《[综]和古代名人同在》风雨琉璃 文案: 穿越搜集古代资料简直就是个三观碎裂的过程, 从来不知道唐太宗居然是臭脚…… 从来不知道嵇康邋遢的长虱子…… 从来不知道包拯除了脸黑还口臭…… 神啊,劈死我吧,这工作太考验心脏了…… 内容标签: 七五 穿越时空 传奇 历史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玉 ┃ 配角:展昭,李承乾,吕安,王朝等等 ┃ 其它:历史名人黑料大爆炸 第1章 业务多多 即使在冬天,深山里的基地也依然带着几分绿意,也不知道这是仙侠位面搞来的种子生命力太强,还是来来去去的开启时空通道,引发了天地异象,反正吧,这里的环境,空气,那真是就一个字:好。 所以啊,但凡是在这基地的员工,只要呆上一二年,呼吸道毛病那是妥妥一个没有的,就是行政后勤人员,这身体也绝对壮实的很,亚健康都属于稀罕病,要被围观的。 有了这么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即使外头人不知道,那只要扯上点关系的都看着眼红。以至于即使穿越任务压力重,后勤工作神神叨叨,还时不时有送精神病院治疗的,招聘工作也从没出过白板,这不是,今年毕业季,阿米就又多了几个新同事。 有新人原本大家都挺高兴的,多了新人轮班,也好让这一天到晚穿越的身心疲惫的业务员多点修整时间。只是,新人一来,人丁一多,上头一不小心那么一激动,这事儿立马就有了新的变化。 “阿玉啊,你说说,咱们这不是干的挺好的吗,怎么就突然要整合了呢?什么影视小说分开?这有什么好分的?翻拍而已,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早年我都没嫌弃他们一个射雕四五个版本呢,这会儿他们倒是先讲究起来了,难不成就因为翻拍多了点,就要去N次?这都什么事儿啊!” “组长,我常年在古代,不怎么看电视,难道你也不看这个?我听其他组的人说,如今这什么翻拍搞的,都快成同人了,再不分开,一般没看全的,进去了立马就的抓瞎!都到这份上了,你说为什么分开?我看这事儿细分也没什么不对。好歹咱们针对性的准备工作能做的更好些。” 好容易回来,正想收拾收拾回家,不想人还没走出去五百米,就让组长逮着当起了树洞,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事儿整的,如今这编剧也太牛了,在这么整下去,这点人能够?咱们上哪儿找那么多业务员啊,这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等等,组长,你到底想说啥?别告诉我你又打我的主意啊,我这已经够忙了,再怎么下去,心理辅导室都快给我准备单间了。麻利的,找别人去。” 呵呵,阿玉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好家伙,如今这形势这么严峻了?连着自己回来那么点时间都不安全?需要全神戒备,以防被坑? “不是,阿玉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这可是一下子多了不少的任务,你要不帮我一把,我这可怎么办?” “凉拌,你自己也说了,编剧太牛,我这都干了多少年的老骨头,赶不上这潮流,你找那些新来的,他们估计挺有心得的,那收视率不都是奔着他们去的嘛。估计连着准备工作都能少一截。” “哎呦,阿玉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我就是这么筹划的,不过这么一来,这原著啊,老版本啊,阿玉啊,还是要靠你们了。” 哈?合着这是想告诉我说,这新来这么多人也没用,放大假什么的依然指望不上是吧? “组长,你说,咱们这工作时间,工作强度什么的,符合劳动法不?” “那啥……国家制定的法律,这解释权,总归还是归国家的对吧!” 好吧,你狠! 第2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 说归说,闹归闹,真说起来,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阿玉也总是斗不过组长的,所以喽,看,才回家睡了一个多月的懒觉,就被喊到了基地,开始新一轮的准备工作,等着两个月的休假还没结束,匆忙的又给塞到了新时空。 “这算是新福利?” 阿玉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十六岁上下的自己,略带几分无奈苦笑的摸着脑袋,再也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都说这年头谁也不能信,他总觉得太夸张,穿越那么多位面,他还是有真心信任的伙伴的,可不想,这才傲娇了多少时间?立马就让自己组长给坑了呢?前头还保证这个保证那个,到了关键时候,看看…… 明明说好了,这重新划分后,公司会对老员工多给点福利,比如能带点东西过来,或者点亮些技能什么的,争取让他们在这位面里过的更顺当些,算是弥补早年动不动就靠乞讨开篇的苦。 可不想,弄了半天,阿玉就差没脱光了检查了,愣是没找出除了长大几分,不再是十岁上下娃娃样以外的第二样不同来。 这世界实在是太黑暗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这么下去,以后他还能信谁?那可是相处了近十年的老同事,老上司了…… 等等,他好像还有一样没检查,这一回到底给他安排了个什么身份?是不是有什么便宜?他如今来的,那可是包青天的位面,娘哎,那可是日审阳夜审阴,鬼都能告状的位面,比以前武侠位面可危险多了…… 作为已经升级了N代的穿越系统,如今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啊,比如这会儿,阿玉不过是坐下来闭着眼睛好生的动了动脑子……恩,或者说“记忆搜索”,一下,就把自己这身体是个啥身份?在什么地方?家庭状况都一一的整理清楚了。比以前只能靠着自己,摸索那是不知道快了多少。 你别说啊,这次单位上还算是有点进步的,最起码以前那种丢出去就不管这样的情况已经没了,看看这给阿玉创造出的身份:开封城外某村落木匠家的小儿子,家里有一个八间屋子的茅草小院,两头猪,一头牛,十亩中田,另外还租种了村中同乡地主家二十亩地,这样的家业虽说算不得什么大富之家,可凭着祖父,父母,加上已经十八岁的大哥和十六岁的阿玉,十三岁的妹妹这么六口人忙碌,这日子绝对算是村中过得不错的那种。妥妥没有饿死的危机! 只是……这记忆里头他啥便宜都沾不到……一个寻常农家小子,你觉得能有啥本事?没有本事他靠着什么接近那些名人?对了,忘了说了,如今他的任务已经扩展了,不在是只限于猪脚了,而是需要观察整个剧情里头的名人!还是按照观察的人数、结果给予评定积分,虽说连着历史名人也一样可以凑数,可是这难度……社会等级什么的,阻碍不是一点两点啊。 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难?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等级问题?亲,能成为名人的,能是小人物?名留青史什么的,你觉得这寻常草民,有这个资格?所以喽!阿玉觉得,自己这升职加薪什么的,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找麻烦的节奏…… “这下可好,这事儿可怎么整?” 阿玉一屁股坐下,就在这河边忍不住开始清点起自己的技能,想从自己的技术优势上寻出法子来。 经历了那么多世界,即使阿玉资质再不好,用时间堆也能堆出个高手高手高高手来了,从武当学来的武功,如今这水平,估计和展昭能一比高下……不对,他差点漏了,按照武侠传承脉络,越是接近现代,武功越差的规律来看,这会儿……好吧,估计自己和展昭没的比了,毕竟那篇什么里头,和龟仙人都能干上一架的。 好吧,不要紧,我们阿玉那可是经久考验的,这点打击算啥?人可是金仙医圣,武当第八侠,江湖名医,有薛慕华,胡青牛还有西门吹雪家的书房做备注的。这总拿的出手了吧,打打杀杀的档次太低,用医术走上层路线好像也挺不错的。 等等,当个大夫他好像也有个竞争者,对对对,就是那个当十项全能师爷的公孙先生。就电视里那种动不动就靠着他救命的水平来看,这也不是个善茬啊!有这么个人,人家还会找自己这么一个不熟悉,不知道师门,嘴上没毛的毛孩子看病?没这种需求,他怎么和这些大人物接触上? 连着两项高大上的技能点没处用,剩下的似乎就一样了,那就是科举!擦擦擦,好歹他也是考过几次举人的本事人,在这个世上应该也能靠着这一手混个身份什么的吧。 可问题又来了,亲们,你们是不知道啊,宋代的科举,特别是宋初的科举,和我们认知的那根本不是一个事儿。刚开始时,仅有两级考试制度。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虽说宋□□开宝六年实行殿试,并正式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制度。可整个的考试模式,基本还承袭着唐代的规矩,有常科、制科和武举。 此外,这考试的内容也完全不一样。进士科考帖经、墨义和诗赋,要直到王安石上台,对科举考试的内容着手进行改革,这才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才符合阿玉这么多年的科举印象。(所谓经义,与论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经书中的语句作题目,并用经书中的意思去发挥。) 可即使到了那种程度,阿玉想考还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写作的格式不一样。这年头流行散文、骈文、赋,还分什么古文派系,新文派系什么的,而阿玉习惯的则是八股!这让他怎么破? 最后最让阿玉无语的是,这时候的科举,考试时间不定,也许是一两年一次,也许三五年,什么时候考全看皇帝和朝臣的心情,你说这样一来,这多被动? 掰着手指头算到这里,阿玉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都快皱成小老头了。忍不住一个劲的后悔:唉,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傻,早就知道要重新分派,居然也没想到抓紧时间跟着仙侠回来的那些同事学点什么阵法之类的?那东西多实用?,多好的资源啊,都浪费了。 你说啥?武当也有?喂,亲,你这是想看张三丰画符呢,还是想看他跳大神?再说了,武侠位面的符咒和人仙侠位面的能比?在这个鬼经常出没的包青天时空,很显然,仙侠位面的更靠谱。 这些不行,那也不行,阿玉感觉真的很绝望啊,若非如今穿越时间限制已经放宽,1:60的超高比例,半年的超长待机,让阿玉可以安心呆上30年,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回去重新来过呢! “阿玉,阿玉……” 大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嗓子嘹亮的都能媲美男高音了,也不知这平常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是怎么练出这么一副好嗓子的。 “哎,我在这儿呢。” 糟糕,胡思乱想的时间好像长了点。这可不是以前当孤儿乞丐的时候,没人在意有的是时间给自己整理,如今那可是一家子人呢,这一早啥活没干,就跑出来这么久,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好在阿玉穿越经验丰富,早就有后手,看看,一开始放下去的鱼篓这不就派上了用处?往上提了一踮,嘿,就这分量,还真有货,看样子,这点时间那是半点没浪费啊。开封附近虽说没山,没法子发挥阿玉靠山吃山,靠山发财的强大技能,可好在人家有水,水源丰富的,和江南都差不离,想来靠水吃水还是能用上的。鱼什么的更是小意思了。 “阿玉,这是下鱼篓了?怎么样?” “看,两条,大哥,小的自己吃,大的换钱吧。” “成啊,看着这个头,怎么也有7文。” “这里离着镇子近,趁着这鱼还没死,我先去卖了再回家,你带着这小的回去,和爹娘说一声。对了,大哥,家里盐够不?要不直接换来?” “也成啊。” 和阿玉凑在一处,快手快脚的扯着青草,准备穿鱼的秦家老大,秦磊黑瘦的像是竹竿一样,一看就知道身体油水不多,衣裳四五个的补丁也充分显示了家境的艰难。看到这个,阿玉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比大哥还多个补丁的裤子,一脸的郁闷。忍不住话头就往养家糊口上拐了过去。 还想什么名人不名人的,先顾着这个家吧。哎,饿不死,勉强吃饱,却家无余财,这日子是阿玉能看的过眼的?想想他在各个时空白手起家的辉煌经历,不用想也知道,在没有开始任务的这点时间里,阿玉的发家大计是必定要重新上演了。 第3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 阿玉家的村子处在开封的南面,后世赫赫有名的朱仙镇的北面,现如今的仙人庄附近。现代的开封,如果从卫星地图上看,别说河了,连着湖泊都少的可怜,林子都看不到几个。可放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仁宗时期【赵祯(1010年5月12日-1063年4月30日)】,能让老赵家看重,当成都城的地方,那还是挺不错的。水源不缺,林子不缺,田亩不缺,妥妥的中原粮仓。 虽说,一望无际的平原在军事上似乎是被动了些,难守了些,让禁军不得不用人数来堆积安全感,为林冲混个八十万禁军教头创造了机会。可这会儿不是边境远在定州北面燕云一代嘛,开封还是挺安全的。再说了对百姓来说,这大平原,种地,走路,行商,那是在方便不过。连着城镇之间,距离也变得近了好些,方便了物资流通,人来人往。 看看,不过是不到一个时辰,这鱼还能动呢,阿玉就进了镇子,寻到了一处酒楼。站在后厨门口,和人掌柜的叨叨上了。 “看看,这么大草鱼,足足有四斤上下,还是活的,掌柜的,单是这鱼头,就够做个鱼头豆腐汤了,多好。” 几世历练的阿玉,说话绝对有水平,看看人家刚喊了一声小哥,别的都还没说呢,阿玉已经将这鱼的种类,分量,能做的菜式都报了出来,这让掌柜的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口。你能说啥?说不对?呵呵了,拉倒吧,人说的那是菜名?那是隐晦的告诉你,他懂行情,知道能翻几倍,别想随便几个铜板打发人,明白不? “确实不错,成吧,你既然能第一个想到我这里,那自然也不能让你吃亏,就按市价来,我给8个铜板,怎么样?” 怎么样?一点都不怎么样,如今可是仁宗时期,在北宋,从真宗开始,这一两银子就和2000钱持平,不再是通常的1:600-1:1000,若非宋朝习惯用贯来做计量单位,而这一贯依然在1000钱上下浮动,这百姓都能打起来了。 所以啊,这钱什么的,真的挺不值钱的,普通百姓月收入都能达到2000文左右,你说这8文能算钱?可同时这钱也挺值钱,因为10文在开封就能喝5碗粥,一斗米也不过是30钱,最重要的是…… “掌柜的,我听人说,黄河鲤鱼可是要100文一斤的,我这鱼虽然是寻常了些,可这么大,你连10文都不给,这差的也太多了。30多文……一斗米的钱……” 明明知道外头寻常的河鱼价格都不怎么的,愣是能拿着黄河鲤鱼说话,还吧人家8文买断的愣是说成8文一斤,阿玉,你这皮是越发的厚了,没看人掌柜的已经傻眼了嘛,整个人都不好了。 “8文……哪里来的30多文?” “对啊,你说的是8文,按照四斤算,不就是32文?掌柜的,我学过数算,不会算错的……” “只有8文……” “知道知道,哎,我知道,我想10文是不可能了……” “一条,8文……”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掌柜的眼珠子都要吐出来了,只觉得这辈子说话没怎么费劲过,盯着阿玉恨不得都盯出个洞来。一只手用拇指食指示意八这个数字,一只手一把抢过了鱼,在阿玉勉强这么举着,就差没把脚翘起来画上个等号表示了。 “哈哈哈……” 这一大一小在这里纠缠,虽说是在后门,可也不是没人看见,比如这二楼靠窗的几个客人,那真是看得一清二楚啊,这掌柜的让阿玉这么个明显没成年的孩子给套进去了,挤兑的急成这样,这西洋景能不让人感觉稀奇?厚道的捂着嘴装傻,性子直的忍不住的,自然是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那掌柜的也给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一脸促狭笑容的阿玉,在看了看手里已经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好气的对着阿玉说道: “你这个混小子,想要10文就直说,这样戏弄我,看我下次还和你做生意不?” “大不了下次我来和你扑买就是了。” “嘿,你这小子,脑子转的不慢啊,行,下次咱们就这么来……” “扑卖”是宋代一种全民热衷的□□行为,小到衣物玩偶,大到车马宅院,出售时都搞“扑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娱乐活动相对贫乏的时代里一种全民游戏。听到阿玉邀请他下次玩扑买,这掌柜的心情立马好了一截,顺带的还对着阿玉亲近了几分,这种同好之间的友谊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来,给你,8文……” “咦,不是10文嘛?” “又来?外头7文都能买了,我给8文可没欺负你。” “掌柜的,我口水也值钱的。” “我脾气一样值钱,要不6文?” “好吧,我年纪小,吃亏点,9文。” “行了,别闹了,再闹鱼都要咽气了,给8文。” “哎,一寸光阴一寸金啊,白浪费了一锭金子的时间。” …… 掌柜的感觉相当的懵逼,平白的闹了这么会儿,合着还是他占了大便宜了?这是整的…… “哎呦,不行,我忍不住了,这小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还说,你笑就笑,干啥把酒喷到我脸上?我的胡子也挺值钱的……” “你们别闹了……” 二楼几个吃饭的听了个全场之后,很显然画风也跟着有点歪,让阿玉忍不住都往上看了那么一眼,只是那么一眼,他眼睛就忽然亮了起来,一把抢过了掌柜的刚递上来的铜板,也不顾掌柜的跳脚,一个窜身,蹬蹬蹬的,从上菜的侧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那窗口一桌的边上。 “张大哥,是您啊,什么时候来的这边,哎呦,要是早知道您再这里,我怎么也要多弄几条鱼来,怎么样,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阿玉为什么这么亲热?因为他嘴里的这个张大哥是他家大哥没过门媳妇的堂兄弟,也就是他家大哥的堂舅哥,这关系见到了能当不知道?哪怕是只为了给他大哥撑个脸呢,话也要说漂亮了。 “你是……啊,对了,我认出来了,你是秦磊那小子的二弟,好啊,你小子,藏的可够深的,往日不言不语的,没想到这嘴皮子这么厉害。” “嘿嘿,这不是,想多弄几个钱让我哥成亲的时候好看点嘛。” 这一皮球踢的,听到的人又傻眼了,这让他们怎么说?说他不好?那岂不是否定了他要自家大哥婚事漂亮的心意?这坑挖的,那本就不怎么会说话的张大哥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好在这桌上不是他一个人,另两个一阵大笑之后,转头对着阿玉问道: “看你这年纪,有十六了吧。” “可不是,正好十六,您这眼力可真是厉害……” “恩,这个眼力不眼力的先不说,你这攒钱……确实该多用心了,除了你哥,你自己的老婆本也挺急的,啊!” 这是围魏救赵,想用这年头最容易让未婚男子害羞的婚姻话题当个挡箭牌,明着扯开话题,暗地里帮着那姓张的把球踹没了,这人,心思倒是挺快的。阿玉眯着眼睛一笑,露出大白牙,乐呵呵的顺着台阶下来。 “可不是,添丁进口的,全挤在这几年里,不抓紧些,多用心些,岂不是要累坏了爹妈。” 他厚脸皮,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看着他这样,那几个一时反而没了话,有点被噎着了,同时也为阿玉一心想着爹妈,想多分担的心思感动了那么一咪咪。这年头讲究的就是孝子无大恶,孝顺的人总让人多高看几分。 “好小子,得了,废话少说,相逢即是有缘,来,喝一杯。” 啥也别说了,说也说不过,赶紧的喝酒吧,堵住了嘴就安生了。 都不用相互对眼,这三个人真是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同一个对策,一个拉人,把阿玉扯到凳子上,一个持壶,还有一个从隔壁桌上拿起个干净的酒杯放到阿玉面前。这动作流畅的,都不敢相信这是三个大男人干的。 当然了,与此同时,也没有人知道,阿玉这会儿也正激动的不行。看到了这所谓的张大哥,他才刚反应过来,他这身份安排的有多妙。你道为啥?嘿,这张大哥,那就是张龙啊,你说,这都成了开封四大门神之一的亲戚了,这接近名人什么的,还远嘛? 更甚者,你道这边上另外两个是谁?就是他脑子在不好,被首‘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洗脑了N遍之后也知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这四个,要吗一起出来-比如包公大排场出巡;要吗是分批,两个守着衙门,两个出来行动;从他们成为必备背景之后,连单个镜头都少的很,更不用说奇奇怪怪的三个人了。除非他们是两个一伙跟着人出来的,而能让他们跟的人又是谁? 看看,那一身青色武人长袍,那二三十岁的年纪,还有那张和焦恩俊有五六成相像的脸,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运气,运气啊,卖了个8文钱的鱼,愣是钓上来一只御猫,这效率…… 作者有话要说:宋朝物价: 1文钱的价值,在开封可以买1贴治疗咳嗽的成药,在赣城可以作为新建浮桥的过桥费,在岭南可以买一捧虾,在杭州可以在勾栏里喝一杯茶。 10文钱的价值,在蔡州可以买一斗麦子,在杭州可以在公共浴室沐浴一次,在江东可以买一枚鸭蛋,在开封可以买5碗粥,在嘉定可以买一把扫帚,在普通酒店可以买一盘不错的菜肴。 100文钱的价值,在开封可以买一支写大字的毛笔,在京西路可以买1亩地,在台州可以买1斤铜,在黄河流域可以买1斤鱼,在湖州可以买1个铁香炉,在杭州还能算上一卦。在开封买上一本25页的书(每页4钱)。 1000钱,淳化年间能购买一头不大的公猪。嘉佑年间,能买一本当时正时兴的《杜甫诗集》。北宋时,一千文钱能在洛阳花市上买一枝名贵的牡丹花“魏紫”。南宋初年,一千文钱可以在乡下买一口质量很差的薄皮棺材或一床布被。 1008年,十文钱能买一斗(十升)粗粮。北宋末年,开封府的普通饭店,一碗炒得比较“精细”的菜要卖十文钱,开封府物价较高,别的地方应该不用这么多。南宋时,十文钱能买五碗粥或一碗鱼肉或者一把苕帚。 1072年,陕西省的一百文钱能买一斗白米,陕西不产米,米价较高。北宋末年,浙江台州一百文钱能买一斤牛肉。一百文钱还可以在开封府街头比较“有水平”的卦摊算上一卦。临安勾栏(红灯区及娱乐场所,包括妓院、茶馆、书场、小剧场等等,可能和现在的KTV、夜总会差不多)中,一碗茶卖一文钱。一块糖也是一文钱,还可以在路边小摊上买一只食用青蛙,可能是烤青蛙。一文钱还可以在街上买一小张当时的政治漫画。 第4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 虽然说阿玉有些不明白,在最老版的《三侠五义》中,老家被考据,应该是安徽滁州定远县的张龙赵虎几个,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东京开封附近的本地人?还父母弟妹齐全,有房有地?这样的家庭关系,当年居然敢从庞太师家出走,这到底是庞太师太好说话,还是他们地位太低不受重视? 阿玉心里腹议不断,只觉得小说电视什么的,其实漏洞都多的很。有心八卦一下吧,可这会儿实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难得遇上,他自然是要好好的刷一下存在感,为以后自己凑近了完成任务做准备的。 “张大哥不是在开封当差吗,今儿怎么有空来镇子上?这里离着开封可是有半日的路程的,莫不是有什么案子?” 阿玉上来就开门见山问的这么直白,别人听这或许感觉太急促,可真说起来还一点都没什么不妥的,毕竟这是《包青天》,在这个剧本里头,案子那是分分钟都在往外头冒,开封府尹这个职位其他政治民生上的作用无限的被弱化,只有断案这技能点被放大到了极致,比提点刑狱司都牛掰,抢了人家生意都不带招呼的。 什么?你说宋慈?洗冤录?对,我说的就是这个家伙做过的官职。百度百科之类的解说上写的听明白的,提点刑狱司:于宋太宗端拱元年(988)被创建,先置于转运司,后独立设置专司,屡经废置,至仁宗明道二年(1033)始成为常设机构。按照职能来说:掌各路郡县之庶狱,核其情实而覆以法,督治奸盗,申理冤滥,并岁察所部官吏,保任廉能,劾奏冒法。 听听,这职能是不是看着挺眼熟?是不是让包拯同学都抢了生意?别说这里头有时间差啊,作为喜欢考据的一员,阿玉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查过了,人包拯的生卒年份为(999年-1062年7月3日)。呵呵,看到没,包拯34岁时候人提点刑狱司已经属于常设机构了,而我们的包大大啥时候当的开封府尹呢?不好意思,那是在嘉祐元年(1056年),57岁的时候,还只是任权知开封府。要按照小说电视那么来,呵呵,提点刑狱司23年的历任主官都能哭死。 所以喽,呵呵,看电视什么的,太过在意细节,绝对会奔溃。咦?好像扯远了?啊,对了,我们在说阿玉!阿玉直接问,那就是在顺着剧情流走,作为分分钟都在案件中游走的部门,看到他们内部人员出现,下意识问到案子上,那是相当的合理。看看,就是那几个人也没觉得不对。连着刚走上来的掌柜的耳朵都忍不住竖起了几分,加装抹着桌子偷听。 “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来寻个人而已。” “寻人?镇子上还是下头村子里?常住的还是外来的?这里好歹离着我家近,若是需要,张大哥你就直说,我也能帮着问问的。” 看看,这搭上的多利索,而且还十分的合情合理,就是那貌似展昭的青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露出了几分善意的笑来,大白牙外加剑眉星目,闪瞎了不少人的眼……嚓,记得故事里人展昭这会儿都该三十了吧,怎么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不是说老版本嘛,怎么搞得和小鲜肉偶像剧一样?整这么好看,让他这样的娃娃脸日子怎么过?他又不想和人来背背山,欣赏不来啊! “那正好,阿玉,你知道这镇子南面大柳树村有个石篾匠吗?” “石篾匠?大柳树村?啊……我想起来了,确实有,早年我爹带我进城给杂货铺送货的时候听人说过,说是他手艺很不错,特别是竹编小篮子什么的,做的分外的精巧,寻常人都不忍心狠用。” 看,这当过村长,混过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样,只是这么一句,立马就将这石篾匠最特别的地方给点出来了。对于衙门里寻人的差事来说,寻得人那是最怕没特色,只要有特色,哪怕是跑到天边呢,那也是能摸到痕迹的。看看,阿玉多机灵乖巧,不用他们多嘴问话,就已经将这有针对性信息提供出来了,让这几个吃跑腿饭的那是十分的满意。 “哦,精巧的不忍心用?” 张龙转头朝着搭档赵虎看了一眼,那眼神满含深意,展昭也点着头说道: “若是这么说,这石篾匠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阿玉,这石篾匠家在哪里,你可知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西街口的杂货铺老板应该知道,另外首饰铺子的人也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我还挺人说起,说是他们近来寄卖了一个竹片做为原料的漆器三层首饰盒,卖了足足三贯,听说那东西就是石篾匠做的。” 阿玉的原身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其实并不是太在意,毕竟作为一个需要努力工作养家糊口的男丁来说,八卦什么的,实在是有损男子汉的气质,还特别的浪费时间。可如今换了阿玉,那就不对了,消息不灵通他怎么完成任务对吧。所以相对的多留心了几分。 看看,这不是马上这就用到了。这一次只要消息给的没岔子,想来他也就算是和开封府众人搭上关系了,等着再寻个合适的由头,他必定能走进那个衙门里头去,只要进去了,时间长了,公孙策,包大人这猪脚还能接触不到? 阿玉忍不住为自己的随机应变喝彩,看看,不过是临时遇上,不过是随口搭话,嘿,他的关系搭的。 “展大人,你看……” 还真就是展昭,张龙听到了阿玉的消息后,一个转头就请示了上司,态度还算是恭敬,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得瑟,一脸我家亲戚长脸的模样,简直不像是六品校尉该有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分头去问问,我们在城门口碰头。” 好在人展大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两个粗糙货痞赖的模样,直接无视后开始分派任务。 “是,大人。” 得,要干活了,这下可就便宜了阿玉了,因为这三个人直接站起来付了钱就准备走人啊,那这桌子上的酒菜呢?虽然说酒,似乎已经没了,可那菜大半却还好好的,而且还多是肉菜,这让习惯了打包,正过着苦日子的阿玉怎么也不肯放过,赶着他们走之前问了一句。 “要走了?那这菜……你们不要我就装走了啊。” “咦?……” 他这一句话引来了展昭的侧目,虽说这时候勤俭节约依然普通百姓的生活标准,可这里是开封,是东京,是能画出清明上河图的富裕地方,这地方的百姓,说一句笼袖骄民都不为过,这里的人都十分的爱面子,这样的情况下,能干出问你还要不要,不要我打包带走得人,那真是屈指可数。而这所谓的可数的几个人里头,还多半是那些过过苦日子的老人或天生吝啬的,像是阿玉这样最要面子年级的孩子还真是没见过,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另外叫上一份吧,这……” 张龙也感觉面子有点烧,不敢去看边上同事的脸色,生怕被他们小瞧了去,可要他说阿玉做的不对,他又没法子说,毕竟作为亲戚,他很清楚阿玉家确实情况不算好,性子上吝啬些好像也能理解。所以只能这么尴尬的劝了一句。 “不用不用,你们光顾着喝酒,看看,这菜才吃了几口?你们不要了,掌柜的又不好再卖给别人,这一来这些菜只能倒了,那其实不是浪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还是俭省些的好,都是自己人,我又不会嫌弃你们口水。” “什么口水,阿玉,你……” “你读过书?” 张龙还在为阿玉这孩子不听劝着脑,那边想打圆场的赵虎开始扯着口水开始浑说,不想这里还没扯过去,展昭却走了过来,垂头温和的问起了别的。也是因为他这一问,这两个才猛地也发现了不妥。 “读书?阿玉,你读过书?没听你哥说啊。” “哪有钱读书,不过,嘿嘿,呐,让你们发现了,我也不瞒你们,不过不能告诉别人啊,那个啥,我也是有师傅的,是个道士,跟着学了点医药什么的,对了,千万别和我爹娘说啊,不然他们估计要担心死了,生怕我出家什么的。” 在勾搭关系的事儿上,阿玉绝对是教授级别的,看看不过是打包而已,顺着杆子立马将这三个和自己的关系又扯近了一大截,特别是和展昭,这可是猪脚之一,这进展的,实在是顺利啊! 阿玉是存心的?当然是存心的,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消息,能算多少熟悉?等着他们走人了,下次遇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时间一长,这熟悉度肯定要降低,所以啊,关键时刻来那么一句加深一下印象那是必须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句效果这么好。 听到阿玉这一句诗的时候,他眼角看到展昭的眼睛亮了,看样子对于读书人,展昭的态度其实和普通劳苦大众一样,充满了敬畏和崇拜,嗯这或许也有朝代关系,毕竟是宋朝嘛,文贵武轻都到了极致了。 而作为一个江湖人,能当上南侠,当上四品官,展昭那脑子绝对是不差的,怎么会看不出这时代文人有多吃香,多占便宜。能不明白和文人搞好关系的好处?当然了,他四救包拯,那却是有对清官的尊重,对知遇之恩的回报什么的,可对公孙先生呢?官没他大,手无缚鸡之力,却依然这么尊重是为啥?因为人家是文人,脑子好啊! 而这一点在他的行为中其实也很能看出来,自打他跟着包拯,在开封府当差,办事儿就再没有了往日江湖中的豪侠做派,而是处处展示着沉稳大气,忠于职守的一面,和白玉堂等区别甚大。这些就足可说明一切。 也因为这样,阿玉在关键时刻放了这么一个大招。顺利获得了展昭高看了一眼。还有张龙的一阵咋呼。 “道士?医药?阿玉,你瞒得可真是紧,说说学了多久了?能看病了不?还会点啥?……” “哎呀,你们不是还要办差嘛,问这么多干嘛?有机会总会知道的,真是的,记得啊,别给我说出去,我寻个师傅容易吗?” 没师傅给自己找个师傅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儿,这事儿他都不知道怎么圆呢,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问那么仔细,不知道一点点漏出来更让人相信?阿玉一脸羞恼的把人往外赶,这模样看在其他人眼里,心下觉得,这阿玉只怕是还没学多久,正不好意思,这样一来他们倒还这是不好多问了。想想自己的事儿,索性挥着手和阿玉告别。 “得,我们先走了,阿玉,去开封的时候来找我啊,我带你逛街。” “多谢阿玉今天帮忙了,下次来开封展昭再请你吃酒。” “走了啊,阿玉。” 总算是送走了这热闹的三个,阿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就差没擦汗了,一个转身,刚想把打包的菜装好,就看见掌柜的那张大脸出现在他眼前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掌柜的,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阿玉是吧,你这打包……要不我这给你个篮子拎着?” 作为一个生意人,八面玲珑已经成了本能,即使能开这么个铺子的不至于半点关系没有,可对于和开封府官差有亲戚关系,听着还读书有本事的人多表达几分善意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喽,掌柜的那脸上多出了好几个褶子的笑脸也就十分的寻常了。 阿玉历经几世,什么人没见过,一看就知道人家是啥意思,他跟着也笑了笑,说到: “不用,篮子也要钱的,掌柜的,要是可以,帮我用油纸包一包成不?” 不让人出血,却又相互表示一下善意,这已经够了,再多那就是狐假虎威,对他的名声可不好,将来他可是要和那些人精子名人扯关系的,细节很重要。 “成啊,怎么不成,真是个好孩子,知道俭省持家,将来家业一定能兴旺。” 这话和那几个不懂真相的说说也就罢了,和他说?当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剩菜其实根本没有丢弃的可能,都是后厨厨子和一帮子小厮,跑堂的饭菜?好吧,看穿不说穿也是一种潜规则,所以阿玉只是给了个貌似羞涩的笑,然后揣着油纸包还有那八文钱,快速的跑了。 官员阶层,有着比清朝高十倍,汉朝高六倍的高薪水养廉之下,打包这个习惯还真是没法子养成。 作者有话要说:包拯任职开封府时,头上戴有三顶帽子,即龙图阁直学士、尚书省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事。 按宋仁宗嘉祐年间颁布的《嘉祐禄令》,包拯作为龙图阁直学士,每年有1656贯的货币收入,还有10匹绫、34匹绢、2匹罗和100两绵的实物收入。 按《宋史·职官志》,包拯在开封府做第一把手,每月有30石月粮,其中包括15石米、15石麦。此外,每月还有20捆(每捆6.5公斤)柴禾、40捆干草、1500贯“公使钱”。 另外,作为外任藩府的高级地方官,朝廷划拨给包拯20顷职田,也就是2000亩耕地,允许他每年收租,并且无需纳粮。这2000亩耕地按每亩租米一石估算,每年也有2000石米的进项。 再查《嘉祐禄令》,权知开封府事每月还有100贯的添支,每年冬天发给15秤(每秤7.5公斤)的木炭。总计包拯一年的各项收入:20856贯铜钱、2180石大米、180石小麦、10匹绫、34匹绢、2匹罗、100两绵、15秤木炭、240捆柴禾、480捆干草。 如果把包拯每年的各项实物收入都换成钱,当时400文铜钱的购买力和现在25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相当,21878贯铜钱合计1367万元。 第5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 顺利搭上线,熟知宽严有度规则的阿玉转头就放下了任务什么的,开始抓紧为自己的家业忙碌了起来。从那一包带回家的剩菜中或许了灵感,将自家的发家计划算计到了菜这个事儿上。 说起来宋朝在很多人眼中似乎很是羸弱,文贵武贱什么的被批判了一次又一次,可你若是真的来到这个时代,就会发现,事情其实真没这么夸张。若非后期被元朝虐的太惨,崖山殉国什么的太刺激,端正了态度细看,这个朝代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从经济文化等各方面来考证,作为动不动能花钱买平安的大款王朝,妥妥是进入了封建王朝繁盛期,各种文化技艺都走向巅峰。比如说这炒菜技术什么的,就是宋朝出来的;比如说窖香茶,哦,就是花茶什么的,也是宋代搞出来的;还有很多很多生活小技巧,基本都在这个朝代得到了大力迅速的发展。 所以喽,阿玉觉得,自己乘一下顺风车,然后夹杂点不打眼的私货,应该发家还是挺容易的,可不想刚开口就被自家老爹浇了冷水。 “你这是要做冷淘(唐代过水凉面的叫法)?这东西能挣钱?谁家不会啊?你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弄几条鱼呢,看看,一个上午就得了8文,要每天都能有,一个月还不得有240文?那多挣钱。” 真是呵呵了,爹啊,我说的凉面和如今的凉面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就如今各家的凉面,因为都是用剩菜拌的,所以从来没有一次的味道是相同的,这当然不能做生意了,可他想的是啥?那是三丝冷面,是辣肉麻酱凉面,是素鸡小烤麸凉面……哎呀,不能再想了,这口水都留下来了。 “爹啊,我今儿拎着鱼去镇子看到的人可不少,都有手有脚,会摸鱼的,看了我挣钱能不心动?瞧着吧,明儿这河边必定有不少人跟着学,这鱼还能不能逮到真是难说了。” 他这话没错,只要能挣钱,乡下人实际的很,看到了那是必定会学的,毕竟这河也不是你家的,鱼也不是你养的,你能靠着这挣钱,他们自然也能的对吧。这么一来,你想一直靠着抓鱼挣钱?呵呵了,你当别人不存在啊。 当然了,有的读者可能会问了,我们阿玉好假假的,也算是技能丰富,怎么就没想到利用熟练技能挣钱?比如那个医术什么的,靠着这个,他可是几世都过的挺不错的。 亲们,医术是不错,哪怕是采药呢,就他的知识积累挣钱也相对容易,可是大家别忘了,这一次升级之后,他可不再是以往那种孤身一人,身世随便编的情况了,就是在前几世,比如那小宝的时候,因为有亲人,这医术什么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拐了多少个弯这之后才拿出来发家致富的对吧,更不用说如今还是偏向侦探类世界的时候了,那更是需要小心在小心。 再说了,这里是平原,药材可不像大山里那么丰富,这年纪当大夫也没人信任,所以啊,他只是对着开封府的几个放了那么个风声,为以后做准备,真忙乎上发家致富事儿的时候,还是选择做小吃这种最不打眼还容易实现的来干。 “来,爷爷,您先试试……怎么样,好吃吗?” 别看阿玉爹咋咋呼呼的,这家主要做主的还是他家木匠爷爷,只要爷爷说成,那啥问题都没有。所以啊,这就怪不得阿玉抛弃爹妈,先孝顺上爷爷了。 老头话不多,筷子一挑就吃上了,三两下一碗面就这么下去了,这才摸了一把嘴,乐呵呵的对着阿玉娘说: “不错,香,阿玉的手艺比你都强,往日难不成都是他做的饭?” “拉到吧,他妹妹都比他勤快些,啥时候干过这个?也不知道是哪里寻摸来的法子呢。一早上就浪费了半碗的芝麻,整日的不知道忙乎点啥。” 阿玉娘都还没开口呢,这阿玉爹又炸吧上了,你说你这嘴,是不是太那个啥了点?没看你媳妇都翻白眼了嘛?你家闺女都躲一边偷笑了嘛?还有你家大儿子…… “爹,你这筷子拿反了。” 呵呵,你这么嫌弃,那你拿筷子速度那么快干啥?都不用阿玉让,一把抢过来拌面的手咋这么利索?明明对这曾去城里干活,见过世面的木匠爹说好吃的东西也好奇,想尝尝,拿这法子挣钱也挺期待的,为啥嘴巴就不说好话呢? 一簸箕凉面,一家子六口人一人一碗下肚,基本上就全没了,而获得的自然是全家一个个满意的笑,以及阿玉沮丧的脸。 “爹,卖面的事儿我和你一起去,有牛车运桌椅东西什么的,容易的很,就是摆摊咱们两个也应该忙乎的过来,不过是拌一拌端上去,容易的很。孩子娘,你带着果妹在家做面,做这三丝,阿玉你负责弄这麻酱,阿磊你力气大,负责揉面什么的力气活,咱们每天做一个上午,过了午时就回来。也不耽误家里的活计。怎么样?” 知道阿云为什么沮丧了?看看他爹,刚才还鄙视嫌弃他呢,一个转头连着工作都开始分派上了,分给他这个发明人的,还是磨芝麻这么个驴都能干的活计,连着一起出去都没有,你说他能不沮丧?都快吐槽是不是亲生的了。 可他能说不?虽说他爹这嘴总是不靠谱,可这干活却从来不含糊,这分派的确实挺有道理的,全家上手也的确更速度,所以阿玉只能嘟嘟了几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立马按照分派开始干活了。 不过是三天的功夫,老秦家凉面在镇子上那妥妥就打开了市场啊,也是赶上了,正好是夏天,大家伙儿嘴巴都有些没味的时候,突然有了这么个开胃的,香香的,味道不错的新东西,一个个自然都忍不住想尝尝,一来二去的生意自然就红火了起来。 等着头一个月过去,阿玉爹和阿玉爷爷在堂屋里算钱的时候,那脸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不错不错,整整五贯啊,咱们本钱才多少?面都是自家的,三丝的素菜也是自家的,除了油盐酱醋,嘿,最起码有四贯的利润。要是这么多干几个月,那阿磊成亲的钱,可就不用发愁了。” 阿玉娘一边帮着串铜钱,一边笑眯眯的说着畅想,刚说到兴头上,自家按个嘴坏的当家的就又来祸祸她的好心情了。 “怎么能这么算呢?自家的麦子不是钱啊,看看家里空的,粮缸都快能跑老鼠了,若不是后来倒换了些粮食回来,家里吃的都快没了。还有这摆摊的税钱不是成本?后院的菜都没了不是成本?全家别的活计一样没干不是成本?咱家牛日日的辛苦不是成本?……” 他这不是成本的问题那是越说越多,说的阿玉娘脸色都不好了,正想起来呛几句呢,那边阿玉爷爷大神出手了,手指头往桌子上敲了几下,就把阿玉爹一连串的问题给压了下去。看了他一眼,这才说到: “好了,这一个月因为干活,咱们家吃喝都比往日多,花销也不少,因为生意,还新作了桌椅两套,也算是添置了家当了,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这么些,这凉面确实生意不错。咱们这会儿要想的是,这法子实在是简单为了些,来吃的仔细琢磨一下,未必自己就做不出来,到时候这镇子上可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再一个眼见着就快秋天了,这生意只怕也只能在做一两个月。咱们是不是该想点对策。” 原本没这么一出也就罢了,这一家子除了做点零碎木匠活,靠着地吃饭都习惯了,可猛地有了这么一个挣钱的好法子,让他们突然放手不干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就像是阿玉娘想着阿磊的婚事这样,当家的几个,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心思,老头想着怎么多攒点钱,再买几亩地,毕竟他家可是两个孙子,如今十亩地听着不错,可到了分家的时候呢?那一分可就少了,孙子以后娶媳妇养孩子可怎么活?不给安排好了,他就是死了也不放心啊! 阿玉爹别看嘴巴不好,可这人过日子却十分的靠谱,他想的比他爹还多,眼睛不住的往这屋子看了好几眼,他当初是独苗,虽然有姐妹,可这家业却只有他一个人的份,所以从没有过分家什么的烦恼,媳妇也没有妯娌之类的问题,可这两个儿子这里就不一样了,他总觉得,自家这屋子还是小了,心下总想着什么时候将这院子重新翻新一下,要是后院能再起三间那就更好了,那样以后孙子也能住得下。分家也能直接前后院的划开,多利索。 秦磊倒是没想那么多,再他娘说起成亲什么的时候脑子已经成了浆糊了,阿玉那更是不用说,倒是他家果妹,眼睛一闪一闪的,对挣钱也十分的积极。宋代婚嫁都相对比较早,像是她这个年级的女娃那基本都已经开始攒嫁妆了,十五六岁可是出嫁的常规年龄。她能没点自己心思?时间可不多了。 所以喽…… “那可怎么好,咱们家这方子要是别人都会了,那咱们还挣啥?……” “我看咱们得赶在人家琢磨出来之前赶紧的,多挣点才是。” “镇子上就这么些人,每天吃的也就这么些,怎么多挣……” “要不咱们去开封城里卖吧……” 都想多挣点,七嘴八舌的想要出主意,不过最后还是阿玉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那就是换地方。 “开封?” “那能成?” “怎么不能成,哪里是多少人?每天能卖出去的,哪怕就是再少估计能有现在的两倍,三倍,那又该挣几个钱?最多就是狠狠心给几个摊位钱,就在开封府衙边上寻个位置,好歹还有张龙大哥在开封府衙门里当差呢,那可是六品的官职,咱们去了也不用担心没人撑腰,就在衙门边上也不怕人寻衅闹事儿。” 你别说啊,这还真成,最起码就家里几个人听起来,那是半点毛病没有,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的转战京城啊。 “阿玉,你跟你哥下午就去开封府,去问问张家那小子,看看合适不,只要不给人添麻烦,咱们做完这几日,就去开封。” 秦家老爷子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颇有气势,可见对于挣钱,老头也很有冒险精神!你说换个地方而已,用得上说冒险?怎么不是冒险,去不熟悉的地方,明晃晃可能高几倍的摊位费,哪样都是冒险。所以这个决定全家都有些忐忑。 只有阿玉,那是相当的淡定,和自家哥哥往京城去的路上还能有空琢磨,自己这是自动上门,开启新联系了?自己真是敬业啊,为了任务真是够努力的,自得一下。 第6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5 自家亲戚要来开封做生意挣钱,你说张龙愿不愿意?那当然是相当支持啊,不说别的,好歹这是自家堂妹未来的夫家,挣钱发达,那他堂妹以后日子也能好过点对吧,怎么可能不支持。再说了,人家也挺识趣的,既不借钱也不用他做什么,只要帮忙寻个合适的摆摊位置,和周边的人打个招呼,别让人欺负了就成,这么简单的事儿,哪怕不是亲戚,只是认识他也会做的好不。 所以这一次的沟通是愉快的,事情是顺利的,连着摆摊的位置都立马给搞定了,就在开封府衙门后面那条街的巷子口,一家茶馆的附近,还和人茶馆建立了合作关系--茶馆有人点单能送货上门。这距离,这服务,绝对比某团外卖都迅速。 阿玉对于怎么发家致富那绝对是有着不一般的执着的,即使如今换了一个行业,可这食品行业最起码比夜香郎,什么打铁撑船干净容易不是,执行起来自然越发的利索积极了。不过是三天的功夫,这老秦家凉面就顺利的在开封府衙后头开了起来,顺带的还成为了衙门里三班衙役们最受欢迎的夏天食物。甚至巡逻回来也常在这小铺子歇脚,倒是让阿玉多了不少的消息来源。 “东街王婆子最是个嘴快的,可人却也算不错,往日见着人受难,总会帮上一把,却不想怎么的,竟是让偷儿给盯上了,这才几日,家里居然少了四五样东西,我看啊,若非早年她守寡养孩子是小心,加高了墙,这会儿还不定都给搬空了呢。” “可不是,昨儿衙门帮着守了一夜,愣是没看到人,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偷的?难不成是什么本领高强的?不该啊,这江湖上本事大的,谁会干这个?欺负个寡妇人家,实在是……” “展大人明儿才回来呢,咱们这几个都不顶用,今儿晚上可怎么好。连着几日了,再没点进展,可不好交代。” 原本不过是衙役们吐槽的话,听到了阿玉的耳朵里却突然猛地灵光一闪,他总想着怎么接近这开封府的猪脚们,如今岂不是大好的机会?若是自己能帮着解决了这事儿,想来必定能见到包大人,若是多有个几桩事儿,那……若是在开封府找个差事似乎也不错,如今可不是明朝,哪怕是当个小吏,那也是有当官的机会的,即使因为不是科考出来的,在这个文人天堂一般的朝代可能会受到些天然的压制,可若是当个武官呢?若是自己再展露几分读书的本事,混个秀才什么的呢?嘿,你别说啊,还真有可能。 更关键的是,哪怕没有升上去的可能,哪怕一直是小吏呢,到底因为办案什么的,也能跟着多见见那些历史名人,也算是变相的完成了任务了。嗯,顺带的好像也能算是帮着老秦家出人头地了,对吧。 这样一想,阿玉忙凑上前去,对这那衙役一脸八卦的说到: “我倒是有个取巧的法子,你们听听,若是得用,说不得你们晚上即使不立功,也能得些消息,免得不好交代。” “咦,阿玉,你小子能有什么办法?来说来听听。放心,若是真的能得用,你家这凉面,我们兄弟连包三天,请整个衙门吃,怎么样?” “对对,阿玉,你说说,早听说你小子脑子好的很,赶紧的。” 这些衙役虽说都是最底层的小人物,可脑子不慢,即使不懂什么叫集体智慧,可也明白多个人出主意总比他们摸不着头脑强,所以即使未必觉得阿玉能有什么法子,也愿意听一听。再说了,他们好歹也是张龙赵虎他们的手下,和阿玉那也算是自己人,说的客气些总不会吃亏,这人情世故上他们懂着呢。 阿玉其实也知道他们这心思,可他这次想说的,他觉得那是肯定有用的法子。 “你们看不到人影,可这要偷东西,那人总要进屋子吧?总要落地走路吧?所以啊,你们这么的,就在这门口墙边,还有窗口什么的地方,全涂上油,边上在加点面粉什么的,这么一来,要十顺利,这人踩着油滑到了,那你们正好听到声音来个闻声而至,要是没听到,呵呵,这又是油又是面粉的,那鞋底子能干净?即使追不到人,那也能看到鞋印子,知道从哪儿进来的,往哪儿跑的对不对,这算不算是有个交代?” 一听阿玉这么说,这几个衙役眼睛都瞪大了,你还别说啊,这法子确实巧妙,算得上是别出心裁了,相互一打量,一个个忍不住开始拍着大腿喊好,甚至有脑子快的还补充到: “若是这样,那咱们这事儿还的偷偷的干,不能让人知道,谁知道那贼人是不是在外头瞧着呢,我总觉得,我们抓不住人,说不得就是知道了咱们在哪儿藏着的缘故。” “对对对,这一次一定要小心了……” 说话间,这几个衙役整个人的状态都回来了,哪里还有刚才那沮丧的样?还有心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招呼阿玉。 “阿玉啊,多谢了,等着事儿了了,哥哥再来谢你。只是可惜了,你回去的早,都不能请你喝酒。我说你们这一早来,半下午走的,实在是麻烦,怎么没想着在城里租个院子?” “不过是做一个夏日的生意,租什么院子啊,没得浪费银钱,等着秋收了,家里活计多了,我们就不来了。” “哎呦,那可怎么好,好容易吃顺口了,你们这……秋冬的生意不也挺多的嘛……” “行了,阿玉说的是,秋收最要紧,不过王大牙说的也对,冬日也不是没生意可做,阿玉,你脑子好,寻个挣钱的应该不难,到时候租个院子多好。咱们也能多亲近亲近……” 衙役们或许是心里有了数,今儿倒是难得没吃完了就走,还说了好一阵子的闲话,等着看阿玉卖的差不多了,这才一个个回转。一边听了半天的阿磊见着人都走了,这才走过来,对着阿玉说到: “阿玉,你这法子能成?若是不成,可别反而让他们恼了。” “哥,放心吧,他们见识比咱们多,既然觉得也能用,那必然多少能起点作用,再说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是个想头,是他们自己决定用的,哪有让他们可恼的,走了,今儿卖的快,这会儿回去,到家天都亮着呢。” 因为进城卖凉面起早贪黑的十分的辛苦,家里便不再让老爷子来了,就是阿玉爹,也因为田地灌浆的缘故,开始忙乎起了地里的事儿,和老爷子两个日日的扑在庄稼上。所以这生意如今都是阿玉兄弟在操持。 当然说起来最辛苦的其实还是家里的两个女人,毕竟做面做浇头,甚至是做麻酱都不是什么轻省的事儿,若非这日日的银钱拿回家看着实在是喜人,若非早就知道只做一个夏日,觉得这苦也就这么些日子,时间长了人都未必吃的住。 所以难得有可以早回家的功夫,两兄弟收拾起东西来那是相当的利索,只想着早些回去,好给自家娘和妹子分担一二。只是在路上,秦磊还是忍不住和弟弟八卦了一些衙门办案的事儿,一会儿是这个不容易,一会儿是那个威风的。可见即便不过是在开封短短的一个月的功夫,因为打开了眼界,多了人际交往,往日憨厚的有些木讷的大哥秦磊,人也鲜活了不少。 等着到了家为了明天的生意,一家子又是一阵的忙乎,这两个渐渐的倒是忘了阿玉出的那个主意,直到吃饭时,那几个衙役一脸欢喜,带着几分嘚瑟的上来就包了足足五十多份凉面,这才让阿玉反应过来,自己的那个主意只怕是发挥了很是不小的作用。 “成了?” “你说呢?哈哈,成了……” 第7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6 说来也是阿玉这主意出的巧了,因为那作案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直猴子,你说,按照抓人的思路埋伏有什么用?这让人怎么抓?嫌疑人怎么寻?反倒是阿玉这种守株待兔一样的法子更好使些。最起码一早起来,光是看那面粉上的印记就已经解了这些衙役们的大难题了。 “看着那脚印当时我们就有些傻眼,合着弄了半天,我们这几日都是在陪着猴子耍呢,还真是耍猴了。” “那这猴子呢?抓着没有?” “怎么没抓到,在城里耍猴戏的总是有数的,在那边走动的那更是数量有限,一个个的翻过来什么找不到,说白了,这犯事儿的能成功这么几回,钻的就是我们没想到的空子。” “不过说起来也怪了啊,这人怎么就死盯着这一家偷呢?那人招了没?” “这就是老爷们的事儿了,咱们只管抓人,寻根究底的事儿和咱们不相干。不过我听说那人好像挺会说的,明明是个偷儿,居然愣是说是因为王婆子捡走了他的敲锣大锤棒,又不想上门和个寡妇拉拉扯扯,所以索性让猴子去寻回来。你听听,嘴巴这么会说,明知道老爷们不会信,也敢这么信口胡来,可见这事儿啊估计有的折腾了。” 别看这几个衙役不算官,也没什么大本事,可这长年累月在这衙门里头,那是见多了各色人等,只要听个声,大致上就能将哪些堂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等都猜出一二三的可能来。看看,这一次也是,愣是让他们说准了,连着三天,日日中午来买凉面的时候都能听到他们说那耍猴的汉子怎么怎么诡辩,可见是个油滑又刁横的人物什么的。 “还没认?” “可不就是没认嘛,他也不傻,知道这偷盗是啥罪名,能顶着着个寻东西的名声怎么可能认?我们大人都火了,那人说这理由的第一天,大人让人去寻那铜锣棒子了,可那东西根本就不在王婆子家。按说也算是已经破了这案子,这耍猴的应该认罪了才是,可偏偏他还能喊冤枉,说什么猴子自己闻着味寻过去的,不可能错。你说说,这猴子要真这么灵,那还能偷错东西?简直就是瞎整嘛。今儿下午我瞅着那人若是再不认罪,大人都该用刑了。” 说道用刑,几个衙役忍不住凑到了一处,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上一次衙门用刑是哪个什么的,那人怎么怎么样等等,八卦好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有暴虐倾向,喜欢看血渍哗啦的现场呢。实际情况是,这年头用刑不怎么多,德治的世界,法制什么的,常被放到第二位,即使判决依然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可在某些人身伤害上已经被大幅度的抑制。所以喽……用刑也难得成了稀奇。 阿玉听到这些,眼睛忍不住闪了闪,他作为时空观察员这么些年,从各种方面,各个阶层出发,撰写分析报告不是一日两日了,宋代也不是第一次来,自然知道这些。或许这也是文人执政的特征之一,凡事儿都习惯讲究个情理怎么怎么的,用刑也好,判案也罢,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儿,一般用刑都比较细致,总在大家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处处体现出几分人道主义精神的大讲究来。看看,连着清官代言人,号称地府都有职位,有实权的包拯都是一样的操作。可见这样的温和早就渗透到了所有人的骨子里。 而这种温和,同样也是文明的特征。阿玉心里为此不知不觉的,就多了那么一咪咪的自豪感,自觉这事儿自己要好好的在报告上写写,让后世的人知道知道。这时代的中国,无论是人文,政治,经济贸易什么的,都绝对达到了巅峰,是这个世界文明的中心。若是这个时候那个不开眼的敢来玩什么民主,什么贸易战,妥妥就是自己上门送菜的份。 咳咳咳,扯远了,继续说这猴子…… “那棒子呢?可是真丢了?有没有在那耍猴人自己的地方找到?” “嘿,这还真没有,你说这也怪了啊,咱们抓人也算是迅速,这怎么就愣是没有呢?” “可不是,那猴子咱们也试了,说起来确实挺聪明的,鼻子也挺厉害,这事儿……” “哥哥们,你们说,会不会这耍猴的并没有说错,这棒子确实丢了,而这王寡妇有没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触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或者是得了这棒子的在王寡妇家待过,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作为一个对开封府衙门有着强烈参与精神的积极分子,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案情研究,阿玉怎么可能不参一脚,所以他很是认真,很是积极的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别说啊,论脑洞,古代人和现代人那真不是一个级别,别看那些神仙啊什么的,好像都是古代的人给整出来的,十分的有想象力,可你要是将前后的时间线拉一拉,那就立马对他们的脑洞产生速度感觉无力了,上下五千年,合着就整了这么一点,估计也就各大网站同人修仙文一年的量,这也能算脑洞大? 所以啊,我们阿玉,要吗不说,一说铁定是创造新角度,打开新发现的。让听者忍不住眼前一亮,除了点头,这帮子粗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还是那领头的站出来拍了拍阿玉的肩膀,给了一个不是承诺的承诺。 “这倒是也说的过去,不知道师爷他们有没有往这想过,恩,这样,先看看今儿过堂的情况,若是再不成,我就把你说的这些告诉公孙先生,要是真能帮上忙,阿玉,这可就是第二回 了,到时候只怕大人会有奖励下来,要真这样……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小数,小子哎,你有福了。” “嘻嘻,有没有奖励倒是小事儿,若是真的能出上力那才好呢,承蒙的家伙儿关照,我们兄弟才能在这里立足,做买卖挣钱。既然你们把我们兄弟当自己人,那我自然也该一样,能帮上忙怎么也不会藏私的。” “好,你小子,是个讲义气的,放心,哥哥我办事儿向来公道,你等着听信吧。只要你这法子真有用,铁定让你得个好。” 一窝蜂的这衙役开始快速往衙门里头去,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探听堂上的消息去了,阿玉这里看的分明,满眼通透,那边阿磊却听得一脑袋的浆糊。 “他们这又怎么了?这急吼吼的,火烧屁/股了?我说,昨儿你出的主意出对了,他们过来买这么多凉面照顾生意,这不是已经完了吗?一来一往的挺清楚的呀。怎么……阿玉,我刚听了半天,你不就是说了几种可能嘛,这也很重要?就是再重要,恩,大人那里听了有用,真有奖励,那和他们又有啥关系?公道不公道的扯不上啥吧。” “怎么扯不上?抢功劳什么的不就扯上了,他这是表明态度,告诉我,他们开封府的人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儿,还有张龙大哥的情分在,他们也是讲义气的,是告诉我安心呢。” 恩,他们说这个了?阿磊忍不住想摸脑袋,可一看手里两个收下来的碗,最终还是乖乖的先去洗碗了。当然了,这嘟嘟是免不得的。 “京都的人说话就是麻烦,明明听着挺明白的话,为啥总是有另外的意思呢?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对了,阿玉,你怎么就听的明白呢?你以前也没来过开封啊。” 是啊,他是没来过开封,可他见得人多不成嘛? “我聪明呗。” “呵呵,我看是脸皮厚多谢。” 咦,秦磊如今说话也水平大涨啊,知道调侃人了? …… 次日,衙役们照常又来,这一次带来的消息就丰富了,因为衙门里不但是采用了阿玉的疑问进行探查,还开发出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若是说这耍猴的没说假话,确实是为了寻东西,那么铜锣的棒子并不稀罕,买一个也用不上多少钱,即使再不济,用木头也是能使唤的,怎么这耍猴的就这么想要寻这一个?莫不是这棒子还有别的问题?让这耍猴的不得不拿捏在手里? 问题越是多,破绽自然也就越多,再加上一系列的心理战术等等,最终这案子在今儿一早已经破了。就在王婆子家后院的沟渠里,真的找到了那棒子,而那棒子上被展大人确定,沾染了血迹。所以…… “这么说,这东西是凶器?是这耍猴的自家不小心掉在王婆子家这边,然后他怀疑王婆子捡了去,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可不是,一个盗窃案子,倒是牵扯出了一桩杀人案来,最要紧的是若非他这里露出了破绽,那杀人的事儿,一时半会儿的未必有人知道,因为他当时是在汴河边敲了死者的脑袋,随后又将人推到了河里。至今尸体都还没发现呢,更要紧的是,凡事河里死的,头部有什么重击,并不能让人确定一定是他杀,毕竟落水后撞伤也是常有的事儿。从这上说,这一次那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这一次来说闲话的是张龙,作为有品级的随身校尉,前几日跟着包大人上堂什么的,忙得不得了,直到这会儿结案这才算是缓了下来,而一放松下来,就来看阿玉兄弟,可见他对他们这亲戚还算是用心,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带来了包大人的赏赐。 “给,阿玉,这是包大人赏的银子,足足有十两,能换20贯钱呢,你小子,这次可是出了大彩了,连着公孙先生都说你脑子好,聪明,好好培养说不得也能当个查案的好手。对了,先生还让我问你,近来衙门里捕快班要招人手,你可有兴趣?” 咦,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有兴趣,怎么没兴趣?就是阿磊听见眼睛都亮了。 第8章 跟着展昭去办案7 阿玉要去开封府当捕快了,这消息传到家里,一家子都兴奋了起来,阿玉娘更是夸张的直接生意也不做了,拎着篮子就往庙里头跑,把每一个菩萨都拜了一遍才罢休,可见有多激动。至于他们的面摊? “已经入秋了,眼见着就是秋收,本就没几天可做了,索性这活儿先停下,倒是这钱……” 桌子上十两的银子,还有开封这一个月挣的十五贯散钱,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眉开眼笑的在,只觉得自家这是时来运转了,什么好事儿都遇上了,就是阿玉爷爷都忍不住做了个大规划。 “加上家里攒的,给阿磊成亲的钱,还有上次挣的,凑一处都有了43贯,这钱藏着也不能生崽子,这样,索性等着秋收以后,就把咱们家的房子给整一整,也不用什么大动作,就外头裹上一层砖,屋顶换上瓦,这样也能算是新房子了。朝南的地方做上倒座两间,厨房拆房都搬过去,这两边的厢房都理出来,收拾好了一边两间正好阿磊阿玉一人一边,对了,你们西屋边上的那间也收拾好了,正好给果妹,也是大姑娘了,该有自己的屋子,家具也打两套新的,被褥衣裳也添置些,这样算下来,30贯应该够了。剩下的钱……等着秋收过后,除了口粮,咱们应该还能有8贯结余,两头猪到了年底,还能卖3贯……好啊,等到了阿磊成亲的时候,咱们手里还能有而是24贯上下,不少了,成亲过年足够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阿玉爷爷越算越高兴,只觉得这日子过得,那是越发的兴旺了。甚至还琢磨着等到了明年,若是还这么顺当,是不是再扩大一下家产什么的。 “等着我去了衙门,衙门里头的月奉也是不小的,寻常捕快的出息虽然不及禁军,可也有5贯500钱,还包吃住,即使我刚去可能低些,那怎么也有4贯,到年底还有四个月,那可就是16贯,爷爷,钱的事儿,估计以后你都不用那么操心算了,等着到了年底想着往哪儿买地吧,10贯一亩,开了春估计咱们怎么也能添上五亩。” 老头高兴,爹妈高兴,阿玉自然也高兴,去衙门,不但是能顺利的进行自己的任务,还能改变这个家的经济状况,简直就是一举多得,怎么能不高兴?所以阿玉说话自然越发的顺溜,直接说到了老头的心里,听得老头乐呵的都快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那亮闪闪笑眯眯的眼睛,还有满脸的褶子,无一不在说明他的好心情。 到是他娘被家里几个老爷们说的心气也起来了,一边畅想,一边还有些贪心不足的嘟囔: “可惜了,这凉面不能再做上一阵,若是能在做上两三个月,再挣三五十贯回来多好,拼着房子先放着,开春说不得就能买十亩了,那样咱家可就能有20亩地了,这家底说出去多有底气。” “慢慢来,等着明年春耕之后,咱们这生意还能继续干,按照如今这模样,再有个两三年,别说是二十亩地了,就是三十亩也不是不能想,那样,咱们和那小地主也没差多少了。” 做梦这事儿没本钱,所以不分贫贱的谁都爱想想,看看,连着一向爱咋呼,爱浇冷水的阿玉爹都忍不住跟着参与了一把。 而等着阿玉正式的到开封府报道,这做梦的人数还在增加,这一次大面积做梦的是阿玉家的族人亲戚,几代的贫民,突然家家里出了个在衙门有职位的官家人,一个个激动的啊,在这个讲究宗族的时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代表的就是他们全族以后有了撑腰的人,有了底气了,怎么能不激动。 因为这,连着阿玉家今年秋收都变得容易了起来,谁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打着阿玉不在家来帮忙的借口套近乎,这么一波一波的,让阿玉家里的活计量直接下降了五成。 当然了这些阿玉都是事后才知道的,这会儿他可没工夫管家里的,作为已经上岗的新捕快,他这会儿该忙乎的是怎么迅速的适应衙门里的集体生活。 当过大夫,当过村长,当过举人,当过乞丐,干过无数工种的阿玉老实说还真是没当过捕快,对着行当十分的陌生,所以他一切都只能从头摸索,十分的陌生。 不过好在他适应性早就给锻炼出来了,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摸透了大致流程之后,立马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作为一个能读能写脑子还不错的技术性人才,遇上人命案子的时候帮忙填写尸格,巡逻任务的时候做点统计,抓人捕盗的时候画个地形,迅速的融入了大集体中,发挥出不容忽视的作用,站稳了脚跟。还用帮着教大家伙儿认字的方式,迅速建立起自己的人脉。 阿玉这样的表现张龙作为亲戚那是绝对的与有荣焉,感觉走路都带风,所以在吹嘘之际,帮着阿玉在开封府几大头头面前刷了不少的存在感, “哦!居然还有一手好字?这样贫寒人家,靠着偷学能有如此成绩,怕也是个有心好学的。(几个时代的举人,字能不好?)” 这是老包,作为文官,写字好的天然的就能获得他的好感。 “原以为不过是脑子快些,不想居然还懂些医药?还知道点仵作的本事?倒是难得,看样子还真是天生吃衙门饭的。” 这是公孙先生,对于能有点共同语言的人,敏感度自然高些。 “图画的倒是清楚,衙门里会这一手的也就几个,倒是难得。” 这是戴捕头,能帮着分担琐碎活计的自然也十分看重。 看看,这才几次,不单几个大佬的心里已经有了阿玉这个人了,形象还相当的丰富,成了难得的人才,就是直接上司那里也获得了一定的关注度,你说这张龙作用有多大,阿玉真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而顺利的在几个大佬心里留下了能干的痕迹,对以后的迅速上位那是相当有利的,这不是当机会来的时候,他立马就被分分钟想起来了。 “飞天狐踪迹飘忽,现在这些消息真假难辨,大人,看样子我们也要兵分几路查探才行。” “确实,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你们两人一对,前往东西两面查探,展护卫,你往南,北面的话……戴捕头虽说能干,近几年眼神却有些不济,这样,我记得那个新来的秦玉勘探上有些本事,让他带着,到时候说不得能派上用处……” 这就是名声在外的好处了,看看,这才来了多久,愣是就开始干出差的活了,可见阿玉对外形象有多好…… 不管在什么年代,多的是怀才不遇的,有机会出去,有机会立功,这本身就是一种被肯定。接到消息的阿玉瞬间激动了。这可是来自包拯的肯定,比武侠里的那些人不是一个档次好不,那是属于官府实权人物的认可!这在官本位的国家,和武林什么的,真的不是一个级别。 丫丫的,飞天狐是吧,小爷豁出去了,就是拼着自身武功暴露,也要把你拿下,当成见到包大大的见面礼。 为此,阿玉狠狠心,愣是扯着张龙做保,从衙门兵备库借了弓箭,长剑,一身装备整齐的出门,看呆了不少人。 “阿玉……他能使这个?” “不知道。” “有备无患,有总比没有强,那飞天狐可是个厉害的,没个家伙在身上,难不成去送菜啊。” “哦,也是,看着也安全些,哦。” 衙门里头的人怎么看,怎么说,阿玉这会儿那是一点都不在意了,作为被包大大系列洗脑了N年的隐形迷弟,阿玉这会儿正热血沸腾,只顾着办案子了。打从出去开始,两个眼睛看着每一处都像是X光扫描一样。弄得戴捕头都有些背心发寒,心里发憷。 “娘啊,这眼神,比包大人夜审的时候都不差了……” 呵呵了,夜审?那时候是判官的鬼眼好吗,这形容的…… 第9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8 小说和生活总是有差距的,若是加上影视剧的夸张,那这更是没法比了,偏离的一个天一个地的。像是这一次,阿玉来了这个时代这么久,紧贴着衙门这么久,已经发现了这里和小说影视中的不一样。 即使又是武侠,又是鬼怪的,已经和历史中的北宋有了差距,可百姓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朝堂也有他自己的规律,整个世界并不会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动不动就来个惊天动地的大场面,更不会时不时发生影响巨大的冤案什么的。 一般来说,即使是开封府这样的忙碌衙门,能接收到的案子多半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作为一个皇帝想扩展皇宫,都有百姓敢当钉子户的朝代,遇上麻烦找衙门是相当正常的,所以喽,开封府衙门里头的活计多也就能理解了。办事人员多也一样属于正常状态。 至于其他?江湖人士?呵呵,除了五鼠闹东京里头那个没脑子的白玉堂,你们看过别的江湖人有那个胆子在京城闹事儿的?想想现代社会的京城,是吧,大部分人应该都理解了。那么话又说回来了,这名字这么江湖的“飞天狐”又是怎么回事儿? “偷儿?” “是啊,就是个偷儿,据说已经有十几家被盗了,最气人的是这偷儿太不讲究,大相国寺也好,寻常人家也罢,你偷就偷吧,这开封哪天少了这样的事儿?可这人,居然连着人家闺女的嫁妆,孝子卖身葬父的丧葬钱都偷,这样的人咱们那是怎么都不能放过的。” 亏得他还准备的这么充分,搞了半天居然……江湖梦破碎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放正心态重新看这事儿,就像是这捕头说的那样,这偷儿还真是必须要抓,太没底线了,若是不能给个厉害,将来还不定做出什么大案来。 作为一个讲究人,预防犯罪其实比破案更有意义对吧!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其实就是如此。 “这样啊……既然是偷儿……你这里又怎么知道都是他干的?” “你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飞天狐偷盗有几个最明显的特征,第一,他就喜欢金子,第二,他偷东西还喜欢傻不拉几的学话本里的什么侠盗的手法,留点痕迹。只是东施效颦,呵呵,每次留的都是野花,呵呵,像是这几次,愣是菊花,还是白菊,看着就渗人。第三,这家伙最近一次被人逮到了痕迹,扯下了面罩,眉毛中间一颗黑痣,让人看到了,你说,这三条一加,还不知道是他?” 世间果然蠢人多,阿玉感觉额头都快有黑线了,想了半天没明白这人到底是咋想的,嘚瑟成这样还真就是个被抓的命。 “那咱们这就是找这眉毛中间有黑痣的?还有啥别的特征没?身高?胖瘦?脸型?” “看,这不是有张榜的画像嘛。” 这也叫画像?虽然已经在古代待了N个时代,可对于古时候人的画像水平,阿玉依然感觉有代沟,总觉得这用线条划出来的扁平的画像看着都一个样。这可怎么办?等等,他们不会画,可是自己会啊,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戴头儿,你见过那个飞天狐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你戴叔我年级大了,手脚不好使唤了?这只要是过了我的眼,还能有抓不到的人?”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你这要是见过,那我有一种画像的法子,能把人画的,和照镜子似的,那样我们寻起来岂不是更容易些?” “照镜子一样?” 听着阿玉这话,戴捕头忍不住侧着头,上下多打量了阿玉几次,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的说到: “小子不是个会说大话的,戴叔信你,不过既然出来了,一时半会儿的,倒是也不好立马回去寻人,再说了,空口无凭,咱们要是为了这还在天上飞的可能,耽搁了差事,那可就不好了。没得上头还以为咱们偷懒对吧。这样,先把手里的活儿干了,赶回去后再弄你那个图,要是真的不错,我给你请功,咱们也算是另辟蹊径,怎么样?” 怎么样?摆明就是不信呗,所以用了拖字诀,这都是老招了,他懂!还特意先说好了,做完真有用再上报,戴捕头可真够小心的。别以为他看着嫩,就当他不知道这衙门里说话的艺术,好假假也是当过几辈子乡绅的,好歹那也是和人精子一起处了几个时空的,还能听不出这话音? 不过不信也是常理,毕竟这时候还真是没人知道什么叫西洋画,习惯了用线条作画的还没感悟出阴影对视觉的作用,没真见过,自然是不信的。再说了,听这口气,嘿,捕头还真是没见过真人,要这么说,倒是也能理解了啊,这是戳到软肋了。所以阿玉索性装傻,笑呵呵的点头。 这年头的捕快破案操作相当的粗放,搞得和后世的片警走访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捕快寻的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各处的地下黑势力,比如混子,比如赌坊,比如青楼,比如乞丐窝……呵呵,这是抢了阿玉的招牌消息来源?丐帮什么的,不是阿玉的场子嘛?阿玉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很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可你要让阿玉在这里重新和丐帮扯上关系?这他还真是有点踌躇,毕竟他那套丐帮联系的方法,各种暗号,那都是南宋的一套,还是被郭靖他们按照军中的规矩整合过的那种,在南宋以后都好说,可在这北宋……他真是有点吃不准啊。所以……他还是老实些,用开封府捕快的身份重新建立比较好些,毕竟他还是有优势的,比如常年给丐帮弟子当大夫得来的打交道的经验之类的。 知道怎么接触自然获得的消息也就更多更丰富,阿玉的效率自然也就十分的高,等着他将收集到的消息报告给戴捕头的时候,自然也就获得了戴捕头的欣赏认同。 “不错,不错,阿玉啊,你小子是个机灵的,消息探的不错。可以了,按照咱们这几处问来的情况看,这一片倒是没有这飞天狐的踪迹,嗯若是这样,估计这偷儿还在城里……走,回衙门,和其他几路对一对。” “唉,头儿。那我的画……” “放心,我说话算话,回去后我让人把那见过飞天狐的人喊来,你到时候就在快班屋子里画,对消息的事儿我去就成。头一次出这样的差,小子,知道这活儿辛苦了没?当捕快的,别的不说,这耗费鞋子是一定的,回去看看,保准磨薄了一层鞋底。哈哈。” 这是照顾?或许吧,在别的新人看来,这头儿不是一般的好,还知道体恤他走了这么多路,让着他歇着。可阿玉知道,这是隔开了阿玉和大人们见面的可能,也避开了他知道全部消息的路子,作为新人,被这样对待也是正常的,因为他们还不能确定,阿玉是不是个能看得住嘴的。即使在信任的自己人,也是需要考验观察的。 所以阿玉很是理解的点着头,露出招牌似的单纯憨厚笑容,听话的跟在后头快步往回走。心下叹息一声:办公室政治真是无处不在啊。 第10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9 回到开封,捕头急匆匆的往里头去,而阿玉则到了捕快们休息的大屋子开始干起自己的活,作为一个灵魂年龄已经过百,实际生存空间过十的老家伙,浑身的技能点那几乎是点满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素描什么的,他并不是很擅长,也就是早年零星的学过那么一些,可到底有强大的灵魂做后盾,有书画做底气,这么一来,画出来也算是像样,最起码比那些用线条勾勒的要看的真切许多,引来边上不少捕快们的惊异。 “哎呦,这画像啊,阿玉啊,你居然还有这本事?真是看不出来。” “听张大人说,你家也不过是寻常百姓之家,从小也没能正紧上学,不过是拜了师父学了点医药本事而已,不想,你这还有这样的一手,可见你平日必定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知道上进的人总能寻到可学的东西,能学的法子,人啊,还是有一技之长好些,看看这图,阿玉,有了这一手,你以后再咱们衙门,这跟脚那就是稳稳的,说不得还有有机缘得个好呢。” “可不是,早年就听说,南面有个吏员,因为有一门心算的本事,只要是数字,就没有算不清的,后来被借调到上头的衙门,最后你们猜怎么着?嘿,居然得了计相的青眼,愣是成了7品,这运气……” 听着周边的人杂七杂八的说着这些半是羡慕,半是恭贺的话,阿玉心里猛地就是一动。不管是那个世界,阿玉总是很自觉的为自己找一个立身之基,即使刚开始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这么做,多数还因为任务猪脚的原因,只是围着猪脚在转,可到了后来,像是小宝那个世界,他这一点就已经做的十分的妥帖周全,因为他已经很清楚,要在一个世界生存,总要有属于自己的定位,不然什么都不安稳。 而这一次,他本想着做个一个公门之中好修行的官差应该也能凑合了,可这会儿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又多了几分别的心思,若是自己以这画像的本事立足,那是不是会更容易些?原本自己想的,往上爬一爬,当个官是不是更容易些? 说起来,这么些年,他身份转换确实不少,可这官……好像还真是没做过,在现代想当官,那好像是没戏了,在这里过一过瘾,感受一下啥叫官好像也挺不错的啊。三十年呢,又不是以前,最多也不过是十来年,在这个世界三十年光浑浑噩噩的观察什么的,也有些无趣。畅游一下官场,也挺不错的。 有了这么一个心思,阿玉的手忍不住又动了动,将已经画的还算是齐整的画,重新拿了过来,一边让那个看到过飞天狐的人查看,另一半又开始画另外一幅,修正些细节,准备给人对照,好寻出不妥之处,力求让这画像更像些,更真些。 当然,边上同僚的话头也是不能忘了的, “你们也说了,我学了点医药,我家没银子买那细致的草药图集,所以只能自己想法子学,用这帮师傅画草药图的方式讨好师傅,争取多学些,这么一来二去的,不就练出来了嘛。” 他这么说边上的人听了倒是忙不迭的点头,确实,在没有银子讨好师傅的情况下,勤快点,干点能让师傅高兴的事儿,是贫寒人家学本事的唯一法子。能来当衙役的虽然多半都有些关系,可家境却也不能说好,好的都去读书了对吧,自然也十分理解他这样的行为,有的更是符合着说起了类似的情况。 “可不是,我家隔壁的小子,在茶楼当个跑堂,想多学点看茶,辩茶的本事,都要上师傅家当跑腿的才学成,更不用说学医药这样的事儿了。确实要多费心。” “学门手艺,那是能传家立业的大事儿,为了以后自己出息,子孙得济,那干什么都行啊。” “什么东西,只要用心了总是有用的,看看,这阿玉的画,当初或许艰难了些,如今却又成了他另一项的本事,可见无论干啥即使开始吃点苦,只要用心了,那就没有用不到的。” “这倒是,后街那边的卖油郎,那一手灌油的本事,都说是熟能生巧,没什么稀奇,可上次那青皮上门骚扰,这家伙,一罐子热油耍的,愣是把那青皮周边全给浇到了,吓人吓个半死,还没伤到一个,赶走了人自己啥都不妨碍,你说说,这不是本事?” “要这么说,我也见过……” 即使是男人,像是这样走街串巷,日日在街面上走动的人,那也是相当的八卦的,谁让他们见的实在是多呢,又有办案找线索的习惯,把繁杂消息相互通气也是常理,所以习惯成自然之后,说起事儿来,东一件西一件的,十分的热络。连着阿玉也听得耳朵都竖起来了。 等着他这画像完成三张,选出最像的一张之后,觉得自己的正事办完,正想在多听听,可不巧,那边捕头直接遣了人来喊,说是包大人问这画像的事儿,得,没得说,什么都没有见到包大人要紧。 “大人,秦玉来了。” “让他进来。” 后院正房门口,阿玉听着小厮禀告还有低沉的男声,心里猛地紧张了那么一咪咪。即使见过的人再多,遇上偶像,他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连着走路都忍不住下意识的轻了几分,行礼时若非脑子还留着几分清明,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还知道按照下属衙役的武人之礼,那这老鬼的破绽就会露出来了,别忘了人也曾是举人,曾在世家大族待过,曾…… “大人。” 少说少错,他知道自己激动之下容易出破绽,索性就闭上嘴的,充当个老实人,再说了,像是他这样的出身,突然见到大官,不怎么会说话好像才正常对吧。 果然,人包大人那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略有些木讷的表现,只是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 “你说的画像,可有画出来?” “大人,在这儿呢,戴头儿找来的那个见过飞天狐的人看过了,说是有七八分。” 说话间不单双手高举手里的画纸,还稍稍的提了一下自己的上司,虽说这说的是实情,回报的也没错,可变相的,却也算是替自家上司在上司的上司面前提了提功劳。顺利的获得了自家上司一个赞赏满意的眼神。 看看,再怎么激动,老鬼就是老鬼,人际交往中的关窍运用的还是相当的熟练的,就是包大人边上的公孙先生也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想来是有些诧异阿玉的言辞,想分辨一下阿玉是不是存心的。 就是存心的也不会让你看出来啊,即使你是人精子,人阿玉也不差好不,看看,头都没抬一下,甚至连手上的画纸被身边的张龙接过去,递到包大人面前,也没多看一眼,可以说,那是规矩的不能再规矩,没有分毫像是要上赶着争宠争功的样子,甚至隐隐的激动紧张,还充分演绎出一个小衙役第一次见到大人的无措,你说能看出啥? 没看出啥?没看出来,那就说明阿玉人本分啊,看看不争不抢,还知道别人的功劳,这样的本分人给人的印象自然就好了,特别是这些上司大官什么的,油滑的看多了,对着本分的本就越发和颜悦色些。更不用说还是个有本事,有技能的本分下属了。 所以在看到了那宛若真人一般的画之后,包大人难得给了个笑脸。 “不错,不错,真不错,公孙先生,你也来看看,这样画出来的,即使生硬了些,可张贴榜文时却十分的得用,必定能让人一眼就看的分明。” 擦擦擦,包拯也会笑?等等,这脸怎么没有电视里那么黑?头上的月牙呢?哪儿去了?不对,真有,只是……那怎么看着像是个伤疤?难道那是和包龙星一样晒出来的?不是肉疙瘩?不是胎记? 阿玉头一次见包大人,立马就觉得好像有什么破碎了,虽然说,他穿啊穿啊的,都穿习惯了,真人和书里电视里有差距也知道的很清楚,可这一次,差距是不是大了点?破碎的是不是有点太彻底了?和非洲来的一个级别的肤色换成了小麦色不说,连着标志性的月牙都成了疤痕,这换的……一般人真不能接受。 扫着眼角端详了好一会,眼见着边上似乎有人差距了他的打量,转头过来看他,阿玉忙不迭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心的安慰着自己: 是自己相差了,也是后世太夸张了。想想这肤色,其实也能理解,这年头不是文人天堂嘛,文人不多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嘛,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朝堂上的大人们,苍白脸色的偏多,这样的情况下小麦色是显眼了些,被说成黑炭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 至于这疤痕变成肉瘤一样的描述?这只能说百姓们一传二,二穿三,一点点夸张下来的功劳了,谁让人们都说,这包大人这月牙能辩忠奸呢,这么犀利的作用怎么能没有个神气点的造型?所以这疤痕被神化一下,夸张一下也算是有根据的对吧。 阿玉不住的在心里自己给自己解释,越解释越觉得有些想笑,差点没忍住了,好在还知道这是在人包大人的地方,知道这会儿还有正事儿,不然估计都能失态。 最后还是万能的包大人拯救了他,让他从内心吐槽的状态中撤离。 “秦玉,一天的时间,你能画出多少?” “啊,大人,就按照这个?若是这样不变,估计能出十张。” “十张?可行,这样,你下去立马画出来,戴捕头,你负责到时候张贴出去……” 包大人的形象上虽然和阿玉以往的认知不符,可在对待工作上的积极态度却还是符合的,看看,这任务分派的多利索,对破案的积极性有多高……迷弟的星星眼又出来了。 第11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0 画像一出去效果那真是杠杠的,或许是这画像实在是太别致的关系,看的人想当的多,很多人倒不是真的关心什么通缉犯,就像是现代,通缉令再怎么公布,不怎么感冒的永远都权当没这事儿一样,绝对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典范。可这画稀奇啊,从没见过还有这么画的,不看看,那岂不是说明他们不够潮?作为京城居民,这一点绝对不能有。所以一个个简直是呼朋引伴的来看稀罕。 还有那些喜欢画画的那就更不不得了了,不但是看,他们居然还忍不住寻上三五好友,就在这布告栏下头开起了画技探讨会,弄得开封府的几个衙役们满头黑线。 不管这怎么折腾吧,反正这画挂出来好处是不少的,比如这看的人数,那妥妥比以往高了有三五倍,而看的人多了,加上画的实在是……像阿玉说的,和照镜子似的,所以即使眼神不好的,也多看清楚了几分。于是这消息自然而然的也就多了起来。 “这脸,我怎么觉得眼熟呢?” “我看着好像前几天在发财赌坊看到过……” “我记得了,就在樊楼后头,前几天还看见他进了半掩门的曲寡妇家……” “老刘头,你家羊汤馆吃饭的人里有这个没有?” …… 有人开了头,后头接二连三的消息那是一茬接一茬的,和以往贴出去三瓜两枣一样的比起来,简直就是瞬间给捕快们指明了方向一样啊。 “阿玉,你跟着我。” 有了消息,在行动起来就不用分散那么麻烦了,展昭直接领头,带着一竿子人等开始往那飞天狐出现过的地方去,而阿玉,作为有功的一份子,即使大家都觉得他没拳脚本事,却依然带着他,还由展昭亲自带他,只为了事后好方便论功行赏,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开封府绝对是充满了人情味的好衙门。 阿玉也不是没眼色的,自然是立马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顺带还把借来的弓箭举了举说到: “好,我远程配合,展大人,我旁的或许不怎么样,不过箭还是能射几只的。” 这是变相的表明自己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个表现显然很让大家吃惊,忍不住侧目看了他好几眼。倒不是阿玉招摇,而是身在这武人中间,真要是什么都不会,纯粹是个拖累,那一次两次还行,以后谁还能一直待着你?要是时间长了,那他这靠着破案吃饭升官的理想怎么办? 科举没什么可能的情况下,这可是他唯一能多多接触大人物们的机会了,他不能不努力表现啊。 而作为一个农家子,唯一能说的过去的,能拿得出手又不招人眼的,或许也就是这弓箭了,所以啊,阿玉深深的觉得,当初自己一开始就认真的将这一门本事坚持到底,还是很有道理,很有先见之明的。 “可以啊,居然还有这本事,打猎不少去吧。哦,也对,上次咱们还瞧见你卖鱼来着,合着你这零碎钱挣得不少啊。” 张龙见自家亲戚不是拖油瓶不说,还文武都拿得出手,那脸上的光都能倒映出人脸了,那个高兴啊,配合着打趣了几句,引来一众理解的笑声,让阿玉融入的越发自然了。 “没挣几个钱。咱们这儿林子虽然有,到底没什么山,打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还不如弄点鱼快呢。这不是,连着弓箭都没置办像样的。” 阿玉也是机灵的,忙将话题引到挣钱上去,将自己这本事说的好像有点心思就能学会,本事不算好的样子。就是展昭也不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会总不不会强,有了这本事,再好好练练,在衙门也能多寻点立功的机会,好歹能有点赏钱。” 别看书里,电视里,这展昭好像不食人间烟火,除了护卫包大人,就是为了案子奔走,没什么生活情趣,不怎么人际交往,可事实上只要是个人,衣食住行,人情往来,那是怎么也免不了的,若是他真的和人说话都端着,那衙门里还有人能和他凑一起说话?干活还有人愿意给面子配合?怎么可能。 “可不是,阿玉,好好练,如今你吃了这碗饭,手底下越是硬实,这将来的路就越宽,看看我,若不是拳脚兵器上有点模样,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前程,等着这案子了了,你来寻我,别的不敢说,指点你练些防身的本事总是成的。” 张龙还是挺讲究的,虽说从他的话里头,阿玉也听出来了,他自己的那些本事估计有师承,未必能教,可能告诉他怎么练拳脚,已经是想着多给他寻点底气的意思了,阿玉十分的见情,乐呵呵的点头。 “好,等完了事儿,我寻你,要束脩不?” “去你的,咱们还用这个?当然了你要是提点酒来,那我是一定高兴的,哈哈哈。” “你个酒鬼,阿玉,别理他,你来找我,不用酒,你家的凉面让我吃上一个月就成。” “呸,那比酒还值钱些呢,你倒是会算计……” 说到后头又歪楼了,阿玉也不参合他们之间的笑闹,只紧紧地跟着展昭,开玩笑,作为一个能拍上一二百集都没死,还总出彩赚眼球的大人物,跟着他那才最安全,如今这世界,还没正式接触过,他目前心里还没底呢,谁知道半道上会不会出来个妖魔鬼怪的? 嘿,你别说啊,阿玉这绝对是乌鸦嘴,这里刚想着妖魔鬼怪什么的,立马就遇上了,这不是,刚待着了飞天狐的踪影,一帮子围上去抓捕,人还没带回去呢,一边某个屋子的瓦片就在他们走过的时候,开始不停地颤抖,更奇怪的是,怎么颤,怎么颠,这瓦片愣是每一块掉下来的,这奇景立马吸引住了所有人。 “这……这是怎么了?” 作为一个能夜审鬼的主官手下混饭吃的护卫,不管是张龙赵虎,还是王朝马汉,那胆子铁定比一般人大,可即使这胆子再大,看到这不和常理的事儿,那也免不得背心寒毛一紧。更不用说从没有这种经历的阿玉了。 虽然说根据他反复研究的结果,这包青天里头的鬼,十有八九都是冤死鬼,往他们跟前窜也多是为了报案寻公道,可这……也太渗人了。 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的阿玉除了问这是怎么了,这会儿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法子,这方面他真的没有经验啊。好在有经验的人还是不少的,看,这展昭不就顶上了嘛。 “张龙赵虎,你们带着人把飞天狐先压回去,王朝马汉,你们在门口守着,阿玉,你……要不你先回去?” “我,我还是……上树,我上树,若是有个不对,好歹我这手里有弓箭,也能支援一二。” 临阵脱逃?要真这么干了,他还有脸在开封府待着?怎么也要勇敢一把对吧。再说了,他只是没经验而已,又不是……好假假单位仙侠位面回来的人里头还是有不少经验可供他参考的。 果然,阿玉这白着脸却输人不输阵的气势很是得了大家的心,一个个露出了几分满意笑容吧,就是展昭也难得多给了几个笑脸,帮着看了一眼那树,确定确实是个不错的远射位置,这才小心的上前,正想敲门询问,不想才那么一碰,那门居然自己开了? 阿玉心一紧,猛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上树了,直接窜过来,把展昭往后一拉,不等别人问,就抽出一支箭来,往这大门的门栏上顶了顶。 嘿,你别说,阿玉这脑子是机灵啊,还真是让他猜着了,这不过是轻轻的一下,那上头哗啦啦的就下来了一个盆,以及一阵的白雾。 “咳咳咳,是石灰,闭眼,快退。” 捂着嘴,第一时间闭眼的阿玉一边往后退,一边还不忘通知别人,也是他喊得及时,武人反应又相对较快,倒是一个都没中招,及时是最前头的阿玉,也不过是,小半边的脸上有几个白点,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呸呸呸,这谁干的,这么缺德……” “别说了,你们看……” 看什么?还能是什么?那大门里头的石头缝里,黑褐色的,明显就是血迹好不……果然,这开封府的人,那每一个都是柯南体质啊,随时随地都能遇上大案……你说不是?呵呵了,又是石灰堵门,又是瓦片自动,明显就是有大冤情嘛,这节奏他还是知道的。 “赶紧的通知大人……” 第12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1 趁着包大人着人勘察地面各处的空隙,查看各处的指示,阿玉忍不住好奇的往那瓦片附近看了一圈,确定了那瓦片的确没有人动手的痕迹,也没有被风,或者其他什么影响到的可能。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四处查看。 “阿玉,刚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看看,这瓦片……” “明白了,你小子,是不是好奇了?你啊,这样的事儿以后你就习惯了。” 好吧,你们强,淡定成这样,果然不愧是开封府的衙役,所以见多识广?还是见着见着就习惯了? 阿玉感觉自己吐槽都有点无力,正在这时,那边包大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已经开始招呼人清理地面了。 “把这些草去了,看看地面。” “大人,这血迹是一路过来的。” “沿着血迹找找看,源头在哪里。” “是。” 说来也怪,这屋子里四五处都有血迹,可愣是没找到拖出去的痕迹,也没有被掩埋的模样,勘探经验丰富的连着这地面是否被翻过都差了一边,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奇怪,这么多血迹,痕迹,明明都是人血形成,还能进行了遮掩,可见必定做了大案,可偏偏……这里却没有尸首?门口也没有搬运的痕迹,那这是尸体……” 包拯说到这里,眼睛不自觉的往那据说会动的瓦片上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挥手,对着衙役们说到: “上去看看,把这一片的瓦片都拿下来。” 看样子他开始怀疑了,难道那什么乌盆记已经发生过了?没听说啊? 自打来到开封府,托自己本身就是在捕快班的便利,阿玉可是可着劲的吧包大人的一系列知名案件都询问了一遍的,就他所知,后世最著名的几个大案子虽然说已经出现了近半,完全奠定为了包大人的断案名声,可这乌盆记却真的没有啊,那包大人是怎么想到这上头的?难道说这个案子被后世的人漏了?或者那乌盆记其实没有拍出来的那么惊奇有悬念? 不过你别说,断案老手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不是,阿玉才上去一会儿,刚带下来几个瓦片,另一头在下头查看的就已经有了发现。 “大人,您看,这瓦眼色不对……” “来人,去,周边走访一二,看看这里最后住的人是谁?空了多久,可有什么线索。其他人继续翻找,看看有没有别的不寻常的地方。” 果然是瓦片有问题?那尸体……难道是碎尸了?作为一个经历过元朝的老鬼,阿玉对于各种死亡状态知道的不少,可真正的碎尸,老实说还真是没遇上过,没见过这么狠的变态啊! 所以唯一能借鉴给点提示的,大概也就是现代的时候曾看过的一些警匪片之类的了,连着某些什么鉴证实录也被他从脑子里翻出来查询。 的亏他如今常年穿越后的脑子记忆力一等一,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不少,只是怎么寻,怎么展示出来却又有了问题,他在这个时候,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刚进圈子的新嫩,要是一下子什么想头都有,还都中了,你说让别人怎么想?该不会以为他也是那样的变态吧。 所以他即使想要立功,想要早点寻出线索,那也不能可这自己一个人来,要婉转再婉转才行啊。 眼珠子往边上一溜,看了看自家上司戴捕头,阿玉眼睛一闪,凑过去貌似无意的说到: “头儿,瓦片怎么了?” “怎么了?看看那颜色,指不定合着血水烧的,你说怎么了。” “不是吧,这么狠?哎呦,连着烧瓦片都能……那岂不是说这屋子……那就是用尸骨垒砌出来的?这……这……我怎么觉得背心冒寒风啊。” 尸骨垒砌?戴捕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忙不迭的让人找来了一根铁棍,然后开始照着屋子不住的转圈,时不时的往墙上敲几下,等着敲了一圈之后,回到某个觉得不对的地方,拿起铁棍,狠狠的往墙里头戳了下去。 果然,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不过是那么点播了一句,戴捕头就立马立功了,那铁棍插进去的地方,在他往回收棍子的时候,隐隐的开始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等着那铁棍完全拉出来之后,墙面上这一个洞明显的就是流出乌黑的血迹,还有那一股子尸臭。 “天啊,居然……赶紧的,来人啊,大人,大人,这里有发现……” 几个手脚快的已经开始扒拉开墙面,等着包拯进来的时候,那墙已经扒拉开了一个大洞,尸臭更是弥漫了整个屋子,几个凑近了干活的已经快撑不住了,忙不迭的又换了人上去,继续扒开。等整个墙面扒开,这屋子已经没法子呆了。 阿玉机灵的从身上取出了一块帕子,往院子里的水缸里那么一浸,稍稍拧干,就递到了包拯的面前,正好让包大人能捂住了口鼻入内观察,其他人见了也忙跟着学,这才总算不至于有起出了尸体反而没人看的尴尬局面。 “仵作来了吗?” “已经去喊了。” “公孙先生,你先来看看,戴捕头,再检查一下边上,可有遗漏,还有,阿玉,你来记录。” “是,大人。” 虽然很不想闻这个味道,感觉像是中毒一样,可吃人家的饭,就要听人家的话,阿玉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忙将手里第二块湿帕子直接绑在自己脸上,搞得和蒙面大盗一样,然后迅速的摸出了随身的布袋子里的简易炭笔和白纸,凑到了公孙先生一边开始跟着检查填写初步检查的尸格。 都成这个样子了,这尸体事实上已经没什么模样了,头?哦,还在,只是只剩下个大概,连着眉眼都看不清了,身体?扭曲的十分诡异,手脚都不在该在的位置上,还有什么能看出来? 所以啊,所谓术业有专攻,人公孙先生确实挺能耐,看,就这样,居然还真是能看出点东西来。 “这手脚鼓着,看着像是死后折断,倒是这头骨,后脑有一处凹陷,看着像是器物重击而成,有可能是生前的致命伤,胸腹这里虽然不少地方腐烂,不过有两处看着像是活着的时候兵刃所伤……” 听到他这么说,作为一个曾当过几世大夫的阿玉也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的点头。确实,这人死前死后被兵刃所伤的痕迹确实不一样,公孙先生的眼睛不错,经验也挺丰富的。 “只是,这尸体被封闭在这墙体之内这么久……死亡时间上却不怎么好断定了。不过若是按照外头血迹来看,最起码也有五天以上。” 嗯,这个……阿玉记得,具体用尸癍来断定死亡时间,似乎《洗冤录》是世界上现存第一部 系统的法医学专著吧。不对,他想起来了,无名氏的《内恕录》,1200年郑克的《折狱龟鉴》,1213年桂万荣的《棠阴比事》以及赵逸斋的《平冤录》、郑兴裔的《检验格目》这些似乎都比《洗冤录》要早。 要这么说……嗯,或许所谓的尸癍检测死亡时间什么的,比他想象的更早出现,毕竟在这宋代之前,刑事案件什么的,基本都靠着各县的县官不同的水平自己处理,仵作也只是贱籍小吏父子代代相传的职业,他们地位低,识字率也低,即使有独门本事,专业手段,估计也多半只在他们家族内流传,并不受人重视。故而没有流传开来。 若是再往前想,想想秦朝的法家,他们的刑法要怎么推广,怎么执行?墨家,医家……说不得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具体的验证方式,只是咸阳的一把大火……项羽作孽啊……毁了多少古籍珍本?多少知识? 阿玉碎碎念的吐槽着,心中的不忿怨念都快冒出火星了,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单位里那些心心念念的想要靠着他们穿越,待会失传书籍的领导。那都是我们整个民族智慧的结晶,是我们文明的基石,是我们本该代代传承的精华,能有一线希望带回,一线希望重现,哪一个会不想?哪一个愿意放手? 想到这些,阿玉一次次穿越后所产生的麻木,疲惫好像突然都消失了,甚至还为自己这几次不够积极,略带敷衍的态度感觉到了一丝羞愧。明明已经间接的得到了几乎永生的生命,已经变相的经历了无数的精彩……他肩负如此重任,不能懈怠啊! 作者有话要说:《洗冤录集》是中国古代法医学著作。南宋宋慈著,刊于宋淳祐七年(1247),同时也是世界上现存第一部 系统的法医学专著。它比国外最早由意大利人菲德里写的法医著作要早350多年。《洗冤集录》内容非常丰富,记述了人体解剖、检验尸体、勘察现场、鉴定死伤原因、自杀或谋杀的各种现象、各种毒物和急救、解毒方法等十分广泛的内容;它区别溺死、自缢与假自缢、自刑与杀伤、火死与假火死的方法,至今还在应用;它记载的洗尸法、人工呼吸法,迎日隔伞验伤以及银针验毒、明矾蛋白解□□中毒等都很合乎科学道理。 第13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2 被触动了积极性的阿玉重新打点气精神,一门心思全身心的投入到捕快这个伟大的事业中,如此一来,即使以前没干过,这技术熟悉程度也节节攀升,到底是历经几世的老鬼,即使再笨,时间累积出来的经验也足够他触类旁通,更不用说他本身就聪慧了。 找人,寻访,探消息,这些事儿虽然琐碎了些,可阿玉好歹也是和丐帮结交了几世,几世不方便寻他们帮忙,可学着他们的法子总是可以的,时不时还能打打擦边球,用银子什么的寻一些小乞儿帮忙,如此一来,这效率能差? 再有一些偷盗之类的案子,那更是方便了,他别的不会,指纹脚印什么的还不懂?自制出来的银粉指纹凸显装置,着实为整个衙门提供了不少的方便,破案率那是节节攀升啊,一时间就是奖金都比往年多拿了三成。让周围跟着他一起走动的同僚们都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喊一声好。 更厉害的是,在打拐的事儿上,阿玉更是全力以赴的让所有人都差异,整理出了历年被拐孩子的各种相通之处,又寻出了几个案件频发的地区,重点搜索了几次,居然还真是让他找到了两个拐子窝点,不说抓了多少拐子,最要紧的是,救出了足足二十多个尚未被卖的孩子来,一时引来不少送匾的苦主,让开封府衙的所有人都十分的与有荣焉。 不过是短短的两个月,阿玉居然就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虽说看着有点打眼,可到底他干活儿从没有一个人冲出头,而是拉着其他亲近的一起,功劳自然也就人人有份,赏银多谁喜欢?能给大家带来实际的好处,即使打眼了些,自然大家也能接受了,毕竟什么都没有银子更实在对吧。所以一时他倒是也不用操心羡慕妒忌恨的问题。 此外,因为他打拐的事儿,那些丢孩子的苦主们上门感谢,送大人那自然是牌匾之类的,可其他人呢?实际出力的人呢?那自然是吃的,喝的,穿的,还有银子之类的,有了这么些外快,你说衙门里还有啥不满意? 你好我好大家好,阿玉在衙门那真是如鱼得水一样的顺当,为了这,连着张龙也忍不住十分的高兴,对着自己提拔阿玉,很有了一种伯乐的心态,忍不住也时时帮着说几句好话。 于是,一时间,整个开封府衙门好像瞬间都发现了秦玉的好处,这个说:秦玉这小子,那是相当的勤奋,而且还特有灵气,简直就是一点就通啊。那个说:阿玉人不错,努力肯干,学的也快。 还有人说:阿玉脑子好,跟着阿玉出去办事儿少有走冤枉路的。等等!甚至还有人撺掇阿玉继续忙乎的,就以为外快多! 下属能干,还积极主动的干活,对于这现象,最高兴的怕就是戴捕头了。他年级大了,往常干着捕头的伙计,对着这一帮子总想着偷懒的小子,那是相当的操心。总觉得和他们多计较,自己都能短寿几年。如今突然,都不用他在屁股头后盯着,这一个个的积极的脚底都能踩上风火轮,让他在大人面前都十分的有脸,你说他高兴不高兴? 于是啊,自然也忍不住在包大人面前夸奖,说秦玉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聪明勤快,还有天分,培养好了,说不得开封府衙役里头也能出个神探来,乐的包大人忍不住也跟着召见了阿玉一把。 也就是这一次召见,包大人在阿玉心里的光辉吧唧……碎了,你当他看到了什么?竟然看到包大人在嚼糖炒栗子!!!天啊,包大人竟然喜欢糖炒栗子?这是……惊天一击有没有?这么个萌萌哒的习惯,怎么就没被写进书里?这让他们这样的迷弟……天啊!世界都不会转了…… 等等,阿玉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了以前曾看过的一个细节,原本好像是说这宋仁宗性子宽和,这里头举证的一个范例就是,这时候的一些官员因为在殿上情绪激动,和皇帝大声争执,结果带着口臭的口水喷到皇帝的脸上,皇帝无奈只能让人上香栗,也就是糖炒栗子。由此引申开就是,这个没有漱口水,只能靠着青盐简单漱口的时代,就是高官名臣,也免不得口臭频繁,而这栗子就是遮掩口臭的常备品。难道,包大人也…… 开一下脑洞,想想这糖炒栗子……口臭……嚼了咽下去……阿玉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点那个那个……赶紧低头,遮掩住自己震惊而诡异想吐的表情,阿玉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这会儿也没人觉得他会说啥,找他来,人包大人是为了给他下属发甜枣的。 “阿玉,挺戴捕头说起,你近来做的很不错,特别是在抓拐子的事儿上,很是用心,不错,年轻人就该这样,扬善除恶,维护好一方百姓。以后也要继续努力,让百姓能安心生活,这是我们官吏的职责,你能明白这一点,并积极努力去做,也不枉张龙为你保举一场。” 即使是和一个小小的捕快说话,包大人也是很有风度的,双手已经停下了剥栗子这个十分有爱的动作,让阿玉的心也是那么微微的一动,感觉受到了尊重,于是忍不住摒弃了开始不想多说的初衷,人不住说到: “哪敢得大人如此夸奖,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罢了,说来惭愧,属下原本也没多想,不懂这样那样的大道理,只是那些丢了孩子的家人,属下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啊,只觉得自己身为开封府的捕快,若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有些辜负了百姓的信任,玷污了大人的清名。而到了后来……看着册子上往年一年足足有二三百个孩子被拐,触目惊心的下属都有些不忍直视,这才……大人,丢了孩子的人家,有的母亲甚至哭瞎了双眼,而那些孩子……这被拐之后,下场也可以预见的凄惨,咱们……是不是该多用用心?哪怕是多找回一个,也好让一家团圆……哎呀,这……下属僭越了。” 阿玉感觉他不过是多为那些丢了孩子的家人争取了一下政治重视力度,可他没注意到,等他说完的时候,那包大人,以及公孙先生微微一亮的眼神,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公孙先生微笑着回到: “确实如此,如此破家毁人之举,实在是可恶,所以大人决定,由展护卫领头,用阿玉你近来整理的资料,对着这开封进行一次大的清理,不说能不能救出多少孩子,哪怕是震慑一下那些拐子,让他们能有所顾忌,少做点孽,也是一场无量功德了,阿玉,你可愿意和展护卫一起?” “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让孩子回家,让百姓团圆,如此行善积德的好事儿下属求之不得,定会用心的。” 阿玉得了夸奖,得了新任务,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为自己讲和展昭成为搭档乐呵,却不知道就在他走了之后,刚才还在吃糖炒栗子的包大人却皱着眉头和公孙先生说起了阿玉。 “上次展护卫和张龙他们说,这阿玉有个师傅,学了点字,学了些医药的本事,如今听他说话……只怕不是只学了点字这么简单,光看着言辞,就知道,腹内怕是自有春秋。” 这一点公孙先生也认同,只是作为文人,还是个不出仕,当幕僚的文人,看人的角度却又有些不一样, “大人,这阿玉来历清白,办事儿也看着勤勉利索,与人交往也从未有什么不对,从这些来看,只怕并无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至于他这本事学识?……有点小秘密却也不是不能解释的,这世上高人隐士从来就不少,兴致来了,寻个记名弟子,也是常有的事儿,他不说,未必是他不想说,或许是不能说,就学生所知,有些性子好强的大儒,不说记名弟子了,就是内室弟子,在没有能出师的时候,也是不允许透露师承的。” 要是阿玉在这里,只怕会头顶黑线不知说什么好了,包大人有所怀疑,这听正常,能破这么多案子的人,十有八/九这疑心病都不会小,可这公孙先生……你这给阿玉带的帽子是不是大了点?隐士大儒的弟子?……嗯,难道说,公孙先生,其实你这是说自己?难道你想暗示,你其实也有不得了的师承?还是藏了什么小秘密不想人探寻?或者是显示一下你在文化圈的消息灵通? 嗯,这个倒是不好说了,这年头,学晋魏名士做派的人还真是不少,靠着刷名声,刷声望做官也颇多,这么一说……为官做宰的和隐士名人这两个圈子……好吧,这好像和阿玉不怎么搭嘎。反正在包大人这里,被公孙先生这么一说,倒是算是揭过这一茬了。 “也是,大相国寺的那几个老和尚,就不是什么凡人,他们有多少弟子,只怕世人是没几个知道的。” “大人,您这是还记着上一次输棋的事儿?” “多少年的手下败将,突然来个什么弟子,居然就让他翻盘了,不记着都不可能啊。哈哈哈,是本府小心眼了……” 第14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3 中国文化的最根本核心,事实上就是《易》,这一点从儒墨法道等各家学说中总能寻到易的内容就可以看出来。而易的核心又是什么?是和,把所有的变化,对立,统一,都融入在一个圈子里进行推演分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和是什么?而作为和又可以延伸出中庸,所谓中,其实讲究的就是待人接物保持中正平和,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这是儒家的理论根源,是我们从周朝开始源于人性所延伸出的一种思想。 这种思想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就根植于每一个人的血脉中,思想中,故而我们这个民族,或许是最早讲究个人隐私的民族。 包拯也好,公孙先生也罢,甚至是衙门里那些人精子一般的武官们,他们真的没有发现过阿玉不符合身份来历的学识本事?怎么可能。要这么眼瞎,他们还破什么案子啊。可他们却没有一个说出来的,就是包大人,也不过是在阿玉越发耀眼之后,这才背地里和心腹好友这么一说而已,可见他们的隐私权意识那是相当的齐备。 自顾自的给阿玉套上个某人弟子的名头之后,再反过来想阿玉的行为,他们自然十分的能理解,只觉得这是高人弟子入世,求个红尘炼心什么的,你说,还会追究啥?很不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淘点干活出来才是正紧。反正受益的是他们衙门,立功得赏的也是大家伙儿不是。 所以啊,阿玉在这衙门干的,那是相当的顺心,即使因为开封因为是这个时代超级大城市的缘故,人口密度高,清理盘查不容易,勘察速度慢,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烦心的。毕竟就是现在搞个片警下基层,也一样十分繁琐耗时的对吧。 可他这里忙乎的热情高涨了,那边家里不干了,这不是,老爹都让他哥带着寻上门来了。 “你这是忙的啥?不过是当个捕快,弄得一个多月都不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什么大官呢。” 坐在阿玉四人宿舍,属于阿玉的床上,看着儿子忙着倒茶,阿玉爹眼睛迅速的往阿玉身上扫了几眼,看着人没瘦,还精神结实了好些,眼中露出几分欣慰,只是为了把持住当爹的威严,在阿玉转身的瞬间,眼睛又迅速的移了开来,假装打量屋子,还砸吧几下嘴,对着秦磊说到: “到底是衙门啊,这屋子比咱们家的看着就结实。” 这不是废话嘛,再穷不能穷衙门,这又不是明朝,动不动扒皮,吓得那些官连衙门都不敢修。这时候的官可是很讲究排场,讲究风雅的,让他们在垃圾堆一样的衙门干活?口水喷你一脸你信不信?罢工不干了你信不信? 这样的情况下,你说拿衙门的屋子和家里那土胚薄砖裹墙的草顶屋子比?真是呵呵了,就是秦磊听了都有点脸红。 “爹,咱们家怎么能和衙门比,不过,阿玉啊,你这在城里不知道,咱们家如今可好了,如今正紧也有了十间裹砖的屋子,正屋边上加了个耳房,和厢房一般大的一间,成了果妹的屋子,两边厢房各两间,是咱们的,倒座一边一间,厨房柴房,还有粮仓,屋子可大了,爷爷说,就是将来收拾了给孩子住都成,后院虽说没弄屋子,不过牲口棚子重新整了,起成了半石头墙的,结实不说,那冲刷起来也方便,整整一排看着就利索。阿玉啊,你啥时候回家?” 他不在家的时间,家里连屋子都收拾好了?那自己还真是离开的时间挺长啊,嗯,或者说弄屋子什么的,家里人都太积极了,连等他回去都有点等不及? “爹,家里起屋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来说一声?我也好请假回家帮着干点活?” “喊你干哈?你好容易在衙门能有这么一个差事,要是因为这,让人顶了怎么办?如今你在这里干,咱们家在整个村子里那都有了不小的脸面,对了,还有个事儿,咱们家起了屋子之后,还剩下了有二十二贯,你这里存下工钱没?有多少?咱们村老方家儿子在外头帮人走货丢了东西,要赔钱,正张罗着要买了那十亩地,回到镇子上住呢,那可是好地,只是……十贯一亩啊,这可是要一百贯了,咱们是没法子想了,所以我想着你这里要是有的多,买上几亩也是好的,那可是和咱家只隔了没多远的地方,做活多近便啊。” 这确实是大事儿,一听家里要用钱,阿玉迅速的将自己的床底下的箱子给翻了出来,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将里头的钱都往自家爹手里塞。 “三个月的工钱,16贯500钱,还有大人给的赏银,一次有二两,一次有一贯,其他零碎的我都花用了。这整的我都存着呢,想着就是为了买地的,给,都给你,二两银子如今能换4贯钱,这可就有21贯500钱了。爹,咋样,我这攒钱的本事还行吧。” 阿玉将手里的钱塞过去的时候,那脸上满是笑容,带着几分嘚瑟,几分有待夸奖的讨好。可听到当爹的耳朵里,看在当爹眼里,却忍不住觉得心酸,眼睛红红的,伸手摸了摸阿玉的脑袋,心疼的说到: “儿啊,三个月啊,即使吃用都在这衙门里,可这……你给自己才花了几个钱?你怎么能这么亏着自己啊。吃饱没?穿暖没?……” 当爹妈的没有不心疼自家孩子的,再说这阿玉,如今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再怎么当大人使唤,那也是个孩子,这样苛责自己,只顾着为家里攒钱,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就是秦磊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阿玉,你……” “你们这是干啥?我这吃住穿,都是衙门里的,能花几个钱,不攒着难不成还学人家吃喝满天的洒去啊,那也太浪费了,我可舍不得。爹,你看看,加上这咱们能买四亩了。要是那边能等,等着我这边再发了钱,那咱们挤一挤,估计能买五亩,你看他们等得及不?” “估计不成,没事儿,回去我就把猪卖了,这会儿价钱正好呢,怎么也能卖3贯,你爷爷那里再扣点出来,那养老钱先顾着这事儿,应该能够买五亩的,再不够,我先问你几个叔周转一下就是了。唯一麻烦的就是你哥成亲的事儿,这么一来,估计……没事儿,爹能想法子,咱们家可是有木匠手艺的,不愁没钱。阿玉啊,你别为了钱发急啊,好好干活,稳当着来,这衙门的活又体面又挣钱,可不能为了一时的不凑手就做了亏心事儿,毁了这么好的前程。唉,还是爹没本事啊,你才这么大,如今都成了顶梁柱了,爹,爹,爹真高兴。” 说话间,阿玉爹的咧着嘴笑了,只是那闪着泪光的眼睛却露出浓浓的疼惜。曾经,阿玉也看到过别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比如小宝世界里的大伯,比如倚天里头的周显,比如…… 这样的眼神,让阿玉感觉十分的亲近,忍不住舔着脸,凑到阿玉爹边上,像是个孩子一般,拉着爹的衣袖,乐呵呵的说到: “爹啊,我只要一想,过上几年,咱们家或许就能有二十,三十,甚至是四十亩地,我这心里就乐呵,有那么多地,以后咱们就不用租别人家的地了,或许还能请长工了,那样日子该多美,爹,你和爷爷,娘,也都能喘口气了,到时候大哥或许也能有儿子了,那一家子日子过得……” 他这一畅想,你别说,还真是引出了另外两个的美梦了,都不等他说完,那两张脸也跟着露出了梦幻一般的笑容来。 “是啊,要有那么些地,我就是立马死了,这也能闭眼了,往上数几代人,也没有这样的家业啊。” “爹,这话可不能让爷爷听见,不然你这日子……好日子还没来,鞋底子先来了。” 哼,这皮小子,就是不能多给好脸色看,听听,才说了几句人话,立马又来掀自家老爹的盖子,这是儿子能干的事儿? 阿玉爹横眉怒目,一脸的不高兴,可惜,这是泥塑的威风,早就被两个儿子给看穿了底子,别说是阿玉了,就是秦磊也不怕,还乐呵呵的在一边喝水看戏,可见这当爹的威风不咋地。 第15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4 阿玉每次穿越,发家致富什么的,都要重新来一遍,时间长了,激情什么的基本没剩多少,事儿都快成套路了。若非他常自己给自己找事儿,总能换上个行当,给自己开启不一样的人生,这日子过得估计会更没趣味。 不过套路归套路,该干的总还是要干的,这边知道自家爹缺钱买地,那边阿玉就开始想法子挣钱。这开封府想挣钱,除了干活攒工钱,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法子,那就是玩扑买。 是的,你们没看错,就是扑买,明明最早不过是包税的一种形式,百姓竞标的一种方式,到了后来,愣是能让“真会玩”的开封百姓们弄成了全民□□,搞得和现代的彩票一样。甚至还成了打赌的一种,你说这事儿不是挺有趣? 往日,阿玉虽然对这些也挺清楚,可毕竟早年没直接接触,所以一直没怎么参与过,这一次不参与也不行了,就他如今的身份,想像是以前一样,拐着弯,取巧的去弄钱,那是没戏了,就是真得了,在开封府这么多双眼睛之下,他也没把握能这样的一丝不漏,所以除了这个,他一时还真是没有能光明正大的来钱的法子了。 你说怎么来?这个简单啊,他有无数穿越小说能做参考的吗,怎么能不知道怎么整?比如,他在集市上和人打赌,能凭空造冰。呵呵,听到这里,似乎其他的不用说了是吧,是个人都知道,这是硝石制冰的套路。对,就是这么个套路,让他不单是直接从打赌的对手那里赢来了1贯钱,光是现场加注什么的,就让他圈了有2贯散钱,最后还把这硝石制冰的法子,直接拍卖,卖了35贯。 再有,他让家里的老爹,爷爷,按照他设计的官帽椅,茶几什么的,做出一个整套出来,然后放到街面上某个家具铺子里,和人老板打赌,说这两把椅子,一个茶几他能卖一贯……结果不用说,这黑心的愣是给这一套起名“一贯正气”,然后以不给一贯就是正气不足什么的来做宣传,还真是让他卖出去了,不单是卖出去了,按照打赌的结果,这椅子的图纸,那老板也得花三倍来买……这就又是12贯。 如此这般的折腾,阿玉敛财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等着终于到了月底,能休假回家的时候,他那钱袋子里,已经装满了钱,还是让衙门知道他最近动作的人,一个个眼红的钱,那可是足足52贯。 啥时候这钱这么好挣了?还是他们太笨了?不管是哪一种吧,对于阿玉死命挣钱,一门心思拿回家买地这事儿,大家伙儿还是挺支持的。特别是张龙,阿玉家家庭条件的好坏,那可是关系到他家堂妹未来生活水准的问题。怎么可能不支持对吧。 “这么说,你家这是能再买十亩?” “上次我爹来的时候,我就算过了,家里所有的钱凑一凑,就差不多能买五亩,再有这些,可不就是十亩嘛,再加上原本有的……我家,那也是有二十亩地的人家了。” “我记得前一阵子你家好像刚修完了房子吧,如今又多了地,哎呦,这么说起来,你们家今年那真是时来运转,财源滚滚啊。” “阿玉,你亏了啊,忙乎了这么半天,给家里送那么多钱,这新屋子你能住几日?最后还不得回来和咱们一起挤着?要我说,你有这挣钱的本事,还不如在这开封城里自己买上个院子呢。” “行了啊,你就别挑事儿了,阿玉多好一个孩子。” “咦,你这话说的,我难道说错了?在这城里置办房子,那不一样是置办家业?” “你拉倒吧,开封买房子?枢密使都赁屋,还买房子……知道后街老苏头那三间夜里能看星星的老宅如今是个什么价不?” “什么价?” “1500贯。” “咝……怪不得那些在汴河边不够住的富豪们,宁可往河上延伸,搭腾空的屋子,也不换地方呢,合着这是地价飞涨啊。” 一说房价,即使这会儿是北宋,即使这里是开封,阿玉感觉,这些基层公务员们和后世那什么北上广的小年轻们也没啥两样了。当然了,阿玉对此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他可以住宿舍啊!开封府衙还是挺大的,绝对够住,HIA不用花钱,所以他绝对绝对没有花冤枉钱买高价房的想头。 倒是那汴河上违章建筑的事儿,引起了他的注意。记得近几年这汴河好像涨水特别厉害,还有倒灌的迹象对吧!据说有些地势低的地方,每年雨季都已经有了进水倒塌墙面的事故…… 作为府衙,除了捕盗等刑侦事宜,关注民生,疏通河道也一样是府衙的职责,阿玉觉得,或许他该将这个事儿也往上提一提。恩,不能用违章什么的来说,这个词在这个时代不合适,清理河道什么的,这又很容易被河道衙门扯皮,这样,用河边违建屋舍藏污纳垢,有匪人藏匿这个理由会更合适,更容易展开…… 等等,房价高?倒灌?河边?房地产!……他记得,好像某一本什么穿越小说里,那到了开封做官的某个猪脚,好像就是在这个事儿上做出了成绩,顺利升官的。清理贫民区,修建居住区,然后用拆迁,置换,清理河道,扩大城市外围等等手段,利用房地产,不单填充了国库,还解决了开封房价过高的问题,更关键的是,这一手整体规划的好的情况下,能让所有人受益…… 阿玉有点心动,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能来这么一下,不求别的,要是这事儿真的能成,给自己一套房子做酬劳,他就满足了。 什么?不稀罕房子?住不花钱的?谁说的?那是看不到希望,只能自我安慰你不知道?谁会嫌钱少?谁会嫌房少?老家那房子,摆明了以后是家里老大的好不,以后他明显要以开封为主,要在这城里安家的好不……宰相都租房子……哎,这开封居,大不易啊! 因为心里有事儿,阿玉这一次回家,只是待了一天,把挣钱的事儿交代一下,钱袋子往自家老爹手里一塞,他就没心思再管了。等着第二天瞧着家里似乎一切安好,就又匆匆的往回赶了,惹得他娘一个劲的抹眼泪,只觉得自家小儿子吃大苦头了,那衙门的活计太忙,太折腾,怕累着了儿子。 他爹倒是没二话,恩,是没二话,光顾着算钱了,十亩地啊!终于凑够钱了……至于他家老二?那不是上个月他刚去城里看过吗。有钱挣,累点怕啥? …… 电视剧里的包大人似乎永远都是哪个形象,不会老,不会升官,哦,对了,连着老婆孩子似乎也没出现,出来个嫂娘侄子,还是为了剧情需要,专门为了衬托我们包大人大公无私的伟岸形象,送上门寻死的那种。可事实上,只要是人,就免不了被风霜侵蚀了岁月。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亲朋旧友。 这不是,在阿玉顺着思路,收拾了小心整理的,汴河岸边人家违章建筑资料,正在展昭的小院,商讨着这些违章建筑内户籍查证艰难,外来匪人肆意藏身,藏污纳垢的问题时,就遇上了有人寻上门,还是来寻展护卫的。 “展兄,别来无恙?” “刘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开封?你我有四五年没见了吧,真是惊喜……” “我一到开封就来寻你了,哎,说来惭愧,往日顾忌着你如今的官家身份,生怕让江湖同道看不起,以为我攀附,这才一直……可到了关键时刻,我才知道,这有时候有你这样的朋友反倒是好事儿。这不是,我寻你帮忙来了……哦,对了,这位……” 呵呵了,你这都说了半天了,连着求人都话都出口了,这会儿才发现这里还有别人?或者一开始你这是将我们的阿玉同志当成了展昭的小厮?随从? 好在我们阿玉稳得住,不然…… “哦,这是秦玉,衙门里的刑侦好手,阿玉,这是刘春和,江湖人称八臂猿猴,是蜀中有名的大侠。” “原来是刘大侠,幸会,展大人,你们老友相见,必然有不少话要说,反正这事儿一时也不急,索性今儿我先回去,改日咱们再议。” 展昭都已经介绍了双方,那所谓的大侠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抱了个拳,很显然,人家那是看不上阿玉,什么刑侦好手。也是,就阿玉这一身捕快的衣裳,就已经说明了他如今的身份,这些江湖所谓的大侠,哪里能看得上他这样的小人物,对吧!再说了,听前头他说的话,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人家来那是有事儿,求助来的,这会儿哪有功夫和阿玉这样的小人物周旋?找展昭说明情况都来不及呢。所以啊,阿玉还是很识趣的,忙收拾了一下手边的东西,直接走人腾地方了。 至于这人到底要求啥?呵呵,总会知道的,想要衙门里的人帮忙办事儿,他还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宋朝的房价比当今北京的房价都高,而一套豪宅动辄就是3-5亿元。 据说:大文豪欧阳修,24岁的时候考中了进士,租房当官还算正常,可到了他38岁的时候,欧阳修的官职已经是“知谏院兼判登闻鼓院”,也就是现在的国家□□局副局长,级别在副部长或是正厅级的行列。以宋朝高工资来算,那年收入是多少?依然没房子。 欧阳修的一首诗“嗟我来京师,庇身无弊庐。闲坊僦古屋,卑陋杂里闾”意思是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只能租住在小胡同里面,惨啊。 由此可见开封的房价有多高。 再来看苏东坡,21岁的时候,和父亲弟弟到开封考试,租房住,这可以理解对吧,可到后来3人都有了工作以后,仍旧是租房住,开封西郊住过,后来又租房住在太学南边的公租房,驿馆也租住过,苏洵为了节省开支,曾经在一个亲戚家里住了近2年的时间。到了嘉祐五年,苏洵和苏辙迁到开封市杞县,当时属于开封郊区吧,还是租房住。嘉祐六年回到市中心,还是租房住,直到苏洵得病去世,除了眉山老家的宅子外,仍旧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没有给自己的儿子留一下一块地,一处房产。 这房价该有多高?三个官挣钱都买不起…… 此后,苏辙狠下心,花了大半辈子积蓄,还卖了一批自己收藏的书籍,才盖了3间新房,安顿了全家老小。一生积蓄耗尽,后来还自责说老了老了,还不自量力,做房奴。苏轼的学生比如秦观、黄庭坚等也是租房,根本买不起房子。 像唐宋八大家苏轼、苏洵、欧阳修等这样的人都买不起房子,更何况贫民百姓了,朱熹曾经写了这么一句话“且如祖宗朝,虽宰执亦是赁屋”意思是在宋□□、宋太宗时期,宰相这样的一品大员都是租房而买不起房。 接下来用数字来说明一下宋朝开封的房价。太平兴国二年,军阀陈洪进投降宋朝太宗奖励了陈洪进父子各一套房子,每套白银1万两,折合人民币300万元。到了北宋后期,房价继续上涨,徽宗年间,一位淮南的转运使说“一第无虑数十万缗,稍增雄丽,非百万不可”,用现代文来说就是在开封买一套豪宅得几十万贯钱,如果加上装修的差不多一些,得上百万贯钱(一贯钱=一两银子大约是300人民币,100万两银子就是现在的3个亿,唏嘘吧) 对于老百姓来说,房价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苏辙当年在开封买了一套普通房子,9400贯,差不多就是300万人民币了,当时农村青年出去打临时工,一个月900文(不到1贯,300元),如果不吃不喝,需要花870年,当时给人抄写书籍的(算是读书人吧),一个月3500文(3.5贯钱。约合人民币1050元)如果不吃不喝,需要花230年,一个女纺织工(算是现在的国企正式工)一个月2贯钱(600人民币),如果不吃不喝,需要花391年,禁军呢?一个月最高15贯,又该用多少年买房?怎么算都恐怖。 第16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5 阿玉虽然没长一张铁嘴,可这经验没得说,某位刘大侠的事儿最终还真就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更要紧的是,瞌睡遇上了枕头,还正巧就成全了阿玉对于河道边上违章搭建问题进行处理的七寸。 “失踪?还是在开封?” “是的,刘兄在这附近打听了许久,据说当时那孩子是追着一个拐子走远的,刘兄的侄女才10岁,武功不高,只怕……阿玉,这拐子的事儿,衙门里你最熟悉,所以……” 说到拐子这事儿,展昭也有些感觉丢脸,明明他们最近已经加强了这方面的打击力度,让这开封猖獗的拐子们紧了紧皮,可怎么好死不死的,漏网之鱼犯罪就让自己老友遇上了呢?这简直就是打脸啊!作为一个在官方有名号,有地位,有品级的武林人士,他的工作优异程度,那是代言了武林和官府双方信誉和荣誉的。 对官府来说,展昭那就是朝廷招安武林人士的大旗,是接纳和重用的标识,展昭工作顺利,那就是朝廷没给小鞋,相处融洽的证据。而对武林来说,展昭干的好,那就是武林人士能力强劲,本领高强,为国为民的表率。 你说说,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来这么个事儿…… “十岁就学人家抓拐子?这……” 阿玉没展昭想的那么多,他关注的是这个号称抓拐子的失踪孩子的年级,隐约觉得,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刁蛮任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可这话这会儿当着人家家长……算了还是不说了。 “开封近来打击拐子的事儿做的不少,按说一般情况下,不该这么嚣张啊,那孩子是在什么地方发现拐子的?” 因为想的少,阿玉的话也十分的直接,无意中倒是替展昭解了围,说了好话,听听,咱们已经打击了,一般情况不该这样,所以变成这样肯定有别的缘故。或许是地方不对?或许是实在不走运?或许是…… “就是州桥附近,原是想去大相国寺游玩,不知怎么就……秦兄弟,怎么,那里可有什么不妥?” 呵呵了,这是有求于人,知道这事儿阿玉更拿手,所以不再那么无视,喊上兄弟了?武林人士什么的,一样也挺实际的啊。 “州桥?若是那里……展大人,或许就是我说的那些人了。” 上赶着给清理汴河两岸的理由啊,怎么能不用,阿玉脑子都不用转,立马接口,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撺掇着展昭和他一起,对那些违章搭建的地方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摸查。 可惜,展昭不是他,顾忌比他多,别看他被封了个御猫,听着挺得皇帝喜欢,在很多大官宗室面前也挺有脸,可你只要细想,这猫……呵呵,不是宠物是什么?人们对宠物能有多重视?所以,自知其实没那么大脸的展昭,做人做事儿那是相当的小心,紧跟着包拯,抱大腿抱的,连半点出格的事儿都不敢做。偏偏这会儿,还有江湖中的兄弟在,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生怕让老友嘲笑了去。 想了想,最终也只能叹着气,有些无奈的说到: “上次你和我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琢磨过了,也趁着没事儿去那边走了走,确实问题不小,可你也知道,那河边能起大屋的多是宗室豪富之家,朝中关系更是错综复杂,还有好些脾气不怎么样的开国将门,若是咱们小打小闹,只是追踪一二贼人,这没什么,都会给面子给方便,可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一丝不漏的查,那……我看,就是包大人也扛不住啊。” 这倒是实话。阿玉在这个时代这么些日子,又在在衙门里当差,哪里不知道那边住的都是什么人?所谓的河岸景观房,说的就是哪些汴河边的大宅啊。他为啥一门心思咬死了那边情况复杂,窝藏匪类?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拆除违章建筑个,改善汴河的水道通行情况,争取河水不在倒灌嘛(嗯,还的加一条,地产大亨的心蠢蠢欲动,想为自己谋求出一套京城房产。好歹好待30年呢,总的攒点家业。)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本就曾在某些小说上曾看到,说是这开封地下水道建设的相当牛掰,不单水道错综复杂,四通八达,而且下面还搞得和欧洲某些国家一样,都能走行小船,所以成了匪类们遁逃,躲藏的最佳藏身窝点。所以来了这开封后,也曾用心观察过,确认了这地下水道的不同凡响,同时也发现这些匪人遁逃的规律,那就是不管从哪个下水道口子进去,真正逃出去,多半都是窜到河边,借着河道走人。 这么一来,清理河岸自然也变得越发重要了起来,只有清理了那层层叠加,差点把河面都遮住的违章屋子,这匪人才能断绝这遁水而逃的可能。 “我知道,那边是麻烦了些,好在近来我细细的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若是包大人觉得可行,或许能一举数得。当然了,刘大侠,你这事儿自然要放在前头,咱们先找人。” 虽然阿玉有心多撺掇撺掇展昭,让自己多一个自己人,可他也不是没脸色的,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报案的受害人家属还在呢,怎么也要多顾着人家的心情对吧,再说了,若是这人真的能从这边找到,他也好多一个说服那些大佬们的例证对吧,谁也不会希望自家住的地方成了匪人的庇护所,那多危险?除非是那些自家养着死士之流,本身就藏污纳垢就得人家,其他的只要这事儿确认了,怕是就能方便许多。 “有劳秦兄弟了。” 那边刘春和也是个眉眼通透的,听着阿玉这么一说,虽说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干系,可也明白,估计阿玉是实心实意的要帮着他找人了,自然立马行礼拜托。他虽然是大侠,可俗话说得好啊,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捕快即使武功不及自己,可这寻人上怕是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去。能不低头? 阿玉什么人没见过?即使这所谓的大侠行礼,他也没觉得受不住的,所以只是客气的回了个礼,随即就立马出门帮着寻人去了。 倒是那刘春和,看着阿玉这样子,眼睛里闪过诧异的光,回头对着展昭说到: “这秦兄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吧。” “若是简单的,怎么可能被大人亲自安排和我搭档?张龙赵虎他们和我出去,都要两个一起,也就是他,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你说能简单?寻踪觅迹,画影留图,甚至是一些医药辨别都会不说,就是武功……刚来的时候还小心的遮掩,如今许是知道我们不会寻根探底,倒是露出了几分,你也看到了,从他走路的模样就知道,轻功不弱,其他的虽没见他正紧对敌使唤过,可弓箭上却十分的不凡,每每衙门嬉戏对练都是第一。听公孙先生说,还写得一手好字,说话也有些书本功底,像是个高人子弟的模样。所以,刘兄,这事儿既是托给了他,那就不用多操心了。” 阿玉若是听到展昭这么说还真是不知道该有个什么表情。这是该得意自己被人看重?还是该嘚瑟自己被信任?不管这怎么说吧,托上门的事儿不用心是不成的了。 阿玉要用心寻人,确实比其他人更方便些,前头也说了,他虽说和如今的丐帮不怎么熟悉,也没有借着南宋的暗号什么的,再扯进去干点啥,可到底关系不一样,搭上去快,已经重新建立了几分交情和渠道,所以当他走出门寻人的时候,自然第一时间就寻了丐帮的人。 以往不怎么用这关系,那是没必要,是生怕自己老底露的太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事关他的大计,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再说了,他不傻,包大人等几个一次次给予特别的看待他能没半点察觉?知道人家有意放任,知道人家不在乎这些细节,他还缩手缩脚的那才是笨蛋呢。 而有了丐帮,这消息还能少?不过是两日的功夫,那孩子失踪一日在大相国寺周围出现过的拐子就一一被罗列了出来,去除几个明显没作案可能的,剩下的按照那孩子追踪的去向在那么一橹,作案人员就已经只剩下三四伙了。 到了这一步,那没说的,直接上门抓人就成了,别的还用在查?反正这拐子多抓几个只有好的,没有错的。所以啊,阿玉这行动的那是相当的迅速,连着展昭都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往日还是小看了他。就是衙门的其他人,对着阿玉也越发的看重起来。 所以啊,不管是什么朝代,不管是什么地方,能力强的,本事大的,总是更能获得尊重,这一点古往今来都没变过。阿玉,几世累积,就他这底气,估计想平凡都难哦。 第17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6 很多事儿其实就是个灯下黑,一旦捅破了,才发现,原来自己离着危险居然是这么近,就说这汴河边下水道的匪人吧,往日其实并非没人知道这些匪人靠着这下水道躲事儿,可知道归知道,到底这错综复杂,不好清理,一来二去的,花了心思没成效,自然也就撒手了,没多用心。 可如今为了这拐子的事儿那么一呼噜,这才发现,这不知不觉中,这地方居然已经成了规模,不单是下头好几个地方已经正紧的起了密室藏人藏物,连着一应的退路也布置的十分妥当,甚至有些吓人。好几个宗室大臣家靠河的腾空屋子下头,居然愣是成了匪人暗中行船的水道……这可怎么说的,若是这些匪人一个起意,要窜到他们这些人家行窃,他们可怎么查?怎么挡?只怕就是弄死了,也是白死吧。 这么一想,这事儿自然就不可能随便了结了。好几个官都往开封府派了人,说些什么阿玉不知道,不过和这清理匪类的事儿是必定有关的。因为包大人已经连着几日在看着开封的地图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阿玉十分知趣的送上了扩大开封的计划。他的计划其实挺简单,那就是在开封城外头重新围拢出个城墙来,不用和原本城墙那般厚实的有几丈宽,只要有一半,那规模也绝对够用了,毕竟等着这开封需要靠着城墙守城的时候,这大宋估计也摇摇欲坠了。 而有了这么一处城墙,那这城墙里头四圈的地方可就值钱了,都不用太刻意,只要划拉好街道什么的,按着地皮,估计就能卖出不小的价钱来。秦朝有“咸漂”,现代有“北漂”,而北宋也从来不缺“封漂”,真有了便宜房子,还怕没人买? 而有了钱,一部分能堵上这建造城墙的窟窿,另一头还能建起一些寻常百姓规模的小院子。有了这些小院子,就可以用置换的方式,或是给几间,或是稍大的院子换稍小的,一点点的,将城里贫民窟的百姓给移出来大半。而移了贫民百姓的地方,重新推平之后,一块块的地重新划分,划出宽松大宅的宅基地,重新规划出几条街道,那又是什么价格? 不说那已经属于内城,属于繁华地段的住宅地,就是商铺位置只怕也能让无数南来北往的客商眼红的直充血。这开封商铺那真是……一说一个泪,一说一口血啊!实在是太不符合国际大都市的规模了。阿玉都能保证,你争我抢的直接卖出天价。而这一部分又能添补修建城墙的多少窟窿?能剩余多少钱?而更重要的是,等着那大宅基地有了,劝说或者置换给那些河边的大户宗室,自然会变得容易好些。谁家也不能抵制更宽敞更松快的居住环境对吧! 而等着这些人搬走,那这河边的违章建筑还是问题?即使有那依然喜欢沿河的,那推平的地方难道就没有了?就是想当钉子户的,咱们也能变着法,用迂回的法子,或是让他们拆了违章部分,或是边上重新给划拉点便宜地什么的,做个妥协吧。看看这一次匪类的事儿,这就是个大警钟,想来也能让这些大户宗室好说话不少。 按照阿玉的估算,若是各处安置的巧妙了,说不得还能在外城整出一些新的官宅呢,那样朝廷又能低价租赁给多少底层官员?增加多少官员福利?如是这炒地皮干的顺当了,这卖出去的价格不错的话,整个朝廷又该有多少收入?这一笔意外之财,只怕是连着清理河道,修缮宫墙的钱都能挣出来了。我们仁宗皇帝或许也能享受一下新宫殿是啥滋味了。 当然了这一部分,阿玉是不会写上的,需要上司们自己描补了,作为下属,有时候太能干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因为这样你会抢了上司们展示聪明才智,表现的机会,会让上司没有了指点你上进的可能,这样可不好……没有相互沟通,没有指点之恩,这上下级的,怎么可能亲近的起来?不亲近了,有好事儿还能想到你?想不到你了,你还有上进的机会? 呵呵,官场啊,阿玉即使没正紧做过官,这么些年的经验也够他在开封府衙这小水坑里扑腾几下了。 至于大家伙儿关心的起头的资金?这个阿玉就不负责操心了,有大人呢。再说了,这年头大宋朝廷的国库还是有些银子的。暂借总是可以的对吧,这大宋的官员可不是后世那八股做的人都呆傻的迂腐书生,能当上计相的,都是些颇会算计的能人。再巴拉钱上头还是有些能力的。就是后世熟知的什么三沉问题,这会儿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总之一句话,有钱啊!浪的起来。 啥?你不信?你以为北宋朝廷为啥有给辽国岁币的事儿?这可不全是因为打仗打不过的缘故,想想折家军,想想杨家将,想想那些北宋那些名将,这会儿人战力还是可以的,和西夏,和辽国,基本保持输赢各半的情况,不算太差。所以这岁币更多倒是充当辽国国主的每年寿宴的礼物,买个友好合作,边关安生的意思(或许还有同化的意图,北宋年间,就是小鬼子家,用的也是人大宋的铜钱,可见这经济拓展成啥样了)。而且真细究,那辽国也不是没东西过来的,国家之间你来我往看着公道着呢。 甚至这北宋的君臣还焉儿坏的不住地往辽国什么的周边国家输送儒家书籍,输送佛法,输送各种奢侈品,各种流行,不声不响的把人从马背上往下拉,若不是后头金国,蒙古什么的,崛起的太快,而北宋南宋后头的皇帝又有些不靠谱,这天下不定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就让他们给算计回来了。 再这样的情况下,阿玉这一整套的计划,那真是十分的可行。这么可行的计划送上去,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大大的露了一次脸。 “这计策真真是不错,不单是这清理各处的事儿,连着开封房价居高不下也能得些缓解,顺带的,若是这河道清淤做的妥当了,隔上几年便会又一次的河水倒灌想来也一并能除了,好,真是好啊。” 公孙先生听着包大人一个劲的喊好,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将刚才自己想的一系列问题,能趁机做的事儿,加上阿玉写的,包大人说的,都一一列了个单子,顺带将这各种关联还做了个图,递到了包大人的面前,笑着说道: “大人,看看,这能解决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环环相扣,处处妥当,这要是递到朝堂上,想来各处都能得利,而各处都有好处的事儿,想来办起来也必定顺当的。” 当官不容易,要做一个做实事的官更不容易,想要做出实时成绩来的官那更是和三个鸡蛋上跳舞一般,十分的讲究平衡和妥协,像是这样,处处都能沾上好处,处处不落人口舌,各处都能得到想要的,那更是难寻了。也怪不得这两个这样的积极,一会儿的功夫,连着列表都做好了。 “不错,便是计相那里,想来也会上心,毕竟这事儿若是做的好了,国库也能多添一笔出息,即使这一时没什么好处,多了商铺人丁,税赋上也能比以往多上不少。就是底下个各部官吏想来也愿意尽心,毕竟弄得好了,说不得就能让他们在这东京置上一份家业,谁能不动心。” 包拯想的更远些,连着这些年官员买房的困难都想到了,可见这开封府尹做的,那真是……往年苦的都能哭出来了。 “如此看来,大人,这阿玉,果然是胸中锦绣,格局颇大。能从这小小的清理匪类,就想到这么大的一张网……是个人才啊,若是不好生赏他,学生都觉得亏心。” “哈哈哈,你啊,你也有帮着人讨赏的时候,可见你这是真看重这孩子了。也罢,本府就让你做个好人,取十两银子,你去给他,就说这是奖赏他出了个好主意的,若是朝廷用了他的法子,本府另外还有赏。” “这可是让我白挣个人情,大人,学生却之不恭了。” 替别人要赏,公孙先生都能说得这么逗趣,这么体面,让包大人越发的高兴了,忍不住点了点,摇着头乐呵呵的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盘算起来。而另一头公孙先生见着这样,自然悄无声息的当他的好人去了。 说来在衙门,公孙先生虽然人不错,还常帮着底下的张龙等人看病,可真要说帮什么说话还真是没有。那么他这一次怎么就帮着阿玉了呢?嗯不对,不是这一次,上次也这样帮过一嘴,难道真是特别待见阿玉?我们的穿越人士金手指的缘故?或者阿玉长的特别讨喜? 其实都不是。关键还是年级和地位差别的问题。若是其他什么文士,什么智囊的,公孙先生说不得还要担心一下自己在这衙门的地位,担心一下饭碗,对于阿玉,这么一个半大孩子,这么个捕快出身的小子,他能妒忌什么,就这出身,公孙先生就不觉得他们是一个档次,也不觉得阿玉能威胁到他什么,所以喽,他自然能一派大度的帮着说几句好话,顺手提携一二,当当好人。 啥?公孙先生不会妒忌?不会有私心?呵呵,电视里是没有,光圈套的多了,让人以为他都快跟着包大人一起成神了。这才忽略了这属于人性的最基本的地方。他是人,活生生的人,是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半点私心没有?最现实的,真让人顶了,人公孙先生吃什么?人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好不。 说白了,若是他真没半点手段本事,真的不懂的维护部自己的利益,能连着近三百集都占着位置不挪窝?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又不是没有能接近包大人的?凭啥人家都不成?凭啥包大人就信他?由此可见,腹黑什么的,公孙先生也是不缺的。 第18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7 不管是哪一个朝代,从历史的角度去看,起起落落的其实都没差,总是在一个圈子,一个规律中沉浮。而这其中,开国百十年时间,王朝的三分之一时间,总是处在政治最清明,国力最强盛的时期,简朴,务实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就是臣子什么的,也多名臣能吏,总体积极向上的很。 回过头再来看阿玉这里,北宋第四位仁宗皇帝继位时,也不过是开国六十来年,如果按照狸猫换太子剧情来算,从刘太后死翘翘来算,那这会儿最多也就是1033年到1040年左右,属于仁宗执政初期往中期过度的时候。 这样的时期,上头没了压制的太后,下头没生儿子的事儿暂时也没形成什么压力,执政手腕从青涩转向成熟,又是二十来岁,不到三十的年轻皇帝,意气奋发,想要干出点成绩那才是最正常的。所以啊,你们说,当皇帝看过从阿玉开始,历经几手,几番修改后,完美的都快成和氏璧一样的开封扩建方案,那该是个什么心情? 阿玉都不用亲眼看见,只那么一想,就已经知道了这方案的通过率几乎是十成十的。所以他十分的稳得住,连公孙先生送来了十两银子,都没放在心上。倒是让知道的不免又高看了几分。 果然,阿玉想的是对的。不过是三五天的功夫,包大人就连着去开了近半个月的会,不是今天和计相算账,就是明天泡在三司衙门,和那些水部啊,虞部啊等等相关的部门一同计算可能涉及到的各项开支,可能用的到的劳役人次,甚至还有开封城门外,被占用田地的赎买等等。每一个小小的流转都侵染着不下一二十个官员的相互协调。每一项工作的落实都能牵动三个以上的部门为此付出辛劳。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个了。而类似于这样的正常政府工作流程,这样的繁琐,细致,平衡的事儿,在电视剧之中那是怎么也看不到的。就是阿玉,也是难得能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古代政府工作流程,一时间积极地不行,连着送饭这样的事儿都抢着干,只为了能取得第一手的资料,能亲眼看上一看。 这机会真真是难得啊,这都走了几个朝代了,不管身份怎么样,阿玉居然愣是没和官场有过什么直接的接触,也是,谁让他总是一不小心就把武侠文玩成种田文了呢,这样一来,自然是没法子和官场有什么接触了,又不是官场小说对吧。 而这难得的一次机会,你说他能放过了?哪怕不是为了工作,那什么近距离观察古代名人什么的,就是为了吸取点官场经验,多知道点官场运转的规律,他也得来啊。如今他可不再仅仅是武侠穿越人员了,历史名人什么的,这世上还有比官场更多的地方嘛?所以啊,哪怕是捧臭脚呢,这一次也要坚持住,给自己好好加加油。 只是阿玉忘了,这是电视电影位面,作为案件层出不穷的刑侦武侠剧,即使他再怎么把节奏往别的地方扯,这案子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甚至还会很有范的,就着他的计划,一串串的往外冒。 比如说,这城外的新城墙还没起来呢,那挖地基的就不小心挖出了一个大坑,里头还有好几具尸体。还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死亡时间不一致的尸体。你说这够轰动不? 等着他们吭叽吭叽的把案子破了,确定是某个不良黑社会团伙灭口的场所,抓住清理了一伙子人,那边重新挖护城河的又扒拉出了一个地下密道来。得还得继续查。 等着把这密道的事儿理出来,确定只是前朝某个大户人家逃生的备用地方,并且开创新的顺着这密道,发掘出城外某个林子里的隐秘荒废园子,为朝廷固定资产增收了一下,城里又出事儿了。 城里贫民窟看着脏乱差,没什么可打眼的,可越是这样的地方其实越是隐秘性强,小偷小摸的更是把这样的地方当成最佳的藏身之地。这些人,有成群结队的,自然也有单打独斗的。而那些单打独斗的,若是遇上什么对头,或是运气不好,业报上身送了命什么的,那么这原本藏身的地方留下点什么,自然也是十分有可能的对吧。 所以喽,在用新扩建的外城用整齐的房舍安置贫民,收回那些目前已经算的上开封中心地段的房子时,属于朝廷三司门下的丈量官员,外带建筑队什么的,在清理废墟是发现点什么,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些还是小事儿,毕竟也能划拉到意外之财里头,反正人三司的人是挺乐呵的,哦,不对,开封府和其他相关的部门底层人员也都挺乐呵,虽然奔忙的厉害了点,事儿多了点,可按照规矩这上缴了七成之后,剩下的三成大家分分,也算是不错的意外之财了。谁也不会嫌钱少对吧! 可这事儿到了河边几处宗室大宅搬家,开始清理河边违章房屋的时候,就有些不对了,因为光是汴河边上,就寻出了七个人为修改过的地下水道出口;还有那河岸附近,通道外头水下,足足七八十具打捞出来装在麻袋里,填充着石头的尸体;再加上包大人从一开始就以打草惊蛇的方式一点点逼近,一点点抓捕下,已经装满了开封府大牢,足足四十二个匪人。根据这些抓住的顺藤摸瓜再扯出的一系列案犯……这案子瞬间就成了一桩通天的大案。实施震惊了整个开封,甚至扩散到了周围的城镇。 这不是连着阿玉家的老爹,大哥,都忍不住在过来给阿玉送棉被冬衣的时候八卦了起来。 “这还是咱们能起出来的部分,还有些时间久,已经破了袋子的,或者被水流冲走的,甚至分尸寻不到的,按照这些匪人的交代,怎么也有三四十条性命。这些人……真是难以想象。” “嘶……老天爷爷,这,这,这也太狠了,这可都是人命啊。” 老实的秦磊脸色都变了,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大大咧咧的阿玉爹更镇定些,问问题也算是有点数。 “不是说这些人用这水道也不过是二三十年嘛,怎么就能……要这么算,这不是每年都要弄死五六个?两个月死一个?这……这是人,不是鸡,说杀就杀?” “这样就觉得厉害了?他们作孽还不止这些,这些死了的不过是不听话的,想要逃的,或者绑了没得好处撕票的,这些人更多干的还是拐卖的行当,按照交代的数字来看,他们每年光是拐孩子卖,就不下二三十起,你算算,这么些年,那又是多少受害的?这些丢了孩子的人家又关联多少人?说是蛀虫都是赞美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毒蛇。” 阿玉虽说在元朝的时候,也看多了生生死死,人间惨剧,可这太平盛世之下,遇上这样的狠人,也确实是第一次,特别是那一个个装裹着尸体的麻袋,看到的时候,心里都忍不住发凉,背心寒毛都起来了,就差没直接吐出来了。就是这会儿说起,也忍不住想要喝杯热水暖暖。 “真真是该死的,这……世间最可恨的就是这拐子,毁了多少人家,害了多少性命……阿玉啊,都说公门之中好修行,这事儿上你可要好好尽心,若是可能,帮着找找那些孩子,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能让一家子团圆,那是多大的功德啊。” 说到被拐卖的孩子,阿玉爹的眼睛忍不住红了,整个人都褪去了往日的那几分爽直,多了几分悲伤,那皱着的眉头,更是让阿玉感觉事儿有点不对。忍不住对着自家大哥使了好几个眼色。可惜,他那大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脸的茫然,愣愣的看着老头。最后还是老头自己看着儿子这样子,不忍心瞒着,叹了口气,说出了缘故。 “你们原本还有个姑母,也是被拐子给……” “姑母?” 还有这事儿?从来没听说过啊,这可是…… “你们姑母只比你爹我大了两岁,那时候家里你们爷爷带着你奶奶在地里干活,家里就靠着这姑母带着你爹我,那年我大概五岁,皮实的很,耐不住在家关着,总喜欢凑热闹,所以你姑母就常带着我和村子里其他孩子一起玩。这本没什么,乡下孩子这么养着的多了去了。可有一次,跟着你姑母去村子晒场那边和人玩捉迷藏的时候。白日还玩的好好的,等着到了晚上要回家了,这才发现,你姑母居然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村子里另外一个女孩子。那时候急的呀,整个村子都出去找,寻遍了周围的地方,就是没找到。那时候就有人说了,估计是村子里来了拐子,趁着大人不注意,掳走了躲猫猫的孩子……甚至还有人说,只抓走了女娃,还是已经看得清楚样貌的那种,很可能是一些……专门往脏地方卖的人……那之后整整一年,家里就没有一点笑声,你爷爷更是只要有空,就往城里去,就想着能寻一寻,可惜……” 话说到这里,阿玉爹的脸上还带着悔恨,带着懊恼,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至于后头?就是他不说,阿玉也能想到了,因为他早年就听大人说起过,说是奶奶是在他爹八岁的时候过世的,若是没猜错,只怕这里头也有孩子丢了,心绪难解的缘故。好好的家,就这么死的死,散的散…… 拐子,果然是世间大恶。 阿玉的手已经捏成拳,他好像又一次找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标。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征恶扬善,在这个充斥着正义的世界里,力所能及的让更多的人幸福。 第19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8 要说这阿玉爹来的这一趟啊,不仅仅只是八卦了一番,探望了一番,这作用大的,简直不敢想,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这会儿还琢磨着过年自家团圆的问题呢,只有阿玉,在重新寻到了目标之后,难得来了一次自我反省。 不停的在各个世界转,即使每一个世界都那么的不同,可总是会有一种精神上的疲惫让他觉得有心无力,有一种总在一定的范围内绕圈的烦躁,甚至厌恶,再加上这一次更换了任务之后,范围被扩大了,不在只是限定猪脚一个或者几个人,让阿玉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是感觉有些迷糊,总觉得自己好像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努力方向。 即使阿玉心理素质过硬,自我调节的挺起劲,不断地给自己确定目标,不停的对自己鼓劲,可却依然不及以前的工作热情,连着这个身份的家里也顾得不像是以前那么紧了。这么说吧,就是这主观能动性变差了。 而人一旦有了惰性,这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自然也顺理成章起来,像是他如今,哪有积极去接触大人物,历史名人的事儿?多半都是缩在开封府衙里头,用职业打拼当借口,甚至隐隐的还有了将包大人等几个电视剧中的主角当成了回去后报告重点的意思。总觉得完成任务没问题,理所当然的把事儿都放下了。 就是推动整个开封扩建的事儿,也是因为他要在这里过三十年,想给自己弄个房子而已。即使这样,也不及早年在其他位面的利索积极,想想那时候动不动往山上寻食攒钱的劲头,在比较比较这会儿?有差距吧! 好在他再怎么懈怠,像是他这样的人,如锥在囊中,总是会发光的,再加上他再怎么隐藏,骨子里几世人上人的经历,也让他不甘于就在最底层混,所以不经意间展露才学,也就不稀奇了,那是不知不觉中,本能和习惯引来的变化。 如今让他爹这么一通感慨激起了心气,重新翻过来一想,猛地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感觉自己透亮了起来,再怎么懈怠,他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吧!三十年啊,也就是说他要到这个身体46岁才能走,这难道不是一辈子?比以往最早的时候那四五七年的,不知道长了多少。 相通了这一点,那么再往下想就没什么不顺的了。说白了既然要在这里过一世,那积极是一辈子,偷懒也是一辈子,他总要活得有意义点吧。给自己喂了好几碗心灵鸡汤,在回头想想自己在积极破案上的成绩。阿玉忍不住又想笑了,即使再迷茫,再懈怠,积极生活似乎早就刻到了骨子里,所以,他参与每一个案子都能尽心,看样子,自己就不是那能享福的人啊。 “爹,过了今年,咱们家田就有20亩了,房子也齐整了,除了大哥成亲,没什么别的花销,我这里还有10贯,你且拿着,过年回去我估计还能再攒点,有了这些,等开了年咱们在买头牛,那样家里就有两头牛了,这家里的加上佃的二十亩,耕种应该也不算麻烦,少了我,应该也不妨事。平日还能架上车做点跑腿运货的事儿挣点散钱。你看怎么样?” 阿玉在这开封府衙挣得钱,除了日常零星的开销,几乎是没自己存下一星半点,全塞给了家里,这一点谁不知道?就是他爹有时候都觉得儿子有点太实在,家里那新买的地,几乎大半都是这小子出的钱。可若是这家以后分家,作为长子长孙,却是秦磊占大头的,他自己能分多少?怎么也不知道藏点小金库呢。 可这想归这么想,自家儿子想着家里,想着他们爹妈,那总是好事儿,所以阿玉爹什么都没说,可这会儿小儿子又开始往家里塞钱了,这下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看也不看那桌子上一串串的钱,一把拉住了阿玉,皱着眉头说到: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算计呢,这城里又新建了外城的事儿,连着我们村子里都听说了,说是光买宅基地的话,比以往便宜了不知道多少,边边角角的地方简直和捡的一样,你这就在衙门里干活,怎么就不知道赶紧凑钱买上一块?哪怕小点呢,能起个小院子,那也是你在这开封正紧的有了个家,有了产业。你在衙门里干活,这包吃包住的确实好,可到底不是自家,以后成亲什么的,总不能还这么住着,谁家嫁闺女能嫁到衙门里?不趁着这会儿时机正好,赶紧的把地占下,到了以后,那还有你的份?” 即使是乡下农民,在占便宜这事儿上,那也绝对不会少了智慧,看看这脑子,多好,只是他却不知道,就在阿玉脑子一个激灵之后,这所谓的买房子买地的事儿,就已经不是个事儿了,就他这一身的本事,若是真的为了攒钱,为了房子筹谋,那还能没法子?还能用的上这积攒薪水? 再说了,你以为阿玉没藏私?那不能啊,别忘了那一个开封扩大的计划,人包大人就给了大钱的,这不是就没往家里送嘛,当然这话不能全说出来对吧,人也是有隐私的。 所以啊,阿云只是那么笑了笑,将手里的一个小银角子拿出来在自家老爹的面前晃了晃,低声说道: “我攒钱呢,看,这是上次破案大人给的赏,等着这汴河的事儿了了,估计还有,我估算着,全部加起来,怎么也能有10两。爹,有了这些钱,即使不够买地的,可只要攒着,我就有指望,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着这不到二两的银子,想想自家儿子前些时候动不动就拿来的赏钱,阿玉爹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就是秦磊也诧异的问: “那,到时候还能有?” “怎么没有,外城这规模你也看了,划拉的可不小,都有大半个开封那么大,这么多的地基,你说能盖多少房子?安置贫民的又能给多大?所以地皮实在是不少。算算,如今除了安置的,卖出去的还不到一半呢,剩下的因为有一部分准备建官员租赁的官舍,还有一部分要规划出来作为低级官员内部购买的院落,所以放出来的速度并不快,毕竟这两样关系到不少人,有的扯了,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留在手里备用的,就不会少于一二十处。我啊,不着急,慢慢的攒钱,等着有剩余的了,到时候再买。” 听到自家弟弟心里有数,还好像颇有远见,秦磊虽然感觉自家弟弟如今越发本事,不再是往日跟着自己干活,老实的模样,对这些改变有些适应不良,可到底早就经历了卖凉面等事儿,倒是也信服的很,只觉得这是接触的人精子多,见识越发广的缘故,所以很是点了点头。 可阿玉爹却不这么想,总觉得自己儿子脑子还是不够机灵,还是不知道早得早好的道理,忍不住手指敲着桌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若是这样,这剩下的还能有好地方?好的岂不是全叫人挑走了?孩子,那犄角旮旯的能有好?” “爹,能留下给官员的,你说再差能差到那里去?多是在东面,离着贵人们近的很。再说了,就是差些,爹,好歹那也是和其他官在一处,就凭着这些邻里,那也值啊。” 话说到这份上,阿玉爹也愣住了,还真是,他差点忘了这一条,跟着一群官住……哎呦,要这么说,这还真是等的值啊!那可都是体面人,都是大本事的人啊。 “阿玉,你这脑子,如今真是越发的灵活了,确实是这样,跟着官住,哪怕什么好处都没有呢,就凭这离得近,是邻里,你以后有个事儿,那也多些求助的地方,对对对,这绝对是好事儿。若是能和他们打好交道,说不得你以后也能有个正紧的官做做,哎呦,那老秦家……这可就发达了。” 嚓,老头,你想的可真是够美好的,阿玉有点牙疼, “爹,我这要上去,也就是个武官,你觉得这文官和武官……能尿到一个壶里?我图这些邻里是因为,有这些人,这安全上有保证,官员集中的地方,三教九流的,都避忌几分……得了,不说这个,爹啊,你要这么想,如今啊,你儿子我就是有心抢先手,那也没钱,所以老实的等着捡漏更实在。” 吧唧,美梦戳碎了,阿玉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看着阿玉半响没说话,还是秦磊打岔这才转过了话头。 “爹,阿玉说的也是正理,如今咱们可没钱。就是光地皮,即使白捡一样,那也不是真捡的,那钱没有几百贯能买成?城里的房子,那可是几千几万的价格。” “行了行了,你们都有理,这总成了吧,我白操心了。” 咦,还这是,那这说了半天,合着都是白说的?阿玉爹,瞬间感觉老脸有点挂不住了,忙不迭的摆着手,一脸不耐烦的糊弄了一句,随即就将阿玉给的钱往怀里装。 “成了,你忙你的,我这正好来采买点东西,一会儿回去时再来和你说话。” 说不过就走人?爹,你这做派真够无赖的。 第20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19 城里的工程连着赶了一两个月,因为接连动工了好几处,人员调动什么的且不说,光是城里因为这些个工程忙着干活挣钱的,那就有不少人,甚至有些日子苦的,因为这个很是攒下了几个钱。 所以喽,想想也知道,这里里外外忙乎的,几乎整个开封都给带动了起来,就没什么人闲着的。 也因为如此,所以当冷风一起,给出工地逐步开始停工之后,顺带的,让整个开封好像都变得缓慢了几分,人也变得少了些。也是,有些速度快的这会儿已经搬家去了外城,还有些累了一两个月,猛地停下有些不适应的,开始躲懒不出门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按说这开封府的衙役们日子应该比以往轻松些才是,可不想,阿玉刚巡了一趟街回来,听到的居然几乎全都是抱怨的话。 “外城一个个都是新巷子,名字乱的,我每次过去都迷路。” “你不过是迷路,这有啥?我这更麻烦,年前防火正忙乎,检查水缸,防灾保甲,也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可偏偏,原本的散了个七七八八,几乎都不成数,只能推倒重来,新地方这户型散乱,也不成规模,如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刚把问题上缴了。” 听着这么些人在那里吐槽,阿玉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他先提起的,连着后续什么的,想的也十分的齐备,可……怎么就愣是漏了这关键的一步?地盘扩大了,这工作人员也得跟上啊,就是现代,片警也要按照人口比例掐算不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糊涂了呢?说白了还是那时候人不够清醒,没有彻底融入到这个身份上才会这样啊。 阿玉有心说点什么,向同事们告个罪什么的,可还没开口,自己就压了下来,他有什么资格告罪?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一开始是他起的头,可这也不是他一个寻常捕快能撑得起的功劳!即使这功劳能撑得起,他的身份,地位,也没有资格来说这个话。人啊,上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固然很要紧,自知之明也一样需要生存的智慧。 看,他,没出头,这不是还有别人能出头嘛?戴捕头就是这么个最合适的人啊,一样的能压下同事们的不满,开始解决实际问题。 “行了行了,抱怨啥,这不是还没整好的缘故嘛,等着该搬的搬了,该安生的安生了,保证什么都顺当。倒是我们,这快班的人更倒霉,想想这巡逻的地方如今大了多少,就知道我们有多难了吧,别的不说,光是鞋子,就比以往多废了几倍。” 他这一开口,就像是瞬间好像点亮了什么开关一样,好几个往日还算是爽快的瞬间变了模样,眼睛一闪一闪,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讨好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就差没有捏肩捶背了,小心的问道: “头儿,你说,这城扩了这么多,那咱们这衙门里的人……” 呵呵了,阿玉只觉得一壶的冷水正往脸上拍,亏得他还觉得对不住这些兄弟们,不想谁都不是傻子,这些人早就想到了这人手的为问题不说,一个个的,还把这扩充人手和自己的利益牵扯了起来。都不用听后半岔的话就知道,这估计是有亲戚之流,想塞进来。只是这进人……可没那么容易。 果然,阿玉脑子还没转完,那边戴捕头已经和他们说上了: “是不是要进人这个事儿我可说了不算,最多往上说说,让大人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具体的,就不好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真有这事儿……咱们这行当该有点什么本事你们自己都清楚,想要推荐人也不是不成,到时候你们自己心里还有数,别弄些个不三不四的过来。毕竟若是来的人多了,估计还要上头过眼一遍,太差没得丢了你们自己的脸……” 听听戴捕头的话,傻子也知道这进人的事儿,估计他心里有数,是必定能成的,这下什么疲惫,什么喊累全没有了,一个个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这年头家族,亲戚,邻里,那关系比后世可牢靠多了,能为自己亲友故交谋好处,一个个的都十分的积极主动。 就是阿玉也忍不住往自家人里头扒拉了几下,想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可惜,白想了一通,就他家几辈子土里刨食的经历,出了他这么一个那是天缘巧合,是外来的变数,本身可没这些细胞,所以白瞎了他的一番好意。 而也正是他们这一番讨论,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衙门里有关于有可能增加人手的事儿立马就传遍了整个府衙,更要命的是,就这么一点子地方,这传话也没能做到拷贝不走样的水平,等着一炷香后,阿玉再次听到的版本已经不只是快班站班这样衙役捕快要加人的事儿了,而是整个衙门每一个部门似乎都要加人了,你说这可是怎么说的?传话传的也太邪乎了些。 而紧跟着,等着这消息外扩,他们这些衙门里的人一个个立马又忙乎了起来,这一次忙乎的不是外头的工作,而是人情往来,一天见上十个人,其中有九个是攀关系说交情,就为了这加人的事儿。还有好些自知关系不到位的,人头不怎么熟悉,脸都陌生的打着莫名其妙的理由上门,若不是包大人治下严谨人尽皆知,这会儿送礼的估计都能排出两条街去。 “哎呦妈呀,我这嘴巴都快干死了,这些人,和他们说这事儿还没影,怎么一个个就都不信呢?你这不信干嘛还来找我?这人真是……没法说了。” 门口看伸冤鼓的小子一进门就灌下去三大碗水,打了一个大大的嗝,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气的开始抱怨。可他的抱怨没有引来什么同情,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反倒是让几个年级大的,促狭的,看着他嬉笑着说起了八卦。 “你这还只是说说话,算是好的了,你看看阿玉,这脸都板着一天了,袖口都快让人拉破了,事儿比你更麻烦。” “不是吧,怎么了?他来咱们这儿才多久?家里也不是城里的,按说比咱们该轻省些啊?怎么……” 看看,衙门里的就没有老实人,才刚缓过气呢,一听别人比他惨,立马精神的不行,还知道压低了声音询问, “咱们这不过是麻烦些,他哪里,人都快让人抢走了,我听着好几个都是直接上门说亲的,都不知道女方是啥样子呢,就听见一连串的什么什么陪嫁,你是不知道,我听得都傻了,那里头还有一个比阿玉大了三岁,哎呦那个乖乖,那可就是要二十了,这样的年级都没嫁出去,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母夜叉呢,居然还能这么找上门说亲,你说说,这事儿整的都成啥样了?” “你这听的不全,我刚才正好在边上听了一耳朵,还有个更绝,居然还有个老头,来说自己的孙女,就想谋个看门的活,那孙女才十岁,绝不?” “哈哈哈,阿玉,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是从十岁到二十岁,随便挑啊,哥哥们,你们说我们那时候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好事儿呢?” “哈哈,阿玉,啥时候请喝喜酒啊?” “那陪嫁我听着都心动。” 阿玉脸都黑了有没有?偏偏还不好和他们生气,这都是往日肆意惯了的兄弟,也知道他们没恶意,他还能说啥?只能不住的翻着白眼,权当没听到,好在还有个戴捕头,知道不能太过了,过来调控全场。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没看阿玉都脸红了嘛,这么多闺女,阿玉眼睛都快花了,也不知道帮一把。” “哈哈,头儿,咱们都娶媳妇了,帮不上啊……难不成还能再来个二房?我可养不起……” 喝,好吧,也不能指望你,调侃起来这么给力,你这么做真的不怕阿玉咬你?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热闹的开封府,包大人能一点没察觉?即使他一时没察觉,那不是还有猫大人嘛,所以知道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只是不知为什么,人包大人愣是啥反应没有,这态度……阿玉眼神不由的闪了一下。 “阿玉,阿玉,轮到你们出去了。” “唉。就来。” “赶紧,天黑前可是要赶回来的。” “知道知道,加快步子就是了……” 不过真是要添人了。看看,原本分好的班次,一人每天也不过是巡逻上一趟而已,如今因为地方大,愣是变成了两次,这工作量是直接翻了一倍啊!确实有点受不住,感觉这么下去,他这走的路都能赶上二万五千里长征了。腿肚子都细了一圈。嗯,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阿玉的轻功又上去了一截?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因为携/程弄丢了我的护照,又不想赔钱的事儿正和他们打官司,所以有些懈怠了,不过风雨会努力两篇轮着更新的,谢谢支持! 第21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0 不管衙门里怎么纷纷,日子该怎么还怎么过,该请假的也一样还是要请假,比如阿玉,就在过年前一口气请了足足十天的假,理由十分的正当,因为他大哥娶媳妇啊!这样的大事儿能没他出场?当然要去,在人治皇权社会这样的事儿请假,那理正的不能再正。所以即使近来开封府忙的火烧眉毛,即使加人的事儿越发的喧嚣其上,阿玉依然两手一摊,十分利索的丢下了府衙那乱七八糟的事儿,在这大雪纷飞中,回到了那已经几个月没能亲近的家。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阿玉这会儿就是这样的感觉,即使他穿越过来这么久,在这个家呆的时间也没比衙门多多少,可家就是家,躺下就觉得安心,睡着都觉得香甜。 当然,年前这样最忙的时候请假,还是一来就是十天这么长那也是有代价的额,比如过年留守的事儿,就落到了阿玉的头上了。腊月二十九,就要回到衙门和其他值守的人一起过个清冷年。为了这,自打阿玉回到家,就没见自家老爹一次好脸。 “爹啊,你这不高兴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不用每次见着我就变脸,这样你这脸上的皮肉太累,容易长褶子。” 一大清早,帮着自家爷爷将新上漆的柜子搬出来吹风晾晒的阿玉刚忙乎完,一个回头,就看到自家老爹驾着牛车回家。原本还乐呵呵的,一路和人打招呼的阿玉爹,在看到阿玉的第一眼,那表情就立马一变,嘴角瞬间下拉好几度,那速度快的,看的阿玉都想笑。 阿月爹为啥不高兴?阿玉知道,还不就是因为阿玉答应了值守,让自家今年过年,这个新媳妇进门第一年的重要时刻,没法子全家团圆,感觉十分的遗憾嘛。可阿玉能说啥?顺着他得罪同僚? 没脑子的违反规矩?怎么可能。甚至阿玉还暗暗偷着乐,感觉这一次值守的事儿来得巧,来的妙,来的正正好呢。你说为啥?别忘了,衙门加人的事儿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多少人想拉关系算计?什么时候拉关系最合适?还不是过年亲友走动的档口?能让他过个清净年,阿玉觉得,就是要当几日守门的老头,他都是乐意的。 只是……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明明他爹还没到老的时候,怎么就已经开始变了呢?四十都不到,难道就已经到了更年期了?还是过年不能拉着他这个官家人在亲戚面前长脸,觉得亏本了?不管是哪一种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儿子的总不能记恨爹对吧,所以递个台阶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说了,他不回家不知道,别看每次他给钱爹都拿的飞快,弄得好像这一家子都等着他养一般,弄得他自我感觉分外良好,只觉得自己十分重要。可事实上这家里,努力的不止他一个,阿玉爹也一样很不容易。 没有了阿玉,家里的壮劳力就少了一个,可要干的活呢?因为多买了十亩地,这活计自然就多了。像是为了种植冬小麦,在冻土里深耕,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活计。阿玉爷爷虽然身子硬朗,还能帮着干活,可到底年纪大了,阿玉娘和妹妹又是个妇人,力气小些,如此一来,这四十亩地的农活,大半都落到了阿玉爹和阿玉大哥的头上,想想都能知道他们有多累。 可即使忙成这样,阿玉爹也没停着,等着地里的活计干完了,空闲下来就开始驾着家里的牛车往外走,不是候在镇子或者县城寻帮人拉货的活计挣钱,就是拉人挣几个脚钱,愣是没有一天空闲的。 除此之外,因为家里阿玉爷爷是个老木匠,阿玉爹也懂点木匠手艺,所以这家里的从起屋子开始这家具的事儿就没想过花钱,全是靠着自家砍了树,自家做。如此一来省钱上自然是十分的让人羡慕,可活计也变得多了好些。不说作为木匠主力,在家做活的阿玉爷爷怎么怎么折腾,就是阿玉爹,为了往来搬动木材,就忙乎的头头转。 最后因为阿玉大哥秦磊成亲的日子越发的近,一门心思想要早点抱孙子的阿玉爹,为了让大儿子养几日身体,还接手了好些其他的家庭琐事儿,比如运水,比如磨石磨什么的,如此一来累成啥样,那真是没法子说了。 就阿玉来看,比上次去城里那是又瘦了好些,脸色也有些不好,这让阿玉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违逆的话来。不但不干违逆,生怕老爹伤心,阿玉还要语调轻快,尽力让老爹心情乐呵那才是孝道。所以喽,就有了前头那么一句。 阿玉爹那也是个秒人,一听儿子说褶子,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直接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老脸,然后才带着几分可惜的说道: “我倒是想呢,褶子多皮就后世,多抗风?真是可惜了,你爹我长的嫩,褶子还没出来。” 呵呵,有这么一个爹,再怎么心疼感伤的,也能让这不要脸的话给洗没了。 “成吧,不说这个,我说爹,今儿不是说不出去嘛,你这是……” “我忙里忙外的还能是为啥?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 阿玉探头,往车架里看,这一看,眼睛就是一瞪,眉头皱了起来, “旧衣裳?还是细棉布的,连个补丁都没有。哪儿来的?这么奢侈,这衣裳可还好好的呢。” “可不就是细棉布旧衣裳,你小子,眼睛倒是尖的很。马上就是年下了,好些大户人家做新衣裳,这新衣裳有了,旧衣裳自然就被淘汰了,有些是送给了穷亲戚,有些则送到了旧衣铺子换钱,你爹我就是寻了这么个路子,在县城好几户人家后头捡漏,不过是花了寻常麻布的钱,就得了这么些。多好的东西,改一改,你哥成亲的时候传出来场面的很。” “要这干嘛?咱们又不是没钱买布?绸子的做上一身都不怕……等等,细棉布?这……” “是啊,细棉布,要我说那些商户也真是啊,够精怪的,不让穿丝绸的,他们就能寻出细棉布来穿,这细致绵滑的,比绸子不差什么了,还特吸汗服帖,不打眼。听说有些家里有地的,已经开始想法子寻种子自己种了,你说这要是真种出来,自己织布,那那些商户可就挣翻了,这东西如今可是和丝绸一个价。” 阿玉爹还在哪儿乐呵呵的看着细棉布的衣裳高兴呢,阿玉则刚反应过来一个十分重要的认知。那就是,在宋代,或者说说宋初以前,人们的衣裳除了丝绸这个特色拳头产品,其他的普通百姓一般都只有葛布和麻布两种可以裁衣。唯一能和棉花搭上边的也只有可供充填枕褥的木棉。至于棉花?据考证棉花是在宋朝中期的时候从海路传入我国的。 甚至在宋以前,中国只有带丝旁的“绵”字,没有带木旁的“棉”字。“棉”字是从《宋书》起才开始出现的。据说在南北朝时期,边疆有过种植。至于广泛推广和利用,大量传入内地,根据一些书籍考证推测,应当在宋末元初。 有记载是这么说的:“宋元之间始传其种于中国,关陕闽广首获其利,盖此物出外夷,闽广通海舶,关陕通西域故也。”从此可以了解,棉花的传入有海陆两路。泉州的棉花是从海路传入的,并很快在南方推广开来,至于全国棉花的推广则迟至明初,是朱元璋用强制的方法才推开的。 可如今阿玉看到的是什么?是这开封的商户们,其实已经在将棉花做的细棉布当日常家常衣裳在穿了。难道说书上记错了?阿玉忍不住回想以往自己走过的几个世界,倚天里头正好就是元明时期,那时候他记得……嚓,记个屁啊,刚开始的时候他穷的靠着打猎过日子,拿时候衣裳好像都是麻布的吧,反正只要遮住身体,他都没在意过,至于后来?那不是都成了武当第八侠了嘛,丝绸也好,细棉布也罢,都不用他自己采买他知道啥? 至于宋朝的?他就和杨过混过,那时候也是穷的和乞丐一个级别,吃饭都勉强,能讲究布料问题?能穿暖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古龙世界啥都不用琢磨,那和历史没法子接轨,所以喽,到了这会儿,到了这正儿八经的北宋,他才第一次发现,以往他觉得十分寻常,应该属于普通百姓阶层,不放在眼里的细棉布居然还是紧俏的进口产品!是有门路有财力的商户们的丝绸代替品! 那……那些书……等等,他好像明白了,其实后世我们知道的历史,更多是书本中的历史,某一个写书人眼中的历史。因为交通的限制,写书人能走动的地域就那么些,能接触的人群信息也就那么些,所以他们能知道的消息,能见识到的一切其实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如此一来,写到他们书里的,自然也只能代表一人一地的范围,甚至因为古代等级森严的缘故,还带着一定的阶层歧视等等,所以不能以偏概全的认为那个时代就真的是这个样子。 若是在加上商户这个明明消息最灵通,物资流动最敏感的人群,在士农工商中属于最底层,最没有发言权,如此一来,像是棉布这样的离着特权读书人阶层有点距离的信息,被誊录到书本的时间被滞后也就可以理解了。 既然能理解了,那么反过来再看这细棉布,他自然也就顺其自然的跟着自己老爹露出为了笑脸,乐呵呵的附和道: “确实,这布挺不错。” 至于他心里?呵呵,权当又被上了一课好了,果然古人说的好啊,尽信书不如无书! 第22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1 一直以来,包括到了现代,我们广大的习惯了勤俭节约的劳动人民,在穿衣服的时候,那是有这么一套流程的:平时旧衣服胡乱混着穿,补丁也无所谓,一切以省钱为上。至于过年过节,或者有重大事项出场时,怎将压在箱子底,一年只穿几次的值钱衣服拿出来,熨烫一下,穿着称一下场面,穿过之后继续存着,等待下一次需要再穿。因为这衣裳使用时间太少太短,连清洗都少的可怜,折损率可想而知,所以这样的衣裳很多时候都能支撑五六年,妥妥是既省钱又保存住了体面。 当然了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在衣尚服饰较为固定的时候更合适,像是现代社会,这式样变化较大的情况下,在大地方这么做其实挺难,很容易就让人看出老底,基本也就偏远地方还能这么玩而已。可即使这样,也不是没有,不信,你看看那些穿世界奢侈品品牌前几年款式的,也就明白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再加上阿玉以前的经历,从阿玉爹带回这些衣裳的那一刻,脑子里已经明白,自家老爹这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十有八/九那是连自家娶儿媳妇这样的大事儿上,也想省下做新衣裳的钱。 可这事儿阿玉没法表示反对,因为家里确实银钱有点紧张,即使他这次回来又带了点钱,可办喜酒还是要花钱的,像是他们家这样,自家拥有二十亩地的,在这开封附近的村子里,也算是有点身家的人了,为了脸面也干不出随便凑合的酒席,怎么也要上点肉菜的对吧,每一桌上个烧鸡也是要有的对吧,再加上弄点鸡蛋,弄点酒,这钱可不就是哗啦啦的出去了嘛。 “爹,这衣裳……赶紧烧水煮煮才是正经,谁知道前头穿的是不是有病呢。等着晾干了,还要改,时间可有点紧。” “知道知道,这事儿你娘,你妹妹利索着呢。” 前头还乐呵呵的阿玉爹,一听儿子的话,忙不跌的点头,虽然他很想说大户人家后们抢来的,能有啥毛病?可一想任吃五谷杂粮,生病什么的还真是不好说,便将这话咽了下去。只是到底高兴的心受了打击,附和后又起了新的话头: “桌子什么的,你哥去商量好了,隔壁几家都没问题,当天早上去拿就是,倒是这柴火,阿玉,这几日你抓紧些,多准备些。” “知道了,爹。” 这年头的开封附近,林子还是不少的,中原腹地后来会变成风沙阵阵,草木稀松,那是各种都城,大城市建多了,人口密集后砍伐太过造成的,说白了就是砍伐的树木来不及长,负增长时间过长造成的。要是往前推,人秦朝的时候,咸阳附近连着大熊猫都有,可见那时候的绿地面积有多大,这开封,后头不成,可如今不是刚定都这里,还没满百年嘛,所以林子真心不少,弄点柴火真心容易的很。 不过阿玉听着砍柴火,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早年在扬州的日子,脑子猛地就是一闪,早年在扬州那样的地方自己都能靠着林子打猎弄吃的,那这里……这些林子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这会儿可不是全球变暖的时候,开封也是有雪的。而有了大雪,有了林子,那猎物…… 想到这些,阿玉立马转身去了屋子,寻了好些绳子,有跑去柴房带着斧头开始往林子里跑。 已经恢复了日日练功好习惯的阿玉在经过了半年的锻炼之后,已经不再是刚来时候的农家小子了。身材虽然看着没什么大的变化,依然清瘦的很,可这手脚,眼力却已经上了好大一个台阶。 有身手,有经验,阿玉这一趟的林子那肯定不会是白进的对吧,所以当傍晚回家的时候,那场面就好看了啊,柴火?那没有多少,也就是一捆而已,还没有他妹妹每天整的多呢,可这其他的呢?看看腰上,挂着三只兔子,手上,拎着两条蛇,还有背上,柴火堆边上绑吊着的,那是两只野鸡。 “老天啊,阿玉,你这是……” “爹,赶紧的那把刀给我,这兔子皮这会儿正厚实,收拾干净了鞣制好,正好给爷爷做袄子穿。娘,这野鸡咱们晚上炖一只?这都忙了半年了,都补补。” “补什么补,身子都好着呢,这大冬天的,放的住,存好了你哥成亲正好用上,能省多少钱啊。” 阿玉爹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呢,掌控家里厨房的阿玉娘已经窜出来了,一把就抢过了两只野鸡,怎么也不舍得让阿玉拔毛宰了,倒是那两条蛇,成了阿玉娘嘴里的好菜。 “这蛇不错,正好做蛇羹,吃的肉食。” 咦,刚才不是还说不用补吗,这变的可真快。 阿玉不想和他娘说什么补身子什么的,他很清楚,只要明后天自己再有这样的收获,就是不说,他娘肯定也会在六张桌子的喜宴有保证的情况下,舍得给家里多吃几口的。当娘的在俭省也不会亏了自家孩子的嘴。 “阿玉,你……这都哪儿学的,真是越发的本事了。” 阿玉接过自家大哥递过来的刀子,二话不说就在院子里开始剥皮,那利索的模样阿玉爹看着都傻眼了,秦磊更是忙不迭的凑上来,想搭把手,一边忙乎一边还忍不住问了起来。 说来自家这弟弟,自打去了城里,变化那这是越发的大了,本事一样接着一样的,早知道这城里这么能养人,自己早年也该去走动走动才是,唉,还是晚了,如今……快要成亲的秦磊满脑子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更多要顾着家里的,不然家里那么些地自家爷爷和爹可忙不过来。 “这有啥难的?衙门里会手艺的人多,你一样我一样的,跟着学上几手,自然会的就多了。哥,你弄点水来,我把这皮子泡一泡,去去血腥……” 剥下皮子,这兔子其实并不肥,毕竟是冬天,吃的少了些,可再怎么不肥,那也是肉啊,分量不轻的肉,阿玉爹上手那么一颠,转头对着自家媳妇说到: “这兔子去了头,去了内脏,怎么也有四五斤,三只兔子,就是十五斤,咱们一桌上个大碗,那能有两斤就差不多了,这么算这肉还是有富余的,一会儿你索性割上一块,直接炖了吧,咱们最近省钱省的,油水实在是差了些。确实该补补。” “你这个败家的,割什么肉啊,阿磊娘,肉先不割了,这三只兔子呢,内脏一大堆,丢了也可惜,弄干净了一样吃。对了,赶紧烧了,顺带给隔壁几家也送点,邻里这么些年,咱们可不能吃独食。” 听到自家爹说吃兔肉,阿玉还正感觉高兴,不想又来个省钱的,还是家里最高领导,他爷爷,这下阿玉没话了,只能自我安慰的顺着往下说: “内脏一会儿我洗吧,不过今儿估计送过去会晚了,这东西炖起来没点时间可炖不好吃,倒是蛇肉,弄的比这快,娘,你先顾着弄蛇羹吧,对了爷爷,这蛇胆你要不?我给您泡酒咋样?” 作为曾经的江湖名医,阿玉弄根蛇酒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如今难得回家,心下也想多孝敬孝敬长辈,弥补一下这些时候的遗憾,不想这马屁还拍到了马脚上,人阿玉爷爷半点不稀罕什么蛇酒,反倒是用个小酒盅,将两颗蛇胆放进去直接出门了, “不用,吃这干啥,看着都渗人,倒是隔壁你王家大伯,最近正要这蛇胆治病呢,我给送去……” 得,好吧,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不过王家大伯? “爹,王家大伯怎么了?用蛇胆治病……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风湿了?” “你小子,知道倒是不少,可不就是风湿病犯了嘛,你是没看到,那膝盖肿的像是裹了个馒头一样。唉,吃了多少年的药,原以为没多少麻烦,不想今年比往年冷了些就发作了起来……早年河里求食做下的病根可没那么容易好。这么治下去,他家这日子……” 说起这生病,阿玉爹眉头都皱起来了,这庄户人家最怕的就是生病,家里日子本就只是勉强凑合,能不饿死都是日子过得顺当的,可这一病……多少人家因为生病,把家给毁了的? 阿玉听着自家爹这么说,也跟着担心了一咪咪。在古代的时间长了,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就是所谓的远亲近邻,在古代是十分常态的,像是他们家和王家这样,作为多年的邻里,遇上这样的事儿,能帮上一把,别说是给两个蛇胆了,就是贴点钱也是常有的。 想到这些,再想想自己那一身如今没法子拿出来的医术,阿玉第一次感觉后悔,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怎么就没想着寻个出处,将自己这一身半是亮出来呢?傻子都知道扬长避短的好处,自己怎么当时就犯了二,愣是想着扬短避长了?若是一早亮出来,不说这会儿能帮上什么忙了,就是这家里的日子…… 阿玉整理兔皮的手慢慢的顿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是补偿型法律,没有能提供证据的直接经济损失,就没有赔偿。 第一次知道,我们国家的精神赔偿,没有精神病院的证明是不成立的。 第一次知道,制式合同有陷阱,你自己没看清就只能自认倒霉。 第一次知道,法官也倾向原告吃点亏调解解决。 第一次知道,我国法院判决不支持案例法,也就是别地法官怎么判不管,你这里有弹性余地的法规,可判可不判的都虽法官心情…… 我真是呵呵了…… 第23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2 要说阿玉到了这世界日子过得有些糊涂,做的决定也有些草率,真说起来到也不能说他有什么不对,毕竟以往他去的世界都是直接定了猪脚,知道要跟着谁,要和谁打好关系,这目标性十分的明确,又是熟门熟路的,自然做起来十分的有章法,这突如其来,猛地目标没了,自然是有些不适应,偏偏过来又不像是早年那样,能用孩子的身体,拖延一点缓和的时间,直接就要做决定,自然免不得就有了些疏漏,如今半年的时间弄明白真心不算是慢的。 而心稳了,脑子清楚了,作为文武医道皆通的才子(是的,没看错,确实是才子!文,他也是几世举人,虽然作诗作词的,估计够呛,可策论总不错的。武,虽然没什么江湖拼杀的经验,可到底也当了那么些年的大侠,手底下真本事还是有的。医,这个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几辈子名医啊!至于道?武当山不是白待的对吧。)阿玉还能不知道怎么办? 武人里头混其实也不错吧,不说别的,像是这打猎就很容易解释。会武的人会打猎这就像是铁律一样,不会有人怀疑的对吧! 所以喽,连着两天,想明白的阿玉都在周围的林子里头转,虽然这里没有大山,想要弄点大东西是不可能了,可冬天那对阿玉来说,从来都是套兔子什么的好时候,加上点野鸡,这日日带上一筐回家那是简单的很啊,让家里的人一个个几乎都有点傻眼了。秦磊更是忍不住抓着阿玉的胳膊,偷偷和他商量,等着喜事儿办好后,趁着阿玉还能在家呆两天,让他也跟着去林子里学学,以后也好多个挣钱的本事。 秦磊要学?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若不是第二天就是喜宴,阿玉都能直接拉这走人呢,他虽然挣钱勤快,本事也多,可这雪地里下套子什么的,也很费力气的好不,有个人帮衬他只有偷笑的份。 “行啊,哥,明儿喜宴之后……后天新婚第一天有点太急了,大后天吧,我就带你去,用上两天,你应该也就能上手了,我三天后回去,倒是也正好。免得便宜了别人去,我这几日套兔子,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脑子快的,若是捡了我的套子,在琢磨上几日,只怕就能学了去,到时候那林子里没主的兔子,可就没咱们的份了。” 一听人家很容易学去,后头假装抽烟,一声不吭的阿玉爹都急了,忙不迭的探过头来问到: “这么容易?那这样,后天我跟你们一起,咱们一家三个壮丁呢,虽说那林子是没主的,可到底是咱们先寻到的好路子,绝对不能拉下了。” 阿玉早就知道自家爹在后头,说这话本就有引他过来的意思,一看上钩了,忍不住心里就偷偷的发笑,这爹别看嘴上不好,还常喜欢端当爹的架子,可性子其实挺好玩,有些像是大孩子一般,偶尔逗逗其实挺有意思的。当然了,这逗逗也要注意分寸,当爹的脸面什么总要给他留着的是吧!所以阿玉立马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点着头说到: “我听爹的。” 就这么一句,阿玉爹立马满意了,都忘了自己这几日不怎么和小儿子说话的事儿,乐呵呵的凑过来帮着两个儿子收拾皮子不说,还开始算账给他们听。 “有本事就是好啊,阿玉啊,我刚才算过了,这才几日,你这已经有了十张皮子了,后头几日要是咱们爷几个一起干的顺当,那怎么的也能存下二十来张,这可是不少了,四张一个人,那就是五个人的份,家里你爷爷,你娘,还有你妹妹,你们兄弟,一人都能做上一身皮袄子了,想想就美的很,还有那些肉,这几日的兔肉,加上那六只野鸡,明儿的宴席,就是隔壁村那个大地主也就是这样了,多体面,喜宴过后我算着还能省出两只兔子,让你大哥做回门礼,这样一算,真是省了大钱了。” 说到这里,阿玉爹的脸上都闪着红光,怎么看怎么精神,只有阿玉,忍不住眼睛有点红,这个老头,一人一件皮袄子,别人都算到了,那他自己呢?刚想说点什么,可一想,大不了到时候多弄几只就是,何必打断自家老爹的美梦? “等着咱们爷三一起去林子里,那以后这得的,都能卖到铺子去,如今这兔肉可价钱可不小,一只怎么也有三五十文呢,按照你这一日三五只的算,好家伙,那一个冬天得多少钱?农闲的时候能有这收入,都能顶的上咱们家那些田地的出息了。” 阿玉爹越说越美,连着往林子方向看的眼神都带着几丝火热,阿玉觉得若不是娶儿媳妇生孙子这事儿对老头来说心心念念的,十分要紧,这会儿都能不顾明儿就是迎亲的大事儿,领着一家老小就往林子里钻了。 阿玉家这半年来日子着实不错,又是新修的房子,又是新买的地,看着就是红火的人家,所以这办起喜事儿来,上门的自然也多了不少,喜宴愣是加桌到了十桌的程度,一时让家里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好在到底这菜式实在是妥帖,来的没有一个不赞的,就是充当舅哥送新娘子的张龙也忍不住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和阿玉叨叨,说阿玉本事。 这样的体面让阿玉家每一个人当天即使累的浑身发软,也欢喜的不行。到了第二天,见着新媳妇,阿玉娘更是满意的将自己的嫁妆,一双银镯子直接给了秦磊媳妇。惹得阿玉爹看了自家媳妇好几眼,直到儿子儿媳回房,这才没好气的低声和阿玉娘叨叨: “不是说只给一只嘛,都给了阿磊媳妇,那以后阿玉成亲呢?当爹妈的,一碗水要端平,即使阿玉如今比阿磊本事,也更能挣些,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 哦,这会儿你知道疼小儿子了?阿玉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去,你当我不懂这个?平日里从阿玉手里拿钱的事儿不都是你干的?一碗水端平,最不平的就是你了。倒是我,想的比你远些。孩子爹,你也不想想,如今咱们每年有多少出息?如今房子修的这么好,地又多了这么些,眼见着最起码一年里头,咱们是没什么花大钱的事儿了,既然这样,攒钱还不容易?等着阿玉成亲,难道还攒不出一副镯子来?” 这么说的话……倒也是啊。一个儿媳妇一对镯子,这说出去确实也更好听些,这么一想阿玉爹立马点头了,只是他点头之后对着挣钱的心也越发的急切了起来。烟也不抽了,茶也不喝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既然这样,那咱们这套兔子的事儿就要赶紧了,不行,我这就喊儿子去,今儿别浪费了,赶紧去林子一趟,能得多少是多少,早一天是一天,我前儿都忘了,阿磊陪着儿媳妇回门还要浪费一天的时间呢……” “唉,你个老头子,哪有急成这样的……” 这下傻眼的成了阿玉娘了吧!可你还别说,这阿玉爹许是最近真有些好运道,虽然拉着刚成亲的儿子往林子跑是有些不像样,可这运气却好的让阿玉都傻眼。你猜怎么的?除了下套子,这一天愣是让他们遇上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鹿。 “爹,你往东面去,记得往鹿后头丢棍子,哥,你往西面,一样往后头丢,我在这儿守着,赶紧,不然这东西该跑了……” 阿玉那个后悔啊,为啥就只带着套兔子的木尖子来呢?早知道这样,就该弄副弓箭带来才对啊!也是冬天的野鸡太好打了,用石子,用飞蝗石就能轻松解决,以至于他居然漏带了这么犀利的本命武器,这下麻烦了吧,也不知道这木尖子能不能成。 不能成也要成啊,看着这鹿,阿玉爹和秦磊眼睛都快红了,这可是鹿啊,只要逮着了,这东西光是肉,怎么也能卖出去一两贯钱,若是加上鹿皮,那可就是三贯以上了,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也不能漏了。 “阿玉,咱们三儿里头就你本事,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嚓,这压力,用木尖子抓鹿?阿玉表示,以往本事最厉害的时候也没这么整过,这回还真是……得,为了银子,拼吧。 最终的结果?这还用说?阿玉怎么也是大侠啊,大侠能搞不定一只鹿?所以喽,这一天回去的时候,就是村子里最小的孩子都惊呆了,老秦家,那真是转运翻身了…… 第24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3 鹿这东西,死的都能卖出三四贯钱,那活的就更值钱了,因为有鹿血啊,还是在这大冬天,正好可以进补的时节,那更是受欢迎了。所以这一头鹿直接就得了五贯钱,让阿玉爹乐的,足足笑了一天。连着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停下,看的阿玉娘一脸的惨不忍睹。忍不住嘟嘟: “不过是五贯钱,你怎么……阿玉在衙门得的赏钱那次少了?也没见你这样癫狂。” 这话一出口就得了阿玉爹一个白眼。 “你懂什么,我高兴的不是这一只鹿,而是以后更多的鹿,打猎这本事好啊,以往只听说山里猎户日子清苦,还有那些大东西的威胁,年岁青青的就松了命,怎么看怎么难,可不想……我寻思着许是这里没有大东西,有没有什么猎户的关系,打猎倒是反而成了来钱的好手艺了。” 从这话就可以看出阿玉爹日常虽然逗比了些,可这脑子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是走了这么一遭,就能想到这么多,确实这里因为是平原,猎户和山边村落不能比,如此一来这竞争少,小动物自然也就多谢。在一个用弓箭的,和阿玉这样下套子的毕竟是两个操作系统,人弓箭打猎多习惯在夏秋时节,如此这冬日自然就没什么人往这林子里钻,阿玉他们又沾了人少的便宜,这样两两相加,才是近来日日有收获的基础。 “你也别光想着好事儿,往日是少,可今儿这么一头鹿抬出来,你瞧着吧,明儿开始,往林子里去的绝对不少。” 你别说,人吃的盐多好像就是能变聪明些,看看这话说的多有道理?阿玉爹一听,那脸色都变了,没好气的吐槽: “完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个,早知道就该先抬着去卖了,拿着钱回来谁也不告诉的好,这下可好,明儿那林子估计都能人挤人了。” 还真是让他们给说着了,虽然不至于人挤人,可林子里头十来个人,跑哪儿都能看到人影子,这还怎么打猎?阿玉都不高兴了,好在还有厚道的秦磊在那里安慰他们: “算了,他们也不容易,再说了,也没阿玉你的本事,看看,除了两个早来的得了两只野鸡,别人还不是和咱们一样两手空空?这样也好,知道这事儿不是谁都能干的,咱们以后再来,他们也就不会好奇跟着了。” 这到也是,只是…… “这里的人太多了,兔子都给吓跑了,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才能缓过来呢。对了,哥,我记得往西一点,那边林子好像挺多吧,咱们走远些,寻个没人的地方,先把套子下了,明儿一早你再来捡吧,原本想着明儿让你带兔子做回门礼的,看着架势,今儿是没戏了,就看明早了。” “唉,我听你的,不成家里不是还有一只嘛,再弄点别的一样也挺好。对了阿玉,这法子是不是冬天都能用?” 秦磊自打自家这弟弟去了开封,不断地往家里送钱,在挣钱这事儿上,那是一听十分的听得进弟弟的劝。哦,也不是,或许从做凉面开始就听得进去了吧,他们家真说起来这日子开始过的顺当宽裕,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如今连着他,在这挣钱的事儿上脑子也活络了不少呢。不然也不会询问这财路的有效期了。 阿玉对自家这个哥哥多几分经济头脑那是相当的支持,听着立马点头,还给了更明确的答复: “只要雪大,那是肯定的。” “那就好啊,这一个冬天,怎么也能攒出一两贯钱来,等着开春,许是不用你那俸禄来,咱们家买牛的事儿就能办了,若是再好些……阿玉,再想想,还有啥春天能挣钱的?家里多点来钱的法子,也就能帮你多攒点,好早些在城里买上房子了。” 嘿,你还没忘这一茬啊,不过有这心挺好的,不然总是让阿玉付出,没有回礼的话,阿玉也会觉得心凉的对吧。所以听这话,阿玉立马乐呵呵的笑了,点着头说到: “到了春天我再请几日的假,带你采药去,虽然这个挣得未必多,不过这活计啥时候都能干,不耽搁地里的活计,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再说了只要一直干,运气好,弄点值钱的药材,这攒钱未必比别的差。” “这法子好,不花本钱……” 两兄弟一边说话,一边往西面走,差点连跟在后头的阿玉爹都给忘了,不过这阿玉爹这会儿也没功夫插嘴,正竖着耳朵听挣钱的事儿呢,他负担重啊,老爹年级越发的大了,儿子还有一个没成亲,闺女的嫁妆也要攒,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对挣钱那是比儿子都心热,哪有功夫说别的对吧。 不管怎么说吧,这阿玉回家这些日子,那是里里外外的没少让家里挣钱,这一点就是他自己也挺满意的,看看身上一人一身的兔皮袄子,看看自己拎到衙门给同事们分享的熏兔子,看看近来刚开始风靡的毛皮雪地靴,大帽子,阿玉觉得这一次回家,那真是办了不少的事儿。 不过……这刚给自己一两银子打赏的青年是谁?这么大方,能让他抱个大腿不?他不嫌钱多……等等,白玉堂?来找展昭的?不是说猫鼠斗嘛?不是相爱相杀嘛?怎么听着这找人的口气,这么的理所当然呢?难道是他弄错了?那五鼠闹东京是啥时候?难道这早就过去了?他错过了剧情? “白大侠?哦,陷空岛五鼠啊,他们和展大人那是不打不相识,如今关系挺好的,咱们办案子有时还求助过他们帮忙的,人都挺不错……什么?猫鼠?哦,是刚开始是有过那事儿,不过这不是过去了嘛,都是大老爷们,没必要计较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事儿对吧……再说了,他们也不常来,就是有什么不高兴,远香近臭的,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有问题问同事,这衙门里的人八卦的还是挺多的,阿玉不过是寻个时机,凑上去问一声,立马啥都知道了,果然是错过了大热闹,不过,既然都不怎么来,这一次又是来干啥? 答案很雷人,人家是来买地产的……果然炒地皮什么的,从来不分时间,啥朝代都有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开封扩建的消息已经传的这么广了?外城的房子可是才建了一半不到呢,这消息传播速度,真不像是古代。 “他们在开封买房子干什么?又不是常驻这里,就是常驻的,像是展大人他们,不也一直住在衙门里嘛,我瞧着展大人也没有要买房子的意思啊。” 对,这个说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按说像是展昭这样的大侠,应该是不缺钱的,因为他们能劫富济贫啊,怎么会少了自己那份对吧,可就是这样,这展昭在开封干了这么久,愣是没买房子,就一直住在开封府衙里头,那个和公孙先生对门的三间房的小院里,你说奇怪不奇怪? “人家有钱呗,你是不知道,我听人说,那陷空岛上可是良田就有百来亩的,另外这岛四周水域的鱼虾也能卖钱,附近城里还有些产业,这样的大侠,和那些富户也没差了,比展大人有钱多了。” 果然是八卦先锋,阿玉寻他还真是寻对了,居然连人家白玉堂的家产都知道,这人不做娱记真是生错了年代,多好的天赋啊! “展大人没钱?怎么可能,那可是四品官,就是俸禄也绝对不少了。” 不过阿玉,你好像也差不多啊,算人家俸禄什么的,真的好吗? “俸禄?虽说是四品,可到底只有御前带刀侍卫这么一个头衔,不像是咱们老爷,那些官衔,职位的,名头少了,钱也就差多了,可不能和那些兼职多的比。若是再加上展大人一天到晚的外出办案,路上花销多些,那更是……好在,展大人虽说这里没房子,可老家也是有祖宅有产业,衙门里住的也算宽裕,还没有家小,干嘛花这冤枉钱。还不如将俸禄存着,以后再老家多置办些有出息的好地呢。说起这个,阿玉,你家年前不也置办田地了嘛,这样看来,置产什么的,其实还是乡下更实惠,这开封的房子……也就听着好了,再多的钱也不够填的。展大人这样才是聪明做法。” 说着说着,这八卦男就把话头转到了置产上,这让阿玉怎么接口?他还想多问点白玉堂他们的事儿呢,好歹也是名人对吧。 可惜了,八卦什么的,也是讲究气氛的,若是不顺着说,直直的盯着,就这开封办案办出经验的一群人,就该想多了,所以阿玉只能压制住了那几分好奇。之后虽说他有心再问,可时机不好,一时半会儿的真没空管这个了,因为他又要开始忙了,过完年了,案子什么的,居然也和春天的嫩芽一样开始往外冒了。 “你说你叫啥?秦香莲?” 老天爷爷,总算是让他遇上个知道情节的大案子了……真是有点兴奋啊! 第25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4 阿玉看着秦香莲的眼神很诡异,诡异的连一边引了人进去见包大人的展昭都感觉有些不对了,所以,等到里头秦香莲对着包大人又是哭又是求的,说了自己的委屈,说了要严惩陈世美的愤恨,随后又被人带去开封府客居小院暂居时,展昭很是直接的就这么问了出来。 “阿玉,刚才……莫非你知道什么?” “确实,阿玉前头还就是刚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秦香莲和陈驸马的事儿,不想,竟然立马就在这里见着了,所以有些诧异。” 阿玉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表现的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很老实,立马说明自己确实知道这个人,也听到过这个事儿,只是后面嘛,自然要赶紧的转移话题了,别老在我身上转了,这样的众目睽睽,他真的有些受不了啊,又不是在大礼堂演讲什么的,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我曾听人说,这秦香莲在公主府门口拦下了陈驸马,原还以为是胡说,不想今日听了,居然是真的……” “哦,这地方……有什么不对?” 包大人也来兴趣了,一手端起了茶盏,微微往后一靠,就这么问了出来。阿玉一见,就知道这包大人估计肚里也有点主意了,所以忙说出自己的看法。 “陈驸马当初能被招为驸马,陛下必定是使人询问过他是否有妻儿的,若是知道家乡早就有妻有子,怎么也不可能把公主下嫁,这么一来,很吗,明显陈驸马当初是欺君了,这欺君大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这个道理哪怕是最寻常的百姓也知道吧,那秦香莲能不懂?居然还找上门去?这是……说句不好听的,连着两个孩子的安全都没放在心上吧,我不懂她怎么想的,反正当时我刚听说的时候是觉得不可能,若是我遇上这样的事儿,就是想要寻到这人问个清楚,也会私下避开些,再说了,他们夫妻多年,难道一点信任都没有?或者是一点都不信他?寻常妇人遇上这样的,怎么也会迟疑一下,或是自我安慰一下听错了,或是想要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对吧?” 嘿,这还真是啊,欺君之罪,这可不是瞎说的,这么直咧咧的上门,难道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准备鱼死网破了?连着一点缓转都不留,这让他们这些当官的也觉得不怎么好处理啊,那毕竟是驸马,关系到一个公主的未来生活保障的。就是再怎么清正,再怎么懂得法不容情,像是包拯这样能做到大官的,不可能没有半点圆滑的手段,若是不能在能某些事儿上给予一定的圆滑处理,让各方都相对能接受,他这官也不可能做的这么稳,不可能在这开封府一坐就是多年,早让人弄下去了好吧。 别说是包大人这样想了,就是其他人,比如展昭也觉得这妇人做事儿有些粗糙,有些没脑子。 “确实,这是一点余地也没留了,且不说这抛弃妻子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欺君这个罪名不轻,哪怕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为了家中亲友,也不能这样……” 展昭这样说并不是说心里就没有了正义,不知道谁是谁非了,而是这个年代的问题,这是北宋,还是宋初,后世拍什么贞节牌坊那一个小故事的编剧或许忘了,这个年代朱熹并不吃香,受到唐代女子遗风影响的宋初女子,那是连着休夫的事儿也是干的出来的,什么和离,什么析产别居也有例可寻,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丈夫停妻再娶,若是不想搞大,一般人都会采用私下谈判解决。 当然了,我们或许会认为,这样秦香莲有些吃亏了,好好的原配发妻直接下堂太惨,可亲,就是现代社会,披着民主的皮,有法律放着,不一样讲究民不与官斗?难道说在古代封建社会,你有理就能上天了?一个不好啥都落不下好不!想想后来坚持告发的结果: 秦香莲看似赢了,可回去之后呢?陈氏家族,好容易有了这么个粗大腿,家族好容易有了起来的可能,让她给掰了,人家族的人能放过她? 她那两个孩子呢?除非一辈子甘于平凡,否则将来要是想要科考,光是上头父祖三代的名讳那么一写,就彻底没机会,谁还会相信他们的人品? 就是让他们有了机会往上爬,想想公主成了寡妇,你能保证人没有几个心腹或者讨好皇家的官员给他们下绊子?这么一来爬得越高估计跌的越重。 所以啊,秦香莲越是不想失去这个丈夫,越是不想让孩子失去父亲,最后得到的就越少,就像是掌中沙,存不住啊! 展昭才会这么说,显然他已经明白了阿玉的意思,也想到了这里头的关键。既然连着展昭都想到了,那么你说像是包大人,像是公孙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能想不到? “估计是一路艰难,到了开封猛地听到这些,一时……等着驸马不认,情绪激动之下在,这才没了顾忌……说来陈世美……往日翘着温和有礼,不想如此无情无义……” 呵呵,亲,你可真是嘴坏啊,这是说人秦香莲猛地知道了自家丈夫成了状元,高兴坏了,感觉自己成了状元夫人了,心情太激动,可一盆冷水下来,这富贵和自己没关系了,这才羞愤的没了分寸?不过后面的话也没错,这些事儿从根子上看,还是陈世美这家伙弄出来的。 要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也不知道这状元是怎么来的,你既然决定要攀附荣华富贵,要当驸马了,难道说连着擦屁/股都不懂?哪怕是寄一张休书回去呢,那人品即使有了瑕疵,让人说嘴了,可好歹后患就没了呀,他怎么就能当什么事都没法生过呢?难道就和那什么梅若鸿一样,这是吧家乡的一切都当成前生了?呵呵,没这么搞笑的吧!脑残一般可考不上状元。 至于秦香莲,你要真有骨气,那怎么不来个君既无情我便休?反给人陈世美一个休书?怎么就能直接寻到人公主府去?难道没有打公主脸的想法?难道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争取一下群众舆论? 阿玉觉得,这两个脑子都不怎么的。要是他?这样的男人,丢了就丢了,一张休书,再咬一口狠的,多要点分手费,然后带着孩子搬到远离陈家人的地方,坐看他们的下场。 咦,为什么说下场?因为这是宋朝啊,亲,宋朝的规矩是,驸马是不能上朝参政的,看看人王冼,为了这个,对着公主甚至都用出了冷暴力,可见这失意到了什么程度了,除了以后生出的小孩能有皇室血统,在上进上有天然的优势,驸马本身那就是个花瓶,你说说,能有什么好结果? 可惜啊,不是什么人都有阿玉这么清醒的头脑的,所以陈世美先一个被驸马的大帽子给砸晕了头,连欺君都干下了,后头还有秦香莲,因为这状元夫人名头的旁落,一怒之下把九族都送到了别人的手里,这真是…… “真是无妄之灾,他们脑子不好,偏偏还要来连累包大人,这事儿无论怎么处理,您这可都是吃力不讨好。” 阿玉火上浇油,说的所有人都皱了皱眉,一脸的恼怒。可不就是无妄之灾嘛,你说这要是杀人什么的,就是对上了皇家,这也只能说是公事公办什么的,可这明显是属于家庭伦理了,这让人怎么判?清官难断家务事,说了这么些年,那不是没道理的。 偏着皇家吧,这不是把这么多年的清白名声给踩脚底下了嘛,可要是偏着秦香莲吧,这要真是判定了诛九族的欺君大罪,那公主算九族不?皇帝算九族不?公主和皇帝在这事儿上也是受害人好不! 就是他稍微松松手,欺君什么的压下来,按照停妻再娶算,那以后公主就是寡妇了,这以后……皇家的人能不恨他?更要紧的是,若是真这么判了,那岂不是隐晦的说,皇帝是知道了陈世美有妻有子,还硬塞的把公主嫁给他的?那这公主得多嫁不出去啊!这皇家的名声会成啥样? 包大人感觉自己中年危机的头发又有了往下掉的迹象,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皱着眉头对着屋子里的人挥了挥手,没好气的说到: “行了,都回去吧,人都已经来了,这事儿不接也要接了,不然让开封百姓怎么看?让我一个人想想。” 看,为难了吧,所以说,这家庭伦理什么的,绝对是最难处理的案子了。 第26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5 在阿玉看来, 这世上纯粹的坏人和好人其实很少,稀有率估计和那些什么保护动物有的一拼,而大部分的人, 怎么说呢, 有首歌唱的好啊: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不管是谁, 在思考问题的时候, 只要牵扯到自己,那必定首先要保护自己的利益。比如陈世美,看看秦香莲的衣着就知道,这一家子以前过得日子可不怎么地。或许这能一路考上来,除了陈世美自己的资质确实不错之外,家里族人亲友什么的绝对出了不少的力。在这样的情况下, 出人头地, 以求将来能庇佑亲友族人, 回报他们多年的支持,或许早就成了陈世美的执念。 所以, 当中了状元, 多年孜孜以求的前程就在眼前的时候,猛地又给了他一个捷径, 一个成为皇亲国戚,这个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身份, 他瞬间迷失了也是正常的。抛妻弃子,休妻再娶什么的,说白了啥时候啥地方都不缺, 不然为啥这做到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么本分要求的事儿都能成为评定人品的标准?范进中个举都能疯魔呢,对吧! 他唯一做的不好的,就是这迷失之后,一直没缓过来,不知道扫尾巴也就算了,居然彻底跌入了权利的泥藻,彻底忘了自己是谁,这才是他最后结局不好的关键。 至于秦香莲?你就能保证她听到驸马什么的时候,没有想要压公主一头的想头?没有仗着原配发妻的身份,破罐子破摔,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好的疯狂? 甚至不只是他们,就是阿玉这些衙门里的人,在这个事儿上也一样有私心,陈世美是不是欺君,是不是停妻再娶什么的,他们真心不在意。要是看热闹,他们乐的能越闹越大,好让他们也多点八卦。可这事儿扯到他们开封府了,这麻烦就来了。作为地方政府衙门,那是这事儿上最有可能成为皇帝出气筒的存在。 “你说说,怎么就扯到咱们了?这好歹也算是皇亲了吧,怎么就不去宗人府告?干嘛找咱们呀。” “可不是,最讨厌和这些权贵扯关系了,每次办案子办的都憋屈的要命,动不动的不是给咱们小鞋,就是屁股遭殃。” “听说中间还死了个人?那个公主府的韩琦?这家伙真是倒霉透了,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他也是手脚快的,好在自己解决了,不然看看这秦香莲的折腾劲,说不得还能搞出让人帮着作证的把戏呢,这不是勤等着吧一家子往坑里推嘛。别弄到最后,别人没啥,他们一家全霍霍了。” “听说仵作已经去收尸了?明儿咱们去上个香吧,好歹也是常遇上的熟人,哎……” 往日看电视,正义被伸张总是特别的让人痛快,特别的政治正确,可当你走进这剧中的世界,三观立马全毁,连着那些炮灰也变得意义不凡起来,就说这韩琦,在剧中死的……怎么说呢,让人感觉十分的突兀和憋屈,感觉不值,有点假,可真到了这世界,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知道,从他被派出去的那一刻,这人啊,就没活着的可能了。 你不信?嘿,你说你这做手下的被派去干这样的湿活,等着回来有多少可能被赐一杯毒酒直接灭口的?或者万一翻出来的时候做替罪羊? 更要紧的是,这韩琦,那是公主府的人,看明白没,是公主府,不是驸马府!也就是说他最该效忠的是公主,是皇家。这帮着欺君的驸马扫尾巴……若是公主,皇家知道了,以后还有他的好?立马信任全没好不,甚至多疑起来,连着以往的功劳也一并全抹了,这样他岂不是亏死? 别以为就他一个出去没人知道,就陈世美傻不拉几的能喊这公主府的侍卫去杀人,就可以知道,这人脑子有多蠢了。一个穷小子出身的,你以为做了驸马,就一定能指挥的动公主府的所有人了?你以为平日里对着你恭敬客气就是真成了你的手下心腹了?那是看在公主的份上好不!这样的情况下,在这公主府陈世美有啥秘密可言?谁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遇上这么一个傻子,韩琦能怎么办?除了赶紧的,寻个合适的方式方法,自己把自己解决了,那真是没第二条路了。连着时间都有控制,因为等着时间长了,说不得还会因为消息泄露什么的,牵扯到家里其他人一起倒霉,那毕竟是驸马,公主总是要护着的不是嘛!这样的情况下,你说,韩琦这个湿手沾了干面粉的,不赶紧的大义凌然一下,不把自己放到正义的位置上,给家里再铺上一层保护膜,还能怎么的?什么问明情由,什么不忍伤害,从两人在公主府门口拉拉扯扯,这事儿就已经地球人都明白了好不。 阿玉作为衙门中的一员,明白人中的明白人,将电视剧和这现实一一对比,细细品味之后,那嘴角的苦笑就怎么也没下去过。看,这就是现实!电视里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现实。人生百态,人情纷杂,那里是那么好断的。 “算了,说这些干嘛,倒是这事儿,如今你们说,包大人会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能压下去那自然是最好,即使韩琦……可到底只要事儿不闹大,大家都能接受,不然就是真的讨回了公道,韩琦也未必瞑目,还要担心自家的人被迁怒,这里可是开封,这皇亲国戚的……” 听到这里阿玉又是一个苦笑,摇着头,忍不住插话说到: “你们呐,看那秦香莲是个肯罢休的人吗?我瞧着她这一次来,那真是打着鱼死网破的意思的,不然也不会一口一个青天的喊了,这是……” 后面的话不用说,见识过不知道多少形形色色人等的衙役们秒懂,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戴捕头在门口已经听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行了,有原告,那咱们就按流程做,你,带几个人,去陈世美家乡调户籍,你带几个人去会馆询问,看看是不是有知情人,还有……” 戴捕头也知道这活儿不好干啊,这是和整个官僚阶级,皇室宗亲对着上,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谁让他们这是开封府衙呢,干的就是这夹心饼干一样的活啊,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一个个的人分流而出,最终留下的也就是阿玉了,作为一个新人,对,来了大半年了,还是新人,这身份在新的人进来之前,他是摆脱不了了,好在这局面没多久就要改变了,因为戴捕头给了个任务: “阿玉,过阵子咱们这儿要再进两个人,这几日,你把你们住的地方收拾收拾,理出两个床铺来,另外他们都不在,这衙门里若是有琐碎的案子,你也先帮着一并办了。” “唉,知道了,头儿。放心,我一定看好了。” 不就是留守嘛,这活儿好,好歹不用那么累的跑来跑去了,阿玉对这个安排十分的满意,嗯,或许关键是这是个家庭伦理案子的缘故?若是什么神神鬼鬼的案子,或许阿玉就该丧气没他的份了。 只是阿玉啊,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开封府,是事故体集中的衙门,怎么可能真的让你这么闲?看看,刚答应下来,不过是到了下午,什么丢牛的,走失的案子就又上门了,这可好,衙门里人都快清空了,他不上谁上?于是乎阿玉忙得那是晕头转向的,到了晚上连口水都没能喝上,可见有多累。 可就是这样,如果换过来让他去查秦香莲的案子,他依然不愿意,听着就那么别扭了,真掺和上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只是这不愿意…… “阿玉,明天你跟我走一趟公主府,拜见公主驸马。” 得,还是没逃过,看看,展昭来喊人了,他能不去?他可没这样的底气。 “知道了,展大人,对了,展大人,那秦香莲……” “到底是一面之词,不管怎么样,总要先见过公主和驸马再说。” 展昭不知道是不是在衙门里呆久了,和包大人他们相处多了,如今说话也颇有些滴水不漏的模样。不过这话也不错,虽然从这秦香莲一次开口说这事儿,他们就知道这肯定是真的,没错,可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能弄得好像他们不信任陈世美一样对吧,好歹人家如今也是皇家的女婿……真是呵呵了。 第27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6 公主府这一趟会有什么结果?阿玉没出门就已经能料到了, 打死不认什么的,那是一定的。毕竟还有公主这么一个大粗腿在,人陈世美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可真真让阿玉没想到的是, 人陈世美不只是否认这么简单, 人居然还能搞出个证据来, 这就让阿玉有点傻眼了……亲, 剧本不对啊,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蝴蝶了啊,阿玉,你在开封折腾东折腾西的时候,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就你这样,把开封城墙都往外拓了两倍, 汴河两岸作奸犯科的少了七成, 怎么可能对整个剧情没半点影响? 像是陈世美, 人作为一个驸马,虽然以前家庭条件差点, 手头没钱, 所以成亲他也只能住在公主府,搞得和上门女婿一样。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对吧, 作为一个男人,爱面子什么的是正常状态, 所以啊,他一直都想给自己买个房产,哪怕是不住呢, 放着出租什么的,那也算是他在开封拥有那么一份产业的意思了。 可惜啊,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实现的机会,因为这里房价高啊!哪怕他当了官之后俸禄啊什么的,确实不少,还有时不时的赏赐,下头的孝敬可以增加私房,可这点钱和开封的房价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他简直都有些绝望了。 可不想就在他打算放弃换个法子的时候,那开封府的扩建计划出炉了,这下陈世美那个美啊,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钱再少,到底也是皇亲国戚,若是操作的好,用点钱,搭点关系,走走皇家的后门什么的,在外城弄出个院子,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不只是没问题,就是家里的问题,在新房子做地契,陈世美重新落籍的时候也一并解决了。因为在这新户籍的册子上,人陈世美十分利索的将那秦香莲什么的,都给踢了出去,婚姻状态一栏,除了公主在没他人了。 虽说将父母妻儿一并丢开,听着似乎有点冷酷。可这事儿在这个年头并不少见。作为科举考试的士子,再一次次的科举考试中,人不断地在往城市,往京城集中,若是没考上,那没说的,该是哪里人就是哪里人。可这要是考上了呢? 就和现代大学生迁户口一样,为了方便发放俸禄,划出职田,这些官只要有了官职身份,那户籍立马就成了跟着人走的状态,人在哪儿,户籍就到哪儿,那原本的户籍地,到了他们这手里,就成了祖籍,世居之地了。所以啊,像是陈世美这样的,单独给自己和公主开个户籍的事儿实在是相当的正常。 至于这户籍上的信息是不是真的?按照规矩那自然是要派遣一下人手,去查访一二的,可这不是开封嘛,这不是皇亲国戚嘛,在这京城,多得是不愿意得罪皇亲的人。小吏们更是多以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所以喽,最后的结果就是,平白的,到了开封的户籍上,人陈世美还真是除了公主就没地儿个媳妇了。你说这事儿弄到这模样,又该怎么处理? 啥,这操作违规?呵呵,亲,这是封建王朝,对着皇亲国戚开绿灯才是正常的好不。 甚至办事儿的人理由也绝对大大的,因为在这个交通艰难的时代,朝中官员也好,各地方父母官也罢,孤身一人游走宦途的那才是多数,九成的官员父母亲友都是待在祖籍的。遇上这样的报户口的,能说陈世美有问题?能说办事员的错?这么说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要那边不来找,陈世美在这开封,这户籍什么的,那个干净的,在没有什么瑕疵可言。 就阿玉听下来,他觉得或许连着家乡父母该怎么处理,这秦香莲和两个孩子要怎么安抚照顾,这陈世美大概也已经心里有了主意了。更或许,这陈世美新买的小院,本就是为了将来有机会好接了孩子过来准备的。 只是可惜啊,陈世美自以为安排妥当,那是他凡事儿都往好的地方想了。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那个女人,会带着孩子千里迢迢的跑京城招人来。可这不是赶巧这陈家老头老太没了嘛,又是要报丧,又是想寻个依靠的,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不按常理出牌的大戏。而这事儿一出……呵呵,纸包不住火的,可不就立马抓瞎了嘛。 也因为感觉老底都被揭了,心神惊恐,害怕,失了往日的精明,所以这派韩琦杀人什么的也就没毛病了,杀人灭口什么的,在没有脑子的也懂的对吧。 而等着韩琦自尽,秦香莲跑到开封府上告……得,这陈世美脑子终于清醒过来了,发现自己干了蠢事儿,所以啊,立马又换了个新法子。 “早年家中并非只有本官一人,上头还有个大两岁的哥哥,只是幼年夭折,这才……故而当年开始科考之时,父母十分担忧,生怕本官有个万一,彻底绝了家中香火。就想着让本官早日娶亲,好延绵子嗣。” 恩?这么好脾气从头说起,这可真不像是陈世美能干出来的事儿啊,这老小子往日因为成了驸马,那鼻子就差没有翘到天上去,就差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皇帝喊一声姐夫给他涨个气势了,这样的人居然也懂什么叫和颜悦色了? 阿玉心里吐槽着,那眼神却半点波动也没有,脸上更是板着,面无表情的做自己的背景板角色,这都说民对民,官对官,他这样的小角色,可没有和驸马说话的资格,若不是有展昭,只怕是门都未必进的来,所以啊,当个壁画什么呢,绝对没毛病。 不过心里嘛……从听到陈世美好生好气的说话开始,就帮着编起了故事,保证十来种都不带重样的。 这是想说秦香莲是早年童养媳出身,没有正经婚书,不能算正妻?还是想说本就是纳的妾?或者是谁和陈家有仇,估计来了场仙人跳?再或者……不用他或者了,人陈世美已经揭开谜底了。 “待到本官过了县中摘选,举业有望,父母更是越发的上心,选了不下五六家相看,再加上当时学中夫子也曾看中过本官,想找个学生女婿,得个佳话,如此一来,这婚事反倒是没法子成了,应了谁家都不免得罪了其他人家。” 说道这里,陈世美微微有些自得的笑了笑,那自傲的假模假式的矜持的模样,阿玉看的只觉得傻了吧唧的。 “所以,父母当时就决定,让我一肩挑两房,先选一家成亲,生子,权当是给早夭的哥哥延续香火,至于我自己的这一房……那夫子家中的幼女,因病过世,这就拖了下来,直至进京,得了陛下隆恩,这才有了公主这样的如花美眷,金玉良缘……” 擦擦擦,居然这真是让陈世美给圆过来了?这事儿居然还能这么办?居然……就阿玉这脑子,都愣是没找出任何的问题来。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真话,可谁能证明他说的是假的?兼祧两房,这事儿外头多了去了,在他父母已逝,又确实有个早夭兄长的情况下,他说有这一出,那别人否认又有啥用?亲友族人什么的,能百分之百肯定没这事儿?谁家耳朵也没长在他老陈家墙根底下,谁敢说这么满的话?如此一来,这所谓的兼祧就很容易被成立了对吧。 既然兼祧这个命题成立,那么陈世美再说那秦香莲是大房的媳妇,那两个孩子也是属于大房,给他大哥延续的香火,这还有谁能说不对?秦香莲?拉倒吧,即使秦香莲说她有婚书作证,是陈世美的发妻,也不能否认他兼祧之后能再娶一房的资格。除非你在继续往深里追,说从说亲开始到成婚后,从没有说起兼祧的事儿,那么问题来了,这就不是停妻再娶的问题,而是陈世美的父母早年骗婚的问题了。 你说为啥是陈世美的父母?因为婚姻这是结两姓之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陈世美有啥关系?如此一来,反过来,我们再将所有的事儿衔接到现在这案子里……别的不说,陈世美欺君的这一条,彻底让他给糊弄过去了。停妻再娶也有待商榷,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派出杀手的事儿了…… 亲,这你还有啥法子糊弄?你说,你说我就听……阿玉难得的,对着这个和原著,和故事,和电视剧上不一样的陈世美感兴趣了。我说嘛,好歹也是考上状元的,脑子就不应该和电视里那么抽抽,傻不拉几的以为只要是驸马,就天大地大了,那脑子,妥妥就是有病。 反过来再看这个,看看,这诡辩的调调,这才是社会精英人士的范儿啊。许是阿玉这眼神有些太明显,这期待值有点太高,高的展昭都感受到了异样,忍不住侧目看了阿玉一眼,一个瞪眼,好歹让阿玉稍稍的收敛了几分。只是即使眼神收敛了,那耳朵却依然竖的老高。 “韩琦哪里……” 亲,你们觉得,他会怎么说韩琦?请听下回分解。 第28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7 很多人都说, 政治是肮脏的,也会有人说,官场是一个泥潭, 这个话对着别人是不是正确阿玉不知道, 不过看眼前这陈世美, 阿玉想说:真是太正确没有了。就陈世美, 这么一个寒门出身的家伙,这才当了几天官,享受了几天皇亲国戚的优容,这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怎么就能练的这么熟练呢? “韩琦是公主府的护卫,为人向来忠贞,故而见到有人在公主府门口叫嚣, 又对本官不够信任, 觉得这秦香莲母子三人威胁到了公主, 这才义愤之下私自去行了那刺杀的事。说实话我也是没想到啊,居然能出这样的意外来, 好在最终韩琦知道了真相, 知道自己鲁莽了,因为生怕玷污了皇家清名, 以死谢罪,维护了公主的名声。不然我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也不好和地下的父母交代。只是可惜了韩琦……本官已经让府中总管为他家送去了20两黄金, 有了这笔钱,想来韩琦的老母发妻幼子也能安稳度日了。” 这理由找的,阿玉已经无语了, 事实上不单是他,就是展昭听了这陈世美的言论,也忍不住做了三次的深呼吸,这才压住了脸上的表情。又端着茶盏缓缓的喝了好几口茶,才重新恢复了心气,站起来能好生好气的作揖告辞。 “多谢驸马相告,所闻所知,展昭回去后,会如实告知包大人。今日叨扰了,展昭告辞。” 除了告辞他还能说啥?所有的话都已经让陈世美给说完了,除了走人,展昭觉得自己在这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辛苦展大人了,总管,送客……” 嚓,展昭比陈世美官大好像还大些吧,就这么一个驸马的身份,他就这么diao?来的时候不来迎,走的时候也不送,居然让总管送?阿玉的眼神一冷,悄悄的瞄向了展昭,果然,展昭拿剑的手紧了紧。 看到这一幕,阿玉的嘴角忍不住翘了那么一个弧度。老实说他一直觉得展昭这官当的,那是十分的不自在,有点自卑,忍功都能赶上勾践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啊,展昭是四品,这个没问题吧,那么包大人是几品呢?有人说,地球人都知道,开封府尹,四品啊! 这个认知是也不是,因为如果按照电视剧里的“开封府尹”算,包拯的官就大发了,因为那是从一品或二品官衔,而且在宋代,这是储君的专属官位,是专门让太子练习政务的一个职位,你说这能是包大人敢擅自窥视执掌的?所以啊,实际我们的包大人这个一把手,只是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实权上的一把手,名分上却一直是“权知开封府事”,属于开封府的属官……恩,还是四品。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大家都是四品,即使宋代重文轻武,这好像看着待遇差的也太大了吧。看看出场亮相的时候,包大人?永远都是坐着的,不管是在所谓的书房,还是在正堂,就是公孙先生也能因为是文秘一样的身份,混个座位。倒是展昭,除了站立的位置在包大人身边,比王朝马汉这些个六品的看着地位高些,一样是当门神背景板的模样,看着和保镖没区别了。这不是自卑是什么?即使皇帝说让你护卫包拯,也没让你低到这份上吧!显然就是心态问题。 有人说了,不是说江湖人轻皇权,藐富贵,桀骜不驯嘛?怎么还自卑上了?看看白玉堂敢来个五鼠闹东京,就知道所谓的侠以武犯禁其实依然存在啊,难道就展昭是个例外?那他这自卑…… 别瞎想啊,阿玉并没有破坏展昭光辉形象的意思,人为了保护青天,放弃自由,投身朝堂,为天下百姓维护公道,从大义上说那是相当的没毛病。而做了官就要守规矩,不能和以往那样意气用事,这也没毛病,说明他有觉悟,知道好歹啊!只是……,就阿玉看来,其实展昭如此隐忍,那是矫枉过正的结果。 哦,你对包大人客气相让,宁可站着护卫以示尊重没问题,反正老包还有个龙图阁大学士的二品官衔摆着,说是上官也没错,可这陈世美呢?你也忍着?用的着嘛?别说只是驸马了,就是公主,按照老赵家的德行,特别是宋仁宗那老好人一样的风评,真要是对上了,也未必是你吃亏,何必委屈了自己? 阿玉觉得这是委屈,可人陈世美对这却一点没感觉,喊完了总管,不单是不送客了,甚至行了个礼,就转头想走了,这是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这样的送客,不等人走出正堂就走人,在古代,这和赶人走是一个级别了。 这下忍者神龟一样的展昭都气的脸红了,可他谨慎惯了,又是武人,即使这人不怎么的,一个不好可能还要吃他们包大人的苦头,可对方是状元,是文官,是皇亲国戚,天然的对草莽出身的展昭就有抑制作用,所以即使再气,展昭牙齿都要咬碎了,也没说出狠话来。 只是他有天然的顾忌,可阿玉没有啊,对于死吧死吧都能当成习惯的人来说,这世上还有啥能给他心里压力?所以,火气一上来,立马就展露了几分毒舌的本性, “展大人,我记得,驸马都尉似乎是从五品吧?状元出身……那也只有从六品待遇吧?展大人,您可是四品,在宫里都能得个座的,这……莫非这公主府的规矩和宫里不一样?” 声音一出来,别的不说,刚迈开步子走到月洞门边上的陈世美整个人就是一顿。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那怨毒羞恼的眼神,恩,若是对着阿玉使,估计都能戳出好几个洞来。偏偏,人阿玉还没完呢,踩都踩了,不狠点,那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对方?对阿玉来说,展昭那才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和对看不顺眼的别人,这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按说不应该啊,即使以前不懂,能得状元,金殿面圣之前,礼部应该教过礼仪啊?就是这个没说全,那盒公主成婚前,也应该有宫中内侍来引导过礼仪的,就是这也忽视了,那这都当了驸马这么长时间了,这公主府里总不能一个懂规矩的都没有吧。” 呵呵,这是彻底把陈世美的老底给掀了,说他是平民出身,规矩礼仪需要一层层的教导,这话说的,背对着他们的陈世美这会儿已经是满脸通红,愤怒的都快要咬牙切齿了。 可他能怎么反驳?说到底,从规矩上来看,确实是他自己不是。人家说错了嘛?没有啊! 关键是,这展昭虽然忍功了得,不愿意平白的得罪人,可人家江湖出身,最是将义气啊,人阿玉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能一声不吭?人家可是为了他不平,为了他出气,所以他也只能露出自己犀利的獠牙,给上一棍子,做了补刀。 “阿玉,算了,何必这么讲究,驸马许是有事儿,一时忘了而已。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听着似乎是为陈世美解围了,可这都是什么人?官唉,听话因那是要拐着弯听的,说话最讲究内涵。那么这个内涵就有意思了。一般情况下,大家的认知里,什么人粗俗不讲究?武人啊。可陈世美是什么人?文人!这是说陈世美还不如武人?还有什么叫一时忘了?若是从小在规矩礼仪中长大的,能一时忘了?能忘,那就是说不熟练,还没有刻到骨子里对吧。那是什么意思?说陈世美换张皮遮脸充富贵时间太短? 边上的丫头什么的,听没听懂的,阿玉不知道,不过他眼角看到陈世美那定住一般的身影已经开始微微有些发抖,就知道最起码人陈世美是听懂了。听懂了就好啊,就怕你听不懂白费了他们的口舌了。既然听懂了,那么他们的气自然也就出了。 “呵呵,是我的不是,还是展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怪不得您是大人,我是跟班呢。呵呵。” 明明是自嘲,为啥听到了展昭眼里更像是补刀呢?这是说陈世美心胸太小,和官位不配?展昭看着笑的一脸憨厚的阿玉,微笑着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多想吧,阿玉……嘴巴是厉害了些,可应该没有这含沙射影成这样的水平,没有几年官场里游走,就是他也未必懂这些,何况是阿玉这样最底层的捕快。 “走吧。” “唉,大人,您先请。” 展昭带着阿玉,头都没有回一下,快步的往门口去,而已经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的陈世美却连拦一下都没有,甚至人都不敢多动,为啥?呵呵,从五品嘛,官职上的差距人家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还能怎么的?你说欺负阿玉?那一个没品级的跟班,人都说了大人有大量了,他要是计较,那岂不是认了自己气量狭小的说法了? “欺人太甚……” 最终陈世美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这么喊一句而已。这跟斗跌的,脸都丢尽了,他看着周围丫头的眼神都带着惶恐,感觉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这一刻,或许陈世美也会后悔吧,后悔自己被权利迷惑了眼,跌入了这驸马都尉的尴尬境地。从此在没有高官厚禄可期,成为皇家边缘的尴尬人。 啥?为什么以前没这种觉悟?没有人和他说这些刺人的话?以至于他得意嚣张成这样? 呵呵,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拿他当猴耍?当戏看?没较真那是他运气……倒是以后,这日子…… 第29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8 回到开封府, 展昭带着阿玉直接往包大人的书房而去,而在书房,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早就等候多时, 甚至对陈世美有可能的应对也做了不少的猜测。就他们想来, 只要陈世美不是傻子, 就绝不会承认自己欺君, 即使这大宋优待士人的力度前所未有,皇帝也仁慈宽厚,可欺君就是欺君,哪怕是为了皇家颜面也不能小觑。更不用说这传扬开来对陈世美人品德行所造成的影响……只是,这陈世美会寻什么样的借口呢?这可真是不好说了,讨论半天, 两人难得兴起, 忍不住开始以此打了个赌, 嗯,虽然赌注也不大, 不过由此可见这年头, 关扑的影响力真是无处不在…… “大人,展护卫和秦玉回来了。” “哦, 快请,公孙先生, 看来咱们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包大人听到门口值宿护卫报告,人先站了起来,走出书案, 引着公孙先生走到了堂前,待展昭两个进来。两人猜了半天,谁也没说服谁,这会儿谜底即将揭晓,两老头小小的激动了一把。 而这难得的礼遇,倒是让展昭和阿玉一进来就惊了那么一下。这怎么说的?难道包大人终于想到展昭是四品,需要礼遇了?好吧,在这事儿上,阿玉是为展昭有些不平的,这样的本事,这样的能人,这要在后世……想想无数同人里头哭着喊着准备穿越嫁给展昭的粉丝群体数量…… 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门回来第一件事儿自然是报告了对吧。根据上下等级等潜规则,阿玉这会儿依然是背景板,报告的事儿有展昭呢。所以啊,我们阿玉难得的有机会欣赏了一下展大人的超强记忆力。 什么是人才,我们展大人就是人才,这么长时间了,展昭居然能从进公主府大门开始,全面细致的介绍了所受到的所有待遇,以及双方全部的对话,一个字都没有漏。 嗯,这或许也是变相的在给陈世美下眼药? 为什么这么说?要知道虽然包大人在对待展昭的时候,因为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展昭只是个江湖人士,又是由包大人推荐,才获得官职,属于展昭的恩主,姿态上确实随意了些,有些拿大,没有面对其他同僚那样的谦和有礼,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认同别人也这么对展昭,好歹也是自己的手下对吧,不护短的老大那是留不住人才的。 更不用说这对象还是陈世美了,不说如今这小尾巴就拽在包大人他们的手里。就是没出这些事儿的时候,像是陈世美这样,明明考的不错,以后必定有大好前途,却短视的被皇家富贵晃花了眼,傻不拉几当驸马这个小白脸工作的,那也是属于被传统文人鄙视的好不。 这样的绣花枕头居然敢搭架子,不给他铁杆小弟面子,你说包大人能不在小本子上记一笔? 一想到这些,阿玉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包大人一眼,果然,包大人眉头都皱起来了,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就阿玉的观察,十有八/九,心里正不痛快呢。当然作为大佬,不动声色什么的,属于基本技能,情绪外露,不太会发生,不过这不代表不会安慰一下自己的手下,给出点:我会帮你声张正义的意思。 果然,听完了展昭的话,包大人摸了摸大胡子,微微垂眼,用那张比炭还黑的黑脸,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即对着公孙先生说到: “看样子,这次是你说对了,这陈驸马果然心思细腻,早有准备,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自得,连着官场规矩都不顾。只可惜,到底年轻,见识浅薄,处事不慎,再加上骤然富贵,心性嚣张,如此下去,绝非皇家之福,就是公主只怕也会被带累。” 嗯,这是啥意思?前头的话阿玉能听懂,这是说给展护卫听得,表示他坚决维护展昭的意思,表示你怼的好,怼的妙,有事儿老大替你挡!可后头的话呢?鄙视了人一番,给了这么一个传出去,让陈世美分分钟被踩,朝廷文官集体鄙视的评论之后,又说公主干啥? 阿玉感觉脑子有点懵,不过转眼,猛地就好像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之下,当包大人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说到: “大人,公主……下嫁不过一年多吧?好像芳龄还不到二十?” 嗯?包大人眼睛看向阿玉,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翘,对着阿玉的表现来了兴致,顺着话音说到: “确实,陈世美是前年考中的状元,被陛下召为驸马后去年完婚,如此算来正是一年多。秦玉,你想到了什么?” 包拯虽然下意识的,因为维护手下,说了那些些话,可这话题怎么说下去,怎么给陈世美一个教训,却一时半会儿的,脑子里并没有想到什么法子,不想一个转眼,边上不怎么出声的秦玉却跳了出来,这让他很好奇,想知道这个一向有些神秘,有些本事的手下到底有什么别样的好主意,所以耐心十分的好。 “大人,随即陈世美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是兼祧两房,咱们公主也不算是抢夺人家夫婿,可到底这事儿他一开始就没说过,能算是欺君了,在加上如今这秦香莲找上门来,纠葛不清的,实在是有损皇家的颜面,因此……咱们大宋的公主难不成嫁不出去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再不济不还有将门子弟可以选嘛,我大宋将门领兵不能超过三代,选个第四代的将门子弟,让公主和离后下嫁,还能算是优容功臣后嗣,多好。至于陈世美,欺君,又内帷不净,去了官职,打发回原籍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嚓,这主意……绝了好不!连着一向脑子好,被当成谋士的公孙先生都惊呆了。 大宋的公主难嫁谁不知道?阿玉厚着脸皮说什么:难不成嫁不出去……什么的,自己给自己家贴金,那就不说了,刺猬还觉得自家孩子光呢,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娃娃香呢,心里在怎么想,嘴上确实要这么说才政治正确对吧。 可这嫁给将门子弟……亲,这法子绝对是一箭双雕,解决了双方的大麻烦好不。自打杯酒释兵权,大宋的将门处境一向有些尴尬,不是有了军权让皇家大臣一致防备着,就是三代一过,立马虚位供着,无力挣扎只能坐看败落,若是能娶个公主……好歹这面上好看,好歹后嗣有了皇家血脉的话,将来还有起复的希望对吧,这妥妥是能受到将门欢迎的策略啊! 至于陈世美的处理?这就更绝了,欺君诛九族什么的,包大人确实干不出来,不单是残不残忍的问题,而是这到底牵扯到了皇家,一个不好皇家背锅不说,他包拯自己,也可能被糊一脸的黑灰。(这或许就是小说里最后只是以停妻再娶,雇凶杀子的理由,龙头铡砍了陈世美,没有涉及其他人的原因。) 可俗话说的好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弄死他并不能算是最狠的,最狠的就是阿玉说的这样,直接官职全撸了,让他净身出户,从此仕途无望,前程尽毁。如此一来,一方面皇家能出了这一口恶气,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了这一家子脑子不清楚的一个教训。让他们把别人当傻子耍。 甚至脑子好的这几个人,都能想到,如此判决之后,陈世美和秦香莲会如何了。不说陈世美从此以后会如何的后悔,如何的沮丧,只说这夫妻两个将来的相处……你说因为秦香莲上告,弄得陈世美这么多年的努力尽毁,会如何的怨恨这个发妻?就是陈家的族人,没了这么一个大腿,又会如何看待这秦香莲?将来秦香莲的日子会如何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 可他们能说朝廷和包大人不好?不能啊!对陈世美,朝廷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欺君大罪可不是玩的。对秦香莲,你千里迢迢的来京,闹东闹西的,不就是想要得回丈夫嘛,这不是已经还你了嘛,都满足你的要求了还能怎么的? 这么一联想,包大人也好,公孙先生也罢,就是展昭也跟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的冷气,一脸惊容的看着阿玉,好家伙,真是那啥,会咬人的啥啥不叫啊!这阿玉往日看着那么好说话,关键时刻真是…… 可你说这法子不好?怎么可能,那是再好没有了,看看,连着包大人都忍不住伸出手来,用手指虚点了阿玉几下,沉声夸奖: “好,秦玉,你小子,脑子不错。来人,更衣,老夫这就进宫。” 得,这是彻底的要改变剧情了,也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关小黑屋,不过,这事儿阿玉觉得自己办的那是相当的痛快,让你看不起我,在公主府连个座位都不给,爷爷当年在和亲王府都能混个座呢,你谁啊你! 呵呵,阿玉其实也挺小心眼的对吧! 第30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29* 从包大人直接往宫里去的行为就说明, 阿玉这建议那是真的听到了心里,感觉靠谱了,可阿玉自己却反而被吓了一跳,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政治头脑, 毕竟没正紧的做过官, 心里底气全无, 猛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左右这么大一件事儿……等着包大人离开,从单纯出气的痛快感觉中脱离出来,阿玉忍不住心虚起来,就是说话也难得的出现了结巴。 “公孙先生,我这说的,真的……”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起码公主和离之后, 咱们处理起来也能少些顾忌, 免去不少的麻烦。最要紧的是,秦玉, 你这个建议……勋贵们应该会觉得满意, 作为向官家提出建议的大人……咱们开封府以后在东京也能处境好些。” 公孙先生这会儿对着阿玉那绝对是另眼相看,像是这样涉及到朝堂的事儿, 一直以来都不在他和阿玉这样的底层捕快的谈话范围之内,可今天, 他猛地发现,阿玉这小子,在做官这个技能上, 似乎挺有点天分的。 既然有天分,还是自己人,那即使因为身份等问题,力量有限不能支持提携一二,可指点一下总是可以的。别说公孙先生这样有烧冷灶的嫌疑啊,在咱们国家,哦,或者说不仅仅是我们国家,放哪儿都一样,看到一个和自己利益没有冲突的,看着还有点前途的,示好一二,给自己留点人情,以备未来不时之需,好像是个聪明人都会干的对吧。 看,这样的聪明人不只是公孙先生,就是江湖经历丰富的展昭也一样懂,听到公孙先生的话之后,不过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对阿玉说到: “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勋贵豪门,那些子弟在军中的还好些,长辈们约束也多谢,可已经不再担任实职的那些,整日无所事事,飞鹰走狗的……你来开封府也时间不短了,应该能感觉到,有时候有些事儿,他们是故意找咱们的麻烦。” 这个阿玉懂,文武之间的问题嘛,武官觉得这天下是他们流血流汗打下的,结果最后却便宜了文官,除了边关镇守和对敌战争,他们已经成为了朝廷的边缘人,甚至到了如今,连着打仗什么的,都有文官插手了,在这么下去,他们武将人家还怎么混?而对文官来说呢,他们就觉得这治理天下,你们武人懂什么?不但脑子不好,还打打杀杀的粗俗的很,若不是边关驻军不可能少,他们都恨不得这朝堂上一个武官都看不到呢。实在是拉低他们整体的素质! 不管是为了权利,还是为了其他,反正这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这一点对皇帝来说固然是好事儿,感觉能掌控平衡,能巩固自己的皇权,可对下头的官来说,那就很不妙了,动不动的就遇上挑衅的,谁也受不住对吧!可偏偏,因为皇帝自己的利益考量,很有些放任不管的架势,甚至因为如今文强武弱的关系,皇帝在明面上对着勋贵子弟更谦和宽厚些。这样一来,别的地方怎么样且不去说,但是这开封府,每日为了处理这些就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如今眼见着能有一个法子,改善一下和武官勋贵之间的关系,顺带的还不影响皇帝对武将的掌控欲望,不破坏目前文武之间的平衡,你说开封府的人能不高兴?包大人能不激动的立马进宫? 阿玉脑子不慢,公孙先生和展昭这么一点,立马就就想明白了,当然,作为一个底层人员,阿玉知道自己即使真明白了,也不能表示出全明白了,不然太不符合他的人设,所以听了这些之后,只是摸着脑袋,傻笑了一下,乐呵呵的说到: “本想阴陈世美一把,让这个斯文败类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想还有这么多好处,这可真是……捡大便宜了。” 阿玉自己承认,他就是想阴陈世美一把,这倒是去了几分公孙先生原本对他深谙官场的疑惑,想想陈世美这一朝发达就抛弃妻子的行为,确实说一句斯文败类也不为过,阿玉看不上他又受了气,小心眼也正常。只是这捡大便宜? “什么叫捡大便宜?就是勋贵们找麻烦少了,好像也没你什么事儿吧,你小子,难不成还等着那些公子哥打赏不成?人家能当没看见就是你不错的运气了。” 公孙先生不明白什么叫捡便宜,展昭也不明白,所以自觉今日这一趟公主府之行,关系有了新进展,已经属于相处不错的情况下,展昭立马询问了起来,语气还带着几分调侃。 不想不问还好,这一问倒是问出了个大惊喜,人阿玉义正言辞的对着两人说到: “怎么不是便宜,少些惹事儿的,就能少出勤,少出勤就少走动,我这一个月最起码能少磨破一双鞋子,那也是钱啊。” “哈哈,确实,确实……秦玉啊,你这是变相的要大人涨俸禄的意思嘛?放心,我会告知大人的,哈哈哈……” 唉,古人的笑点真低,阿玉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把,可脸上却依然是憨厚的表情,甚至还跟着笑了起来,怎么看怎么是个老实人。可惜啊,他这老实人的脸如今也就糊弄糊弄外头不明情况的人了,就目前屋子里的两个?谁会信能想出这么阴损主意的人会是个老实人? 就是包拯,这会儿在宫里也被破开了老实人的面具,让宋仁宗皇帝好一阵的打量,半响才笑着摇头问到: “包卿家,这可不像是你能想出的主意。” “那官家以为,臣这个主意怎么样?” 宋仁宗笑了,还是那种舒心的笑,点着头,畅快的说到: “自从秦香莲到了京都,皇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千挑万选的驸马,居然……如此也好,早日结束这种充满了欺瞒的婚姻,皇妹也能早日放下。至于再选驸马……这一次,朕怎么也要好好的探访,怎么也要寻个性子开朗,品行端正的好儿郎,唉,不知根知底就是不妥当啊,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的看的更清楚些。”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也觉得这法子好,这法子妙,这法子呱呱叫!连着和离的理由都那么的充满了人情味,这说话水平,果然能当皇帝的都不是简单角色,能在历史上留下偌大名声的皇帝更不是什么庸才。 什么叫性子开朗?真到了需要的时候,估计斗鸡走狗的都是开朗的,什么叫品行端正?只要没犯什么大错的,都能归到这一类。什么叫眼皮子底下看的清楚?这是连着人选都已经确定了,就是在京的几家勋贵中选啊!这速度!比当初定陈世美还利索。 等等,有个问题,既然是谁都知道,当了驸马就没有仕途上上升的机会,那么当初皇帝是怎么会选了陈世美的?或者是什么使得陈世美入选的? 包拯脑子里猛地一闪,似乎看到了某些人的影子,或许从一开始陈世美在这个京城就不怎么受欢迎吧,或许从一开始,他这状元就已经挡了什么人的路?更或者他在殿试之后的一切…… 嗯,这么想有些阴谋论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也不是开封府职权范围中该管的事儿,所以包拯只是那么一想,却什么都没说,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猜过一样,只是很恭敬的给皇帝行了一个礼,又很是规范的应答了一声: “官家说的是,世勋贵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几代传承自然更可信些,公主也能早日走出心结。” 亲,这真是包拯说的话?他好像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来的吧!这么偏向勋贵大族真的可以?你的青天人设呢?哦,也不对,包拯的老爹包令仪,曾官至虞部员外郎,人包大人那也是官宦子弟,从这个角度说,他和寻常寒门还这是不搭嘎。至于青天?人那是维护律法!为百姓申冤,那是清理诉讼,平息民怨。和他偏向谁……这么说吧,就是他更倾向公正公平,而不是特指站在哪一方。 你别说,这样的态度其实更得皇帝满意,毕竟皇帝那也是特权阶级,即使再怎么关心百姓疾苦,再怎么主意民心,屁股就决定了位置。再说了,皇帝也不希望有一个民间声望巨大到能裹挟民意,威胁他权柄的臣下对吧,包拯能看清自己的位置,说出这样的话,又何尝不是另类的像皇帝投诚自己的忠心? 皇帝很满意的结果就是,人特别体贴的让内侍端出来五十两银子,和气的说到: “包卿家,朕也不多问这主意怎么来的,就权当是赏你的,至于你给谁?朕就不管了。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哈哈哈。” …… 所以啊,当包大人回到府衙的时候,吧唧,阿玉头顶就下了那么一片馅饼雨! 第31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0 “官家赏了你50两白银, 老夫自然也不好小气,公孙先生……加上这30两,秦玉, 听张龙说, 你正在攒钱, 想要买外城的宅子?想来这一笔, 能让你攒的更快些。” 包拯虽然脸黑,可并不是不懂得什么叫玩笑,这不是,恰到好处的打趣,显得和属下分外的亲近,这样的御人手段, 足可显示, 他能在开封镇住这一票的纨绔子弟, 那真不是光靠着铁面做到的。不管是那一种吧,这会儿阿玉没啥思考的心思, 眼睛光顾着盯那些银子了, 自打来了这里,他这挣钱的速度和效率那真是下降的可怕, 如今猛地来了这么一笔,他高兴的难得嘚瑟了一下下。 “先帝做的励学一文中说:富家不用买良田, 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往日还不曾觉得,如今这一看, 还真是句句真知灼见,看看,这就来了……” 说话间还小心的将这几锭银子捧了,举在眼前,两眼放光。这贪财的小模样带着几许夸张,看的连展昭都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咳咳咳,人阿玉如今没钱,可也不是没见过钱,所以高兴是真,贪财就有些戏拟的味道了,这一点只要是有眼睛的估计都看的出来,更别说是以断案闻名的这几个了。所以阿玉真心不担心被上司认定是财迷什么的。 “秦玉,来,今日无事,咱们也说说,你这宅子准备怎么买,那可不是一笔小钱……难不成你这以后就准备靠出点子挣赏银了?那可是抢了老夫的饭碗,小心我给你小鞋穿……” 见的大家心情都不错,公孙先生也凑起了热闹,走过来打趣。阿玉一听这话,心下虽然知道这估计是说笑的意思多些,可心念一转,却也难得谨慎了起来,说笑?难道这里头真没有试探的意思?作为一个谋主,一个两个事儿里让别人抢了先,出了好主意那没什么,可若是长期的智商被比下去,那还真是饭碗堪忧,他能保证这公孙先生就真的没有未雨绸缪的意思?又不是什么圣人,这样一来,这小鞋…… “公孙先生说笑了吧,就我?靠着出点子挣钱?要真是有这本事,我家早发财了,再说了,别人都有可能没了饭碗,公孙先生却绝对不会的,先生您可不仅仅是幕僚,还是咱们衙门里最本事的大夫,公文往来,刑名税赋,哪样少的了您?倒是别人该发愁,因为你这些本事,随便一样都够别人吃饭的。” 这一番的捧倒也不是什么虚话,这公孙先生能在包大人身边这么些年,一脸跟了二百多集,没有三两三可能吗?多面手这一点,在整个开封府那都是公认的,所以啊阿玉这话,那是半点都不会让人听出什么奉承来,连着表情都带上了几分恭敬和崇拜,看的公孙先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了,既然有人提供机会了,阿玉也不吝啬展现一下自己的智慧,为自己在这衙门的地位再多奠定一点基础, “不过呢,公孙先生有一句话是说到了我的心里,这买宅子的事儿啊,唉,我都快愁死了,你说这东京的房价怎么就这么吓人呢,我问了问三司衙门里的一个兄弟,他说按照目前来看,那些租赁给底层官员的房舍外,能往外卖的,最便宜最小的一处三间的小院,也要值1000贯,还是那种厨房在屋子里,院子不超过十步宽的那种。唉,这么些钱,我可怎么凑?” 开封房价高,世人都知道好不,前头就说了,一个破的能看到星星的旧房子三间,都能要出1300贯来。这1000贯,真说起来,若是在这外城没划拉出来之前,那真是抢一样的超低价。至于如今?那也是只是寻常市价,可就是这市价,已经是要了寻常百信的心肝命了,一般人家,那真是想都别想,依旧只有租房子的命。 而阿玉呢,这么一个捕快,同样是底层的人,却已经在攒钱准备买房子了,即使钱难攒,可就这份心,就已经很不简单了好不。最起码人家有追求对吧,没看人展昭都没买房的心思嘛,没看人公孙先生也就是个衙门里蹲嘛。 许是勾起了相同的愁绪,所以这一说起宅子的事儿,公孙先生连前头说了什么都快忘了,一门心思顺着阿玉的话,开始帮着算起账来。 “如今2000钱兑一两银,秦玉,这80两,可就是160贯,还不到两成啊,你这攒钱……就你那些俸禄……听衙门里的人说,你日常俭省的很,每每父兄来探,还将银钱尽数交付,为此不过是半年,已然让家中增了好几亩地,秦玉啊,这样的话,你这房子……” “往日总听人说,你攒钱颇有些手段,连着外头关扑也常参与,以求多攒些。可再怎么攒,差的也太多了。” 就是展昭也觉得阿玉这事儿悬的很,像是他,若非是穿上了这一身官服,他恨不能直接来个劫富济贫解决问题呢,这攒钱……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大侠表示,他从没这经验。 别说是展昭没经验,就是包大人也一样没经验啊,所以他只是听着,慢悠悠的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端着茶盏,权当是闲话家常了。 他不当回事儿,阿玉却不能,难得话题引到了这份上,他自然要为自己争取一下的,不管是福利上,还是其他。 “唉,我也知道啊,只是……大人啊,你说,这既然如今这地,这房子,都是朝廷的,对着咱们这样的衙门公人,为啥就不能宽容些,来个分期付款呢?若是能先交一笔,比如三成这样,然后每年还多少多少的,那能解决多少问题啊,最起码大半的底层官员都能买得起足可安生的地方了吧。反正大不了还不起了,朝廷直接折买回来也不会亏不是?给原主已付款项的七成或者八成折买,将来再重新卖给其他人,怎么算,朝廷也是挣的嘛。” 虽然阿玉很像直接提出按揭贷款这样的主意,可是他不能,头一次整个扩建开封城的大计划,第二次,这个陈世美的解决方案,连着两个大主意,阿玉一步步的,已经相当的惹眼了,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他死憋也要将这主意被憋成别人的,所以只能示范性的提出个大概的意思来,其他的全留给屋子里别的聪明人,比如公孙先生,这样才能更好的将自己融入这个大集体,更好的隐藏起和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不相符的知识眼界才华。 果然,虽然他口气抱怨,提的又有些匪夷所思,像是天方夜谭的胡想,又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可听到了其他人耳朵里,却像是瞬间撕开了什么迷雾一般。公孙先生头一个反应过来,向前一步,就差没有扯着阿玉的衣领了,急吼吼的问到: “分期?折买?秦玉,快,快说说,你怎么想的,说具体些。” “怎么想的?就是这么想的啊,怎么?有什么不对?公孙先生您可别吓我。” 阿玉一脸茫然,眼神疑惑,这个时候的阿玉,那演技绝对是爆表的,就差一个奥斯卡了。而这样的模样让后头看着包大人立马放下了注意力,只是迅速的取了纸笔,将刚才阿玉说的几个要点一一罗列了出来,然后一边看,一边敲着桌子,开始慢慢的沉吟起来。 公孙先生听到这敲桌子的声音,也顾不得阿玉了,转身就去了书桌前,和包大人一样,看着那几个关键字,还是皱眉细想,一边想,一边还接过方才包大人放下的笔,在那纸上又添了几笔,过一会儿,又添了几笔,这气氛严肃的,弄得阿玉也有些忐忑起来。难道说自己说的,和这社会人情不符?不该啊,只要掌控的好,这法子啥地方不能用?那不是这个,就该是牵扯大小的问题了,嗯,这个不是他能考虑的,想了也是白想。 除了这两个,展昭心更大些,只是扯了扯阿玉,等阿玉回神,一起走到了外头,开始询问起那些宅子的各种价位。或许,展昭也动心了?嗯,应该的,人白玉堂都要炒房地产了,你南侠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这好像是逊了点,不够档次啊! 不管怎么说吧,阿玉想了好久,唯一一个,能让自己顺利赶上这一波扩建后房价最低时期,顺利置产的法子那是顺利的上缴了,接下来,就看包大人他们怎么运作了。 你说阿玉为啥这么急?就各朝各代的房地产情况来看,凡事京城,那是约到后头这房价就越高,别看这会儿因为一下子扩大了这么多,房价似乎猛地下降了一截,可等着这些房子都有了主,看着吧,这房价啊,还有的长,别忘了,后期绍兴年间,京城房价可是达到了万贯的。 所以啊,阿玉在现代没能赶上炒房大潮的情况下,是怎么也不肯错过这一次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大好机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励学篇 作者:赵恒(宋真宗-宋仁宗老爹)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第32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1 阿玉给出的这个分期付款的事儿许是真的很有吸引力, 反正包大人为此已经思考了好几日,连着公孙先生都常在写点什么。等着他们这里感觉差不多,没多久三司的人又忙起来了, 围绕着的还是这个事儿。 阿玉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筹划, 也不懂这朝廷的各个衙门准备怎么运转, 可有一点他能肯定, 这开封和自己一样,想买房子又没什么钱的,能卡到公务员里头的人们,这会儿只要是听到点消息的,只怕都在关注着。 甚至有些心急的,地位低的, 自认没啥门路的, 心里的患得患失, 估计都已经到了没法正常上下班的地步了。你不信?呵呵,就看他们开封最近多了多少上门攀关系, 听消息的就能看出一二了, 看看最近世面上发案率什么的诡异的下降三成以上就能明白了。 这会儿大家能给予这么大瞩目的,还能有什么事儿?就是阿玉也忍不住给予更多的关注。这么说吧, 三司的核算,皇宫里官家目前就是整个开封的核心! 当然, 这样的核心,也是有例外的,比如公主府, 他们这会儿就顾不上这外头的风风雨雨。因为他们自己府里已经是暴风雨来袭了! “公主,喝药了。” “先放着吧,外头怎么样了?” 重重幔帐之内,公主斜考在床榻之上,未施脂粉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更是带着几分悲凉。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抑郁之气。 怪不得这秦香莲到了京城这么就,连着人都死了一个了,公主也没出现,却原来是生病了?而且看着还有点自己不想好的意思?也是,公主也确实有理由抑郁,有理由生病。好不容易选了个状元驸马,感觉运气爆棚,未来幸福可期,驸马素质远超其他姐妹姑姑什么的。得瑟的正美呢,猛地一盆冷水下来,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二房?抢人夫婿的恶毒女配?这让公主憋屈的,连着往日的温情蜜意回过头来想,都感觉充满了欺骗和虚伪。那种吐又吐不出,咽有咽不下去的感觉充斥着她每一天,时间一长,可不就是病了嘛。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去宫里哭诉一下,可她自己知道,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受宠的,虽然说是公主,却和如今的太后没有什么情分,皇帝待她也一般般,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丝毫任性哭闹的底气。 再加上她如今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想怎么办!自己都没有个主意,即使哭诉的得了皇帝和太后的同情又怎么样?能有什么结果?她似乎都已经能看到自己成为所有人的笑话,成为皇家的耻辱,从此只能郁郁而终的未来了。 有了这样的绝望想头,那病更是加重了几分,还总是好不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生病,好歹不用再看见陈世美那张虚伪的脸,好歹在这属于自己的院子里,能稍稍松一口气。 正在公主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自苦,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管事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站到公主身边,带着几分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压低了声音,在公主耳边说道: “公主,奴婢在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昨日,包拯进宫见了官家,对陈驸马抛弃妻子一事做了回复……这事儿您看?” 到底都是宫里出来的,别的或许没法子,在某些消息上却十分的灵通,这才一日,当时包拯在大殿上和皇帝说的话,就已经传到了公主这里,嗯,或许不只是公主这里。对皇宫来说,不是皇帝要求闭嘴不得外传的消息,那基本就属于半公开兴致,甚至有时候还能起到一种隐晦的暗示作用,像是这一次,谁知道这不是皇帝有意给别人一个信号?陈世美失宠宫中,即将一跌到底,就是这消息的核心! “呵呵呵,我就说那样的借口,傻子都知道是糊弄人的,他真当这世上只有他是聪明人了不成?上次展昭走后,驸马居然还摔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摔东西?看看,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公主这会儿的表情真说不上好,那种幸灾乐祸肯定有,可同时也带着几分不安和希望。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 和离?说实话,公主真的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皇家的公主和离,这样的事儿以往只挺唐朝的公主有过,大宋?有鉴于唐代公主的闹腾,以及女皇和公主参与政变的比例,大宋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公主的一切都被抑制了,不单权利上防备,连寻常生活都过的很压抑,就像是皇家的附属品一般,只有华丽的表面。 可如今,皇帝居然有让她和离的意思?还要重新给她选驸马?还是世家勋贵中选?公主一方面为自己能摆脱陈世美这么个伪君子高兴,一方面又生怕这只是个不现实的梦,甚至害怕自己枪打出头鸟,会成为朝堂中人攻击的对象,她即使不懂政治,也不参与那些党派争斗,可到底也从小在宫中生活,知道皇家对勋贵武将家的防备。黄袍披身做上龙椅的祖宗,可不会给别人一样的机会。这样的情况下,真的会选他们做驸马? “你说,官家会答应吗?真的会……” 公主有些不确定了,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迷糊了。好在身边还有人在,知道怎么开解。 “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即使理由再好,即使为了皇家的脸面,不能太过,可官家心里……这婚事可是官家给您定的,如今遇上这样的事儿,想来官家对着公主,也感觉有些歉疚,这才……也是报应,为了荣华富贵做出那样的事儿来,如今……等着尘埃落定,一无所有,也不知他那发妻幼子又会怎么对他……公主,官家这也是给您出气呢。” 无权无势的公主,想要日子过得好,就只能靠皇帝照拂,公主的管事太监,在这一点上看的比什么人都清楚,所以他不动声色的为皇帝说好话,求的就是能让公主和皇帝的情分在多一点,哪怕是只多一点呢,将来重新选驸马的时候,也能让皇帝多几分照顾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啊……来人,把我的药端来,我要好好吃药,对了,明儿是初五吧,准备一下,我要一早进宫,给太后请安去。” “进宫?公主,您这身子……” “上次你打听消息回来不是说如今每逢五逢十的日子,官家都会陪太后用饭嘛。那正好,我病成这样,怎么也该让官家知道知道……这事儿早了早好。省的看到他,我就一肚子的气……二房?哼!他当他自己是谁?” 心里落定的公主放下了那股子不安,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生病什么的,用的好了,何尝不是好棋?陈世美,真当皇家的公主是好欺负的不成? …… 另一头,陈世美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听到了消息,虽然不够全,可这和离两个字,却半点没拉。就这么一个消息,瞬间就让陈世美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有些摇晃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感觉真的是……浑身无力,冷汗淋漓。 “怎么,怎么会这样……” 除了说这一句,陈世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了! 是啊,说什么呢?这只是消息,还不是正紧的圣旨,诏书,难不成他为了这么一个小道消息,就冲到宫里去问皇帝?他没有这个胆子,别说是问皇帝了,就是公主那里也不敢去,这都几日了,公主那院子都不让他进去,他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只怕是已经厌恶了他。 至于做什么?那更是不可能!一个到了开封不过几年的外乡人,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那都人脉稀松,几乎没有什么根基,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什么?上折子自辩?还是去敲登闻鼓?呵呵,自辩什么?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那番说辞真的骗不了人。即使真有这兼祧两房,那也该在事先说明,从头到尾错的都是自己,有什么资格自辩?若是做了,惹了人出手,说不得反而越糟。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候,陈世美才突然发现,自己往日因为成为了驸马都尉,成了皇亲国戚,和一同科考的同科们拉开了距离,就下意识的撇开了他们,既没有往来亲近,也没有用心结交,失去了在这京城最有可能拉拢的一群人,而那些高官世勋,又因为时间短,相交不多而十分的生疏,如此一来,到了如今这地步,就是想寻个人帮着说说话,求求情,他都不知道找谁。 说不得,做不成,陈世美第一次正式的认识到自己在这进城尴尬的地位。也第一次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公主?驸马?呵呵,他好容易成了状元,前途光明,怎么就会脑子塞住了一般,选了这么一条路?自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他能怪谁? 第33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2 老实说, 自打秦香莲去了开封府上告,这陈世美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公主作为一个女人,在事情发生后, 能躲在家里躲羞, 能避而不见, 能用受害者的姿态博取点同情。可陈世美不能啊!作为主角, 作为一个干坏事儿连擦屁股都不会,满头小辫子还装高傲的家伙,充分享受了一把什么叫智商碾压,什么叫鄙视,更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如今脑子渐渐清醒,用那个能考上状元, 肯定不算笨的脑子将所有的事儿重头到尾的想了想, 他算是终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 从一开始,他好像就跌进了一个坑里。 当初明明状元人选有四个, 怎么突然自己就成了最突出的那个?为什么在跨马游街之后, 皇帝会突然说起招驸马的事儿?当初他怎么会没有说自己已经有妻有子?那再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叠着一个的恭维, 那一口一个的驸马,是怎么让自己晕头转向, 彻底跌进去的?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有那么一个毛病,那就是即使做错了,也是别人忽悠的!陈世美显然也是这样的人, 甚至这种死不认错的毛病还挺严重。因为他还有点轻微的迫害妄想症。 你说为什么这么认为?那你说,若不是这样,他能干出让人杀了自己骨肉的事儿?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想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一回事儿,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就太没人性,太凶残了些。绝对不符合寻常文人的人设。特别还是在公主没有生养的情况下,作为唯二的两个骨血,按照正常情况下,若是不会造成威胁,那个当爹的能下得去手?这样的年纪,塞亲戚家养上十年八年的,即使有杀母之仇,到底是亲爹,时间长了还能怎么的?估计忘都能忘的差不多了吧。所以啊,陈世美连着这两个孩子都不放过的行为,显然是认定了这两个孩子已经威胁到了他。连着不懂事的孩子都能这么去想,不是迫害妄想症又是什么? 哦,话题扯远了,因为这迫害妄想症,陈世美在动了脑子,重新回顾了自己来了京城之后的一切,就觉得自己这是跌进了大陷阱里头,让人算计了,甚至觉得这是什么人被皇家看上,想要召为驸马,人家不愿意,怕失去权柄,所以就选了自己,这么一个人品相貌才学都出众的,来做顶缸。这才有了自己这么一连串的事儿发生。 这么一想,陈世美都忍不住为自己委屈了一把。觉得自己真是冤的一塌糊涂,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到了极点…… 不管他怎么委屈,陈世美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除了静静地等着圣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的,多刷一刷公主的好感,争取到时候公主能帮着说几句好话,那样的话,即使和离,也能算是好聚好散,自己在这京城也不至于没了立足之地。 恩,是的,陈世美得到的消息不怎么全,除了和离,别的还都不知道,或许他想的也没错,从这消息的残缺程度,还有残缺的内容上来说,或许还真有人在算计着什么。只是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人知道,估计也不会说,所谓官场,所谓政治,即使再讲究情谊的人,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利益。 只是……你说这事儿也怪了啊,宫里有关于陈世美这事儿要怎么处理的消息已经传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等着看大戏落幕呢,可怎么……这都三天了吧,圣旨呢?除了那天公主进宫了一趟,这事儿怎么突然就风平浪静了? 京城那些宗亲什么的,一个个昂着脑袋,都快等急了,就想知道这和离到底能不能成,毕竟这很可能影响到自家闺女的未来的!可以和离什么的,那其实就是给那些公主郡主的夫家给上了一道枷锁,是给了这些皇家的闺女在生活不如意时反抗的底气。这样的好政策,他们能不急? 武将世勋们也急啊,这小道消息说了,他们可是未来大宋公主郡主们的下嫁首选,而陈世美呗踢出局,就是这一连串好事儿的开始信号,你说他们能不重视? 就是京城退休老臣中的八卦党们也急,这么一个年度大戏,演了一半突然断档了……亲啊,你这到底要那样啊!当皇帝,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吧,老胳膊老腿的,看个戏容易吗? 急的人多了,那自然就有人想法子去催,去探。恩,作为一个大臣能在朝堂冲着皇帝发火吵架的牛掰王朝,自持身份,敢去找皇帝问八卦的人那真不难寻。而也正是这么一问,这才知道,皇帝为啥突然忘了陈世美了。合着是三司那边,又有了能体现皇帝仁慈善良的好招,正在商讨新一步的可行性。 和皇帝,朝廷的形象问题比起来,陈世美算啥?一干朝堂大佬们喜新厌旧十分的迅速,听到的瞬间就立马转移了目标,一门心思想要在这仁政上插一脚,以积攒自己的政治资历。 而等着三司正式公布,只要获得所在衙门,上司作保,经济能力差的底层官员小吏就能以首付三成,后期部分,无息十年交付房款的方式,申购官员廉租区剩余的三十套小户型院落。并承诺,未来还将开启更多的按揭分期福利计划时,别说是朝廷的官员了,就是寻常百姓,也一个个的没心思八卦公主家的小白脸出轨问题了。都开始走亲访友,看看自家哪个再衙门的亲戚能有幸,成为这按揭买房头一批中选人员。好让他们也跟着去看看,这房子是个啥样? 是的,头一批,以后还有……不得不说,这世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阿玉给的提议虽然确实不错,可并不完整,缺陷也不小。等到了这些人精子,社会精英手里,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将这个计划,从最初的一点,扩散开来,成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将扩城,廉租房,按揭房,贫民窟动迁等等,重新做了一个完整的部署。比现代的什么城市/规划局什么的,干的都不会差!毕竟这年头还不流行豆腐渣工程对吧。 而工程扩大了,那受到影响的部门自然也增多了,像是开封府,就是这常被喊去开会调节的衙门,连着什么人丁口赋等等,都给翻出来要求重新统计,一来二去的,整个衙门的工作量上去了好几个台阶,弄得阿玉都感觉差点罢工。为自己这折腾劲叹息。你说,他不就是想弄个分期买房嘛,怎么就能整成这样呢?要不要一下子上来就搞这么大啊!先来个试点不好嘛?如今这样……他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对经呢? 阿玉不明白,那是因为他接触的层面还是低,可作为一次次陪着老板开会的公孙先生却看的很明白,整成这样,有着很多人的刻意而为,也有不少人顺势推舟。 又一次陪着包拯从三司衙门开会回来,公孙先生看到自家东主连着灌下去三倍水,累得人都快没形象的瘫了,心下十分的好笑。从来不知道,这文官凑一起闹起来,争起来,这口水仗打的能成这样,要他说,这事儿闹的,比那些武将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大人,这事儿已经扩大了三次了,应该差不多了吧。不管是围魏救赵,还是声东击西,经过了这么一招,即使这会儿官家下旨,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了,只要公主再嫁能缓上一二年,这事儿也就是风过无痕了。既然这样……何必这样着急?隔上一二年扩一次不是更好?哪有这样恨不得连着十年后都一并计划下来的。” “你啊,好在没做官……两三年一次,那每次涉及的该是多少房子?多少宅基地?若需要扩建,又该往哪里去?怎么修?扩大多少?更重要的是,不说细致了,若是出了岔子,该谁负责?若中间有人官职升降调离,又该怎么保证这计划不会歪楼?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样。”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能相依相伴几百集,真说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志同道合,有匡扶正义,严肃律法的远大志向,更多的也是因为他们相互的性格,知识,技能都出于互补的状态,这才能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相处的如此顺畅合意。 看看,在官场这个问题上,很显然包大人才是专业人士。至于公孙先生,这专业更多在用心眼,猜人心这个偏科问题上。比如对着阿玉…… “学生做不来官,大人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反正有大人在,我也不必在这上头费脑子,倒是秦玉……大人,您说,这一出……他知不知道起了多大的作用?” 公孙先生心眼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说,包大人那是相当的习惯,所以他不过是眯了眯眼,就听了进去。当然了所谓听进去和怎么做出判断那也是两回事儿,能当上二品高官,没点眼界心胸那是不可能的。包大人看事情的角度,显然和公孙先生不是一个路子。 “他是不是知道这不重要。那怕是真有心……那也于咱们不相干,全当是凑巧吧!对咱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这次的事儿,显然对咱们有利,我们都要见情。若非有这么一招……哎,这会儿只怕老夫在官家哪里,就真该成了没眼色的炭头了。能有此机缘巧合,不管是不是他刻意为之,这情都不能不还。” 说道这里,包拯将手里的茶盏一放,利索的从怀里取出了十两银子,递到了公孙先生手里,随即说道: “你寻个时间和他说一声,这一批分期购房的人里头,绝不会有他那一个。当然了,这程序还是要走的,衙门上司这两个保人,公孙先生,你给做个保。另外这十两银子也给他,顺便问问,三成首付,他可有困难,若是有,你这里再给些帮助吧。” 这是一路扶到底?恩,从阿玉给广大底层官吏创造的福利数额来说,这点好处……比九牛一毛都好要小数倍,给的不算多,而阿玉也不用绝的亏心。正好合适!所以公孙先生应答十分爽利。 “是,大人。” 至于陈世美?这会儿哪有空想他? 第34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3 上头抬抬手, 下头忙昏头,关于等级这东西,阿玉一直以为自己看的很清楚, 可这会儿真的到了应该感恩戴德的时候, 却又忍不住想要叹气。明明, 出主意的是他, 让朝廷名利双收的是他,可到了最后,得好处最少的也是他。 阿玉本就攒了不少的钱,零零总总的,不下五十贯,妥妥是衙门底层小吏中的搂钱能手。加上上一次皇帝赏的, 包大人给的, 还有这一次的十两, 总数已经有了足足90两,也就是180贯, 这么一掐算, 可就直接有了230贯钱了,这个数字让多少人看着都眼红? 可这一笔钱, 放到买房子这事儿上,立马就成了小巫见大巫, 连三成都不到啊,他要在攒多少时间,才能凑足这么一比钱?你说这朝廷……怎么就不直接赏他一栋房子呢?那多爽利?好吧, 为了不成为出头鸟,这会儿估计人家连有他这么个人都不知道,所以这也就是白想了。 “秦玉,可是还有什么不妥当?得了赏银居然还愁眉苦脸的?是了,虽说分期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可毕竟一上来就是三成……这样,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你且先拿去,好凑一下首期。若是还不够,你好歹是衙门里的人,我帮你打个招呼,先暂支一下也是可以的。” 公孙先生一脸贴心贴肺,知冷知热的模样,手里的钱袋子放到桌子上时,那响声也分明显示了里头却不是什么铜板,而是银钱。这下阿玉脑子立马一清,哪里还有空去想差多少钱的事儿?脑子滴溜溜的转的飞快。 回想刚才公孙先生说的,保证自己成为头一批分期购房中的一员,还包揽了各种保人的事儿,可见这分期的事儿上,不仅仅是皇帝和三司衙门从中得了想要的,就是包大人也肯定得了不小的好处。 政治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个平衡,就是妥协,就是相互协调,作为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包大人即使再有原则,再怎么有个人风格,也免不得沾染上一些这样的价值观。对于实际付出了智慧的阿玉,总会给予一点和付出相当的好处。 所以……阿玉突然明白了,这钱袋很可能是公孙先生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若是这样……那么衙门公账上借钱,想来也得到了包大人的首肯了。这说明啥?说明在这件事儿上包大人得的好处必定不小,只是这好处只怕未必都是属于个人的,有很大一部分估计是属于开封府的……这难道是属于另类的公私分明!要这么说,这所谓的青天,或许还能这样解释:我不占公家便宜,公家也别想我白送? 咳咳咳,这样的想法,若是让后世的那些包青天系列的迷弟迷妹们知道了,阿玉觉得,自己英俊的相貌估计很难保存下来,砸臭鸡蛋都是仁慈的,这要毁了多少人有关于青天的梦啊,绝对有玷污形象的大罪名。 可实际上,要阿玉说,从根子上,青天这个词,就有问题,若非政治昏庸,贪污横行,又如何会有青天这个词?公私分明,执法严谨难道不该是这些享受着高官厚禄的社会精英们本就该有的职业道德吗? 公私经济独立分开,不沾对方便宜也没错,作为俸禄优厚的大宋官员中的一员,贪污这事儿档次太低太没素质,绝大部分的官员都不屑于干。至于私产公用?就包大人这层次,又不需要邀名买直,布置人设,过多的洒钱,人家不会以为你是圣人,反而还容易惹皇家的警惕,以为你这是要邀买人心,有所图谋了。 你说,包大人能干这么蠢的事儿?所以啊……别看包大人人设十分的公正公平公开,事实上该知道的,该懂得,该避讳的,那是一样都没拉。 “这,这,公孙先生,这……我可不能收。” 阿玉:这是啥意思?借的,还是不用还的?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拿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收下吧,都说朋友有通财之义,我们好歹也分数同僚,何必如此避讳。” 公孙先生:放心,不用还,就是资助你的。赶紧拿着吧,别墨迹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啊。” 阿玉:白拿?这真没附带条件? “都说秦玉你性子豪爽,怎么……大气些,这才几个钱。” 公孙先生:没有没有,这么小心,赶紧拿着吧。 …… 阿玉难得激发了一□□内不多的“洪荒之力”--其实就是打太极,说隐喻的官场社交能力。终于顺当的和公孙先生完成了这一票买卖(说的和玩黑道一样,让公孙先生知道了,牙都能咬碎了。)至于成果?那瞬间增加了5两银子,也就是十贯的,不用还的好处,以及衙门公账上60贯的薪俸预支,就是最实在的结果了。 有了这么一笔钱,他的三成首付问题终于不用再愁了,不过转头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剩余的700贯,十年分期,他要怎么还?那可是一年70贯,是他薪水的两倍即使他不吃不喝,也不够啊,所以开创新财源就成了必然。 哦,对了,这个先以后说,这会儿他该想的是怎么厚着脸皮迎接公孙先生一个时辰三次的打量眼光……这里没有腐女,没有纯爱,这样频繁的被关爱,那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官场社交能力,那不是一般人就能懂的,隐喻什么的,能说成这样,没有点经验根本不可能。如此一来,阿玉的身份…… “展大人,你说,这陈世美和公主和离的圣旨到底啥时候下来啊?我这想陈世美哭丧绝望脸已经很久了……” 要遮盖一个问题,最好的法子不是去解释,而是引发另一个问题,因为人这个物种,在脑补这个技能上一向十分有优势,只要你放着不管,哪怕是再不合理的事儿,时间长了,也会有人自动自发的帮你寻出个理由来解释。既然这样,阿玉为啥要着急对吧! 反倒是这些八卦,非常的有时效性,若是这会儿不赶紧的看戏,事儿过了,可就没有这样皇家友情出演的大场面可以看了。 “应该就是这几日吧,怎么,又来帮那些家伙探听消息?你们呀,人家的私事儿,怎么弄得到了现在你们比他自己都着急,这看戏看的。” 展昭虽然官职不小,和底层的小吏们有不小的差距,往日也不常在一起闲话,可他和张龙赵虎他们关系一向不错,又有阿玉这么个常备跟班,所以对下头的这些人的动向还是知道些的。 就他知道的,因为皇家没有禁言什么的,有关于公主和陈世美要和离这个事儿,目前已经到了只要耳目灵便就知道的地步。而也因为这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桩驸马被弃事件(对,对于男权社会来说,和离,还是女方强势,男方犯错的情况下,那和男方被弃已经没多少差距了。),京城外头怎么样暂且不说,单单是开封,就已经成了本年度最火爆的八卦。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出了盘口,赌陈世美的反应。 在这样的背景下,阿玉凑过来一副探听消息的模样,展昭自然不会多想,只想着这下头的人估计下了不少的本钱,这是生怕折了老本啊。 “阿玉,你这不是还买宅子嘛,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闹这个?该不是也下了不少?” “哎呦,我的展大人哎,就是因为买宅子呀,你也知道,我能有多少钱?为了凑钱,别说是八卦一下,下个注了,要不是我这好歹有身皮,不好丢了咱们衙门的脸,就是让我半夜趴墙头上,给人当消息贩子,我也得干不是。” 阿玉这话说的委委屈屈的,好像不给他消息,他这日子就没法子过了一般,看的展昭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我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你这……怎么整的好像我欺负你一样。行了,我帮你打听打听,这总成了吧。” “我就知道,展大人您最讲义气了,对了,您有没有兴趣下注?如今外头的盘口可不少,就咱们衙门后头,刘旺家就有一个。陈世美痛哭流涕忏悔,那是二赔一;晕倒,一赔一;平静接受,那是一赔一点五;寻死,一赔二;哦对了,还有装疯卖傻,死不签字,那是一赔三。另外还有宫门谢罪的,进宫瞎闹的,赔率也有,不过……咱们都知道等圣旨下来,这基本都没戏了。” 这详细的,阿玉居然每一个都背下来了,这家伙,听的展昭都有些傻眼啊!哦,对了,那最后两个,为啥没戏?啊,是了,圣旨一下,陈世美瞬间就该一撸到底了,没了官身,怎么进宫?怎么闹?果然是没戏的,要这么说,这晕倒什么的,倒是最后可能…… 等等,这是什么鬼?他怎么也跟着往这上头想了?难道他内心其实也想着去下个注?展昭感觉,自己和阿玉走的太近,最近好像有点被影响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第35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4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同一件事儿,有人悲伤落魄,就有人欢呼雀跃, 陈世美倒下了, 落魄的只能带着一点点, 公主施舍一般丢出来, 算是属于个人财务的那一包东西,离开那偌大的公主府。这才过了多久?陈世美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一般,呆滞的走在街上。可与此同时,开封的百姓却兴奋的想要尖叫,因为他们有了今年最大的八卦和关扑项目。 作为普通人,他们虽然听到些小道消息, 却从没想过, 他们的官家居然能干的这么利索, 不单是判了和离,居然连着官职也一并一撸到底, 给了个遣送回原籍, 永不录用的结果。这真是太大快人心了有没有。 虽然每一个人都不怎么完美,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 大家还是很愿意当个正义人士的,对于抛弃妻子, 哦,不能这么说,人不是说那是兼祧两房嘛, 算了,给点面子,就当时真的好了,反正就是欺瞒骗婚,还狠心到要杀死亲骨肉的陈世美,他们是绝对绝对鄙视的,这样的人,品行太差。当年陈世美跨马游街的时候他们有多羡慕崇拜,这会儿就有多鄙视唾弃。 跟风看热闹,落井下石什么的,这样的活动一向很是喜闻乐见,所以啊,从陈世美走出公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边就没少过人,后头还有更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这围观的……比当初游街的时候更热闹。唯一不同的或许是当初的什么香囊啊,帕子啊,鲜花啊,这会儿都换成了臭鸡蛋,烂菜叶什么的。 “怎么不哭呢?” “应该撒泼大闹啊,哎呀,这也太安静了,我可是下了五十文,赌他吐血的……” “我下的是晕倒,你说,会不会再公主府已经晕过一回了,咱们没看见?哎呀,要是这样,咱们这怎么去庄家那里拿钱?” “我看没有,看看,应该是刺激太大,傻了,看看,走了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臭鸡蛋都砸脸上了,都没反应。” 陈世美听见了,他虽然一路走的浑浑噩噩的,对自己有如此下场感觉十分的绝望奔溃,可脸上没表情,不代表耳朵也不好,可如今他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了。除了麻木的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赶紧的,新盘口又开了,这一次赌的是,这陈世美丢官回原籍,那秦香莲会不会跟回去。” “真的啊,哪家,哪家开的?你下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这两口子撕破脸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会跟着他?” 秦香莲?陈世美的手不禁死死的握紧了,垂下的眼睛里满满的恨意!陈世美这会儿想的不是自己先做了不对的事儿,而是想着,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我看未必,等着到了原籍,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这日子怎么过?再有那些陈家的族人什么的,知道是她弄得事儿成了这样,毁了这么个驸马,能干休?到时候,除了继续依附陈世美,那娘三哪有别的出路。” 跟着他回家?好,好,好啊,跟着吧,看她有什么脸回家……明明已经看不到光亮的陈世美不知怎么的,凭着这一股子怨气,恨意,他好像身上又有了力气,至于之后……也许故事还没有完结…… “不管是不是吧,反正我看着,这两口子以后太平不了,那两个孩子将来婚嫁什么的,也难了。都是不省心的父母给折腾的……” “可不是……这两个不靠谱的,家里的事儿愣是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陈世美脑子不好,瞎来,这娶得媳妇也不是个有脑子的,真是……” 看,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围拢再街上的人说的热闹,阿玉穿着捕快的常衣,靠在一边店铺门框上,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没有看到陈世美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怎么想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正高兴呢。 他能不笑嘛,这陈世美,可是刚刚给他贡献了足足一贯的关扑福利,你说阿玉赌了什么?因为他赌的是一脸死灰啊。看,这多形象,这证据都在这活生生的摆着呢,自然赢取的十分顺当,就是展昭也因为跟着随手下了一贯,如今也翻了倍。这样的好处,白来的钱,能不笑? “秦玉,走了,今儿这街还没有巡完呢。” 阿玉看热闹看的正美,不想展昭的声音就猛地从脑袋后头窜了出来,差点吓了他一跳,真是的,这市井带久了,连着武林人士生人勿进的警惕性都差了好些,居然让展昭走的这么近了都没察觉,实在是太大意了。 “展大人,你这神出鬼没的,轻功用这里是不是太……” 当然了,阿玉嘴上是不会承认自己大意的,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展昭都楞了一下,随即眼睛往街道中间,已经慢慢走过的那个身影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到: “什么轻功,是你自己看的太入神了,有什么好看的。” “一贯呐,怎么不好看。” 不说一贯还好,一说这个,展昭都想叹气,你说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跟着秦玉一起下了注?虽说当初行走江湖的时候,这样的事儿他干的也不少,可如今……作为一个从江湖直接跳进官场,猛地就当了高官的人来说,他还是挺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的。一直怕因为自己,让这些朝堂的人对江湖人产生些不好的想法。可不想,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破功了……唉,想想自己去领关扑的钱的时候,边上其他人那眼神,展昭就觉得有点脸红。 “好了,事儿过了就成了,老记着这个干吗,如今这案子也算是了解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转转呢。” 说话间,展昭就抢先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阿玉摸了摸鼻子,留恋的又往街上看了一眼,虽然有些可惜,自己赶不上再次下注秦香莲,再赚一笔。可展昭说的也对,人家寺庙还讲究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自己既然是上班时间,总这么混日子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要努力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作为四品武官,还是御前带刀侍卫,为啥巡街这样没档次的事儿,展昭也要干?这好像有点不符合人设吧,什么时候开封的御前侍卫这么廉价了? 当然,真要解释其实也能说的通,谁让这里是开封呢,这里皇亲国戚,世勋豪门是多了点,这街上若是遇上纨绔闹事儿什么的,没有展昭这么个官身压阵,他们这小罗罗似乎十分的不好办,若是这么讲,展昭……这是顶到了他们前头,在保护他们这些小人物,相当的讲义气了。 自我解释了一番的阿玉,瞬间又将展昭待遇问题给抛到了脑后,快走了几步,又重新八卦了起来。 “展大人,刚才你也听见了吧,你说,这秦香莲……会跟着陈世美回乡嘛?” “不回去干什么?难不成还能待在开封不成?” 和阿玉待着时间长了,展昭好像也沾染了不少阿玉的习惯,比如这八卦什么的,高冷的人设已经跌下去了足足三成。偏偏这两个人自己还不觉得,说的还特热闹,好在边上没别人,不然听了估计都能惊掉下巴。 “那她这回去……日子肯定不好过。虽说事儿是陈世美先不对,可闹到这地步……到底女人总是弱势些,依着乡下的宗族规矩,谁家出了这么个能闹得媳妇,只怕都不会待见,以后有的她苦头吃了。” 阿玉此时那真是深刻的感觉到了娶个靠谱的媳妇有多重要了。嗯,也许也不仅仅是靠谱,关键还在这世故人心上。秦香莲和陈世美,他们原本应该过得也算和谐。只是……乍然富贵,让他们失去了平常心,利益这东西……即使是夫妻,能同苦不容易,同富贵也难啊。 “那也是他们家的事儿。倒是秦玉啊,你关心这么多……难不成这是要娶媳妇了?也是,我听公孙先生说,你这第一期的钱都交了,接下来等着院子整好了,可不就是能成亲了嘛。” 许是阿玉这表情有点明显,回头看了几眼的展昭猛地停下了脚步,微微的挑起了眉头,难得说起了打趣的话,这下可就把阿玉给吓着了。这怎么说的,天下红雨了?这真是展大人?连打趣都会了?往日可没这么接地气啊!阿玉瞬间傻眼。 “展大人……” “行了,不说这些了,走吧,正好咱们这一路过去,就是新建的官宅区,去瞧瞧,这院子都建成什么样了。说来,除了三司名下准备廉租给官员和放分期的那些,还有不少是外卖的吧。咱们去看看……” 等等,接地气什么的先放一放,展昭关心宅子干嘛?难道说让白玉堂和自己刺激了?展大人也想置办房产了?嘿,这个可以有啊。说不得还能和展昭当个邻居呢,那样的话,安全系数绝对能上去不少啊。 “有,怎么没有,那么一大片呢,光是我看中的那个地方,就有四五条街,不下二百多个院子。大人我和你说啊,那宅子小是小了些,可要是住一家三口什么的,也是足够的……” 说话间,阿玉简直变身成了房产销售人员,介绍的那个仔细啊,不说街道什么的了,连着边上房子都是谁买的都知道,听得展昭连个插话的空隙都没有,这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第36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5 阿玉在开封买了院子, 对于整个老秦家来说,那都是妥妥的大事儿。这不只是城里有了方子,家里多了产业那么一个原因, 更多是因为欠款。地球人都知道, 中国人喜欢存钱, 不喜欢欠钱。可偏偏, 阿玉欠了700贯,还是十年内要还清的700贯,阿玉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在阿玉拿到钥匙的第二天,就带着秦磊进了城。 “700贯啊,阿玉啊, 你这小子, 心怎么就这么大, 怎么就敢欠?这,这以后可怎么还?” 阿玉爹觉得自己都快愁死了, 虽说如今家里地多了, 可这地里的出息一年能挣多少?农闲做凉面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可这生意能做的也就大半年, 除了本钱,能攒下的又是多少?即使自己和老爹再能干, 能接点木匠活计,这一大家子的钱凑起来,又能省下多少?这么一算, 这一年70贯的欠账,怎么想怎么头疼。 可他这么说,阿玉却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还乐呵呵的带着亲爹大哥,转着查看了一圈房子后才十分不在意的说到: “爹,你得这么想,去年咱们家是啥情况?今年又是啥情况?咱们既然能用半年的时间攒下足足十亩地,一头牛,你还怕还不起这个?” “那怎么能比,那可是连着以前的积蓄全算进去的结果,如今呢,你这衙门的差事虽然钱不少,可有了这宅子,那后头要花的钱可就多了。置办家具,锅碗瓢盆,一样样的都是钱。更要紧的是,你这自己有了宅子了,还能好意思住衙门?这么一来吃用开销呢?不是钱?” “谁说我要搬出来了?这房子我暂且不住,那衙门包吃住是我这捕快的福利呀,为啥要放弃?这房子,本来我是想租出去,换点租金的,不过后来一想,这附近多了这么多房子,租金什么的,估计不会太高了,所以啊,我就想着等着天热了,咱们继续做凉面的时候,索性,你们都住到这里来,全家都来,肯定比去年我和大哥两个人做得多,挣得自然也能多些。爹,你说,这不是钱?” 嗯?凉面的时候住过来?阿玉爹忍不住将这屋子看了看,虽然只有三间,可这屋子不小,左右都能当卧室,确实能住下,厨房虽然是堂屋后半截的退堂间,看着不大,可他们毕竟做凉面的,不用太多的灶上功夫,好像确实也够了,外头还有小院子能摆东西,这样一算,和家里也没差什么,距离还近便,一日里肯定能卖出更多的凉面来,这样一算,确实应该挺挣钱的。 “要这么说……这房子确实挺实用的……不过这钱也太多了,咱们家里那房子才几个钱……” 阿玉爹刚赞同了一句,转头又开始抱怨起这房价来听得秦磊都挠头了,老实的有些木讷,不怎么爱说话的秦磊忍不住插嘴说到: “爹啊,以前比这还贵呢,也没得分期这样的好事儿,如今阿玉这是得了贵人的眼,还有开封府作保,这才……你忘了,咱们村子里知道阿玉在京城买宅子,一个个那都是啥眼神?” 啥眼神,羡慕妒忌恨的眼神呗,当然了被人这么看,阿玉爹那是相当得意的,说起来也总是感觉十分舒坦,就是秦玉他爷爷,那走出去身板都挺直了几分,可这舒坦,长脸和钱…… “唉,我也知道好,也知道这房子能买下是好事儿,一般人都没有这机会,可这……只要一想欠着那么些钱,我这心里……” 反正就是钱没还完您就不会自在,是这个意思不?阿玉觉得他也很理解自家这老爹的心思,现代社会,即使贷款买房都搞得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了,还有不少人为早点还贷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这种不想欠钱的心里嘛,他懂。 “爹,放心吧,一年70贯,对咱们家来说不算太大的负担,就我这攒钱的本事,一个人说不得就能全还上了。您别太担心啊。咱们得这么想,好歹我这也算是有了产业了,以后和大哥分家什么的,你都不用操心了对吧,家里的全给大哥,我这就一个房子,多利索。” 阿玉安慰人的话说的阿玉爹都想揍人,他还没死呢,这小子就想着分家的事儿了?不孝子啊!不对,他爹都没死呢,这不孝要叠加两倍…… “你个混小子,这是你该说的?什么分家?你爷爷都还在呢,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虽然让小儿子说的火大,可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其实也没错,家里两个儿子,又有了儿媳妇,哪怕是为了以后两个儿媳妇不掐起来,这事儿也得做在前头。大小子是长子,按照规矩那大半家业都该是他的,可那家业……阿玉这孩子会挣钱,那新买的地,大半都是他出的,这以后分家……索性一个乡下一个城里的分开,家里那二十亩地,和以后攒下的地,老宅,牛什么的,都给大小子。这边再想法子帮着老二将这欠款还了,如此一来,虽然看着老二没了田地傍身,可价值上,算着倒也差不离,将来即使拌起嘴来,也能扯的平。 这么一想,阿玉爹对着阿玉就怎么都生不起了,他心里想着,莫不是阿玉已经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一门心思的跑到了城里寻差事?才这么着急的买宅子?若是这样,阿玉……当爹妈的一碗水端平才能让兄弟和睦,以后对着老大也要多说点老二的好才行啊。 想到这个,阿玉爹忍不住回头看了老大一眼,看着老大傻乎乎的和老二挤眉弄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看弟弟被骂就想拉着弟弟藏起来的模样,心里不知怎么就有那么点安慰。这两兄弟最起码现在,还是很亲近的。老二想着老大,家里的产业明明出了大钱,却一口一句都给大哥,老大明明知道老二欠了这么多,他也要跟着还,却依然护着弟弟……这样就好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这是以后都在城里安家了,是这么个想头吧!唉,这样,等着开春下种之后,我就和你娘,你妹妹过来,将这凉面的摊子支起来,早干一天,就早挣一天,老大,你这个冬天不是在林子里练手练的不错嘛,过了春,这打猎什么的,再继续试试,若是能上手,即便换不了几个钱呢,还能攒些皮子给你妹妹做嫁妆,再不济混点肉吃,也是好的,家里也能省下些开销。还有啊,阿玉,你沐休的时候也别闲着,既然有了点身手,就不能白费了,总要弄点出息……” 阿玉爹越说越多,恨不得将家里每一个人都分上三四件差事,下个月就攒下十几二十贯的钱来,听得阿玉脑袋都大了,实在是憋不住了,扯着老爹的袖子,很是无奈的说到: “爹啊,咱们有十年的时间呢,你这样……这是恨不得一年就还上啊,这么拼,人怎么吃得消?慢慢来,真的,要我说,每年能有70贯还上,那就成了,最多攒的多了,三五年后,一次性再多还上些,能五六年时间全还完,已经是很不错了,您真不用这样。” “你懂个/屁啊!这是70贯的事儿?这是欠钱的事儿……你啊你,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就……这心大的,都能和水缸一样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大哥已经成亲了,家里本来想着,这两年把你的亲事也一并都办了,可如今……哪个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到欠这么多外债的人家?这么多钱欠着,你以后再衙门又有什么脸?就是干的再好,上头想提拔,一想你欠着的这么一笔钱,还能重用你?如此一来,你的亲事,差事……阿玉啊,欠债亏人品啊!怎么能不急?” 阿玉爹说的激动处,额头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了,明明这二小子平时挺机灵的,这么关键时刻,比自家老大都傻呢?连着自家老大知道这事儿之后,都知道发愁,这蠢蛋居然还想着五六年?阿玉爹这会儿真是恨不得将自家老二塞回媳妇肚子重新生一遍了。 阿玉爹这里这么激动,可惜,这激动没能转移到阿玉身上,给他带来一点紧张感,因为啊,他突然从这话音里听到了一个他忽视的大问题。他的亲事啊! 我说爹咋愁成这样呢,原来弄了半天,原来关键问题在这里?作为一个能在这个世界活到46岁的有为男士,成亲这个事儿……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怎么就忘了,青葱的他,又一次到了婚嫁年龄?哎呦,说起来,他在现代黄金单身汉当了那么些年,急的爹妈差点搞代孕,可这穿越位面……这是要第几次成亲了?不期然的,阿玉猛地想到了秦香莲……娶妻娶贤,这个问题一定要重视,可不能找个不消停脑子不好的搅家精来。 嗯,这么看,秦香莲这一趟京城之行,其实也挺有意义的啊,最起码给无数即将娶媳妇的人家,敲响了警钟…… 第37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6 秦香莲带来的意义有多大, 这个问题不过是脑子里那么一闪,就不再是阿玉纠结的内容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 阿玉爹的超级换钱计划已经开始。作为主要欠债人, 家里的挣钱能手, 阿玉简直被指挥的团团转, 不是喊他带着他大哥去开封西面有山的地方打猎,就是让他趁着麦收,面粉价格低,赶紧囤货,好应付一日比一日生意火爆的凉面摊子的需求。 阿玉打猎,还是有针对性的请了假去山里, 那这结果还用说?就他这来了这个世界之后, 因为工作需要重新捡起来的武功, 弓箭的本事,打猎, 那真是和放虎归山一样的效果。所以不过是几次的功夫, 什么野猪,什么狼, 什么獐子,什么狐狸, 狗獾,兔子的,统统都手到擒来, 不说这攒下多少皮子能作为家里,老爹嘴里所谓的妹妹的嫁妆什么的,光是银钱,就攒下了不下50贯,这样的成绩,让阿玉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总觉得一二年内,还清700贯的好事儿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这干起别的来,积极性越发的上去了。 也因为此,当天气开始转热的时候,阿玉家的凉面摊提早开始出摊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衙门里的人都知道,阿玉因为房子欠了700贯,作为同僚,虽然借钱给阿玉什么的,没有这个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着招呼点客人,自己想外买的时候,多光顾几次总是可以的额,连着其他几个衙门的人,也被影响着过来光顾一二。所以啊,阿玉家的摊子那生意,真不是一般的好。 有时候阿玉总是在想,这个时候的人真的是很可爱,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一众小吏中,独占鳌头一般,头一个获得了这样分期的机会,肯定有不少人暗中妒忌不满,可这些可爱的人们,妒忌归妒忌,却依然保持善良。会自我解释说这是因为阿玉功劳够多,这才有了这样的好事儿;会自我安慰,说即使他们有这样的机会,也未必拿得出那首期的钱,更不可能保证十年能还上。从而很有心的光顾阿玉的生意,尽自己的可能,想让阿玉这换钱能顺利些。 你说阿玉怎么知道这些?那不是有人能告诉他吗,作为捕快中的一员,他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衙门这样的地方,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八卦男什么的,真心不少啊。 “虞部那个邱老三,前儿和我喝酒的时候,还嘀嘀咕咕的,说咱们包大人有人情味,是个体贴的上官,还说什么在衙门干了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他那些上官们,就没有一个想着帮他们争取争取,他也很想再多一套房子。他家三代,是来口人,就那么一个院子,每一间屋子都已经隔出了前后间,都不够住。最近都开始琢磨要把后院重新收拾加盖了。” 戴捕头就是这一群八卦男中的战斗机,得益于他在开封几十年捕快的职业生涯经历,对着这开封城里几乎每一个衙门的下层小吏都十分熟悉,甚至不少还能扯上亲戚关系。这么说吧,若是哪天有需要,光是戴捕头这些小吏关系全力运作起来,估计都能将整个开封的衙门都架空了。由此可见,这些底层的胥吏们隐藏在底下的关系网有多广。 当然了,戴捕头自己其实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概念,毕竟出身决定了眼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因为长年累月查案子,所以认识的人多了些而已,若非因为查案什么的时候时常用的上,他都未必会常年都和这些人保持这联系。 嗯,这听八卦什么的不算啊,这个需求……职业需要,绝对是职业需要。 “邱老三?哦,是他啊,他家后院,那好像没多大吧。” “可不是,估计能建一条进深两米的窄屋三间就不错了。” “那也可以了,这进深,收拾好了,给孩子住总是可以的。” “确实,我家就有两间偏房是这样的,如今我侄子住的也挺好。娶媳妇都在那屋子里呢。” “说起这个,这次外城的新房子,你们知道不,有好几个院子,居然是两三家拼起来买的,这样的一锅烩大杂院,往日喜欢的人可不多,不想这次还有人特意这么买。” “谁让房价高呢,好容易有便宜的机会,能不用租房子,怎么肯错过了。” “说来,咱们若是能凑得起钱,其实也能这么干,反正都是一个马勺要饭吃的兄弟,两三家的,住一个院子也挺好的……” 阿玉在戴捕头刚开始说的时候,就猛地想到了那个邱老三,想到他时不时来关照生意,去买凉面的事儿,正想说点什么,可不想这还没起头,那一帮子粗货就一人一句的将话题给转移了,阿玉张了张嘴,看着这些同僚自以为很隐秘,实际上全让阿玉看在眼里的眼色,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不傻,知道这是同僚们不想再这事儿上给他太多的压力,不想总是拿着这一件事儿说嘴,让阿玉心里过不去,好像欠了谁一样。所以他很是承情的笑了笑,在一个话题的岔口上提了个建议。 “过几日沐休,我又要进山了,你们谁有兴趣一起啊,我和你们说啊,我上次去寻了个不错的位置,附近动物也多,要是咱们人多,说不得能搭把手,弄个值钱货回来呢。” 阿玉这是想带着同僚们去挣钱啊。就阿玉带人发财的经验,那真是说挣一贯,绝不会是800。当然,这一点其他人不知道,有人还以为这是阿玉一个人有些能力不济,想找他们帮忙呢。这有什么可说的,都是兄弟,帮一把而已,自然都是同意的,甚至有几个还表示,可以轮流和阿玉去山里,这帮衬的意图那是相当的明显。只有戴捕头知道不是这样,他可是和阿玉搭档追过凶的,能不知道阿玉的本事?再想想前几日在街上听到阿玉爹说起阿玉这几次的收获,立马看穿了阿玉的意思。 不过他知道归知道,却不会多说什么,手下能有个挣钱的机会,阿玉能有个和同僚加深感情的机会,他干嘛要阻止对吧。不过也因为这样,他对于阿玉,倒是越发的欣赏起来,明明是最需要钱的时候,还能这样知道提携兄弟,还是这样不动声色,让人没有半点拒绝的可能的方式,这样的情商,智商,只要是个眼明心亮的估计都会觉得欣赏吧。反正戴捕头就感觉阿玉有情有义,人品不错。 “这也好,正好你们也能轮着练练手,最近都没什么外出的差事,总在衙门里窝着,手脚都有点僵了。哦,对了,阿玉啊,顺带的,弄点野鸡什么的回来,前几日大厨房还再说呢,因为近来起屋搬家请客的多了,市面上连着鸡蛋都涨价了,吃个鸡都要转三个摊子,真是麻烦……” 戴捕头这是……阿玉回头看了一眼,这是支持他们时不时的上山的举动?看出他想用这法子挣钱了?那这带野鸡回来……哦,是了,他们挣钱,也要让留守的人喝汤,免得有口舌是非是吧?嗯,阿玉觉得是,因为他在这一提醒中,突然想到这衙门里,除了他们这些武人,还有文书这样的群体,这些人,让他们上山靠自己弄点东西,除了去挖野菜,其他的那是绝对没戏的。 既然是这样,好吧,其实他也是挺懂得做人的,所以他很自然的点头,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咱们好几个人去,怎么的也不可能空着手下山的,带上两只野鸡,熬个汤什么的容易的很……呵呵,那,头儿,到时候……衙门的弓箭……嘻嘻,借咱们使使,应该也行的哦,毕竟我们这也算是为衙门所有人谋福利了是吧。” 即使想着的是让衙门其他人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少点口舌是非,可这送出去的方式方法,也需要注意。用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可以免去直咧咧讨好的不体面,给双方都留点余地,还能用这擦边球一般的油滑,增进文武双方的关系。 看,这法子果然不错,最起码戴捕头听着就小了,那看向阿玉的眼神越发的温和起来,没好气的用指头点了点阿玉,笑说到: “你啊你,这顺杆子爬的本事,越发的厉害了。” “那没法子啊,猎人的东西能和衙门比?若不是军营那些强弩咱们没法子沾,说实话,我都恨不得去借这个呢,要是有了那东西,就是猎熊我都敢,那家伙,一下子可就得了大钱了。” “□□?猎熊?说起来,上次我听谁说来着,有哪个宗亲说是要熊皮的?听说出了500贯悬赏啊……” “真的?哎呦,那要是真猎得了,岂不是一下子就发财了?” “可不是……” 议论声中,阿玉又迎来来了戴捕头一个深刻的眼神。为啥要说这个?为啥说□□?因为阿玉已经从戴捕头的闲话,同僚刻意的维护中,意识到自己这攒钱的惹眼程度了,所以他要想法子,让别的人也来一笔大钱,只要有别人也挣大钱了,那他阿玉,就可以隐于其中,不在打眼了。 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世勋大户聚集之地,一个没根底,没实力,没靠山的小人物太打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一点,阿玉从来都很清楚。 第38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7 组织个小集体一起打猎, 听着就很不错,收获也一样很不错,不过是第一次去, 居然就得了两头野猪, 五只野鸡, 外带一只兔子, 且不说那野猪换了多少钱,几个人怎么分,单单是那些野鸡,就已经让整个衙门的人都乐呵呵的,对着阿玉绽开笑脸了。 只是……看看在山坳里检查地面,整理现场, 甚至已经开始分人手往城里去报告的同僚们……阿玉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开封府大拿们出门就遇上案子的事故体质, 什么时候已经散播开来, 蔓延到了底层小吏的范围了?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想想以后的某一天, 自己出个门就遇上什么杀人案, 藏尸案的,阿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很明显了, 估计是上山的猎户,只是不知道他家里……” “看着好像死了有些日子了吧, 阿玉,你来看看,咱们这里, 你这方面眼睛最毒了。” 阿玉是他们中的一员,即使刚刚被自己的脑洞给吓了一跳,关键时刻,专业人员还是要工作的。 “啊,哦,我看看……看这尸体……大半都没了,估计被山里的动物给吃了,不过就残留的来看,怎么也有三天了,还有这腿骨折断……应该是从山上什么地方摔下来造成的……咦,你们看,这树枝,折断的痕迹也很新鲜,还有这草,看着有被压过的痕迹,若是没猜错,估计就是从这个方向滚下来的。” 阿玉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那是绝对的给力,看看,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不但是看出了死亡大致的时间,连着怎么死的都有了一二分的猜测,还有理有据的很,这让边上的同僚们对着他越发的信服了。 “这个方向,看着没什么危险的地方啊。” “走,上去看看。” “要不要等大人们过来啊。” “就这么个小案子,等什么啊,再说了,从开封过来时间可不短,要是在算上咱们派人回去的路程,这等过来,估计都快天黑了,到时候还看得清什么?咱们先查探一下,若是有什么发现,到时候也能省些功夫。” 老实说,开封府的人工作积极性真的很不错,看看,这是连着上司的工作都要抢啊,当然了若是这案子真的也就这么点大的话,那就他们这些人的经验,处理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事实上,阿玉想的是很有道理的,他们啊,那真就是事故体质,你猜怎么的,刚爬上那一段山坡,他们就意外的发现,那山上居然还有一具尸骨,最要紧的是,那尸体就阿玉来看,最起码三年以上,因为那身体都已经没了肉,只剩下白骨了。这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这案子妥妥难办了起来,你说一具连着衣裳,面庞都看不清,没有任何线索的尸体,让他们怎么查? 唯一的好消息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那山下的尸体,很有可能是上山后意外发现了尸骨,因为被惊吓导致跌下山坡,这才造成的死亡,这么一来,最起码少了一桩案子。 “打猎都不安生啊,这日子过得。” 将两个地方都围起来,阿玉和同僚们寻了一处安全干燥的地方点起了火堆,坐等衙门里的人赶来,在闲坐的时候,为了避免引来野兽,破坏现场,连烤肉什么的都不敢弄,还是阿玉糊了个叫花鸡埋火坑里捂着,他们才有的东西吃,这艰苦的,就是老捕快都有些唏嘘了。忍不住开始嘀咕自己命不好。他这不说还好,一说,阿玉哪里还忍得住,跟着开始掰扯起来: “你还说,以前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从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儿,倒是你们,这才和你们来了第三次啊,这就立马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这都什么运气?就是不说这一次,那,咱们就说巡街这个事儿好了,我一个人的时候,那遇上事儿的可能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有时候三五次都太平的很,可是只要和你们一起出动,平均三次就要遇上一次麻烦。这我说过吗?” 这比例听得,那两个同僚脸色都变了,他们虽然也觉得自己常常遇上这样的事儿,十分的倒霉,可因为武人心粗,真没有这么细算过,或许这也和他们所有的细心,所有的脑子都用到了案子上的缘故吧,如今听着阿玉这么一说,不知怎么也有点变脸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晦气的事儿遇多了,柚子叶什么的,用的有点少,庙里去的偷懒了些,这才这么倒霉? 可再怎么怀疑,嘴上他们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其中一个忍不住探出头来反驳道: “我说阿玉啊,我记得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少,和展大人搭档的时候多吧,要这么说难不成展大人一起的时候就没这事儿?” “展大人?呵呵,呐,也就是和你们说说啊,和展大人一起,那这比例更高,几乎每一次都有事儿,只是呢,三次里头有两次都是有人给展大人介绍媳妇啊,有人送吃的啊,这些的。至于剩下的一次?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从没有小事儿。” 阿玉一脸无语的表情不知道戳中了这同僚们什么笑点,他还没感觉怎么样呢,那边几个就已经笑成了一团。好在解惑的人立马就出来了,那个一开始和他反驳的同僚一脸八卦的说到本: “这你是不知道啊,在京城,我们展大人,那可是名声在外,妥妥的佳婿,你看啊,长得不错,本事有大,还有个四品的官职,别说是寻常人家了,就是哪些大户豪门动心思的也不少,我说阿玉,你和展大人搭档这么久,就没遇上贿赂你帮忙的?早年和展大人一起出街的,那可没少的好处,不是有人请吃饭,就是有人塞搞点,那小贿赂搞的可热闹了。” “贿赂?什么贿赂?” 阿玉听着说起展昭受欢迎,正想和八卦男一起分享一想被贿赂的小趣味,不想还没开口就远远听到人说话,等着转头看去,那人几乎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不是展昭还能是谁? 得,这背后说人果然要不得,这才刚说到人家八卦,人就来了,及时的和等着似的。这会让你让阿玉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憋着嘴,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后十分默契的转过话题了。 “啊?哦,没什么,说京城的闲话呢,对了展大人,你这先来了,大人呢?” “大人一会儿就到。衙门仵作也跟来了,还有十来个人。” “哦,那就好……” 展昭看了他们一眼,也知道这必定是说了什么不好让他知道的,可他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问人隐私的,也知道这衙门小吏小道消息什么的流传起来十分快,就以为这几个只怕又是得了谁家的丑事八卦,正分享,不好告诉他,所以也就顺着他们的话头,转而说起了这案子。 “这是……猎户失足跌死?” “哦,是的,不过大人,又有了新发现,你看……” 既然衙门来人了,那么自然八卦什么的也就聊不下去了,只是……和展昭说完新发现,领着看了一圈尸骨的阿玉一个回头,就发现那几个家伙,偷偷的看着展昭,嘿,你们这是啥意思?这年头什么背背山的,好像也挺流行,可……这不科学。 “我说,你们这偷偷摸摸的,看啥呢?” “不是你说的嘛,和展大人在一起,没有小案子,你看,这会儿大人还没来,展大人……你说,会不会又发现什么?这案子会不会也……” 阿玉听了有点傻眼,他真的就是这么一说,而且也没说每次都会有大事儿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他没说清楚,还是他们理解能力有问题?阿玉有心想说,你想多了吧,可这话还没出口呢,这乌鸦嘴就说中了。 就在山坡上头那一具白骨的边上,我们的展大人居然发现了一个铁块,看着像是剑尖……如此一来,这山上的尸骨,就很有可能是被杀了……你说为啥刚才阿玉没看出来?若是刺中腹部,留血过多而死,你说光看这骨头能看出啥来?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有了作案工具,那么不用说,这寻找凶案第一现场就成了必然,这天都要黑了,他们居然还要围着这尸体在周围探查,这工作……真心心累。 “果然,大事情……” 偏偏边上还有人嘟嘟囔囔的,要把大家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最最最要紧的是,等着他们全都下了山,将尸体放到义庄安置好,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阿玉几个才猛地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们这一天的猎物呢?好像丢在山上了吧。那他们岂不是今天一天白忙乎了? 哎呦喂,这都什么事儿啊,果然,这事故体质就是不好,太亏钱了。 第39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8 即使清如明镜的包大人, 也不能保证这是世上没有陈年积案,而这些积案的形成……看这次的事儿其实就已经很明白了。像是这种没有原告,凶案时间过长, 人证物证皆无的案子, 除非包大人真的往地府去寻, 直接勾魂问案, 不然真心没法子破。 不只是这一桩,就是当初清理汴河时,那河道里捞上来的一具具尸体,最后不一样是这样的结果?人力总有穷尽,所谓沉冤得雪,那也一样需要运气和机缘, 还有太多的恩怨被时间埋没。 跟着这些电视里早年的偶像们干了这么久, 阿玉对这一点看的那是相当的清楚。所以对这样的结果也接受的相当的平静。对他来说, 做能做到的,比盲目的追求更实际。也更符合他在这个世界, 这一辈子定下的, 努力让更多人过得好的理想目标。 比如现在,将那猎户的死讯送达, 看看有没有能帮衬的地方,好让这无辜之人早日入土为安, 轮回转世,这就是他能做的事儿。 说起这猎户……这世间苦命人果然无处不在。猎户名叫赵铁山,虽说和官家一个姓, 可家里的情况却和皇家隔得天差地远,祖祖辈辈猎户的老赵家,人丁单薄,到了赵铁山这一代,五服之内居然都没人了,可见萧条。 偏偏剩下的这一家子,也是霉运连连,在赵铁山十六岁的时候,他爹进山遇上了暴雨,跌断了腿,人虽然救了回来,却只撑过了三天,最终还是伤重而亡。而赵铁山的娘当时被感染了风寒,再加上操心丈夫的病,没能好好休息,等着丈夫死了,又伤心过度,所以这一病就在没有好过,两个月后,也跟着走了。 如此一来,这家里,就只剩下赵铁山,还有一个作为家里老来女的三岁的妹妹。 刚成人的小子,要带着一个才会走路说话的妹妹过日子,这日子会过成什么样,真是可想而知了。反正因为这妹妹,赵铁山那是过了二十,几近二十五岁,才娶了个守了望门寡,被人说不吉利的同样倒霉的女子为妻。按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一家三口,总能负负得正,顺顺当当的过日子了吧。 可不想,该倒霉的那就没个完啊,这刚过了几日的舒心日子,滋味还没琢磨过来呢,那赵铁山的媳妇,就因为难产没了。好在还给赵铁山留下了个儿子,不然赵铁山都能直接晕死过去。 只是香火虽然得济了,这日子却有苦起来了。他刚辛苦拉扯大了妹妹,转眼,又要重新来过,拉扯儿子,这天下的苦头,似乎都往他身上丢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一次,好歹还有妹妹帮衬。可转头一想,妹妹的嫁妆又成了大问题。为啥?你想啊,有这么个哥哥,有这么个侄子,妹妹势必以后要多往娘家跑,如此一来,若是嫁妆差些,哪家愿意娶这么个有拖油瓶的媳妇? 赵铁山为此又不得不开始往山里拼命,作为一个猎户,想要拼命除了走的更深些,更远些,自己更危险些,还有什么法子?而这危险了……那么出事儿也就难免了,侥幸什么的,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没了赵铁山,这家又该怎么过呢?一个十六岁,比阿玉还小一岁的大姑娘,还有一个三岁,豆丁大的奶娃,这日子……阿玉站在院子里,光是听着周围邻里的闲话,都有些开始为他们发愁了。 咦,说了这么多,你们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什么了?是的是的,这个赵家小姑娘就是阿玉的媳妇人选啊,不单是作者这么想,就是阿玉也是这么想的。 为啥阿玉也这么想?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他都帮着发愁的赵家姑娘的决断,在赵铁山尸首送回家中没多久,这小姑娘就将家里原本赵铁山存下的,准备给她当嫁妆的皮子全都翻了出来,托了院子里另一个猎户去皮子铺折卖,以求能给自家大哥置办个还算体面的葬礼。 此外,她还另外向村中的药农老爹求告,想求老爹明儿开始能教她一些草药的本事。这对于一个住在山脚下,往常也算认识一些最寻常不值钱草药的女娃来说,确实是能寻到的,最好的活路了。 而阿玉之所以看重这个姑娘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几个敢进山?有几个有这样的决心。要知道这时代的百姓,又被后人称之为拢袖娇民,为什么这么说呢?那就是稍微有些银钱的人家,从早上早饭开始,一直到睡下为止,恨不能就这么笼着手,什么都不干。这有人不干享福了,那么自然的,只要是勤快的,肯干的,就总是能寻到活计做。 像是这赵家姑娘这样,若是寻个洗衣服做饭之类的,想来也未必就养不活她和侄子两个。可是她为什么要寻药农这样的苦活做呢? 这姑娘说的好啊,因为这里是她们的家啊,想要寻这样的活计,那只能去城里,去了城里,那么这里怎么办?这屋子,这院子,是她死去的兄长唯一能留给侄子的东西了,她怎么能舍弃?怎么也不能让侄子将来一无所有,没有个安生之处。 这姑娘显然很有主意,或者在兄长没能及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即使边上的人言辞纷纷,什么主意都有,可她愣是能理智的,有条理的,处理每一个问题,这让阿玉看的,忍不住点头。 这年头,遇上这样的事儿,若是一般没什么主见的女娃会将这事儿演变成什么样?一般来说,姑娘赶紧嫁人,以期多换点聘礼,操办丧礼,托族人抚养侄子,这个算是正常的。 还有实在没法子过,将侄子送到无子的人家领养,自己嫁人的。不管是那一条,其实都能保证这姑侄活命,甚至后头的法子,还能让姑娘未来的日子轻省些,就是未来说人家都容易些。 可这个姑娘却摇着头怎么都不肯,由此就可以看出这姑娘的性子有多坚强,即使言语寡淡,却自有坚持。为人也算的上有情有义。这样的姑娘,即使长的不怎么样,可在阿玉的眼里,却十分的顺眼。恩,最起码比秦香莲靠谱…… 既然靠谱……想想前阵子自家老爹因为欠款可能影响到自己婚事时那满脸愁容的表情,阿玉觉得,他有了解决的法子了。看看,这一个人选多合适?年纪合适,性子合适,连着家里也合适……没啥亲戚什么的,以后少多少托关系的…… (自打阿玉进了衙门,这托关系什么的……就成了他最头疼的事儿了,能稍点亲戚,都像是烧了高香一样让人高兴。) 有了这么一个想头,阿玉回头在看着赵家姑娘,那小眼神似乎都有点不一样了。哎,成过亲的男人伤不起啊,虽然返老还童什么的,听着挺美的,往日不想这事儿好像也没什么,可……这成亲什么的这么一勾搭,阿玉这心里,就和老房子着火似的,猛地好像又开始殷切期待起来。 成吧,就这个了,心下这么一定,阿玉也不在多说,只是顺手,给了足足200文的奠仪,充了一次土豪大款,随即就转头往自家村子走去。 兵贵神速,他爹不是一直着急他的亲事嘛?若是自己有了人选,想来他爹一定很欢喜吧。说不得他娘都能乐的跳起来。 至于这条件?就那姑娘,阿玉很明白该怎么打动人家,只要说清楚,能帮着帮着养侄子,哦,对了,还能教导些武艺,让这孩子有个傍身的本事,想来那姑娘就是倒贴估计都是肯的。 当然了,他没那么没品,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不过,有个事儿,到时候也要让媒人说清楚,自家这欠款……就看着姑娘有没有这个和自己同甘共苦,一起还账的胆子了。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姑娘会不会退缩了?阿玉人还在路上走,这患得患失的情绪已经起来了,一会儿觉得不至于,他家还账的能力,只要有耳朵的,估计都能算出来,不是太难。那姑娘应该不傻。换一个人家,人可未必容得下她那个侄子了。一会儿又觉得说不定,万一人家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以为他们家是哪种混子人家呢? 哎呦,要这么说的话,这媒人可不能含糊了,一定要找个可靠的……果然啊,这人一旦动了心思,立马就不是他了。 不单是不是他了,连着家里人都一并影响了,看看,阿玉这里话还没说完,难得听到自家儿子这么上心,好奇的都要跳脚的阿玉爹,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寻阿玉娘去了。 为啥寻阿玉娘?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这和媒婆打交道的,一般都是家中主妇,他一个大男人的……可不就是要阿玉娘出面嘛。为了二儿媳妇,阿玉爹还是挺有速度的。 至于这个人选?阿玉爹很大方的表示,只要阿玉自己觉得合适,那就合适。就是阿玉爷爷都感觉十分的靠谱,这么一个再大哥死后,能想法子撑起家,带着侄子过的女子,最起码性子不错,是个能干的。有了这一条,别的还求啥?他们实在着呢。 第40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39 阿玉觉得, 他最喜欢古代的一点就是,这年头,娶媳妇成本比较低, 除了聘礼, 基本啥都没有, 你在看现代社会……那娶一个媳妇折腾的, 八年抗战结束了,那媳妇还未必追到呢。 而且啊,这经济压力更大的人头疼,阿玉有时候想,现代那么多的独身主义,那么多的单身狗, 会不会就是因为谈恋爱花销太大, 结婚接不起造成的。 你说不可能?呵呵了, 来,咱们算算?追求女孩子需要的花销有多少?一年能翻出一二十个节日需要送礼物不说, 吃饭, 旅行,逛街, 外带各种撑场面的行动,那不都是钱?更要命的屙是, 就这一次次砸下去,一个不好还有被撬墙角的危机。高投入,高风险, 你说你怕不怕? 等着好容易能结婚了,房子车子什么的不说,首饰就能让不少人滴血,就那么一块石头,骗了多少钱?至于聘礼?那真的只能呵呵了……三斤三两的新闻看了没?13万6000块的聘礼,那是二线城市吧,这消费水平对的上嘛?还有黄金新娘知道不?金镯子挂的浑身都是,这场面,有几个搞得起? 所以啊,阿玉一直觉得,结婚这样的事儿,还是古代更让人舒坦。看看,这才多久?媒人就已经搞定了赵家大姑娘。 哦,也不能用搞定这么一个词,外交辞令来说,应该是充分交换了意见,并取得了一致目标…… ……赵家分界线…… “大妮子,田媒婆走了?” 山边缓坡上赵家大木屋院子里,赵大姑娘正洗衣裳呢,远远的,那已经隔了三千里,只能勉强算是表亲的王婆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才到门口,张嘴就问起了媒婆的事儿。她可是一接到消息就来了,生怕这死脑筋的丫头,脑子拧起来,推了这一门好亲事。 “啊,走了。” “走了?你这丫头,没浑说什么吧?啊?……哎呀,你倒是给个反应啊……真是的,我都是为了谁?你个混丫头……” 看着赵大姑娘死命揉搓衣裳,一声不吭的,王婆子只觉得自己这心火就一茬茬的往上窜,啥规矩礼仪的,那是全顾不上了,一脚踹开那竹木虚掩的大门,快走几步,随即一屁股做到了赵大姑娘边上,也不管那小板凳,因为她的突然袭击,吱吱作响,颇有不堪重负的危机,只一门心思叨叨这不省心的闺女。 “我特意去寻了人探听,那老秦家,真是很不错的人家,别的不说,单是那些家业,就绝对能让你过上舒心日子。家里二十亩地,房子也有十来间,两头牛,家里在开封还有个凉面摊子,一年能进多少钱?再说那小子,虽说因为行二,将来分家会吃亏些,可好歹,那也是在开封府衙门当差的,不说有多体面,光是每月不少的俸禄,就足够养活一家子人了。可见有多稳当。” 说道这家业,王婆子的眼睛都在发亮,就他们这样的村子里的普通庄稼人而言,家里能有二十亩地,那妥妥都能划拉到小地主的范围里去了,那家业,怎么想怎么兴旺啊,若是她家能有这么些地,不也不用二十亩,能有一半,那她立马就能拍着胸脯,对着这赵家姑侄两个说一句,跟着叔婆混,保你们好日子。 可惜,这也就是想想,家里七个人,8亩地,连头牛都买不起。自家老头身子又不好,干不动了不说,还要人照顾,靠着独苗的儿子,带着媳妇幸幸苦苦的拼,又要照顾他们两个老的,又要养活下面三个孩子,这日子……所以啊,她再有心,也无力帮衬。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帮着这两个孩子多想法子,多打听,免得再让人欺负了去。至于这赵大姑娘的亲事?那更是重中之重,自打田媒婆来过一趟之后,王婆子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连着八辈的亲戚都给用上了,消息都探听到了衙门里,可见她有多上心。 “虽说我也听人说了,他们家,因为想给老二在开封买个院子,欠了不少银钱。可咱们女人选人家,别的都是假的,看的长远才要紧,就这一家子攒钱的本事,要我说,等到能分家的时候,这欠款必定是早就还清了的。这样一算,欠着也没什么了对吧。你这里还能换一个同甘共苦的好名声,分家还有个值钱的,开封城里的宅子,多好!有了这一出,哪怕以后那秦家二小子对不住你有别的心思,靠着这一份名声,也足可让你在家里停直了腰杆子……” 王婆子吧嗒吧嗒的说了半响,将里里外外的,自己得到的有关于秦家的消息都说了一通,还顺带给分析厉害,可以说她这是将女方家长该做的都接过来做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亲戚,做到了这份上,那真不是一般的给力,人品也值得让人称道。 许是听了这么一出,对这王婆子的用心十分的感激,那垂着头,一直不吭声的赵家姑娘终于将脸抬起来了,带着几分羞意,带着几分欢喜,带着几分轻松的对着王婆子说道: “叔婆……我……我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么啊,你要真明白……” 等等,这害羞?这欲语还休的……人老成精的王婆子猛地眨了几下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试探的问道: “难道说……这事儿你已经应了?” 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的赵大姑娘脑袋已经快要垂到胸口了,好在到底是个山里姑娘,在怎么害羞,还不至于真的说不出话拉力。 “田媒婆说,秦家愿意我带着铁蛋一起嫁过去,这院子他们可以帮忙租出去,得的银钱正好能攒起来给铁蛋留着将来成亲……我想着,这样的条件……能替我着想,能接受铁蛋,人品应该不坏。对了,叔婆,我听着田媒婆说,那秦家二郎,有武艺,弓箭也好,你说以后铁蛋能跟着学不?” 这傻姑娘,明明是自己嫁人,想的却都是侄子,说的也都是为侄子打算的话,这样的孩子,王婆子看着心疼,人也越发的心软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以示安抚。 不过……连着两句都是田媒婆说,田家那个婆娘,如今这嘴巴这么厉害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真的愿意接纳铁蛋去秦家住?愿意帮着养这么个没血缘的孩子?不行,虽说那田媒婆人品还算不错,嘴巴在媒人中也算是靠谱的,可到底这两个孩子如今没了依仗,没了靠山,若是有什么不对,连帮着出头的都没有,这事儿还是不能大意了。 “听着不错,不过,世人都说,这媒婆的嘴信不过。这样的大事儿……我看这样,明儿我让你叔进城一趟,不对,那小子也不是个会说话的,到时候估计没转晕头都是好的了,还是我自己去,我去开封府,找那秦家二郎去,有什么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帮你问清楚。若是真有这么好,那这门亲事没说的,我也算是能放心。若是……有什么事先掰扯清楚,总比以后知道强,再说了,就目前看来,最起码同意你带着铁蛋一起过日子,应该是没错了。不管怎么说,我这走一趟,好歹也让他们知道,你不是没依没靠没娘家的,将来也不至于被欺负了。” 王婆子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那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老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山大王呢,果然山边上的村子,即使种地的人家,即使是女人,也比平原地区的多了几分彪悍。 …… 所以喽,就在阿玉刚开始得瑟亲事定的顺利的不行的档口,他这就让人给找上门了。顶着衙门里不少八卦男看好戏的眼神,阿玉脸不红气不喘,神色镇定的将人直接带到了自家的小院,趁机来了一个双方家长见面的大场面。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的厚脸皮,已经可以和城墙想媲美,已经不是别人能看笑话的了。 当然了,他的这种直接,顺带的还讨好了这个满头花白头发,精神却健硕的老妇人,老太太性子直,看事情也直接,她觉得这是阿玉性子坦荡,是有诚意,这样有诚意的女婿,她怎么可能不满意?而她满意的结果就是,说话越发的直接,一上来就直咧咧的询问各种问题,对于此阿玉表示,他相当的能接受,而且还相当的欣赏。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经历颇多,见识过不少蝇营狗苟事儿的阿玉来说,越是直接,越是简单,他就越是感觉舒坦。所以给予答案自然也就越发的痛快。 “反正我家人少,目前也没孩子,多这么一个孩子,我寻思着,还正好能让我爷爷解解闷呢,没什么不好的。自家人嘛,就是不和我这住,我成了姑父,还能不多照顾几分?还不如这样痛快,少了来来往往的麻烦……那院子?离着我家不近,离着开封也远,还是土胚房,不值几个钱不说,就是做了嫁妆,那也是白空着多浪费,我这大方些,留给那孩子,反倒是能挣个名声,不亏!……至于以后学功夫,那也没问题,教谁不是教,再说了教好了,过上几年等着长大了,说不得还能成为家里的好帮手,给家里挣肉吃,对吧。” 阿玉的实话实说震惊了不少人,最起码王婆子惊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脑子有些不好了。你说这阿玉说的有没有理?那是肯定的,她听着全是道理,没一点错。可这若是都是对的……那那些为了几个铜板就斤斤计较的……合着那些都是傻子不成? 罢了罢了,其实真想明白了就会知道,这一切说白了也不过是底气两个字而已。阿玉有底气,所以他能大度,能大气,能爽利…… 第41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0 阿玉定下了亲事, 可这并不代表立马就能成亲,一来是这三媒六证的,都需要时间, 二来, 赵家那猎户赵铁山刚死, 作为没出嫁的妹妹, 赵大姑娘需要服齐衰,丧期足有一年。若非阿玉家这媒婆去的时候还处在热孝,又有家庭条件的现实问题摆着,连说亲都是不合规矩的,自然更不用说走六礼的程序了。所以啊,成亲, 这事儿, 阿玉还有的等呢。 好在阿玉从来都是个会替人着想的, 也习惯了这古代的各色规矩,对于晚点成亲, 没半点不乐意, 甚至还细心的考虑到那三岁的铁蛋需要守孝三年,啊, 不是正确说法应该是27个月的问题。所以有心在一年之后,将这走六礼, 定婚期什么的,再往后拖上些时候,希望能拖到孩子出孝。 免得到时候那孩子进了家门后, 因为父孝什么的,被人嫌弃。 (古代有这样的说法,热孝的人身上有煞气,遇上了容易被冲撞,后来发展到守孝期间去别人家,会将晦气带到人家家里,所以所谓的闭门守孝,在古代也是一种自我约束的行为,是与人为善,避免纠葛的意思。)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当年,阿玉连成亲都不敢,在想想小宝那时候,好容易能成亲了,还得计算女方年纪,计算生孩子的速度,那滋味……如今的阿玉,在时间上那是相当从容的,三十年啊,和以前来去匆匆的五六年那种比起来,阿玉甚至觉得,他往这些时空走动,那搞得和度假都没啥区别了。难道说,这是带锻炼他们潜伏的能力?不着调的阿玉许是定了亲,心情正好,脑洞开的有点大了。 不过马上他就没有这个开脑洞的心情了。因为展现他们开封府十二分能力的时刻到来了,看看这街上的学子,举人,开科大比就在眼前啊。整个开封府,别说是什么客栈,寺庙了,就是城外的土地庙,郊外的守田棚子都有人租,人丁瞬间爆棚了不下两倍。由此带来的治安问题,物价问题,各种物资消耗短缺问题,都需要开封府调剂整合,这压力大的,就阿玉的观察,连着一向被当成开封府定海神针的包大人,也有夜夜掉头发的迹象了,可见这还阵子忙成了什么样。 “每次大考,这开封就像是瞬间开了锅一样,街上走个路都能踩着鞋子。这人多的。阿玉啊,好在如今有了外城,今年光是新开的客栈就多了7家,饭馆子多了12家,不然这城里估计连吃饭都成问题。” 张龙刚从街上巡街回来,一屁股坐到属于捕快的屋子门口长凳上,就不愿意起来了,就如今的工作量,即使是他这样拳脚出众的武人,也有些吃不消啊。不只是他,看看,和他一起的赵虎,走路都和挪的一样,可见这脚丫子受了多大的罪。当然了,脚丫子不影响嘴巴,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街上算啥,你都没看那城门,不是我说,好在去年咱们整了个大动静,连着汴河也拓宽了,也能行船了,不然光是城门排队进出什么的,估计就能让人骂娘了。那队伍排的,能出二里地了。” “还不是城里物价频涨闹的?都知道如今城里卖东西能得好价钱,周围那些心思灵便的能不来?别说是他们了,阿玉啊,你家那凉面摊子,听说生意也十分的忙乎,连着你大哥他们都住到那小院帮忙了?” 张龙对自己搭档那还是不错的,即使已经没几分力气了,看着赵虎走的艰难,忙不迭的帮着扶了一把,随即又将话题引到了阿玉这里。这都好些日子了,都只顾着忙乎自己的事儿,即使听说自家堂妹,堂妹夫也进了城,他都没工夫招呼,这会儿张龙问这个,其实也有自己给自己解释的意思,好让阿玉回去的时候帮着分说一二。 阿玉人虽然累,可脑子依然不慢,不过是扫了张龙一眼,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对此他倒是挺理解的,就是他不也一样?每次干完活回来,那是恨不得倒头就睡,哪里还有走亲访友的心思。所以很是配合的点着头, “啊,在呢,生意好的,我爹说,我娘忙一个晚上,还不够卖半天的,可不得喊人嘛,如今我家那些田,就只有我爷爷看着了,大哥大嫂,加上我爹妈妹妹,五个人,也不过是堪堪能应付,这生意好的……如今我爹都不自己磨面了,直接买现成的面粉了,这样的事儿,按我爹的说法,他这一辈子头一次这么干,算差价算的,差点一晚上没睡着……” 买现成的面粉,和自己磨面,一斤能差几个钱?许是一文都不到吧,就这样居然还能睡不着?这到底是再说每天买的数量多算不过来,还是调侃自家老爹抠唆?张龙一脸的懵逼的看着阿玉,你到底知道我想说啥不? 怎么不知道啊,这不是,阿玉后头的话又来了,接的十分的顺当。 “忙到这份上,我瞅着他们比咱们这些也没轻省到什么地方去,好在到底是在挣钱,忙的也都挺乐呵,挺起劲的,前几日我正好巡街走过,想过去看看,喝,这一家子啊,我在边上站了足足一盏茶,愣是没有一个看见我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得,阿玉的意思很清楚了,你就是真去了,这一个个钻钱眼里,一门心思做生意挣钱的,这会儿估计也看不见你,所以你不用这么小心,是这个意思吧?张龙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松快了,也不觉得自己失礼了,也不用担心自家堂妹因为自己,被夫家说闲话了,张龙心里舒坦啊,放下这么一个事儿,整个人都轻省几分。这么忙的时候,能少一个事儿是一个事儿。 而心里舒坦了,那么自然也就想身上也一并舒坦舒坦,所以喽,张龙狠狠的撑了撑腰背,捏拿了几下小腿,随即就开始脱鞋,想要彻底的放松一下自己的脚丫子,这些日子,自己这脚丫子可是受了大罪了。不知道又多了多少层老茧。 “停停停,你们想干啥?放毒啊?” 这里动作刚开始,一边明明还葛优瘫歇着的阿玉立马就跳了起来,平移着就离开了足足有三米远,就差没有直接上树了,那表情更是带着几分惊恐,说的话更让人有些莫名。这到底是怎么了?张龙停下动作,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自家的搭档,看到的是正和他一样,准备拖鞋,又瞬间僵住的脸。 “赵虎,这是……怎么的?难道如今又规矩,不能在衙门拖鞋了?不该吧,这规矩……” “不是不能拖鞋,而是……” 赵虎不知道怎么说,可他那相当纠结的表情却说明这里头妥妥有故事啊,这下张龙好奇了,恩,即使再累,八卦什么的,还是可以听的,不浪费精力不说还能放松精神,为啥不听对吧。 半响,在张龙的催促下,赵虎看了一眼,已经捂着鼻子,迅速逃窜出了捕快院子的阿玉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昨儿我也在这里休息,哦,还想着在屋子里头,靠着躺会儿,结果……正赶上那群捕快回来的时候,脱了鞋,当时……恩,吐了三个……” 吐了三个?啥意思?等等,张龙的眼睛看向自己的鞋子,再看赵虎的鞋子,抬头,赵虎那有些发黑发红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脚臭呗,直接熏吐了三个,这个战绩……怪不得阿玉要说是放毒了,就这效果,可不就是放毒嘛。 “我说呢,往日这群捕快可没这么贴心,还在屋子外头放着长凳,合着就是怕有人进屋脱鞋预备的?不过,都是大老爷们,难不成他们就没一个脚臭的?这埋汰的是不是过了点啊……” 张龙能成为四大护卫之首,那脑子也是不慢的,不过一个转瞬就明白了很多事儿。不过嘛,人总是这样的,胳膊肘往里拐,虽然理解,可嫌弃到他兄弟这里了,他可不能不表明一下立场对吧, “你看那,看到那小水缸没,阿玉说,日常他们巡街回来,都会在院子里脱了鞋,然后用水冲冲脚,套上草鞋晾干鞋底。这不但能缓解一些脚上的肿胀,还能顺带的去些味道,让鞋子也缓口气更耐穿些。所以……” 所以他今儿坐在这里脱鞋,其实根本上和张龙还有些不一样,看看怀里刚取出来的草鞋,就知道这是准备学那些捕快,冲脚呢。这一出让张龙有些傻眼。合着他这给赵虎出头还出错了?这憋屈的, “你怎么不早说,赶紧的,冲好了,帮我去里头看看,那群小子有没有宽裕的鞋子留着,让我也跟着松快松快……” 好在脸皮厚的人总有自己的法子解决尴尬,看看,张龙这一招多妥当,顺带还舒服了自己,妥妥不吃亏。 第42章 第 42 章 在古代, 科举这个事儿吧,比现代什么公务员考试牛掰多了,不过是一二百人的做官资格考试, 楞就能整出个全国轰动的效果, 顺带的, 还让整个开封围着转了一两个月, 这架势……也难怪这些考中的牛哄哄的喊什么,东华门外唱名是好男儿了。都给衬托成这样了,光芒能不万丈? 最最要紧的是,这打压游街……就是阿玉看着都感觉有点眼红,从御街下来,有宰相行礼恭贺, 有礼部高官牵马, 还有禁军相护摆依仗……擦擦擦, 阿玉难得自我反省了那么一秒钟,为自己总考到举人就歇菜自责了那么一下下, 随即又重新看起了戏。 为啥看戏?呵呵, 不好意思,因为耳朵灵便的阿玉在皇榜揭晓的那一日, 猛地听到人说起状元的名字,叫周勤, 那眼睛瞬间瞪大,走路上都差点崴脚。你们明白这是为啥不?答对了,这就是真假状元这一单元剧开场的节奏啊。 说道真假状元, 阿玉就有一股子想要吐槽的欲望。你说说,这包青天整部戏,这是有多不待见状元这个职位? 你们看啊,陈世美,周勤,这是目前阿玉经历过的两个,其他的呢?古琴怨里那个是状元,鱼美人出了两个状元,生死恋张同光貌似又是中了状元,除此之外,就阿玉自己翻资料,看电视统计的,95亚视版包青天里头还有,杀母状元的章玉函,告亲夫里头的张月华,三审状元里的李文谦。另外再有95TVB包青天版本,亲子情仇的杨家宝,泣血凤凰的陈卓凡,这还是状元…… 好吧,我们要懂得自我安慰,嫑注意这些细节对吧。 毕竟真的要细究的话,我们包大人其实真正执掌开封府还不到一年-_-||,这么多案情什么的,这一点子时间实在是审不过来。能搞得和那个万年小学生一样,永远时间停格,人家编剧也挺不容易的对吧…… 所以啊,阿玉对这些状元没什么太多的同情什么的,真要同情,他还不如同情人家老庞家呢,历史上那个清廉耿介,忠于职守,不畏权势,断案如神的开封府尹其实是庞籍,而到了这电视剧里头,这老庞家惨的,就没有一个好的……连着青史留名都能搞出遗臭万年的范儿来,这样一算,状元这职位,真的,绝对是手下留情了,好歹这么多人陪着呢对吧。 至于阿玉为啥想到了是真假状元,不赶紧的救人?这个问题阿玉表示,谁让他知道的晚了呢?若是刚发榜就知道,那还能救一救,可这都跨马游街了……大家应该还记得剧情吧,本就同名同姓,不过是一个考前病了,没去参加,因而妒忌另一个能一举得中,这才毁了那个真状元,从而假冒姓名前去陛见。而跨马游街,基本都是在陛见之后……所以喽,这会儿阿玉知道,那真状元只怕是已经惨遭毁容,断手,失语之难了。 当然了,作为开封府中的一员,嫉恶如仇不一定,可对于有冤情什么的,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的。所以阿玉很是利索的找来了这城里因为帮着寻找拐子什么的,重新搭上的丐帮的几个小头头,将寻人之类的事儿给直接发了下去。 不只是寻那个真状元,早就知晓后续问题的阿玉办事儿办全套,找的还有那个给周勤看病的大夫。他忙碌了整整一两个月了,实在是没工夫陪着他们在多玩几天,还是利索行,一次性解决吧,这曲折离奇,跌宕起伏,那是电视剧为了收视率玩的手段,到了他们这些正紧的衙门公务人员来说,越是简单利索越是称心如意。谁也不愿意总加班的对吧。 “阿玉,你这是……又发现什么了?” 戴捕头正好出门,就看到阿玉嘱咐小乞丐的那一幕。心下忍不住有些好奇。当然这好奇,不是指阿玉为什么能找小乞丐打听消息这个问题,对于衙门里的人来说,一般能干的稳当的,能出成绩的,哪个没几处自己的消息来源?阿玉独辟蹊径,从小乞儿着手,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戴捕头只会觉得阿玉处事灵活,脑子不错,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至于窥视。 所以啊,他这问的,这好奇的,自然就是八卦男的劣根性造成的,就想知道是不是有好戏看……这到底是谁影响了谁?为啥这衙门里的胥吏们一个个这爱好都是这个?所谓社会大熔炉,说的还真是不错。 “哎呦,是头儿啊,您这眼睛可真是够尖的,我这刚有点意思,您这就……” “少来这套,赶紧说,发现什么了?有趣不?” 作为属下,即使和上司进行沟通,做到互通消息那是一定需要的,不然有事儿谁帮你调配人手,组织后援对吧,所以阿玉一听戴捕头感兴趣,立马啥客套都没了,直接凑到他耳边说道: “头儿,你猜怎么的,我前几日,就是放榜前一天,还听到有人喊周勤,那个叫周勤的可不是跨马游街的那个,原本我还以为同名同姓的,没什么可怀疑的,可……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居然在书铺遇上了状元郎,还是乔装打扮过的模样,在书铺问今科中试文章何时可出呈文。这我就心里犯嘀咕了……你说,他这自己刚考过,这会儿还要呈文干啥?再加上两个周勤……” 话说到这里,戴捕头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作为常年和案子打交道的捕快,从来都比寻常人多一点叫做怀疑精神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从不介意用恶意去看待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玉这两个疑点那么一叠加,立马就出来了一个天大的猜测。 “你是怀疑,这状元……可能是个假的?” “头,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嘿,这事儿整的啊,这是嫌咱们日子太好过了?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开始冒出来了。” “头,你这意思……我这没瞎想?” “你小子,脑子可以啊,告诉你吧,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如今这么一想……往年或许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却是有可能” “这怎么说的?” “原来没可能是因为这科举,即使考场再怎么隔得开,那周围坐着的,人未必认识,可这脸总是撞见过一二的,所以,只要将状元这考票上的座位号一传,坐在这个位置周围的人,还能不知道这人对不对?立马就能揭穿。还有同学同窗同乡之类的揭露,可以说这冒充真心不容易。不单是人的问题,还有啊,还要考虑到这人自己的本事,学识,对家庭情况之类的了解程度等等,最起码不至于一考就露陷,这么一来,正常人哪个愿意这么干?真有这学识,自己考说不得都能考中了,何必这么麻烦,冒这么大的险对吧。” 这话说的是,阿玉也觉得这一部单元剧里头,这假状元脑子有坑,运气不好病了又不是那真状元的错,也不是下次就没有了考试的机会,用得着这样不择手段?你把这兄弟情义巩固巩固,等着下次来考,说不得还能因为有这么个人,考前考后还能更舒坦些,考完之后等分配也能有个帮衬人,为自己仕宦生涯开个好头呢。 再细细琢磨一下这剧情,里头多少漏洞?反正吧,小时候看的时候不觉得,大了以后再看,就觉得这剧情绝对有毒,不是该聪明的变笨了,就是脑袋有坑的太多了。 哦,等等,这会儿不是批判编剧什么的时候。人家戴捕头的话好像才说了一半,什么叫如今却有可能?这个倒是要问清楚了,好假假,我们阿玉也是有丐帮当消息来源的,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阿玉眨着求知欲十分旺盛的眼睛,难得散发一下蠢蛋的信号,就等戴捕头解惑了。 被手下的人这么崇拜的看着,戴捕头那感觉好的不行,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下意识的模仿了一下开封府老大,包大人的姿态,然后悠悠的说道: “至于如今……昨儿我刚听人说,王丞相家的大小姐,近来正要选婿,目前这状元就是最有力的人选之一。而这选婿的风声……早在今年年初我就陆陆续续有听说。你想,若是那人正好也听到了这事儿,那有这么一个丞相家乘龙快婿的位置在前头吊着……那就是再大的危险,估计也有人要试一试的。毕竟若是能成,那只要王丞相在这位置上一天,不单是人财两得,说不得顺当的话,还能谋求个高官厚禄什么的,这利益太大,能不动心?最要紧的是,只要能成,过了最开始最可能被拆穿的这一段时间,危险性就会直线下降。” 危险下降?阿玉听到这里,脑子开始快速转动起来,想想电视剧里那假状元的情况,阿玉眼睛一亮,嘴角一牵,低声说到: “确实下降了,有了丞相家女婿的身份,将几个最可能暴露身份的同科打发到外省为官,还是挺容易的,顺带还能得一个提携同乡同科的好名声呢,这样一来,那这京城还有谁会怀疑他?” “确实是这样,即使还有,阿玉啊,我们都是实在人,说句实在话,有几个鸡蛋愿意往石头上磕的?就到时候这身份差别,即使心里疑惑的,想想他背后的王丞相,又有几个敢冒头揭穿?到那时候,他可真就是稳稳的了,你说这样打的诱惑,有没有可能有人冒险?” 这戴捕头……要不说人家是捕头呢,阿玉不过是提了个头,这戴捕头顺着往下扯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甚至连着原本剧中的一些漏洞到了他嘴里,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这让阿玉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头儿,你这一说……这案子要真成立,只怕那真状元可就惨了……那咱们……” “你不是让人去找了吗?赶紧的,先找到人再说吧,至于别的,我先去和大人说一声,王丞相那里咱们总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寻个理由,拖一拖,说不得将来还能得王丞相一个好呢。” 对,这是个要紧的,说白了,这事儿,若是没有了王丞相掺和,那真假状元什么的,处理起来能有多难?亲,他们可是地头蛇,连强龙都称不上的假冒伪劣商品,经得住他们折腾?嘿嘿,那那,谁说的来着,衙门里头好修行,为啥要修行?因为生死攸关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说的就是衙门。 第43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2 对于拥有无数眼线的丐帮来说, 寻人什么的,实在是低难度,不过是两日的功夫, 阿玉这里就已经有了消息, 随着那被毒汁毁了泰半脸, 毒哑了喉咙, 折断了手骨,熏瞎了眼睛的重病患者被抬到了开封府,真假状元的案子,就此揭开了帷幕。 “惨遭如此毒手,这下手之人……即便不是如你所说那样,这凶手亦不能放过。” 只是一眼, 同为读书人的包大人就心中满是怒火。杀人不过是头点地, 如此折磨一个人, 简直就是心性狠毒到了极致。如何能不严惩。 “大人,这……该如何问?” 是啊, 口不能言, 手不能写,眼不能视, 这怎么问?没关系,我们阿玉有办法, 电视剧里说了,能用嘴咬着笔来写啊,反正这人耳朵还能听, 脚还能走路,也不算全废对吧。再说了,还有我们神医阿玉呢。 “有什么尽管告诉大人,对了,你这伤,别的我拿不准,未必能治好,最多缓和一些,不过这手,我能治,必定让你恢复如初……” 这个人太惨,虽说这里头有他自己的不是,太多轻信他人,说一句自己找的都不为过,可到底是无妄之灾,是受害者,阿玉,作为一个大夫,曾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金仙医圣,这一点怜悯还是有的,反正他在年前回家的时候已经相通了,不在刻意的遮掩,要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如今有这么一个恰当的机会,正好让他一展身手,重新确立自己的位置,也是很不错的。 果然,一句话出口,满室皆惊,这是第一次,在知道秦玉懂医药之后,听到他这样肯定的说出治病的事儿,还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病症,难道说,秦玉所谓的懂医药,比他们想的还要…… “秦玉,你说这手……这个伤可不一般,就老夫诊断来看,经脉,手骨,都已经碎裂,想要接续,可不是单单接骨就能做到的。” “确实,这手我也看了,治起来确实麻烦,却不是不能治好,按照我门中的法子,先要将骨头接上,随后要用我门中特有的黑玉断续膏涂抹,(倚天世界带给阿玉的好处,这么些年,分析出金刚门的秘药什么的,阿玉还是能做到的。)等骨头稍有好转,再用另一种专门针对经脉的天香续脉胶(就是从周芷若那里得来的,属于薛慕华的医书中得来的,俞岱岩曾使用过的那种),两种相合,交叉涂抹之下,最多一个月,这手就能动了,当然若是想恢复到最佳,那怎么也要两到三个月才成。” 说起医术,阿玉的神色,姿态,不知不觉中就没有了往日衙门捕快这种带着几许粗鲁,几许卑微的模样,取而代之的那种自信,那种平和,让公孙先生看着都有些晃眼。 心中灵光一闪,公孙先生神色莫名的猛地跨了一步,对着阿玉慎重的行了个道家之礼,然后迅速抬头,果然,立马就看到阿玉下意识的回了一礼,就这么一下,立即换来公孙先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还有阿玉有些懵逼的模样。 果然这就是人精子扎窝的地方,他还没干什么呢,只是这么几句话,立马就露馅了吧,几十年的习惯,让他彻底暴露了道门中人的身份。不过这也没什么,这年头出家人信誉还是不错的。看,就是公孙先生脸上也没有什么防备,反而多了几分欢喜和轻松。 “我就说这秦玉不是寻常人,明明武艺不错,却带着几分斯文,虽没看过他出手治病,却也知道身上颇有些好东西,如今看来,大人,咱们猜的不错,果然是隐士弟子。” 真是呵呵了,谁说这世上隐士就一定是道门中人的?哦,也是,谁让隐仙派什么的,确实是属于道门的呢,这么一来,在寻常人的心里,道门中人玩高人隐士做派的自然最容易接受,也最合理了。 看看,就是包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一边点头,一边露出难得的笑意,欢快的说到: “如此一来,倒是我们占了大便宜,有了公孙先生这样的杏林高手不说,如今又有了一个道家医道高人。福气,真是我开封府难得的福气。” 呵呵,果然大人就是大人,笼络称赞阿玉的同时,还不忘安抚公孙先生这么个老人,这笼络人心的手段……怪不得这衙门里的人一个个都对包大人如此维护呢,这也是大本事啊。 “大人说笑了,小子哪里能和公孙先生媲美,不过是师门身处武林,因自身所需,对这些筋骨损伤之类的,有些偏精罢了。开封府庇佑一方百姓,大人清正廉明,能在大人麾下,为百姓做点实事,是小子有福气才对。” 阿玉也不傻,顺杆子往上爬,立马又是拍马屁,又是自谦,外带自我说明的,将有可能的漏洞补了一补,将自己确立在只对骨伤之类的东西精通上,不说能让人信多少吧,好歹留下了几分余地。不至于和公孙先生对上,搞什么业务竞争之类的。还顺带的将周围的其他人也一并捧了那么一下,缓和了一下场中有些静默的气氛。 看看,这么一说,边上因为刚才那么一幕有些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戴捕头,张龙等人这会儿也回神了,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阿玉之后,忙不迭的跟着说了几句包大人清正,他们干的很骄傲之类的话。 只有那受害者周勤,别的都没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的手有可能恢复,这让他激动不已,眼睛含泪的开始呜咽起来,嗯,这也打破了刚才围着阿玉转的那种情况,让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这人身上。 “呜呜呜……” 可惜了,再激动也说不出话来,只能这么呜呜呜的,听着其实挺渗人,阿玉看着他这凄惨样,心不由的就有些发软,想了想,又给了他一点希望。 “说来这你这嗓子是毒哑的,虽然仙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不好说什么,不过若是这案子能查清楚了,能知道是什么毒,我这里或许也能有点办法,虽然不是每一种毒都能解开,所以能不能恢复不好说,可最起码照方抓药的解,多少能让你发出点声音,含糊的说上几句。至于你的眼睛,这个就麻烦了些,即使解毒了,也未必看的见,倒是你这脸……我可以试试,去除些疤痕,让你看上去不那么可怖。” 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好不,这可是北宋,被天龙八部都早的时候,这会儿逍遥派都不知道在哪儿呢,薛慕华也没出名呢,胡青牛家那口子爷爷都没出生呢,西门吹雪好像也是明朝那嘎达的吧,在这样的档口,阿玉这些本事,说句逆天神医都是可以的了。 看看,包大人震惊不说,就是展昭都眼睛放光啊,这年头没有比武林人士更知道这骨伤科和毒科的重要性了。 “都说医术源于易,隐于道,显于医,秦玉,如此说来,你门中这医道怕是很不凡。不知……” 展昭有心问阿玉,他这医术对于内伤等是否精通,可想想,阿玉才几岁?能学多少?所以又有些问不下去了,不过阿玉是谁啊,一听就明白了他未尽话语里的意思,难得带着几分自得的点了一下头说到: “虽说对于一些病症我不算学的好,和外头的名医什么的更没法子比,不过因为习武的关系,对着一般的内伤什么的,倒是也算清楚,展大人,这一点其实你应该知道才对,前一阵子我给你的活络油,难道你没觉得比外头的更好用些?还有那些止血散,难不成在药效上不比别的更好?” 他这么一说,展昭还没说什么呢,戴捕头却先点头了, “可不是,那止血药确实不错,我当时还想着问你从哪儿买的呢,合着是你自己做的?哎呦,这可让咱们弟兄省了大钱了……” 喂喂喂,为什么这么高大上的显摆医术的时候,你能插进来个省钱的画外音?不觉得有些突兀嘛?好吧,你是实在人,是在为大家讨好处,这个阿玉能理解,就是张龙也知道跟着表示以后伤药从阿玉这里讨要了,这起头算是起好了,可阿玉有点傻眼了。难道说在穿梭了时空之后,他又要重新成为免费奶妈了?这对于目前经济不怎么的的阿玉来说,好像…… 可阿玉真是不好拒绝,这年头同僚兄弟什么的互通有无,实在是太正常了,就是在没钱,也不能说不行啊。好在这屋子里有眼色的不是一个两个, “你们啊,秦玉是捕快,可不是药堂的大夫,真是……不过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大人,咱们是不是拨些银子,采买些好药材,麻烦秦玉做些常备的药放在衙门?有了这些储备,将来应急也是好的。” 那,这说的才是实在话,总不能讨要药物,还要阿玉自己出本钱对吧。在人情练达上,公孙先生果然有一套。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这样,既然正好要给这可怜人治病,阿玉,你就先领上20两银子去采买药材,除了治疗这可怜人,剩余的配置些治疗骨伤和解毒的药放到衙门里,嗯,若是不够,你再和公孙先生说,有不好采买的,也可以告诉公孙先生,对了,他那里备着不少得用的药,或许你也用的上。” 包大人这个法子确实很不错,又是给了阿玉采买的权利,有许了公孙先生配合,这样一来,不管是银钱上还是面子上,都给了重视,让阿玉很是能接受,即使做了白工,也没什么抵触的情绪。 不过白工什么的,这个阿玉是不用担心了,在大宋,对于任职人员,公务人员,从来只有多给钱的,没有不给钱的,这个良好的习惯开封府的大人们也是一并延续了下来,所以喽,立马的包大人又给了新福利。 “另外,公孙先生,和账房说一声,从明天开始,秦玉的俸禄在加一份,总不能让人做两份差事只给一份工钱吧。这样欺负人的事儿,本府可没脸做出来,哈哈哈。” 包大人虽然办案子的时候挺严肃,可生活中也不是不知道说笑的,看看,这不是。反正这会儿阿玉挺乐呵,工资翻倍啊,这待遇真心可以。 等等,他们是不是说的太高兴漏了什么?哦,对了,那个周勤还在一边坐着呢,咳咳咳,案子什么的,还是要紧的。 第44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3 虽然没有升职, 但是已经加薪的阿玉得到了工资翻倍的奖励,那工作起来的积极性高涨的,真是没法说了。感觉就像是小钱钱在不远处死命招手一样, 眼睛都闪着金光。你说也奇了怪了, 他又不是没见过大钱的, 怎么这加薪才这么些, 就这么兴奋呢?难道说是最近苦日子过得有点忍不住了?还是没干过公务员,被套路了?…… 即使被套路了,可有小钱钱吊着,阿玉依然十分乐呵,干的那个心甘情愿啊,更不用说还有展昭进一步帮着拓展一下销售了。 “展大人需要天香续脉胶?这个?……” 阿玉的眼睛忍不住往展昭身上扫了半响, 没见有什么不对啊。 “不是我要, 而是有一个江湖中的兄弟, 早年因为伤了经脉,腿脚一直不好, 所以想求取一些……” 别看在开封府, 展昭总是搞的和壁花小姐一样,默默的充当背景, 可人家在江湖中的人脉,名声, 地位……南侠展昭可不是吹出来的名声。好兄弟,讲义气,为了这些人问阿玉讨要点得用的药膏, 这事儿确实是他干的出来的。只是,这“求取”两个字……阿玉瞬间背脊又直了几分。这是将他的地位又往上抬了点?不再是下属?配置的半个随从一样的搭档了? 这样的认知让阿玉感觉十分的好,说起来他这一次次的穿越,一次次的从低往上走,挣钱置办家业什么的,已经属于流程熟悉,没什么新鲜感的事儿了。反倒是在认可度上,依然带着不一样的新奇。每次都能让他的穿越人生,寻到点新目标,新动力,不至于太过乏味。 只是就以前那些来算,虽然涉及的人也算多,阶层也算是丰富,可到底总是在平民百姓中折腾(和亲王那个别算,太忽悠,纯粹是混日子的。),这官员当中……目前还是属于蝎子拉屎头一份,所以啊,这成就感自然更强些。 阿玉感觉好了,自然越发的好说话些,对着展昭就热情的问到: “哦?腿脚不好?那这确实要紧,不知是为什么受的伤?若是麻烦,展大人,尽可让他来找我,虽说我这称不上什么神医圣手的,可好歹也能多给点意见。” 他这里热情了,可展昭那边却没有让阿玉帮着看病的打算,说起来他能说出求取二字,更多是因为在阿玉给拿个可怜人治病的时间里,效果比较不错,目前,那可怜人已经能开始动一下手指了,让展昭对阿玉的药有了一定的信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阿玉的医术也有信心,即使前后相差千百年,这中医相信老头的惯性思维依然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了这样的心思,人展昭也不会傻不拉几的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既然他能从江湖人顺利的转化成官员,还干的挺不错,这说明展昭的政治智商还是可以的,最起码及格。而政治智商不错的,一般情商也不会差,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倒是想,不过他这腿脚……目前实在是不方便长途跋涉,所以啊,我就想着先从你这里弄些好药试试,若是真的有效果,那到时候他行走也能便利些,过来求医也容易。” 合情合理有没有,就是阿玉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所以他不但是点着头赞同,还帮着出了不少的主意,什么多按摩活动肌肉啊,什么热水泡脚舒缓经脉啊等等。听得展昭都感觉不好意思了,觉得人阿玉这么热心,这么帮忙,自己却不信任他,实在是有些不上道。所以喽,他忍不住也帮着阿玉想了些目前阿玉十分要紧的事儿。 “我这个朋友若是用的好,能起效,阿玉,那你就要多想想后续的事儿了。江湖中从不缺伤筋动骨留下隐患的人士,这些人寻医问药时间长了,耳目也多十分灵便,有了这么一个例子,到时候只怕都会闻讯来求,你可想好了这药膏定个什么价?” 咦,这确实是个问题,如今在衙门,用着衙门提供的药材配置,给这些和案子有关的人治病他不收钱也就罢了,好歹衙门给了他两份薪水,总要在其位负其责,没什么说的,可这外头来求…… 好在阿玉多少还算是有点经验,参考一下当初在武当的时候,应该也能成吧,不过这……北宋和明朝,好像差的挺多的啊,这该怎么折算?对了,这有展昭呢,他对于如今武林中这些药膏是什么价位,别人又能接受什么什么价位应该挺知道的哦,那这现成的不问岂不是浪费? 阿玉从来都不是个浪费的孩子,所以他立马用求知的眼神看向了展昭,那表情,绝对是充分的利用了他与生俱来,伴随着他走过无数位面的超级大杀器--娃娃脸。弄得展昭瞬间有些无语了。 嗯,这对展昭来说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要是喊高了,那是他变相的再血宰武林同道,反过来要是喊低了,又成了欺负同僚?南侠,这下你可怎么办? 作为久历江湖的大侠,展昭反应绝对不慢,不过是转瞬间,就有了应对之法,他一脸陈恳的对着阿玉说到: “这药膏到底用了多少药材,成本是多少,我不清楚,也不好胡乱帮你出主意,不过江湖上类似的药膏是什么价格,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也算是一个参考……” 这太极手用的,就是阿玉心下也忍不住赞上一声。果然,大侠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看看这水平就知道,我们展大人在江湖中有偌大的名声,他这人情世故上的圆滑绝对占不小的因素。 不管怎么说吧,这药膏创造新利润已经有了不错的起点,对于这一点阿玉绝对是很满意的。这一辈子,他在这个世界,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日子过得有些混乱,哪头轻哪头重的没能折腾清楚,可那不是因为突然换了工作重点,一时脑子秀逗了嘛,如今好了,阿玉感觉他好像重新找到了节奏,开始往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了,继续挣钱,继续努力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这就是他该有的生活方式。至于任务?他觉得,就目前这样不远不近的其实也挺好的,一样能完成的不错。 比如包大人和展昭他们,难道不是名人?还有陈世美,他不是名人?还有王丞相,这难道不是名人?只要继续这么干下去,随着一个个的案子出来,他能接触到的名人多着呢,何必急吼吼的,对吧。 什么?阿玉怎么见到了王丞相?其实人王丞相和包大人关系还是不错的,日常也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虽然远了点,可这一次不是有了真假状元的大戏嘛,这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不就这么来了? 不说别的,光凭着这一次,包大人亲自上门,和王丞相说了这真假状元的事儿,就让阿玉顺利的完成了观察任务。嗯,顺带的也解救了王丞相的闺女,免去了那姑娘成为寡妇的悲惨际遇,顺带的,还让包大人和王丞相的友谊,不至于因为这假状元产生裂痕,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这一票干的,妥妥是一举数得,功德无量。 说起这真假状元……我们是不是把这么一个案子给忽略了?这可是侦探片,怎么把小单元猪脚给丢脑后了呢?这不好,真的很不好,对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多关心关心这案子进展的对吧。 “对了,展大人,那可怜人如今脸上的毒也解了不少了,这样貌也能看出几分原来的模样,嗓子也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包大人怎么说?可有请那些同科过来辨认的意思?” 作为一个曾看过不少毒经,能自制解毒小药丸的阿玉来说,帮可怜人解毒什么的,其实并不算太难,毕竟当时那个假状元仓促之间,能用的□□其实也就那么几种,基本都是市面上能弄得到的类型,这研究起来自然很容易,若不是下的有些重,伤的地方有些多,相互牵制下,解毒什么的,需要更谨慎小心,就阿玉的手段,那人恢复的也不至于这么慢。 不过再怎么慢,这也有些日子了,阿玉就想知道,这案子进度怎么样了,按说,这会儿应该搞定了才对啊,毕竟原剧中,就是没有阿玉,光靠着笔迹和可怜人默写中试原文,不一样搞定了嘛。怎么到了这会儿也没听到将那个假货抓起来的消息呢? “昨儿大人已经进宫和官家说过了,这一次中试的卷子已经封存,暂时不会放出来,如此一来,那周勤想来是没有看到的机会了。再有那考场坐在可怜人边上的几个举子,大人也已经一一去寻了,大人的意思是,到时候直接来个当堂对质,谁是谁非自然一清二楚,一目了然。” 这是想一次性解决问题?哦,这个也对,省了麻烦了对吧,果然,没有了王丞相女婿这个身份,这真假状元收拾起来就是容易。不过……阿玉记得,这原剧中,这可怜人好像还被封了个候? 这一次……没那么可怜,有治愈的希望,阿玉估计,这倒霉蛋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也不知这对于他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嗯,能有好起来,成为正常人的机会,或许比一个空有名头的废物更让人心安吧。 第45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4 阿玉想的没错, 真假状元这个案子,基本上一次过堂就彻底搞定。虽然说这里头多少也有些波折。但都不影响大局,总体来说还是挺顺利的。更让阿玉高兴地是, 他这解毒的本事, 接骨续筋的能耐, 在这一场大戏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呵呵, 不是谁都能请包大人友情出演代言人,直接打广告的对吧。 至于大家关心的案子?问有什么波折?这个事实上只要看过原剧的基本上都能猜出来了。虽然说从一开始,因为阿玉的插手,包大人就已经禀告皇帝,暂封试卷,打断了假状元获取中试文章, 为自己描补身份的可能, 可……那个真状元实在太单蠢, 在考试过后,居然傻不拉几的对着那假状元背诵了好几处文中得意的地方……(你说你对着没事儿对着这因病没能考成的人得瑟啥?阿玉充分怀疑, 当时这家伙是中了头一名, 翘了尾巴存心炫耀的,这家伙也没他自己说的那么无害善良……) 对着失意倒霉的人炫耀自己功成名就, 虽然是挺让人讨厌的,可这转瞬就来的报复是不是太激烈了?更让真状元想撞墙的是, 这假状元在堂上,这几处当初得瑟的地方,居然成了人假状元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了……连着没背全, 他都能说那是时间长了,自己记性不好的缘故。连那真状元超水平发挥,用嘴咬着笔,全篇默写出来,人也能说那是中试之后,自己喝醉了,曾得意的在破庙大声背诵过一遍,说不得就是让人听去了,还赞了那真状元脑子好……呵呵了,当时阿玉真的想求问一下这真状元的心里阴影面积。 好在这事儿因为想要束战速决,在搜集各种证据的时候,做的那是相当的全面,一出不成,那还有别的,比如验证字迹,什么?那假状元说他手受伤为了?不要紧,你嘴巴总没有受伤吧?脸没受伤吧?脑子没受伤吧? 都没有?那么好,来,先查考票,哦,就是咱们现代的准考证号码,根据这号码,将这个座位周围的几个举子什么的都请了来,辨认一下脸,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当时考试的到底是谁? 你说他们都不认识不能作数?哦,那好办,不是还有同乡学子嘛,这一地推举上来的举子,不可能只有一个的对吧。这真假周勤不过是路上相遇,因为同名这才义结金兰,和真状元那些同乡什么的,可并不熟悉,让他一一说出同乡姓名,住址,相貌特征,虽然这些人基本已经都回去了,可认识的人总有吧,看你对的上不。 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说实话,这假状元之所以一开始能瞒住那么多人,是因为他们都叫周勤,而那些学子什么的,并不知道这中状元的是哪一个周勤,没有李代桃僵的概念啊。而官府这里呢,因为他们是结义兄弟,考号,父祖,籍贯都没错,人也没想到有人冒充,这才让他混过了最初的麻烦。 可到了这边要细究了,什么纰漏都出来了。亲,从古至今,因为考试历史长久的缘故,面对一切可能形成的漏洞,那都是有相对应的办法的,比如这考卷上第一页需要写上自己,父,祖 ,三代名讳,父祖有官职功名的,也需要罗列清楚,此外,家乡籍贯,户籍所在也需要列明。附带考票号码,验明正身官员写下的形容描述,最初的保人什么的,都在这上头,你说,真细查一遍,找人核对一下,逃过的可能有多少? 这会儿这假状元还死撑着,那也不过是因为家乡离着远,这眼前的几个所谓的人证都不能直接证明不是他参加的考试,也不够力度而已。 甚至他还反过来咬一口,怀疑这些人证串通!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啊,所谓口舌如簧也就是这样了,不过不要紧,我们阿玉还有个不能串通的大招。让假状元根据这状元的身份,请罗列一下家乡上推三任县令,县城,县尉的名字。放心,不用你全劝说,只要你能说出五成,就算你籍贯没错。这个有户部档案作证,说完直接送到户部求证,谁也串通不了。 真假状元当年结义,同吃同住感情确实不错,闲话家常也确实不少,可亲,再怎么八卦,说一说家乡特产,说一说知名景点,甚至说说家里的七七八八这个都有可能,可这没事儿倒数县衙官吏的名讳?一般人真没这个爱好。 等着这案子的最后一块拼版,那个给假状元看病的大夫找到,指认出当时的病人是哪一个,这事儿已经容不得这假状元在说什么了,再怎么舌灿莲花,在这么多铁证面前都无反驳之力。 欺君,重伤、假冒官员,就这么两条,足够他狗头铡伺候了。这一次没了王丞相女婿的光环,连自尽保个全尸的体面都没有了。(王丞相:我闺女没嫁,没嫁,别总是扯上我。) 所谓冲动是魔鬼,在阿玉看来,这假状元就是现成的例子。虽然说这宋朝的科考制度是折腾人了些,所谓的举人,并不是终身制的,而是真正的举荐之人。每次大考前,都需要考上一次,在家乡获取推荐考试的资格,才能算举人,等着考完,这次没中下次还要重新来过,人力物力上不是一般的麻烦。 可再怎么麻烦,并不是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对吧。运气不好,这一次病倒没考上,那下次再来好了,有了这么一个中了状元的义兄弟,你害怕以后没考试的资格? 如今呢?看看,一时风光高兴,哦,还是偷来的,借来的风光之后呢?身首异处……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阿玉感觉在,和假状元脑子绝对有问题。不过这人都铡成了两半,再有什么问题那也烟消云散了,如今的关键是,这真状元还是他的病号呢,在没有彻底宣布治好之前,根据皇帝的意思,那就要在他们开封府占窝不走了。 这可是个大问题,虽说这开封府确实面积不小,可人员也多啊,住的还是挺紧张的,像是展昭这样的,也不过是个三间屋子的小院,院子还小的他想练个剑法都施展不开。张龙赵虎这好假假也是六品,也就混了个大单间而已。阿玉这样可还睡着大通铺呢……你说收留原告的小院?呵呵,那倒是有,可这真状元不是病人嘛,不是手脚眼睛都不便嘛。所以喽,戴捕头隔壁,阿玉看着眼红了好久的单间就成了这真状元的居所了,你说阿玉着不着急? 一门心思想在衙门也混个单间待遇的阿玉心急起来,这效率又上去了一截,连着十天,那边包大人刚将所有的案件文书整理妥当,送到刑部,这里真状元就已经能看清楚人了,虽然还成处在高度近视的档次,可这已经足够这倒霉蛋痛哭流涕,欣喜异常了,等着十五天,外头议论这案子的热潮也开始平缓下来的时候,这真状元的脸也去除了八成的伤疤,看着不在那么吓人了,等着手部涂药慢了一个月,虽说写字什么的还有些勉强,可手已经能拿的住筷子了,这效率连着包大人都震惊了。 “如此手段,公孙先生,这秦玉的医毒本事,出乎了咱们的预料啊。” “再怎么不凡,如今也是咱们开封府的人,大人,可喜可贺啊。” 确实可喜可贺,谁身边有了这么一个,都会高兴,那真是:妈妈再也不怕我中毒了…… 不过衙门的人高兴,那秦玉家的老爹可不高兴,寻了个生意的空档,揪着阿玉的脑袋就看了半响,一脸疑惑的问到: “阿玉啊,爹记得,你好像没有拜什么师傅吧,这怎么……武功什么的,还能说你天资好,到了衙门学的,可这看病的本事……” 哎呦,亲,您总算是想起来问了?忽悠大王阿玉已经恭候多时了,还以为您老健忘了呢。 “爹,您怎么忘了?儿子小石头,那不是有个道士说过,说我骨骼清奇,人品贵重,天资不凡嘛,您忘了?这事儿,几年前您还说过的……” “有这事儿?” “怎么没有?不信你去问娘,问爷爷,都听您说过的呀……” 呵呵,小时候,道士……风雨小时候刚生下来没多久,因为隔壁住着个算命瞎子也被人说过什么八字,什么好命的,还说风雨是天医星下凡,做医生绝对能成全国名医呢,可最后呢?因为从小怕老鼠,一听解刨课要解刨老鼠,瞬间逃窜。这样的道士,这样的命理能信? 别管别人信不信吧,这会儿在忽悠老爹的时候,阿玉那是相当的相信,顺带的暗示,明示的来了几通,弄得阿玉爹也有点恍惚了。 “好像……是有个道士……是有这么说吧。” “就是啊,所以啊,那道士后来就来收徒了呗,您当时忙乎的很,我也没细说,直说学本事,您忘了?……” 小孩子听了说书的胡扯,拿着根棍子就说要打虎,这个也是学本事…… “那就有师傅了?哎呦,咱们可是连束脩都没给过,那,那,那也太没规矩了吧,这,阿玉啊,你这师傅……” “不缺吃不缺穿的,我又这么可爱,就没太讲究……” 呵呵,这嘚瑟的,边上要是有人,都能直接吐了。不过对当爹的来说,自家瘌痢头儿子都是最好的,所以啊,阿玉爹愣是没觉得自家老二说什么巨可爱,可爱到束脩都不要了有什么问题,还一个劲的高兴。 “你师傅有眼光,看看,如今可不就是出息了嘛,听来吃面的衙役说,你这本事,连着展大人都说厉害,说是外头没几个比得上的,阿玉啊,你这是真出息了……” 爹,您能别这么好怕骗不?这样我有罪恶感的。 第46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5 阿玉忽悠老爹那是相当的成功, 可这成功并不代表不会被亲爹揍,因为乐呵了好一会儿的阿玉爹,猛地反应过来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阿玉啊, 既然你都这么本事了……那咋不知道早点说?若是你早说了, 说不得你大哥也能跟着拜个师傅什么的, 哪怕他那脑子笨点, 不受你师傅待见,那有了你这关系,介绍一下,说不得也能混个不错的师傅,学门好手艺。你这混小子,若是那样, 咱们家如今又该是什么模样?早就发达了。” 这样的联想能力, 这样的脑洞, 这阿玉爹不当说书的都是可惜了,而更可惜的是, 他没能像是阿玉这样, 直接在衙门当上差。 “死小子啊,你这混账脑子, 这是让咱们家少了多少好处,哎呦的心肝, 气的我……混账小子……” 这里喊着心肝疼,那边阿玉爹手脚利索的,已经操起了鞋底子, 往阿玉身上招呼上去了,那一下下的虎虎生风,若非手里拿的家伙事儿实在是是难堪了些,这架势,妥妥能糊弄下不少人。哦,当然了,阿玉不在内,好歹也是武当八侠之一对吧,阿玉躲这么点攻击闭着眼睛都能办到。 不过作为一个下雨天闲着就可以打孩子玩,最是讲究父父子子的古代,阿玉在这躲避上也不敢做的太明显了,所以这一边躲,一遍哎呦哎呦的,总是要配合两下的。嘴里还要讨饶说道: “哎呦,爹啊,这可不赖我,我这当时不是还没出师嘛,哪里敢和你们说啊,万一要是让师傅知道了,我可是要被赶出师门的,哎呦,爹,你慢点,别折了腰……” “嗯?没出师?赶出师门?原来是这样,你,你怎么不早说?爹又不是不讲理的老糊涂。” 阿玉爹自己打没打到人自己能不知道?眼见着那臭小子啥事儿没有,自己反倒是气喘吁吁,本就想停下这不合算的事儿了,正好碰到儿子讨饶,还有了这么正当的理由,阿玉爹顺坡下驴的本事立马发挥到了极致,顺着最近的凳子,一屁股坐下,一边喘气,一边说十分通情达理,顺带又将锅甩给了阿玉,这真是,阿玉感觉,从来没这么冤过。这可是在开封府,这对比也太强烈了吧。 好容易老头顺了气,自觉想问的已经问明白了,急匆匆的,又想着赶紧的回去做生意,如今他们一家除了阿玉爷爷,那么一个老头还在家看房子,剩下的五口人,全在开封,住在阿玉那新房子里,日日起早贪黑的卖凉面,日日忙的和陀螺一样,他可不敢离开太久,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忙的转呢。 “爹,你急啥,水都没喝一口怎么就走?” 阿玉看着老头来去匆匆的,怎么也不肯立马放走他,虽然说这一家子基本都在开封,可这不是赶上了大比和案子嘛,又因为房子实在是不大,阿玉又是住在衙门,连着几个月,这一家子除了匆匆见上几面,几乎连个说话的功夫都没有,难得老爹过来,他怎么能放走?好歹也要让他这个当儿子的尽点孝心不是。 人和人之间,哪怕是亲父子呢,如果没有相互关心,不能多有互动,这感情一样也会淡的,这一点阿玉还是很知道的好吧。 “哪有空喝水啊,摊子上没了你爹我,就你哥和你娘两个,马上就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人一多哪里忙的过来,我得赶紧回去。” 老头可没那么细的心思,也不知道阿玉的想法,这会儿他心里疑惑一去,剩下的那满脑子依然是摊子,依然是挣钱,别的哪里还顾得上。 “哎呦,爹,再怎么忙也不差一口水的时间,赶紧的,先喝着,顺带我给你把把脉,连着忙乎了几个月了,别累出什么病来。” 阿玉趁着说话,细细的看了老头面色一眼,只觉得老头似乎比开春的时候瘦了些,面色也有些暗淡,心下十分的不忍。这个家,当初他刚来的时候,虽然说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吃的也简陋粗糙,可好歹日子还算是轻松。如今呢?看着家业兴旺的不行,可同样的,这日子过得也紧张起来,人也累的不成。这样的折腾,真的值得嘛? “病?怎么可能,你爹我壮的和头牛一样,从来不生病。” 这话老头是没听到,不然就冲着他这不服老的性子,那妥妥是说值得的,对于他这样底层的人来说,力气什么的,睡一觉就有了,忙怕什么,就怕没得挣钱,就怕将来没保障。如今能有这么些挣钱的活计,他只有高兴的,只要一想到能给家里的两个小子留下祖上三代都没有的大家业,他就觉得自己腰杆子硬实。就是死了,见了祖宗都觉的有脸。 有些话,并不一定要说出来才会让人知道,阿玉听着自家老爹的话音其实就已经明白了这老头的倔性子,既然老头不服老,觉得自己挺能干,那他也不好阻。不过阻止不成,当好后勤,多劝几句总是可以的。 一把拉过自家老爹的手,顺手那么一搭,不过是几个呼吸,这把脉就完成了,神医就是这么牛啊。 “怎么不可能,看看,爹啊,你这累得脾胃都有些弱症了,难不成没按时吃饭?还有些上火,内热。爹啊,钱是挣不完的,别只顾着死命的做活,好歹给自己留点歇息的时间才是。” “不是……老二啊,你这……准不准啊……就这么一搭……你别糊弄爹啊,别是转着法的不让我干活吧。” 老头这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自家儿子给人看病,看的还是自己,这可信度……别以为他老了,就好糊弄啊,那医馆里头老大夫看个病,那眼睛也要眯半天呢,自家儿子才学了几天? 外头的人都信,偏偏自家老头不信,这对阿玉来说,绝对是戳漏了气球一样的丧气,小脾气一上来,口气就有些不好了: “我不准?我不准人包大人能那么信我?还糊弄你,我糊弄你干啥?好好的额,给你说一堆的病,那不是咒你嘛。你要这病倒在床上了,伺候服侍的还不是我们哥俩,有必要这么咒您?我脑袋又没被门夹过。” 突突突的那么几句一出来,阿玉泄了气,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过分,正想着老头子别生气了,小心的想要看看自家老爹的眼色,不想那边老头半点被冒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听的直点头。 “恩,这话也对啊,是没有骗我的理由,要这么说……以后咱家这医药费估计是省了大钱了,转过来许是还能挣上一大笔。老二啊,这门手艺不错……” 为啥老头啥事儿都能和挣钱扯上呢?难道说那一年70贯的威慑力真有这么大?大到让老头彻底钻钱眼里?你咋不先关心一下自己身体问题?和这老头说话,阿玉感觉十分的心累。 “省什么啊,抓药不一样的出钱?我能有多少工夫自己采药?大哥做生意都来不及,所以爹啊,省钱什么的,就算了吧。对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正好抓上两幅吃,你年纪也不小了,小病不治,等拖成了大病可就麻烦了。” 对于钱这个问题…… “对了,爹,我这如今可是两份薪俸了,一年靠着这些俸禄,吃喝过后,70贯也能攒下,你和娘说说,每天这凉面做的少些,卖光了就歇着……” 阿玉叨叨叨的说,手里拿着笔哗啦啦的写,一张药方子开完,抬头一看,自家那粗的和树皮一样的老爹正满脸欣慰欢喜的看着自己,那神情,是从来没有的温柔可亲,这一下把阿玉给雷着了,寒毛都直接竖了起来。天下红雨啊,这老头是怎么了? “阿玉真长大了,会心疼人了,又有这样的本事,你奶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她最疼你了……” 说话间,阿玉爹整个人的气质都好像一下子变了,变得多了几分恍惚,几分追忆,几分温和。这样的老头看在阿玉眼里,只有一个想头:这真不像是我爹…… “爹,你……没事儿吧,昨儿是不是没睡好?” “你什么意思?这是说我脑子不清楚?你个混小子,找打啊,皮痒了是吧。” 横眉冷目,斜眼瞪人,还有那语气中的不善,鞋底子的威胁……哎呦,还是这样的老爹让人比较自在,刚才那样……温情什么的,真的,不是秦老爹的范儿啊。 “哦,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来,爹,我给您捶捶肩膀……” 虽然这样的老爹讨好起来难了些。 “省省吧,药方子呢,给我,没事儿少糊弄我,走了……” 大踏步的走出去的阿玉爹,头都不带回的,那姿态潇洒的,看的阿玉都羡慕。可没人知道,在一步步走出那开封府大门的阿玉爹,这会儿脸上是如何的欢喜满足。 没什么比有个孝顺的儿子,更让爹满意的了! 没什么比有个孝顺又能干的儿子,更让人欢喜的了! 第47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6 电视剧中, 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破案,看着似乎挺有趣,也挺热闹, 可像是阿玉这样直接融入其中, 对于这样的日子, 感觉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说平日里巡街遇上的事儿有多琐碎, 多折腾,就是那一个个的案子,干的时间长了其实也一样会乏味。 好在总算还有时不时的惊喜在前头等着,不然阿玉估计会十分的郁闷,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职业。 说起这个惊喜……大家伙儿还记得那个在山上打猎时候遇上的已经死了几年的尸骨不?因为线索稀少,阿玉对此都已经没什么探索的信心了, 只觉得除非出现什么奇迹, 不然妥妥是一桩积案。 可不想这一日, 难得他家老头放人,让他带着他哥上山, 弄点好货, 居然就这么巧,到了新的线索。 …… “阿玉, 看到什么了?” 秦磊提溜着大背篓,正想背起走人, 却不想自家弟弟却眼睛不住的往一个方向瞄,难不成看到了什么好货色?是好药材还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脚印? 秦磊不是什么天资不凡的聪明人,可为人却十分的实在和本分, 自打跟着自家弟弟学了点打猎的本事,他就十分的用心,一个冬天,愣是靠着自己慢慢的摸索,将阿玉只匆匆教了几天的一些狩猎技巧给吃透了。 等着到了城里,住在弟弟的小院里开始忙乎起凉面的买卖,趁着偶尔的休息,他又跟着学了点粗粗的拳脚和射箭的本事。这些本事按理来说,就他这样的年纪,从头开始练,那基本除了让手脚灵活些,就再不用指望有什么大出息了,也就是射箭上还能期待一二。 可这老实人一根筋,自打学了这些,即使每天忙得再晚,也坚持着花费半个时辰练上几趟。如此一个夏天下来你别说啊,像是阿玉这样去衙门当差可能不成,可当个合格的猎户,这秦磊已经十分的有资格了,只要再补上些林子里,山里走动的经验,以后哪怕是家里再不济,也不会缺吃的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好糊弄但有远见的阿玉爹才会逮着阿玉空闲,就赶紧的让这两兄弟往山里去,什么弄点肉吃,那都是借口,是不至于让大儿子面子太难看的借口,关键是想让老二多带带老大,免得以后这死脑筋的大小子犟劲上来,又一个人摸索着学,那多危险对吧。 你要说这秦磊不知道自家老爹的意思?怎么可能,父子这么些年了,就是在心粗的,大致上对方什么心思心里都有数,虽然他对于跟着弟弟学本事,没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只是既然爹顾着他的面子,他又何必说穿? 当然了也因为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这一趟来最要紧的是什么,所以他亦步亦趋的,跟着阿玉十分的紧,阿玉这会儿既然盯着看,那他自然也要盯着,前头靠着这个,他可是已经认识了好些药材了,这以后一次上山,打猎挖药两下挣钱,想想都觉得划算。 不过……这个看着不像是药材吧,这看着怎么那么像…… “阿玉啊,这……这不是烂布条条嘛,这有啥可看的?” “大哥,你说这深山密林的,这布条哪儿来的?” “打猎的,砍柴的,采药的,让树枝划拉了总会留下布条的吧。” “是啊,他们是会留下,只是这样的人会穿绸子衣裳?” 阿玉拿着边上捡的一根树枝,已经将那布条挑了起来,迎着光那么一看,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果然,自己刚才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是对的,这就不该是这山里出现的东西。 “啥?绸子?阿玉,难道说这里……” 因为自家弟弟进了衙门,当了捕快,秦磊平日里对着案子什么的也多了几分关注,在加上他们这摊子上各个衙门小吏来的不少,八卦小道消息的,也是日日能一听一耳朵,所以反应那是相当的快,脑洞也足够大,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那是刷的一下就白了。 听说是听说,那和亲眼看见可不是一个档次,一想到这里或许有什么尸体啊之类的,还没看到啥呢,这秦磊就已经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这反应,比孕妇都强烈。 “哥,你别慌啊,这山里,死人比猛兽什么的,安全多了,你怕啥?再说了,就这么一片,我也只是这么猜而已,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要不这样,你先再这里呆着和,我去周围看看。” 阿玉也知道,自家这个大哥,到底是个普通人,寻常的人听到凶杀,尸体的,不害怕那才是奇怪,所以心里倒是也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这活还是要干的,他可是开封府的捕快,有线索怎么也不能不管不顾,总要查看一二的对吧。至于大哥?这个地方树木不算茂盛,边上小溪也算安全,撒上点药粉,应该也算是安全,索性让大哥在这里看着猎物什么的,倒是也合适。 他觉得合适,可秦磊不觉得啊,他这会儿再傻也知道,在这个林子里,什么地方都没有自家兄弟身边更安全,他可是听那些个八卦的人说了,自家这弟弟,别的且不说,光是医术这一项,就十分的了不得,解毒更是连医馆那些老大夫都比不上的。 俗话说的好啊,会解毒的必定能用毒,这样的本事,哪怕是半点身手没有呢,靠着□□,估计上哪儿都不怕了。迎风一洒,来敌全灭,多威风啊。既然这样,他放着这么安全的大腿不抱,傻不拉几的待在原地,那不是脑抽嘛。 “不,不了,阿玉啊,哥就跟着你吧,反正就一个背篓的东西,背着也不重,倒是在这里呆着,有个万一,你还得来救多麻烦。” 谁说老实头就不会说话了?看看人秦磊,这话说的多妥当?就是阿玉这样的人精子,即使明白这是大哥心里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这话听下来也只觉得在理。 “行,那大哥,你跟紧了。哦,对了,也不能太紧,免得踩着了什么,这样,你就保持和我一丈的远近,这样正好合适……” 细细的叮嘱了秦磊在他搜索时间里需要注意的事项,阿玉一个转身,就开始细细的检查起来。看着那布料霉烂的程度,时间不会太短,一二年估计也有了。再加上山里小动物不少,往来践踏,再有雨水风雪等侵蚀,他真的不确定,周围能找到什么。 不过这世上似乎对于有心人都十分的偏爱,这不是,阿玉不过是走了周围一圈,就在某个树根虬结处看到了第二条布料,而在这布料的附近地面上,还有一抹铁锈色半隐半藏。等着他挖开那么一看,嘿,居然是铁剑的碎片? 等等,铁剑?碎片?阿玉猛地想到了那一天的尸体,还有尸体边上的剑尖。 “难道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阿玉,阿玉,你,你这是找到啥了?” 一丈外秦磊笔直的站着,明明探头探脑的想看个究竟,又有些害怕的不敢靠近,这矛盾的模样,若是让阿玉爹看到了,估计这屁股又得遭殃。 “哥,没事儿,对了,你把红布条给我一个……” “有没有下陷阱,要红布条干啥?” 知道没有什么吓人东西的秦磊放心了,胆子打起来说话也利索了好些,一遍翻动布条往阿玉这边抵,一遍还小心的又张望了几下。看着什么都没有,一脸的疑惑。 “我这里发现了些东西,和案子有关的,今儿带人来估计来不及,所以啊绑着红布条,是方便明儿带人来的时候不会找错地方。” “那,阿玉,咱们这就回去?你还找不?” “在看一圈,然后就走,这里这么大,光靠我一个,能找多少地方?都找遍了估计日子都能到年下了。一会儿咱们就走,打猎什么的,一路往回走的时候顺手弄吧。” 秦磊知道轻重缓急,既然涉及到了案子,自家弟弟的正事儿,自然没什么可抱怨的,不单是帮着绑了红布条,还一个劲的催促自家弟弟: “我一个人就能绑,你抓紧时间再看看吧,这周围是不是还有啥忽略的。” “成,我再看看。” 有人帮忙能少干点活,这个是个人都喜欢,阿玉索性放手,直接开始往边上去,为了看的细心些,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案发之地,阿玉连着周围的树藤根部都不放过,生怕有什么线索漏了。 线索漏不漏的暂且不知道,不过蛇倒是没漏,阿玉这边刚用捕快大刀分开一处荆棘丛,一条黑白相间的环蛇就猛地窜了出来,往阿玉的门面呼啸而来。 “阿玉,小心……” 阿玉这里眼角一扫,看到这东西,心里一凛,忙一个侧身,险险的避了过去,那边秦磊却差点被吓出了魂,等着看阿玉避开,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红布条啊,提着柴刀就往阿玉这边来,想要帮弟弟宰了那蛇,完全忘了自家弟弟伸手比他好,也忘了他刚才还一脸的胆小害怕,那凶狠的模样,就像是对着生死仇人一般狠厉。 不过阿玉是谁?山里来来去去的这么多次,这么多年,还能怕这个?不过是顺手折了一个树枝,轻轻地那么一插,就直接用这树枝的岔口,将那蛇给直接定在了地上。等着秦磊赶到的时候,腰上的某一把飞刀,已经成功的客串了一把匕首,划开了蛇腹部七寸,不单是挑了蛇胆,还一个用劲,连着蛇皮都下来了。 秦磊一到阿玉身边,也顾不得惊叹自家弟弟的本事,只是那么一把拉住了人,上下检查起来。 “咬着没?啊,你说话啊,咬着没?头晕不晕?恶不恶心?……” 被哥哥这样关心,阿玉感觉那是相当的好,美的很。只是……《黄帝内经》说了: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自家哥哥可还没儿子呢,这要是伤了肾水……罪孽太大,绝对不能犯。 “没事儿,哥,我没事儿,看看,这不是,这小东西只有送菜的份,我好着呢。” “什么送菜,这山里到处是危险,你怎么就不知道多上心几分?……算了,你没事儿就好。” 刚说了弟弟几句,秦磊看到了那条已经被分尸的蛇,呵呵,场面太美,对比太强烈……都这样了,他还能说啥? 第48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7 蛇是解决了, 阿玉也没事儿,可问题又来了,这蛇……似乎不是这个地方产的东西吧……这是什么蛇?黑的白的, 椭圆头, 关背9枚大鳞片, 这样明显的特征, 除了银环蛇还能有哪个? “阿玉,怎么了?” “这不是咱们这里的蛇。” “不是这里的?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带来的?谁?没事儿往山里放毒蛇?阿玉,这山里有了外来的蛇,你说这附近的猎户会不会知道?” 秦磊不懂,这蛇和案子有啥区别, 不过脑子不慢, 对阿玉的意思还是挺明白的, 所以他很仗义的给了自己的意见,你别说, 这确实是个查询这蛇和案子关系的好法子。不过不管这法子怎么样, 今儿是没戏了。 “走,哥, 咱们回去吧。” 开封府的人效率一向不错,这里阿玉刚报上去, 那边人就已经组织起来往山里走了。发现布条的两处被开封府经验丰富的衙役捕快们翻了不下四五遍。为寻找更多的线索,这些办案老手们更是在周围一里范围手段叠出。让阿玉看的,眼花缭乱。和这一次的大动作比起来, 以前那些探查什么的,实在是弱爆了,也只有这样的大场面才能尽显底蕴。 不说别的,单是寻金属器物的各色小磁铁,那工艺看着比现代也不差了,还有各种寻踪觅迹的手段……阿玉突然发现,自己对这捕快的工作似乎还了解的不够。俗话说的好啊,干一行,爱一行,自己还真是该跟着这些老人多学学才是。多点开点技能点,以后总不会吃亏的。 有了这个心思,阿玉帮忙十分积极,跑前跑后的,你还别说,这一次真的找出了不少的东西。 “虽说时间长了些,锈迹有些重,没什么线索可寻,不过就这断剑碎片的分布来看,大人,这是激斗中被毁,飞溅出来的。” 展昭在几个寻到断剑碎片的地方来回走了那么几回,立马就给了这么个结论,这情景复原的本事…… “这些碎片可拼过了?那上次那死者尸体边的可一致?” “大人,是同一把剑。” “若是这么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死者和对方都无一不凡,在受到重击之后,击毁了这凶器,随即窜逃,直到三里外山头,这才血尽而亡?” 这个推论可以有,只是这受了伤还能跑这么远?这人可真够厉害的啊。 “对了,秦玉,你说的蛇,可询问了山下猎户?” “回禀大人,已经问过了,这蛇确实是这一二年才出现了,按照蛇类繁殖来看,不排除是三年前被人遗落在此地,只是……” “只是什么?” “大人,这蛇剧毒无比,若是有人驯服,那么这人不是捕蛇人家出身,就是毒门,而这两者……毒门的人因为常年接触□□,身上骨肉血脉都会带着几许毒气,这样的人死后,骨头不可能没有异样。若是这么算,那么那具尸体只怕是捕蛇人家出身。只是这样的人家会武功的不多,有随身带着蛇习惯的更没听说过啊。” 从昨天开始,对着这个案子,阿玉就思考良久,许是真的在这个世界时间久了,和开封府的人接触的多了,他这脑子也开始往他们靠拢,十分有主动性的开启了分析模式,这样的阿玉,看的包大人直点头,这部戏里头的开封府众人可不像是某个狄大人,一副世界上就一个聪明人,其他都是笨蛋的囧样,包拯同学还是相当支持下属们开发侦探技能的。毕竟他每每对上朝里的阻力就已经很头疼费劲了,能多几个帮忙打下手,处理案件的他还能轻松几分对吧。 而在他目前培养的人当中,不得不说,除了展昭这个有名的捉耗子猫,阿玉是最有天分的,虽然经验上或许不及戴捕头这些老人,可看看,那脑子就是好啊,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了这么多的线索。 “你能确定这蛇,就是那死者的?” “大人,若不是他的,那凶手驱使蛇毒杀岂不是更隐秘些?再说了,驱蛇之人若不是死了,走的时候,怎么会不将这蛇一并带走?这蛇可不好寻。这么算下来,这死者是带蛇而来的可能性最大。” 阿玉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别说是包大人了,就是展昭也跟着点头, “确实,江湖中用毒蛇杀人的,都将这贴身可携带的蛇看的很重,似友似子的也大有人在。确实不会随意丢弃。只是这捕蛇人家……秦玉,你莫非知道?” “蛇我知道的不少,蛇毒也能当药的,至于捕蛇人家……柳宗元的《捕蛇者说》能算不?” 阿玉对于捕蛇人家的认知其实真不多,只是现代社会资讯发达,看的新闻多,再加上往年行走江湖零星知道的那么些,凑起来,才有了怎么一个结论,偏还让展昭给问到脸上了,这让他怎么说?呵呵,除了柳宗元,似乎能甩黑锅的就没几个。你让他说谁好? 阿玉的答案显然很出乎意料,展昭愣住了不说,公孙先生也有些忍不住想笑,有心想打个岔,却又时机不对,这不是,边上一堆刚发现的东西等着他检验呢。 “大人,秦玉说的或许是对,你看这布料。” 作为刑侦高手,从布料上找线索是很自然地习惯,而这一看,立马就有了新发现。因为这布居然是葛藤布……这是一种西南山民常见的外衣布料,中原几乎难寻。 “西南……近几年从西南来的,会养蛇,武功不错,这几点叠加,展护卫,你看看,有没有可能从江湖中找到这人的身份?公孙先生,回去后你去一趟鸿胪寺,差一下前几年西南是否有来人,若是有,戴捕头,你就询问一下那些迎宾馆里的差役,看来去人数是否对的上……” 虽说没有报案的,没有苦主,可这一个案子,很显然已经引起了包大人的好奇。西南,那里从来都是南蛮的地方,大理国和北宋的关系,也颇为微妙,最重要的是,大宋有好几个铜矿都在西南方位……想想宋代的钱荒问题,西南值得更多的重视。 所以包大人立马开始分派任务,从他等不及回去就说起这些,就可以看出,这事儿在他的心里或许已经和国际政治什么的扯上了关系。外交无小事,这一点好像无论在什么朝代都一样。 或许是因为涉及到政治,在这一次没有苦主的案子里,所有人干的都特别的仔细利索,破案的效率自然也大大的提升了。至于最后查出了什么?这个阿玉就不是太清楚了,到底他只是个捕快,没有等级没有官职,有些事儿不是他能知道的。不过好处倒是不少,又是一笔赏银入账。 这样的事儿在之后的时间里,阿玉还做了很多,或许是被感染到了事故体质,每每出去,总有些不大不小的事儿能遇上,弄到后来,连着阿玉他大哥看着阿玉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虽说这样的窘状阿玉自己也觉得很有些说不出的憋屈,不过案子多,收获也多,到了年底一算账,嘿,光是零零碎碎的赏银,居然就凑到了35两,正好够一年的分期付款。 若是在加上阿玉自己攒的俸禄,卖药膏的来的外快,家里老爹卖凉面攒下的,愣是能一下子还上两年多,足足120两银子,这样的大好消息,不说阿玉怎么样,阿玉爹那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希望在前方,早日还完欠账有望了。 “赶紧的,趁着还有点时间,再加把劲,打猎来的全卖了,攒钱,到时候多少还多少,早点还完早点安心……” 中国人对欠钱的态度,从古到今都没变过,什么提前消费,什么都没有夜里睡得安稳要紧。所以喽,紧巴紧巴的,开春开始缴纳分期的时候,阿玉愣是凑出了175两也就是350贯,直接还了五年的额度,这也就能理解了。 一年就还上了五年的银子,这岂不是说两年,阿玉这小子,就能将这院子的钱都还清了?这个数字即使在开封府衙门,这个平均水平都不差的底层胥吏群体中,那也是大手笔,妥妥的豪富,惹来了不少人侧目,连着张龙都一脸八卦的跑到阿玉这里,询问攒钱的秘方。 “这能有什么秘方?就是攒呗?” “拉到吧,还就是攒,是,你是比旁的人节省些,也没见你吃酒耍钱,也没见你花钱买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这俸禄就这么些,谁不知道?可你呢?我说阿玉,这一年,你这赏银都比俸禄多了吧。还说没秘方?” 张龙仗着是亲戚,这话说的那个直啊,可这秘方……你还好意思问? “我说,张大哥,你跟着大人比我早吧,办的案子比我多吧,你这还来问我怎么攒?难不成你以前就没干过可以得赏银的事儿?” 这话问的,太扎心窝子了,可不就是没多少嘛,他们四个,就是张龙赵虎他们,一窝子都是粗人,往日只听话办事儿,若不是武艺比别人好些,江湖规矩懂得多些,说他们是跑腿的都成。要他们想什么法子,出深什么主意?这不是他们的人设啊。这样一来,能有多少赏钱? 被戳穿了真相的张龙郁闷了,张了几次嘴,最后不过是叹了口气,恹恹的说到: “果然,这年头,脑子好的就是比占便宜。” 一竿子搂得,这是说了多少人?怪不得赏钱少呢,全是让他这嘴给毁的。当然了,这也就是吐槽的而已,真正的原因阿玉其实也清楚,这是宋朝文官政治造成的客观结果,重文轻武,从细节上就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对着张龙却不能这么说,总要给人点台阶的对吧。 “那你怎么不说这劫富济贫的事儿,文人一辈子都别想干呢?痛快的总是手脚快的,对吧。” “嘿,这倒也是啊,再不济没钱还有衙门捕盗赏金可以挣,这来钱的路子确实,比文人更多。呵呵。” 武人的另一个特征就是,脑子简单,心大……所以玩不过文人,也是武人自己造成的。 第49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8 作为一个习惯了当个路人甲的人来说, 被同僚围观,还是因为钱的问题围观,他那感觉是相当的不怎么的。财不露白讲究了多少年了, 大家伙儿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想遮掩的心呢。看看那些舔着脸过来攀亲戚的, 哥们, 我这自己还欠账呢, 你这么一脸打秋风的标准流程,也太为难人了吧。 为了少制造话题,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阿玉打从开了春,这每日上差都像是逃一样,尽力的减少在衙门中待着的时间。连着街面巡逻都差点往蹲点密探什么的角色挺进。 而在外头时间多了, 自然而然的, 这遇上事儿的机会也就多了。连锁反应之下阿玉这破案率也蹭蹭的往上涨, 等着到了这一年年底,嘿, 这小子的业绩都能和戴捕头相提并论了, 这荣耀绝对金光闪闪有没有? 戴捕头如今可是临近退休了,寻找接班人的事儿, 在阿玉刚来那阵子就已经提上了日程,只是一直以来, 戴捕头都没看中哪个。在加上这开封府,能人是多了些,衬托的那些底层的小吏们是差劲了些, 所以……可如今这阿玉……武功好,脑子快,寻踪探访也干的很像样,还会医术,会验尸,会笔墨……如今再加上会挣钱(年底业绩突出也是有红包的) 这么一合计,几乎半个开封府的人都觉得,阿玉这小子虽然年纪是小了些,可条件出挑的,让人不自觉的一想到接班这个词,就会往这上头想,好像这阿玉不接班,那铁定有内幕一样了。当然,这种想头同样也说明了阿玉的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人缘好。 阿玉会不会接班成捕头这个问题,因为年终红包大盘点,瞬间成了开封府今年最热门的话题。就是阿玉自己,听到这样的可能的时候,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躲起来盘算了好久。 什么?一个捕头,这档次有点低?阿玉是现实派,他很清楚,在这个年代,像是他这样,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什么基础,没有什么优势的他,能进入开封府这本身就已经走了大运了。若是还能在及冠之前当上捕头?即使没有品级,也足可让老秦家从此在周围几个县城都横着走。 别说这捕头不是官,胥吏下贱什么的,这可是宋朝,不是明清,这个时候的胥吏还没有被定死身份,成为贱籍,也没有被堵塞上升的渠道,文书小吏成为七八品小官的还比比皆是,武吏因功升等,成为低阶武官的也各处可见。捕头已经是个不错的起点了,若是在县衙这样的地方小衙门里,捕头可是直接被称为五爷的。由此可见在一县范围内的权势如何。 所以啊,若是阿玉真的接了班,那立马就能被周围一群人都当成潜力股不可。而阿玉的当官梦?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就他这么叨叨下去,有包大人在,就没有当不了官的可能,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看张龙赵虎他们,就知道这上头有人的好处了。再说,就阿玉这浑身的本事,即使包大人离任了,靠着自己,估计也能走关系,转单位到提点刑狱司去。 所以啊,现在他唯一考虑的是另一个事儿,亲们,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那包青天的一系列电视剧里头,从包大人到张龙赵虎,好像就没变老过吧!200多集啊,那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他在这世界要待多久?难道长生不老什么的,还能在电视剧里实现?或者这北宋是属于另一个星系的? 那些鬼,那虞美人里透的龟仙爷爷,鲤鱼精,嘿,这下可好,都有些说不清了。一想到包大人那坐的和百搭胶粘过一样的开封府尹的位置,再想想他知道的整个剧集,阿玉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牙疼,生怕他在这个时节三十的时间都跟这包大人耗上。为此他忍不住开始将自己知道的,已经发生过的案子,以及自己来了之后,亲眼见到的案子都撸了那么一边。 等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圈,这才发现,别看他来了好像才两年啊多啊,可这剧情,前前后后的,居然已经走了大半了?果然,这单元剧什么的,快进就是简单。(明明历史上菜担任一年的位置,愣是被拖了好多年,这也叫快?)想来后头的,也应该没多少了吧。那时间可不多了! 这一世,因为需要靠近那些朝廷官员,对自己家,阿玉真的关心的很少,别说没像是其他位面那样,帮着发家致富,点开攒钱的科技树。反过来还让这一家子幸幸苦苦的帮着还贷款……阿玉觉得亏欠的很,这一门心思的往上爬,虽说有任务的原因,可或多或少的,也有挣个官身,让老秦家多点庇佑的意思。 所以一算这单元剧似乎不多了,阿玉立马开始蹦跶起来,一心多多参与,好积攒更多的功劳什么的,在老包同志鞠躬让位之前,换身衣袍。 “展大人,展大人,你这是去哪儿?” “哦,有个案子,要南下,怎么,你也有兴趣?” “嗨,这怎么可能没兴趣,日日在衙门口二里地跑,难得有个出门的机会,看,我眼睛都红了。” “你啊,成,和公孙先生他们说一声,一起吧,正好我要去一次陷空岛……” 陷空岛啊……前一阵子,白玉堂去看他干娘江宁婆婆,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一个月没出来,这事儿早被那几个当家的传到了开封,就指望这展昭过去,能利用这猫鼠斗嘴什么的,将人给激出来了。 展昭这人,怎么说呢,要阿玉说,那就是个不爱记仇,专门记恩的厚道人,早年白玉堂因为猫和鼠的问题,找了展昭多少麻烦?要是阿玉都能翻脸成仇了。可展昭呢?再白玉堂帮着开封府办了些案子,帮着展昭查探了好些隐秘之后,只要是这陷空岛有事儿,他那是必定要管的。这讲义气讲的,就是阿玉都怀疑,这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真有事儿了。 咦,不对,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江宁婆婆,南下,白玉堂,为啥阿玉感觉……这是冲销楼即将开始的味道呢?对了,还有一样可以确定时间点。 “那个,展大人啊,白五侠几岁了?” 舔着脸,阿玉这话问的实在是有些突兀,虽然白玉堂不是姑娘,没啥年龄是秘密这样的说法,可这平白的问人家年纪,还是挺奇怪的好不。特别是阿玉自己如今不过是19岁的时候,更是如此。 “23岁,怎么?这和他如今这么折腾有什么关系?” 展昭人老实,不代表脑子不好,他这一听,就知道阿玉或许想到了什么,一开始倒是也没往别处想,老实的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不说,还特热心的开始询问。只是…… “我就是想问问,他这是不是年纪到了,所以……那不是刚见过娘嘛,那最有可能就是和他干娘说了什么,闹矛盾是吧。只是这当娘的能说什么让白五爷这样……躲自己屋子里,听着像是赌气什么的,或者被逼婚头疼?所以……那个,我什么都没说……” 逼婚……这个词子在开封一项属于大雷区,因为未婚大龄青年实在是多了点,比如张龙赵虎他们四个困难户,比如展昭这样挺受欢迎却一直没动静的……再加上开封府纨绔中某些喜好龙阳的,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编排的展昭和白玉堂绯闻…… 阿玉,你这个雷打的有点大,看看展昭脸都黑了。说什么不好,要说这? “秦玉,我有未婚妻……” “对,对,这个我们都知道啊,老丁家闺女嘛,那啥,我真没说您的意思……” 老天,不就是听到白玉堂23岁,吓了一跳嘛,怎么这嘴就这么突突出这些话来了呢。还是近来因为展昭即将娶妻,衙门八卦正红火的时候,这不是不打自招,说自己背后说人闲话嘛。真是丢脸死了,这脑子…… 即使不好说可能是从江宁婆婆那里知道了身世什么的,难不成就没别的借口了?看看,那帮子不讲义气的,一个来解围的都没有,这是…… 阿玉眼珠子一阵的乱转,为了转移话题,忙不迭的开始瞎扯,可这扯着扯着, “展大人啊,看样子这一次我去那是真是个好决定,别的不说,好歹排解心绪疑难什么的,我还算是拿手的。再不济还能直接来一副药,好歹让他好好睡一觉,顺带说一说到底为了啥……” “药?吃了问什么说什么?阿玉,这药……” 哎,果然是多说多错,解释啥?越解释越乱,看看,展昭这眼睛亮的,可见是对着这药上心了,这世道,老实人也不老实啊,像是他这样的,可怎么活。 “那个,展大人,这事儿可不能随便说出去,不然这江湖再大,那也没了我秦玉容身之地了。这药……” 这世上谁没点小秘密?谁不是裹上几张脸皮活着?要是这药让人知道了,那简直就是威胁到了所有人,多少人想毁了它?多少人想掌控他?举世皆敌,阿玉可搪不住。 “放心,你知我知,只是这催婚……” 呜呜,展大人也学坏了,虽然信得过可是,阿玉的娃娃脸皱起来了,那委屈的表情弄得展昭都忍不住回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好在他如今脸也修炼的比较皮厚,板着脸倒也撑住了,换来阿玉眨巴眼装无辜: “我什么都没说过。大男人谁这么八卦?娶媳妇什么的,这是人家私事,哪有手伸那么长的。” 第50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49 白玉堂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知道自己从未见过,心里无数次揣摩遥想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知道了仇人是谁, 可这个仇人他却不能动。因为那是襄阳王, 是朝廷的王爷, 在陷空岛五鼠已经和开封府达成半合作,半归附的情况下,他不可能直接去刺杀这样的宗室亲王,将整个陷空岛拖下万劫不复之地。与此同时,他对朝廷也产生了一定的怨怼,感觉自己一腔忠心却换来如此结果, 十分的悲愤。 在阿玉用特制的烈酒加上一点安神药, 还有让人心神恍惚的迷香之后, 顺利的掏出了白玉堂的秘密,可也让所有听到这些的人沉默了下来。特别是其他四鼠, 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让他们怎么说?若是寻常人, 就他们这结拜的情谊,怎么也不能看着不管, 可这对手身份背景,实在是太让人避忌了, 王爷啊,他们这样的江湖人,即使轻权贵, 藐王侯,也不是随便就敢招惹的。 “襄阳王啊,居然是这个混蛋,这些年祸害了多少人?收拢了多少武林败类?” “说起来,去年这襄阳王扩建王府,造什么冲霄楼,死了多少工匠?都没人管啊。” “我听说襄阳王私下扣留了不少贡品,偏偏官家还一直不管,这……老五这仇……”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好叹气的?白大侠这仇要我说,并不难办,只要他有小辫子,肯定就行。怎么,都信不过包大人?开封府大堂里,那龙头铡可是御赐的。” 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阿玉这小子又站了出来,这一趟他是来干嘛的?不就是想救这白老鼠一命挽救一下多少代白玉堂迷妹迷弟们的遗憾?既然这样,阿玉难得招摇了一把,对着众人说道: “再说了,你们啊,这脑子就是不会转弯,不说若是这私扣贡品的事儿核实了,那襄阳王会是个什么结果,就说你前头说的那个,什么收拢武林败类,你说他一个王爷,要收拢这么些武林人士干嘛?还有,扩建王府?这王府可是有规制的,是说扩建就能扩建的?死了工匠?那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灭口了?这都是明晃晃的,你们啊,真是连抓小辫子都不会。太单纯了。” 阿玉这话说的,真真是欠打,可其他那几个人却愣是一个想动手的意思都没有,而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是了,他们怎么就这么傻呢?这半官方的背景固然是束缚了他们,让他们有些缩手缩脚,少了几分快意恩仇的痛快,可同时,因为这样的身份,其实反而有些事儿更能做的光明正大,做的理所当然了。 看看阿玉说的,这一连串的疑问,只要查出来一样,那么哪怕他们还是江湖人,对上这王爷也绝对理所当然。 阿玉这脑子真是不一般啊,听说这小子医术好?那就是读过书的了?哎呦,果然这读过书的人干出来的事儿就是阴啊。这听到事儿才多少时间?立马就能想出这么些个一二三来,连报个仇都能用挖坑的法子,看样子,以后可真不能得罪了这小子。 阿玉若是知道自己这一番主意会受到这样的侧目,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不过这会儿不管知道不知道吧,好容易点开了这群肌肉比脑子发达的家伙们的新脑洞,他这里正忙乎着呢。 “查这些倒是也不难,那个谁谁谁就在那附近,让他帮个忙,那些工匠的家人,多少总知道些消息。” “贡品这东西……送的人总知道具体数字吧,寻这些人,整理清单给包大人,到时候核对一下就知道少了多少。” “我知道谁谁谁,和那个被招揽斤襄阳王府的好像有点亲戚关系,找他打听,估计能得些外头不知道的消息。” 作为大侠,别的或许不成,这人脉还是可以的,特别是他们陷空岛这样有老巢,有产业,还总接待外来人员的大侠,往年不知道送出去多少仪程,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就是这密密麻麻,关键时刻能联通各个阶层的触角。 “还有个问题,就是知道了一些消息,包大人也认可了,我们怎么抓人?怎么才能搞到里头的情况?” 触角再广,对着一个王府,他们也明白知道的或许只是些边边角角的消息,想要抓住襄阳王的大辫子,那不可能,所以怎么逮一个重要角色,搞点大新闻,就成了难题。作为亲王,在没有大罪名的情况下,想要出动官面的力量搜查什么的,那简直就是笑话。 刚刚喝了点解酒汤,已经清醒过来的白玉堂这会儿也难得开动起了脑子,一边揉着还有些头疼的额角,一边嘟囔着说道: “要不,啥时候去探探那个冲霄楼?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寻常,或许很多我们想知道的,在这里都能找到。” 白五爷啊,明明不是本命年吧,你怎么就这么爱找死呢?又是冲霄楼,你这是和这地方杠上了?他辛辛苦苦的为了啥?不就是防止你去这地方找死嘛。怎么还能有这样的想法? “能把工匠灭口的地方,绝对不会简单,说不得里头机关重重。” 好在其他人不像白玉堂那么冲动,特别是展昭,看的多了,脑子也好了不少,一下子就树丛糊了关键,听得阿玉不住的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心下也明白,或许在物证这事儿上他们得不到多少了。好在人证这事儿上还有法子, 阿玉不过是坐下来写了一会儿,一张清单出来了。 “搞到这些东西,我就能做一种迷药,不管功夫多好,只要吃的里头加一点,立马浑身无力,功力全失。没有专门的解药,就和得了软骨病一样。想来抓舌头,问口供能用的上。” 嚓,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有,十香软筋散啊,当阿玉在倚天白待的啊,若不是悲酥清风的配方里头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不容易搜集,这东西他一样能搞出来,别忘了,他可是有学过薛慕华手记的。 “果然是医毒不分家,秦玉,你够兄弟,放心,两天之内,这些药材一定都备齐了,这方子也尽可放心,咱们兄弟知道规矩。” 卢方接过那张单子,不过是扫了一眼,都没细看,就直接给了蒋平,他们几个兄弟里头,这家伙脑子最好,人也最机灵,这药单给了他,必定能藏的没人能找到,阿玉这样帮他们,这样信任他们,他们就不能让阿玉这独门的秘药被人得了去。 是的,独门秘药,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从没有听过这么厉害的秘药,这样的东西想来是阿玉师门秘方,虽然阿玉信任他们,不吝啬给他们看,可他们却不能占了阿玉的便宜,落下个窥伺他门的名声。 嗯,这一点似乎有点像是张三丰给武当定的规矩?不管是不是,做不做得到吧,反正这卢方姿态上做的还是挺漂亮的,就是蒋平也很是谨慎的将这药方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笑嘻嘻的对着阿玉说到: “麻烦将药材分几张单子写,到时候我分开去买,免得落下痕迹。对了,分量就不用细写了,到时候我每样都买上一斤,你看怎么样?” 能怎么样?都这么小心的表示他们的光明磊落了,阿玉还能说啥?自然是点头的,这一出你信任我,我维护你的动作坐下来,即使往日阿玉和他们不熟悉,这会儿也感觉亲近了不少。 到了这个份上,再说起这襄阳王,大家伙儿这嘴上也放开了不少,不再是留一半说一半的架势了。 “要我说,这襄阳王阴阳怪气的,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大肆搜罗那些败类,谁知道心里怎么想?” “听说去他那边做官,如是不听话,十有八/九都会被罢官,这架势可嚣张了。” “襄阳城外好几座山都给占了,我上次经过,还听人说正开山呢。听说是找到了什么石炭的矿?” “那边的徭役,基本都是干王府的活,连着水渠都没人修。” 放开了说,这乱七八糟的消息就越发的多了起来,多的展昭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阿玉更是插嘴分析道: “占山?襄阳人用石炭烧火?我记得好像不至于吧。石炭这东西除非是铁匠铺,一般谁用这个?那么大的味……” 等等,铁匠铺?众人的脑子里什么东西猛地一闪而过,脸色都有些变了。 “铁匠,山里……难道是铁矿?那这……怎么都不知道?开山炼矿动静可不小,还有这铁匠,官府不是都会登记的嘛,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那是相当的可能,石炭,用的着这样遮遮掩掩?没人知道,那是因为周围的官都是襄阳王的人。” “或许,我们该先去查一下那山。若是猜测成真,那……还有,赶紧通知包大人。” 事儿大发了,这一下不是他们随便行动就成的了,展昭一锤定音。 “娘,爹……” 就在众人严肃的点头,一脸发现大事情的沉重氛围中,那边白玉堂又变脸了,神色莫名的对着天空喊了一声,然后神色狰狞的说到: “也许,我爹娘就是发现了什么,这才被……” “那个,老五啊,那是二十年前啊。” 彻地鼠彭彰感觉有点脸红,自家兄弟这脑子是不是太那个啥了点,连时间点都不会算了?不过接下来白玉堂却难得秀了一把脑子。 “我知道那是二十年前,可你别忘了,二十年前,官家还没有继位,在这之前,先帝因无子,曾接受宗室子弟送入宫中教养。襄阳王……也曾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偏偏关键时刻,有了官家,你说,那个时候,这襄阳王真的没动过心思?没做过什么准备?” 这么一说……咦,还真是有可能,若是这样,那这事儿可就越发的大了,储备了二十年,襄阳王如今的势力又该是如何的大? 阿玉忍不住开始回忆早年自己看到的电视剧,而其他人…… “我会想这一点一并写到信中,想来包大人会有所判断。” 作为脑子不怎么样的武人,将问题上交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展昭再这一招上用的就十分的顺手。还顺带获得边上其他人赞赏的眼神,白玉堂的感激。从这点上看,展昭……其实心思转的也不慢啊。 第51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50 阿玉很肯定, 作为一个皇帝,什么都能宽容,可有一点绝对不能, 那就是造反, 这一点即使是千古第一仁帝的宋仁宗也一样, 皇帝的权威不容挑衅。想想这宋仁宗, 能当四十多年的皇帝在,真的除了仁就没狠心的时候?怎么可能,皇家从来就不平静,能稳稳的当那么些年皇帝,没点手段那才是笑话。 所以啊,阿玉对于展昭给包大人写信这事儿, 那是一万个赞成不说, 还特有心的围着展昭叨叨了很久, 这才让展昭同意,将他整理的, 各种容易引发联想的线索, 按照一定的排列顺序,让展昭一并夹带了去。 原本以为展昭或许会多嘴问几句, 可不想阿玉抬头看到的却是展昭满含深意,略带微笑的表情。 “真该让白玉堂谢谢你, 有心了。” 嗯,这是看出什么了?展昭确实看出阿玉的一些意图,虽然他是武人, 可没点脑子一般是当不成大侠的,更不用说还是个混官府的大侠了,展昭就是以前脑子沟沟绕绕的不多,这些年耳濡目染的,也明白了好些,看着阿玉写的这些东西,用心那么一想,就知道这阿玉是再把事儿往大里头引。 他不知道阿玉这是提前知道了剧情,玩了点半遮半掩的剧透,所以在他看来,阿玉这么做那是生怕包大人不重视,所以才这样略微夸大了些,是有心帮白玉堂借着官府的力量报仇。 对于这样的举动,展昭是赞同的,虽然在开封的时候,他一向显得十分的遵守规矩,甚至有些因循守旧的味道,可骨子里到底还是江湖出身的热血占了大半。快意恩仇,重情重义,那是他曾赖以生存,博得盛名的根本,怎么可能在官府混几年就全忘了?在没有官府,没有大人的时候,稍微打点擦边球什么的,他觉得没什么不对。 那么包大人接到这样的信又该是什么反应呢?当然是第一时间进宫了。这样的事儿,涉及到皇帝,宗亲,造反的事儿,不告诉皇帝,他也有点不敢动啊,那可是皇帝的叔叔。而且还是皇帝平常比较容忍,以为没什么威胁的叔叔,他能藏着掖着? 再说了,某些东西想要细查也需要皇帝的配合,比如那贡品的数量,想要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知道数字什么的,没皇帝你试试看?怎么可能。还有王府扩建是否有皇帝许可也一样需要到皇帝这里确认的对吧。 至于皇帝知道后的反应?皇帝一般没反应,表情太多的皇帝是不合格的,而宋仁宗即使再表现仁这个特征的时候比较戏多,在这关键时刻也没掉链子,只是比了比眼睛,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包拯说到: “终究只是一些怀疑,线索也散乱,贡品……虽然数量上是有些差异,可各地折损什么的,都不好说,也不能就确定……包卿家,细细查探吧,最好先不要惊动王叔,也免得万一消息有误,伤了王叔的心。” 仁吧,果然够仁,都仁慈到了主动给犯案的人找借口的程度了,谁敢说他不仁?甚至就皇帝这些话里头,包拯都能断定,这贡品数量不对什么的,或许皇帝早就心里有数,只是一直没说而已。不管这不说的目的是什么,是捧杀,还是不愿多事,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皇帝真的心宽到了一定的境界了。所以这会儿说出先细查,这没什么出乎意料的。 可同时这其实也是最好的法子,造反什么的,既然藏得这么深,那铁定筹谋颇多,准备也充分,再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是大张旗鼓的查了,人逼急了直接扯旗造反了怎么办?那时候内乱一起,这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还是先查,搞清楚牵扯多少人,证据确凿之后,来个一击即中,一网成擒更好。 若是按照原来的剧情,到了这里,包大人就该退下,然后急匆匆的往襄阳去了,不过这里,呵呵,阿玉这是准备关小黑屋了,居然又插手改变剧情了,他在信里很是严肃的提出,这襄阳王能这么多年没人察觉他的反心,皇帝也不觉得他是威胁,说不得这朝廷中就有他布下的耳目,甚至有可能还是个高官权贵,或者宫内内侍什么的,为他在皇帝这里说好话,打掩护。 有了这么一个提醒,脑子快的包拯会怎么做?自然是立马对着皇帝说到: “为了不打草惊蛇,引来非议,官家,不如对外就说,臣这是南下去捉拿江湖大盗,审理一桩灭门案如何?” 单是捉拿大盗什么的,虽然行动上可以多几分灵便(盗贼窜的快嘛),可出动包大人确实听着就假,可若是灭门案,那就很正常了,作为大宋有名的审案衙门,找上门诉说冤情,以求惩办些下头官吏没能力办的案子,这样的事儿,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包大人为此也不知道出去过几次,这样的理由十分的不引人瞩目。甚至连这次进宫,也会被认为是来解释离开开封的行程,起到波澜不惊的目的。 既然包拯都想到这么周到了,皇帝能说啥?自然是点头的,甚至在包拯表示,宫内耳目众多,请皇帝权当没有此事的时候,虽然对包大人不相信他对宫里的掌控力度,感觉有些不忿,可作为一个将仁善,宽厚融入到了一言一行中的皇帝来说,实在是不好表示什么不满,只能点着头,示意自己很听劝。 哦,不只是听劝,作为一个文人中名声良好的皇帝,他授信重诺也是有口皆碑的,所以啊,这次走漏消息什么的,应该是不会了。 得到了皇帝点头,包大人速度相当快,或者说这都练出速度了没几天,展昭这里就收到了包大人不日将会到襄阳附近,借断案为由,查这襄阳王谋反一案。 嘿,皇帝那里没确定,到了包大人这里……谋反一案啊,就这么一个名头,不死也妥妥让襄阳王脱一层皮。果然我们包大人还是很给力的,自己这信还是挺有用的,阿玉兴奋了。 “大人,对于这谋反……我们还有一样是可以查的。” 兴奋的阿玉脑子动的越发的快了,而包大人显然也很配合,略带笑意的点头示意阿玉继续说。 “牛。” 一个字,就惊的所有人眉头就是一跳,嘿,还真是啊,这牛在战事上的用处还是很大的,牛皮做甲,牛角做弓,若是这地方牛失踪或宰杀过多……那襄阳王的实力……不过这事儿他们这些个外来的,可不容易查啊。 “按照你们所说,这里的官员只怕都已经成了襄阳王的羽翼,如此一来想要查这些可不容易。” “养牛的,屠户,这些都能问问,而做弓也不是一般人都行的,不在册的匠人不好找,在册的总能找,这些人做了多少,是否和上缴的数字对的上,这就是一条线索,还有猎户,若是有技艺的猎户失踪……大人,确实可以试试。” 公孙先生虽然一开始脑子没跟上,看着不如阿玉利索,可点出来之后,他这经验就立马成了优势了,不但点出了几个关键点,连着怎么做都有了初步的想法,听得包大人不住的点头。 “这是个法子,只是这事儿我们出面太过显眼了,这样,卢壮士,麻烦你们陷空岛探一探如何?” “大人吩咐,我们自然义不容辞,我家五弟父母血仇,还要大人费心,有什么差遣,大人尽管吩咐,我们兄弟绝无二话。” 陷空岛的几个本就和开封府关系不错,又涉及到自家兄弟,他们积极的很,同时因为知道自己脑子比不过这些人,所以稳重的老大卢方索性将话都说在了前头,十分的敞亮。 “若真是襄阳王所谓,本府必定给你们个交代。” 看看,敞开来说好处还是不少的,最起码白玉堂心里稳了,觉得这报仇有望,神色都轻松了几分。难得的,放下那有些自傲的模样,恭恭敬敬的给包大人,给展昭都行了一个礼,连着阿玉都得了他拍肩膀的示好,可见这小子,傲归傲,骨子里还是个孝子。这让阿玉帮忙也帮的十分的顺心,谁也不愿意费心费力的帮个白眼狼对吧。 有人,有线索,有目标,这事儿办起来其实也不是很难,以前襄阳王的事儿没人察觉,那是没人往这里想而已,如今这么一帮子专业人士插手了,藏得再好,也被揪出了尾巴,老话怎么说来着?做过了必有痕迹。这不是痕迹还不少呢。 “连着几年,上缴的牛皮牛角数字都在减少,可根据打探的情况来看,光是这周围两个县宰杀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册子上的,这么一算,就是去年一年,预计失踪的牛皮都足够制作超过百具皮甲,牛角也是这样,少了近四十对。若是真的藏了二十年……大人,这襄阳王只怕私兵不少,怕有一二千人。” 刚统计完数据的公孙先生忍不住都想吸气了,别看京城听着兵多,什么八十万禁军什么的,这大部分可都是防着北面的,在京城的并不多,而且这里头还有近半都是往年招收的流民,是为了防止流民作乱的权宜之计,这些人可没什么战力,若是这一二千都是精兵,那……真作乱起来在,麻烦绝对不小。 “其他的呢?那山探的如何。” 山?一样让阿玉猜对了呗。虽然人家防的严实,可就偷偷从山里犄角旮旯地方寻到的石头来看,那妥妥就是铁矿啊。至于铁矿做什么用,这个用小脚趾都能想到了对不对。所以喽,包大人觉的,这襄阳王想要谋反,那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第52章 跟着展昭去破案51 有了牛, 铁矿,等实证,再加上匠户猎户失踪的人数, 时间, 还有包大人这边对像样周边官吏的调查, 层层叠叠的加在一起, 这襄阳王谋反一事已经昭然若揭,在这样的情况下,包大人立马休书,将各色证据整理后快马送到了前头因为真假状元而关系更进一步的王丞相那里,托他代为当面上呈官家。 什么?为什么不着八贤王?是,包青天这一整部戏里头, 八贤王确实挺不赖, 妥妥是包大人的好基友, 可问题是,人八贤王也是皇室宗亲, 血缘不远,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案子, 弄不好就容易牵扯上关系,以后日子难过, 避嫌都来不及。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关键时刻将人家拉下水呢?以后还想不想人家帮忙了? 所以说,包大人别看铁面无私, 好像对着谁都能怼,都能杠,事实上人家门清,心思玲珑着呢。也是啊,没点政治智慧,没点做人的圆滑,怎么可能一路高升?包拯同学之所以有如此清名,说白了不过是公心更重,重法重义,在做官做人更有底线罢了。 且不说这题外话,却说皇帝那里得了王丞相当面呈告,捏着那一叠的证据满脸失望难过,弄得王丞相都急了。一叠声的劝慰催促道: “官家,对待这些宗亲上,您足够宽容了,是他们不知道惜福,总奢望不该有的福分,您又何必为这样的逆臣贼子伤心?如今要紧的是,赶紧给包拯传下旨意,赶紧的将这事儿处理妥当才是天下之福。否则万一走漏了一丝半点的消息,这……襄阳王能将这事儿瞒下二十多年,只怕这朝中也少不得他的朋党,若是寻机发难,必有天下大乱之忧。” 这是第二次了,皇帝眉头皱了起来,第二次有人提醒他这朝堂上,这围殴在他身边的人当中,有这逆臣贼党,俗话说,众口铄金,即使没这样的事儿,一个皇帝让人劝说多了,也容易起疑心,更别说还说的这么有理有据了,宋仁宗这次怎么也不能当没听到,心下难得起了一次狠心,要好好的清查一下自己这皇城内外。 一向宽厚仁慈的皇帝要查身边人?这么一来,这后头的改变……宋仁宗一生3子15女,为什么只有4个女儿长大,其他的全是早亡?特别是皇长子,为什么出生就死?你说遗传基因?他爹也差点没儿子?孩子身体弱?别人也就罢了,人第二个小子可是活到了5岁的。更诡异的是,后实记载这老二赵昕居然葬在亲妈苗贵妃娘家的地盘上,你说这里头没有猫腻? 看看这不成比例的男女性别,想想一出生就死的比例,这里有多少是后宫阴私?又有多少是宗室手脚?别以为不可能啊,前头也说了,他爹当时差点没儿子,可是接了宗室子弟进宫教养的,有一就有二,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死心了?怎么知道他们没在宫里留下人手? 就是皇帝自己能安全长大,那也是托了刘太后强势的福,等到了他的子女?亲妈没本事(有本事也不会被刘太后压下去了对吧。)养母的人手又年老淘汰(知道了亲妈养母对上,他即使为了孝道还能待见这刘太后的人?)他自己又端着仁慈的面孔,这哪里还镇得住? 如今有了这么一出,哪怕只是清理出去一半呢,好歹他以后的子女那生存的希望也多了一半不是?说不得这一辈子,在这里,宋仁宗总算是不用为无子送终犯愁了。这历史改的,不知不觉,呵呵,依然是阿玉背锅躺枪的份。 扯远了,不说这宋仁宗一心清理宫城的事儿,只说这里,他听了王丞相的劝,直接祭出了超级大杀器尚方宝剑,快马直送到包拯这里。那边襄阳王终于也感觉不对了。 就像是阿玉说的,人家能瞒上这么些年,别的不说,朝中的消息那是必定灵通的很的,这尚方宝剑都出来了,作为心理有鬼的襄阳王,想想在不远处停留了蛮长时间的包拯,他立马心慌了。 心慌了怎么办?二十多年都没搞定谋反大事儿,可见这襄阳王效率有多低,人有多墨迹,这样的墨迹的人让他当机立断立马举事这不可能,那么探听消息就成了最要紧的事儿。于是乎,就在某一天,包拯的地方就迎来了送上门的杀手。 阿玉的十香软筋散那么一下去,嘿,立马活捉襄阳王心腹高手一名,有了这样的活口,呵呵,就开封府的本事,想撬开他的嘴那真是……啊,还用问? 有了这么一出,那接下来的事儿就容易了,这都派杀手了,还等啥,直接上门吧。 “私制龙袍,侵吞税赋,克扣贡品,演练私兵,锻造兵甲,私开矿山,宫室违建,勾结朋党,关押官匠,杀人灭口,强掳妇人,呵呵,这居然是我大宋的亲王?居然是一国宗室?大逆不道,为非作歹到如此地步,若不严惩,国朝法纪何在?来人,请尚方宝剑,即刻启程,前往襄阳。” “是。” 有尚方宝剑,包拯又提早调来了别的地区的兵将,如今是要兵有兵,要理有理,怼上刚得到消息,连毁灭证据都还没想到干的襄阳王,这结果就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而等着一群人进了襄阳王府,阿玉都没兴趣围观襄阳王失败的嘴脸,一门心思就想着将这里里外外的罪证都给收拢了,免得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还让人给算计了去。 宫室?连厨房都用上了御膳房的匾,僭越的程度可想而知。衣裳?龙袍都搜出来了,其他越轨的就不用说了。刀兵?近两千的兵甲铁证如山。再有那大肆抢夺的后妃女子,肆意杀害灭口的工匠旷工,等等。 阿玉将这些那么一整理,往包大人那边一递,呵呵,他似乎已经看到龙头铡已经虚位以待,不用和襄阳王废话了。 话说到这里,有人问了,那冲霄楼呢?那不都是陷阱机关嘛?嘿,这人都逮着了,想要破除机关,入内搜查还用费劲?就阿玉这早知道里头有点啥的,还能傻不拉几送上门去找死?所以说白玉堂死的不值呢,看看,这次多顺当。什么负隅顽抗,在大军面前全是灰灰。 不但不麻烦,阿玉这一趟啊,还顺带的发了小小的一笔。什么?在包大人麾下中饱私囊没可能?什么时候他说他是中饱私囊了?亲,抄家什么的也是有规矩的,别说是这样捉拿谋反逆贼,冲在前头的这些人了,就是后头喝汤的都能没人弄点小钱钱,像是阿玉这样的,约定俗成,怎么也能分润抄家资产的三成。 按规矩,除规制内必须上缴的物品和罪证的之外,七成上缴国库,三成是各色人等的辛苦费知道不?而这辛苦费里头,上官们分润一层,外头干苦力的兵将们一层,这些冲在前头,冒死立了首功的又是一层。 阿玉属于首功,又是审理案件主管的随从,两头分润之下,200两银子,妥妥到手啊,这一笔钱不说能还清欠款,还能瞬间翻身变小康。这来钱快的,阿玉恨不能再来那么一次。到了这会儿,阿玉突然觉得,这案子多其实也挺不错了。难道说这包青天能有这么多集,这里头也有这个原因?这是整个开封府属官们的民意造成的?看看,张龙可是拿了400两啊,真是发大财了,比打劫都快…… 不管是不是吧,阿玉好歹也是了了一桩心事,顺利的救下了白玉堂的命,感觉在这个世界那是相当的圆满,足可获得后世无数白玉堂迷弟迷妹们的崇拜了。不过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奇怪,这顺起来,就像是乘风破浪一样顺当。这里刚发了财,那里新的惊喜就来了,这不是刚回到开封,公孙先生就过来透露新消息说,因为阿玉医毒武功不凡,此次立下大功,所以啊包大人特意为他请了功,很有可能封他一个小官…… 你爷爷的,几辈子了,他居然真的有了做官的机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你说以前他怎么没想做官?不是一门心思要当杏林世家吗?切,那是停留时间太短好吗,如今他可还有二十几年可以过呢,有官做干嘛不要?再说了,这可是武官?不用离家千里,不用老死才回,还是在开封府这样的衙门,他干嘛不当? 是的,阿玉的官就在开封,他接替了正式退休的戴捕头,成为了新一任开封府捕头,外带一个正七品上致果校尉的武散官阶。这就是他这一次襄阳之行最大的收获。 都说七品芝麻官,实际上在宋朝,这个秉承了大半唐制的朝代,五品以上基本都是高官了,八、九品比比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只是个武职散官,既没有“职”,也没有“衔”,可从此他就可以领官员的俸禄,享受官员福利了。你说阿玉乐不乐? 反正阿玉爹那是乐的,直接回家上坟,给往上三代的祖宗都上了香,另外还遍请邻里的吃了一顿。连带着阿玉那未来媳妇家,都有人送礼上门了,这就是官啊,千百年来,官本位下行程的普遍认知,在这一刻,阿玉家已经脱离了原本的阶级,跨入了新的层次。 “阿玉,听说你成亲的日子定了?好啊,大登科连带小登科,你小子,这下可美了啊,好好干,有前途。” 是啊,好好干,阿玉的眼睛亮闪闪的,这一世他又走出了一条新路,怎么可能不好好干?每一段人生,每一条新路,都是一场历练,一场造化,值得细细品味咀嚼。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官员都有“官”和“差遣”两个头衔,有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 “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而“职”才有实际的权力。 每个机关彼此互相牵制, “任非其官”的情形很普遍。 例如左、右仆射、六部尚书、侍郎、大夫、郎中、员外郎、卿、少卿等,在成为官阶的名称后,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不再担任与官名相应的职务。 这些官名只用作定品秩、俸禄、章服和序迁的根据,因此称为正官或本官,又称阶官或寄禄官。其中有文资、武阶的区别。 差遣是指官员担任的实际职务,又称“职事官”。差遣名称中常带有判、知、权、直、试、管勾、提举、提点、签书、监等字,如知县、参知政事、知制诰、直秘阁、判祠部事、提点刑狱公事之类。也有一些差遣并不带上这些字样,如县令、安抚使等。官阶按年资升迁,即使不担任差遣,也可依阶领取俸禄,而差遣则根据朝廷的需要和官员的才能,进行调动和升降。所以真正决定其实权的不是官阶,而是差遣。 第53章 官威如狱 阿玉又一次成亲了, 丫丫的,在现代结个婚搞得和搞科研一样,岔路太多, 成功太难, 即使阿玉有心发展同单位的, 都面临狼多肉少的局面, 临近三十依然光棍一个,实在是沮丧的不行,可到了这古代位面倒是好,一次次的,这都几婚了? 而有了媳妇,自然儿子也来的不慢, 慢慢的一个小家就这么热闹了起来。因为阿玉的医术, 家人有病治病, 无病强身,几年过去, 一个个身体都不错, 四世同堂一大家子,日子过得那么红火, 看红了多少人的眼睛?反正他大嫂几乎承办了周围三四个村子全福人的活计,每次有人成亲, 都能混上个大红包。 至于阿玉自己?借着襄阳王一案,阿玉顺利的鲤鱼跳龙门,进入了官宦的阶层, 在这之后,他的日子就过得好像平淡了好些,一辈子都在破案中度过,而所在的单位?除了几次借调到提点刑狱司,充当一下总捕头或者提刑官副手之外,基本都在开封府衙上班。 见着形形色色的人,接触着来来去去的官,行走在诡异曲折的案件中,生生死死,痛苦磨难看的多了,一点一点的,在不知不觉中,阿玉的变化很大。不管是性情上,还是眼界上,甚至是气质眼神都变得不再是往日平和的模样,带上了丝丝的锐利审视。或许该这么说,他的心开始变冷变硬……与当初的大侠,举人,大夫有了明显的差别,这样的他,还能回到最初吗?即使他的心愿意,那么他这么多年的习惯呢?官和民,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说到官,阿玉致仕的时候虽然说不能算什么高官权贵,实职在京城也不够看,可好歹也算是混了个游击将军,从五品的散官当当,这对于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底层百姓来说,不上战场拼命,不赴偏远之地苦熬的情况下,能当官当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难得的好机缘,好本事了。这让整个老秦家,不或者说整个村子的人都与有荣焉。 连带着他家的孩子们也得了荫蔽,成了官宦子弟,天生就高人一等,能被人人称一句衙内了(当然肯定不是高衙内,和济公里头那个一天到晚喊小娘子的也不是一类人。)此外,有权自然有钱,老秦家有了他,那真是彻底的发了。积攒下的家财,最起码够三代人祸祸的。 …… 深山鸟鸣清脆,山风呼啸张扬,门外同事细声低语,所有的一切对阿玉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像只是那么一眨眼,这个世界就换了一个模样,这让他莫名的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三十年啊,这是他穿越位面以来,走的最长的时间了吧。去的时候心下还暗暗欢喜,只觉得时间长,自己就能多松快些,免得着急上火。可真的在那里呆的久了,这感情上,那种割舍不断的滋味……实在是有些不好受啊。 “阿玉,阿玉,你醒了没?赶紧的起来活动活动,这都躺了一天了,也不怕骨头疼。” 门外阿玉的组长已经来了,作为一个后勤大总管,他很清楚这些人长时间在位面回来后的情况,也知道怎么办。他不问任何和位面有关的事儿,只是过来喊人,让他们动起来,只要人动起来了,鲜活了,那么哪怕一时还退不下位面的一些东西,人也能慢慢的调节过来。 将阿玉从床上拖起来,递上一杯水,乐呵呵的笑着对阿玉说到: “你小子怎么样,累了吧,要我说你就该这样,好好睡一觉,好好养养神,来来去去的多伤精神,以前每次回来不是写东西就是咋呼,如今可算是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了。对了,咱们院子里新建了一处仿古校场,怎么样,去看看?十八般兵器那可是样样俱全啊,给组长我也开开眼?” “十八般兵器?想的倒是周全。” 阿玉伸手,将水杯往边上一放,随即微微转头,看向组长,正想说点什么,可这习惯性的眉头那么一皱,眼睛那么一扫,嘿,那组长立马就是一个起身立正,吗,满脸严肃,等着这动作做完,他自己都愣了,这是怎么了?在看向阿玉,眼睛里闪过一点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只是转瞬,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还咧着嘴,摸着脑袋,满脸糊涂的问到: “阿玉,你这……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看人的眼神这么渗人呢?看的我感觉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不是,你不是一向当大夫的嘛?难道你去解刨了?当外科一把刀了?不是吧,古代有这行业?” 这插科打诨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让刚才还有些不在状态,感觉那一眼看的有些过,有点不好意思的阿玉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露出几分往日的模样。这气氛又回到了欢快的节奏。 与此同时,阿玉也有些醒悟,往日是不觉得,可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组长也不是一般人啊。他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自打官越做越大,再加上常年面对罪犯的缘故,这眼神,这气势,便是寻常四品武官也未必有他肃杀凛冽,在哪个时空,一些小毛贼往往只要这么一个眼神,立马就能攻破心理防线,不知道让他破案顺利了多少。可组长居然不过是第一时间起身,其他就再没反应,而且那个立正……他也是经历过军训的,知道什么叫标准。由此可见这组长往日接触的是什么人,生活的是什么样的环境了。当然,这和他无关。 “在包青天里头能当什么外科大夫?法医还差不多,也不是,看看,让你给绕的,我都让你绕糊涂了。这么说吧,我啊,命不错,基本在开封府,不过呢,包青天嘛,你知道的,那是刑侦剧啊,所以喽,我很不小心的,就和宋慈混成一样的了,还干了二十多年,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哎呦,这个好啊,有这么个大佬护着,妥妥安全有保证啊,来,阿玉,咱们好好说说,这包大人到底当了几年开封府尹?人咋样?有什么小道消息可以透露不?” 看看,都对这个时间问题有怨念吧,看样子,求编剧的心理阴影面积。至于小道消息…… “包大人又口臭算不?展昭爱吃凉面算不?皇帝喜欢幼女算不?” “啊?……” 呵呵,吓不死你,小道消息……不说说这些也好,有些事儿心里明白,可未必需要说出来,比如组长的身份…… “哎呦,真的呀,阿玉啊,你这报告没写吧,来,先说说,让我先听为快一下,开封府衙……” 从阿玉住的地方往校场似乎有点距离,这一路上,或是为了转移阿玉的注意力,或是为了开解他的心绪,反正吧,这组长的嘴就没停过,问的那个仔细啊,就差连那时候马路有几米宽都想知道了,弄得阿玉都来不及回答了。 “……这么说,阿玉啊,你这了不得啊,居然在北宋混到了从五品啊,这官做的……怪不得这一身的官威……这会儿让你去演个什么公安局长的,都委屈你了,怎么都要来个公安部,妥妥本色演出啊……他们怎么办案的?福利怎么样?配置呢?八十万禁军到底怎么算的?驻扎在哪儿?古代军阵是啥样?……阿玉啊,这从平民到五品,你这够励志的,这官怎么当的,有诀窍没?教教我,万一哪天我也用上了呢?” 组长一边八卦,一边引着阿玉缓步慢走,你别说啊,他这个法子其实还是听不错的,看看这么八卦着,刚回来的那一股子陌生,一股子不知所措似乎就慢慢的有些散了,这家伙,怎么没去精神科报道?干心理医生都够格了。咦不对,心理医生呢?这一次怎么没来?按道理这事儿不是该他们干的嘛? “他们啊,忙呗,你也知道的,咱们来了那么些新人,这些新人……经验不足啊,好几个回来都有点犯傻,上头这不是怕他们干完这一票就吓跑了嘛,所以就多用了几分心思,好歹让他们多走几趟,说不得就习惯了,能留下多带些……” 干完这一票?怎么听着和土匪头子一样?难道这家伙也穿越了?去走了一遭? “怎么可能,我任务多重啊,管你们都管不过来呢,再说了,就是要去,就我这样的,也该奔着当官去的对吧,好歹能过过瘾,那里能玩山寨这样不上档次的……阿玉,赶紧说啊,这官怎么当?该注意啥?” 只是这官怎么当的……要阿玉说,当官这个事儿吧,最难得就是这第一步,当你真的踏入了这个圈子,在想往上,纵然再难,也比一开始的那一步简单了。而这第一步,对于阿玉似乎,好像也不怎么难啊,这让他怎么说?至于经验什么的…… “官啊,官就是永远别想顺心顺意,永远都在权衡和妥协,即使是提点刑狱司这样相对纯粹的衙门,也一样要面对形形色色的问题,人治社会还能是什么样?都一样。” 这会儿,人已经走进了那校场,阿玉的眼睛已经瞄到了那一排兵器上,看着他们,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在衙门的办公室,看到了那捕快休息室里,众人在兵器架边聊天的模样。真是想他们啊,同僚们,袍泽们…… 看着这样眼露迷茫的阿玉,组长在后头偷偷的擦了一把汗,唉,组长也不好当啊,居然还要兼这样的活,好在阿玉心性坚韧,有了这么一个缓冲,这三十年的时光,应该是能找回来了。 不过,阿玉……果然当官什么的就是锻炼人,那样温和的阿玉,第一次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官威如狱。不简单,不简单啊。 第54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 阿玉恢复精神速度还是不慢的, 前几日还在校场盯着武器发呆,不到一周,这人就恢复了清明, 等着做完了报告, 习惯性的又默写上几本珍稀古籍。那人最起码外头看起来已经和原来没差了。只有那眼神, 深邃的让人看不清, 道不明,充满了无尽的深沉。 “这一版的武则天?是95版吧” 恢复过来的阿玉,不过是回家松散了几日,在老爹老妈的絮絮叨叨中感受了一把这个世界的亲情,在都市车流中闻了闻工业的味道,就又一次被十万火急征召令一般的夺命电话给喊到了单位。 本以为又是什么没人去的急单, 不想拿到手里一看, 居然是老版的武则天?这可是大唐啊……看看, 说一句都带回声的,这样的地方还缺人?怎么可能啊? “大唐是不错, 可……经历多了古代生活, 对于神往中的美好和现实的残酷什么的,应该看得最清楚了。那时候的人过得日子可不怎么样, 越是往前推,这日子就越是粗糙, 唐朝……君臣相互抓虱子什么的都有,贫民擦屁/股没厕纸,衣裳多是麻, 棉布需要西域进口,这么多情况,你说有几个愿意去受这罪?” 不说不觉得啊,咱们心目中那强盛,繁荣,骄傲,热烈奔放的大唐,真撤下历史赋予的光环,生活条件确实有点不怎么的。不过…… “你这是就可着我一个人折腾啊?我这才从宋朝过来,你就让我往唐朝奔达,又不是背书?唐宋元明清,还带着顺序的?再说了,我说组长,好歹是女主戏,怎么就不知道找个女的去?挂出个辅佐女帝登基什么的招牌,就咱们这地方,还能没人愿意?” 阿玉心里对大唐虽然也挺有兴趣的,恩,反正在家也没事儿,吃了睡,睡了吃的,让忙惯了的阿玉十分的不自在,可组长这动不动就让他顶上的习惯却不能纵容,怎么也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对吧,太好说话的人,很多时候其实很吃亏。 可组长是什么人啊?和这些历经几世的人精子混久了,早就练出了一副火眼晶晶,看着阿玉的模样,即使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也平静的很,可就他对阿玉的了解来看,若是真没兴趣,早二话不说走人了,既然能坐着和自己讨价还价,那这事儿就有戏的很啊。 所以组长用一种很看好你的眼神看了一眼阿玉,顺手一拍阿玉的胳膊,小声说道: “阿玉啊,你从那啥,包青天回来,带的那一套汝窑瓷器真心不错,听说内部估价就达到了千万?这要是放出去,只怕你小子,嘿,瞬间一套海景房啊,这样的好手段,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不过,这房子好了,这车是不是也该更新换代了?如今外头越野型的SUV什么的,款式多,模样好,配置更绝,新手都快能闭着眼开了,你不弄一辆?这次就是机会啊,哪怕是弄个陪葬的唐三彩呢,也足够你换个豪车了,对吧!” 车?这词……阿玉想说,他古代待的有些久过头了,如今基本属于驾照我有,开车不行的状态了,你说这有了豪车……难道在家里车库装样? “我大半年的都不在家,一年能待一两个月都惊喜了。买了积灰啊。” “这也是啊……对了,阿玉啊,咱们隔壁组那刘凯知道不?这脑子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到在古代跟着匠人学了首饰制作,这一回来,好家伙,一个金丝凤冠做下来,全轰动了。搭配上他带回来的一些东西,愣是加了一级工资,成了大师了……你说这大唐……好像乱七八糟的技能也挺多的吧?再不济,不是还有孙思邈嘛,你要是把人手稿弄来……” “你觉得可能嘛?人家连皇帝都拒绝,哦,我一去,人家就巴巴的送上门?成了,别废话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去就去吧,让你盯上,能逃脱的还不多。不过呢,我有个要求,得先说好了……” “你说,你说,我一定尽力,我这组长本来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对你们的意见那是最重视了,业绩还靠你们呢,我心里敞亮着呢。当然了,这前提是,我能做大的,超过能力范围,那我只能帮忙申请,你看怎么样,我绝对说的都是实在话。” 阿玉这么利索,组长反而不好忽悠了,忙也跟着露出实在表情来,一脸诚恳--当然了,后路总是要留好的。 嘿,这招……以前或许有用,可如今……只换了阿玉一个白眼: “……我当过官,刑狱官,少说糊弄人的话……放心,我也没想为难你,只是这一次去,单位能不能讲究些,好歹有个身份?你说,这一天到晚的就给个贫民,往日倒是也就罢了,可这一次都和皇家扯上了,你要在这么来,我这个事儿还怎么办?大唐……这科举可更玄乎,小世家都未必搞的定,你要来个贫民?趁早回来得了。你说呢?” “这个可以有,都是为了工作嘛,我会将你的要求递上去的,保证用力申诉,保证你走之前给你回复,怎么样?” 呵呵,这浆糊,合着还是没有一句准话啊,什么叫用力申诉?什么叫走之前给回复?摆明了啥责任都不想担是吧!阿玉没好气的瞪了组长一眼,已经不想说话了。 …… 天色微明,鸟雀初啼,长安,长兴坊,一处面积颇大却屋舍半旧,草木萧索的宅邸正房内,一个十三岁上下的男子正在酣睡,那销魂的呼噜几乎传到门外,而此时,这宅院内某些地方却已经有了声响,厨房内早起的老妪已经点起了火,一边烧水,一遍炖上了米粥。 此外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仆妇,拎着提着一个守夜人那里取来的铜水壶,快步往主屋而来,人还没走进,屋子里那男子猛地就睁开了眼睛,那锐利的犹若钢针一般的视线,若有人看到,只怕立马就该怀疑了,这简直不该是这样一个半大孩子该有的眼神。 而当这个眼神接触到这屋舍中的摆设,幔帐,甚至屋顶之后,又瞬间缓和了下来,微微闭眼,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再睁眼虽然还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平和深邃,却已经没了那种尖锐。 “郎君,可起了?” 外屋,那仆妇轻唤着,确定了里头有人应声,这才欢喜的开始往木盆内倒热水,嘴上也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正在做的朝食。内容琐碎而平凡,又不在意内里人是否应答,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恩,里头的人确实没在意,因为这会儿想的东西太多,脑子早飞到了天边。 “丫丫的,我就知道,组长答应的越好越有问题,看看,又来坑了吧。这一次身份倒是还成,官宦子弟,世贵之家,可问题是,父母没了不说,近亲不是在老家就是指望不上,这和孤儿有啥区别?这身份给了和没给又有啥两样?还不一样都要靠自己折腾?” 听到这里是不是明白了?是的,这是阿玉啊,我们的阿玉童鞋又穿越了,这一次身份倒是还不算差,好歹也算是贵族,是的贵族,而且还是和皇家有亲戚关系的贵族。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姓苏啊,他叔祖爷爷叫苏威,是隋朝的邳国公,他叔爷爷叫苏夔,官至通议大夫,他堂叔一个角苏勖,娶了唐高宗第十女南昌公主,另一个堂叔叫苏亶,是太宗李世民时期的秘书丞,将来有个将成为太子李承乾的太子妃,未来往下几代,还将出现好几个大唐宰相…… 这身世怎么样?够劲不?是不是很耀眼?呵呵了,真是。看明白没,他和未来的太子妃其实基本都要快出五服了有没有? 而且,作为一个从曹魏以来,世代名宦的世家,族人众多,分散各地,想要出头,若是自己没点本事,那是绝对没可能的,因为资源就这么点,人却这么多,竞争相当的激烈啊。 而阿玉如今的身份的?一个爹妈早死,嫡亲叔伯兄弟全无,从十岁开始自己守着一个宅子,一片庄子,混沌度日的小子,就是他有才,估计也没几个知道,没人会为他打算,这么一来,你说,这条件能成啥样? 唯一能让他稍微安慰些的是,好歹过来的时间还算合适,如今贞观七年,我们粉嫩的太子同学才十五岁,比阿玉大了两岁而已,更重要的是这会儿人家腿脚十分利索,人也没让几个为了邀名取直,攀比骂太子的神经给逼疯,脑子清楚机灵,在政事上也颇有贤名,唯一不足就是身体不够好。 这样的太子,若是他能插手……那将来能避免因为太子妃牵扯到苏家不?好像值得慢慢谋划啊。哎呀不对,这娶太子妃似乎就是两年后了吧,那时间来的及吗?长孙皇后啥时候死的?不对不对,还有个大问题,这要是太子不被废,那武则天……还有她什么事儿? 想想上次因为白玉堂关的小黑屋,阿玉踌躇了。 第55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 从包青天到武则天, 阿玉感觉自己或许是和某某天干上了?所以才总是有种和剧情斗其乐无穷的味道?行吧,斗就斗吧,没点斗争精神, 这日子过得确实没劲。 阿玉向来胆子不小, 关小黑屋也颇有经验, 这样的情况下, 说是踌躇,其实也不过是迟疑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等着洗完脸,他就已经有了决定。 小心谨慎当壁花这样的事儿让他憋四五年的,那倒是也能忍下,将适应期拖长点, 怎么都能混过去了。可这如今一来可是三十年, 妥妥一辈子, 你说让他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这可能嘛?他忍功再好,也没到这份上啊!明明知道结果, 还能干看着自家倒霉, 这不是能忍,这是有病吧。 所以啊, 阿玉觉得,还是干吧, 失败不过是早死几年,让历史回到原有的轨迹而已,怕什么?可要是成了……那本什么书来着?人家可是成了传世候啊。自己再没本事, 混个紫袍……总成吧。 确定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目标,阿玉整个人就变得鲜活了起来,脑子也终于回来了,等等,脸上这是啥?啥时候自己洗脸还要人帮忙了?喂,我有手,这样的待遇有些太夸张,吃不消啊! “郎君这是大了,会害羞了?居然还知道避开奶娘了?该不是想要娶媳妇了吧?” 那给阿玉洗脸的妇人咯咯咯的笑着,虽说是奴仆,可这神色上却并没有那种猥琐怯弱之感,可见这主家是何等宽厚。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使主人只剩下这少年,当时还不满十岁,却依然没有一个奴大欺主的,反倒是精心的守护着仅剩的产业,呵护着这最后的血脉慢慢的长大。摒除主从身份上的不同,这些人或许才更像是家人。比那些同性同宗的人,更值得信赖,也更亲近。 阿玉过来没几天的,就已经被这样的呵护围绕的浑身骨头松,头一次知道这所谓的世禄之家,豪门贵胄的孩子为什么即使才干优异,也容易纨绔成性了。都是给宠出来的。 “奶娘,我自己来,都这样的岁数了,若让人知道我连手巾都不会用,岂不是让人笑死。” “笑?谁干笑你?莫不是程家那几个小子?” 奶娘一听自家小主子让人笑了,这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皱着眉头询问,顺带还列出了嫌疑犯:程家小子。 这程家小子是谁?呵呵,当然是无数唐朝同人架空穿越小说里头,被频频提及的程咬金家的小子了。那可是皮小子成堆的人家,再加上混不羁的老爹,这家的孩子出境率高也就不稀奇了。 至于为啥一说阿玉让人笑,就能让奶娘想到他们?因为住的不远呗,因为年纪相近呗,因为还有亲戚关系被…… 是的,大家都没看错,理由居然有三个,这住得近什么的……这个且不去说,长安格局在这里放着呢,即使这当年的大兴城大的,南面几个坊都能发现老虎,荒的不得了,可这贵族,大臣,世家总是住的不远的,都在整个长安东北这一块。所以常常见面自然很正常。 至于年纪相近?老实说,这几个孩子到底啥时候出生的,估计除了他们老程家自己人,后世其他人真没几个知道清楚的,唯一能供人们揣摩个大概的,也就是他们家老二,程处亮的媳妇,唐太宗的闺女,清河公主的年纪。武德七年出生铁铁的。而武德九年就发生了玄武门之变,也就是说,阿玉这13岁这年,人清河公主只有9岁?? 那么程处亮这丫丫的几岁呢?能让李世民同学看上赐婚,那相差的自然不会太多,不然岂不是委屈了他闺女对吧!所以啊,当当当,在这个地方,这程处亮那是武德四年生的,如今12岁,比阿玉正好小一岁,而他们家老大,则正好15岁,比阿玉大两岁,你说说这两头一夹击,阿玉和他们一处玩闹能有个好?那就是粗货。若非偶尔还能欺负欺负他们家那个后娘生的老三,那个贞观四年出生,如今才3岁,刚学会走的程处弼,阿玉觉得这天都能全灰了。 为啥年级相差这么大?这我怎么知道?能算出来,那是因为虽然史书上没写他啥时候出生的,只留下一个少子的称号,可史书同时也记载程咬金的原配夫人死于贞观二年六月二十一日,按照妻死夫守制一年的规矩,后来的崔夫人,就该是贞观三年七月以后进门的,这么一来,你说这程处弼啥时候生的?最起码也要贞观四年了吧。除非这小子不是这崔氏生的,不然岁数真心大不了。 说起来吧,历史上程咬金同学生的儿子不少,足足六个,这会儿家里小子还是不少的,除了那个贞观十四年才出生的最小的庶子程处立,这会儿他家兄弟就足足有五个。有记录出生在贞观四年庶出的程处侠,排行老四,以及另外一个如今排第五的奶娃程处寸。可问题是,今年他已经44岁了。勉强算成年的,也就老大一个。由此可见乱世啊,即使混世魔王也没法子过得顺心,也难怪他命长呢,儿子都小的和豆芽菜似的,他能舍得早死? 废话说多了,扯回来,咱们再说这亲戚关系的问题。老程家自己虽然只是个小氏族出身(没这身世,也没可能从小学武艺不是。史书说他骁勇善战,善于骑马用槊击刺,呵呵,马槊这东西值钱的很,一般人买不起。)可他不是还有个崔氏的媳妇嘛,那可是大世家,而世家和世家之间联姻?这个太常见了对吧,所以真扯起来,阿玉如今的身份,老苏家和这老程家那也是亲戚,甚至真算起来比自己本家都亲近些,最起码扯上三个人就能扯上……这个亲戚扯得。 所以啊,阿玉这个身体在这附近,亲兄弟没有,堂兄弟太远的情况下,和男丁多的老程家孩子一起玩,那是相当的明智,有这几个混球,最起码不用担心让别人欺负了。 好了,大致介绍完了,继续说正事儿,阿玉听着奶娘说程家小子,想想各种书里说的那个老泼皮程咬金,在对照一下自己这身体记忆中的模样,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他们笑我,我就告状,到最后谁吃亏,谁占便宜可真不好说。” 这话一出口,就是奶娘也笑了,没好气的看了阿玉一眼,小声说道: “怪不得让人说是哭包呢,郎君,可不能这么欺负老实孩子。” 是的,哭包,这个阿玉来之前的孩子颇有心眼,知道自己人小力弱,还少了人帮衬,所以自觉自发的开发出了大杀器,那就是利用自己长得可爱,拼命掏大人特别是中老年妇女喜欢,以求得到她们的庇佑偏心。你还别说啊,这这一招十分的犀利,最起码在他父母逝世之后的三年多里,这小小一个人,楞就是守住了这一片家业。 “知道知道,如今我大了,再不是往日十岁小儿,这法子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有数,那记吃不记打的程家老大就来了。这急匆匆的,都不用人通传,自己就直奔阿玉的大屋子来,可见有多不客气,多自在。 “大郎,大郎,起了没?赶紧的,今儿可是大日子,再不去,可要被人说了。” “起了起了,马上就好。” 这一帮的小子,刚过了在崇义坊读书的日子,又不到跟着学上朝打仗的档口,闲的腿肚子都发痒,所以啊,总是憋着劲的自己寻乐子,若不是阿玉来的快,帮着寻了个不错的主意,这些和他一处玩耍的半大孩子,都快去平康坊找乐子了。知道平康坊是哪儿不?红灯区啊!当时刚来的阿玉差点汗都下来了,娃子们太猛,差点没搂住。 “今儿有几个来比赛?” 已经衣衫整齐的阿玉呼啦啦的喝了一碗奶娘刚端上来的热粥,一边吃一边问,他这粗俗不讲究的姿态,要是让苏家的其他人看见了,只怕就要怒发冲冠了,实在是没有了世家子弟的模样,礼仪都不讲究了,可放到老程家,看在程处默眼里,却顺眼的很,顺带的还抢了奶娘手边的罐子,摸着不热,就开始往自己嘴巴里倒。 “昨儿晚上老二和我说,应该有7个,不过就他们这一家家兄弟的数量,亲戚族人的,我估计到时候怎么也能有十来个。上次你不让我赢,让尉迟宝琳那呆子得了,你别说啊,还真是有用。尉迟伯伯居然不打不骂不说,还就着这个帮着咱们宣传了好几日,就为了说他们家老大的射箭本事。嘿嘿,这便宜占的,大郎啊,我发现你越来越奸猾了。若不是这样,也不至于昨儿就定下了七个。” “人多啊,人多咱们这比起来才有劲。至于尉迟伯伯,看在他比程伯伯大几岁的份上,就当敬老好了。再说了,宝琳都十九了,力气比你大,丢石头比你远,输给他也不丢脸。” “这也是,可就是我这屁股……让我耶耶又踹了两脚。” “嗨,那不是……打是亲骂是爱,有情有爱用脚踹嘛,没事儿。” “是你没事儿,反正踹的不是你对吧。” “那……看在钱的份上?为了我们的大计,委屈你了?” 听到了吧,什么有劲,是有钱!阿玉给出的主意是,每一个比赛,不管是比什么,参与的人先各出100钱,比过之后,头名可以得一半,第二名得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一半给第三名,再一半则是买点吃喝,请参与的来一顿会餐。这场面,你说半大小子们能不积极? 什么,听着吃喝的钱不多?嘿,那你是不知道这年头的物价,这时候已经过了开国初年的艰难,斗米不过是四五钱,最低的时候三钱也能买,你说吃点东西能有几个钱?100钱?那可就是大款了。若是十个人参加比赛,那头名就能得500钱,这样的好处,你说这帮小子能不趋之若鹜?什么平康坊啊,什么都没有钱实在,他们都精着呢。 “走,这会儿人都该到延兴门了,对了,你说,这延兴门到春明门,就这么来回跑,这么简单真的可以?” “简单?跑上几个来回你试试?绝对跑断肠,看着吧,今儿这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的很呢,指不定就有腿脚好的……” “我不信,还有比我厉害的?每次我耶耶踹我,我逃的最快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56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 今日从长安东面进城的百姓一个个的有福了, 居然能在延兴门一下子看到十个以上高官子弟内杠?这场面……太激动人心了有没有?有几个脑子快的,立马就寻了纸笔,开始坐庄, 现场开了个局子。 只是……为啥他们这一个个满脸不服气, 一脸找打的模样却怎么都没打起来呢?明明活动着手脚, 怎么就没一拳直接上去呢?等等, 这怎么就跑起来了?这是追击?不对啊,怎么光秃秃的跑,连下个绊子都没有?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长安小霸王们? 别人怎么围观,这个阿玉一点没在意,不止他不在意,其他来参加比赛的也都没在意的, 一个个都是从小习惯了引人注目的日子, 这点眼神, 真不算啥?还没有那些钱惹眼呢。这一次可是来了十三个参赛的,丫丫的, 那拿到头一名可就是650钱, 直接按照粮食来计算的话,那可是130斗米, 十斗为一石,那就是13石, 1534斤粮食啊。 这个数字被阿玉越念越激动,这边充当发令官的小子手里的红布才那么一挥,阿玉这里整个人都窜了出去, 那速度,看的边上几个因为年纪幼小,或是天生体弱,没能加入的小子一个个下巴都快掉了。 “这怎么,我记得苏大郎家是文官吧。怎么……都和程处默那厮差不多了?难不成他偷偷在家练习了?” “文官怎么了,文官有能很厉害的好不。我们家隔壁邹国公家就是文官,不一样跟着打了突厥?” “说起邹国公……我和大象他们玩的挺好的,偏偏去年邹国公没了,连着他们兄弟也要守孝了。不然这一次怎么也不能少了他们。” 喂喂,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啊,这会儿可是比赛中,看看,前头都快分出胜负了。就像是程处默自己说的那样,基于他良好的逃窜经历,锻炼多年的步伐,很是荣幸的窜到了第一位。这样的成绩一出来,程处默的嘴巴就再也没有合上过,那脑袋昂的,下个雨能直接滴进鼻孔里。甚至还朝上扬着手臂,用力挥动,迎接着周围从纨绔子弟到围观百姓一阵阵的叫好。这声音太美,粗喘的声音好像在耳朵里想起,轰轰如雷。刚想再来点感言什么的,撑个场面,不想后头立马一盆凉水过来了。 “行了啊,赶紧的,分钱,吃饭 ,我都饿死了。咦,怎么还不走?别得瑟了,三天一回呢。” 因为刚过来没几天,阿玉这武功什么的,还没正式捡起来,能跑成这样,还是这身体本身,因为从小和程家小子一起摔打,底子比较好的缘故,不然就这餐参赛的一圈小怪物,估计只有当陪衬的命。 当然了,阿玉是不会当陪衬的,第一次玩铅球比赛,到了个第五名那也就罢了,这用点轻功技巧,分分钟能增加三成速度的项目,怎么也不能放弃对吧。虽然为了长久的细水长流,他对第一名什么的,没他太大的渴望,眼睛基本盯上了老二老三的位置上。第二名325钱,第三名163钱,最起码本钱不亏。 可或许是变成了孩子,人就真的会孩子气一样。心里准备做的再多,关键时刻一到,总是免不得冲动一回,看看,一句话就刺的程处默不住的对着他翻白眼。只觉得这苏大郎嘴巴太坏。 可要程处默以后不跟苏大郎玩?那也不能啊,到底是从小一起打的兄弟,苏大郎脑子又好,总能想出大家都喜欢的游戏……算了,反正说的也是实话,只是不怎么好听而已,就当没听到好了。 程处默自觉十分的大度大方,不但是对朋友讲义气,还信守承若,看看,这管着钱袋子的那可是他专门找来所有人都一直表示信得过的人选--牛见虎。 为啥牛见虎信得过?因为他家老爹死抠啊,据说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饥荒,家里曾饿死过人,亲眼见过饿死的更是一片片的,所以对一切浪费粮食的行为很反感,甚至到了教育儿子都要让他亲手种地的地步了。这样的死抠的儿子管钱?大家都表示相当的放心,绝对不会放着放着没了的。 程处默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充一次大款,和弟兄们就像是他家老爹当初子啊瓦岗寨一样来个大场面,这激动啊,不由的就学了几分他爹的模样,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对着牛见虎招手,大声说到: “牛大郎,赶紧的算算,咱们这几个人参加聚餐?每人标准多少?我好看看咱们去哪个馆子。” “哪个馆子都不用去,就163钱,近20个人吃喝,你说能上哪儿?老方家羊汤馆吧。一人一碗羊汤,还能在加个饼子,肯定能吃饱。” 程处默感觉自己交友十分的不顺,看看苏家大郎,他得了第一刚有点高兴,他就来了一盆凉水,再看看牛家大郎,他这里刚想请大家伙儿吃喝一顿,彰显一下大气,他那边就给我报账。他能不知道这钱少?可他这不是还有650钱可以拿嘛,这一家可就八百多了吧,怎么也不可能太寒酸了。可这人…… “我说……见虎啊,你这是给老方家拉生意吧,我上次见你也在他家吃。你家难不成没人给你做饭了?” 看着程处默脸色都不好了,阿玉忙抢先一步,拉着他混到了孩子们中间--程处默虽然跟着他爹学了不少厚脸皮的招,可到底年纪在这里摆着,正处在要面子岁数的他,在自己小伙伴面前还是有点分寸的。 最重要的是,说着说着,阿玉还顺带的拐个弯,扯开了话题,从吃什么说到了这牛见虎为什么总在外头吃的问题上了。 这下大家伙儿也稀奇了,忙凑过来盯着,围成了一圈,就怕没的八卦。这架势搞得和群殴一样,弄的后头跟着起了局子,结果因为比赛速度太快,赌本都没收上来就已经结束,彻底黄了,正退钱的几个庄家眼睛瞪得老大,耳朵竖的老尖却什么都没听清楚。 “我家没几个人,在家吃太麻烦,还容易浪费,所以我阿娘索性就把咱们家每日的饭食都包给了老方家羊汤馆。日日新鲜不说,还省了功夫。” 老实娃牛见虎如今也不过是11岁,没啥心机,不说没听出来阿玉这语句里头的调侃,顺带的,居然还宣扬了几句自家这样俭省的法子,听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想笑。 老牛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世勋人家,可好歹也是几代官宦的小地主人家,人手什么的其实并不少,可谁让他家老牛今年正好去了邗江府(今江苏扬州)统军,带走了家里太半的家丁亲卫,随侍仆役,这么一来家里人少倒是也情有可原了。只是因为人少就将饭食外包……喂,老牛家的当家媳妇,牛见虎他娘似乎是裴家的人吧,那好像是夔州长史、澄城公裴神安的闺女吧……怎么觉着这老头比裴寂还邪乎呢? 别人觉得邪乎,阿玉却眼睛一亮啊,一把拉住了牛见虎问道: “真的省嘛?全家打包有啥优惠不?是上门送餐还是必须堂吃?结账怎么来?月结还是季度?” 阿玉越问越多,那一叠的专业名词听的牛见虎眼睛里头都快出现蚊香了,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哪呀妈呀,我的脑袋晕了……” 得,一个答案都没得到,反倒是把人弄晕了,反过来还得照顾他,真是亏死了。倒是边上其他人似乎寻到了新乐趣,在程处默的带领下,朝着老方家羊汤馆一拥而去。想来是想着将这阿玉的问题,直接砸到这店家的头上,好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以后能说给别人听,充一把见多识广的范儿。 至于那店家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一帮子纨绔的折腾?这个真不好说,阿玉也没心思怜贫惜弱的帮忙,因为……能让老牛家放心的将吃食托给他们的人家,那铁定和他们家有点关系,说不得还是托庇在他们家的那种。 再一个,这里不是宋朝,不,即使是宋朝,等级这东西也一样十分的冰冷残酷,他帮着说话未必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相反到有可能让别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阿玉从不多事儿。而这些孩子,别看家中一个个都不简单,可人却不坏,也没有仗势欺人的毛病,不然阿玉也不可能和他们玩在一起对吧,好歹也是开封府过来的,好歹也是和包青天,展昭一起共事的…… “咦,不是说今儿有比赛嘛,怎么这就走了?什么意思?孤又没说要你们让着,你们怎么这样?都不让孤参加了?” 这里刚走了没几步,幽怨的声音就从他们的背后响起,这下可好,所有人都是猛地一个寒颤,讪笑着都不敢回头了。这是谁?呵呵,能自称孤的还能是谁?自然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只是这语气,这强调…… 真不是他们不带他玩,而是这里头……你是太子,还不是皇帝,他们家大人不让他们随便和他好,生怕被贴上站队的标签啊。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太子身体不好,万一玩着玩着生病了……他们虽然是世家贵胄的孩子,玩坏了太子,也是要赔命的好不。 当然了,这些人里头,那是不包括阿玉的,谁让他有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堂妹呢?天然的早就被划到了太子一伙里头了好不。再说了,他如今爹妈都没有,牵扯不上别人,所以自由的很。 “太子啊,不是我们不等你,是你迟到了呀。” 看他这个不客气的,难到这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不对,其他人那才是对着太子没想法好不,这世道怎么反过来了? 第57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 虽说阿玉如今的身份, 那就是个孤儿,可到底是世家出身,早死的老爹早年也曾担任过万年县的县令, 是个五品官……等等, 是不是觉得说错了?没错没错, 虽说县令这个官是不大, 听着就不怎么样,可县与县不同,即使到了明清,都有个上中下之分,官更是从八品到六品都有,更不用说大唐了。 这个三品就成紫袍, 位极人臣的时代了, 那区分的更是细的不能再细。更关键的是, 从长安在行政上划分两个县来治理就可以看出,大唐承袭的那是秦汉的郡县制治理办法。行政等级划分没有现代那么细, 那么多, 所以这县令……像是这长安的县令,没点高人一等的品级, 不是世家出身,你觉得能吼得住这满长安的勋贵? 甚至这样的城市, 都不能划入正常的上县、中县、中下县、下县四个等级中。要另外特殊对待,而万年县,作为京县, 大县,上上县,县令为正五品,绝对没问题。就是现代不还有个深/圳这样副省级市的市长。 此外,还有为正六品,这是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的“镇县”县令的品级,正常点说,即京县,赤县这样重点城市当卫星附庸县的县令。 去除了这以上的两个,剩下的才能按照上县县令为从六品,中县县令为正七品,中下县县令为从七品,和下县县令为正八品,这样的次序来排列,虽然说,这最后一级,听着就知道,也就相当于一个乡长镇长这样,白瞎了县令的名声,不过……呵呵说远了,还是说阿玉。 作为世家出身,五品官员的儿子,和周围一群娃子都有亲戚关系,还常在一起玩,李承乾能不知道这阿玉是谁?在选了人家老苏家闺女当太子妃之前,就有交情了好不。所以啊,说话挺随便。抱怨起来都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太子自己,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沮丧的叹气说: “哎,你也知道,我那车……都快成老古董了,哪里跑得快,可不就是迟到了嘛。偏偏想换个车架,还有一群人在那里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碎碎念的一通好扯,愣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事一国太子和人说话,可事儿就是这么发生了,还发生的那么的理所当然,一边有幸灾乐祸的,有满脸同情的,还有拍着太子肩膀安慰的,反正,就没一个因为他是太子,就诚惶诚恐的。 呐,说道这态度,这个又要扯了,别以为这是瞎写,或者作者瞎编,不符合身份什么的,想想宋朝的时候大臣在皇帝面前能有个座呢,作为更前头的大唐……作为世家林立,世家门阀垄断学问、统治朝堂的大唐……皇帝什么的,真心端不起太大的架子。上一个不鸟他们的隋炀帝已经让人掀翻了,老李家自己就是主力,所以,这千古一帝……呵呵,能这么努力,这么听得进建言,这么好说话,谁知道里头有多少惹不起的原因? 反正吧,虽然彼此身份不同,规矩礼仪也要注意,可大家彼此相处的也不算生疏尴尬。偶尔的,还能同仇敌忾一下,像是阿玉这有追求,有想法的,那更是十分讲义气,帮着出了几个馊主意,看看,这过来比赛什么的,说白了其实是来刷存在感,刷舆论……恩,更多是来接头了。 “那车,哎,太子啊,要不你和娘娘说?当娘的总心软些,许是,明儿就帮你把事儿解决了呢。” “算了吧,别弄到最后还连累了阿娘,孤再忍忍吧,等着散了架,他们总不能还不准孤换新车吧。” “太子,你这么软可怎么成啊,要总是这样,那下次咱们比赛,你岂不是来看看都不成了?玩物丧志也是能说的。” 众人正为太子坐车的待遇默哀,不想阿玉却猛地来了这么一句,说的众人也有点傻眼,虽然说他们平时和太子走的是不怎么近,可这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而不是让人逼的。作为官二代,权二代,逼他们?这是要反天啊!这么一想,再去想太子的事儿,立马心里更为太子抱屈了起来,有的甚至想着回去是不是帮着再自家父母面前说说?好歹……好歹也是一国太子,这么寒酸算是个什么事儿啊。听明白没,小爷可不是为了自己,是为国…… 阿玉的眼角那么一扫,对于自己这一句话的威力很满意,随即就放下了这事儿,(所谓画龙点睛,很多时候点一下比说透更有用。再说了多说多错,他可不想让皇帝记挂上,什么?皇帝不知道,嘿,你当百骑司都是死人啊,所谓特务政治,这东西从春秋战国就有了好不。)重新插科打诨的说起了别的,顺势带着太子跟着大部队混吃的去。 顺带的,借着吃喝的空档,阿玉凑到太子身边又开启了下一步的谋划。 “怎么样,确定好了是哪几个严于律人,宽以待己了?” “那肯定的,我手里即使不用父皇给的人,那不是还有皇祖父的人手嘛,查这个还是容易的很的。都是御史,让你说中了,这帮家伙,就是想踩着孤刷名声呢。嘿,也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胆子,居然敢踩着孤上位?呵呵。” 到底是皇帝的儿子,即使只是第三代,家族底蕴加上父祖的彪悍,足可证明这家伙血脉里流淌的依然是霸王龙的血。在上一次被人弹劾奢靡,灰心丧气,气不过的时候,让阿玉灌输心灵鸡汤,并说了几句弹劾的人是卖直沽名的话,立马就像是点开了新地图一样。 一面觉得自己身份太显眼,这才招了麻烦,有些不忿;另一面因为看穿了这些弹劾的实质,什么沮丧,什么不安,什么惶恐,那是全都没有了,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被踩了脸,被人当了踏脚石十分的丢脸,满心要把脸挣回来。 而怎么争脸呢?这方式方法,还是很讲究的,需要一步步来……于是第一个点穿这里头关跷的阿玉就顺当的成了身边的同盟,明明相差两岁,却有商有量的,亲近的很……或许也是因为他其实心里知道,自家老爹心腹大臣的孩子们的态度,这才对没爹没妈的阿玉更加信任吧。 “既然确定了人,那事儿就好办了,你这样这样……然后让人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 李承乾这会儿还是个半大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顺风顺水的,虽然玄武门那时候,是惊吓不小,死了那么些堂兄弟,也有些胆战心惊,可到底经历并不多,隐忍什么的,也没这个概念,所以啊,这里阿玉刚说完没两日,那里我们的太子殿下就出手了。 某一日在西市,太子坐着他那古董破车出行,为弟妹们买零食,不想刚下车,就听到兹拉一声,衣角让车辕上裂开的木刺给划拉开了。满脸通红,羞愤的太子匆匆的让侍卫赶紧付钱取货,就准备回宫,正在这时候,某一个御史大夫的马车正好从边上驶过,那高头大马,黑漆马车,怎么看怎么结实,怎么看怎么贵气。和太子的一比……这到底谁比谁大?更要命的是,这御史大夫看到太子衣裳下摆有破裂,居然立马一脸正义的下车,对着太子喷了一盏茶,只为了说太子仪容有失,还说要弹劾…… 边上的侍卫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说是马车破才划了衣裳,而这破马车之所以一直没换,正是因为刚提起做新车,就被这御史大夫弹劾太子奢靡,这才弄成这样……御史大夫能认这罪名?不能啊,事实说不过,那人家还有诀窍,不是能之乎者也嘛,西市多是平民百姓,听不懂正好。反正他街市上纠正太子失误这一实例已经有了…… 谁都不是傻子,道理人人都懂,让这侍卫这么大嗓子那么一划拉,就是那些无知草民都看不下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合着人家太子就活该憋屈?车子破了换新车不可以,破车子扯了衣裳也不可以,那这是不让人出门了?不过民不与官斗,即使心里再嘀咕,他们也只是眼神示意一下,并不会直接说出口。当然了,这心里嘛,太子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又某一日,某大臣刚从平康坊出来,拐角就又遇上了出门到东市买东西的太子,(太子最近出门很勤快啊,那破车十分的招摇,几乎整个长安都知道了太子破车的故事……) “太子怎么在这里?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巴拉巴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巴拉巴拉……少年人要刻苦攻读诗书……巴拉巴拉……” 这里一通的说,从头到尾,太子除了苦着脸恭听,愣是连个反驳的时间都没有。这谁强谁弱……最要命的是,这里这大臣刚说完,感觉良好的想神兜兜的回转,不想后头猛地听到某人大喊: “某大人,你怎么先走了?某某姑娘服侍的可还满意?要不小的将人送您家……呵呵” 擦擦擦,这喊的是刚才连太子都敢教训的正人君子?这世界太疯狂……众人有点不敢置信。 憋红了连的太子一句话不说,只是行了一礼,随即就走,可他不说不代表边上的侍卫不说啊,那大嗓子又出场了: “太子,你干嘛还给他留面子?他这样……” “别说了……” “可您这回去,不是说来买给娘娘贺寿的礼物吗?咱们空手回去……” 孝子啊,而且还是知道宽容,给人留余地的孝子,这么一对衬,那大臣……这要是官?好厚的脸皮。 这里可不是西市,这东市毗邻宗亲贵胄之家,往来的不是某家小郎,就是哪家管事,这消息传播起来…… “阿玉,这真能成?” “看着吧,最起码也能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被弹劾的滋味……呵呵。” “这就好,好歹孤也算是能出一口恶气了。丫丫的,每一个好货,不查不知道,全是伪君子,还弹劾?谈皮球还差不多。” 恩?这语气……听着怎么和自己那么像?呵呵,这是连着太子都影响了?自己本事真是越发的大了。 …… 呵呵,你还呵呵,人李世民才要呵呵好不,听着百骑的人轻声将这几日太子干的说了一遍,李世民乐的嘴都要歪了,该,让你们动不动就弹劾……不过……太子这法子……还是太损了点,不够光明正大啊。 第58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5 很多人都说李世民同学不是个好爹, 还有些人说李世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不然也不至于到了后期,几乎人人谋反。可你若是细看, 细想, 却又不得不说, 这李世民是个疼孩子的爹。 看看他对李泰, 对晋阳公主,看看对待腿伤之后的李承乾,就可以看出,在对待孩子的时候,他更多时候只是个父亲,而不是皇帝, 这才有太子腿疾严重却不失位, 李祐失手杀人却宁可造反求死也不认错。因为这天子的父爱太大, 太重,所以让他的每一个孩子都性子狂傲, 缺失了敬畏。 若是这些孩子每一个心态都摆正, 李承乾即使做了轮椅,只要脑子没坏, 后嗣得继,太子之位只怕也丢不了。李祐若是暴怒中失手杀了先生之后, 能迅速认识到错误,并勇于承担责任,那他最后也不至于惨死。 当然了这都是马后炮, 很多时候人们做事儿也就只能看到眼前而已。像是李世民这样的皇帝爹也不例外。这会儿下头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心爱的太子正茁壮成长,这个时期的李世民,除了朝政上的问题,其他时间,日子还算过的舒坦,即使有老爹时不时闹脾气,也有媳妇稳着。所以啊,在对孩子的时候,他挺有耐心的。 刚听说自家太子居然知道安排人去监视调查官员了,他还吓了一跳,以为太子是想给这几个弹劾他的官员套麻袋,敲闷棍了,心下忍不住发愁,这要是不让太子干吧,这事儿确实挺憋屈的,别说是太子了,就是他这个皇帝也一样憋着?看看,住的皇宫还漏水呢。可要是不阻止……太子要是做的太过了这事儿可怎么收场?犹豫中,好爹李世民甚至在想用点什么东西给自家儿子擦屁股了。可转瞬惊喜来了,西市事件爆发了,百姓舆论已经开始起了波澜,而李世民则在听到这事儿的时候,立马秒懂自家儿子的算盘。 自家娃都出手了,还是这么利索的法子,阳谋的不能再阳谋,他这当爹的还能拖后腿?不能啊,这么好的招,这么好的机会,操作好了,那皇家的名声,绝对能在上去几分百分点,他怎么能错过。 所以喽,李世民那是立马吩咐了贴心的百骑统领,赶紧多找几个人,帮着太子点把火……明白了没?那个从青楼楚馆里探出头喊一声的,那就是我们陛下,哦不是,是百骑的人给的神配合。若非如此,这场面怎么能这么对比强烈。 从这事儿爆发开始,八卦流传的就十分的快,不过是到了晚上,各家基本都知道了这事儿,有脑子快的,想想前几天听到的,立马嗅觉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虽说那几个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事儿是不是太巧了些? 拥有这样强大怀疑精神的人数量毕竟少,能有几个就不错了,而且还是知道都不敢随便说的那种小心谨慎人。所以啊,九成九的人,对于这事儿的看法,那是一边倒的都为太子叹息。都觉得太子不容易。顺带鄙视一下那几个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家伙。恩,鄙视的这几个其实也一样,是一票货色,这一点他们是不承认的。 有了这两件,李世民同学本想着,所谓事不过三,自家太子这第三个目标不知道盯上了谁,正瞪大了眼珠子等着,不想这以后却猛地没了,太子除了在东宫读书写字,就是跟着那个谁谁谁,出去参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比赛。这下子李世民有点感觉摸不着路数了,这到底是啥意思?虎头蛇尾?不该吧,这孩子不至于这么没胆吧,好歹他爹是皇帝啊,哪家爹比他爹大对吧。 越想越想不明白的李世民忍不住了,一个招手,一炷香的时间,刚才还在被窝里睡觉的太子,就被提溜到了他家老爹的面前。 “为啥一定要有第三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画蛇添足?” 恩?是啊,为啥一定要有第三个?李世民明显被愣了一下,等等,什么叫目的达到了?这孩子难道目的不是引发舆论,反击那几次弹劾? “那你说说,这目的怎么就达到了?朕听着除了你的名声,从奢靡变成简朴纯孝,别的可没觉得得了什么好。” “怎么会没有,第一,有了这么明显的对比,即使那些御史什么的对自己人再怎么视而不见,那些吃过他们的亏,或者对着这些所谓清流,靠着嘴皮子攻击他人博取资历的人看不顺眼的,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能让这些人自己尝一尝什么叫被弹劾。” 恩,这个有道理,李世民看着儿子,微微点了点头,朝堂上的位置就这么多,可想要往上爬的却是前赴后继,即使如今这朝堂九成九都是世家的人,也不能保证一团和气,没有利益纠葛,那两个让儿子盯上的,更不能说就没有对头,这借刀杀人的招,使得不错。好好引导,以后对于平衡朝堂会容易上手些。 “有第一就有第二,来和我说说。” 连朕都不说了,可见前头这个理由,李世民很认可,这让太子心里忍不住也高兴了起来。当太子这么些年,说实话,李承乾最渴望得到的就是来自父亲的认可,而最难得到的也同样是父亲的认可,这么些年,获得赞赏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以他对父亲的要求已经降低了很多,只要这耶耶能不骂他,能平静的听他说话,他就能高兴一天。 哎呦,这事儿要是让阿玉知道了,估计能吐槽上好几天,这父子两,说白了就是矫情。一个是爱在心里口难开,让严父的圈圈给套住了,怎么都出不来。而两一个呢,则是……那点熬成抖man。 咳咳咳,不说这个,我们还是来听听太子的回答吧。 “父皇,儿臣前些日子算了一下,从儿臣成为太子开始,每年都有弹劾的奏章,从8岁那年儿臣一个人住东宫,母后给儿臣多送了一条皮褥子开始,逐年递升,到了如今,已经到了一月没有弹劾似乎都不正常的地步。所以啊,儿臣一直都想弄明白一件事儿。第一,他们这总是窥伺皇宫内院,为啥就没罪?窥伺帝踪什么的,似乎和意图谋反没差吧。若是没有窥伺,那么这消息是怎么来的?不想承认窥伺,就只能说明这事儿都是他们编的,而若是编的,那按照诬告反坐的律法,他们的罪名也不清,为啥就没人管?难不成他们比咱们还大?没人敢管?儿子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提出来,让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道,讨论讨论,当然了,这是要在他们被弹劾之后发动的。” 李世民有些傻眼,风闻奏事,一直以来就是御史大夫们的丹书铁劵,似乎他们不需要理由,就能针对任何人,这个理念已经深入了每一个人的脑子里,下意识的就这么认同了,愣是没有人细想,这所谓的风闻,是怎么闻的,呵呵,要这么说,这几个确实啊……罪名不清。 “还有,趁着这个机会儿臣也想实验一下苏玉说的一个故事。” “恩?故事?” 这个理由……李世民感兴趣了,这还和故事扯上了?什么故事能让太子这样看重? 要说这古代出版业不发达也就罢了,连着说书的都不知道进取,满大街不是说神仙鬼怪,为封建迷信添砖加瓦,就是说忠诚良将,给封建王朝洗脑的,愣是没几个有点实际寓意的好故事,阿玉作为穿越人士,在这一点上,那是相当的有责任感,在帝国下一代接班人这里,很是突突了好些。 “苏玉曾和儿臣说过一个‘狼来了’的故事……儿臣觉得这个故事里的道理虽然简单,却警示人心,更重要的是,若是将这在和众口铄金联系上呢?这显然就能组合成一个大大的阳谋,让儿臣彻底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李承乾说道这里,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上头一瞄,看自家老爹似乎没阻止自家说下去,不由的胆子微微一壮,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等着那些人一次次的弹劾儿臣,而百姓百官们发现自己一次次的被骗,那以后再有弹劾儿臣的……儿臣不求那人话刚说出口,自己就先被鄙视了。只要人们对这样的弹劾多几分怀疑,多几分求证,不会轻易被引动舆论。到了那样的地步……呵呵。儿子估计做梦的都能笑出声来。” 他呵呵什么?因为这法子用了以后,除非有铁证,否则他将永远站在不败之地,这虽然很爽,很带感,可这样的不败是否会让自家老爹多想,也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说起来,李承乾以前虽然也算是有些政治头脑,可因为对自己父亲全心的信任,所以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被亲爹质疑。可那什么,他不是和阿玉关系不错嘛,阿玉虽然从不说什么犯忌讳的话,可前头也说了,最近他对讲故事那是十分的热衷,所以喽,多说那么一两个也是正常的对吧,比如三国里头曹丕曹植曹冲兄弟之争,比如汉武帝和太子刘据的父子决裂。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一个是真单纯的。因为单纯的基本全早死了。所以很多事儿不用说透,有这么血淋淋的历史,特意挑拣出来说话的时机,本就不笨的太子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真相很伤人,虽然这样的故事,总是让太子想起自家的亲爹在玄武门干的事儿,让他半夜睡觉都容易做噩梦。可好歹有了这么一个提醒,太子再也不复以往对着老爹就智商下降成白痴的包子样了。说话,做事儿,都会斟酌出一个度来,陈恳却有底线,慎重又不乏亲昵,从这个角度来看,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这太子怎么可能被废?妥妥很完美好不。 看看,最起码这会儿人李世民就觉得自己儿子说的十分的有道理,有想法,有远见。不过……苏玉,那个是谁?哦,难道是那个谁谁谁? 可怜的阿玉,过来这么久了,和太子交往这么久了,在我们千古一帝这里,连个名字都没混上,真是够够的。 “成泰,从明天起,你跟着太子。” 没有对太子这样的想法做出任何评价的李世民,只下了这么一道说不明,道不清的命令,这盯着太子是要干啥? 太子这里还在愣神,那边他家老爹说话了: “朕倒是要看看,这朝堂的大臣,和孩子对上,能抵挡几分。” 这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趣味? 第59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6 阿玉在暗, 朝臣在明,这怼上什么的,也就李世民看在眼里, 其他人?世家的老狐狸应该是能明白一些的, 可问题是, 阿玉又没怼上他们?他们干嘛要去想?那些被选中当杀鸡骇猴的那只鸡的, 不是世家旁支,就是写小世家的附庸,本就重视程度有限,智商什么的也够呛(多是裙带关系混上来的,能有多聪明?)……政治智慧什么的,更不用指望, 他们本就是世家眼中的傀儡, 这么一来, 一个个跌进阿玉的坑里,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 别的地方不知道, 最起码长安的百姓们是知道了,他们的太子有多憋屈, 那些官有多过分。 太子出门访友,被人说成是结党;太子东宫房子倒了, 要重新修缮,被说成是骄奢淫逸,浪费国帑;太子病了, 要采买点糖下药,被说成是口腹之欲;太子宫里荒芜的能跑兔子野鸡,想寻几把弓箭射兔子,清理一下,居然被说成私藏兵甲…… 长安的百姓们觉得,他们的太子实在是太苦逼了,日子过得比监狱里的犯人都惨,似乎连喘气都被嫌弃太大声。有了这样的认知,这一个夏天,整个长安,对太子的同情怜惜比太阳都火热,一个个看着那些动不动弹劾的官,那眼神都带着鄙视。甚至还有人自发自动的搜集这些官员的背景行为什么的,用来和他们的弹劾内容做对比,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这些人不是被揭发黑材料丢官去职,就是名声扫地,清誉不在。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即使是往日不爱管这些小事儿的大佬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从什么开始,太子的形象就成这样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小弟一个个的都开始废了?这样不科学啊! 确实不科学,因为根据世家的人几百年掌控朝政的经验来看,这事儿就不该这么发生。你以为这些世家在不坐上皇位的情况下,凭什么这么熬?这么拽?因为他们在对付皇权的策略上,将你进我退,你疲我打,还有持久战的法子用的那是相当的有水平。 皇帝软弱?正好,相权庞大了,然后大家相互妥协一下,共同执掌天下。 皇帝强势?没问题,咱们可以退一步,可是我在你这里占不到便宜,那不是还能操纵下一任吗?太子这个职位好啊,多吸引人啊,用教育,用身边的人渗透影响,若是能亲近世家,听他们的那最好,若是不能,那么欺负他,逼疯他,甚至利用皇帝对权利天然的警惕,换掉他,重新换一个他们世家扶持的上来…… 若是皇帝太难搞?有没太子能玩?那没说的,直接掀桌子,重新来过。 听着是不是挺熟悉?对,晋朝他们就是这么玩的,隋朝也是这么玩的,不然你以为为啥一个能积攒下大唐开国几十年持续使用,足够帮着李世民打了好几场对外战争的粮仓钱库的大隋,会这么迅速的被灭掉?虽然说在李建成的问题上,他们栽了个跟头,让围绕着军方力量的李世民给坑了,可如今这朝堂不一样还是世家的人占多?不一样还能继续他们的策略?对,李承乾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压制他,驯化他,若是不成,那就扶起其他皇子,再不济换个听话的乖皇子…… 可如今呢?他们发现事儿偏离了他们的计划,什么压制,什么驯化,事儿都还没出个结论呢,他们手下一帮子人的名声就已经毁了一半了,你说这事儿还怎么整? 别以为他们权势滔天就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别以为他们阡陌连天就不知道百姓得重要性了,他们为什么能延续千年?除了朝堂的手段,还因为他们有民望啊,关键时刻,能呼啦啦的拉起一帮子穷酸,帮着制造乱子;因为百姓都觉得他们厉害,本事,有讲究,所以愿意相信他们啊。若是没了名声……千夫所指他们又不是不懂,隋炀帝怎么臭的?那还不是他们干的? 所以在世家有些人还不以为然的时候,老狐狸们已经闻到了不好的味道,已经警惕起来了,有些行动力的甚至派出了人手,想要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这个时候作为一切的源头,策划者的阿玉在干什么呢?呵呵,又要呵呵了,因为阿玉被李世民提溜到了宫里,正面对面的和大唐皇帝聊天。嗯是的,在李世民看来,他就是和阿玉聊天,这么一个小崽子,居然能把这么多官玩的团团转,连那些世家老狐狸都没发现,这么有趣的孩子,他能不看看? “你父虽然才干不显,可也算是尽忠职守,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如今怕也是朝中重臣了。” 嗯?这开头有点不对啊?没事儿说死人干啥?不过皇帝给了这么个评价……阿玉很识趣,立马谢恩。 “是先父无福,未能常伴陛下身边,为陛下鞠躬尽瘁,开创盛世。” 这个隐形的马屁拍的不错,李世民的嘴角稍微的往上翘了那么一点点。手指轻点在桌子上……如果那个没有小板凳高的东西叫桌子的话。 “有你这样一个聪明孩子,苏家必定兴旺,你父足可安息,说来,你苏家也算显贵,怎么没见你和秘书丞家的孩子一处玩耍?” 这是想问啥?哦,是看他总是和武将人家的孩子在一起,又是太子的玩伴,所以有些担心太子拉拢军方?这个倒是也有可能,毕竟如今太子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不再是一个孩子,敲打敲打,让他注意分寸,不要引发党争也是常理,所以阿玉很利索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陛下,没法子,他们都不带我玩啊。明明我挺乖的,也不惹是生非,可他们却愣是说我是小屁孩?陛下,你说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嗯?这是哭诉?这……你们老苏家自己人吵架也用得上和皇帝说?不是,这没皮没脸的怎么感觉……有点像程咬金呢?李世民眨眨眼,一时有点懵,而阿玉借机忙又说到: “反正都是亲戚,喝谁玩不是玩呢,他们不稀罕我,那我自然也不不稀罕他们。” 这是说他这交朋友只看玩的来的,不看身份,所以结党什么的,对不起,他没概念,其他孩子估计也没概念,您实在是想多了。 这么一个孩子,脑子这么快?反应这么及时?说话的这内涵……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若是这样,这真是个孩子?李世民一时看向阿玉的眼神有些审视。 说实在的,他刚才那话有几分真心,有几分随意,那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一开始吧,并没有绕圈子的意思,毕竟那是个孩子,再怎么聪明,他下意识的就往低看了几分,只是做个铺垫,想引到一下,让这孩子不要太过分,毕竟他自家也是文官,可为啥这孩子反应这么快?为啥这语气……总觉得有点不对呢? 这样一想,疑惑倒是又多了几分,李世民这眉头微微一皱,而阿玉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紧张过度,理解扩大了,可这会儿不承认自己聪明?嘿,他连官都算计了,给太子出主意皇帝肯定知道了,再装傻是不是有有点假?还不如索性说清楚呢,毕竟在妖孽,他也是个臣子的儿子,没威胁对吧。 “陛下,您看啊,真说起来,草民和秘书丞,那关系都能扯快出五服了,倒是程家几个哥哥弟弟的,算起来,还是表兄弟,因为我家有个叔叔,同样娶了崔家的婶子,和程夫人,那是嫡亲的堂姐妹。还有啊我和房家的兄弟也能算是表兄弟,房夫人娘家的堂兄娶的是我堂姑姑,杜荷他们也是我表兄弟,因为杜伯伯和我爹算是表兄弟,另外……陛下,真算起来,草民和您也是亲戚,我有一个姑姑嫁入了高家,和皇后娘娘算的上是姑嫂,嗯,还有有个表叔娶的是杨家的姑娘,和杨妃娘娘是堂亲,还有阴妃娘娘家……” “行了行了,别说了。朕头晕……” 这会儿李世民手都已经撑到了额头上,紧皱着眉头,满眼的复杂,他能不头晕嘛,这小子,这小子可真是能算,要在这么让他算下去,估计大半个朝堂都能是他亲戚了,这还让他怎么说?是,他一直都知道,世家大族,彼此相互联姻,这一联就是几百年,彼此之间说一句血脉相容也不差,可这知道是一回事儿,让人这么直咧咧的说出来,算给他听又是另一回事儿,让他这么一说,他以后对着臣子怎么管?那关系谱复杂的,估计谁都不敢信,又谁都好像可信了。 更要紧的是再这么算下去,那他是不是还要听这小子喊一声姑父?擦擦擦,居然还是两个,甚至是三个姑姑合拼的姑父?是,这样一来苏家闺女没嫁过来就先投靠太子的投机献媚是没了,可他这多这么一个侄子……感觉那是相当的不好。这称呼太美,原因太销魂,他接受不能啊! “你小子……” 李世民的手指头点着阿玉,点啊点啊的,他突然明白了阿玉的意思,这是在说:你不用想什么战队,什么结党,因为这事儿真细算没法子划分,还不如就权当他们这是孩子之间的交情更简单直接。 明白了这一点,李世民再看阿玉,那眼神又慎重了几分,想想自家儿子近来的变化,想想这小子孤身一人的家,终于点了点头说到: “行了,知道你兄弟多,玩起来热闹,带着太子就带着太子吧,不过太子的安全……” 咦这是想套帽子?这事儿可不能干,谁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太子的小命呢?不然那腿怎么瘸的?所以万万不能接手,哪怕实际真干了这样的活,那名义上也不能接手,不然以后有事儿妥妥就是顶岗背黑锅的,他如今还小,肩膀不宽,背脊不厚的,可没这能耐。 所以趁着李世民话还没说完,阿玉睁着他那招牌大眼睛,一脸信任的说到: “有陛下在,太子能有什么事儿?肯定安全,这可是长安?天子脚下……” 嗯,这话堵的,李世民噎着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让他还怎么说?难道说自己这个皇帝连自己的长安都掌控不住?所以他只能长叹一声,一脸无奈的对着阿玉说到: “我倒是没想到,苏家居然也出狐狸……” 第60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7 受到李世民召见并顺利过关的阿玉在出宫后, 受到了所有小伙伴们一致的恭喜,甚至还有个混账,居然提议, 去平康坊欢庆一夜。丫丫的, 这是为他高兴?这是恨不得他被大板子拍吧。这要是让皇帝知道, 自己一出来就这么干会怎么想?视他为洪水猛兽?还是当皇宫是龙潭虎穴?即使这些都没问题, 皇帝大度不计较,当他们是胡闹,那对他的品行呢?还能放心他在太子身边当个小幕僚? “行了啊,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的想想,下一次咱们这比赛怎么玩的好, 说起来咱们花样好像翻的不少了吧, 还有什么没比过?” 比赛啊。这个确实是个现实问题, 自打阿玉整出这么一个比赛的游戏之后,从一开始的几个人, 到如今最多时候二三十人, 这比赛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第一名的钱也越来越丰富, 可这比赛项目就…… “跑圈,登楼, 跳远,丢铁饼,翻跟斗, 挖坑种树,俯卧撑,爬树,跳绳,赛马我想不出还能比啥?难不成比打架?这个我倒是不介意。” 一听说这话的就知道是武将家的孩子,对打架什么的,不单不排斥,还挺热衷,可惜这一群人里头可不仅仅只有武将家的人,因为比赛内容丰富热闹,又有排名吊着,还有钱拿,属于名利双收的项目,所以啊,就是文官家的孩子有些也没忍住诱惑,掺和了进来。 说到这个,阿玉也忍不住为这个时代的二代们报一声屈,不说生活上差距,就说经济上,别看一个个都是什么国公亲王的孩子,这手头那真是,还没后世小富之家的娃娃有钱。这时候大唐建国时间并不长,这些老一辈人,就是世家也因为战乱,折损严重,新贵更是家底有限,所以二代们一个个的其实都挺穷的除了不愁吃穿,别的真没有,所以啊,能有这么一个比赛让他们看到凭本事挣钱,还不损害名声,怎么可能不心热? 既然人员复杂了,那么自然一些专属于武官人家的比赛项目就不能实施了对吧。不然多不利于团结?(其实是一人100文的数字摆着,没人想把钱推出去,不然这些混小子可没这么好说话。)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跟我来,我先做个示范,让你们也好有个准备,练练。” 别人可以没有比赛项目,阿玉怎么可能没有?当初为了用这个法子忽悠人,为他打开京城纨绔子弟社交圈子做准备的时候,阿玉就已经想了不下二十个项目,甚至都排列前后顺序,如今,不过是拿出来而已,容易的很。 “这是啥?” “这是套圈吧,这也能比赛?街面上就有。” 在阿玉家花园一边的草地上,七七八八的瓶子就在地上摆着,还有一个个竹子做的圆圈在一处石桌上罗列,这东西,除了小白一样的太子,其他经常在街面上晃悠的纨绔们还是认识的, “阿玉,拿这个比?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对,某随便套都能弄个第一。” “确实不好比啊,这要是套中一样的,可怎么算?咱们人可不少。” 真是呵呵了,一个个的,能在阿玉这里参与游戏的,能有多大?基本都不超过15岁,不是小孩子?是,有几个都快成亲了,确实有资格说这话,那几个刚十岁的呢?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学那些老头子,自称什么-某?屁股痒了吧,再说了,阿玉这东西能和外头的一样? “你们看仔细了,我这可是特意定做的,每一个瓶子上都有数字,那是充当积分的。咱们这比赛光是套中东西,还有积分,同样套中的圈数,还要排一个积分高低。最重要的是,看,这个是什么?” 箭?居然是木质的箭只?难道……太子脑子一闪,插嘴问到: “难道还要加上掷壶?” 自打跟着阿玉一起玩,太子彻底放开了约束,除了上朝或者遇上正经事的时候,其他时间,就好像这几年的宫廷生活,就是个梦,重新回到了早年没有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和这些自家老爹的铁杆家的孩子们像是兄弟朋友一样的相处,这让太子感觉很不错,甚至有些想享受,所以啊,对于阿玉的游戏,他参与的一项很用心,很投入。 更不用说,这一次,阿玉还了自家老爹这一关,这说明啥?说明他这些行为自家老爹都知道,还不在意,太子自然越发的高兴了,连着脑子都变得快了几分。和阿玉配合的那是相当的默契, “圈数,再加掷壶,用积分计算,阿玉,若是这样,难不成你这是想套圈和掷壶各分排名?还是相加后再排?” “兄弟们,咱们如今人越来越多,大家伙儿技艺也越来越高,这比赛……以往简单的法子已经不能展示我们的实力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难度。这就是我刚想出来的积分制。一项第一不算第一,要累积叠加,最后得出的最高分才是真正的第一……” 后世的积分制比赛嘛,换个现代人过来听,估计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可到了这会儿?阿玉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啊,文官家的孩子还好些,这武官家的……习惯了简单的一二三,让他们比个高低还要绕圈子,费脑子,实在是为难他们了,所以喽,阿玉站在了石凳上,口沫悬飞,举了好几个例子,这才让大家伙儿全听明白。这个费劲啊,若非从过来开始,阿玉就重新捡起了武艺,给自己开了养身的一系列药浴方子,将这遗传自老爹的小竹竿一样的身子,将养的不错,这会儿估计都能岔气晕过去。 趁着一帮子臭小子在那里议论纷纷,甚至现场试验,阿玉终于能喘口气喝水了,而太子也终于能凑过来,好好的问问自家老爹到底和阿玉说了啥, “说……没说什么啊?哦,我就是介绍了一下亲戚关系,毕竟我阿耶没了几年了,怕陛下对我家没啥印象,所以把亲戚什么的数数,让陛下知道一下我到底是谁而已。” 数亲戚?太子的嘴角有点抽抽,这个事儿,这个待遇他皇帝爹并不是第一个,他才是头一个,当初听到阿玉跟他一个个数过去的时候,太子的脑子差点都成浆糊了,如今他爹……算了,不说这个,再说下去,太子觉得,自己或许又会受一次打击。 “对了,阿玉,我这几日细细的想了一下,你这些比赛项目,怎么觉得,似乎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 “好像有一条线,你……” 能当太子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即使原本不怎么样,朝堂和皇宫也能让他们变得敏感而谨慎,看看,别人都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就太子,看出了几分端倪,只是这让阿玉怎么说? 从一开始,他循序渐进的法子就是多种原因造成的,一来是要给所有的人一个适应的过成,二来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参与,降低参与的门槛,三来也是一种遮掩,他毕竟是文官子弟,一上来就偏向武人,或者武力值惊人,这可不是什么聪明做法。倒是这样,一点点的家,等以后再显示出自己武力上的本事,别人也能容易理解相信。 嗯,参与比赛的,背后偷偷练习的不在少数,身体比以前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就是太子,也比以往多了些肉,这些人的群体作用,让阿玉避开了木秀于林的危险,没爹妈的孩子,总是要多小心的对吧。 不过对着太子就不能这么说了,只能说: “刚开始只是随便玩,选个大家都能接受的项目而已,后来我发现……殿下,你察觉没,经常比赛的几个,包括我,还有殿下你,这身子好像比以往好了好多,这说明啥?说明即使是游戏,在强身健体上,其实也挺有用的,所以啊,我就想着,是不是慢慢提升一点难度,一点点的加料,将身体练出来。若是靠着这样的法子,能让我们每一个人拉弓射箭,骑马驰骋和那些将军们一样厉害,那……呲溜,想想都美,说不得我还能开疆拓土,扬名天下呢。” 大唐尚武,文官的孩子想着驰骋疆场不稀奇,比如房遗爱,那就是四肢比大脑厉害的典型,所以阿玉这理由很容易被人理解,就是太子都眼睛发亮。他虽然身子不好,总是生病,可想想他在历史上干的事儿,在东宫学突厥人打仗?呵呵,可见他骨子里是啥爱好。别以为这是黑历史啊,当时被人骂,成了污点,那是文官嘴皮子骂人的结果而已,好歹他家老爹当年也曾冲锋陷阵,征战天下的,虽然学的对象不怎么的,可从根子上说,喜欢打仗是类父也是可以的。 “若是这样……阿玉,这掷壶,套圈,是为了练习准头?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怎么不直接去打猎?骑马射箭的,不是更好?” “问题是,这样武将家的孩子优势太明显了,让文官的孩子直接看戏吗?还有那几个小的,年龄差,体质差,都在这儿摆着呢。我这也是中庸。” “合着这中庸其实是偏心文人的时候用的?好歹咱们是亲戚,你怎么不知道中庸到咱们这儿来?” 所以说老程家的小子讨人厌呢,你这话说的是地图炮知道吗?明明已经是偷听了,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看看,这样一来,你让阿玉怎么面对这一双双质疑的眼睛?还有,什么时候都能当老好人,这涉及到文武之争的时候,这墙头草是好当的?一个不好,众叛亲离就在眼前啊、好在阿玉的脑子够快: “怎么没有?上次你功课没做完,差点被打板子的时候,是谁帮你求情,说你字写得铁画银钩,气象狰狞的?若不是我说的这么中庸,你以为,你那屁股能保住了?” 将文武的问题扯到个人身上,不但是避开了有可能出现的危机,趁机还歪楼了一把,用程处默糗事换来一片大笑。 “我说呢,上次拿着一张纸,在我面前晃了三圈,原来……程处默,你当时该不是想听我夸你字好吧?” “哈哈哈,这确实挺中庸的……哈哈,狗爬一样的字,气象狰狞?折中调和到这份上,阿玉,你可以啊。” “不管怎么说,让程伯伯消气,让处默屁股免于一难,阿玉,你这本事不错,下次我有事儿你别忘了也伸把手啊。” “成了成了,闲话少说,阿玉啊,还是老规矩,三日后怎么样?” “对了,这次找谁当裁判?你这要算积分,是不是还要找人做记录?” “记不记录的,我说,到时候第一名我肯定有希望,我底子好,准头好。” “我记得你习惯用马槊吧,不记得你拉弓练箭啊,我看,这次我更有希望。” “你不懂了吧,手稳才能更准……” 不管怎么说吧,这套圈什么的,成为下一次的比赛项目这个问题是过了。一帮子孩子们也没闹出什么隔阂来,就是太子也依然和他关系不错……阿玉送这些闹腾小子出门后终于松了口气。纨绔社交什么的,就他这身份,能玩到这份上,真心累人。 不过回想一下宫里的事儿……阿玉忍不住又咧开嘴笑了:皇帝姑父,呵呵,当时李世民那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 想着想着,阿玉呵呵的笑出了声音,听得门口刚准备进来喊他吃饭的奶娘,差点一个跟斗摔地上。 “郎君,你这是……” “啊,没事儿,对了奶娘,庄子里的收成都收上来了?今年怎么样?可好?……” “好,怎么不好,庄子上的那些家伙开始还不信,如今,一个个的恨不得把郎君供起来,你说的那几个法子,可是让咱们地里的粮食足足多了一成呢。” 即使未成年,作为家主,阿玉事儿还是很多的,怎么在有限的基础上,不断的用不引人瞩目的法子提升自己的收入,这绝对是阿玉需要长期坚持的大项目。 第61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8 不知道是个例, 还是整个单位都是这样,反正吧,阿玉每次穿越, 解决经济问题, 总是最初阶段的大问题。看看他现在, 虽然身在仕宦之家, 可毕竟和嫡支血缘淡了,老爹这一支有代代单传,早丧占多,如此一来这家业可想而知有多简陋。 城外那个五百亩的小庄子虽然听着不少,可结合一下这个年代的收益率,大唐初年的天灾人祸, 最后能到阿玉手里的, 估计和当初在北宋, 老秦家那一百亩地的出息也没差了。 可当初那一家几口人?如今他要养几口人?当初他是什么消费水平,生活档次?如今是什么身份, 要参与那个阶层消费?这根本就不能比啊, 混在皇亲国戚里头,太过吝啬可不是啥聪明做法, 所以开源就成了必然。 作为事先知道要穿越,并且穿越过无数次的阿玉, 你说他不懂穿越必备的玻璃,水泥,香皂这些发家秘籍, 那是不可能的,就现代的搜索网站巴拉一下,就足够他在这个时代折腾的。可前头也说了,他更需要的是不引人瞩目的提升。 沈万三怎么死的知道吧。钱是个好玩意,可钱多却未必是好事儿,没有足够的实力,你有了钱那也只是个待宰的肥猪,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别以为这李世民是千古一帝就会心慈手软,也别以为千年世家名头响亮就一定仁慈宽和,能在乱世中保存自己,最后成为胜利者,那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货色。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撕破脸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以为大唐的朝堂就程咬金一个无赖,真说起来,程咬金只是无赖在了表面,真正杀人不见血的是那些所谓的君子。 所以喽,阿玉的动作那真的是相当的小心,他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最终做的也就是几件事儿。第一,将他老爹留下的书籍重新翻阅一遍,并不间断的继续往家里搬书,既做到了勤奋好学,博闻广记,又给后面自己有可能做出一些改良埋了伏笔,顺带还用这一段时间将自己以前所学和这个时代做了一下印证,免得在细节上出现谬误。 等着这书的事儿搞一个段落,他第二步就是开始记录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种地经验,作为一个能把武侠文玩成种田文的家伙,说起种植经验,那真是,从宋朝呲溜到清朝,都能搞出传承有序来,你说这经验有多丰富吧。这样的水平,写一写比这个时代稍稍提升那么一点两点的规划能没戏? 怎么可能,就这还是他尽力控制的结果了。如是不怕一下子提升太多,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他都恨不得亲自下地,让这帮子连烧粪都不懂的家伙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精耕细作。 不着急,不着急,在缓缓,缓上两年,等着他和宫里再熟悉些,铺垫的在厚实些,那时候再出手也来得及。更重要的是,等着他年级上去些,立功不用担心别人摘桃子之后,用这农事上的本事,再加个曲辕犁什么的,或许还能换个不错的护身符? 当然了,这计划归计划,现实归现实,原先因为在闭门守孝,开销小,所以没了老爹的俸禄,他一家子照样能过。可如今不是出来了嘛,那点土地上慢悠悠增加的出息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喽,为了不变卖老娘留下的嫁妆首饰过日子,阿玉到底还是悄悄的点开了一个金手指,这就是他这段时间干的第三件事儿。 是什么?还能是啥,自然是磨豆腐了,这个技术熟练又适合城市里操作的项目,在长安还是很有些前景的。谁都知道豆腐这东西从汉朝开始就有了,可同样的,大家也该知道这东西一开始是淮南王发明的,所以喽,因为技术壁垒,因为流传阶层,因为流通速度等等的原因,到了大唐,这东西基本还在世家大族里头转悠,难得有开在外头的铺子,也是江南居多,长安?挣的钱太少,世家都不稀罕折腾好吗。 而正是这个不稀罕折腾,给阿玉留下了一条挣钱的细缝,人家不稀罕,他稀罕啊,西市边上怀德坊内,他老娘留下的一处嫁妆铺子重新开张,就成了他们一家如今最大的经济来源。顺带的那豆渣饭也成了家中时不时吃上一顿的调剂品。别以为这东西粗,不好吃啊,种子就那样,还没啥改良呢,这年头就是王公大臣除了鱼肉什么的多谢,真要说主食,吃的比这可未必强多少。 “这个月豆腐坊收益比上个月还强些,有5贯了,郎君,这法子……这样拿出来做生意真的不打紧?嫡支那里……” “没事儿,本就是我家的东西,要是眼红,大不了到时候给他们一份就是了。在咱们家这一个月5贯稀奇,他们可看不上,拿了也不会抢了咱们的生意。” “奴婢可不是说这个,方子这样的东西最是精贵,奴婢这是怕嫡支那边怪罪你不知道守密。” “守什么啊,南边都快烂大街了,行了行了,奶娘不说这个了,三天后,这比赛在咱家办,你赶紧的,让人把前厅后院都给清理清理,别到时候丢了脸面。” “这事儿郎君放心,咱们家难得有这样的热闹,怎么也不会给郎君丢脸的。” 奶娘奶娘,即使爹妈没了之后,半娘情谊让她高了其他人一头,可到底奴婢就是奴婢,她心里有数的很,看着自家这奶儿子心里有数,就不再多说什么,重新和他商议起家里的其他琐事儿。 等着到了比赛的那一天,哎呦喂,这个人多的热闹啊,或许是这一次比较斯文,不用在外头让人围观的缘故,不但是官员武将子弟来的多了足足三成,就是宫里的皇子,都让李承乾拖来两-老三李恪和老四李泰。 看着这李承乾像是个好哥哥一样,带着两个弟弟不住的往人群里窜,不时和他们说起这些人的八卦,不知道为什么,阿玉总觉得有些违和。历史上这三个那可是死对头啊,不搞死对方都觉得手疼,谁能想到这会儿居然关系这么好呢? 其实吧阿玉这也是想多了,皇权争斗这事儿,你死我活很多时候都未必是这些皇子自己能决定的,他们身边的人,那些需要从龙之功的人才是最大的推手。更不用说目前太子地位尚稳,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小小的苗头,可兄弟之间关系却还没弄僵,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让阿玉点亮了一点腹黑技能的李承乾,能不知道怎么办? “你的心可真大。” 趁着比赛开始前的预热,众人纷纷熟悉场地,练习的热闹,阿玉和李承乾凑到了一起,看着是指指点点的看众人的笑话,嘴上说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让我怎么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难道这会儿就下手?试试吧,若是真的能兄弟相合,想来父皇也能欣慰些。” “要说吧,你家老三……确实没可能,就这血统就注定了,甚至因为那些隋朝旧臣,还有可能时时被盯着,别弹劾,估计未必比你轻松,倒是你家老四,我听说那五姓七家最近可小动作不少啊,你那傻弟弟身边几个志趣相投的好伙伴,你真该提醒你家耶耶好生查查。咦,这么说起来,你倒是还有个弟弟可以收留一下。” “哦,哪个?” “老五李佑啊。” 嚓,刚被阿玉那五姓七家有撺掇老四,想制造皇子纷争的消息给气的差点冲过去给老四来个马氏摇晃,让他清醒清醒脑袋冲动的李承乾,刚顺口接了一句,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谁?老五?那个作天作地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亲外公挖了亲爷爷祖坟的老五,呵呵,他这日子,过的可比你和老三都惨,好歹老三那只要不涉及争权什么的,应该能混过去,大不了以后当个商人皇子,工匠皇子,谁让隋朝没了呢,对吧,可这老五……那可是挖祖坟,不时不时的踩上几脚表示一下忠心,那些朝臣能甘心?多好的刷存在感的方式啊。所以喽,你家老五,要我说,会变成如今这样,动不动就扎刺,搞得和刺猬一样,全是让这些人给折腾的。你说,你要是释放一点善意,啊,表示都是亲兄弟,你一视同仁,他会怎么想?” 阿玉这小幕僚当的,那绝对是相当的合格,从另一个角度让李承乾了解了那些朝臣的心里,同样让他开始学着从根本上去看问题。 “你上次说,看问题要归根溯源,我以为那是分析朝堂政令用的上的方式,不想如今看来,看人也一样需要这样,你不说,我还真是从没想过,这些弟弟……他们其实也一样不容易。” 这个时候的李承乾还没有被逼的疯魔,他依然是哪个仁善宽和的太子,若是能保持下去,顺利的熬过那一段太子熬鹰期,阿玉想,这样一个被太宗,高祖,两代帝皇培育出来的大唐皇帝,一定比李治更出色,最起码不至于让长孙无忌掌控朝堂,清洗李氏皇族那么多子嗣。后期造反的也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百姓将免去不少无谓的征伐灾难,太宗子嗣们也将得到最大限度的保留。嫡长子,元太子,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哥,哥,这个好有趣,我们回宫也办一次吧,反正咱们家兄弟姐妹多,自己就能搞起来。” 李恪看着那头名手里一大串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别看他们是皇子,可皇帝家也没钱啊,他家老爹连给他大哥修个房子都没钱,他们能有多少零花钱?有这么一个法子,怎么看怎么眼馋。可惜,刚说完就让李承乾给敲了脑袋: “你敢和弟妹们收参与钱?” 两只集体摇头,这事儿不是找打嘛,两个小子的老娘多不是善茬,知道他们欺负弟弟妹妹,那耳朵还能保住? “那你们拿得出彩头?” 还是接着摇头,他们要是有钱,那还凑这事儿干嘛? “那……,难道你们觉得我像冤大头?” 继续摇头,他们谁不知道谁啊,太子,比他们还穷呢。 “难道……”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这个冤大头人选,三人心里已经有了…… “让长乐去说。” 呵呵,连顶岗的都有了,这效率,果然龙生龙,凤生凤,都不是好东西。 第62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9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从这一点来说,李佑绝对不是好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没戏的, 也没努力的欲望。可即使这样, 他也不愿意成为所有人鄙视的对象, 好像有个挖爷爷祖坟的外公, 自己就一定也会挖人祖坟一样。李佑希望别人能明白,他也是个皇子,不是随便能欺负的。可怎么表现这一点呢?没人教导他,所以喽,这个没人支持,没人接近的11岁的小子, 只能用最笨的法子, 那就是不停的对所有他觉得有鄙视他嫌疑的人挥拳, 用武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很显然,他的方式方法不怎么的, 除了将自己弄得越发人憎鬼厌, 没第二个收获。这让他很沮丧,甚至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若是就这么下去, 那么历史上的事情很可能就会重演一遍。不过这一次,李佑运气来了, 因为阿玉穿越了啊,所以喽,他大哥, 那个太子终于注意到他了,虽然并没有立马给予什么帮助,可是在举办集体活动的时候,好歹没有忽视了他,让他第一次找到了存在感。 “太子,你这掷壶……怎么一个比一个近?” 听说自家儿子闺女要比赛,李世民作为一个疼孩子的家长,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毕竟这里头好几个可还小呢,万一受伤哭闹了可怎么好。可等着他一来……擦擦擦,这也是掷壶?最近的那个看着还不到两步的距离吧,这是给谁投掷?难道给兜子那个奶娃不成? “弟妹们年岁不同,臂力自然也不同,所以儿臣根据不同的年纪定了不一样的距离,到最后用投入的数量来定胜负,父皇,儿臣这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法子可好?” 李承乾因为当年玄武门后,那些堂兄弟一个个消失被杀曾失落过,也曾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故而有过那么一段父子疏离的阶段,可随着长大,随着皇后的安抚,再加上如今阿玉的作用,倒是重新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大胆,对着自家耶耶直接求表扬起来,听得李世民忍不住挑起了眉头,好生的看了他几眼,随后才笑着说道: “好,怎么不好,只是朕记得,这奖品似乎是朕提供的吧,太子,这比赛怎么就没朕的份?” 咦,这是来抢劫的?皇宫里不怕皇帝的孩子可是不少的,特别是没有威胁的公主们,看看,那几个最受宠的公主立马就准备造反了,连着正吃的点心都给丢了,一个个的往李世民的身上扑: “父皇,不要抢……” “儿臣肯定第一……” “父皇……” 老天哦,这会儿可是宫里的公主都来了,连奶娃子在内,足足十个公主啊,能够得着他的就不下五六个,扑腾的就差没把裤子拽下来了,让李世民很有些手忙脚乱。再加上这一小麻雀一样混乱的吵吵,李世民觉得自己脑仁都要炸了,头一次觉得自家闺女有点多,在看看另一边站着偷笑的装没看见的儿子们也是一长排,这多子多福的福气可真是…… “行了行了,父皇不跟你们抢,这总成了吧。赶紧的都自己玩去。” 扯一把衣裳,看着明显的几个油乎乎,不知道那个混账抹上的油手印,自觉有些丢脸的李世民咳嗽了一声,有心说什么吧,又不忍心教训闺女,怕自己心疼,好在教训儿子他还是拿手的,看着公主们有眼色的去玩了,李世民立马一个转身,瞪着眼珠子就开始巡视自己的儿子们。指着最远的一个壶,说到: “那点距离给谁的?吐口唾沫都比这远,太子,赶紧的重新摆。” 呵呵,就知道是这样,对着儿子立马没好脸了。吐唾沫比这远?您倒是吐一口看看?这不是为难人嘛,除了太子,其他几个都刚开始长身体,能有多少臂力?难道这是准备踩着他们给太子长脸? 明明李世民不是那个意思,可这话一出口,太子就觉得自己今儿这召集弟弟们一起玩,交流交流感情的事儿,就让自家老爹给毁了一半了,看看弟弟们这表情就知道,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吐槽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坑儿子? 好在他如今也不是以往那个不敢说话的孩子了,自救什么的,还是懂的,坚决不肯背锅,忙站出来说到: “父皇,您可别拿我们和您比,您那是常年征战练出来的,咱们呢?就是打猎都要被弹劾,能有多少机会锻炼臂力?就是儿臣这个最大的,也不敢说这距离轻省,您这让弟弟们怎么玩啊!一个都投不中,那奖品归谁?难不成,您这是准备公然包庇妹妹们?世人都重男轻女,到了您这儿,咱们也不指望您一样,可好歹也公平些,别老是重女轻男的,多寒儿子们的心。” 看看,看看,这就是阿玉的功力,太子这话说的多巧妙?从恭维皇帝开始,到树立所有皇子共同的敌人-御史,再用皇帝偏心公主,拉偏架,儿子都不受待见做结尾,从语气,到用词,没有一处突兀的,可偏偏所有人听了都满意。 公主觉得自己受宠十分满意;皇子们有了台阶,还有大哥出头诉说委屈,也一样满意;至于李世民那就更满意了。 不管是那个朝代,什么地位,被儿子看做不可逾越的高山,当爹的都是自豪的,骄傲的。而作为皇帝,看到自己选择的继承人有胆量有心机,还知道庇佑兄弟,他更是满意。 什么?有心计不好?这可是太子,如果那时个小白兔,李世民才会发愁好吧。再说了,这点小心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目的也不过是缓和兄弟关系而已,他有什么容不下的?太子能多看护弟弟们几分,他才高兴呢。 “行了行了,都是大好男儿,吃妹妹的醋也好意思。赶紧的,不是比赛嘛,朕给你们做赏罚官。” “陛下,这赏罚官可是臣妾的差事,您这是抢到臣妾这里来了?” 乐呵呵的李世民刚想和儿子们来个父子同乐,呵呵,一不小心,又将老婆得罪了,还不是一个,看看,跟着皇后来的一群女人,得,看样子除了看戏,今儿他是没插手的余地了。 “好好好,有皇后在,朕不多事儿,对了,太子,你过来,这么大人了,和弟弟们抢什么?过来,和朕说话。” 什么叫这么大人了?其实老三和他一样大好不,老四也只比他小一岁好不,怎么觉得就自己最倒霉呢?玩个游戏都不成。李承乾盯着弟弟们爱莫能助,无限怜悯的眼神,恹恹的放下了已经拿在手里的箭只,低着头往李世民身边走去。 “你昨天让人给崇文馆的王校书一本大唐律?” “是的,父皇。” “说说,怎么想的?” “五弟……即使五弟再有不是,那也是皇子,王校书见到五弟不行礼,不问安,视若无睹,本就不对,故而……父皇,五弟往日确实有行为不妥的地方,可究其原因,多半都是因为他们先有不敬的事儿,这才让五弟不忿委屈,说以至于做出顽劣的举动,儿臣已经和五弟说过了,以后定不会做那些让父皇为难的事儿。” 嗯,不对啊,他只是听说自家太子莫名其妙给太原王家新来的那个小子送了本大唐律,还以为是太子受了委屈,不想倒是老五?这到底咋回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挥挥手,喊来贴身的内侍,一个眼神过去,这事儿就清楚了。却原来昨天老五上学差点迟到,走的快了些,到了崇文馆门口,遇上了新来的王校书,他还想等着人行礼问安呢,就停了下来,可不想白瞎了他难得的好态度,人家愣是当没看到他人,直接进来教室不说,还因为李佑还在门外,愣是记了他一次迟到。 这下可把李佑给气着了,打架什么的他也知道不好干,所以这有点焉儿坏的李佑直接让人抓了一条蛇,放到了那王校书办公室的椅子上,狠狠的将那人给吓了一跳。 那姓王的作为太原王家的子弟,那也是个性子高傲,不好惹的,有了这么一出,自然嚷嚷着要弹劾老五,要禀告皇帝李佑不敬师长。可还没等他上告呢,这事儿就让最近正关注老五的太子知道了,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一本大唐律,还特意翻到了朝官面对皇子的礼仪这一页,直咧咧的给送到了那姓王的面前。直接将人给弄哑火,自认倒霉了。 李世民一听内侍细细的把事儿一讲,心头也有些火,那太原王氏啥意思?这是看不上自家儿子?觉得自己比皇子还高贵?在宫里,在老李家的地盘上,居然还这么嚣张?该,活该让老五给吓着。 当然了,老五这行为是孩子气了些,方式方法的也不好,太容易留把柄了,那些朝臣,从来不想自己是不是有错,就知道揪着自家这几个孩子,若是让那些老头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吵吵成什么样呢。嗯,太子这事儿处理的也不错,不声不响的,就把事儿给压了下去,免了自己耳朵遭殃。更重要的是,还占了理,就是以后翻出来,也不怕。 “既然你管了老五这事儿,那有句话你替朕告诉他,作为皇子,要大气。” 和儿子说话,这么绕有意思吗?太子如今听话音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知道自家老爹的意思其实是,那些人吵吵就当放/屁,看见当看不见…… “父皇,儿臣和五弟说了,权当他们是没投身皇家,所以对着皇子们羡慕妒忌恨了。五弟听了觉得很有理。” 嗯?羡慕妒忌恨?没能投身皇家?这个理由说的,为啥让他浑身都觉得舒坦呢?这是说五姓七家的小子都想换个爹?哎呦,这个想法……想想都带感啊! 李世民头一次觉得,自家这个太子,在怼人上居然还挺有天赋,只是这技能……为啥让他感觉到有那么一股子程咬金的味道? “最近你……是不是常和宿国公家的几个小子玩?” “啊?是一起玩过几次,怎么了?” “别老跟着这一家子滚刀肉学,一国太子,太过油滑不像样。” “哦,咦,父皇,不对啊,难道你说的是我先头那话?那不是处默他们说的,是阿玉,哦,就是苏家那小子说的。” 嗯?还怪错人了?不对,当初那小子好像说他和程咬金那妖精也是亲戚?呵呵,果然,一路货色。 “都一样,不都是亲戚嘛,你记着些。” “哦,不过,父皇,听阿玉说,他和我们家,好像也是亲戚……老六,你别作弊啊,我都看见了……” 哪壶不提开哪壶,李世民瞬间想起那三个姑父的问题,脸色刷拉一下就变了,看的李承乾立马转头,正好李愔扯着老五,两人偷偷挪瓶子的位置,他神色一喜,借着这个由头,飞快的离开了李世民身边,重新回到弟弟们中间当老大去了。 至于他爹?那边上那么多妃子呢,总有一个能安抚下来的,倒是阿玉那里……自己好像不小心把阿玉给卖了?这个……算了,应该没事儿的。阿玉又不进宫对吧。 阿玉,交友不慎啊! 第63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0 每当阿玉穿成半大孩子, 这生活节奏就容易往养孩子的路上跑。看看,这才几天?这一个个的,自打上次来他家玩了一次比赛, 就迷上了他家的厨房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全赖着。目标居然是为了红烧肉? 是的, 红烧肉, 我们阿玉的黑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向了最深入人心的美食类,可这真不是他故意的,没法子,谁让他真的真的,不怎么爱吃羊肉呢, 除了刷羊肉, 哪一种他都觉得有股子味道。而这年头饮食太匮乏, 没什么选择,嘴里都要淡出个鸟了, 这种情况下, 他能忍得住?换你你也不成吧。可为啥,这些人鼻子都这么好呢?为啥就不给他一个偷吃的机会呢?不是说贵族不吃猪肉吗? “唉, 往日咱们这是少吃了多少好吃的?看看这肉,这滋味……打死都放手啊。” “你说为啥以前都不知道这豕好吃?” “太脏了?” “且, 不要你自己动手,脏也和你没关系。干啥就不知道吃?” “因为不会做呗。” “所以……” “所以我已经想好了,今儿回去就让家里的厨娘过来, 怎么也要跟着学上一手才成,不然以后这饭我还怎么吃?” 所以喽,阿玉这里不但成了聚餐的地方,另外还成了厨师培训基地,或许他该在门口挂上个新东方的牌子?你别说啊,这个还真是可以有,越是时间线往前推,这吃的东西就越让人龇牙,知道周礼里头的八珍是什么不? 按照《礼记·内侧》所列:淳熬(肉酱油浇饭)、淳母(肉酱油浇黄米饭)、炮豚(煨烤炸炖乳猪)、炮牂(煨烤炸炖羔羊)、捣珍(烧牛、羊、鹿里脊)、渍(酒糖牛羊肉)、熬(烘制的肉脯)和肝膋(网油烤狗肝),对,大家没看错,就是这八种。怎么样,作为现代人的你,能觉得好吃? 有人说了,你这情节不对,那时候人不吃猪,是因为猪没有阉割,所以肉腥臊味重,其实吧,羊肉难道就没味道?野猪肉这年头不一样烤着吃?野味难道就没味道? 所以关键还是因为猪有点脏,让人看不上,再加上制作手段的问题,才造成了这猪肉被鄙视了这么久。除了炖就是煮,要不就是蒸,难得有个烤和烘,每一种烹饪还手法单一的很,这样的情况你还能指望啥美味? 至于阉割什么的……这个当然也可以有,阿玉早就在自家庄子上实行了两三个月了,甚至在家里吃客颇多的时候,顺带还大言不惭的宣传了一把,说是自家的养殖秘技,所以他家的猪肉特别好吃。让自家卖猪又挣了一笔。 当然这猪的秘密也没能保住,刚卖了一茬,还没乐过瘾呢,就让越来越狡猾的李承乾给弄走了,据说是准备划出个地方,专门养了卖钱的……太子卖猪?这场面太美,阿玉有点不太敢看。 他这里不敢看,可有人敢啊,不但敢看,还敢抢。至于这个人是谁?还能是谁,除了那个程咬金就没别人了,人还是赖在李世民的书房里赖来的。假哭嚎的,李世民面前的小桌上全是这家伙的口水。看的李世民脑门青筋都暴起来了。 “就为了这么点事儿,一直豕,也值得你在朕这里耍赖?” “陛下,陛下啊,可不是一个啊,太子,太子把这周围的豕都买空了,老程想吃口肉都没有了。” “嚎什么,嚎什么?哪有都买空?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三日前你和尉迟两个吃肉喝酒,闹得隔着个坊门的武侯都听见了,还说没有肉吃?” “即使不是都买空,这最起码也包揽了一半,陛下啊,这城里那么多人等着吃肉,剩下的老程我能抢到多少?好容易得了一只,还让尉迟黑炭给过来蹭了一把,老程就是太老实,太看重情谊了,不然也不能吃这个亏啊。陛下……” 呵呵,程咬金?老实?吃亏?今天太阳是从西面出来的?可这都嚎了以有一顿饭了,李世民还能怎么的?最后挣扎一下: “苏家那小子呢,那不是你家亲戚嘛,他家的还是用秘法养的,肉更好吃,你怎么不去他那里要?” “那个……没了,陛下,大的都空了,只剩下几只小的了。” 说起这个程咬金那个幽怨啊,牛一样的眼睛愣是瞪出了几分委屈来。知道这是自家亲戚,当初群匪扫荡苏家那庄子猪圈的时候怎么就没见着陛下你留情呢?一共才十来只,你这宫里可是一下就搬走了三只。要不是没了,他能退而求其次的去吃市面上没处理过的?他即使是粗人,那个味道好总是知道的好吧。如今倒是好,连着这样的都没了。这可让刚吃红烧肉上瘾的他怎么活?连酒都喝着没味了。 看着这混球不到手是不会罢休了,没法子李世民只能无奈的暴露了一些底子。 “这样,膳房那里应该还有半扇,朕分你五斤,不过太子收来的这些暂时真不能给你,苏玉将那养豕的秘方给了太子,如今正在试,怎么也要三个月,之后才能看出成果来,你且忍忍,如今长安豕这样好卖,过几日必定有牲口贩子运来,不要急于一时嘛。” 一听正在试方子程咬金那眼珠子立马滴溜溜的开始转了,既然太子能要到这方子,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可一想那阿玉这么小小一个人,没爹没娘的,自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欺负他?好歹这小崽子和自家那个混球还是挺不错的,要不给他点好处跟他换?等等,好处…… “陛下,这秘方给了太子,那这阿玉……” “你这什么眼神,难不成朕还能欺负个孩子?这养豕的方子若是真的好,吃的人多了,养的自然也会多些,百姓也算是多一项营生,能多些出息,这虽是小道,目前也尚未试出结果,可他能拿出来,不敝帚自珍那就是功劳,朕已经让人在他家庄子附近,划了二百亩良田所谓奖赏。怎么,你这个姑父或是姨父的,这都不知道?” 李世民一听程咬金的话头,就知道这混账想什么,忍不住有点生气了,自己是那么小气的人?连孩子的便宜都占?倒是你,这强盗性子才说不准呢,所以立马反打一耙,嘲笑起来,不想这一番话,也就换了程咬金一个大白眼。这老货如今越发的混不羁,白皇帝的事儿干的都那么利索。 “陛下,这是要挑拨老程和那小子的关系?嘿嘿,不是老程说,老程不知道,家里那两个兔崽子肯定知道,您这招不好使。不过既然您也说了,咱是亲戚,是姨父,那老程帮着一起养养,应该也没差啊,最起码以后老程吃肉痛快了。” 看看,什么叫滚刀肉,这就是,不但是不吃亏,还想占便宜,这是在说,既然您皇帝以后有推广的意思,那要是不介意现在就外传,我也干了啊。这养猪什么的,老程不一定出去卖,抢人生意,抢皇帝的风头,可我能自己吃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世民还能说啥?除了挥挥手,让人赶紧滚蛋,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可等他刚重新坐下喝了口茶,内侍就又送来了个让他喷茶的消息。 “什么?全拿了?” “陛下,奴婢,奴婢该死,实在是拦不住啊。” 膳房总管青着两个大眼圈,搞得和大熊猫一样,再加上哭丧着脸,那表情简直不能看,当然皇帝也没仔细看,他关心的就一个,那就是他晚上的红烧肉泡汤了,那老货,居然连一块都不留,半扇猪啊,全背走了…… “混账,这是……去,喊太子,不,将皇子全喊来,就说,今儿晚上,朕带他们去宿国公府吃饭。” 走,你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总要回家吧,总要在家做肉吧,我带一帮子小子去吃你的,喝你的,看你怎么办。不将肉全吃回来,咱们不算完。恨恨的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的,突然皇帝自己也想笑了,这事儿整的,为了点猪肉,混球是脸都不要了?不过吃上门这事儿,为什么想想就觉得挺不错呢?特别是吃程咬金的,哎呦,这会儿就居然开始期待了呢。 皇帝和程咬金这么闹腾,阿玉不知道,他能知道的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家里想要做个半荤菜都没肉可买,想炖个猪蹄,都要去别人家厨房门口等着,这日子过得,太素了。 “郎君,要不做葱爆羊肉?那不是也挺好吃的?” “上火。” “那做个鱼汤清火?” “吃了两天了,腻味。” “那……野鸡汤?” “奶娘,如今要入秋了吧。” “可不是,庄子里粮食都灌浆了,那沉甸甸的,看着都喜人。” “哦……行了,别准备我的饭了,我出去吃。” 都要秋天了,还能没好吃的?阿玉觉得,他完全可以在这大唐,学着当年扬州的事儿,来一次野外求生活动,又能巩固一下人脉,又能顺带看看能不能再开发点挣钱的事儿,多好。 有多挣钱?不说那200亩皇帝给的地,单是猪,他就收到了不下30贯的回礼,对,就是回礼,他那不是卖的,是交情好,送的,贵族之间说卖,太直接,太不讲究了,说送多好,这么热情,谁愿意拉下脸欺负他一个孩子?回礼自然只有多的,东家几匹稠,西家两车瓜,这家给匹小马,那家给几只野味,全是日常所需,再加上学厨的好处费,阿玉家最起码一年都不用采买了。所以啊,这一笔买卖做的,嘿嘿。 如今阿玉正在继续开发,你说成功率有多少?外面的世界其实能吃的真的很多啊…… 第64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1 阿玉当孩子头的结果是, 城里纨绔数量急剧下降,几乎不见,而城外, 不管文官还是武官家的孩子彻底全玩疯了, 城外各家庄子里的管家每一个都哭丧着脸, 因为他们家的小主子一个个的都快变得他们爹妈都不认识了。每一个基本都黑了一圈不说, 往日皮的,如今已经翻天了;往日斯文的,这会儿已经皮了;胆小的已经要开始上房了;胆大的已经无法无天了…… “我就说,这捉黄鳝的事儿,就该是我最拿手,看看, 十五条。” “去你的, 这算啥, 看我,这全是我弄上来的河蚌, 都有一筐了。” “说起来, 那帮子竹竿一样的干嘛去了?” “且,他们刚才还说什么脱鞋脱袜子有辱斯文, 这会儿呢?还不是一样全下去了?正摸着莲藕呢。” “等等,莲藕?不是说去摘莲蓬的吗, 怎么,人呢?该不是在水里吧。” “是啊,所以他们衣裳也全湿了。” “哎呦, 他们会水吗?” “放心,边上不是有的是人嘛,你当他们傻啊,真有危险,跑的肯定比谁都快。再说了,那地方也就及腰深而已,淹不死人的。” “你说,这烧烤为啥也要比赛?为啥就不能直接比吃?” “比吃?就你这大肚子,还用比?” “想开点,总比那些挖野菜的好,那些家伙,这会儿能不能分清楚草还说不好呢。” 这边的孩子们正满脸纠结,一边干活,一边吐槽,另一头远远的看着他们的李世民也正和其他几个陪着他过来的大臣说着相关的话。 “抽签?分任务?” “是,三人一组,按照抽到的内容准备材料,然后清理干净,自己动手烧烤,最后由不参与比赛的小厮蒙上眼睛,一一试吃后给评分,他们自己相互试吃给评分。” “整的……好像挺公平的嘛,这游戏不错,怪不得这么多人参加呢,比一般的郊游有趣多了。老苏,你侄子不错啊,脑子灵光。” 对的,没看错,一开始和李世民说话的就是我们的苏秘书丞同学,其实他也很无奈啊,摊上这么个侄子,平常几乎神隐在朝堂纷争之外的他,瞬间就被无数目光关注了,十分的不符合他安静的美男子的人设。 可他能怎么办呢?难道拒绝这种关注?虽然说他确实没有那些所谓历史名臣那么光彩耀眼,才华横溢,可能做到这个地位,最后自家闺女还能混个太子妃,这说明本身人家还是有点能力,有点野心的好不。机会来了能躲着? 再说了,你听听后头帮腔的话,明显,自家侄子挺给力,让他工作环境已经很宽松,有人搭梯子了。再不努力搭一把,那他简直就是没追求的傻蛋了。嗯,当然这表现也要循序渐进,比如先把侄子抬出来…… “过奖了,不过是贪玩罢了。不过吗,陛下,虽说这些孩子闹腾了些,不过他们在这里却十分的受欢迎,你可知为什么?” “好啊,你也学会卖关子了。受欢迎?看样子他们来还给这里的百姓带了不少的好处?” “陛下英明,确实如此。不说别的,单是这附近百姓家的孩子倒是好好的挣了一笔。” “你说的是那边帮忙的?” “正是,这野菜也罢,摸鱼抓虾也罢,咱们这些人家的孩子哪个真的做过?若非找了这些农家孩子来,只怕这比赛都不能看了,而这些孩子……一人一天10文的工钱,算起来,只怕比他们家大人挣得都多。” “哦?这些孩子,居然是花钱请的?” “是,阿玉说,这些虽说是各家佃户奴仆家的孩子,可这帮着找食材,帮着采摘都不是他们的职责,既然请他们做了额外的工作,自然要支付他们额外的报酬。” “果然是公平公正,连对着这些穷困百姓家的孩子都不例外,阿玉……是个好孩子。来来来,再说说还有什么,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这好处只怕不止这一样。” “……阿玉也不知道从哪里寻到的食谱册子,里头有不少奇特的食材,很多就像是那豕一样,往日不是饿急都不会吃,有些甚至是根本没想过能吃的,而这一次烧烤,却都找了出来。陛下您想,等着这些帮忙的孩子看到,知道这些能吃,知道怎么吃,那流传出去,百姓们必定能多些填肚子的好货。更要紧的是,这里参与的孩子,几乎包揽了城里三成的官家子弟,他们知道了哪些能吃,哪些新奇少见,回去难道会不说?若是引导一下,只怕这些野地里就能寻到的东西,又能让无数百姓多几分出息了。” 看,果然能当上太子岳父的就不会那么简单吧,不过是几句话,就将阿玉的心思给说了个通透,顺带的还帮着表了功,听得李世民是频频的点头,眼睛都带着几分欢喜。 说起来李世民也是苦啊,如今虽然已经有了盛世的雏形,可到底这朝政能安稳太平,多数是那隋朝留下的老底子撑着,真说这已经彻底没了战乱后的阴影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若是在加上这四周蠢蠢欲动的各方敌人,其实国家经济依然十分的紧张,分不出什么手来助力百姓,能稳住粮价,不至于让人买不起粮,已经是做到的极致了。 所以啊,如今听到这外头其实吃的挺多,都是往日忽略的,还可能引发新的消费,让百姓日子过顺当些,李世民能不高兴?大唐可是府兵制,除了常备的十六卫,其他的兵那都是自备马匹武器,处于随时征召的那种,这要是百姓家里条件不好,吃不饱,穿不暖,装备差,那一样影响大唐战争实力的。 “果然是民以食为天,走,咱们也去看看,看看咱们能认出多少种。看这帮小子出丑也挺有趣。” “陛下,老程来了……” 这里李世民正兴致勃勃的,想去掺和掺和,满足一下吓人一跳的恶趣味。这里人还没动呢,另一头程咬金销魂的喊声已经传了过来,最要紧的是,这丫丫的喊得太大声,瞬间打破了李世民想要营造的出其不意的出场效果不说,还将风头全给抢了。瞬间全场瞩目有没有?连着刚才还响着的青蛙都不叫了。 “咦,是陛下,太子,太子,你家耶耶来了。” 呵呵,这是谁啊,胆子这么大,敢对着太子这么喊皇帝?呵呵,除了阿玉这个坑货还能是谁?当然了,这也是阿玉喊顺口了,往日对着别人也常这么喊,换到了皇帝和太子,一时没能缓过神……嗯,他说完倒是缓过神了,可来不及了,看看,连程处默都嘴角抽抽,眼睛猛眨了。 好在阿玉反应够快,这里喊完,立马一个转身,快步的跑到皇帝面前,露出一张欢喜的笑脸,乐呵呵的,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着李世民说到: “陛下您来的正好,有您在,咱们这比赛才算是真的公平公正了。” “哦?怎么说?” 嚓,当朕没听到你刚才怎么招呼太子的?这小胆够肥的啊,偏偏还不能说人家喊错了,他可不就是太子的耶耶嘛。所以李世民只能似笑非笑的看着阿玉,看看这孩子准备怎么转弯。 “众口难调啊,没您,谁能让这么多人心服口服?” 嘿,这马屁拍的啊,那真是顺手就来啊,这孩子有天分啊,妥妥是当个……佞臣的料。 苏亶觉得自己被无数眼光扫了一遍,这眼神里都是啥意思他能不知道?就是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能说这孩子说错了?没啊,可不就是重口难调嘛,可不就是皇帝做裁判更能服众嘛,最起码不落埋怨对吧,这甩锅甩的多漂亮?反应有多快?所以,他除了将这股子满眼深意的眼神承担下来,竟是什么都没法子说了。嗯,眼神还是可以表示的,比如狠狠的瞪一眼什么的,可偏偏,人阿玉看都没看这里一眼,那孩子胆子大的,不但不看自家叔叔,居然还扯着皇帝的衣袖就往一边去,嘴上更是叨叨叨的说话。 “今儿人多了,寻到的东西肯定不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杂草也给吃到肚子里,反正挺有趣的,陛下一会儿试试?我还带着好些配菜呢,做出来好味的应该不少。反正有试毒太监的对吧,不尝尝可惜了。对了,陛下,在外头,那啥,边上都是黔首草民,特别是那些孩子,陛下……可别吓坏了他们,嗯,咱们亲戚相称可好?姑父?” 霍,后头的官差点跳起来了好不?这就喊上姑父了?这都是怎么算的?这称呼哪儿来的?苏亶额头都出冷汗了好吗。 可为啥,皇帝这么冷静呢?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阿玉,除了一副牙疼的表情,愣是没反对呢?难道在咱们不知道的时候,这姑父什么的,这死小子已经喊过了?这关系连着皇帝都是承认的?哎呦,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这小子,到底算皇帝哪门子亲戚?怎么从前不知道呢?难道这里头,他们漏了什么消息了?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有点颠覆怎么办?官员们从阿玉身上很显然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后浪的威力。 不止那些官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就是跟在阿玉身后,看着阿玉将皇帝安排到一边力气老大的几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寻来的大石头上坐下的程处默也觉得脑子有点晕,努力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有心想开口要说点什么,不想一个抬头却看到了自家老爹那有点诡异,有点憋笑的表情。 猛地他突然想到了当初阿玉和自家攀交情的那一段,脑子难得聪明了一次,把头转向了后头听到消息过来,刚有些站稳的太子和李恪了,李泰,李佑几个。果然,除了一脸茫然的李佑,其他三个表情都有些尴尬憋笑。 明白了,和自家一样,都是中了阿玉那一招亲戚的亲戚就是亲戚的掰扯大法。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不反对,肯定是真能掰扯上呗,他还问啥?不对,要这么说,按照阿玉的理论,那自己和皇帝…… 看看阿玉那不见外的和皇帝解说各种食材的模样,看看他这自在的好像招呼自家兄弟一样,扯李泰他们帮忙打下手的做派,羡慕啊,程处默忍不住想抬头问问自家老爹,自己是不是也认一下?看看自己该怎么称呼皇帝? 程处默的眼神还没得到自家老爹的回复,就立马被一眼瞪过来的李世民给镇压了,丫丫的,有这么个皮厚的和程咬金媲美的侄子,他已经很心塞了好不,要再来一个,他这皇帝还当不当了,全长安都该是他亲戚了。 “苏亶,这真是苏家的孩子?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程咬金那混蛋呢?” 这谁啊,眼神真好,真是第二个感觉阿玉像程咬金的了吧。苏亶还没能说点啥,边上李世民很给脸的凑过来赞和了一下。 “无忌啊,好眼神,朕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可惜了,这两个,扯半天,也就是个姨父和内侄的关系。” 哦,那人是长孙无忌啊,怪不得说话这么直接呢,不过……真能扯上,这让长孙无忌感觉十分有趣,只是他这有趣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让自家妹夫又打了一记闷棍。 “说起来,无忌啊,这小子要真是厚脸皮一下,你这里……” “陛下,臣这里怎么的?难不成也是亲戚?” “呵呵,听说苏家有个闺女嫁到了高家,算的上是你和皇后的表嫂,那你说,你这算那小子的什么人?表舅?” “嗯?” 长孙无忌也有点懵,转头看了看苏亶,两人都有些尴尬,这么些年了,好像真没往这方面算过啊!这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这是开认亲大会?要不要来个抱头痛哭?不对,要这么算,他和程咬金……和这痞赖扯上亲戚,那以后岂不是倒了血霉了?家里多少东西会被霍霍?未来似乎一片黯淡无光……咦,那老货怎么过来了?难道这是听见了,想要…… “长孙狐狸,你们说什么呢?老程……” “陛下,我瞧着孩子们似乎已经寻到了不少东西,咱们要不过去看看?难得出来,咱们也辨认一下,看看有多少不认识的。” “好,这个主意不错……” 有眼色的官总是不少的,听着越来越诡异的话题,越来越剧情狗血,立马就有人帮着做了台阶,场面重新恢复了和谐,只是这心里……一个个老狐狸们忍不住用眼角看了看那个笑的依然十分可爱纯真的苏家小子一眼。这苏家小狐狸,他们算是记住了。 第65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2 阿玉他们弄了多少东西?这个一时半会儿的李世民已经没心思数了, 因为在这一堆东西里,他看到了很多往日都不吃的,甚至是看都看不到的东西, 这下好奇了, 忍不住就想尝尝, 甚至看着那篝火, 也有些心动。 心动就行动,李世民想来就是这么干的,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某个烧烤位的孩子屁股被踢了,东西被抢了,然后连着食物也没了。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有了皇帝打头, 你说那些后头不怎么老实的老头们能不跟着?抢孩子的不好意思?怎么可能, 都是自家崽子, 谁敢笑话?抢了又怎么了?我是老子我最大,凭什么你们玩好玩的, 吃好吃的, 老子没份?有了皇帝这么一个开头,那就像是按下了启动键, 这烧烤活动的主角立马就成了这帮子老货。 至于孩子?哦,这打下手不是还要人嘛, 还不赶紧的过来干活? “这是黄鳝?不是做大力丸的嘛,怎么也能这么吃?,嘿, 这洒的是啥香料?这一点都能换一箩筐黄鳝了吧,这帮小子可真能糟蹋。” “这是泥鳅?这个我知道,以前打仗的时候可吃了不少,不是有股子泥腥味嘛,怎么烤着就这么香呢?” “这是野菜啊,当年军粮不够,这东西做野菜汤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呢。只是……怎么如今吃着不苦了?难道烤一烤还能去苦味?品种……还多了不少。看看,老牛,这个你认识不?是啥?” “咦,蛇羹?这东西好啊……小子,赶紧的端一碗过来。” 都说儿子和爹没理可讲,这个大家伙儿都认,可这……这次也太欺负人了吧,这是把儿子当仇人用啊。抢了不算,还得当厨子?小厮?时不时的还要挨上一脚,太惨了。 还有那些文官,往日父父子子的,不是挺正常的嘛,怎么一出来,也学起了武将的做派?那销魂的一脚,您也不怕闪了老腰?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是至理名言。 最要紧的是,不知道这附近哪家的庄子管事那么有眼力见,居然还送了一堆的酒过来,这下可好,这帮老货全疯了。那地方已经没有了孩子们立脚的地方,一上午的成果也全被抢了个干净。 “阿玉,咋办,我肚子饿了。” 程处默看着那一边吃的欢乐无比的一堆大爷,一边流口水,一边戳着阿玉的手臂,虽然他很饿,越看越饿,(干了一上午的力气活,能不饿才怪)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上前从老货们嘴里夺食,所以喽,他只能戳阿玉,让他想法子了。 阿玉能想什么法子?能把这帮子倒霉催的从他们的老爹手里救出来,不再继续当小厮已经很功德无量了好不。至于吃的? “还能怎么的,继续自己找呗,对了,上午不是砍树的时候不是拉了不少藤蔓嘛,弄来,咱们自己做个渔网,拉鱼去,弄得好,一次上来的,就够咱们一人吃上一口了。” “做渔网?阿玉你行吗?” “且,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有些梗,即使穿越了时空,也一样能让人秒懂。看看,听了阿玉这么一句,有些愣神,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下意识面带猥琐的功勋子弟们,就知道他们听懂了。再看看那些年纪还小,有些懵懂,却已经似懂非懂,一脸懵逼表情的小子们。哈,阿玉感觉这一刻自己相当的风/骚。 “那……赶紧走,干着去。” 当然,脑子慢一拍的还是有的,比如尉迟家的小子,不过在不懂,也知道吃的重要。留着口水,不管别人啥表情,立马提议走人。 不能看了,越看越馋,还不如干活转移一下视线呢。一帮子孩子这次学聪明了,就是做个渔网,都转到老货们看不到的地方,生怕再被抢。 阿玉做的渔网怎么样?那还用问?只是他的本事再大,也抵不过那些老货的抢劫本事大,土匪一样的程咬金不但过来抢走了所有的大鱼,连着渔网也一把拉走了,顺带……还拉开了一个口子!这可是藤蔓做的,亲,你这力气是不是用的不是地方? “我不干了,不干了,饿死了……” 李佑已经准备开哭了,若不是李恪在一边拉着,人都能趟地上去了,其他人一个个脸色也十分的难堪,看着留给他们的十来条巴掌大的小鱼,怨念重重,他们可是有三四十个人呢,这点鱼,这是让他们喝鱼汤?太欺负人了。 而这接连两次的打劫,让活动组织者阿玉也火了。一把拿起边上不知道谁放着的弓箭,直接就快步往一边山林子里去。 “阿玉,你干啥去?” “他们不是不够吃嘛,我给他们弄吃的去,有多少给多少,我倒是要看看,这都是什么胃口。” 咦?这啥操作?有心跟着去,让阿玉阻止的程处默突然觉得,这往日笑嘻嘻,一脸没脾气的阿玉,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山里?打猎去?就他这么个小身板,能弄多少?看看胃口? 阿玉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引野猪的办法,你们不是吃不够嘛,那么多还要抢他们的鱼,那好,我弄一堆野猪来,看你们能吃下多少只。阿玉这货坑起人来一样不要命,你说皇帝在这里呢,你去引野猪下山,这事儿干的…… “前头是啥?这声音……” “野猪……哎呦,好货色啊……黑炭,咱们两比比,看谁厉害,哈哈哈。” “野猪下山?陛下,快走。” “走什么走,赶紧的把我的刀拿来。” “陛下,咱们出来没带这个……” “混账,这可好,这么好的事儿,全让程咬金他们抢了,尉迟,你小心点,别弄得血渍呼啦的,等会儿怎么吃……无忌,你看看,后头还有没有……怎么才来了三只……” 呵呵,这就是马上皇帝……居然还嫌野猪出来的少?这是不够分?不过阿玉……你不是去引野猪的嘛,人呢? 人?当然就在后头了,说实话他也不是傻子,怎么不知道这引野猪下山不对?不过是一时气的嘴快而已,等着人进了山,那念头早没了,至于为什么还是有三只出来了,那只能说这年头山里物资太丰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已。 不信,你看看,那个头后拖着个大木拖杆的就是阿玉,那大大的木拖车一样的东西上头,垒着的四只野猪,五只野兔,一只山羊,一只鹿,就是他的成绩。也是洗清嫌疑的最佳证明。(这时候,黄河还不是黄的,岭南还有大象的,秦岭也是有熊猫的……) 只是这证明……是不是太凶残了些?这家伙进去才多少时间,那边鱼还没吃完吧,这就弄了这么多?请,你到底是文官家的,还是武将家的?没看到李承乾已经死命的在擦眼睛了吗? “处默啊,这,这是阿玉干的?他有这么厉害?” 别说是李承乾了,那边刚摆脱了一竿子文官,凑到孩子们这边,想要保护儿子,在儿子面前秀一把武力的李世民也有些傻眼,忍不住问起了据说走的最近的程处默,可这小子知道啥?除了和自家弟弟对视一眼,依然一脸茫然。 “没见他打过猎,不过……好像,应该,确实挺厉害吧,平日练习弓箭一直挺不错的,力气……好像也不小,其他……他守孝三年,我不清楚啊。” 呵呵,推到守孝三年上,处默啊,你脑子也算活络的啊。就是以前不怎么的,这三年苦练的话,一样能老母鸡变鸭,人楚庄王不一样是用了三年?甚至这一次即使有猫腻,前头他也做了铺垫,等阿玉过来,怎么圆都十分灵活。从这个角度来看,程处默和阿玉真不愧是铁杆的兄弟。 至于其他的所谓铁杆?嘿,饿的眼睛都已经开始发绿的一帮子孩子这会儿哪里还坐得住,早一窝蜂的过去抢猎物了。所以说,言传身教啊,这帮子大人每一个靠谱的,弄得孩子也都快成土匪了。 “这么多肉,快,宝琳,你先抗走一个,房二,你干嘛,那是我的……” “长孙冲,你那小身板拿个兔子也就成了,拖什么野猪啊,放下,你给我放下……” 几十个小子抢这么些东西,这场面会是怎么样的乱,不用说也知道,看看,李世民都抽嘴角了,更要命的是,那边为了三只冲出来的野猪,几个武将也在抢,一边是老子,一边是孩子,这场面,真是不能看啊。 到了这会儿在看看身边自家的几个娃子,突然间,李世民就觉得自家的教育那绝对是杠杠的。瞧,多有风度,多大气,多场面,多…… “李佑,你个混账,你是皇子,抢什么?” 嚓,真是丢脸,刚感觉好点,立马就有个漏气的开始显眼了,这么个11岁小孩子,挤在一帮15岁上下,还多是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武将家孩子中间抢东西,你这不是找虐嘛。怎么就这么没有眼色?等等,那是李泰?李恪?他们什么时候过去的? “太子,你……” 刚想冲上去给这几个混小子一脚,不想一边太子却拉住了他,低头一看,那一脸不忍,一脸为难,一脸讨饶表情的太子,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意思?你爹又不是大魔王,用得着这样? “那个,父皇啊,你们那边……有了程叔叔那边的三只野猪,应该够吃了吧,这些能不能留给孩儿们?我们真的很饿了,一天都没吃了。” 瞬间尴尬有没有,到了这会儿李世民才刚想起来,他们刚才吃的都是抢了谁的,才想起来,他们来的时候这些孩子才刚完成前期任务,准备做烧烤,刚想起来这帮孩子还没吃饭…… 回头再看那些孩子,咳咳咳,那么猛,那么凶的抢了,然后拉的远远地,这是防着他们再抢?那个啥,今天真是个打猎的好天气。或许一会儿他们吃完了野猪,可以去山上走走…… “浑说什么呢,谁不让你们吃饭了……阿玉能想到打猎,你们怎么就每一个想到的?真是死脑子,这点应变都不懂,也好意思说朕?还有,你看看那边,好歹有点样子,看看这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土匪呢,你赶紧过去,你是太子,怎么连安抚人心都不会……” 呵呵,这样的爹,还有啥可说的?太子觉得,这绝不仅仅是代沟的问题,而是阶级问题,当老子的强词夺理就是这么理所当然,他还能怎么的?走吧,好歹这样说了之后,抢肉什么的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突然,太子猛地想到了前头自己偷偷问阿玉的问题。 “你这关系倒是攀附的厉害,谁都能扯亲戚关系,在这样下去,还有谁不是你亲戚?我说,这就不怕他们说你献媚?看不上你?” “献媚?那是地位不等的同龄人或者成年人之间的形容词,对我?我只是小辈,是孩子,孩子是有耍无赖的权利的,示弱,讨好什么的,在大人看来,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被小辈怕,更是他们作为大人,长辈最大的乐趣,既然这样,我干嘛不这么干?多占便宜?” 嘻嘻,阿玉啊,你果然是个人精,说你是苏家的狐狸还真是没错。 第66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3 自打阿玉和李承乾搭上关系, 我们的太子殿下变得那就不是一点两点,而这样的改变都隐藏在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小计策,小反抗里, 在众人的忽视中, 慢慢地到了如今, 看, 往日和兄弟们关系淡泊,和勋贵子弟没啥交集的太子,如今已经能够领着弟弟们和那些武将的孩子抢肉了。这进步大的,若不是李世民眼睛一个劲的在往这边瞄,他都不敢信这是真的。 往日沉默,不爱多言的太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作为皇帝, 李世民在第一时间就猛地起了疑心?而很多事儿其实就在那里, 明明白白, 清清楚楚,往日只是没人细想而已, 这一想, 阿玉猛地就又一次出现在了李世民的眼中。 若是说第一次用计策臭了那些御史名声是小聪明的话,那这让太子兄友弟恭, 打成一片,可就不是聪明就行的, 这阿玉……只怕在人心算计上,也颇有些细腻之处。这样的人若是心正,太子又能掌控的住, 那自然是个不错的助力,可若是心不正,或者别有心思,那……这还是个孩子,藏这么深,难不成苏家……莫不是因为太子妃的事儿,让他们有了从龙的想头? 作为帝王,即使再怎么宽宏大度,再怎么虚心纳谏,再怎么重情重义,只要做在那位子上,这疑心病就绝对不会少,不然那他当年也不用将李建成和李元吉两家来个斩草除根了对吧。 心下开始琢磨的李世民,心里不知怎么,痒痒的和长草一样,就想知道点什么,一边瞎想,一边看似随口的对着身边的几个老伙计说道: “朕第一次知道,这苏家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看看那些东西,武艺怕是不弱啊,藏得够深的,老程啊,你这表侄子超过你不会太久了。苏家,这是准备从文转武了?” 都是人精子,别看李世民啥话都没说,连个表情都没变,可习惯了伴君如伴虎的老狐狸们自有自己的判断方式,眼神,语气,甚至习惯性动作,都让这些跟着他一二十年的老伙计们知道,这皇帝是怀疑上了苏家小子,怀疑上了苏家了。 说来也是啊,这本事是不是好的有些太吓人了?这上个山才多久?居然就得了这么些,怎么看怎么不合理,有点疑问挺正常。可不过再怎么正常,这到底是个孩子,谁知道是不是特意想在同伴们之间炫耀的?或者有点别的什么原因?说白了,他们来很突然的好不。平白的吃了人家的还怀疑人家,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再说了,苏家也就是世代官宦的名头好听而已,真掰掰人丁,掰掰官职,又不是什么大家族,人家能有啥想法?能当好墙头草都是本事大了好吧。这么一想,和苏家,或者曾被阿玉扯上过亲戚的那几个默默的对了一眼,准备出手了。 到底是自家孩子。恩,好歹也是亲戚亲戚的喊了那么久,总不能啥都不说对吧,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这成什么人了?别人就是不说什么,自家那和阿玉总是一处玩闹的孩子只怕就该跳脚了。 “陛下,这个我老程倒是知道一点,这阿玉,别看人瘦不拉几的,和小鸡崽子一样,可这力气……这么说吧,和房家那二愣子小子一个样,天生的力大,和牛一样。说来也怪不得他们能攀上亲戚呢,可不就这么搭上了嘛。” 这一帮子老货里头,程咬金绝对是皮最厚,最敢说的,由着他先出面,从根子上就先将问题减轻了三分?为啥?因为这家伙会闹啊,看看这一通话说的,连着房遗爱都扯进去了,虽然说对房家好像不怎么的,平白的拉人下水,可这例子却实在是合适,人李世民一听,这文官里头出个大力气的半拉武将不是稀罕事儿,这警惕性自然也直接下去了好些。 至于程咬金?嘴巴臭,换来了一个大白眼,那是一定的,至于白眼的主人是谁??当然是我们房玄龄同学了。虽然自家老二是脑子木了些,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人说是二愣子,这当爹的能高兴? “我说,程知节,你个混球,某家遗爱好歹每次见到你总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伯父,和你家孩子,也算是总角之交,你这样说孩子,你的脸呢?” “哎呦,这说的是我家阿玉吧,我还没说话呢,房公,你急什么,宿国公,来,咱们好好说说,什么叫小鸡崽子?什么叫牛一样?” “某说错了?哪里错了?不信,不信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李世民刚开了个头,啥还没说呢,这话题已经歪了,那些眉眼通透的一个个笑的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有什么那么好笑。当然了,打岔归打岔,有些该说的还是要说,只是由着他们来,这话就缓和多了,也能给老苏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这长孙无忌……考验你这个表舅的时刻到了。 “不过说起来,老苏,你家这侄子……我怎么就没什么印象?” “是,我也是近来才注意的。老苏,这藏着掖着的,啥意思?有这本本事,就是读书不成,送到十六卫一样有个前程,你藏着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私生子呢,这么见不得人。” 连私生子都出来了,可见这说话的绝对是个武人,对,就是尉迟恭那大黑炭,这到底是想帮忙还是趁机开嘲讽?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得罪人?当然他能站出来,阿玉已经该偷笑了,说明这关系处的好啊,连着这长安第一富豪都下水了。恩,反正苏亶是心里十分诧异的,他从没想过自家这个不声不响,看着总是在玩耍的侄子,如今这牌面居然这么大了?这帮的可都是…… “他不出来?没印象?呵呵,可不就是没印象嘛,倒不是什么藏着,而是这孩子命苦啊。十岁那年就没了父母,如今……这不是刚出孝不到半年嘛,关门闭户三年,你们能有个什么印象?就是三年前,那孩子不到十岁的时候,我那族弟缠绵病榻一年多,这孩子哪有心思往外走,再往前……招猫遛狗的年岁,你们眼睛估计都不带扫的。所以啊,不是近亲,这几年,哪个都看不到这孩子,就是我,一年能见到的也就那么几次。不过这孩子自己要强倒是真的。读书习武,骑马射箭,甚至是农桑医药,这几年就没停过。一个人默默,就在那宅子里靠着他耶耶留下的书,一点点的学,那书本都翻毛了,都不带歇着的……至于力气,老实说,连我都不知道,刚才还吃了一惊呢。到底是没了大人,疏忽了,早知道有这天分,好生的拜个师傅,如今还不定能成什么样呢。” 苏亶是秘书丞,啥叫秘书丞?这个秘书和现代的秘书那妥妥不是一个意思,唐代的秘书丞,那是隶属于秘书省的从五品官职,说来和阿玉死去的老爹那县令一个级别。可是……注意了可是,秘书省是干啥的呢?--掌管古今图书典籍。呵呵,虽然最高的从三品秘书监才是老大,可我们苏亶,一样也能称一声图书管理员的。这样的职位出来的人,你觉得他那脑子能简单?嘴巴能不会说? 苏亶绝对是个煽情高手,瞧着这么多人帮忙,他这原本只是想要祛除皇帝怀疑的那点子目标立马就变了,直接上来就开大招,力争让自家侄子名声再上去几个台阶。 恩?那是侄子?不是儿子?干嘛这里帮忙?因为他姓苏啊,要是这个侄子真能上去,那以后自家闺女那太子妃的位置可就稳了。就是以后有了外孙子,那也是一大助力,想想长孙无忌和太子……明白不。 而这开足了马力煽情的后果,那显然是杠杠的,不少那原本就认识阿玉的人,听得心都跟着酸了一下,赞一声好,就是不认识的,或者只是偶尔听自家小子说过那么一句的几个大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对着这苏玉大起好感。觉着这孩子那妥妥就是个自强的典范,和自家孩子一起绝对的没毛病。 而苏亶这主力攻克的对象李世民,那更是跟着点起了头,其实听到这会儿,刚才那莫名起来的疑惑也下去了大半了。再想到自家找人调查这孩子的时候,确实,没说什么力气大,和这苏亶说的倒是合得上,就觉得许是自家想差了,或许这孩子真的没意识到自己这力气的问题?若是这样,今天这倒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想到合情合理,李世民脑子一闪,又意识到了这孩子的年纪,还有这守孝闭门不出的时间,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一个十岁开始,几乎不怎么接触外人的孩子,又能有多少城府? 这么一想通,李世民立马将刚才那点怀疑全抛到了脑后,只转头对着程咬金说到: “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大半日的过的实在是痛快,接下来怎么的,好生的比比?看看进山打猎谁更厉害怎么样?” “那有什么可说的,必然是老程我第一。” “呔,你不要瞎说,有某在,哪有你的份。” “怎么的,要不咱们这会儿先分个上下?” 嚓,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一对上,这场面立马又乱了,李世民索性不理他们两个,直接带着人就往山里去,不想才走了几步,那边阿玉蹬蹬蹬就过来了, “姑父这是要进山?莫不是不够吃?若是这样,这会儿怕是白跑了。” “嗯,怎么,难不成你进去一趟就将里头东西都打绝了不成?你小子,还没那个本事。” 去了心里的疑惑,对着这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直咧咧的喊着姑父的孩子,李世民立马变得不客气起来,是的,去了疑惑反而不客气,这就是皇帝的诡异之处,越是礼贤下士,越是有所求,越是温和有礼,就越是警惕,倒是这不客气,反而是成了表现出自己人的意思,你说这怪不怪?从根子上来看,或许这也代表了礼仪的本质?-全做给别人看的。 “不是,不是,姑父,我自己啥样我能不知道?哪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周围的猎户上午刚围猎了一回,这会儿大东西全进了山,没几天怕是不会回来,这可不就是白去嘛。” “等等,你说上午猎户围猎?你都看到了?那你那些猎物……” “咦?我没说嘛?因为赶得巧,所以只有那只鹿是我自己射的,其他的都是直接问猎户们买的啊。不然这么点时间,我就是飞,也没那么快啊。” 呵呵,那刚才他到底在怀疑什么?合着弄半天还是他自己没问清楚?不过那力气,确实不小倒是真的,那么些东西,一个人就能拖出来,这小子的臂力,只怕就是四五石的弓也拉得动了吧,等着在长上几年,到了牛犊子一般的岁数,六石或许也能期待一下? 这样一想,得,阿玉瞬间又被提升到了可以期待的人才里头了,这待遇上上下下的,和电梯一样,可惜啊,阿玉自己不知道,嗯,别人或许而已不知道,也就李世民自己和自己玩呢。 “没大的小的也成,走,咱们弄点兔子野鸡什么的。” “走走走,黑炭,别和老程打了,赶紧弄点野鸡,晚上回去也好弄碗好汤。” “事实上我更想吃獐子,好些日子没吃上这一口了。” …… 看着一帮子老货往山里去,阿玉嘴角勾着笑,那表情看的走过来的李承乾很不解,戳戳阿玉,抬了抬下巴,问到: “你笑啥?” “我这是在算,他们这就是猎到了獐子,那点东西,够不够那一身衣裳值钱。那可都是贡缎,亏死了。” 请,你这算法也很奇葩好不,作为太子,他真的,从没有为衣裳费过脑子,也从不明白这物价的问题。 “成了,看你这样就知道啥都不知道,嗯,或许别人也不知道?你说我们一会儿来个物价大考核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肯定输就是了。除非过几天,让我先去问问,不过阿玉,干嘛一会儿问?放下回比不好?” “好什么啊,今儿这烧烤比赛都黄了,咱们这开头收的钱怎么办?总不能退回去吧,来个比赛,直接消耗掉最妥当。” “那不是买猎物了嘛。” “哦,那……没几个钱,剩的不少呢。” 他能说其实他说谎了嘛?就他一过来就开始恢复训练的身手,这猎物有一半都是自己的,特别是那野猪,若不是他帮了大忙,你以为这猎户能这么容易将肉卖给不认识的人?山里人,警惕性也不差,不然早死山里了好不。 “走走走,这个问起来,绝对惊到一片,哈哈……” “阿玉啊,别这么笑,你本就是个娃娃脸,还这么笑……一看就更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十岁呢……” “那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揍你啊,揭人不揭短知道不?” “且,我这可是有四个亲兄弟,还揍我,谁揍谁还不知道呢……” 太子这变化确实大,大的如今居然都知道怎么大群架了,知道自家亲兄弟是帮手了,这变化……不远处的长孙无忌眼神有些琢磨不定,看向阿玉的神色带着思索,不过转头又想着自家的那几个小子看了过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条件,妥妥的表兄弟,怎么就没人阿玉机灵呢?那八竿子都打不到的,攀扯上来的亲戚,愣是混成了亲近人,能一起打架的伙伴,自家那几个……嗯,武力值太差,回去要练啊。 第67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4 原本跟着李世民过来的文武大臣不算少, 加上后来的,总计也就十来个。如今,自觉武力值不错的都跟着李世民进山搜刮猎物去了, 剩下的文人, 老人什么的, 自然也就没几个了。可在没几个, 这些人的杀伤力在这里摆着呢,阿玉从来不敢小看,所以即使吃着东西,那眼角也总是时不时的扫上一眼。 你说他为啥要将游戏再提起来?因为做了游戏,这些人就不好过来教训人了被!那话怎么说来着?大人永远都不缺乏训孩子的恶趣味?对,就是这个, 而且吧, 在这个事儿上文人比武人更喜欢。你说这明晃晃的边上杵着这么一群, 他能不赶紧的转移一下,那不是请等着挨训嘛。 只是, 这物价游戏, 真玩起来一样挺引人注目的,看看这里刚开始了不到一刻钟, 那边吃饱喝足没事儿干的大人就过来了。围拢在孩子们周围,窃窃私语着, 顺带还观察了一下各家的孩子,考验一把自家孩子交友的眼光。 “这帮小子这是闹什么呢?刚吃完那么些野味,这会儿怎么眉头又皱上了?难不成还没吃饱?不该啊, 你看看,一个个肚子都挺起来了。” “别胡说,小心你家孩子挠你,没看见嘛,这会儿可是正紧事儿,是在抽题呢。” “抽题?就他们?逃学个顶个能耐的家伙,还能这么自觉?还回答问题,我看抽签挑肉更可信些。” “这你不知道吧,刚才我也觉得不信,过来才知道,他们啊,这是比赛呢,看谁能得第一,前几名那可是有奖金的。看看,就那堆着呢,我刚打听了,这一次第一名能得1000文,乖乖,这帮孩子,那是赢上一次,就能吃一月啊。有这么个好处吊着,可不就是都起劲了嘛。” “一千文?嘿,够有钱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这是参与的一人100,然后第一名直接能拿一半,是这个规矩吧?我记得我好像听过一耳朵。” “就是这个,如今都来了十几回了,我家小子得过一次第二名,当时那个得瑟啊,没法看。明明真算起来亏的他几个月的零花钱都填进去了,愣是还觉得好,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法子不错啊,我家那小子如今读书都上心了几分,让他学点拳脚也不抵触了。对了,谁想出来的?若是这帮孩子以后能一直这么上学,咱们以后可就省心了。” 说这话的是阎立德,哦,就是那个大画家阎立本的哥哥,这家伙是将作监的大匠,负责兴建宫室、陵墓等工程,对于外头的小道消息什么的知道的不多,能知道自家儿子得过一次第二名,那还是他家孩子自己得瑟到他面前才晓得的,不然……看看这反应,这问题,就知道他消息有多不灵通了,什么叫谁想出来的?这已经不是新闻了好不,长安城里看热闹的百姓都有一半知道了。不就是苏家那个会攀亲戚的阿玉嘛。 再说了,什么叫以后就能省心了?你难道是说如今这夫子不会教孩子?咳咳咳,这文武大臣的孩子,基本都在国子监六学,在加上弘文馆,崇文馆。这六学二馆的老师……这底层的教授你说说也就罢了,可这高层教授……咳咳咳,有一半在这儿呢,你这打脸是不是太狠了点?当面这么说太得罪人了。 有个和阎立德关系不错的,一看边上其他人,特别是有教授任务的同僚,面色有些不好,忙插嘴说道: “以后?这个就别指望了,不说如此驱之以利,是否合适?奖金从何而来?即使真能这么干,呵呵,别学生没教会,咱们自己先给弹劾的回老家了,说到底这法子,也就是他们这游戏能用一用而已。” 这话圆的好啊,不单是众人的脸回来了,还直接将大家伙儿的立场给统一了一下,由此可见这说话的妥妥是个高情商的家伙。而能相互成为朋友,那么阎立德即使脑袋偶尔秀逗,可总体上绝对不是笨蛋,所以他反应很快,立马借着梯子就下来了。 “行了行了,我也就那么一说,真要让我干我也没钱。对了,这都什么题,你知道不?” “听着是连环题,刚才那李绩家的小子抽到的第一题是:一等绸三尺市价几何?等着这答案出来,通过了,再接下一题:府中要用绸子制衣,一人约五尺,共计7人,问,要购买多少匹多少尺,银钱又该准备几许。” 别看这些人说的热闹,真凑得近,认真听题的,还的是任城王李道宗。作为太上皇的堂侄子,能从众多宗室中脱颖而出,最后靠着战功成了郡王不说,各朝史书也纷纷称其贤,由此可见这李道宗品性不凡,为人上也颇有些手段。(史书终究也是由人来写的……) 前头他知道李世民来的消息,从自家附近庄子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等着吃野味填肚子的时候,那边李世民已经准备带着人去山里晃悠了,他知道自己的定位,作为宗室,对皇帝忠心即可,不必时时抢着表现。除非必要,其他时间,和皇帝朝臣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对谁都好。所以他索性权当没听到,只顾着填肚子。 而等着一众都往孩子那里凑的时候,他一个抬头,差点没直接给噎着,因为他居然看到了自家大小子李景恒?这还不算,那个跟着大小子的八/九岁模样的男娃是谁?老天哎,那是他家丫头啊,好好的一个闺女,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换了个男装混到小子堆里了呢?那帮小子手脚粗的,碰伤了自家娇滴滴的闺女可怎么好?李景恒这个臭小子,怎么当的哥哥。回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看到这里,大伙儿是不是心里激动了?感觉女主出现了?呵呵,放心,作者君很坦诚,不卖关子,是的,就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个女娃到底是谁?你们想到没?) 轻微女儿控的李道宗一看到自家闺女也在那里,哪里还顾得上吃啊,提溜着一串肉,手都没擦上一把,就急吼吼的往孩子边上凑,生怕自家孩子吃亏。也正是因为他凑的近,所以喽,这帮子人说了半天,也就他听明白了前前后后的题目…… 也因为听清楚了这题目,李道宗对于那个组织了这一次比赛的阿玉,那是相当的感兴趣,都不是傻子,这题目一听,他不过是在肚子里滴溜溜的转了三圈,就猜出了阿玉的意思了。 这小子该不是变相的引导太子了解百姓民生,知道世情吧。若真是这个目的,那他真的要好好的竖一个大拇指了。作为深宫中出生,长于妇人之手的孩子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何不食肉糜! 作为太子,不了解民生,不熟知外头的物价世情,那即使坐上了皇帝位置,十有八/九也就是个傀儡。作为皇子,傻不拉几什么都不知道,那当个王爷都有可能被人骗,家业都能被架空。从这个角度来看,阿玉给这几个皇子带来的,绝对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知识,是那些所谓的大儒们忽略的一部分。 甚至这传授的方式……这么谨慎,用游戏的法子,难道说这孩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那些大儒先生是真的不屑于教导这部分,还是下意识的刻意忽略?难道…… 李道宗的眼角飞快的扫过了太子李承乾,还有那边上乐呵呵的看着别人笑话,笑的东倒西歪的李泰,李恪,李祐,再轻轻的一扫在场的其他人,嘴角笑的有些冷。 玄武门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有些人难道已经开始在筹划下一场了嘛?准备再一次,拿着李家人的血,铺就他们自己和家族的未来吗?哎……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意识到了这些……帝王之家…… “哦,这问题,这是在考核算数?怎么不用四书五经?” “你啊,也不看看这孩子都是谁家的,若是五姓七家的孩子,那你用四书五经是没问题,可这里呢?武将家的占了一半,你能指望什么?要我说,能熟练的掌握算术,都是他们学的用心了。最起码将来如果想要子承父业,不至于连大军开拔的粮草都算不清。” 心里有了警惕,再看向这些所谓的斯文人,所谓的世家贵胄,李道宗莫名的多了几分戒备,听到问起什么四书五经,下意识的就帮着解释了一句。你别说啊,这解释十分的有道理,就是刚才听着有些皱眉头的,这会儿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为啥这么快就不继续追问了?因为正好阿玉在读的就是这么一道题啊。 “第一题:糙米市价5文一升,问,三口之家,平均一人日食一升半,一月需多少糙米?需多少钱?” “135升,675文” “好,恭喜你答对了,再来第二题:大军5000,每人每日消耗粮食两升,从长安,往洛阳驻防,行程共计750里,行军日行20里,几日能到?需消耗多少粮食?该次驻防行军,消耗多少银钱?” 这问题从一出来就引发一阵的哄闹,大唐尚武,孩子们不管是文官家的还是武将家的,对于行军什么的,都特别的有感觉,猛地听到一道和这有关的题目,别说是那就差没有掰着脚趾头算的武将人家的娃了,就是文人家的……哦,就是李泰这样的胖子,都忍不住跟着开始算了起来。 这场面……后头看着的文官们其实很心塞,可与此同时,对阿玉的疑惑却丢到了脑后。做率军出征梦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太正常了,最多,也就是阿玉做梦做的比较实际而已,能有什么疑问? “这问题问的,那些老货呢?若是他们在,这会儿这些崽子要是回答不出,那可就热闹了。” “你这是幸灾乐祸?看看,你家小子可也在里头。” “反正我是文臣,我家孩子回答不出不丢脸啊。” 边上的人几乎都在看热闹,好像孩子回答不出,等着他们老子回来一顿揍是十分让人乐呵的事儿一样。可阿玉自己知道,他对结果其实并不在意,更看中的是那些隐藏在问题内的知识,只要他们听懂了,只要他们愿意去想,去了解了,那么他就已经胜利了。 “问,每年开春时米价7文一升时,秋收时5文一升,年底时6文一升,甲今年秋收,得30石米,怎样卖才能获得最多的收入?” 当然了,既然干都干了,还是在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干了,那不干大点都是浪费了机会。在这些人面前,潜移默化的,给这些孩子隐形洗脑,想想都觉得兴奋好不。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干的。 而让皇子们,这些未来的贵族们拥有正确的经济概念,阿玉觉得,比让他们读书更有用,因为这些人未来将成为执掌朝堂的权贵,他们的理念思想将影响这个国家的未来。 作为李承乾这个太子的天然盟友,阿玉为太子,为这些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的游戏,物价游戏很有深意?看着吧,等着又能锻炼身体,又能迷惑众人的斗牛,蹴鞠,等疯过了,阿玉会再来一次更深刻的,比如比赛挣钱,自制弓箭什么的,保证让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理念在大唐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第68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5 阿玉即使套着孩子的皮, 几经小心,手法婉转,可只要做事儿, 就不可能没人察觉。朝堂上多的是人精子, 即使阿玉的娃娃脸能迷惑一二, 让他显得不那么刻意, 可那些皇子,那些孩子的变化就在那儿摆着呢,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于是在某一日,朝堂上又有人开始弹劾太子了。理由听起来还特别的有理,说是: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作为一国太子, 不能总在外头晃悠, 应该在东宫带着, 好好的跟着师傅学习才对。就是那些皇子,也应该起到表率作用, 多读书, 少玩乐等等。 劝学,还是那种口气温和, 用讲道理的方式来劝学,你能说他不对?就是皇帝也说不出有什么问题来。若是放到以前, 那人只怕还要被标上一个忠心敦厚的标签。然后转脸对太子等一干儿子们一通教训,让老子丢脸,被人弹劾, 不揍个满脸桃花开就不是你们爹…… 可惜啊,这样的场景如今是不用指望了。如今的李世民可不是以前那么好忽悠了,作为皇帝,被一群人遮着掩着,一叶障目的时候是有,可如今有了阿玉,有了这最近一段时间的实际例证,李世民多少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些文人,这些世家为什么一定要把太子,皇子们圈在皇城里?真的只是因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真的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李世民分明能感觉到,在隔离圈禁一般的保护中,这些孩子能接触的只有这些儒家世家的人,听的想的都会受到他们的影响,那么长时间下来,孩子还能有自己的想法嘛?只怕最后只会成为被世家牵着鼻子走的傀儡吧。 五姓七家,世家大族,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别看最上说的总是子曰,日常言谈举止也推崇谦谦君子之风,可真下起手来……隋炀帝可不是他老李家一家能搞定的,当年背后捅刀子,造反的,有多少是世家的人?不说别人,就说王世充,你当他哪家的?还有晋朝,两晋几百年的时间,除了开国的几个皇帝,司马家在史书上几乎没有痕迹,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作为一个有前科的群体,阿玉甚至都不用多嘴,只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线头,就足够让皇帝心里嘀咕了,更不用说这些个不知道是太自傲,还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的世家,居然还照着以前的路子,傻不拉几的来个劝学?想把人拉回宫里当泥塑?呵呵,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看看,心里重新戒备起来的李世民行动力还是很不错的,这边刚轻声安慰了那弹劾的官员,又雷声大雨点小的,给了儿子们一通抄书之类的惩罚之后,等着下了朝,不到半天,就把自家几个儿子身边的都重新调查了一遍,连着交际网都拉了一圈,每一个人就差没有把人祖宗八代一起查了。而这一查……呵呵了。 先不说李世民查到了点什么,我们先回过来看看历史上这一截:李承乾腿瘸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且不说,单单说他和李泰造反的事儿。那一场逼宫什么的,真说起来那就是场闹剧,不是这个下属有人背叛,就是那个有人告发。 亲,这可是逼宫,这些跟着皇子闹腾的人,闹到这地步图的是啥?还不是从龙之功?还不是以后能混个公候爵位?既然这样,怎么突然就在关键时刻溜号了?除非他们有更大的好处,有人给了更实在,更让他们信服的承诺。而这个在皇帝不知道的情况下,谁给的起?自然是那些世家大族。 而这些世家为什么这么干?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忠心耿耿能解释的问题。归根究底还是对于这两个皇子都不看好的缘故。或者说这所谓的夺嫡,所谓的逼宫,不过是世家对这两个都不满意,所以要先下手为强,挑拨他们自己都起来,弄个两败俱伤,好让他们看重的人选渔翁得利。 看到这里大家是不是明白了?是的,那个渔翁就是李治。这其实只要用心些,就能看出端倪来,比如李治的媳妇,那就是王家的闺女。再想想当初李世民为太子求取五姓女被拒的事儿,这么一对比,世家这布局是不是就清楚了?很多事儿当时可能不怎么显眼,可前后这么一联系,真的很说明问题啊。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干?理由也很简单,首先谁让李承乾当太子的时候已经8岁了呢,那个岁数的孩子已经懂事了,就是李泰那时候也记事了,他们肯定对早年世家支持李建成的事儿有印象(李建成的媳妇姓郑)。想想当年他们干的事儿,又是下毒,又是排挤的,你能保证这两娃长大之后不记恨?世家怎么可能放心将家族的未来放到这么些有过节的人手心里捏着?所以自然要想法子推到重来的。 只是这些世家的人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看走了眼,李治这家伙从根子上,绝对也不是什么善茬。先是让太原王家和兰陵萧家斗(王皇后和萧淑妃),等位置稳了之后,一个武媚娘就顺顺当当的,用后宫手段将世家在宫里的根基给直接掘断了。等着后宫干净了,前朝的就开始倒霉了…… 要阿玉说起来,在坐收渔翁之利上,李治的手段妥妥是教科书级别的,一张懦弱老实的脸,这是骗了多少人啊,就是一代女皇都傻啦吧唧的替他冲在了前头,可见他的厉害。再看看长孙无忌这一辈子,那真是给李治当了一辈子的枪,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最后自己一家子都没落了好,恩,连着弄死他的名头,人李治都没沾手……果然,兵法说的好啊,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当然有人问了,好歹是亲舅舅和亲外甥,别的世家利益相关的折腾,这长孙无忌又是为了啥?最后闹成这样?弄得不死不休的? 还能是为了啥?为了利益呗!是,这都是他的外甥,可外甥和外甥又是不一样的,这上头长大的几个,已经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圈子,对他已经不那么依靠了,不像是那最小的,因为皇后的死,对他这个舅舅分外的亲近,又没有时间发展自己的实力,想要拉拢朝臣,亲近宗室,铲除威胁,抑制世家,每一样都缺不了他这个舅舅。这样一来,他们长孙家才有可能权倾天下,发展壮大,这么一个大果子在前头摆着,你说长孙无忌能不下嘴? 而他这一手确实操作的挺6,最后也确实实现了他的想法,权倾天下了,可这权利一大,李治还能容得下他?不说别的,单单是长孙无忌手里沾了不少李氏皇族,李治他亲兄弟的血,就绝对不能容下他,不然这皇室的尊严该怎么维护?所以这死就成了必然。 哎呦,扯得有点远了,且说这李世民将儿子们身边的人翻了个底朝天,一个个关系网列出来这么一看,心里一惊有了点数了,等着将这些人往日的怂恿话语在那么一翻,嘿,差点没气的头顶冒烟了。 别看上头好些话好像挺隐晦的,可亲身经历过争夺皇位游戏的李世民,那是一看一个准,立马将这些人的用心给揪出来了。当然,这所谓的揪出来,由于李治这会儿还小,所以还没牵扯上,世家的操作也还处在挑拨离间的阶段。至于圈起来培养一个符合他们标准的皇帝?这个……这个是备选方案,以防万一的,毕竟这时候孩子的夭折率有点高,万一这李治活不长呢对吧…… “好。真是好,这就已经等不得了?朕还活的好好的呢,这就开始下注,想着从龙了?当不得人子的混账。” “陛下息怒……” “出去,全都给朕出去……” “哐当……” 一个杯子砸飞了,内侍们相当的有眼色,立马给外头的人一个眼神,等看着那人往后宫去,他们立马在门口跪下,静静的等着里头安静下来。领头的老太监还忍不住皱着眉头迅速的过滤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想要分析一下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让皇帝这么生气。 当个太监头子压力也很大的,一边是下头不择手段,想要拉下了你,自己上来的小崽子们,一边则是皇帝的各种隐私,一个不好,脑子没能跟上,那就有送命的危机,这样情况下,寻找合适救场的,并搞好关系是就十分的必要了,比如皇后娘娘,就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陛下这是怎么了?” 说曹操,曹操到,看样子,那跑腿的家伙该赏啊,才多少时间,救场的就来了。 “观音婢,你怎么来了。” “你都开始摔东西了,妾身怎么能不来,怎么了,可是孩子们有什么不对?听说御史又弹劾了?哎,他们毕竟年纪不大,玩心是重了些。陛下也别太生气了。” “不是为了他们……不,哎,你看看这个吧。” 李世民对妻子的信任爱重,或许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当然这也是长孙皇后用自己的行动换来的,都知道长孙皇后生了不少的孩子,可细细查看不难发现,所谓生得多,其实很极端。 前头李承乾和李泰,长乐,几乎岁数相连。而后头则是从李治开始,城阳公主,晋阳公主,新城公主,连续四个孩子,接连出生。可问题是,在长乐公主和李治之间的七年呢?怎么就没孩子?那是因为这七年正是李世民夺嫡的七年,是整个秦王府出境最危险的七年,在这七年里,长孙皇后为了保护丈夫和孩子,几乎日日都在宫中,为李世民讨好宫中李渊的后妃们。 这样一个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妻子,李世民怎么可能不信任。所以当他生气,暴怒,为即将再一次开始的夺嫡之争心痛恐惧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妻子的关心,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因为在他心里,唯一能相互分担,相互安慰的也就是这个妻子了。更不用说这被算计的还是两个皇后嫡子…… “他们,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长孙皇后从来都不笨,又是亲历过一遭的人,和李世民一样,不过是看了几眼,就立马什么都明白了,可这明白太突然,消息太惊人,以至于皇后脸色都变了。 “陛下……咱们的高明,青雀……不,陛下,那都是臣妾的心肝啊,若是,若是,臣妾心都要碎了。” “他们是朕的儿子,虽说高明成了太子,可往日青雀却最是受平朕的偏疼,说一句手心手背都不差。若有可能,朕……朕恨不得将这些阴险小人破皮抽筋,可……你看看,看看,这一个个连个跟脚都不留,连着这些话,也句句含而不露,可见他们早就留下了后手,让朕怎么抓?” “这,这如何是好……臣妾……” “这就是皇家,他们,他们大了,也该学会自己看人了……” “不,不能这么放任……要不这样,臣妾去找哥哥,让他帮着劝劝?只要孩子们对这几个人说的话有了疑惑,想来……” “不,别去……” 听到皇后说到长孙无忌,李世民的眼睛猛地一闪,头一次,对这个舅哥有了不信任。连他在宫里都发觉了不对,那这在外头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的舅哥,真的就一点也没发觉?左不过是这两个都是他的外甥,无论是谁上位,他都不会吃亏而已,所以他就隔岸观火?他这么做嫌隙什么的倒是都避了个干净,看着还公平公正的很,可这置身事外的态度……怎么就让他觉得那么的冷血呢? “陛下……难道,哥哥他……” 也许是李世民的表情太过明显,长孙皇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这一个猜测太戳心,皇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那惨白的脸几乎没了血色。 “不,不可能,那可是他的外甥……” “两个都是外甥,帮了任何一个,都有一半失败的可能,而一个都不帮,他却永远都不用担心失败……哎,观音婢,终究,咱们的孩子,还是要靠咱们自己保护啊……” 纸张从长孙皇后的手中滑落,隐隐灼灼的烛火中,皇后闭上了眼,流下了心碎的泪,好半响才轻声的呢喃道: “臣妾知道了,臣妾的孩子,自有咱们这父母保护,确实……不是他们的责任。是臣妾贪求了。” “唉……不哭,咱们不哭,都是好孩子,你看,看看这后头写的,高明这个哥哥当的真不错,恪儿,青雀,还有老五,每次出去,他都带着一起,兄友弟恭啊,这孩子,用心了。” 看着媳妇伤心,李世民一时也心酸的很,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曾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却为了利益,生出了这样的心,李世民真的,觉得很痛心。可他是个男人,是皇帝,软弱什么的,不该存在,所以忙重新捡起了那张纸,指着某一段,开始转移其话题来。 “还有这……看看,一起打架,这样的感情,怪不得他们想让他们回宫关起来读书呢,只有这关起来,不见面,这挑唆起来自然省事儿……” “陛下……” “好好好,不说这个,你看这里,往日都说恪儿文质彬彬,不想也是个皮小子,你看他这闹腾的本事……” 第69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6 李世民心里有了警惕, 对着几个孩子自然越发的上心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人有机可乘,酿成悲剧。而这些皇子们身边, 哪怕只是个送菜的, 也不错眼的, 近入了皇帝密探的探查目标。在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开始了隔上一阵就查一遍的特殊待遇。而也就是这么一注意,阿玉的遮掩什么的,就变得和窗户纸一样脆弱了,不过是不到两个月的功夫,什么庄子上的,什么家里的, 凡是和人不一样的, 一件不落的全让人给知道了, 而他本人也直勾勾的进了这皇帝的眼里。 (咳咳咳,虽然我们阿玉长的是嫩了点, 虽然皇帝也确实在收后宫的事儿上不讲究了点, 不过他们绝对都是直男,某些腐女就不要多想了啊。) “东西都试过了?” 书房里李世民靠坐在木匠刚制作出来的, 从阿玉家拷贝来的太师椅上,手不住的拍着扶手, 一脸的满意,嘴里问的却又是另外的东西。 “回禀陛下,试过了, 那犁确实比如今在用的好些,不过好的也不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瞧着,这似乎是没有改完,或许等全部改好了,这效果能更好些。不过这样一来,这时间或许不会短,三五个月的也不好说。陛下……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里就咱们两个,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给谁看?吊人胃口最讨厌。” 原以为是内宫又有了岔子,这老家伙不好解决这才来给人上眼药的,不想这刚同意他说,人就吧唧跪地上为了,完了,肯定是大事儿……等着那內侍一开口,李世民更是直接坐直了身子,只是这脸色…… “陛下,那苏玉虽说年纪还小,可毕竟也是您的子民,是我大唐未来的臣子,您这样不告而取,还是这样利益相关的东西,是不是……其实只要透个风,就那孩子和太子的交情,必定会献上来,到时候光明正大的多好,哪怕是顾忌他的年岁,不好赏赐太过,给些其他恩典也简单。别的不说,光是这椅子,虽说确实不合礼仪,可了以后,您这腿脚比以往舒坦了不少,於肿都少了。可见如此坐姿有利于身体,为这样的东西给赏,朝廷上的大人们想来也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至于那犁……有了您的催促,重视,想来这改进的也能更快些。这样的农家利器,哪怕是早一天,陛下,那也是无上的功德。” 这太监四十上下的模样,听着他说话就知道,只怕和李世民交情匪浅。甚至可能是哪种从小在一处长大的贴身內侍,像是唐玄宗的那个高力士这样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因为他刚才那一番话,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內侍的职责范围,已经有了御史一般劝诫的味道。这样的事儿,一般的太监敢吗?就是敢,人李世民能听吗?而到了这个內侍这里呢,皇帝从听到他说第一句开始,除了眉头微微一皱,居然愣是没有阻止,这说明啥?还不清楚?也只有从小一起相伴的身份情谊,才能在不涉及政务的情况下,给出一些劝诫,其他的人?能一味讨好都是你本事大了。 至于这內侍说的道理……老实说,人太监已经憋了很久了,你说你眼馋,想知道,把人找来不就完了?那不是亲戚嘛,啥时候皇帝你还讲究不欺负亲戚家孩子这规矩了?记得连着程咬金家的小子也让你捉弄哭过吧。这偷偷摸摸的,到底玩啥呢?该不是玩他们这些苦命的吧!这些日子一天三问的,皇帝自己没觉得什么,他们却有些熬不住了。 他们这些探子没什么文化,让他们偷听什么的,倒是没问题,可这动不动就要画个图纸什么的……实在是很为难人好不。为了这个,好几个眼睛都熬成兔子了,手指头都开始发颤了,在这么下去,以后的活还怎么干?內侍作为这群小子的老大,真是自家孩子自己疼,怎么都忍不住了。 当然了,这说话嘛,都是有技巧的,看看,让他这么一兜,这话说的多好,不单将事儿给推了,还又是劝诫显了忠心,又含蓄的给皇帝寻好了台阶,里里外外的,简直就是一石数鸟啊。这水平若是放现代,当个外交官那是妥妥没问题。绝对能忽悠的人家被卖还帮着数钱,所以说我们从来不缺人才,只缺发现人才的眼睛……嚓,说远了。 “成了成了,你说的对,这事儿,是朕办的小气了,朕是皇帝,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都改光明正大的来,堂堂正正的来,如今这样……让那些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说呢。这样,你亲自去,把那小子喊来,臭小子,有好东西居然不知道先给朕?还说朕是他姑父呢,这么不孝顺,看朕下次还认不认他这个侄子。哦,对了,那混球不是打了个铜锅子嘛,一并拿来,就说朕近来吃的不香,知道他为朕打了个锅子,十分的高兴,算他有孝心了。” 李世民有一点是相当的好,那就是勇于认错,即使这提出问题的是一个太监,他也一样有错就认,可这坚决不改这一点上……李世民的水平还要再高那么一筹,因为人家已经不是改不改的问题了,而是直接耍无赖的干活了。 而且吧,这无赖的劲头,比程咬金都不差,恩,也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对吧,既然有程咬金这样的,你还能指望李世民能好到哪里去?光伟大什么的,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什么叫天可汗?光靠着脸皮都能把别人比下去,那才是天可汗。你当国与国之间是讲究光明大不成? 不过你这对着个孩子,还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又拿又抢又偷的,皇帝当到这份上,你的底线呢?是不是太低了些? 阿玉从接待了这內侍,知道个大概的时候,脑子就有些懵,等着被带到宫里,站到皇帝面前,满眼都是和他家花厅同款的太师椅的瞬间,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满脑子都是上头的这一句反问。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厚脸皮的了,可和这千古一帝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啊。 “怎么,看着眼熟吧。小子,你这姑父姑父的,攀扯了半天的亲戚,关键时刻怎么就不知道孝顺呢?居然还要朕自己找人做,真是……” 呵呵,您这是属猪八戒的吧,倒打一耙可真熟练。不过人阿玉反应也不慢,听着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人也算是缓过来了,眼睛一闪,露出几分狡黠的笑,对着皇帝说道: “姑父……” (你既然说是我姑父,那我就这么喊了,看谁占谁便宜。) “这宫里的木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你看啊,这椅子放在我家,这图样确实挺合适的,简单,朴素,符合我这啥都不是的身份,可这都到了宫里了,做的都成了皇帝了,怎么就不知道装点一下?比如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你看啊,这里树上一块靠背的木板,上头刻点代表身份的浮雕,是不是会更好?比如您,姑父像是您这样的,就该有个龙纹,不然怎么显示出身份对吧?给皇后娘娘做那就该有凤凰纹。至于杨妃娘娘,牡丹纹的就很不错,‘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多般配?还有这里,脚上,是不是应该刻上兽爪?” 阿玉这越说越多,越说越丰富,听的李世民也好,那个內侍也罢,都有些傻眼了,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一把椅子而已,居然能搞的这么复杂,若是这样说的话,那以前他们这都过得是什么日子?都粗糙到什么程度了? 确实复杂,因为阿玉这个坏家伙愣是从宋代最简单的交椅,一直说到清代最复杂的屏背式,给出的设计方案多的,估计整个皇宫都能换过来,还保证每一个宫里都不一样。你说,能不把人给镇住? 等等,刚才,这小子作诗了?还是给他的宠妃?还真国色?还花开时节?娘哎,这混小子,这是找打吧。 “刚才那诗好像才半句?来,补全了让朕听听。” 恩?这语气……和那些拥有小动物直觉的人待得久了,在敏锐性上,阿玉还是不差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经,然后用自己几次考中举人的水平,重新解析了一下这两句诗……嚓,皇帝这是想多了?吃醋了? “咋了?姑父,我说错了?我家姑姑难道不是真国色?看看李恪那小子的脸就知道,杨家姑姑就算不是姿容绝世,也绝对花容月貌。” “越说越厉害了,还花容月貌,你这书读的倒是不错嘛,自己都能创出典故来了?来人,笔墨摆上,你小子赶紧的,把诗做全了。放心,就你这么个小屁孩,朕还犯不上吃味。” 恩,早说不就得了,害的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真是讨厌。 “哦。” 既然没麻烦,那写一首诗而已,阿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阿玉嫌弃的看了一眼宫里这不够精致,处处显示着粗旷风的笔墨纸砚,哎,历史往前推就这一点不好,看看,档次都没了。 好在阿玉还是有点档次的,看小手一挥,诗就出来了,再看看自己的字,恩,连了几辈子的赵孟頫字体,拿到这唐朝来……绝对够档次。嘻嘻,就是什么都不干,凭着这一手,自己也能混个不错的地位。 “恩,这字……走开,来人,多点几只蜡烛……” 果然,看,镇住了吧,哎,多活几辈子的自己,真的是太有优势了。 “小子,朕记得……你好像说喜欢蔷薇啊,为了这个不是还种了一面墙吗?怎么突然又变了?小小年纪,花心好色……来人,把纸笔重铺,今天不默写一遍孝经,好好的静静心,你别想回去。” 啊?花心好色?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还要写孝经?这和孝经有什么关系?阿玉感觉脑袋有点懵。忍不住抬头想要辩解一二,不过这一抬头……等等,皇帝这是在干嘛?拿手里拿着的是自己刚才写的?卷的这么好,还往那老太监手里塞……还有书案上明显比刚才要好一个档次的纸张。 咳咳咳,这是见猎心喜,想要自己多写点吧……哎,遇上这么个傲娇的,嘴硬心软的姑父,他也是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容月貌: 出自【明】吴承恩《西游记》第六十二回 :“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 赵孟頫: 元代最著名的大书法家,在遍学晋唐名家书法特别是王羲之、王献之书法的基础上创造出自己道媚蕴籍的书法风格,人称“赵体”,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 赏牡丹:唐 刘禹锡(772-842年)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70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7 夜色已深, 李世民却依然待在书房,笔墨不断,书写不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政务有多忙呢, 可若是走进一看, 你才会发现, 什么政务啊,人皇帝陛下这是在联系书法呢。至于临摹的对象?喏,那不是在边上摆着呢嘛,下午刚新鲜出炉的孝经。 这一本总数不过是1903个字的孝经,每一个字李世民都细细的揣摩,看了又看, 长孙皇后近来的时候看着这样痴迷的李世民忍不住哑然失笑, 上一次看到丈夫为字画着迷是什么时候?好像很久了吧。难道那孩子的字真的就这么好? 心中忍不住好奇的长孙皇后上来也没喊人, 直接凑到了李世民身边,探头看起了那桌上李世民刚放下的那张纸, 这不看还好, 这么一看,长孙皇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呦喂,这皇帝是不想要他这手腕了吧, 看看这练废的纸,都有一尺厚了。 “怎么不知道劝劝。” 长孙皇后忍不住对着边上那內侍狠狠的瞪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责备起来。可即使是已经压低了声音, 在这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屋子里依然显得分外的明显,这不是,李世民手里的笔就被惊的那么一滑,直接写废了。恩,这也算是惊醒了李世民。终于让他从那种着魔一般的执着中回了神。 “观音婢,你来了啊。” “陛下连用膳都忘了,臣妾怎么能不来,也还好是来了,不然怎么能得见陛下如此用功的模样?陛下,到底是怎样不凡的字体,能让您这样不吃不喝的临摹?让臣妾也见识见识。” 说话间,长孙皇后的注意力终于注意到了那一本孝经上,一看上头的内容,字还没细品,这皇后就忍不住想要偷笑了,这皇帝明明是想要罚别人的,不想看到了这字之后,倒是反过来像是罚了他自己,看看这一打的纸,他这是写了多少的孝经啊,若是堆到太上皇那里,估计都够换回十天半个月的好脸色了。 当然了,这样的小人李世民是没看到,看到了也未必会想到,因为这会儿虽然他人已经从那种魔怔一般的情形中缓过来了,可那眼睛却依然在看那字,精神也多集中在那字体上,分到和皇后说话的那点子注意力,两成有没有都不好说。 “确实不凡啊,疏朗大气却又纤柔显媚;温润娴雅却又自带剑锋;这楷书,融合了如此之多的风格,这孩子怕是不知道临摹了多少书法大家,这才能融在一处,显出几分自己的模样来。不简单,不简单啊,这样的功力,研习书法几十年的老儒都未必能做到。” 听的李世民这么夸赞,长孙皇后也忍不住对着那孝经细品了品,这一看自然也是满脸的赞赏,不管怎么说这别树一格的字体,就已经让人很惊艳了,等着细微到细节处,那更是让人越看越美,至于其他的……恩,那也是有几分端倪的,这不是,皇后已经忍不住侧头对着李世民说了: “二哥不说我都没差觉,这孩子才几岁?怎么这字迹……瞧着都有了五六十岁人的沉稳?若非那笔锋处那几许锐气,我都不敢相信,这是那孩子写的。”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信。分明是承继两王,却又别出枢机,这本身已经十分的不易,开合构架间,还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厚重,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对了,观音婢,你再来看,看看这里,这里,看出什么来了吗?” 一张张纸上,李世民指的地方其实并不一样,可就这么几下里一点,却让长孙皇后眉头一挑,眼睛一亮,失声问道: “这是,这好像有些……类似朝廷公文的字句分布?” “正是这个,而且这像的不露痕迹,显然并非是刻意模仿的样子,倒像是习惯成自然。我想着,这孩子只怕是在守孝的时候,拿着他父亲的公文临摹,否则不可能书写的如此浑然一体。” (这个……好像想的阿玉有点太好了,其实这是他在北宋开封府养成的习惯,和这年头真没啥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唐朝的公文和宋朝的公文,他们这是怎么衔接的额?居然还有类似的?难道这东西咱们也有几千年的传承?) “拿着父亲的公文临摹……” 若是说开始对这孩子的惊才绝艳有几分警觉和疑惑,那么听了这一句,有了这么一个结论,这皇帝夫妻则难得对着阿玉多了几分怜惜和温情。 “这孩子一天天的,端着个笑脸对人,瞧着就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不想心里却如此凄苦,这字……只怕是将这抄写父亲日常公文当成了寄托哀思的方式了。对了,若是说这样,二哥,那这孩子字体能形成如此风格,倒是也不难理解了。” 长孙皇后在这里可怜那个八杆子才能打的着的侄子,那边李世民却放下了手里的笔,一屁股做在那大大的太师椅上,按着脑门,一脸的无奈。 “这也是我最无奈的一点。朝堂上世家大族充斥其中,若非武将新贵中还有些寒门出身的,这天下只怕就真的成了这些千年世家的玩具了。” “不会的,陛下这些年在提拔寒门上不遗余力,就是科举也频繁举行,只要咱们有耐心,过上些年,等着这些寒门出来的一点点的爬上来,这朝堂必定能多些新血,去几分陈腐。” “是啊,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也觉得十分的可行,可今儿看了这小子的孝经才知道,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乐观了,想要寒门发展出一定的实力,钳制世家,这要用的时间,怕是比想象的更长。” “哦?从孝经上看出来?” “不错,就像是你刚才说的,那孩子守孝练字,很可能用的就是他父亲的公文什么的,这个提醒了我,世家子弟,不,不单是世家的孩子,只要是官宦人家的孩子,他们从小就开始接触和朝堂相关的事情,即使再懒,再不用心,耳濡目染的,也比寒门出身的更懂这里头的脉络,在加上一定的人脉,亲友之类的支持。哪怕才能不济些,靠着这些资源,那这升迁之路也要比寒门更快更好。这样一算,这寒门出头……难啊。” “陛下,这听着是难,可您忘了,这天下纷纷,世贵之家才占了几成?寻常百姓,又占了几成?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富足,读书的人多起来,您还担心什么?大不了,咱们用人堆呗,十个百个去拼一个,难道也不能赢?” 长孙皇后总是在关键时刻,干净利索的让人明白,娶一个好老婆的重要性。看看,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人李世民的精气神就又回来了,你说这效率有多高吧。皇后当到这份上,什么都不用说了,那什么如懿,什么富察的,提鞋都不配,差距实在是太大。 被自家媳妇重新激起信心的李世民终于放下了那种临摹的欲望,挥一挥手,让內侍赶紧的收拾屋子,而他自己则拉着媳妇的小手,开始闲话起来。只是……可能时地点的问题,这闲话的内容不知怎么的,居然又转到了阿玉身上。 “凤凰?牡丹?这孩子,如此献媚奉承,陛下怎么就没打他板子。” 作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口子,这说话实在是随便的到了一定的境界,前头还二哥二哥的喊呢,一个飞醋过来,眉头一挑,眼睛一斜,这陛下就又出来了,听的李世民一阵的好笑……咳咳咳,看着一帮子女人为了自己争锋吃醋,是个男人都容易得瑟,更别说是皇帝了,渣男的最佳代言人,能不乐呵? “朕倒是想呢,可他这一口一个姑父的,朕还能怎么办?真细究起来,他这也不过是在奉承自家姑姑,姨母,反过来说他有孝心都可以,让朕怎么办?” 这锅甩的太犀利,连着长孙皇后都有点没话了,吃吃的笑了起来。不过你若是以为事儿就这样过去了,那你就真的是太天真了。人家不过是缓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既然都是姑姑,姨母,那怎么能厚此薄彼呢,给了杨妃一首诗,臣妾这里自然也是不能少的,恩,没能第一时间写,已经不恭敬,不孝顺了,这样,让太子去说,要他在明日关闭宫门之前写上两首过来,不然……就等着挨板子吧。皇后不好打他,那我这当姑姑的,打侄子总是可以的,陛下您说呢?” 呵呵,他还能怎么说?除了遥遥的同情阿玉那么一秒钟之外,剩下的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陪媳妇呢,管阿玉怎么倒霉干啥?哦,对了,这个吃醋了,那量外的,也要小心了。 李世民一边牵着媳妇的手往后面的殿阁而去,一边对着边上的內侍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没多少时间,阿玉给杨妃做的诗就传到了杨妃的宫中,只是这获得感激的…… “陛下……” “娘娘,陛下果然最爱重您……” “娘娘,既然陛下说您是牡丹……那咱们明儿就穿那套牡丹裙如何?陛下必然欢喜。” 阿玉已经哭晕在厕所,明明写诗的是他,为啥感谢的是陛下?这待遇太欺负人了。更欺负人的事儿还在后头呢,大清早的,像是瘟神一样带来皇后生气消息的太子,就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啥?关闭宫门前?两首?太子,这……这作诗不是吃饭?哪有这样的?还做不出来打板子?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这要求,放那些老头那里都未必能个个过关好不。” “谁让你昨儿显摆,做了一首牡丹的?这下可好,老三高兴了,杨娘娘也高兴了,可我母后不高兴了。你还能怎么的?我说,你也真是的,好歹我阿娘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你怎么也要多顾忌几分体面,就算是话赶话的,好歹也先给她捧上几句吧,不然我阿娘怎么统领六宫?怎么威压那些宫中奴婢?你啊,太不讲义气了,亏的我和你这么好。” 什,什么这么好,这话又歧义的好不,太子咱们不约。不过,那诗……合着自己出了这么一首存货,啥好处没有反而得罪人了?宫里……好吧,好像他确实想少了些,按照后世那些宫斗剧的路子看,这一点点的事儿,好像也容易引起麻烦。 哎哟,早知道就不显摆了,这下可好,真是没谁人找事儿了。哎,再抄谁的呢?以前自己读书虽然不少,可大部分不是医书就是科举的四书五经,这诗词上实在是没用多少功夫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 皇后,皇后,历史上些皇后的好诗,好像十有八/九都是追思什么的,人长孙皇后活的好好的呢,肯定不能用啊!凤凰,凤凰……这个也不……等等,他为什么一定要找皇后和凤凰?他傻了吧,只写给长孙皇后,摒除身份,多用情感,恩,最好多描写她和皇帝陛下的深情厚谊,这才是正确打开免罪模式的攻略才对吧。等等,还是不对,帝后情谊……这是他能写的?得,还是寻凤凰吧,这个可能还容易些,不容易出错。 “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枝上宿寒枝……好,阿玉啊,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果然如耶耶说的,做的一手好诗……记得啊,两首,一定要两首,嗯,对了,下一首写我阿娘……” “喂,在这样,你自己来啊……” “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我不擅长……” “呵呵……” 那笑的实在是有些欠扁,这么嘲笑一国储君真的可以?嗯,这是大唐,这里真的可以。 不过,阿玉啊,你这一不小心有漏了个馅,你说后头你那些亲戚家的姨妈姑姑的……能放过你? “阿玉,阿玉,听说你写诗厉害?你怎么不给我阿娘写?亏得我还当你是兄弟。” 这是程处默?对,就是他,和野猪一样往人家里横冲直撞的除了他还能是谁?等等,后头那个是谁?房遗爱,看那小子激动的表情…… “还有我,还有我……” 完了,好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孝经》中国古代儒家的伦理著作。儒家十三经之一。传说是孔子作,但南宋时已有人怀疑是出于后人附会。清代纪昀在《四库全书总目》中指出,该书是孔子“七十子之徒之遗言”,成书于秦汉之际。自西汉至魏晋南北朝,注解者及百家。现在流行的版本是唐玄宗李隆基注,宋代邢昺疏。全书共分18章。 各种古代书籍字数: 1、《诗经》39234字 2、《楚辞》约34000字 3、《论语》11750字 4、《孟子》34685字 5、《老子》5056字 6、《庄子》约80400字 7、《左传》196845字 8、《国语》约92500字 9、《战国策》约120000字 10、《世说新语》约79000字 11、《文心雕龙》约48000字 12、《书经》25700字 13、《礼记》99010字 14、《大学》1753字 15、《中庸》3568字 16、《墨子》76516字 17、《荀子》约90800字 18、《韩非子》106131字 19、《淮南子》130840字 20、《列子》30724字 21、《毛诗》39224字, 22、《尚书》25700字, 23、《周礼》45806字, 24、《周易》24207字, 25、《春秋左氏传》196845字, 26、《孝经》1903字。 【凤归云二首】 滕潜 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枝上宿寒枝。 五陵公子怜文彩,画与佳人刺绣衣。 饮啄蓬山最上头,和烟飞下禁城秋。 曾将弄玉归云去,金翿斜开十二楼。 第71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8 想死的阿玉自然是没死成, 还有心情自己下厨,做了一大碗羊肉泡馍,和几个留下蹭吃的家伙狠狠的海吃胡塞了一顿。只是人没事儿, 这欠下的诗那就海了去了, 足足不下二十首。 怎么会这么多?因为听到消息, 自认和阿玉扯得上关系的, 以往一起比赛的,基本都来了,这个时候阿玉头一次发现这认亲戚的弊端有多大。可现在他后悔还来得及?怎么可能,什么叫纨绔子弟,这些就是,还是最顶尖的吗, 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 好在他终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辈, 几辈子攒下的学问, 关键时刻倒是显现出可强劲的底蕴,虽然做出来的诗及不上前头抄袭的那些经住了历史考验的经典, 可也不能说很差, 作为仓促而就的作品,也算能过得去了。所以最起码是应付过去了最先头的那一波, 至于欠下的那些,自然是后来闻讯赶来的大部队。 “阿玉啊, 欠下这么多,你真的能在十日内都给了?要不拖拖吧,你要这么赶出来了……不说写的他们是不是满意, 后头其他人……” 嘿,真是看不出来啊,程处默这家伙其实也不是没脑子嘛,看看,这想的多周全,果然程妖精的儿子,就是会扮猪吃虎。只是这想法适合很多人,却并不适合阿玉。 自打他和李承乾他们这些皇子走近,出谋划策带着玩,影响改变就已经开始了,皇子们不复以往宅男一般的生活,已经引动了李世民的瞩目,等着那一日物价游戏之后,阿玉很肯定,他已经走进了李世民的视线,成了这个帝王关注的目标。 信任这个词,对帝王来说是奢侈的,他也并不奢望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很清楚,要打动这个千古一帝,让他能松一松手,允许自己继续和皇子们保持如今这样和谐的关系,就需要体现出专属于他的价值。甚至是无可替代的价值,才能再未来可能的动荡中,不至于成为炮灰,成为棋子。 为什么会有动荡?呵呵,世家们已经在动了,知道了这些小手段的李世民怎么可能不动?帝王将相,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是矛与盾的关系,在对外时,利益一致,相互扶持,而在内,却又彼此试探,你来我往。皇权,相权,从古至今都没有能停止过争夺。 嘉靖年间倭寇横行,却有戚继光,俞大猷等将星闪耀,有严嵩乱政,却内政平和,经济宽裕,这样的朝代为何后世会被屡屡被黑?嘉靖又为成了暴虐之君?因为那个时期,皇权重于相权。而乾隆,众所周知的败家皇帝,明明埋下了几十年后天理教等乱局的祸根,又为何成了十全老人,康乾盛世中的主角?因为那时候相权占了上风……秦始皇,隋炀帝,真的像是史书上说的那样是个昏君?笔杆子的威力就是如此犀利,争权夺利就是这样的无所不用其极。 自觉看透了历史迷雾的阿玉很清楚,作为一个小人物,混迹在这些人之间有多危险。想要插手皇家的事儿又是怎么样的不自量力。可谁让他自己给自己定下了那样的目标呢?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至于续写自己那本《秦玉一千种死法》,他只能不断地为自己加重砝码。 “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不答应,呵呵,估计这会儿就别想留着嘴吃饭了,早躺倒床上养伤去了,这些人,有多暴力你应该很清楚啊。” 说话间阿玉这眼睛一撇一撇的,怎么看怎么嫌弃的模样,让程处默牙都开始痒痒了。 “这是连我一起说了?想说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是说我粗鲁?嘿小子,你自己也没好哪里去,别忘了,那野猪……狼奔猪突多厉害啊,你呢,当时那模样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你也免不得一个大力怪的名头。” “可如今我翻盘了,我能写诗,还写的一手好字,所以我这是文武双全,还是大家都知道的文武双全。你瞧着吧,那些大人肯定都喜欢我,我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了,你就等着挨揍吧。” 所谓死党,所谓朋友,有时候越是互嘲,互怼,就越是显得关系好,越是感觉亲近,看看,程处默就是这样,虽然听着就像揍人,可他愣是憋住了,转而毫不客气的直接一把抢过了阿玉手边准备添加的羊肉片,往自己的碗里那么一倒。 “文武双全?行,你去双全去,我吃我的,我看你双全的能填饱肚子不。” “我是不是能填饱肚子这个不说,倒是你,处默啊,你家耶耶没饿着你吧,在我家吃饭吃成这样,让你耶耶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这是占便宜,吃了你一顿,家里就省了一顿,这么知道往家里搂的娃,我耶耶只有高兴的,有什么不对?” “你往家里搂?呵呵,来,我们先研究一下,房遗爱那个混账去哪儿了?” “嗯?对啊,刚才还喊着饿的……等等,难道……” 阿玉和程处默两个放下碗,飞一样的开始往厨房冲,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让他们猜对了,那个看着粗的和牛一样的房遗爱居然不在,而且还打包走了厨房几乎所有的吃食,连羊肉泡馍的汤都没剩。 “该死的房遗爱,我,我,我就不该心软带着他来……” 心软?这说的是程处默?你们不是打出来的交情吗?用的着心软的借口?不过,若是让他耶耶知道,他居然连房遗爱都抢不过,这一顿打什么的,估计够呛。 【房遗爱家】 房遗爱:阿娘,快吃,这个可好吃了,是阿玉亲手做的,怎么样? 房夫人:真是不错,那小子手艺居然这么好?让人想不到啊,亏得还说是亲戚呢,他也不知道主动点,来给你耶耶弄点好吃的。还是我儿子孝顺…… 房遗直:(我什么都不想说,这么厚脸皮的阿娘居然是我娘,这世界太黑暗了,不过吃还是要吃的。)呼噜呼噜…… 【程咬金家】 程咬金:你给我过来。 程处默:不,我不。 程咬金:你不过来是吧,好,那我过去,打死你个没用的臭小子,现在居然连房家那个憨子都比不过了,你说说,你说说,耶耶还能指望你啥?连口吃的都带不回来,你平时的机灵劲呢?就这样,啥时候能赶上苏家那小子的文武双全?…… 程处默:呜呜,苏玉,你个乌鸦嘴…… …… “啊嘁……谁在念叨我?啊嘁……妈呀,这都几次了,啊嘁……一谗二骂三挂念,谁这么挂念我,啊嘁……不对,这是第七个了……啊嘁……第八……” 阿玉在屋子里连着打喷嚏,还是震天响,没鼻涕的那种,打的他自己都傻眼了,外头的奶娘已经开始熬制姜汤了,到了这会儿,阿玉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挂念什么的,很有可能是他那些朋友们,比如程处默什么的,至于为什么,这还用说?谁让他这么优秀呢。 确实他想的没错,今儿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挨揍了,还是一边骂阿玉一边挨揍的,所以喽,也难怪他打那么多喷嚏了,这都是森森的爱啊。当然他也有没有想到的,比如这会儿在宫里其实一样也在念叨他。 “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观音婢,你看看,仓促之下,喧哗之中,这诗居然还能做的像模像样,可见基础扎实的很啊。” 李世民看着桌子上刚抄来的一叠诗词,越看越高兴,嗯,还是给自家的两首更好些,可见这是用了心了。傲娇一下。 “陛下说好,那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小子性子有些跳脱,主意一个又一个的,别浪费了这份才情才好。” “嗯?你这是……” 话里有话,婉转劝谏,这是长孙皇后的拿手好戏,李世民和自家媳妇默契十足,只听个话头,就知道必定是自己又忽略了什么,忙抬头询问。果然,皇后就是皇后, “听闻陛下传召了宫里的木匠,要做许多的桌椅?虽说都是宫中存料,没什么耗费,可这一下子做出来这般多,只怕外头又该有人抨击了。” 不过这一次李世民可要嘚瑟了,因为他预先留下了后手啊, “放心,朕哪里不知道他们,早就有了安排,这新布置下去的,第一套出来就先给太上皇送去,这是朕的孝心,难不成他们还能阻止朕行孝道不成?等着再有了,先不紧着宫里,送到几个年迈老臣家中,这是朕的体恤,等着他们这里一家一套的都有了,到时候再开始布置宫中,到了那个时候……呵呵,这些人我是知道的,腿脚都不怎么样,见了这样有利于舒缓腿脚的东西,哪里能忍得住,必定会召集家中木匠全面布置,甚至见了那些雕刻的图案精致,还会自己想法子多弄点花样来凸显一下不同,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立场说朕?总不能这宫里还比不得他们家中吧。再说了,家里坐惯了,到了朝堂再让他们靠着一块坐垫席地而坐,他们可吃得住劲?” 这是把兵法都用上了,听到李世民这么说,看着他挑着眉头得意的模样,这次连着长孙皇后都笑了。 不过说起这雕刻的图案…… “说来我倒是觉得那凤凰什么的,太张扬了些,更喜欢花卉果子的模样,二郎,你说若是做一套葡萄图样的,可好看?” “葡萄?哦,就是上次敬上的铜镜上的图?那倒是也不错,硕果累累,看着十分的喜庆。嗯,若是这么说,桃花,梅花,芍药,都不错。” “确实不错,陛下可知,您那单子刚过去,后妃们就动了,嘻嘻,估计是让杨妃的牡丹给刺的,一个个的都选了花,韦妃喜兰,自然选了兰草,阴妃挑中了芍药,燕妃取了寿菊,还有……” “哦,所以朕的皇后这是想再给她们多点选择?你啊……” “陛下,宫中百花争艳固然是好,可这硕果累累,子嗣繁茂更是要紧呀。石榴,葡萄,莲藕,都是不错的寓意。” “行行行,后宫之内你说的都行……” 外头听着帝后二人闲话的内侍嘴角有些抽抽,忍不住想到上午,皇后询问他什么果子香甜的事儿来……亲啊,果然皇帝皇后就是不一样,不过是花花草草的,瓜果蔬菜的,愣是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好在他就是个修闭口禅的,当时回了一句都好,不然……师傅说得对,宫中嘴巴最容易出错。 这边半含半露的两口子正就着后妃的问题打着花腔,那边太子领着兄弟们过来请父母晚安了,这在平日不过是晨参暮省的例行活动,没什么可稀奇的,可这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吗,刚一进门,还没说几句呢就让刚刚被媳妇酸了一通的李世民给趁机发泄了脾气。 “看看,看看这是苏家小子的诗词,都是差不多大的,你们还总在一处玩耍,看看这差距,可见平日读书还是不够用心,那小子能文能武,你们呢?明儿开始,多加一个时辰读书,每日引弓加五十次……太子,你是大哥,要以身作则……巴拉巴拉……恪儿,你天资聪慧,可这功课上却如此懈怠,可见是痞赖了……巴拉巴拉……青雀,往日朕怜惜你,不忍多说,可你也要争气,说是喜文,可你如今连一首像样的诗词都拿不出来,如何叫人信服……巴拉巴拉……” 开启严父模式的李世民简直究竟是个霸王龙,都没有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一盏茶的说下来,将所有的皇子给说懵了不算,连着边上的内侍宫女都有点发晕,可见这功力有多犀利。 至于效果……呵呵,这仇恨给啦的,阿玉直接喝了七碗姜汤,都顶不住这威力,那喷嚏直接打了一个晚上。原因不用说,自然是当天晚上,这帮子皇子,一个个的都在被窝里打一个名字叫做苏玉的小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仇恨拉了不少,可阿玉这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打出去了,连着长安中等人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聪明的,文武都不差的孩子。算是稍微的,达到了阿玉打响名望的目的。 至于其他?那个椅子什么的,你就别指望了,这会儿这已经成了宫里发明的东西了,所有权,知识产权什么的,这年头遇上皇家,实在是没处讲理讨说法。唯一能感觉欣慰的,大概就是皇帝赏下的一些古董了,唉,总算没白亏。 作者有话要说:唐代葡萄镜 第72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19 被认为文武双全的阿玉, 虽然不免受到小伙伴们无数幽怨的眼神洗礼,可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名头好处还是大大的。比如再去各家玩的时候那待遇就好了不少, 家长总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和好孩子玩耍的, 因为他们相信人以类聚, 这样更有利于他们的孩子成长。 与此同时, 因为他的学问得到了李世民的默认,所以在和皇子们一起的时候也自然了不少,虽说那些被李世民加了功课的皇子们忍不住总要对着他吐槽,埋怨,可阿玉的比赛,他们却依然不舍得错过, 总是想尽了办法空出时间来参加。 当然了, 这也和阿玉举办的比赛实在是别出心裁有关。比如这一次, 阿玉愣是组织了一次采药比赛。 “都看清楚了啊,这桌子上的一共十种药材, 每一种是什么价格下面的木牌子上也写的十分清楚, 三个时辰,大家只有三个时辰, 四个人一个小队,那一个小队最后结算出的价值最高, 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当然了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回来之后的药篓都会被套上编号,然后送到后头回春堂的大夫那里, 请他们帮忙清点和计算,绝对的公平公正。现在……比赛开始。” 随着阿玉的一声开始,早就各自组队完毕的孩子们飞一般的就开始往后头的小山奔去。因为考虑到深山密林的,危险太多,这里头又有不文官子弟,所以这选择比赛的山离着长安并不远,就在北面的龙首原一角。而也正是因为离着长安不远,所以常年来,一直都是附近药农采药的必经之地,这样的地方,药材数量肯定是比不得深山,这么多孩子一起进去,谁先到自然谁更有机会获得更多,这些孩子一起比赛那么些时候,就是再小白的孩子,如今也懂了不少,那里会想不到这些?所以这竞争从迈开腿的第一步就已经开始了。 “大哥,大哥,等,等等我啊。” 皇子四个自然自成一组,这也是阿玉从一开始定下这个人数的目的,而更在他计算之内的,还有李泰同学的体力。稍微知道点唐史,或者看过点武则天之类的电视剧的人都知道,李泰同学虽然说在文学上是比较有天分,可同样的,因为是个超级宅男,所以无可避免的成了一个胖子。 这样的一个胖子在做别的事儿的时候体型并没什么问题,可登山?采药?那就真的是障碍相当的大了。而在这四人组里头,虽然都是兄弟,可两个不同母,一个还是弟弟,他想要求助还能找谁?自然是只有找上自家大哥的份。 而只要他求助的口那么一开,嘿,这心理上气势上自然而然的,就会弱上一分,而这样的事儿若是多上几次,亲,你们觉得这李泰还有那个勇气去挑战李承乾的太子地位吗?即使他依然不甘心,依然被身边的人教唆着起了心思,依然被李世民的宠爱迷住了眼睛,就凭着困难时李承乾的救助,也会让他产生一种愧疚感,甚至引发见过这种救助的人对李泰的鄙视,这样一来,他成功地概率又能有多少? 阿玉对李承乾什么都没说,这样的算计也不用说出口,被阿玉指点过的,已经领悟了自己处境的,依然处在聪慧清明状态的李承乾心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当李泰呼喊的声音一响起,李承乾第一时间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自家这个老四一眼。 “怎么,可是走不动了?你啊,日日都窝在屋子里,只知道读书,看看,知道这样不好了吧,来,把你的背篓给我,我帮你拿着,老五,你怎么样,可走得动?” “大哥,我……算了,大哥,你拿着四哥的已经够多了,我自己能行的。” 李佑还只有11岁,身体虽然不像是肥宅李泰那样全是虚肉,可到底年纪还小,怎么可能不累,可看看这皇宫中,对自己最好的大哥背着两个背篓的模样,他怎么也说不出再让他多负担上自己一个的话来,所以只是喘了喘气,随即就努力的挺直了腰背,说起了拒绝的话。 而那头李恪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李承乾,还有那两个弟弟,眼睛一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索性也回头走了几步,然后一手拉住了李佑,对着李承乾说到: “大哥,让他背着吧,平日和孙猴子似的,应该没事儿,再不济,我拉着些也就是了。倒是四弟,你赶紧的走中间,我在后头盯着,免得出岔子。” 这是怕李泰腿软摔跤?李承乾一听这个,立马点头了,顺带的还在附近寻了根小孩儿手臂粗的木棍子递给李泰, “也是,青雀,你拿着这个,好歹也能借点力,记着,跟着我的脚印走啊,这可是山里,有蛇的。” 说完,背着两个背篓,还提着个刀的李承乾就走到了最前头给弟弟们开起了路,养尊处优长大的李承乾虽说往日打猎什么的,也没少干,可这样开路的事儿却从没做过,虽然知道怎么干,可真上手却十分的吃力,每几下就浑身开始出汗了,手臂酸软的很,可即使这样,他依然坚持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弟弟们,生怕他们有什么不妥。 这样的哥哥,你说好不好?那能不好嘛,就是往日心有不忿,觉得自己分外优秀,却只因为生的晚就没了太子之位的李泰也忍不住眼睛有些酸胀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大哥,目光亲近温和了好些。 而后头的李恪呢,这感悟就更直接了,一边拉着李佑,一边脑子里不断的闪现自己亲妈说的话: “恪儿,虽说外头那些人说的没错,你血脉尊贵,集两朝皇室血统于一身,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你这血脉,所以处境分外的尴尬,你只想,那些推翻了大隋的功臣们可愿意看到一个留着杨家血,有可能为外祖父复仇的皇子继位,就知道那些都是妄想。甚至你还要小心,那些人为了斩草除根,害了你的性命。所以,儿啊,别听那些大隋旧臣的,他们不过是想借着你,搏一搏而已,输了死的是你,赢了他们就成了复兴功臣,哼,若是他们真的那么忠贞,怎么会做这大唐的臣子?……” “儿啊,将来这帝位若有他主,那只能是嫡子中的一个,长孙家可不会让别人的了去,只是这几个嫡子,唯有太子登基,我的儿,你们两个才有可能活命,其他人……哪怕是为了你这除太子外最长的排行,也不会容得下你。恪儿,跟着太子,让你父皇知道你的恭顺,对你没坏处……” 往日杨妃说的这一切,李恪听了虽然知道有理,却感触不深,甚至还常常在身边那些围着他的老臣的嘀咕下,产生一种动摇,觉得帝位什么的,好像真的触手可及。 可近来许是跟着太子出来次数多了,渐渐的倒是真的感觉到了许多以往不曾注意的事儿。比如那些一同比赛的孩子中,功勋贵胄子弟每每遇上他,似乎总会避忌一二,而世家门阀的子弟则客气的很有些假,即使是大隋老臣家的孩子,所谓的亲热也透着几分生疏,似乎很怕让人知道他们和他亲近一般,这让他对自己的处境越发的明了了。那些大人,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足够糊弄人,可孩子却不会,他们这样其实更能说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不是吗。 明了了那些所谓的忠心,所谓的亲近又多虚浮,李恪那刚刚有点起苗的野心立马就偃旗息鼓了九成,剩下的那一分不甘,藏在了身体最深处,或许只有深夜梦回的时分他才能偷偷的品味一二了。 而对这一种处境有了清晰的认知之后,再回想杨妃的话,李恪自然对那跟着太子这个事儿也上了心。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对于李泰的妒忌,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他觉得,太子其实也一样知道,可再看看李承乾是怎么对待李泰的?哪怕这里头有太多的作假,太多的刻意,李恪也不得不说一句,太子这个大哥做的,真的是很合格,让人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一边是,宽容,大度,长兄风范十足的太子,一边是小心眼,爱妒忌的老四,李恪觉得,即使没有杨妃叮嘱,没有继位希望的他,也知道该选谁。那么既然想清楚了,李恪自然也不会一点动作都没有,好歹他和太子同年,寻个话题,帮上一把,还是很容易的。 “大哥,听说又有人要弹劾你,说你总是出宫玩耍,有碍学业?这些人怎么就和苍蝇一样,不知道消停呢?怎么样,你可有应对的法子?要不要弟弟帮忙?” 这是要表明态度?难道这小子想清楚了?嗯,难说,不过既然他那边先伸出了橄榄枝,李承乾自然也不会推却好意,只是…… “有什么应对的法子,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堵住了不成?再说就是阻止了这几个,还会有其他人,一样。他们啊,就靠着这个刷存在感,刷政绩呢。我还能怎么办,谁让我是太子呢,这个位置天生就是让人弹劾的。” 这是李承乾头一次将太子这个位置的性质说出来,你别说,这一下挺猛,一下子就将三个弟弟都给镇住了,特别是李泰,瞪着大圆眼,喘着粗气,满是擦诧异的问到: “什么意思?就因为是太子?不管是谁?只因为太子?” “不然呢,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些靠着弹劾彰显功绩的人,不弹劾太子,难道去弹劾父皇吗?他们敢吗?魏征……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既然他们胆子小,不敢直击君上,又想彰显清名,那不拿着太子做文章,还能拿谁?其他大臣?除非是敌对,否则……看阿玉那么多亲戚就知道,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可未必狠下手。倒是孤这个太子,说是君又非君,说臣又非臣,大臣想帮也顾及多多,位置尴尬,还目标显眼,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反正即使喷到脸上孤也只能忍,不然就是不够大度,不够宽容,这样的软柿子多趁手。” 这一番话说的,直接让另外三个傻眼,而李承乾满脸的苦笑,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巴掌直接扇到了他们的脸上。作为皇子,哪一个不对这太子之位没有过蠢蠢欲动的心思?可他们从来不曾想到,他们看着光鲜亮丽,让他们忍不住妒忌羡慕的太子之位,居然带着这样的艰辛。 他们傻嘛?不,作为皇子,只要能顺利的活下来长大,就绝对不是傻蛋,而这样自认不是傻蛋的他们,居然从不曾透过那一层光芒细看过太子这个名分下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让他们脸色都有些难看。特别是李恪和李泰,忍不住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了去想了想,顿时浑身冷汗,转过头再想那些曾撺掇他们的大臣,更是忍不住心寒。 倒是李佑,作为早就知道自己没份的皇子,他这变脸的时间短了点,不过是转瞬就直咧咧的开始骂人了。 “好啊,我说呢,他们怎么总是义正言辞,总是天下最有理,合着都是一群伪君子,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和那群家伙家的孩子打架的时候,就该多踹几脚,好好的出出气。” 咳咳咳,这骂人骂的,李泰先撑不住了,因为那所谓的天下最有理的清流,里头有好些都曾对他表示过善意,曾夸赞过他有父祖之风,往日他还曾沾沾自喜,只觉得这是得了朝臣的人心,如今看来,自己那就是个棒槌,是成了别人的棋子了,你说他心里有多别扭吧。 更让他别扭的事儿还在后头呢。呐,李承乾继续下刀了。 “你啊,何必和他们闹腾,没得让他们又趁机寻了理由弹劾你。难道你这板子还没挨够?在这么下去,我看啊,你这屁股是不想要了。” “我就是不闹腾,他们难道就不折腾我了?反正只要我活着一日,他们就能时不时的将我外祖父的事儿扯出来闹一回,弄的好像我活着就是犯罪一般,既然我总是有罪的,那我干嘛不闹腾?好歹还能出口气呢。” “他们除了弹劾又能如何?只要你姓李,只要你这一半的李家血脉还在,只要父皇还认你,他们也就只能弹劾而已,难不成还能上来咬你?你权当他们是犬吠就是了。” “可是,大哥……” “行了,以后少折腾些,出来也跟我一起,有我在前头,他们且不会盯着你,就是再不济,我总能护住你的。” 这话说的,李佑眼睛都红了,到底只是个11岁的娃娃,容易感动。 “好,我听大哥的,都听大哥的……” 这边演着兄弟情深,兄友弟恭,那场面,让偷偷跟着他们,以防万一的阿玉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至于另外两个……李恪已经投降了,乐呵呵的朝着李佑眨眨眼,笑着说道: “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跟着大哥了吧,你没发现近来我的麻烦少了?就是那些撺掇我,恨不得我们斗起来的,也少了不少,我这日子可比以前松快多了。” 李泰听着,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从来不知道……第一次,他对于自己的聪慧,自己的才华起了疑惑,自己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真的值得他们另眼相看吗?他们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想了,是,他承认,他妒忌,就因为晚出生,就错失了太子之位,将来子子孙孙都将成为皇室旁支,所以他不甘心,可再怎么不甘心,他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他是皇子,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大哥……” “好了,闲话说了半天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咱们这比赛可就输定了,赶紧的,继续往上走……” 冲击什么的,一次怎么够,总要多来几次,才能有个完美的结果,所以有什么还是先别说了,免得以后不好收回。 至于偷听的阿玉……看着另一边树上,某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无声的笑了笑,虽说李承乾说的话里头,有些……如果被那些喜欢弹劾的人听了,免不得套上一个心怀怨望,不满太子之位这样的话,可若是密探直接递给皇帝……作为心疼儿子的父亲,想来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自家儿子无处可诉的满腹委屈吧。呵呵,这一手,李承乾可以出师了。就是李恪那家伙,脑子也不慢,转瞬居然也把自己细白了一遍,果然两代皇室血脉,脑子就是不简单啊。 皇子外出必有密探护卫,这还用人告诉吗?哦,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李泰的脑子,真心没他自己想的那么聪明。对就是这样,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说出杀子传弟这样的话了。 第73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0 作为一个八岁就成为一国储君, 接受两代帝王教育的太子,一旦拨开迷障,认真算计起来, 那真不是那些宠着长大的皇子能媲美的, 看看, 不过是上山的这么一截路, 就被李承乾洗脑了,不说这以后争斗能多少吧,这个真难说,人的欲望野心,有时候并不知道困难就能褪去的,只是在面对大臣的时候, 这些皇子们绝对绝对是会统一战线了。 对此李承乾是满意的, 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而这个组队上山的计划,也相当的成功, 是的, 你们没看错,这一次的比赛从一开始就有李承乾的参与, 他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和弟弟们单独在一起,而这个空间还不会被人侧目揣测, 最好连泄露的危险都没有,要符合这三个条件,显然这比赛是最好的借口, 长期的比赛,早就让他们这样的活动在大人眼中见怪不怪了,没什么人会刻意将这事儿想复杂,做多就是感慨一下这些孩子因为走出去多了,建见的人多了,所以懂事儿了而已。 只是他满意归满意,却忘了后头还有个阿玉,做为一个实际上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对一石几鸟的办事儿效率已经成了本能。所以他另外还给所有人准备了一点惊喜,嗯,当然这也可能是惊吓,关键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或者在这样的事儿上,能更容易看清楚一个人的品行。 “咦,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 “房二,你个憨子,这么大的声所啥?仔细挺,那边,听到没有……” “这声音……坏了,是野猪?” “不会吧,哥,上次不是在这附近已经打了不少了嘛,怎么还有?” “野猪生起来一窝一窝的,你说多少数量?再说了,这会儿可是入秋了,正是野猪下山的时候。哎呀不对,那边,处默,我……我记得,太子他们似乎走的就是那边?” “坏了,赶紧去啊……” 知道了吧,野猪大餐多好的考验?阿玉自觉就凭着这些上山的孩子,哪怕是只有三分之一武将家的孩子赶过来,那也能轻松搞定。即使没人过来,呵呵,俺不是还有他?不是还有暗卫,所以实际上安全,完全在掌控之中…… 果然,有像是程处默等一得到消息就迅速赶过去的,也有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的。 “李兄……” “怎么?有事儿?” “你……呵呵,你从小习武,打猎更是寻常,去支援,我等没话可说,可我们……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添乱了。” “你们……那是太子……罢了,我不强求,不过我虽只是陇西李家的旁支,可也姓李,既然你们……就此别过吧。” “李兄,我陪你去,我杜家没有孬种。” 那自称陇西李家旁支的孩子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往日也常和其他五姓七家的人一处玩啥,他总以为大家是好朋友,是知己,可到了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什么叫真正的至交,那杜家的孩子并不是杜如晦那一支,而是旁支的旁支,往日不过是他们的跟屁虫罢了,可这时候却肯挺身而出,这让这李家小子十分的感动。 虽然他也清楚,那些不肯来的未必真的很差,许是想着皇帝儿子众多,将来还有机会,而这杜家的也未必真的勇敢,或许也有投机的意思,可不管怎么说,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他们的选择,知道了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人不可交。 此外还有些听到消息离着远的机灵孩子,直接奔下山去,开始寻守在山下的人,他们知道自己没本事,可他们能做的也不是没有,报信,求援,即使山上有什么不忍言的事儿发生,好歹他们也不是毫无作为对吧。 不过是五只野猪,阿玉就掀起了一场庞大的人心考验,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其实真的很有些政治天分。嗯,也不应该算是天分了,任何人活这么久估计也能领悟几分的哦。 那么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李承乾这边的现场。 “大,大哥……这是……野猪的声音?” “老四,你护着老五,往后退,老三,跟着我……” 说话间李承乾已经将大砍刀举到了身前,那是他刚才开路的工具,也是这次上山拿的最犀利的东西了,其他的?呵呵,李恪就一把药锄,一把匕首,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处,至于李泰?那背篓都在李承乾那里,哦,不是,这会儿已经放到了地上,里头除了药锄也没别的了,至于李佑东西倒是都在身边,这会儿也一脸跃跃欲试的将匕首,药锄拿了出来,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变出了一把弓弩,搭在手上,直接站到了李泰的身前。 “大哥,别担心我,我弓箭课上的还成,四哥,你身子重,站到我后头,我护着你。” 可怜的李泰,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害怕?这个肯定有,他就是给肥宅,能有多少武力?以往打猎能杀只兔子,都是护卫给围拢过来的,真心没啥对付大型动物的经验,能不怕?可看看顶在前头的两个哥哥,再看一心要保护他的弟弟,他又有些羞惭。 往日他曾妒忌大哥,看不上大哥摆不平朝臣总被弹劾,也曾看不起三哥,觉得他血脉罪孽,不堪为伍,更曾将老五这个弟弟视作羞耻,若非跟着比赛熟悉了些,那是连个眼角都不给,可如今呢? 他也是皇子,也是老五的哥哥,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就这样待着,等着别人来保护?想到这些,身上流着的李世民血的李泰难得雄起了一把,不顾自己挪腾的费劲,使劲的爬到了那属于自己的背篓边上,将里头的匕首药锄都拿了出来,然后紧紧的跟着两个哥哥, “我再不成,也能出分力的。” 肥肥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坚毅的表情,看的李承乾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到底是他的弟弟,到底也是父皇的儿子,别的不说,这一股子勇气,就没有愧对了这一身的皇家血脉。 “好,今儿,咱们兄弟并肩作战,好好的杀一回,等着得了猎物,拿回去献给父皇,让父皇也高兴高兴。” 李承乾这一股劲,其他三个也难得热血沸腾了起来,是啊,他们今天没有护卫,没有帮手,就他们自己,靠着自己战一场,即使这不是在战场上,只要胜了那也是难得的战绩,父皇一定很高兴,很欣慰,他们长大了,也能猎了野兽孝顺父母了…… 说完这些,李承乾小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步,虽说他话里话外的说兄弟并肩,可到底他才是大哥,他有保护弟弟的责任,所以第一个总该是他先来,很自觉的李承乾小心的探看着前头的情况,远远的,那草木荆棘似乎已经开始晃动了,他忙招呼了一声李佑: “老五,上树,你到时候就用弓弩对付最前头的,看准了再射。” “唉。” “老三,你去左面,老四,你去右面,咱们包抄,全力先对付最前头的。” “知道了。” 有了指挥永远比瞎来更让人安心,李承乾在这一刻,大哥的地位瞬间被凸显了,弟弟们很听话,都按照他的吩咐开始挪动,这让李承乾心里暗暗的高兴了那么一瞬,脑子一闪而过的想着,若是一直都这么听话该多好。当然了这想头有点太远,这会儿该想的还是野猪。 头一只已经隐隐的看到了影子,李佑第一个看到,随即喊了一声: “大哥,来了,我开始了。” 说话间,一箭就飞了出去,你别说,别看这小子平日胡闹的厉害,关键时刻还是挺给力的,一下子就射中了,虽然只是射到了腿上,却也让那野猪顿了一瞬,而就在那一瞬,李承乾飞一般的冲了过去,一把大砍刀直接从侧面,对着那野猪的腿砍了下去,他很清楚,那野猪身上皮毛很厚,还有油脂,若是在其他部位未必有什么用,可那腿……即使一时不能重伤,哪怕是用力气将这骨头打折,也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李承乾的想法很不错,可他到底不是那些常年练武的武将,力气还是小了些,虽然确实有用,却只是让那野猪有些瘸,最要紧的是,这一打,那野猪冲的方向就打了弯,瞧着就要往李泰的位置过去了,这下李承乾急了,忙跟着快了几步,一边喊着: “青雀,走开。” 一边又飞快的往野猪的后臀砍去,呵呵,怎么说呢,给野猪爆/菊什么的,这场面有点那个啥……不管怎么说这一下是砍实了,野猪还没到李泰跟前呢,就直接倒下了,而李泰这会儿虽然怕的脸色都白了,可好歹也知道这是个好时机,昂你举着那匕首,一下子差劲了野猪的耳朵里,给了最后的一下。 随着这两兄弟的配合,这一头野猪算是彻底报销了,可这还没等着高兴呢,李佑又开始喊了: “大哥,小心后头。” 却原来,李承乾急着就李泰,冲的有些远,一下子暴露在后面一头野猪的视线之内,人野猪看着前头一只被李承乾那么虐待也怒了,直冲冲的就往李承乾后背冲,这可惊险了,李佑虽然又给了一箭,可到底没能争取多少时间,好在还有李恪在一边,没等李承乾转身,他这里就举着药锄,学了李承乾,给了那野猪前腿来了那么一下。 虽然他力气也够呛,可好歹争取到了李承乾转身的机会,而他自己这会儿却又面临着第三只野猪的威胁,这一连串的危机让这几个孩子都有些慌了,还是李承乾,看着情况不对,举着那血淋淋的砍刀开始冲,想将那第二只的注意力引开,好让李恪减轻点危险,即使这样,他心里也是一阵的冰凉,因为后头隐隐的还有第四只,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立马就有办法了,因为这会儿程处默他们已经快到了,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让所有人着急,可好歹多了几分希望,就是李泰都喘着粗气,红着眼睛,举着匕首开始冲了,想尽快的帮着大哥将那第二只给弄死。 就在这个时候,当当当,我们的阿玉来了,一只箭飞过了几个皇子,直接射中了那第二只的眼睛,瞬间解决了目前的危机, “愣着干啥?集中力气,对付第三只啊,后头还有呢,放心第四只我来,程处默,你们往后去,那边还有一只,堵住它。” 突然加入了这么几个生力军,结果已经不用说了,边上的树上,刚刚赶过来的暗卫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好险啊,差点他们还没到,这皇子就该倒下了。而这说来越是巧了,这边野猪刚死完,最后一波支援的也到了,这效率……好吧,人家好歹来了,李承乾可不是他那几个弟弟,这会儿傻不拉几的只顾着看野猪乐呵,他可是将所有来支援的都看了一遍,记下了这些人。 而等着这五只野猪抬到了一处,这场面……这些小子已经乐疯了,顺带的后头来的人也一样高兴坏了,嘿,虽然没帮上忙,可他们抬野猪了,他们到了,这就是功劳,其他的?其他的回去再说吧。 第74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1 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亲手打猎这个刺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大了点,所以喽,这抬着野猪堆到一处之后, 居然一个个的脸色潮红, 语无伦次, 光顾着打量猎物, 都不知道干啥呢。好在他们中还有阿玉,所谓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安排起这些那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首先自然是招呼这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这两个大力怪,让他们赶紧制作抬野猪的东西,这些大块头,若是不赶紧弄走, 等着血腥味大了, 引来其他的动物, 那可就糟了,这能被学血腥引来的能是好东西?估计不是狼, 就是狈, 数量上来了,即使有阿玉这开挂的, 也未必吃的住。 至于剩下的几个,那也别闲着, 阿玉从边上选了几株小草,给年纪最小的李祐和程处亮,让他们拿着作为参照, 赶紧的开始采摘,并交代他们,采摘上四五株就立马放石头围成的火堆里烧,这是去除味道的好货色,能最大限度的延迟外头的野兽们嗅到血腥味的时间。 从两个眼睛亮晶晶,一脸崇拜的两个娃娃身边走开,阿玉又迅速的给那李家杜家的小子分派了活,让他们赶紧的拿着那些药锄,匕首的挖地,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附近的战斗血迹给掩盖住。 六个赶来的小子都有了活,阿玉终于能安心的干自己的了。从身上拿出针灸的小包来,拉着李承乾他们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准备治伤。 “阿玉啊,你这……不是绣花针吧。” 这……阿玉真会这个?别说是被拉住的李承乾了,就是刚发现自家大哥受了伤,正被感动中的李泰几个,也瞪直了眼,他们真没听说阿玉还有这技能啊。这年头,大夫什么的,社会地位可不怎么地,阿玉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怎么会学这个?难道他想出家? 越想越觉得不对的几个皇子看着阿玉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连着什么父母死后,哀伤过度,无法独活什么的,估计都快往阿玉头上套了,好在李承乾总算比他几个弟弟多了点脑子,迅速的回了神,想想自己了解的阿玉……恩,就阿玉的脑子,估计是有备无患更多些。 这么一想,神色倒是轻松了几分,只觉得自己这伙伴实在是交的不错,交的划算,而心神松快了,嘴上自然也就开始不老实了。或者说,这也能算是显摆了一下太子的大将风度?沉稳淡定? 不管是哪种,你小子敢拿着阿玉开涮,呵呵,胆子真是不小啊。 “别以为你是太子就能乱说话啊,绣花针?你看过这么大的绣花针?别咧咧,不就是不信我吗,告诉你,小爷可是神医级别的,不是你,我还不愿意暴露呢。多好的后手啊,看看,又让你给毁了吧。爱,说起来,自打遇上你,我就总吃亏,你说说,这人家都是抱皇子的大腿占便宜,我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这话是说给李承乾听的嘛?不是啊,这是说给暗卫听的,等着暗卫将这些告诉了李世民,你说这占了孩子便宜的皇帝陛下,这脸色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再把他弄进宫一趟?阿玉觉得,他真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当然了这个是后面的事儿,是阿玉和李世民无声的暗地里的较量,和李承乾无关,这会儿人还算是粉嫩的太子殿下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盯着刚被阿玉上了金疮药,包上布条的手笔,李承乾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这可好,你暂时是没法子补上亏损了,我比你还穷呢,能给你啥便宜?说起来,这次比赛让野猪给黄了,咱们后头还比不?那小组的奖金我可是眼红很久了,比我月利都多。” “不是吧,你东宫份例不少啊。” “你也说了,是东宫份例了,那可是包含了內侍,宫女,护卫等等,所有人的吃穿用度的,你说,算到零花上,能余下多少?” 李承乾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穷大家都知道,摊开来说,算给他们听,也没什么可丢脸的,真要说丢脸,那也该是那些朝臣们丢脸,他老爹丢脸,把自家太子逼成这样,这吝啬鬼什么的名声,就是给他们的回报。 “行了,这个等下了山商量了再说,到是你这胳膊,太子,这里条件有限,我这也只能暂时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一会儿下山,去我家,我给你重新收拾,这伤不重,三五天就能结痂了。还有蜀王殿下,你这手臂肿胀,是用力过度,扭伤了,我家有药酒,揉开了经脉,最多算账几日,也就没事儿了,还有越王,燕王殿下,你们一个摔破了膝盖,一个拉弓伤了手指,这伤处都不大,一会儿去我家,给上点跌打酒就没事儿了。” 连着说了几次“我家”,就是在不知道事儿的李祐也察觉出这话里的味道了,难不成连着山下请大夫都不能了?这到底怎么了?回宫请太医也不行吗?这阿玉到底想说啥? 李承乾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阿玉,弄得阿玉不得不低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选这里比赛?因为这里早几日猛兽就已经清理过一次了,安全上没问题,可为什么还会让你们遇上?为什么这野猪不冲着别人去?直勾勾的往你们这里冲?……到了我家,我给你们检查一下衣裳,我怀疑,这是让人洒上了什么脏东西。” 肥肥的,因为膝盖疼,一早凑到李承乾身边坐下的李泰脸色猛地就是一白,刚才又多危险?真的是把他的胆都快吓出来了,而阿玉说这样的事儿,居然很有可能是人算计的?那这……李泰猛地感觉自己好像活的相当的危险。 皇子给吓着了,李承乾却有些不信,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阿玉,他心下有那么点怀疑,觉得这或许是阿玉编出来骗人的。可阿玉的眼神却带着无奈,那意思相当的明白,他真这么想。这下李承乾脸色也不好了。 咦,你说那不是阿玉弄来的野猪?是,野猪是阿玉引来的,可问题是,他本来只是引到了远处一个小峡谷存着,并没有引着他们出来。那么问题来,这野猪是怎么出来的?那个地方阿玉知道,想要往李承乾他们这里来可是要绕个大圈子的,为啥这野猪不往路上其他方向去,直直的就冲这里来的? 想想李承乾历史上那谜一样的断腿事件,想想秦琼流血三斗都活的好好的,李承乾这么一个少年,受伤一次愣是成了瘸子……阿玉觉得这里头水不是一般的深啊,那太医……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暗子对吧。反正谁都不能相信,所以在这样的时候自然只能带着他们去自家了。 李承乾脑子也不慢,被阿玉这么一说,人猛地就是一震,眼睛在第一时间就闪到了边上那几个冲过来救援的孩子身上。 参加比赛的一共有三十来个孩子,而这会儿围拢在李承乾身边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不过是十一个,除他们兄弟四个,再加上阿玉,也就是说发现危险,立马赶来救援的,也就6个人。而这6个人中,程家兄弟就占了两个,剩下的……呵呵,一看就知道都是自家老爹的铁杆家的孩子,可这所谓的铁杆……他没有看到长孙冲兄弟……这种对比让李承乾心里十分的委屈。 他自认往日对待大家还算不错,特别是表哥,有好事儿从未漏下他的时候,即使偶尔闹上一场,也从未仗着身份欺负过他们,可关键时刻……果然不该奢望。 “太子,咱们过来的时候,听说有几个冲下山喊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喊了人来了没,等着大队人马到了,咱们这绝对能吓他们一跳。” 杜家那小子许是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最是会察言观色,干完自己的活计,过来帮程处默他们搓绳子的时候,一个抬头,正好看到太子在细看他们这些人,脸色还不太好看,心下一转就知道了个大概,忙大声的给递了一个梯子,恩,顺带的也给长孙家卖个好,但愿那长孙冲脑子没坏,好歹知道去喊人,不然……这里头可有他们家两个外甥,没半点动作,这薄情寡义的名声,可就洗不干净了。 程处默看着粗,其实心细的很,什么都心里明白,他不做声,那是因为这事儿他们已经占了先,就不能太招摇,示忠也一样要有分寸,这可是他老爹教的。呆子憨货什么的,看着不机灵,可却不会打眼对吧,这样的人不会吃亏还活的长久,最是占便宜。可等着有人开了口,他没了当出头鸟的顾忌,那扯起嗓子绝对比谁都利索。 “吓一跳?就那些没胆子的,这会儿说不得都能吓尿了。我就知道,那些文官家的,没几个有种的。” 也是这话说的巧了,刚说完,后头长孙冲正好带着人过来听到了,有种没种这个问题,对才十七岁的少年来说,绝对是大事情,说他没种?这简直不能忍啊,气的他直跳脚。 “程处默,你这臭嘴,又瞎说什么呢?谁吓尿了?啊,谁?” 这会儿长孙冲的形象真心不怎么地,浑身汗湿不说,连着头上的发髻都散了,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衣裳也有不少划开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林子里急速奔跑弄出来的。可就是这样的模样,却让李承乾心里好受了很多。最起码让他知道,他这个表哥并没有丢下他们不管,看着这样子,只怕是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去喊人了,若是这么说,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倒是也能理解,毕竟那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强壮的身子,喜好饮酒作乐,游玩书画的纨绔一个,能有什么好身体?这样的人,能知道喊人,跟着来,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一盘算,到底是亲表哥,李承乾索性就放下了心里的不快,裂开嘴,笑着说道: “表哥既然知道他嘴快,你和他闹什么,怎么弄成这样了?来的正好,刚好把猎物弄下去,对了,回去的时候割一块给舅舅,也算是我们的孝敬了。” 虽然放下了,可到底心里疙瘩还是留下了,否则按照以往他的脾气,不是说长孙冲一顿,就是急吼吼的将东西全带回去,绝不会这么客气,又是招呼,又是要给舅舅猎物的。 很多时候客气其实就是生分,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的,即使是长孙冲,也没往这方面想,还想着这是表弟他们第一次自己单独猎的东西,给自家有炫耀的意思呢。 倒是阿玉和程处默眼神一闪,两人默默的对了一眼,随即各自看向了别处,不用说,这两个人精已经发现了问题。 “好家伙,居然有五只?开始听着还以为就三只了,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野猪?阿玉,你昨儿不是说这里清理过了嘛。” 有鉴于阿玉和高家的关系,加上一同相处的时间不短,长孙冲对着阿玉也十分的不客气,大大咧咧的,直接就往这上头问,由此可见这人啊,脑子真心不怎么的,史书上说他政治才能差,还真是没说错,你这话若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听了,会怎么想?十有八/九会觉得这是长孙冲转移仇恨,将责任往阿玉身上推呢,好在阿玉知道他,就没这个脑子,所以也十分不客气的说到: “我还能造假?昨天可是找了好几个人特意来看过的,谁知道从哪儿来的?成了,别在这里闲话了,赶紧的走吧,咦,李震这小子怎么也带着他弟弟来了?这小子身子可不好,连咱们比赛都不怎么来,怎么……” 老实说,李承乾这娃人缘真没他自己想的那么差,只是吧,到底都是孩子,像是程处默那样胆子的毕竟是少数,李思文虽然是李家难得学武的好苗子,可谁让他有个一心让他学文的爹呢,所以空有好身板却没什么本事,所以第一时间就只能想着喊人了。 “哦,附近就有李家的庄子,是思文去喊的。怀道倒是一开始就想来,可他才不到九岁,我就让人抱着放到了山下。” 长孙冲听着阿玉的话,正招呼带来的护卫赶紧的帮忙,听着又有人来,忙回头看了一眼,帮着解释了几句,说着说着,他自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往程处默他们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尴尬,呵呵,看来他是发觉了,从一开始,他对太子的定位那就是表弟,想的太多,顾忌的太细,反倒是忘了,这个时候,表弟这个太子的位置有多敏感,好在他总算是来了,还不算是最晚,这让他稍稍的安心了些。 “好了,走,下山……” “表弟,你这手……” “没事儿,别出声,一会儿回去先去阿玉家……” 长孙冲终于发现问题不对了,眼神猛地又看了那野猪一眼,惊恐开始充斥他的眼睛,脸色都开始发白了,对着几个皇子小心的看了又看,搞得和扫描一样,直到确定没缺胳膊少腿,才稍稍好些,有心想开口问问。 “别露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不?” 又被阿玉扯了他一把,小心的提醒,这事儿后续该怎么处理,这要看皇帝怎么想,别让这小子给搅和了,打草惊了蛇,这后头的蛇可就不好抓了。 长孙冲好歹也是成人了,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忙点着头,然后过去扶住了腿脚有些不怎么利索的李泰,一步步的往山下走着。 第75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2 太极殿里, 李世民黑着脸,喘息间呼出的气,似乎都带着熊熊之火, 地面上刚被砸了个尸骨无全的茶盏, 边上被扫落的奏折, 每一样的惨状都昭示着帝王此时的愤怒。 “好, 真是好,这是唯恐朕儿子太多?查,都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依不饶。龙首原, 这么近, 居然能无人察觉, 这样的手段,偷鸡摸狗的, 也不嫌荒废了人才。” 俗话说:匹夫之怒, 血溅五步,天子之怒,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此时的李世民绝对是危险的。内侍们除了必要的应答, 都极力的隐藏着自己,连呼吸都减少了次数,放轻放缓到了极致, 唯有耳朵在这一刻别样的灵敏,若是可以,他们都恨不得能长上几分,以便于能让他们反应更快些。 “陛下,这是……” 好在他们还有救星,长孙皇后听到消息已经急速的赶来,只一现身,就松缓了这里紧张的几乎崩裂的肃杀。 “你怎么来了。” “怎么,陛下这是不想见臣妾?那你想见哪一个?臣妾这就帮你去寻来。” “你,哎……” 不过是一句带着几分无赖的闲话,硬生生的,就将李世民这已经都快窜出头顶的火也压下去了三分。只是再怎么往下压,事情涉及到自己四个孩子,作为父亲,他也绝对不可能就此撩开。 “既然你来了,来,看看这个……” 四个孩子里有两个是皇后嫡子,等孩子们回来,必定瞒不住,既然这样,还不如这会儿就告诉她,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那猛地一看孩子受伤,还不定心里疼成什么样呢。 “怎么,莫不是和妾身有关……天……陛下,孩子……孩子怎么样,哪里伤着了?如今,如今可好,陛下,高明和青雀……是谁?谁这么狠心……” 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的长孙皇后不过是看了那写着消息的纸张几个呼吸,那神色就忙的发生了变化,先是惊恐,惶恐,而到了后来那是愤怒,是仇恨,是专属于母亲的凶狠。 看着这样的皇后,李世民忙揽住了她,轻轻的拍了拍长孙皇后的背脊,安抚道: “放心,他们很好,不过是一些小伤,没什么问题,那苏家的小子挺顶用,居然还会医术,这会儿只怕已经去了他家,正换着药呢。岁他们去吧,孩子们长大了,也孝顺了,这是怕让你知道了心疼呢,你啊,索性成全了他们的孝心吧。对了,你看了这里没?看看,观音婢,你可看到了,我们的高明,如今真的是长大了,有了当大哥的模样,你看看,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对了,一会儿让人去说给太上皇听,让他也高兴高兴。” 转移话题什么的,李世民也是挺有经验的,不然这么多老婆,眼泪都能淹死他对吧。只是这说着说着……他的心也有些酸酸的,孩子大了,再不是以前摔个跤都会流眼泪的娃娃了,父母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依靠了。对此,他为他们的成长高兴,可同时也在为他们的成长忧心。 想想李承乾在上山路上说的话,想想那莫名而来的野猪,李世民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的太子真的很好很好,不单上山的时候知道护着弟弟们,就是遇上危险,也冲在了最前头,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子,就自觉比弟弟们贵重,反而勇于承担,宽和仁爱,这样的太子真的很好很好,好的让他觉得完美。 可这样的好,这样的经历,却不知不觉的让李世民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李建成。你要说李建成从来都是个坏人,对李世民不好?那并不是真相,也对李建成不公平。曾经那也是个最好的大哥,是个优秀的储君,也一样宽和爽朗,才华横溢。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了,是从大哥为了大唐,为了向世家大族借兵借粮,从而开始对着世家妥协,接纳了几位世家子弟入东宫行走开始的;是从母亲过世,太子妃生产之后开始的;是从有人说自己军功赫赫,遮掩了他监国光芒的时候开始的…… 李世民闭上了眼睛,将心中浓浓的酸涩,厚厚的伤痕重新掩盖了起来,当他再一次睁开眼,那眼中闪过的是对那些朝臣,对那些世家,那些一心想着从龙之功的人的愤恨。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被推着走的艰难残忍,也亲手斩断过血脉亲缘的牵绊,如今怎么也不愿意这样的事儿再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再重演一次。所以他总是很小心,每一步都蹒跚而行。 所有人都说,他对李泰的偏疼,是动摇国本,可又有谁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想把夺嫡之争掌控在自己手里,钓鱼一般,将不安分的人钓出来。为此,他真的,觉得很对不住自家四儿子,因为他的这个办法,简直就是把这个孩子推进了蜜罐里,还要求他不要食用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让这孩子万劫不复。 还有李恪他们,明明知道他们基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可为了能混淆视听,他却依然由着那些旧臣聒噪,甚至说出类父的话。将这两个孩子也推到了悬崖的边上。 作为父亲,将自己的孩子当成棋子平衡朝堂,算计万千,他的心就像是虫蚁啃噬一般的疼。可他到底还可以安慰自己,最起码这样的争夺还在明面上,能有一些底线,再怎么争斗,也不至于你死我活,是他能想到的,对他们醉倒的保护。可谁知道,他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些利欲熏心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样的地步,不惜毁了他四个儿子…… “陛下,高明确实是好孩子,只是……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光靠阿玉那一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能治好……陛下,用不用派人……” 虽然从李世民说让阿玉帮忙治伤上,长孙皇后已经心里有数,知道因为孩子们衣裳被涂了药的事儿,使得皇帝连着太医都不信任了,还不如让阿玉治让人安心,可长孙皇后到底信不过阿玉这么一个孩子,有心想让李世民通知一下长孙无忌,从家里找个大夫过去,不想话都没说完,就让李世民给阻止扯开了。 “放心,我让人跟着呢,这会儿咱们最该做的是,将他们身边的人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将那龌蹉的东西涂抹到他们衣裳上的?你和杨妃她们也说一声,让她们一起,那里也有她们的儿子。多她们做帮手,想来查的能快些。” 说起这个,长孙皇后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可不是,这还真是大问题,说起来他们这宫内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有前隋的人,有太上皇的人,有废太子的人,再加上世家的,后妃的,零零总总,几乎有不下十五六股势力,关系复杂,时间久远,探查起来简直就是龟速。搬进宫里都七八年了,长孙皇后费劲心思,也不过清理了一半。 本想着和这些人,慢慢的耗,抽丝剥茧的来,免得动作太大,杀伐太过引发宫中恐慌,可不想,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这会儿这些人手居然伸到了儿子的身上,还一下子就是几个,这可不能再忍了。当她这个皇后是泥菩萨不会杀人不成? “好,妾身这就去,敢算计我儿子,就该付出代价。” 一想温和的和水一般的皇后,大踏步往外走的时候,那气势怎么看怎么凌冽,就像是要上战场的女将军,这样的皇后真的让人很吃惊,就是一直在一边装死的內侍们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只有几个跟随李世民多年的老人,看着这样的皇后,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的光。 长孙家本是鲜卑人,是北魏上党王后嗣,别看如今多文质彬彬,一派世家风流的模样,可真说起来,那也是武将世家,代代沙场争雄的。这样人家的闺女能没点烈性?早年李世民征战在外,这一家子可全是长孙皇后撑着的,那又是什么样的手段本事?现如今不过是身份不同了,收敛了,那些人还真是当她心慈手软了不成?还有杨妃他们,乱世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寻常人…… 老人们看着长孙皇后出去,微微低头,对即将在宫中掀起的风波视若无睹,也是时候让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看清楚现状了,这是皇宫,宫里的奴婢只能有一个主人…… 宫里忙乎着清洗,阿玉这会儿那也是相当的忙,从龙首原出来,一边吩咐人将野猪送到宫里;一边又要招呼着人去告知参加比赛的人,今儿的比赛作罢,下次重来;还要寻人重新清理这山头什么的,事儿多的阿玉恨不能再多长几双手。 等着这里的琐事儿大致安排好,制定了负责人,阿玉又急匆匆的要带着太子他们往自家赶。对了,一路上还要招呼那些听到消息赶来的;刚才躲起来,这会儿来刷存在感的;还有趁机示好踩别人的……等等,那闹腾的,李承乾都恨不得一鞭子过去,全抽走了。 “丫丫的,这刚才都去哪儿了?这会儿一个个都出来了,全是小人,伪君子。” 膝盖受伤,坐下都疼的李泰一边吸气忍痛,一边看着马车外那些虚伪的家伙吐槽,说起来胖子难得有这么不讲究的时候,这算是破罐子破摔?恩,反正裤子都翻到大腿,没了形象了,那他还忍个屁啊,骂出来伤口都能感觉清凉几分呢,干嘛不骂。你别说,偶尔这么骂骂人,放放粗,这感觉还挺不错,连着那伤口都感觉不那么疼了。感觉自己这会儿好像特别像个硬汉? 不过说起来这过来的人也真是没脑子,你这关键时刻走人,这会儿要是不出现,那么多人呢,到是也未必能记住有个你,可你这傻不拉几的自己又送上来了,那真是不记恨你都不行啊,你看看这事儿干的,堵着说话?讨好?解释?哦,就为了这么点毛事儿,就堵在这里?这不是耽搁人治伤吗,你这是啥意思?若是太子有个伤口什么的,让你这么耽搁,这是要流血致死呢,还是伤重不治? 阿玉没工夫和那些脑子不怎么样,还想投机的傻蛋周全,给边上的程处默他们使了个眼色,等着这一波过去之后,几辆马车立马加快了速度,那驾车的还特意黑着一张脸,看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唬住了不少人,终于安生的回到了阿玉家。 “奶娘,赶紧的,把我的医药箱子拿来……” 才进门,阿玉就开始招呼了,太子几个伤的并不重,不需要人抬,他也就没多事儿,只想着赶紧拿绷带什么的,不想刚一个转头,就听到了太子的呼喊声。把阿玉吓的,差点没坐地上,还以为有什么自己没检查出来的内伤,这会儿发作了呢,可等着他一回头,立马又咬牙切齿了,你说说,这程处默,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这折腾的,居然和尉迟宝琳两个,一人一个的,将太子和李泰直接给夹到了胳膊下头,快步的往厢房跑。 “你们两干啥?” “太慢了,这走到什么时候,我肚子都饿了,阿玉你快点,给他们治好了,正好赶上晚饭。” 合着太子还不如你的晚饭要紧?你这话你爹知道吗?不对,你爹基本不在乎,那人家爹知道吗?你这是屁股肉太厚,想减肥啊。 “就这点路,嫌扶着走的太慢,也不用这样啊,行了行了,我这就让人煮饭。” 阿玉也顾不的自己的医药箱什么的,忙跟着往厢房走,生怕这小子再闹出什么来,哎,认个亲戚什么的,认到程咬金家都需要有一颗大心脏。不过,等着阿玉招呼了后头的李恪他们,急匆匆的到了屋子里,这摸不着头脑的事儿还是又来了。你猜,他们看到了啥?太子和李泰两个居然憋红了脸,不住的干呕? “这是怎么了?程处默,你说,你又干啥了?扣鼻屎了?还是抠脚丫子了?” 阿玉不说还好,一说这两个干呕的越发的厉害了,太子还忍不住往自己身上的衣裳看了一眼,越看越恶心,倒是李泰,今儿或许是吐槽出了激情,难受的浑身打颤都不停嘴。 “丫丫的,这两家伙,一身的汗臭,熏死人了,还,还那本王的袖子擦汗,擦汗就擦汗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愣是连着眼屎都擦出来了,脏死了,阿玉,赶紧找衣裳,我要洗澡,要换衣服,我浑身痒痒……” 呵呵,这……阿玉感觉他对老程家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第76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3 李泰想要洗澡?这个没问题。可要换衣服?这个问题就大了, 没法子谁让这小子体型太大呢,阿玉家没他能穿的衣裳啊。所以收拾干净,重新上了药的李泰只能穿着阿玉最大的衣裳-寝衣, 裹上夹层的披风, 搞得和难民一样, 躲在屋子里。 “阿玉, 你这药行不行啊。” “什么叫行不行?会说话嘛……” “啊?哈哈哈,阿玉,你……哈哈,我没那个意思,你这么敏感……难道你……” 嚓,这孩子咋这么不讨喜呢。不过他真能听懂这是啥意思?哦, 对, 听说这小子挺色的, 才几岁啊,好像已经有侍妾了?不对, 不止是侍妾, 好像连儿子都一岁了吧。丫丫的,这小子今年才14啊, 这岁数居然当爹了?怪不得什么行不行的,都问的这么猥琐呢。那肥脸上的小眼神往哪儿看啊?阿玉恼了, 有心给他点苦头吃,想想到底是皇帝的儿子,不好太过分, 所以只是直接转头,一边给李恪的胳膊擦药酒,一边没好气的开始说道: “今儿一早我就让人揉了面,本是想做点面条糊弄一顿算了,不过今儿人多,我不好这么凑合,反正有那么多野猪肉,太子,你说我们吃馒头怎么样?红烧肉这个一定要有,再做点别的菜……恩,狮子头?糖醋排骨?哎呦不行了,一说就流口水。” “好,好好,就吃红烧肉,这东西最美味。狮子头里头要有咸蛋黄的,糖醋排骨最好来一大碗……” 阿玉明明是在和太子说话,可搭话的却是程处默,不单是搭话,连着那大脑袋也伸了过来,直接插到阿玉和太子中间。就差没将口水直接擦阿玉身上了,这不争气的模样,弄得太子忍着疼挪动,往后退了好些位置,只求离这个邋遢货远点。 哎,没法子只要说到吃,这人眼里就没别人了。口水流半盆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大家伙儿真心受不住。当然了,这会儿想要气李泰,程处默这个特点还是很不错的。 “光是肉也不成,吃多了腻歪,好在几只猪肚我都留下了,你说,咱们是做爆炒好呢,还是糟卤好?或者烟熏?或者做猪肚鸡?哎呀,还是猪肚鸡吧,这想想就美的很,弄点党参,黄芪,红枣,枸杞,将野鸡塞到这野猪肚里头,炖上那么一个时辰,那香的……估计都能传出三条街去。顺带正好补补血,美食加滋补,全齐了。” “阿玉啊,有这样的好东西,还说啥,赶紧的做吧,咱们可是足足有5只猪肚呢,恩,不对,咱们这么多人够吃吗?” 呵呵,要放现代,五个猪肚鸡,你问这十个人够吃吗,那简直是笑话,可在这里……还真是不够吃。不过也正是因为不够吃,所以才被阿玉拿出来说啊: “不够吃也没法子,就五个野猪肚,难不成还能变出六个来?得了,一会儿相互让着些就是了。” 让着些?这是说笑话吧,就他们这群人,在吃饭这个问题上,能让着人呢?下辈子都不可能,所以啊,很显然,待会儿这场面一定很好看,想吃上只能靠武力争夺了。 “让?那怎么成,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想吃那就要全凭本事。” 看都不用阿玉出头,已经被一连串美食勾搭住的程处默立马挑头了,眼睛还不住地在边上扫,时不时的还和尉迟宝琳这个憨货来个相互挑衅的眼神什么的。看的太子捂着脑袋发愁,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一顿饭会弄成什么样了,估计等着吃完,不是碗碟全碎,就是个个带着熊猫眼。 “傻子啊你们,既然觉得不够,难道不能去外头买嘛?十个八个的买不到,一个两个总成吧,买多一个就能松快一分,又不用你们亲自去,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咦,还真是啊,不过话先说前头啊,阿玉那已经准备开始做了,即使买来了,估计也有些时候,所以这第一波上来的……” “这样,我们兄弟都是伤号,也不好和你们抢,一人一碗,剩下的都是你们的这总成了吧。” 太子不愧是太子,第一时间就先把自家给拉了出来,还顺带立在了不败之地,好歹不至于连口味道都尝不到对吧。再不济过几日想法子从阿玉这里把方子弄回去,总有的吃的。 太子觉得没问题,李恪和李祐没发言权,可这事儿到了李泰这里不成了,作为一个胖子,没有贪吃这个属性,他是胖不起来的。所以喽,李泰这个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看了看,自己那裹上了厚厚的棉布,都快弯不过来的膝盖,眼睛都开始冒火了。 “阿玉,你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样……我怎么吃,怎么吃?” 好多肉啊,这么多肉,听着名字就知道,肯定又是阿玉家新弄出来的菜色,不尝一尝,他回去还能睡得着吗? “你?都肥成这样了,正好减肥,省的下次上山还得人拉。” 这一刀捅的,连帮着送野猪到宫里,以至于刚进门的长孙冲都有些不忍看了。 “这表情……阿玉啊,难不成青雀有什么不好?” “呵呵,是啊,很不好……” 刚才说他不行,这会儿轮到他自己不好,阿玉感觉这一口气出的那是相当的痛快,嘴角都多咧开了几分。 “行了,都别闹了,表哥,宫里……” “哦,姑姑说,既然阿玉会医术,那正好,索性在这住两天,有阿玉看着他们也能放心。毕竟是伤着了胳膊腿,移动多了,容易妨碍伤口愈合。” 嗯?阿玉眼睛一抬,和太子对视了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手里给李恪上药的动作,什么都没多说,可这里的人哪一个都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宫里……等着再回去,不知道有多少面孔会消失。 “哦,那正好,咱们也能多吃几顿好货,不是我说,宫里的厨子真该换换了,大哥,要不咱们和父皇说说,下次索性让御厨来阿玉家待上一个月咋样?或者直接和阿玉家换厨子?” 连李祐都知道赶紧的换个话题,由此可见,这事儿有多明显了,只是都在装糊涂而已。不过换厨子这个建议,那还是很有点创意的,最起码李泰感觉很有想法,很值得支持。 “老五啊,和你当兄弟这么些年,第一次发现你小子脑子不错啊,阿玉家的厨子……恩,阿玉啊,你说,我若是出几个人,到你家来拜你家厨子为师,这个主意咋样?” “没怎么样,你没事儿整这个干啥?” “等着过几年,后头弟弟们都大了,本王自然也就该走了,不是到宫外建府,就是直接去封地,你说,到那时候,难不成还能把宫里的厨子一并带走?所以啊,我得未雨绸缪。” “你是未雨绸缪了,可你想过没,你这一派人,别人能不知道?那到时候我这家里会成啥样?又不是厨师学堂,你说我有必要把自家整成这样吗?你要是真有这心,我看啊,要不这样。咱们几个索性今儿凑个股,然后呢在这长安寻个酒楼盘下来,直接做饭馆的生意,怎么样?到时候,你们无论是谁家,想要拜师学艺,不好意思,直接去饭馆,这样成吧。” 老实说不管是来他家,还是去饭馆,给这些人培训厨子什么的,阿玉并没有什么觉得有什么不成的。别说什么亏,什么专利之类的话,再这个时代,各家各户有点和别人不一样的点心房子,特色菜肴确实挺正常。可像是阿玉这样,简直就是大跃进一样的掀起风暴,从根子上就不适合藏着掖着。 与其成为众矢之的,索性摊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阿玉的生存智慧从这一点上就已经显露无疑。再说了,这事儿他也未必吃亏,毕竟能为了一张嘴上门来的,不是有钱的,就是认识的,只要阿玉点头,他们好意思白麻烦阿玉一回?送礼什么的自然是少不得的,等着人学会了,再感谢一下也一样少不得。两三次那么下来,光是礼物,估计都能顶的上好几个人的学费,你说阿玉怎么可能吃亏。 只是阿玉也有阿玉的顾忌,毕竟如今他和李承乾的关系,已经入了李世民的眼了,若是他在和这些长安的各家各户往来密切,走动颇勤……即使他们真的没别的意思,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出什么意思来。而这一旦有了误会,一次两次的还好解释,这多了……帝王的忍耐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挑战的,阿玉自觉自己不是魏征,也做不成魏征,所以还是自己小心的好。 可你说就因为这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平白的得罪其他人?断了以后可能的密切关系?这也不能啊,人脉这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嫌少的,没有嫌多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于是,再李祐这孩子猛地说起厨子的时候,阿玉非常巧妙的将话题引到了开一个酒楼饭馆的事儿上。 开饭馆好啊,这活计阿玉虽然没啥具体经验,可他很清楚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别的不说,光是菜谱,哪怕三天推出一个新菜,都足够让那饭馆生意兴隆一两年。既然这么有优势,那么怎么能不干?当然了一个人干,那不现实,首先他没那么多钱,没合适的铺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保证没人找茬,所以他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这一帮子皇子,贵二代给带上了。 “饭馆?这个可以啊……” 第一个赞成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苦逼的太子殿下,如果有历史上最穷的太子评比,李承乾同学绝对榜上有名,想想那漏雨的宫殿,那杂草丛生的花园……李泰去年就已经成亲,他这个当哥哥的却一直拖到贞观九年,也就是后年,阿玉有理由相信,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那太子东宫太破,李世民实在拿不出手,怕人笑话,又被无数喷子逼得不能搞大动作,靠着小金库慢慢修,才耽搁了时间。 所以啊,挣钱这两个字,对于李承乾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一听阿玉想拉他们一起,忙拍着胸脯就开始表态了。 “开业头一天我就去坐着,帮你镇场子。” 好好的太子,看看,都让阿玉带成什么样了?连镇场子都说出来了。偏偏另外几个皇子还眼红, “大哥,你怎么抢我的活……” “就是大哥,你这样,我们能干啥?怎么插一脚。” 李祐啊,你总是实话实说,这真的很尴尬的好不,看看,边上他那两个哥哥已经开始怒视他了。 “你们跟我抢啥?我那东宫啥样你们不知道?倒是你们,青雀,父皇的赏赐你拿的最多,肯定有钱,还有老三,我记得早几年你阿娘就已经把手里的一个庄子给你搭理了吧,能没钱,至于老五,好吧,你是可能没钱,不过我记得你外公家有钱啊,去借点总比我容易对吧。” 为了不出钱,李承乾也是蛮拼的,都不惜揭自家兄弟的老底了,这兄弟相残场面,看的程处默立马十分乖觉的表示揭老底,我们也会,保证不让皇子们事后丢脸算账: “哦,这样啊,那我出100贯,这可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了,处亮……恩你估计没钱,反正我家有我一个,也够了,你们呢?长孙冲,你今年大婚,要当驸马都尉了,这钱……应该不少吧,你家的铁矿可是出了名的挣钱。还有房二……你娘最疼你,私房钱肯定比你大哥多,能出多少?宝琳啊,你就不说了,你家最富,你耶耶那可是全长安最有钱的,怎么样,这铺子……你出?” “西市人多,可东市开的起价钱,你想要寻宝琳出铺子,那也要看在哪里,他家钱多,可铺子就未必了,万一没合适的呢?” “没合适的买一个不就合适了?就咱们这些人,随便谁出头,还怕买不到铺子?钱才是根本,宝琳你自己说……” “我……我要问我耶耶……” “对了,这掌柜怎么找?厨子谁家先来……” 呵呵,到这会儿,这是没阿玉什么事儿了?确实是没他什么事儿了,从铺子到人手,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现场解决了,阿玉要付出的就一样,那就是让他家厨子当师傅,先教出两个徒弟来,而分成也很实在,直接纯收益的两成,不显眼,不出挑,却绝对不算少的一份。搞得就像是专利授权费一样,阿玉对此那是相当的满意。到了晚上躺床上都睡不着,为自己这神来一笔的妙招激动着。 “啥本钱不用出,连人手都不用,每个月坐等分钱,这事儿……嘻嘻,若是多干几回,我这长安小富翁是当定了。” 第77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4 阿玉这一晚上是睡得相当的美, 梦里飘来飘去的全是小钱钱,可另外几个借住在他家的皇子,那心情就没有这么好了, 不仅是不好, 那脸色臭的都能直接当炭用。 “大哥……这事儿真和我没关系。” 李恪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这会儿只觉得自己那是烂泥跌到了裤裆里, 倒霉透顶不说,还冤的很。你说这些人,啊,下药下在什么地方不好,居然下到了他前几日刚寻到,让人送到东宫的一双铁头靴子上。 这么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东西上抹药, 也怪不得他们宫中专门负责安全的人没查出来呢, 若非阿玉这小子本事, 他们怕是连怎么让人给算计了都不知道呢。不管怎么说,找出来是好事儿, 虽然对李恪来说却又是重重的一击, 可好歹这一次他自己本身也是受害人,倒是也去了几分不必要的嫌疑。 “行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 我知道这和你无关,不过你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毕竟这药到底是在哪里下的目前还不能确定, 万一你在你宫里,老三,只怕你这安全……”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恪脸色又白了几分,就是李泰这个开始还有点幸灾乐祸的也皱起了眉头。虽说他和李恪关系并不好,妒忌他长的最像父皇,还总被耶耶提出来说,可到底如今还不是历史上后期那种你死我活的状态,青葱的他们,兄弟之情还在,听到老三安全都没了保证,也忍不住跟着上火。 “你阿娘不是挺厉害的吗?当了那么些年的公主,这后宫总有带你人手,这次回去,赶紧让你阿娘把你那些人都好好查查。别总想着当好人,好人不长命你不知道啊?” 这是青春期了?关心一下都这么别扭。这样的李泰其实莫名的很可爱,李恪暖着眼神,低低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知道知道,坏人活千年嘛,四弟这是想祝我长寿?不过那千年的,不是老龟嘛,那,老四,你这是想说你三哥我就是个缩头乌龟呢,还是想说乌龟都是坏蛋?” 恩?这……这还能这么解释?不是,这话题是不是歪了?他们好像说的是安全问题吧,他就这么不上心? 不是不上心,而是没法子上心,李恪冲着两个兄弟瘫了瘫手,然后无奈的说道: “父皇让咱们在阿玉家待着,都不让我们回去,这不明摆着是不想让咱们掺和,就是再上心,等着咱们回到宫里,只怕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啊,只要大哥信得过我,那其他的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至于那宫里的事儿……那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别的呢。比如那个饭馆,我觉得就不错,最起码我已经能看到零花钱翻番的日子是如何的潇洒了。” 这态度……李承乾觉得自己提这小子操心怎么感觉有点多余呢?不过你也不得不说这娃想的还真是没错,虽然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可在父母眼里,却依然需要被保护,当发现自家孩子被算计下药,这家长就和炸了毛的母鸡一样了,哪里还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想通了这个,李承乾也跟着放下了那些有的没的,转头关心起了别的来。 “老三,你这胳膊怎么样?青了那么大一片,看着真吓人。” “没事儿,也就看着厉害而已,那阿玉的药挺不错,对了大哥,阿玉他……我怎么觉得他什么都会啊,是不是太厉害了点?” “读书也不错,几次了,我问他功课,就没有他答不上来的。而且我注意了一下,阿玉真的很聪明,见过的人,哪怕只有一次,也从不会认错。我们比赛算钱,不用算筹算的比任何人都快,前几日发生的事儿,问到他,他能连那日谁在那里,说了什么都复述的清清楚楚,只怕所谓的过目不忘,过耳成诵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李泰别看白日里为了那点吃食和阿玉混闹的厉害,可真说起来,他对阿玉那是绝对很欣赏,觉得和阿玉交朋友十分的有档次,更要紧的是,和阿玉在一起,从不用担心丢脸啥的,偶尔出糗,都能都得回来。所以啊,这么聪明,还不喜欢招摇,从不抢人风头,能给你拾遗补缺的伙伴,谁不喜欢对吧。 而这样的伙伴,居然是自家大哥的未来的妻兄?天然的太子党?真是太让人妒忌了,为啥自家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特别是李泰,作为兄弟中第一个娶媳妇的,心下更是感觉十分的眼红。说来也是李泰自家作死,这嫡子未出而有庶子,放世家里,那妥妥是乱家之兆,即使是皇家,也不是什么体面事儿,他偏偏更过分,连着媳妇都没进门呢,这长子就要出来了,你说让李世民咋办? 好在媳妇人选早定下了,紧赶慢赶的,总算在那孩子出生前,把媳妇给迎进了门,可同样的也得罪了媳妇娘家。谁让媳妇去年嫁人的时候才11岁呢!谁让他老丈人是阎立本的亲哥哥阎立德呢! 你说为啥老阎家也是理由?别看他们青史留名,似乎很牛,可放到当时……仕宦之家,北周公主之子,身份贵重,却偏偏因书画,建筑等小道而步入仕途,常被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们鄙视嘲讽,所以他们对于脸面这事儿看的十分的重。偏偏李泰干的事儿特打脸,你说,这能给他好脸色看? 媳妇娘家不待见他,可大哥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妻兄就已经成了很要好的小伙伴了,这待遇差别太大,能不酸嘛。 “大哥,他们都说耶耶疼我,可要我说,那都是他们瞎了眼,看看咱们这媳妇娘家的区别就知道了,阎立德虽然是有北周皇室血统,可到底是末技得官,身位不稳……” “等等,青雀,听你的意思,你是看不上这将作监?” “怎么,弟弟应该看的起?” 李泰茫然了,自己说什么了?怎么大哥一脸你怎么这样的表情?应该没错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那是李承乾又一次想到了阿玉的话而已: 上次是怎么说起这个的?对了,是说儒家的时候,是说起科举的时候,李承乾记得很清楚,阿玉说起儒家,那表情很复杂,说起科举,也十分的为难。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可即使不知道怎么说,那零零星星说出的话也让李承乾很是震撼: 阿玉说儒家的人虽然不乏真正的君子,可更多的却是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的伪君子,他们自私自利,用华丽的语言,断章取义的所谓正义,包裹了自己,让自己随时处在正义的一方,将对手陷入死地。 阿玉说儒家谋算长远隐忍,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儒家没能占据优势,到了秦国靠着耕战统一了天下,利用法家和墨家终结了数百年的乱世,强势的将帝国融合在了一起,而对于不事生产,只会口舌鼓舞人心,挑动叛乱的儒家弃之如敝履,那个时候儒家损失巨大,只能靠着方士和朝堂献媚残存。所以他们在汉朝痛定思痛,不断地修改儒家的经意,最终以迎合帝王为代价,终于达到了废除百家,独尊儒术的目标。这前后历经多少年,多少艰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从这个角度看,儒家很了不起。 甚至在这不断地修正中,一代代的努力,让儒家已经自我造神成功,完全建立起了一个可以可君权对抗的庞大群体,那就是文官系统。帝王亲手打造的这个体系已经成熟,所以才有了那句俗话:没有千年的王朝,却又千年的世家。东西两晋的历史,足可说明这一切。 阿玉让李承乾自己去史书里找,看看每一代帝王怎么平衡朝堂。李承乾去找了,找到的答案让他浑身冷汗,因为他发现,果然如阿玉所说,子独尊儒术之后,如何平衡文官的权利,又成了每一代王朝新的问题,甚至比百家争鸣时更艰难,因为对手实力太大,以至于本来势均力敌的比如军方、阉宦,也逐步退缩,只能成不同的时期维护着帝王的尊严的一把刀。 阿玉说科举是好事儿,让寒门有了往上爬的机会,让这朝堂不至于成为世家的摇篮,不至于让整个国家成为一潭死水,可与此同时却也变相的在帮着儒家扩大他们的影响力,若是有一天,这天下所有的有才干的人都去读书,没人当兵,没人做工,没人种田,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阿玉说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独立生存的,独有儒家?那衣服从哪里来?饭食从哪里来?屋子,家具,一草一木哪一样没有工匠的心血结晶,那不断改良的器物,一点点便利的生活,哪一样是儒家创造的?若是只靠儒家,如今的人只怕还在茹毛饮血,兽皮裹身呢。长安的繁华壮丽,大唐的威震天下,从来不是一家学说能办到的。 这样深刻的话,李承乾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直以来他的父皇给他安排的老师都是饱学大儒,哪里能听到这样的道理?可你要说阿玉说的不对?一开始有些生气的李承乾在冷静之后,学着阿玉说的那样,将自己身边的东西一样样的细分了出处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阿玉说的确实没错。单靠儒家,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没有…… 甚至李承乾还特意将细分的法子用到了朝堂的那些官员身上,用心琢磨了一遍,他这才发现,其实朝堂的那些大人们,真说起来也并不能说是单纯的儒家,比如唐俭,像个纵横家更多与儒家,阎立本兄弟,也更像是个墨家等等。甚至他还有个惊人的发现,这朝堂真正做事的,有能力的,似乎都有其他学派的影子,都不能算是最纯正的儒家,而真正的儒家:孔家和颜家,孟家,五姓七家……虽然有汗牛充栋般的书籍,有名声在外的大儒,但是更多的确实数不清的农田,隐匿不知多少人数的奴仆佃农,这真的是讲究仁爱,讲究不与民争利的儒家? 逐渐开始看透本质的李承乾惊醒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这帝国背后的阴影,看到了未来君权旁落的危机,看到了这朝堂博弈的根本……李承乾开始慢慢的向更合格的储君转变。而这样的转变,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其实已经让阿玉影响了,他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察觉到了提拔其他学派,削弱儒家的必要性,从而也让阿玉引到的,对将作监等部门,有了更多的重视,而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李泰这样鄙视的话,你说他是个什么反应? 他很想将阿玉说给他的告诉弟弟们,也很想说一说自己的发现,可他更知道,这样的话流传出去会是如何的惊世骇俗,阿玉信任自己才说给他听,他怎么能害了阿玉?倒是父皇那里……李承乾觉得,或许他该和自家耶耶好好的说说,希望自家天可汗的父亲,能为自己解惑,让他看的更清楚些。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阎大人是国之重臣,不可或缺,别的不说,若是没有了他们,父皇的帝陵让谁督办能放心?那些御史嘛?若是给他们,只怕百年都未必建的起来。” 虽然李承乾没说别的,可李恪和李泰多机灵啊,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里头只怕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理由,所以立马一个个点着头不多话了。 李祐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不懂这些,只是看着三个哥哥说的热闹,忍不住凑过来说了一句: “要我说,阎大人再不济,比御史肯定强,那些人,除了那一张嘴,什么都不会,能干点啥?还不如看门的小兵呢,好歹人家还能打猎打仗。” 所以说,其实憨人有时候看问题更直接,更接近本质啊,李承乾难得给了这个弟弟一个赞赏的眼神,乐呵呵的说: “要这么说也对,反正大哥我只听到过他们弹劾我,没见他们干过别的,哈哈……” 一个哈哈将这个事儿扯了过去,见着天色渐黑,李佑已经开始打着哈欠。李承乾忙不迭开始招呼这弟弟们休息了,在外这几日,他作为大哥,照顾弟弟是他的责任。 而同样的夜色中,皇宫里却一片的肃杀,某一处冷宫一般的地方这一日被关进去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凄厉的哭喊,血色的弥漫,让这里简直变成了人间炼狱。为此连太上皇都被惊动了,而等着知道四个皇子被算计,这已经沉迷酒色中的太上皇难得重新恢复了几分杀气,将这一波清洗又加了一个砝码。 第78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5 李渊虽然退位多年, 可真说起来,这家伙能从老杨家的亲戚身份一朝翻身,自己当皇帝, 这手段, 这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他对着儿子是心软没办法, 可对着外人, 那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你是怎么当耶耶的,啊,连儿子都护不好,你有什么用?” 对着这个儿子,李渊心里很复杂,也很懊悔。说复杂那是因为对这个儿子他不知道是欣慰好, 还是失落好。李世民的强势, 能力, 手段让他看到了大唐辉煌的未来,后继有人所以欣慰, 可同时被儿子推下帝位, 形如囚禁,又感觉十分的失落, 任何一个当爹的,被儿子这样对待都不可能好过对吧。 至于懊悔, 那说起来就更滋味难言了,最早李建成和李世民是怎么对上的?这里头是不是有他自己的推手,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毕竟父亲和父皇是不同的,作为皇帝,在太子地位稳固,朝堂支持者众的情况下,用宠爱其他儿子来作为平衡,是一个帝王的本能。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最后会有一个那样的结果。 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甚至到了对对方斩草除根的地步,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愿意看到的,即使他是皇帝也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在李世民逼宫之后,李渊会那么轻易的就退位,会颓废的用酒色麻痹自己,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以后又该怎么面对早逝的妻子…… 可对着儿子没好脸色,不代表对孙子也一样,对于李承乾,李渊还是很喜欢的,其他孙子虽然接触的不多,可也是自己的血脉,他们有了危险,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所以骂人是最轻的,这会儿他都已经开始准备直接出手了。 “怎么样,那药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是一种能引发野兽暴动的药粉,人基本闻不出来。” 说到这个药,李世民也觉得麻烦,无色无味,却能引动野兽攻击,这东西用在借刀杀人上实在是有些太好了,不将这种东西掌控在手里,他估计,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稳了。 “哦?还有这样的药?能查出来,这人不简单,能做出来的更不简单,知道是谁了嘛?” 不但是他,就是李渊听到这个也皱起了眉头,看看,立马就想知道这东西是谁弄出来的了。帝王嘛,对于一切不能掌控的东西都天然的带着戒备和摧毁的欲望。 “目前只查到几个宫女身上,是她们在做鞋的时候掺杂到布料上的,谁带进来的也有了线索,不过谁做的……还不知道。” “裴律师呢,赶紧的,把他喊来,这小子手底下我记得有个专门给他寻奇奇怪怪东西的人,或许他哪里能知道点线索。” “父皇,裴家……这事儿只怕离不开世家大族的算计……” 一听老爷子要找裴家,虽然说这裴律师是自家妹夫,和自己关系也不错,可想想他老头是裴寂,李世民感觉就相当的不好。这种不好其实是一种歉疚,说到底,当年老李家造反,人裴寂真的是出力不小,作为开国第一个宰相,人也确实挺有功劳,可因为当年刘文静事件,到底让李世民对他有了心结,最后借着那僧人法雅的事贬了他,为自己心腹让了位。 事情若是只到这里结束也没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挺正常的起伏更迭而已,反正还有裴律师这个妹夫在,人老裴家他也没损失太大。可谁又能想到,后头人老裴居然就因为静州山羌作乱,破敌力战,重病而死呢,这一下子就把李世民给顶到了杠头上了,若不是李世民驳回了裴寂想在京城养老的请求,人能这么死了?李世民能不心虚气短?觉得亏欠? 更要命的是,这么多凑巧的事儿,多少人怀疑是李世民安排好的?是为了出气?真是冤的他如今听到姓裴的就牙疼。说实话,那老头都几岁了,能有几年好活,他用的着这么麻烦?为了这么一个没几年活头的人搭上自己的名声,他至于吗。所以啊,李世民真心不想再和裴家搭上啥关系,生怕再来这么一遭。 可他的这种心情,人李渊却十分的看不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可到底是自己儿子,怎么也不可能让这尴尬继续这么僵下去,时间长了,成了死结对李世民可未必是好事儿。 “你啊……裴家乃赢秦始祖非子之后,如今嬴氏四溢而末,可裴家却逐步昌盛,你可知为何?” “这……” 嚓,父子关系差了这么些年,老头居然又要教导他了?这场面咋这么玄幻呢?李世民都不知道自己一时该是啥反映了,那脸有点僵。所以顺利的得到了自家老爹瞪眼一枚。 “除了家教严谨,人才辈出,让裴家即使朝代更迭依然稳如泰山的最根本原因是,这藏在水下的一张网,姻亲故旧的网,你以为你耶耶我当初真的只是因为裴寂是我幼时好友就让他当的宰相?你啊……算了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点世家大族的消息,裴家才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说,姜是老的辣,看看李渊,这么一个已经快要颓废致死的老家伙,说出的话依然能让李世民这个天可汗心惊。 居然是这个理由嘛?已经被阿玉点开过一次亲戚网的李世民忍不住学着阿玉的方式掐算了一下,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有没有,这老裴家的姻亲,居然几乎遍布了周围所有的世家大族,这效率,这人脉…… 被惊着的李世民转过头再看自家老爹,那心情越发的复杂起来,不过这会儿不是想七想八的时候,老爹居然说的对,那就接受,反正算起来裴律师也是自家人,是那几个孩子的姑父,咳咳咳,都是亲戚对吧,总要出分力的。 眼睛对着边上的内侍那么一扫,熟知心意的内侍立马速度的往外走,喊人去了。看到这一幕,李渊心情也好了些,虽然这儿子忤逆大胆了些,可总算知道好歹,也不枉自己这一番心思了。裴家……裴寂总算是陪了自己一辈子,给他们家一个机会,想来也不至于没落了。 “对了,朕刚才忘了问,这药哪个找出来的?” “苏家的小子,叫阿玉的,父皇或许听过他的名字,就是那群小子们比赛游戏的首倡。” “哦,就是那个没了父母,却到处都是亲戚的那个?” 哈哈,阿玉啊,你这认亲戚的本事连太上皇都知道了,是不是该自得一下?这都是啥名声啊。 看看,李渊一听说是他,那表情,十分的有趣,眨巴了几次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又带着几分激赏。好半响才说道: “是个聪明孩子,像是他这样,已经沦落到了旁支,又没有了父母的孩子,不自己想法子钻营,这一辈子就没了出头的可能了,如今……那苏家想来对他也多几分重视,又有了这比赛的事儿,兜揽了一圈的人脉,将来的路只怕比苏亶还宽些。唉……当年的裴寂……也是这样,父早亡,靠着自己一步步的……” 这说着说着,又说道了裴寂,这老头是真老了,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去,不过这一说倒是也给李世民提了醒,又一个裴寂嘛!裴寂也是个有能耐的,要这么说,这阿玉倒是可以培养,说不得以后还能成为太子的臂膀。 父子两个各想各的,都静静的坐在正堂,一时间这屋子里倒是多了几分静宜,长孙皇后走进来的时候,察觉到这一幕,眼中忍不住闪过了几分惊异,这有多久没看到过这父子两个如此安静的相处了?往日他们来,每一次李渊都没有个好脸色,常常都是被骂走的,这一次……是了,这一次不一样,涉及到了四个孩子的安危,涉及到了皇宫中所有人的安全。 想到这些,长孙皇后的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狠厉,敢向她的孩子下手,绝不能容忍。 “陛下,裴大人来了。” 裴律师如今不过三十不到,代代提纯的世家出身,长相自然不错,看着也颇有些英武,能力也算是不差,再加上他从小就有些叛逆,李渊时期明知道自家老爹和李世民关系不怎么地,还一个劲的往秦王府蹭,所以啊,和李世民关系着实不错。至于这驸马都尉的身份……反倒不算什么了,谁让李渊太会生呢,一辈子22个儿子,19个闺女,闺女还个个成人,嗯,驸马都尉太多就不稀奇了对吧。 既然是关系不错,还是妹夫,这一进来,除了行礼,李世民倒是也显得十分的亲近,一把拉住了他往边上的椅子(嗯,前段时间刚普及的太师椅)上一摁,张口就开始直接了当的让他帮忙了。 “妹夫啊,这事儿二哥是真头疼了,你说说……你可有法子寻到这制药的人?如若不然,那以后咱们哪个还敢出门狩猎?不是平白的给人算计的机会嘛。” 作为帝王,该厚脸皮的时候就不能嫩,这一点李世民做的那是相当的到位,比他老爹都豁的出去。而裴律师呢?来的时候没多想,可这会儿却头疼了,他知不知道这样的东西?那是真知道,早年就曾听说过,可他能说吗?最起码当着太上皇的面,那是不能的,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微微侧了侧身,给李世民一个眼神,然后嘴上说着: “还有这样的药?那真是太危险了,这样,我回去就让人去查,放心吧二哥,有我呢,一定给你查出来。不然我以后也不敢随便出门了,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能想到这么恶毒的东西……” 李渊没看到裴律师的眼神?虽然他老了,虽然他酒色是糟蹋废了身子,可眼神还在,可他能说什么?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东西只怕裴律师这娃真知道,而且他的知道只怕里头还有点其他的,他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事儿,既然这样那他还问啥?能瞒着他,让他伤心的,只怕……和李建成有关了! 李渊瞬间又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当年他们兄弟相争,到底各自用了多少手段,如今已经说不清了,他追究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多看顾几分孙子要紧。 想到这个,李渊抬起了头,对着他们说道: “成了,要查你们就赶紧去查,别在我这里聒噪,皇后啊,那些宫人差的如何了?觉得不对的你也别手软,趁着这个机会索性都放出去,宫里减少人手不但能少些勾当,少些开销,顺带还能换个名声听听。” “是。父皇可累了,陪着我们在这里耗了这么久,要不要上些吃食?” “吃什么啊,我这会儿哪有这心思,也不知道承乾他们在外头住的好不好,青雀身子最是娇惯,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唉。” 这话一出口,就算是戳到了长孙皇后的心里了,那一阵的酸软,一阵的难受,对着这李渊倒是多了几分亲近,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疼孩子的祖父。 李世民借着长孙皇后和李渊说话的档口,和裴律师走到门口,眼神不过一转,那边裴律师就已经轻声将他知道的事儿说了,说来这也算是早年刚起兵时候的事儿,当年李渊第五子李智云(万贵妃之子)就住在河东,听闻李渊起兵的事儿之后,李建成就急速准备赶往太原。 当时年仅十四的李智云正准备去打猎,身上还被李元吉下了这引兽的药粉,本是想捉弄老五,毕竟李智云弓箭娴熟,寻常野兽等闲伤不到他,最多就是狼狈些,可在这关键时刻却成了致命的破绽,他因为被野兽纠缠,最后被人捉住送往长安,死于阴世师之手。 这事儿旁人不知道,可裴家却是知道的,毕竟河东是裴家老巢,那药粉也是李元吉从人手中的来,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儿,一来当时正是乱世,没人细查,而来天下初定之后,不想因为这个惹李渊生气,平白得罪了李元吉,所以裴家从没有说过。如今…… “不想这药粉居然又出现了,就我所知,这本是山里猎户引兽打猎的东西,后经人改良才有了如今这无色无味的模样,而这改良的似乎是个道士。行踪倒是从未留心过,或许这袁天罡等人知道些。” 就这消息已经很不少了好不,果然,老爷子说的没错,裴家果然不简单。 李世民侧头看了裴律师一眼,沉思了片刻说到: “这样,你去一次,问问他们可知道,若是知道,再去询问一下是谁从那人手里买了这东西,记住,别让人知道。” 想要抓住这暗手,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免得……即使已经涉及到了自己儿子的生命,作为皇帝,他依然不能凭心而决,这滋味…… “世民,世民……” “啊,世民在呢,父皇。” “那个苏家的小子挺有趣,过几日让他来,给朕看看,对了,准备点礼物,不是亲戚嘛,头次见面朕总的给点见面礼。” 这是要奖赏苏玉?是了,这药的事儿不好张扬,可到底也是功劳,有功不赏说不过去。而太上皇出面……果然比自己出面更合适,李世民看向这个已经老态毕现的父亲,眼中的光柔和了许多。父亲终究是父亲。 “这倒是好办,这孩子产业不多,日子不怎么好过,准备上二百亩地,想来他一定欢喜。” 阿玉确实要高兴了,吧唧产业又要升级了。 第79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6 这里宫里的两大巨头正准备赏点田地, 犒劳一下功臣,那边阿玉就干了很不符合功臣身份的事儿,你猜他干什么了?嘿, 说出来你都不敢信啊, 这小子居然在打皇子…… 嗯, 好吧, 这打皇子什么的,说的有点过了,事实上是在练习打架,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活动?大家也不想想,四个皇子在阿玉家里吃喝住,光躺着坐着也忒无聊了些, 时间长了, 那小脾气蹭蹭的就往上涨, 吃亏的是谁?还不是他家的下人,所以啊, 作为主家, 他自然要想法子了。 按理说弄点功课什么的,其实也能让这些皇子们有点事儿干, 安生下来,可毕竟他们都有伤, 趁着人家行动不便,就欺负他们让他们做功课,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些? 阿玉经历过后世的教育, 也经历过几次的古代教育,还曾亲手教养过不少孩子,所以啊,对于这教育啥的,挺有心得,知道越是这样坐卧不能动的时候,这样年纪的孩子,那心就越是蠢蠢欲动,所以他细心地安排了一下。 早上起来,先带着他们做一趟早操,参考内容,简化版逍遥拳,传统项目嘛,他很拿手的,而且运动量也不大,挺适合身体不怎么样的孩子启蒙,虽然因为各自有伤,又是初学,打的乱七八糟的,可好歹身子是舒展开了;等着这一趟拳下来,吃过了早饭,趁着天色亮了,就开始早读,然后连上一会儿的字。等着这个做完,那接下来时间就轻松了,在吃午饭前,先来一局手球,哦,就是藤球版的排球,有活动了身体,又能培养默契,对太子拉近兄弟关系挺有效果。 至于下午,这就是前头那一幕了,阿玉开始充当教官,教他们怎么的打架。你别说啊,别看一个个不是虚胖的,就是身子弱的,可越是这样的孩子,这对于打架似乎就越发有热情,听到阿玉说教他们这个,那眼睛都能直接的点燃烛火了。即使亲自搭手的时候,是不是让阿玉给揍一下,都没人说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手肘这地方用力,一下子击中对方的腹部,绝对能让对方疼的五脏六腑都发颤……对,这一脚踹的不错,若是鞋底加上一层铁,鞋头鞋跟也包上,那一脚出去,保证断了骨头……” 阿玉打架的经验有多丰富?这个……真不好说,武侠里头他动手基本都是杀人,好像没啥打架解决的,到了开封府,那基本也不是打架而是拿人,所以这手法上真算起来,比寻常打架什么的,肯定是狠了很多,看看,这才教了几招,这几个皇子眼睛都快瞪圆了。 “老天,居然有这么多道道,阿玉啊,我记得好像没听过你打架,怎么这知道的这么仔细?还竟是狠招,这要是谁对上你,那岂不是不死也半残?” 李泰看着这样的阿玉有些发憷,这些皇子里头,他是属于最没战斗力的,因为身材,早就自我放逐到了文人系统,对武事颇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可心里要说没半点渴望,那是不能的,作为男孩子,谁不想自己本事大,没人干的过对吧,可再怎么渴望,这发狠的事儿……小生怕怕啊。看看做示范的三哥,都已经气都穿不过来了吧,太吓人了。 “那是程处默他们在前头顶着,既然有人出手,我干嘛费这个力气。不过不打不代表不会,再说了,打架其实并不难,那拼的本就是一个狠字,就是力气不济,靠着这狠劲也能吓到人不是。你看我家就我一个,可就是没人敢欺负上门,你当时为啥?这不单单是因为有人罩着,更多是他们知道,真逼急了,我敢玩命,你说他们还敢来吗?好歹我也是五品官员的儿子,是世家旁支子弟,对吧!” 阿玉起身,将已经有些受不住的李恪拉起来,扶到一边椅子上做好,自己重重的喝了一口水,这又继续的说到: “还有你们,这一次就是教训,别听那些老古董说的,什么要温润,要斯文,这世道,若是这书本道理谁都能说的通,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到,那还用武将干什么?还打什么仗?几个儒生出去,那什么吐蕃,什么吐谷浑岂不是都全拿下了?由此可见,武力威慑,才是最直接最根本的东西。像是这一次这样,若是让他们得手了,命都没了,还温润个屁啊,所以,学点防身的本事,那是相当要紧的事儿。” 阿玉洗脑的本事从来不弱,再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刚经过的,差点让他们送了小命的例子在,被阿玉这么一说,他们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就是李泰也不得不承认,书本什么的,对上打打杀杀的确实没啥作用。嗯,若是让五姓七家的人知道,他们耗费了好几年,好容易引到出来的一个文人皇子,就这么快要给阿玉带歪了,也不知道该是啥表情。估计对着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那个放药的家伙会恨不得围殴致死吧。 当然了,这会儿他们不知道,而随着皇帝一步步的清理宫中,一步步的清洗皇子身边的人,这知道的可能性也在不断地降低着。未来什么样,其实已经不可预料了。 话在扯回来,这四个皇子里头,李佑是对阿玉这套理论最推崇的一个,因为当初他也是这么干的,虽然效果不怎么地,人憎鬼厌的,为他换来了不少的弹劾,可说实话,也同样让不少人下意识的避开了他,让他少了不少的麻烦。 “可不是,自己强比什么都重要,我要是不强,宫里那帮子小人,就敢让我吃不饱。我一拳头过去,立马就补上了。” “等等,老五,你说啥?不给你吃的?谁干的?” 如今的太子,那可正处在好哥哥的人设里,一听到自家弟弟居然有人不给饱饭吃,还是在宫里,那眼睛都瞪起来而来。就是李恪和李泰也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可是皇子,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好不。 “还能是谁?那宫里多得是见风使舵的,只要我这里让父皇训一次,他们就敢这么来一次,每次都要我揍一顿才好。” “这么说……以前你在宫里打架,就是为了这个?” 这下李泰都傻眼了,他一直看不上老五为啥?不就是因为老五总是惹事儿嘛,觉得他没有皇子的威仪风度啥的,可要是因为这个……李泰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想了想,若是他遇上这样的事儿,只怕也会忍不住想揍人吧。如此一想,再结合一下最近几次和老五一起的事儿,特别是这一次老五射箭的事儿,这兄弟情分立马就上来了。 “太过分,太过分了,你怎么不和阴妃娘娘说,不和母后说?” “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靠着阿娘,若是我不强硬些,阿娘岂不是没了依靠?以后岂不是也会让人欺负?他们知道我不好惹,对着阿娘也会顾忌些。” 这居然还是个孝子?阿玉虽然知道这孩子是让人给耽误的,本性未必坏,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跟着酸了一下,这宫里的孩子,其实都很苦很苦啊。 “老五,以后有这样的事儿,你告诉大哥,大哥绝不会看着你受欺负的。” 好哥哥李承乾板着脸做出了承诺,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表示将老五收入麾下庇佑,虽然以前在阿玉的提点下他也做了不少拉近关系的事儿,可正儿八经的说出口还是头一遭,这样的承诺让李佑很感动。他低着头,让人有些看不清神色,可开口说的话,却触动着所有人的心。 “最近已经好很多,自从上次大哥给王校书送去了大唐律,外头那些人就收敛了些,宫里……大哥出来带着我几次,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近来已经没了吃不饱的事儿,最近我正想法子,想把我宫里的人收拢收拢,若是连着偷盗我东西的事儿也能绝了,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偷盗?居然还有偷盗?” 李恪从不知道宫里还有偷盗,他觉得这世界好像有点颠覆啊,他居然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事儿。 “三哥,杨妃娘娘有自己的人手,看的紧,所以你那里没什么,可我阿娘……本就不怎么受宠,人手也少,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我那里……所以时不时的我总会发现少东西,可惜总是抓不住……大哥,要不你帮我抓好不好,本来就没多少东西,这么下去,我阿娘补贴我都来不及,她日子可怎么过。” 他们的兄弟居然过着这样的日子,几个当哥哥的不免有些愧疚起来,往日他们有多对不住这个弟弟啊,不但是忽视,漠视,还帮着外人一起鄙视…… “放心,有我们呢,青雀,我那里人被盯得紧,这抓人的事儿先从你那里调人手,敢偷盗宫中,这些人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知道了,大哥。” 一件小事儿,就让这四个皇子同仇敌忾起来,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惊喜?阿玉忍不住看了那李佑一眼,这孩子其实也开始有心眼了吧,知道了李承乾的亲近,知道了该依靠谁,知道该怎么求助,他的路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太子几个在阿玉这里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随着李渊来接阿玉进宫的人一同回了皇宫。这三天的时间,宫里少了谁,阿玉不知道,可看李承乾他们一路往里走的时候那表情就知道,只怕消失的不少,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儿呢?如今他该想的是,为啥这召见他的人不是李世民而是李渊?这路数有点奇特啊。 “听说你小子喊皇帝姑父?” 嚓,这喝着酒,深秋的时节还坦着小半个毛茸茸的胸部的老酒鬼就是李渊?哦,好吧,按照李渊后期生产皇子的速度来看,应该就是他了,酒是色之媒嘛,不喝那么多,怎么胡混的起来对吧,不过你连说话也这么直接,是不是太没皇帝的强调了? 不过不管怎么没腔调,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谁让他大呢。 “小子确实这么喊过,太上皇,您的意思……是不是小子该喊您姑爷爷?要这么说,其实小子更该喊您叔爷爷才对啊,我苏家祖上和您祖上都是北周同僚,哦对了,算起来我祖父和宇文昭仪(李渊妃嫔)还是表兄妹,哎呀,这样算,这姑爷爷好像也对啊。” 李渊的酒都醒了,下巴都要掉了,边上陪着阿玉过来,一起请安的四个皇子也傻眼了,阿玉这攀亲戚畔的……那啥,老苏家和宇文家……好吧,那好像确实是亲戚,虽然基本出五服了,可这同僚也能喊叔爷爷,阿玉啊,你这真是要把整个大唐一网打尽了?心也太野太狠了吧,这让人以后怎么和你相处?更绝的是,李承乾这会儿想的是,好在那宇文昭仪的辈分挺高,不然这姑父……岂不是说他家皇爷爷和父皇因为媳妇,突然同辈了?这场面,他耶耶会疯的。 李世民会不会疯这个不好说,这会儿李渊差点就疯了,他真的只是寻个借口找这孩子过来给赏赐的,不想猛地一下子这亲戚就给搭上了?这孩子难道是蜘蛛精变的?扯着个人就吐丝啊。这,这,这…… “啊,那个……既然是亲戚,你这小子挺不错,和太子他们也玩的好,还住了几天,那这见面礼少不得了,这样,给200亩地,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李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理一理,宫里女人这么多,要按照这么算,自己会有多少侄子,多少侄孙,这要是都要给见面礼……大唐卖了似乎都有些给不起吧,太吓人。 吓人?这才开始呢,你当阿玉这么攀交情是为啥?他一路上就想明白了,为啥李世民不见他而是李渊?因为这药的事儿呗,估计这是借着李渊的手给好处了,既然是给好处,他总要利益最大化对吧,攀个交情什么的……有了亲戚关系,这差着两辈,你能给少了?给少了,他也能有脸多要点不是。 “那个姑爷爷啊,您这手能松一松不?要不给个300亩?我这家里如今是700亩,好歹让侄孙也凑个千亩良田怎么样?” 这能当这他的面,这么舔着脸讨赏的……好像除了早年的裴寂就没人了吧,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李渊突然看的心神就那么一闪,鬼使神差的说到: “行啊,怎么不行,一大家子呢,没这么点地确实难了些,放心,有我呢,一会儿我就和皇帝说,给你凑满……” 说到后头他其实已经醒神了,可话也已经说出去了,再看看这娃娃脸的孩子,他也做不出收回的事儿来,脸上忍不住哂笑了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口酒,转头对着太子几个说到: “看看,当孩子就该是这样,学着点。” 学?让他们学什么?掏东西?他们没这经验啊,关键时刻,性子最单纯,胆子最大的李佑突然发力了,猛地往地上一跪,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说到: “皇祖父,那您也赏我吧,如今我射箭有准头了,您赏把好弓行不?” 他真的是要弓箭?不,不是,他要的是一个信号,让宫里知道,他这个皇子不是隐形人,不是可有可无的,父祖都关注着,外祖父撅了亲祖父祖坟的事儿,他的皇祖父并没有牵累到他身上而已。作为一个曾经的皇帝,李渊一眼就看出了这孩子的想头,可他能怎么说?是,他是对着阴世师满怀怨恨,可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所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即就说到: “弓箭?这个我这儿可没有,如今我都不玩这个了,这样,给你个扳指,这次不是伤了手嘛,这个正好下次能用,傻不拉几的用肉和弓铉硬抗,也就你这样的混账孩子才干得出来。” 弓箭?扳指?东西不一样可意义却是一样的,还有这关心的话,只要有了这一句,他在宫里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了,所以李佑这一刻满眼都是泪,狠狠的给李渊磕了几个头,那哽咽的哭声,还有那死命压制着的颤抖,看的阿玉都眼睛发热。李泰那小子更是跟着眼睛开始发红了。 “皇爷爷,咱们这里可有四个,四个,您看,孙儿我能得个什么?总不能让我们剩下的红着眼睛回去吧。” 李承乾对于阿玉曾经说的,孩子有耍无赖的权利这一句如今是运用的越发的醇熟了,看看,这打蛇随棍子上的本事多溜啊,听得李渊都侧目了一下,那眼神好像不认识太子了一样。 可转头他又想,这几个孩子这次确实是吃苦了,他当祖父的安抚一下,倒是也应该,所以他也不拿捏了,直接让人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上头不是别的,居然是一盘子小银锭子。 “那,知道你们比赛要有什么参与钱,给,这是祖父给的,玩去吧,本事些,多得几个第一,让祖父也高兴高兴。我老李家的娃娃,可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了。知道不。” 这哪里是什么给他们玩的,这是知道他们没什么零花钱,所以补贴的吧,这样的祖父,几个皇子心下暖呼呼的,不但是亲近了好些,同时也为以前不怎么来请安愧疚了几分。 嗯,这李渊……以前是不在意,如今这是想要收拢收拢几个孙子?也许不是收拢,人老了,孤单了吧,这偌大的宫殿……李渊好像没两年的寿命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或许善的不仅仅是言,还有他的心……阿玉如是想着。 第80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7 阿玉讨赏李渊觉得有趣, 李世民觉得好笑,亲戚故旧觉得阿玉胆大疲赖,可到了某些人眼里, 却成了把柄, 成了攻击的小辫子, 于是乎在某一天, 年方十三的阿玉,居然猛地成了弹劾的目标了,哦,还不止,还被李世民直接拎到了大殿上,给予自辨?这事儿发展的是不是有些邪乎啊?阿玉有点懵! “陛下是说, 这位……哦, 郑大人弹劾小子?不会弄错了吧。” 是啊, 不会是弄错了吧,这人脑子有问题?朝堂上的人很多都这么想, 特别是那些武将们, 只觉得这御史这一招太蠢,搞得和疯狗似的。 不, 他们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想把阿玉拉下水, 最好能断了阿玉的前程,让他和太子们分开。或者也有可能是一种试探,想看看阿玉如今在皇家的重要性, 或许他们已经开始察觉了,察觉到皇家对他们的警惕,察觉到了这些皇子们的变化,所以想打草惊蛇?声东击西? 阿玉脑子不慢,在来的路上大致的已经有了一些脉络,清楚他们这么折腾的大概缘故,甚至还察觉出,他们似乎还有牵扯出太上皇的意思,虽然对他们为什么要盯着太上皇的缘故不是太明白,可阿玉也不想明白,他只要将这事儿定在那人脑子有问题上就够了。 他是孩子不是嘛?受到攻击,直接的反击比东想西想更合适,即使反击最后漏了什么,那也有皇帝在后头扫尾呢,为了自家儿子,为了皇家的面子,为了不让太上皇看不起,他也不会允许这些御史跨界的。 丫丫的,在朝堂上这么折腾也就算了,连着退位的都不放过,这手也太长了点是吧。再能忍,那也是有底线的,在这么下去,是不是连着皇帝晚上吃什么,睡哪儿都要管了? “没错,怎么样,你有什么可自辩的吗?” 李世民轻轻的扫了阿玉一眼,眼角又看了看朝堂上其他人的表情,神色有些莫名, “太奇怪了,敢问这位大人,小子不知身负何职?有何了不得的身份?或是占了谁家的便宜?” “……” 谁都不是傻子,这个问题还用问?都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只是刚才没人开口说而已,哦,也不是没人说,人程咬金这个姨父当的还是很合格的,弹劾刚起,他就跳起来了,一个人的说人家这是眼红阿玉到了好处。胡搅蛮缠之极,只是他眼神更好,看到皇帝有意让阿玉在朝臣们面前露露脸,顺带考验一下阿玉的承受能力,所以没全揽过去,只等阿玉来,顺带看好戏。嘿嘿,那小子可不是个好货,想算计他?有乐子看了。 确实是有乐子看了,这问题只是个开始,都没等人家反应过来说话,阿玉的话头就又接了下去。 “小子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介草民,像自家长辈讨要点东西,还是长辈的私产,这也要弹劾?好吧,小人知道,御史嘛,嘴皮子利索,怎么说都能寻出来由来。可问题是,小子好像目前不归大人您管吧,您这手是不是伸的长了点?您怎么不去管管这太极宫门口的垃圾堆是谁处理的?怎么不管管隔壁老王有没有爬墙?怎么不管乡下庄子有没有牛跌死了?” 咳咳咳,整个朝堂都响起了一阵的咳嗽声,这小子的嘴可真是够毒的,看看这都说的什么啊,听着像是琐事儿可句句细想都是在骂人。 太极宫门口的垃圾?这是太监管的,这是说那御史郑大人是太监?这话要是直接骂出来,还能说是得罪了内侍们,或者用辱骂朝官再弹劾一下,可偏偏……这话里有话的本事,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个孩子啊。 还有那隔壁老王爬墙……这个典故也知道,就说还是这小子自己说出来的,那是偷情的意思吧,这是说这郑大人自己偷情,还是说他家有人偷情?反正都不是啥好话,就差没有直接说人家戴绿帽子是乌龟了。 至于牛跌死?虽然说大唐因为用牛皮制作盔甲,所以对杀牛管的很严格,可口腹之欲是人生一大享受啊,这些贵族大人们怎么可能不想法子?这牛跌死就是他们的法子,用这个借口可吃了不少的牛肉,这是说郑家也不干净,小辫子一大把? 阿玉的口舌那是经过了几世历练的,再说了,在开封府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真开动马力的上,那简直能喷死个人,看看,那姓郑的家伙,哦或者说是世家丢出来的炮灰,那脸都已经从涨红转成青色,搞得和庙里的四大天王一样,妥妥一个魔礼青。 可就是这样,阿玉也没停了嘴,看都不看一眼,摆着娃娃脸,摊着手,满脸委屈的对着朝堂众人说道: “各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名臣,比小子不知道大多少岁,哦,这真算起来,不少人还都是小子的亲戚长辈,大家给评评理,即使是小子耍了无赖,那这也是家事吧,就如同哪天小子上了您家的门,您要给个见面红包,小子嫌给的少了,舔着脸耍赖多要了一个,这能算是事儿?什么时候家事也要上朝堂分说了?即使大人说这牵扯到宫中,皇家无小事儿,可那也是太上皇和小子的事儿,和朝堂不相干啊。又不是占了大人您家的地。那是皇庄,就是抱屈也该是陛下,怎么扯到您这里了?莫非,这是你家的规矩?或者只要您看不惯的,就全都能上朝堂说?那这朝堂莫非是你家开的?” 这事越说越邪乎啊,上来几句还好,虽然有扯众人下水的嫌疑,可你别说这一句亲戚长辈,确实也算有用,谁让阿玉攀亲戚那是出了名的呢,这里估计有一半都让他给攀扯过,联系一下自身,还真是没立场说阿玉说错了。人孩子到了这里,觉得委屈了,扯一下也不算过分。可后头呢? 哦,连着皇帝也扯下水了,还委屈?这是屁股太厚实,想被打几下减肥?看看,皇帝都要瞪眼睛了,为了三百亩地委屈?真是大唐皇帝的范儿?膈应谁呢?等着最后几句出来,那就不是一个个搓牙瞪眼了,那是下巴都跌下来了。 狠啊,实在是太很不了,合着前头都是铺垫,一层层的往上垒,然后猛地一下子,吧唧,把人给装坑里了啊。 什么叫你家的规矩?什么叫朝堂是你家开的?这眼药上的是不是太明显了点?看看,那郑家小子的脸已经不是青的,而是白的了,就是郑家其他人,一个个也脸色不好看了起来,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皇帝真的介意了,那…… 朝堂众人忍不住一个个的将眼睛往李世民那里扫,这让李世民怎么说?都到这份上了,要是不表示一下,那可真就坐实了这名头。呵呵,为了三百亩地朝堂就成他郑家的?……这理由就是李世民也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话赶话的,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今日让你上殿,不过是让大家看看,这折子上说的蛊惑人心的小人,窃取皇家资产的大盗,乱了赏罚的祸端是个什么模样,你们这可看清了?你们觉得这十三岁的娃娃,有这个本事嘛?” 要说刚才人没来的时候,他们确实觉得夸大了,没这个本事,可如今……这可真是不好说了,嘴巴毒成这样,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一个十岁起一人独活,还要守家护业,读书习武的孩子,一个才十三岁就文武双全的孩子,一个练习书法,已经自成一家,精妙的超过大人的孩子,朕和太上皇多看护几分,照顾几分,难道就真的不可以?就这么招人妒?别说还是亲戚了,就是不是,遇上这么个孩子,朕也得给赏,给上一份产业,让这孩子能放心的继续读书习武,继续努力,将来成为大唐栋梁,才不负上天给他的这一份才情,也不负他这一份机缘。” 看,阿玉就知道,他出了头,下了狠招,后头自有皇帝收尾,看看这尾巴收得多好?不但是将他身世说的凄凉了十二分,自强不息说的他自己都感动了,还顺带的把他们自己给洗了一遍,成了怜贫惜弱的大好人了。这水平,果然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 看看,这话一出口捧臭脚的人有多少?一个个的都站出来高呼了,可见这收尾收的有多棒。只是……阿玉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李世民,刚才说的,要给点赏,那赏呢?啥时候给? 阿玉这眼神太直接,太热烈,在上头坐着的李世民又牙疼了,这孩子难道是属貔貅的?可偏偏,刚才说的太兴奋,一下子秃噜出去了,这会儿好像也不好收回来,最要紧的是,这死皮赖脸的程咬金又出来了: “陛下最是大方了,这样的好孩子确实该赏。” 这是填坑来的?李世民觉得他的脚有点痒。偏偏那头阿玉既然还立马展现出一张十分期待的脸来,这两个这是天生来挤兑他的?苏玉这小子,真不是程咬金的种?配合的也太默契了。 正想弄点什么东西糊弄一下,不想那个死硬骨头魏征也站出来了,板着个死人脸,大声的说到: “陛下有意提携人才,这并无不妥,惜才举才也皆是善举。陛下能考虑苏玉年岁尚小,步拔苗助长而是授人予渔,奖励上进,更彰显陛下气度,微臣敬服。不过陛下,您的夸赞是否属实?臣尚有疑惑,可否给殿中各位大人解说一二?” 前头那一通夸奖众人还以为这老小子是转性了,不和皇帝唱反调了,不想这暗招居然埋在这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啊,这阿玉……聪明他们知道,那点子一个接一个的,看看那些比赛就知道脑子有多活络了,文采也知道,那些诗词可是闹的挺大,至于武力?这个也没说的,连程咬金都说可以,打猎他们很多人也亲眼见过,文武全才确实说的过去,可这什么书法自成一体?这个他们怎么不知道? 说来阿玉这字散出去的其实也不少,那些诗词就很多了好不,可问题是这些来求诗词的都是孩子,得到诗词的都是后宅妇人,还都是所谓亲戚家的妇人,有几个当家的没事儿看这些他们当成笑话的诗词?有几个注意到了,帮着去宣传的?所以这会儿阿玉的字,那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真心没几个人知道。 不过今天过后那是肯定都知道了,因为人李世民很直接,让人立马抬了书案,置办了笔墨,直接让阿玉就在这朝堂上现写了。他真是难得的,第一次觉得魏征其实也是好干部了,看看这出来的多及时,好歹给他拖延了点时间,好让他想一下,刚才说出口的话该怎么处理。老实说,皇帝也没钱,今儿这事儿……若是写完了字,没人记得了他是不是能耍一次赖,当忘了? 皇帝怎么想的,这会儿阿玉没心思关注了,他这就要动手了啊。你以为刚才那一波这是过去了?嘿,对不住,阿玉是个小心眼,穿了这么些时空也没该了这性子,所以啊…… 陪在一边盯着他手里那张纸的大人刚惊叹了一下这阿玉书法确实不凡,确实自成一家之后,一个个又变脸了。你写就写吧,可阿玉也实在是个睚眦必报的,他写什么不好,居然默写了一章大唐律,更要紧的是,这内容居然还是有关于窥伺帝踪,勾连内宫的部分。得,这一下子黑了多少人的脸,真是只有坐在最上头的李世民知道了。 这一次朝堂的结果……阿玉收获很不小,首先他的字出名了,想来来掏书法练习册临摹的不会少了,嗯,大概能收多少礼物,这个暂时还不好说。其次,奖赏什么的,李世民依然没逃脱,有程咬金等姨父,姑父,表叔,堂叔,表舅等等在呢,阿玉只花了几分钟,摆出一张失望的脸,就顺利的得到了他的奖赏,虽然不及太上皇大气,直接给田地,可二十匹绢也十分的不错,毕竟这时候这东西也是能当钱用的对吧。最后他还得到的……那就是小身板上无数个大掌印的乌青了。 这是谁造成的,不用说吧,除了那一帮子手脚没分寸的武将还能是谁?特别是自觉功劳大大的程咬金,而会得到这些乌青的原因很简单,人家要阿玉记得他们的好,要阿玉赶紧的,回家亲手做一顿好吃的孝敬一下为他操劳的长辈。 呵呵,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在没有内力修行小成之前,作为没有反手之力的他,不,就是有反手之力了也不敢反手的阿玉,除了答应,已经没第二条路了。 所以苦笑着被这些粗货们带走,那是妥妥的,除了给一边躲起来,不想受到无妄之灾的皇子们一个大白眼,阿玉啥都不能干。 什么?那个大唐律?警告的作用已经起了,该领会的总会领会的,就不用在意了。 第81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8 被老货们当了一天的厨子, 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最要命的是,发起酒疯的粗货们, 嘴里叨叨怎么乱不说, 这表示其高兴来, 也十分的让人无语。不是拍肩膀, 就是踹一脚。也怪不得往日没孩子愿意和他们凑一起呢,那没轻没重的手脚一般人有几个能承受的住? 所以啊,阿玉的表情很苦涩,过来才多少时间?练武的天分哪怕绝顶呢,这么点时间也不够用啊,那是练武, 不是修仙, 更不是玩游戏, 一天飞剑,三天飞升的。到了如今也不过是比寻常人跑的快些, 反应敏锐些, 六识聪颖些,气力更大些……在怎么也扛不住这越来越多的老东西的折磨, 看看,这乌青越发的多了, 不做个全身按摩,估计明儿手都抬不起来了。果然,这武艺还是要练啊, 这要是内功小成,他内力一转,能抵消多少? 只是他这所谓的不够好,事实上已经很够用了,最起码这些老货的眼里,阿玉,已经妥妥是个既有天分,有懂得努力的好孩子了。为什么这么说?亲,这里不是武侠位面,从根本上来说,武力档次是不一样的。阿玉那是完全弄错了评定标准好不。 说来怪只怪前头那一世他好死不死的去的是包青天,那里头武功……有南侠展昭,有锦毛鼠白玉堂,这水平能差到哪儿去?轻功飞的绝对和武当有的一拼好吗。如此一来你说,阿玉这所谓的刚开始放到这个时代,又该是什么档次?这是武则天,不是隋唐英雄传好嘛。 阿玉,书法自成一体,武艺小有成就,比武将家的子弟都本事些,这样的孩子,你说,让这些老货们怎么可能不欢喜?虽说他们欢喜的方式诡异了些,可好处真的是听不少的,自打给他们抓着阿玉做了一顿饭,后来又零零碎碎的招呼了几回,阿玉那小日子立马太平了不少,最起码那弹劾的事儿,就好像是风过无痕一般,再没有了动静。从这一点来说,拍几下也就拍几下吧,他认了。 日子过得顺当了,那么攒钱攒家业的事儿就又提上来了。所谓一家之主,虽然全家一共也就他一个主子,可这守家立业是他天然不同推却的责任,怎么让这个家越来越好,他还是挺孜孜以求的。(其实是攒钱成了习惯,开启种田模式成了下意识而已。) “怎么样,算出来没有?有多少本钱?……宝琳你家那铺子翻新好了没有,这都好些日子了,这速度太慢了……处默,和你家耶耶说了没?你家那养的猪除了自用的,全卖给咱们自己的酒楼,不能往外出了啊,这养猪的方子让你们这群强盗给拿走了,我可是啥好处都没得,好歹让我多挣一年钱补补……” 阿玉家因为没大人,所以这开会什么的,从来都是最佳选择,再加上呢个白吃一顿,所以这最近开会开的有些频繁。只是阿玉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立马这计划书就出炉了,转头这进度开始催促了,一个不小心,人情什么的又给欠下了,就是李承乾看着这样的阿玉,都感觉很无力。这抢方子确实我是干了,可我家那当皇帝的耶耶不是给了200亩地了嘛,怎么这会儿还说没好处呢? “阿玉,你这是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啊,当初那二百亩地你拿的时候可没手软。真要细算,这才半年,你你名下就添了五百亩地了,我记得你家原本也就这个数吧,直接翻番了还不满意?” “是,我是拿了,可这地真算起来,除了名字改了,还真不是我的,哦,对了,或许这个你们不懂,事情呢是这样的,按照规矩,除非是在春耕前进行土地变动,不然的话,即使地契上改了名字,换了主家,可这地里的东西,依然是属于下种的那一方的,也就是说,这200亩,哦,不止,包括后头的300亩,真算起来,要到秋收之后,连着麦秆都运走之后,那地才算是我的。” 他们委屈,阿玉才委屈呢,听着好听,这么些地,可这地如今还处在能看不能用的阶段好不,因为生怕看了眼红,最近他可是连自家地都不怎么去看了,你居然还扯出来说? 委屈的不只是阿玉,人太子他们也委屈着呢!地里的东西?收获之后才是阿玉的?还有这样的说法?李承乾和其他几个孩子有点懵,这些约定俗成的东西还真是没人教。纯属于知识点空白啊。 “阿玉,这……秋收孤想和你去看看。” 李承乾又一次发现了自己的无知,自打跟着阿玉一起玩,他发现自己不懂得东西好像越来越多,新接触的东西也越来越扩散。所以接受能力已经逐步的在变强了,看看,其他人还懵着呢,他就有了新计划。既然不懂,那就弄懂他。 至于别人…… “秋收?阿玉你家秋收啥时候?秋祭前还是秋祭后?你家种的啥?收割好玩不?……” “正好在组织一次比赛怎么样?比收割?这个一定有趣。” 人家都说,一群小姑娘凑一起那是跌进了麻雀窝,这里都是男孩子,可为啥他一样觉得叽叽喳喳的头晕呢?还收割比赛?他家的田可不是给他们玩的,要是浪费了粮食……阿玉不能保证自己能控制住不揍他们。所以还是…… “行了行了,收割什么的就别添乱了,农人抢时间呢,咱们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这样,等着秋收结束了,咱们再去,前一阵子我找人做了个小水车,本是想着放后院池子里玩的,不过看着好像挺有意思,我就想着能不能扩大了,到时候放到河边上,最近这东西做的也差不多了,等着农忙结束,咱们就去试试怎么样?若是真的能立起来……嚓,一定很壮观。” “水车?那种脚踩的?” “不是,全自动的,保证让你看个新鲜,不信,你们跟我走,去后院看看,那个还算是不怎么样的呢,真放到外头,放河里,那……” 阿玉这说的是啥?穿越经验丰富的人已经想到了吧,对滴,就是据说明代兰州工匠发明的兰州黄河大水车啊!至于为啥阿玉要搞这个?说起来都是泪,地域造成的农耕问题,真的很能打击人。虽然阿玉在种地上经验丰富的都快能考博了,可那经验大部分都是南方的,就是偶尔在北方,那也是山东之类的地方,从没有对水源什么的有过烦恼。 可这里呢?这是中原腹地啊,虽然这会儿确实还不是黄土高原,没有沙尘暴,盐碱地,还不缺水,可你只要想想这周围长安,咸阳,当了多少年的王都,就该明白这附近的土地承载了多少年的耕种。这样历经数朝,几经千年的消耗,你觉得这地力还有多少? 就是这地力阿玉用深耕,用土肥料能搞定,可这水呢?不是没水啊,只是……大家知道原是啥意思不?为啥那西北角黄土高原?那就是说这地啊,就和是裂开的松糕一样,上头平的是原,下头裂开的是沟,这走地图上的一里,那上上下下,高高低低的,实际得走三里,比电梯都忙,这就是原,而这样的原……龙首原这个名词想起来了不?呵呵,这近的就在皇宫北面了,你说,这地界还能指望啥? 哦,扯远了,再说这水。一般来说,这附近的水吧,都在这沟里头,虽说这沟里头还未必每一个都有河,所以总体情况来看,水其实还算可以,可问题是,这水怎么弄到原上头。光靠骡子牛拉?这费劲啊!所以这一代为什么种植的多是小米,糜子?因为水少也能长…… 对于阿玉来说,自家地里能种粮食,拿他是不想花钱买的,所以对种什么很有意见,而他想种小麦,种稻米,这水的问题就一定要解决,那么除了兰州大水车,你觉得他还能有别的法子? 因为粮食倒逼出来的东西不只是这一个,只是暂时,目前,能让李承乾他们知道的,就这一个了,其他的?缓缓吧,出来速度太快,阿玉自己都有点心惊肉跳的不安啊。 …… 长安西面,沣河边上,巨大的大水车已经立了起来,随着工匠们将最后一个插销拔除,随着水流一冲而过,那水车果然自己转动了起来,这一幕让所有知道消息,跟过来看热闹的孩子都傻眼了。 这或许是这些勋贵世家子弟第一次亲眼看到工匠的力量,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技术带来的奇迹。看看他们的眼睛,那亮闪闪的,崇拜的模样,想来只要稍稍引导一二,这些人里头必定能出几个愿意去了解,去学习,去钻研的。虽说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会因为像是阎家兄弟那样,成为文人中的另类而被区别对待,可阿玉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若是有一天他的计划完成,李承乾真的能顺利的登基……那么或许有一天,被摒弃了无数年的墨家,会重新登场,或许,我们曾经的辉煌能得以延续……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真的很厉害……” “阿玉啊,这,这,你家木匠借我使几天,我给我家也弄一个。” 这谁家的小子,脑子倒是转的不慢,看了一眼,就想订货了?这个倒是可以有,阿玉为了这些东西,可是花了不少钱,如今正穷呢,有的补贴干嘛不要,只是……阿玉眼泪都要下来了,为啥他猛地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啊?你们这一帮子臭小子,这秋祭……苏玉,给朕滚过来,这是什么东西?来,说个清楚。” 说,什么说清楚,这会儿阿玉最不想做的就是说清楚,一说清楚,很可能这东西就又该被抢了。 “不要,姑父,你不能总抢我的生意,我这要卖钱的,我穷的很。” 当这这么多大臣,哦,十来个跟屁虫得面,你说皇帝抢劫?这可把李世民给气着了,可他还不能把阿玉怎么样,谁让他一来就先喊了一声姑父呢,这小子,存心的,要是喊皇帝,还能有个献给朝廷的名头,这一喊姑父……咳咳咳,李世民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如今他宫里的御厨还是阿玉家厨子的徒弟呢,宫中木匠做的椅子还是阿玉的图纸呢……这好处好像是拿的多了点。 “谁说不给你做生意了,赶紧过来,说说,这东西怎么回事儿,放心,我保证明年二月之前,不和你抢。” 嗯?二月?这意思是到了开春就要抢了?不对,他还能囤积,然后直接到春耕前往外发。若是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不妨碍他赶在年前解决经济危机,造福更多人的事儿他还是愿意配合的。 “呐,你自己说的啊,诸位叔伯都听见了,要作证啊,我研究这个本钱可不小,别老逮着我一个人坑,好歹让我回回本,不然以后都没兴趣了……” 阿玉走过去很慢,叨叨叨的模样让李世民脚痒痒,可再看看那已经被提起的水,听听那沿着水槽流过的声音,眼中又欢喜起来,不管怎么说,阿玉这小子虽然皮了些,可本事那是真的很好,你看看,这一看,细想就能知道的一些原理,别人愣是就没想到,也就是他,愿意去花代价试。 你说李世民怎么知道的?就差没把他家儿子全给拐带了,他能不知道吗,那最早出现在宅子水池子里的那个,他一早就听说了,只是没往这地方想而已。 “行了行了,还能亏了你?来,好好说。” 唉,真是枉费了阿玉的心啊,他为啥这么说?因为如今大唐的工匠,目前就是阿玉一样的状态,发明创造除了被抢,没有其他任何的好处,你说,这样的情况,人们哪有创造的激情,可惜啊,阿玉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些贵族出身的大人们依然没注意到…… “知道了……” 阿玉有些丧气,好在他有三十年的时间可以用,一点点来吧。 第82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9 创意这个东西, 在材料不变的情况下,很多都只是隔着一层纸而已,一旦戳破, 恍然大悟的人绝对占大多数。这大水车也是一样, 刚看到的时候满脸震惊, 觉得不可思议, 可一旦原理说穿,就不稀奇了。 说白了,水会动稀奇嘛?水能推动船,这道理我们看了多少年?可为啥就没人想到水车和船其实一样能被推动? 如果说想不到是脑洞不够大,属于天分问题,可同样的, 龙骨水车从东汉就已经被发明了, 为啥一直都没人想着在提升一下?工匠的地位, 决定了科技进步的速度。 李世民能想明白第一点,却不重视第二天。偏偏阿玉想要做的就是第二点, 这就是他们的代沟, 而且还是暂时没法子填平的代沟,不过好歹目光都已经聚集到了工匠这个群体上, 若是后续计划顺利,有受到阿玉影响的李承乾继续推动, 那么阿玉觉得,自己的目标还是有希望的,想到这一点, 阿玉对于设计被抢也就减少了不舍的情绪。 “这是好东西啊,阿玉啊,你这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大唐各地,别的没有,河流却不少,真是用好了,能浇灌多少田地?能增产多少粮食?要记功,绝对要记大功,来,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朕要好好的赏你。” 李世民只要一想到有河的地方都布满水车,然后哗啦啦的水流过,那不能种的旱地什么的,都化成了良田,他这眼珠子就有些发绿,那是多少粮食,多少税负啊。 只是这样的激动在刚说完那一句之后,连就成了尴尬,因为魏征又出来了,好在他这里还没有开口,那边阿玉就已经抢占了话头,不然那这大庭广众之下,李世民的脸啊……绝对啪啪啪的响。 “陛下,这赏赐什么的先不说,倒是你说的二月之后……可是要各地也竖起大水车?若是这样,陛下,还是要慎重些的好,这大水车虽然在取水上确实十分的好用,不过这东西也有限制,您看,那体型,一般的河,若是深度不够,若是水流速度不够,放了估计也是白瞎。所以具体什么地方能放,什么地方不能,还是先派人勘察水情之后再定的好,免得白费了功夫,浪费了国帑。” 这话说的好不?那是绝对的好,这么为国着想再不好都没天理。不说别人了,就是魏征都给了一个大大的赞赏的脸,顺带很给面子的跳过了前头的话不提,就这勘察水域的事儿重新和李世民叨叨起来,这让阿玉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娘哎,这要是为了他的事儿再让魏征给弹劾了,那他这真是祸从天上来,倒霉透顶了,上次弹劾的事儿虽然让他混过去了,可他已经很被动了好不。想要将来好好的做官,即使不能做到和光同尘,最起码也不能套个刺头的招牌啊。 至于赏赐?呵呵,看看李世民一边和魏征说话,一边斜过来的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就知道,这皇帝陛下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已经明白了阿玉抢说话的意图,所谓一个维护帝王威严的好孩子,你说皇帝能忘了这么一茬?就是真忘了,边上那几个这会儿还兴奋的围着水车转圈的皇子难道是摆设?厚脸皮的阿玉直接讨上门都不缺带路党好不。 见着那些突然出现的大人们已经就大水车的分布问题开始讨论,阿玉脚底上油,立马开溜,和这些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那妥妥要短寿的。还是和小伙伴们一起更惬意。 对了,家里五百亩地秋收亩产挺不错,要不要推动一下?算了,最近有些大打眼,还是安分一阵吧,隔上一二年也不差什么。到时候和曲辕犁一起拿出来,一次性换个大实惠更划算。要是能直接有个爵位什么的……那即使自己四十三岁回去,也算是给这个世界的后辈留下点实在依靠了。 算着日子活的阿玉扯了一下嘴角,换成一般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这绝对能被逼疯三成,可阿玉……都死习惯了还怕个球?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算计遗产问题呢。那态度是相当的淡定。 “阿玉,这水车,你真准备卖?啥价钱你说,我家肯定要,有了这万一,那以后种地还怕啥旱灾啊,一准丰收。来,赶紧的,我先定三个,一会儿我就找我耶耶要钱去。” 阿玉近来虽然和皇子们走的挺近,可真说起来,只有程处默他们兄弟才算是阿玉的最佳拍档,死党,很多事儿都不用相互之间通气,一个眼神,就立马配合默契。看看,这会儿就跳出来了吧,有他这么一嗓子,后头其他人哪个有脸说:阿玉,把你家木匠借我用用这样的话? 倒是阿玉自己还要遮掩一二,比如这样: “说什么卖啊,那是对外人,都是自家兄弟,这样生分我可不高兴了,你要觉得我亏的慌,那就材料你自己出,弄点木头生铁什么的,工匠的工钱就算了,我自家养着的。不过时间……就看你材料啥时候到了,等送过来半个月后,应该就有了。哦,对了,这安装什么的额,我是另外请的,你别指望我。” “啥?还要半个月?你难不成就坐了这一个?” “怎么会,实验的东西怎么可能只做一个,有四个呢,本就准备试试装一溜的。” “哪还说啥?剩下的先给我,我大不了给两倍的材料,算我补偿你的。” “喂,程处默,你过了啊,四个,那怎么也该一家一个,我家也想要呢,我也给两倍的材料,对了,另外给5贯赏钱,阿玉,让你家木匠做快点,我家我刚算了一下,最起码要四个。” “我给三倍材料,10贯赏钱,阿玉,你说,十天成不成?我要的不多,就五个……” “嚓,五个还不多?长孙冲,你这黑心的,以为家里开铁匠铺子了不起啊,看拳……” 看,明明是一样要钱的,可这程序一启动,场面立马就不一样了。这名头,这说法,多有脸。明明给钱了,还弄的没了铜臭,多有贵族范。咳咳咳,当然了,最后那拳头除外,这帮小子一天不打架都能成奇迹,阿玉早就不指望了。 至于这大水车的未来销路?阿玉从没有怀疑过。毕竟和阿玉一起的,就没有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一个个家大业大的,在这附近的田地庄子,只有比阿玉多的,没有比他少的,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他们需不需要?即使不怎么需要,在所有人都需要,陛下都眼馋的情况下,不按上三五个,都没脸见人,太LOW有没有。这帮孩子没有一个愿意落人后头的。你说他们家大人不认账?更不可能,皇帝都看好,作为臣子,那自然也该看好,更别说这本来就要,只要在这附近有庄子的,对这东西只有满意的份。 孩子们的闹腾李世民没在意,他更多的是和各位大人走进大水车,然后找来将作监的人,测试各种数据,然后预估长安周围可能需要的数量等等,李世民能成为千古一帝,那些表面上的什么谦虚啊,什么大度啊,不去扯,政务处理这个技能绝对是点的亮亮的,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心里有数起来。 “若是各地河道测量完成,想要都摆上,只怕没有一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最要紧的是,这水车即使有了图纸,有了式样,想要组织起大量的工匠制作,也需要时间,若是这样,这个过程只怕不下两年……太慢了,阎卿,你怎么看?” 阎立德不是元芳,这能怎么看?虽然他也看好这东西,可要他推广出速度来,那阎立德表示,即使手里有建造帝陵的人手,也不够用啊!可他能说臣做不到吗?不能啊,这说了他很容易被戳上能力不行的标签,所以脑子动得飞快的阎立德只能一边说一边想,奋力的自救着。你别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办法还真有…… “陛下,这是您心急了,这速度真说不上慢,倒是这工匠……陛下,长安的工匠虽说不少,可任务也重,分出人来做这水车不难,可像是您说的这样还要顾及到下头的,那可就不成了。您看要不这样,京城的不算,其他的……制作小型的水车模型,然后附加图纸,让人送到各道,让各道刺史,大都督,再当地选人制作,他们学会了,再往下分,一层层的,想来推广速度并不会慢。而长安也不过是给出三十上下的模型,负担也不重。若是再想快些,陛下,咱们还能这样,直接允许各世家大户前往衙门自行购买图纸。他们提早有了图纸,能早一日为自己的田地天上这取水利器,而衙门有了他们这些买图纸的钱,正好能用来召集更多的民间工匠,架起更多的水车,灌溉官田,并给百姓公渠送水。一举数得,您看……” “陛下,臣弹劾阎立德大人,君不与民争,如此与民争利,岂是明君所为?如此造福天下的东西,就该公布天下,造福万民才是。” “哦?这位大人果然高风亮节,不知大人你家田地多少?房产多少?秘方多少?是否一并公布?大人如此君子,怎么能与民争利,家中就该清贫度日,秘方就该公布于世,与人方便,广结善缘才是。” 刚过来想彰显一下存在感,免得皇帝忘了自己的好处,不想立马就听到了这么一出狗屎一般的无耻理论,这把阿玉给气的,差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都等不及别人上前帮忙,自己立马就反刺了起来,直接将人顶在拉杠头上。 要说阿玉穿越这么多位面对什么最看不惯,那妥妥就是这一句:与民争利。 明朝后期,某些无耻的家伙一边走私海上,一边拼命阻止朝廷开海,连市舶司收税都被挤兑,用的理由就是与民争利;国家入不敷出,想要增加商税,官商横行,占据最大一块蛋糕的人高呼反对,用的还是与民争利;皇帝开矿山,不可以,这是与民争利;张居正权倾天下才整出的一条鞭法,人死政息的原因还是与民争利;弄到最后,占据全国七成田亩的人心安理得的让只有三成田亩的农户支撑这诺大的国家税赋,支撑一次次的战争费用,到底是谁得了利? 再往前宋朝,明明三冗问题人人心知肚明,可谁让这钱不是自家出呢,在冗官已经拖得一个差事三个人监督,一个人兼四五个职位,薪水高的上下五千年之冠,却没人去碰,即使是苏轼这样的改革派也多在百姓身上下手,反过来宋仁宗吃一碗羊汤都要算计,宫室简陋到贴着墙都能听到外头小贩叫卖,这也是与民争利? 现在来了这被无数人吹捧的大唐,居然又让他听到了与民争利,对象还是自己?让自己免费公布秘方?呵呵……阿玉觉得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无耻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若是他不说话,那上火上的,都能长痔疮。 “这位大人,若是您真的能做到以上这几点,别说是苏玉这水车公布天下毫无异议,就是其他人家……想来也会被大人您感召,紧随其后,成为下一个公布家中秘方的大德。” 只是话一说出口,他就发现自己冲动了,一不小心开了地图炮,这年头像是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人家没惹到他头上,没道理被阿玉拖下水,这要是被这些人记恨了,那以后……所以他很小心的又加了一句,直接将这个不削与民争利的家伙放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一个紧随其后,就免去了其他人的尴尬处境。顺带还将自己和其他人绑到了一起,让其他原本是不关己的人忍不住看了阿玉一眼。 “各家秘方多事关家族传承,岂可轻易示人,苏玉能将这水车献出来,已经颇为大气,为国之心拳拳,岂容小人玷污。” “是啊,这苏玉一个孩子,能这样已是不易,多给些奖赏也是应当,陛下此举,颇有子贡赎人,子路受牛之范,足可让更多的人知道陛下重农,让天下身存巧思妙计之人,感怀陛下公正信诺,并无不妥。至于各路督抚售卖,也非妄言,这水车虽是利民之物,可工匠做工亦是民力,哪有平白使用的道理,让心急富裕之家出钱,转而使得工匠百姓得些工钱,这是一举数得,实在是妙法。” “确实,这法可行。” 一个个老狐狸,说着说着,这话题就给扯歪了,阿玉眼睛一扫,将那几个说话的记住了脸,随即又去看那被阿玉顶嘴,如今被其他人直接忽视的那个说着与民争利的家伙。呵呵,果然,又是御史,又是世家之人…… 救吧,扯吧,别以为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李世民的心眼可没那么大,而他阿玉,也不是善茬,敢在他身上找存在感,找死呢。 第83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0 历经了那么多世的武侠位面, 当了几辈子的武人,阿玉即使曾考过举人,当过村长, 称过医圣, 可骨子里却因为那一场场厮杀, 一个个江湖而深深地篆刻下武人的印记。被挑了火之后, 骨血中的冷酷,心性上的狠厉立马就被激发了出来。好在他还知道这会儿不是他出手的时候,性子被死死的压住了,不然…… 不过即使这样,阿玉这一刀捅的也绝对不轻,谁都不是傻子, 阿玉这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这别人能不懂那些人是啥意思?没有了那拗口的文字遮掩, 连最粗鲁,不识文字的也明白, 这是巧取豪, 你说,眼神再转过去的时候, 看着那些往日义正言辞,仁人君子一样的御史们大家会是个什么样的眼神? 而边上虽然也跟着动过心思, 但没赶上出头的几个官,这会儿让这些眼神这么洗礼的,一个个十分的羞恼, 忍不住对那出头鸟也埋怨起来,心下不住的骂那人脑子不少,全忘了刚才他们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动作慢了点没赶上第一个出来说而已。 当然了,世家中真正有脑子的,有底线的也不是没有,这些人看着那几个羞恼的家伙,满脸都是耻于为伍的表情。你说,这买个图纸才几个钱?这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为了这么几个钱去得罪一个明显被皇帝看好,未来前程绝对不差的孩子,这都啥脑子?难道连铺垫人脉,放长线钓大鱼这样的事儿还要他们手把手的教不成?而且这事儿办的还这么的没档次,真当别人脑子都不好?听不出他们的盘算?哎,如今的孩子,那真的是,越来越浮躁,越来越没耐心了,官场博弈哪有这么干的。郑家要是在这么下去…… 郑家在这么下去怎么了?郑家的几个长辈官员这会儿已经闭上眼睛,彻底无视了那个蠢货,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不能插手。一直以来,世家里头就有个奇怪的潜规则,只要是对上皇帝,对上新贵,就会立马团结起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套路十分的熟练。 可与此同时,世家内部却并不算平静,你来我往的折腾,未必比朝堂好多少,下黑手有时候比其他人都狠,更关键的是,这扯的厉害了,往往还容易引发家族内部的动荡,(相互联姻的结果,关系太复杂,利益纠葛太繁琐,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样。) 如此一来,奇怪的事儿就来了,这一个世家的人犯了事儿,往往自家人视若无睹,权当没看见,以免行为不合适,造成家中的混乱。而隔壁人家的却总是窜出来帮上一把,搞得像是他们家的娃一样,这场面……咳咳咳,当然了,理由其实不复杂,因为他们需要维护世家整体的脸面。 作为小世家中的一份子,阿玉虽然对这弯弯绕绕的不是太清楚,可如今的他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情商,智商?现场观摩一下,联想一下,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而一旦阿玉看清楚了,那……人未必会死,可这报复的法子,估计能让他们恨不得去死。恩,这个后头再说,先说这里,这是在外头,虽然转移话题什么的,也算是变相的保住了朝廷的颜面,不过李世民却从中又看到了别的东西,那眼神几下一扫,别有意味。 “阿玉啊,你小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本是在自家后院弄着玩,无意中弄出来的,这会儿得了便宜就没卖乖了,恩,长孙仆射,房爱卿,这水车如此利国利民,你们看,给这苏玉一个什么奖赏好啊?” 这是以朝廷的名义赏,而不是皇帝私人的身份给好处?阿玉眼睛往上一瞄,随即给看过来的李世民一个憨憨的,讨喜的笑。有什么不懂的,这是皇帝在保护他呢,给这个东西,这个事情定个性,免得以后再因为这个让人惦记了去。此外也变相是想试试,能不能不给钱给点别的好处,比如爵位?皇帝要偏心起来,其实还是挺有办法的对吧。 刚刚有人说话差点闯祸,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表示要安抚,你能说不同意?知道什么叫政治不?政治那是妥协的艺术。作为一个懂政治的官,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别说是那些和阿玉关系还不错的老狐狸们了,就是那些刚才还算计他家方子的世家眼红病患者,这会儿也立马换了一张脸,把阿玉给夸的呀,都让人怀疑那说的是谁。 好吧,朝堂其实和戏台一样,生旦净末丑,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角色,没什么稀奇的,更让阿玉费神关注的是,原本以为怎么也要混到十五六虽才可能搞定的爵位,终于从天而降,到了他头上了。 从五品上的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世袭永业田500亩。这一份奖励绝对够大,甚至到了魏征同学差点再一次走出来怼人的地步,可人皇帝如今学乖了,啥事儿都喜欢放个后手,这不是,每等魏征发招,他就抛出了上一次太子从阿玉那里抢来养猪秘方的事儿,声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养殖,已经摸清楚了基本的情况。 养猪秘法能让两三年才肥起来的猪,一年就身肥体圆膘厚,大大的节省了百姓养猪的成本,增加了市场上的肉食数量,是有利民生的大功德。上次只给了200亩,那是对阿玉献上秘方的态度给予的奖赏,而这一次则是秘方被证实确实有用之后,和这水车叠加给的奖赏。 两样叠加才给个男爵?满长安勋贵里头最底下那一档?食邑和永业田全是最基础没额外附加?大臣们平衡了,反过来再想想满长安买不到猪肉做红烧肉那时候流的口水,想想以后这养猪的法子,会不会也卖出来……大家立马不觉得给多了,反正不是自己家出钱对吧,给多点又有啥关系?一个个还特真诚的过来,对着阿玉,以及老苏家的代表人物,苏亶同学恭喜了一下。然后…… “那啥,太子,你那猪啥时候开卖?老程我如今买个猪都要派人去西市牲口贩子那儿等着,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 程咬金每一次插话总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而且还总是特别的贴心,也难怪皇帝对着他总是那么放心了,也难怪这家伙命长的碾压一票□□旧臣了,这才是真正的水平能力体现啊。 那些刚才还一张晚娘脸的突然笑的和朵花一样,这里头要说没问题,程咬金都肯拿自己脑袋给人当球踢。所以喽,他很聪明的在第一时间就往皇帝那里扫了一眼,然后果断看出皇帝不高兴了。 哪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他没想出来,那些人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为啥皇帝不高兴,可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哎,你说这御史怎么就那么傻呢,刷什么太子啊,刷什么阿玉啊,关键时间点一声吼,满朝文武全是你脚下的人头,衬托的多闪亮…… 程咬金这一刻的闪亮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问太子买猪这个事儿……一般人确实没人敢干。哦,忘了,这个一般人,绝对不包含尉迟恭,看看,这老黑,一样是个混不羁,顺带比程咬金更不如的是,这家伙傲娇起来相当的霸道,看看,程咬金还只是问,他呢,那是直接窜到了太子跟前,也不顾自己比太子大那么多,也不顾人家耶耶就在边上,一巴掌过去,就差点将太子给拍地上了。 “太子,陛下都说长好了,你还藏着那么多猪干啥,赶紧的开始发卖吧,最大的五只给老黑……” “嘿,尉迟恭,你个混球,居然敢抢在某的前头,你啥意思你,要买也是某先来……” 所谓死党,那就是不管对方如何的混蛋,关键时刻也绝对不能放弃拯救。看尉迟恭这脑子混的,居然当着皇帝的面,命令起太子来了,程咬金那心都提起来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混账,平时喜欢吓孩子玩也就罢了,如今当着皇帝的面都这么来,这不是找死吗。怎么以前的教训都没吃够呢! 要说尉迟恭那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典型。因为生的黑壮,面目有些狰狞,连着他自家的崽子都怕他,一见他就特别的老实。按说这样的情况,一般家长都会自卑那么一下下,然后尽量表现一下自己温和的一面什么的对吧。可人尉迟恭不啊,他对孩子们都怕他这事儿那是相当的自豪,只觉得自己那是自带威压,震慑一切宵小……反正吧,就是脑回路有点问题,而且时间长了,还把这吓孩子当成了一桩乐趣,时不时的对着别人家的孩子也使着玩。 本来这也没事儿,逗孩子什么的,大人的恶趣味而已,可偏偏这小子心大,逗孩子直接逗到了太子的身上。当时李世民刚登基,太子才八岁,长乐公主才六岁,让他给吓的,长乐公主大叫有妖怪,太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为了这,好几次出门打猎,都被心疼孩子的陛下当斥候用,生生的熬过了两年,这事儿才算完。这会儿……这老小子就不知道收敛,做他的兄弟,安真心不是一般的累。 俗话总是说,半道出来个程咬金,阿玉有理由相信,这个典故就是这么来的,看看这截话头的速度,看看这解围的熟练度……太子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看着冲出去,和程咬金打在一处的尉迟恭,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些老臣不说都了解,最起码的眼色还是看得出来的,他们对自己,不亲近,不重视,甚至还有些无礼,但同样的,也没有恶意,没有算计……所以虽然不满意他们对他的轻视,却也感激他们的轻视,被轻视的太子活的更轻松。 “两位伯伯别闹了,一头都没有,这猪还要配种呢,怎么也得到明年夏至,才有可能出栏……” 太子卖猪怎么了,对他来说,有事儿在干的太子,比关起来的太子有存在感多了,而且卖猪……虽然看着腌囋,却也是从旁观察朝中众人的好机会,李承乾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不得不说,太子真的让阿玉改变了很多,这厚脸皮,这讲究实际的心思,那帮子教导了太子那么多年,一心把他往儒家拉的师傅们,估计这会儿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什么?明年夏至?那今年的肉怎么办?” “那……要不孤派人往周边采买一批,放到畜牧场养一阵?虽然不及那些从小秘方养的肥壮,肉香,不过应该比外头那些寻常的好一些,两位伯伯你们觉得呢?” 还能怎么觉得,在你不想和太子抢生意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看看太子,这么好的态度,你这要是还不知足,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别看程咬金混起来好像天都能捅破,可事实上,人家其实挺有底线的,看看,一听太子这么说,他立马就点了头,还扯着尉迟恭,大大咧咧的说到: “老程我心软啊,看不得孩子为难,得,就这么着吧,好歹过上几日总算是不用亏着嘴了。” 听听,程咬金真是个好同志啊,不对,阿玉反应过来了,他记得程处默这个强盗好像代表他爹曾跑到他家来抢过方子吧,那么也就是说,人老程家其实有肉吃,那他今儿这一出……这是纯粹为了尉迟恭,还是为了护住自家那点肉?呵呵,这可真是不好说。 程咬金识趣了,可这世上不识趣的却依然还是不少的,许是太子这表现确实显得软了点,有那么几个自持有点脸的,忍不住凑了过去,也想弄点好处,可不想这话都还没说,人太子就十分机灵的直接跑到了李世民的身边,一脸讨好的开始扯水车的事儿了,人太子明面上的意思很明确,那养猪的小牧场是不是也装一个水车。至于暗地里?小牧场真的缺这个?真缺好像也不用这会儿说吧,那他为啥过来? 不动声色中,李承乾同学给那几个平时不烧香,有好处就往前凑的家伙好好的上了一次眼药。解读一下李世民这会儿的心里,你就能听到一叠的粗话:你们真是能啊,朕的太子都对你们没法子,只能躲着避着,这么能,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别人上不上天阿玉不知道,不过他这会儿相当的想上天,往回走的脚都是踮着的,混了这么多世界,头一次有个爵位,能不乐呵嘛。什么?太低?不稀奇?呵呵,别人不稀奇,阿玉却觉得很满意。最起码这就已经解决了有和没有的问题对吧。有了这么个爵位,在想往上升……那绝对比没爵位的人容易多了。哎呦,咱们这也成贵族了……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第84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1 封爵让阿玉心情相当好, 只要一想到自己从此就有1500亩地,有300户不用交税,每年还有国家薪水可以拿, 阿玉就觉得自己十分的有本事, 妥妥是光宗耀祖的好孩子。可这样的高兴, 这样的得瑟并不是说他就忘了前头那个给他下狠手的混蛋。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们阿玉那也是相当知礼的。怎么能不回报回报呢。当然他阿玉人小力弱,亲自出手什么的就免了,身边那么多皇子,又不是吃干饭的对吧。 你说啥?利用皇子报仇被李世民惦记?作为一个孩子,若是他不出手,估计李世民才会惦记他呢。隐忍什么的, 这样的特质不该出现在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身上。同样, 作为孩子, 聪明可以,世故却不行, 若是这太子的现成粗大腿不去抱, 而用其他更复杂麻烦的方式处理,那李世民又会怎么看阿玉? 更不用说让太子帮着报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阿玉的拿手好戏, 还记得小宝吗?记得他将出身妓院说给康熙听的事儿吗?主动送上自己的把柄,只要处理的好,换来的信任度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不过即使是主动送上把柄, 想要让太子帮忙,那也必须给出点代价,想要让一国太子和程处默似的,兄弟交情一摆就帮你忙东忙西?即使李承乾肯,他家耶耶也不会肯,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想法子掰回来呢,所以啊,与其这样,他还是老实些,一并处理利索的好。 “这是什么?” “那个郑御史家上上下下三代以内的姻亲关系网。” “不是,阿玉啊,我记得,得罪你的就他一个吧,你这……一竿子是不是挥的有点大?这三代……” 太子看着手里这一打,是的,就是一打,差点没吓懵了。是,他知道阿玉对那个人口口声声的要阿玉把秘方公布天下的家伙恨得不行,有心给点教训;也十分讲义气的对阿玉说自己会帮忙。可是,亲,这帮忙什么的,不是帮你把人家一家子都给霍霍了好不,这场面太大,即使他是太子也兜不住啊。 “想什么呢,我有那么不靠谱?没事儿扯人三代干嘛?” “哦,那你这是……” “咱们是守礼守法的好孩子,好孩子做事儿就得有理有据是不是?那,我这里呢也不求你别的,你太子六率人手还是可以的,帮忙查一查,他这些亲戚家,有没有秘方,有没有巧取豪夺,有没有与民争利……反正寻到个小辫子就揪出来,咱们安排人,弹劾的弹劾,上告的上告,恩,这些人家里关系什么的,应该都不算太差,咱们也不用一棍子将人打死,凡事都按照大唐律就行,不用特意针对下套子。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人好容易将事儿摆平了,咱们的寻个人,偷偷的告诉他,这是被人牵连才糟了这么个难,而这个在外头得罪的人……呵呵,太子,你说,到时候这人在家族亲友间会臭成什么样?另外,外头再宣扬宣扬他一心要让别人家捐献秘方,对自家人巧取豪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这正义凌然,为民请命的名声……你看我这招怎么样?” 眯着眼睛说话的阿玉,虽然还是那张娃娃脸,可那笑却多了奸猾,那眼神多了几分戏拟,迥然于平日爽朗单纯。微微侧着身子听着太子和阿玉说话的李恪,李泰或许这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阿玉,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眸光闪烁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至于太子?这会儿已经没心思管他家这几个跟屁虫弟弟有啥想法了,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姓郑的御史被亲戚好友围攻的大场面,想想都觉得兴奋好吗。听到阿玉问这招怎么样?这还用说?说起话来声调都上去了好几阶。 “怎么样?绝啊,阿玉啊,这难道就是你往日说的隔山打牛?围魏救赵?这招可以,很可以,这可是兵法。我看看啊,这郑家小子……哎哟居然和上次那个王校书是表兄弟?老五?哦,今儿老五没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是好货。” 被阿玉点播了那么一下,太子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他从来不知道这玩人居然能这么玩,兵法居然还可以这么操作,脑子里被那些饱学大儒们层层封锁的脑洞在这一刻重新启动了, “按照你这思路,阿玉,咱们还能这么干,你说要是他突然发现,这亲戚里头有人在他家按了密探,你说他会怎么想?不密探太刻意了,换一个,亲戚有人和他的管事勾结,侵吞他的产业,这个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可这最多不过是让他和这些亲戚关系更坏一点而已,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前头我设计的两点,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他名声扫地,里里外外的都不是人,最后落得孤家寡人一个,你这个……” “我想让他们自家人斗起来,他不是事儿多嘛,不是爱管闲事儿嘛,那就多管管家里事儿。最要紧的是,他这算是咱们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要狠到底,免得没吓到人反而被人以为软弱可欺。” 阿玉抬眼,看看在那说着要狠到底的太子,嘴角勾了起来,对于这样的太子,阿玉那是相当的满意,大唐的太子就该是这样的,该大气的时候大气,该狠厉的时候狠厉, “行,就按你说的来,内斗……你记得不,我曾说过,世家这样的大树,根深叶茂,对于抵御风风雨雨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所以想要砍伐除了用时间熬,就只有内里腐烂才能达到目的。太子看样子已经有了决定了。” “呵呵,我不想决定什么,只是自保而已,那药……” 后面的话太子没说,可阿玉却已经明白了,怪不得这一次对上郑家人,连着往日和世家子弟关系还算可以的李泰都没半点勉强。却原来这是寻到真凶了啊。不过李恪身边不是一直都是前隋旧臣多嘛,怎么…… “一个人虽然没有两张脸,可真想变也快的儿很,骑墙派里头掺杂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对着阿玉,太子自觉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这话实在是直接的很,听的李恪都不自在了。不管怎么说,那些人也是打着他的名声的,这太子……该不是以为自己也骑墙了?这可不能不说清楚,不然以后自己这好日子还想不想要了? “大哥,那些人……我这不知道……”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从来胆子就不大,脑子虽然聪明,却也没放到这算计人的事儿上。不是我鄙视你,你要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耶耶估计都能昭告天下,让你当太子了。别扭扭捏捏的了,我都清楚,你啊,不过是平白当了人替罪羊而已。” 有一个这么理解,这么大度,这么仁慈的大哥,李恪瞬间就被感动了,双手狠狠的揉了揉脸,想要说点什么,可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假,最终,索性撇开了这个,转头对着阿玉说道: “会不会太明显?要不要在往边上扩一扩?” 这是说他也愿意插手帮忙?恩,虽然未必需要,不过能顺势将人拉进来还是不错的。当然了,这拉下水也要有分寸,关系确定就行,干活……还是别刺李世民的眼了,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男爵,能拉着太子一起,已经很过分了,还想指挥两个皇子当下手?他不想找死。 “拉谁?我能弄清楚人家三代里头的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再拉,那要是扯太远拉不回来了怎么办,这些人每一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对了,你们看这个……” 前头就说了,阿玉要拖着太子下水,那不给点好处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还要符合他身份的东西,所以喽,事儿到了这个地步,他准备的好处就该出手了。 “看清楚这个上头画的关系图了?看看这线,朱砂描边的是关系恶劣的,一截一截的是已经不怎么往来的,加粗的是关系特别好的,细长的是只有寻常往来的,太子,你说,这样的关系图若是多弄几个……” 也许阿玉当初就不该干什么武侠位面,而应该去特工电影里走走,看看这搞情报多顺手,多有天分? “这个好,要是在和朝堂的对起来,那这些人的立场就全清楚了。要是再多弄几家……阿玉,你这法子不错,省了我好大的功夫。” 太子乐呵了,明明是帮阿玉做事儿,可他为啥就感觉到特别的兴奋呢?为啥每次,阿玉都能想到这惠而不费,十分有用的东西呢?李承乾深深的觉得,和他阿玉似乎有一种智商上的差距。 不过李承乾心大的很,他耶耶曾说过,对于上位者来说,聪明最好,不聪明也未必就很差,成功的关键在于你会不会用人,在于你手下的人是不是聪明。作为一个崇拜老爹的儿子,他对父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以为然。 那么再用李世民的标准来看看阿玉,李承乾觉得,阿玉很聪明,而且还跟他很亲近,是个很不错的下属。既然阿玉连他父皇的标准都能过,那么即使明知道这事儿阿玉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也一并做的很起劲。作为没权没势,不能给予阿玉其他好处的太子,李承乾知道,给予信任,给予兄弟般的待遇,是他现阶段维护自己亲近属下的最佳手段。 “太子六率虽然人不少,不过,阿玉,这事儿我看到时反而不方便让他们去办,人多嘴杂的,别打草惊蛇了,这样,老三,老四,我记得你们手里也有些人,咱们合起来,就让这些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免得少些麻烦。对了,回去让老五这几天寻个理由闹一闹,也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方便咱们下手。” 被阿玉点开了脑洞的太子如今办事儿真的颇有些章法,看看他这说的多周到?是,太子六率里头确实是有些不妥当的人,只是这些所谓不妥当的,基本都是各家塞进来混个名头的家伙,往日连出操当差都不来,真喊人办事儿能分到他们头上?就是在不放心,从中细挑也绝对能挑出合适的来。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两个弟弟?因为这会儿听这事儿的时候他们是一起的呀,若是不让他们参与进来,你说,这两个回去想东想西的时候会不会以为是他这个当大哥的防着他们?会不会产生被排挤的感觉? 反正他们都知道了,等有了结果,估计也漏不下他们,那他何必一个人兜着?与其自己一个人辛苦一场,还弄得干看着的心里不舒坦,还不如一起来呢,即使他们少,出力有限,好歹也能混个同心协力的名头,出了岔子,父皇斥责也多几个伴对吧。甚至,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再来一出兄弟情深? 不得不说李承乾你真的让阿玉给熏黑了不少啊。 ……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长安那是相当的热闹,每每隔上那么几日,就会有个大新闻,不是这家的契约下人跑出来状告主家杀人,就是那家被逼害的人家逃出什么最后的生存者来告御状,连着怀疑东家私藏兵器的掌柜都有,这可是让长安的百姓好生的过了一把八卦瘾。 而这样的大动静,朝中的老狐狸们能没感觉出这后头有一双黑手?怎么可能。只是吧,人总是这样,对于事不关己的事儿,第一时间不是去探究,而是下意识的旁观,生怕自己牵扯上什么麻烦。所以喽,弄到最后,在李承乾他们还没有站出来之前,只有李世民这个一直关心着自己儿子的皇帝老子,知道这后头的缘故。 听着边上百骑司的回禀,想想最近朝堂那几个牵扯到的人家那发黑的脸,还有百姓中,进来世家下降的名声,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几许好笑。 “倒是有些手段,做的也算不错,这样,如果顺手,就帮上一把,难得他们这样同心协力。” 作为老爹,李世民对自家孩子那是相当的满意,他家的孩子真是太可心了。因为他们,最近这些人连对着他挑刺都少了,让他好生的放松了一下,这日子过得,连去后宫都多了几分精神。这让李世民都忍不住想着,下次遇上朝堂上麻烦的时候,是不是偶尔的也来那么一下……嗯,这个太诱惑人了,可惜不能多想,毕竟不符合他要当明君的人设。 不过他不能想,他儿子这么干还是可以的,作为皇帝的儿子,有他这么一个天下第一大的爹,就该这么牛。当然李世民这么满意,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帮着分担了不少的炮火压力。更多是因为他的儿子这样有手段,这样抱成团,让他这个当爹的相当的有成就感,若不是不好对外嘚瑟,他都忍不住要和那些老家伙们好好掰扯掰扯,到底谁家孩子更可爱的问题了。 不过老家伙们那里不能嘚瑟,媳妇老爹那里总是可以的,所以喽,在吩咐好百骑司的人之后,李世民颠把颠吧的就往媳妇那里跑。 至于老爹?虽然在上次的下药事件中,因为父子合作,让他们的关系有了一定的改善,可到底结还在那里,所以……放后头再说吧。 第85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2 窗外白雪皑皑, 冬日的寒冷已经席卷了整个天地,阿玉家里,早就砌起来的火炕开始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哦, 也不能说阿玉家, 事实上, 在阿玉将这火炕在初冬带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凡是感受过这温暖的,没有一个不被征服,如今京城大半的勋贵人家,甚至是宫里,都已经用上了这个冬日取暖神器。 知道唐朝时候, 女孩子嫁人最重要的嫁妆是什么嘛?嘿, 是床榻啊, 就是木头的,三面后围栏的那种, 只是比现代的矮了些, 搞得和比小茶几都低。不过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个,提出床榻是因为, 从外形上来说,这榻和炕还是挺像的对吧, 所以大唐人接受火炕那真是分分钟的事儿。 甚至更因为他们平日习惯了跪坐的关系,这火炕还被明晃晃的建造到了堂屋里,这往地下多挖半尺, 建个低矮火炕,不管是处理公务,还是接待来人什么的,都是相当的有脸面。若非那太师椅什么的,经过了好几个月的使用,已经证实了对腿脚的作用,这会儿估计椅子什么的,他们看都不看一眼了。看,这会儿就是太子他们来阿玉家,也习惯性的脱鞋上炕,动作熟练度就很说明问题了。 “阿玉,这靴子……我怎么瞅着怪怪的?左右都快看不出来了,还这么臃肿,太难看了。” 李泰一伸手,就把阿玉刚拿出来的一筐鞋子拿到了手里,一个劲的翻动着,越看越嫌弃,皱着眉头对阿玉的审美表示了一下鄙视。表情太明显,这让阿玉装看不到都不成,可他能说啥?确实这雪地靴真心不怎么好看,式样更是粗糙的很,和外头那什么尖头靴,细长靴都不能比,可他能不穿吗? 长安在北方,冬天是个啥情况,这都不用多说,读一读那些唐诗,比如卖炭翁什么的,大家就都明白了,冷成这样,这让阿玉浑身都有些不舒坦。老实说他这日子过的,啊,实在是不容易,你看看啊,虽说从开封到西安,真说起来也算是在同一条纬线上,这气候应该一样,可亲们,相差几百年啊,这气候怎么可能真的一样,若是时空真这么讲规矩,那后世暖冬还会发生?明末小冰河还能出现?所以啊,阿玉那是冷冷热热的,总是一世又一世不断地在折腾。当然了,这和当初什么嘉兴到山东,扬州到福州的已经好了很多了,阿玉他也知足。 你说他怎么折腾?气候他没本事管,自己他总能多管几分吧,屋子里冷?那就上火炕。没有棉花走出去冷?那就整皮子。脚上冷?除了雪地靴他真心不知道该找什么用了。 说起这皮子,靴子,阿玉真是想叹气,是以前他日子过得难得时候,比如阿飞那时候,杨过那时候,这皮子确实是很不错的东西,又能卖钱,又能保暖的,看着就欢喜。可是亲,这会儿他可是贵族,贵族!还是拥有大唐县男爵位的贵族,丫丫的,这混的居然连大宋低等武官都比不上了,连一件棉袄都没有,这怎么想想就让人心酸呢。 你说什么?白叠布?木棉?对,大唐是有白叠布,不过对不住,那是高昌国来的贡品,真说起来,这东西从汉朝就有了,史记中就有记载,可问题是,这东西没人种啊,人高昌国还靠着这当贡品混点好处呢,能传给你?没种子没技术,你说能有啥想法? 至于木棉?那东西倒是属于国内,可那是广东广西地界的特色产品,虽说秦始皇开始就开发百越,可一直到了唐朝,那地方基本还是属于本地少数民族,比如僚人的地盘,这特色的木棉自然也没可能传到北方。即使有,那也种不活,因为那是热带品种;即使种活了,或者大量收购来了,中国的木棉除了充当填充物,也没有织布的可能性,这绝对是品种造成的。 说这些你还别不信,宋朝以前,丝旁的“绵”字是主流,而“棉”那只有白居易等的诗里头看到过。正式被运用是从《宋书》开始的。可见棉花的传入有多晚,甚至有后世研究表明,南北朝时期才开始在边疆种植。而大量传入内地,基本在宋末元初,至于棉花的全国推广则要归功于我们的乞丐和尚皇帝朱元璋,若非是他用强制的方法推行,这棉花……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我们国家珍稀动物灭绝其实真的是有原因的,这些动物为中华大地的百姓保暖付出了多沉重的代价。还有那些什么柳絮,什么芦花,用柔弱的身躯保护了多少人……文青了啊。反正阿玉觉得,古代人寿命不长,或许和常年受冻也有不小的关系就是了。 虽然阿玉寿命已定,只有四十三岁可活,可只要想想还有以后那么多年要受冻,阿玉觉得他的骨头都有些发寒,所以啊,发明创造什么的,真的没抢风头的意思,只是不想冻着而已。 “不好看?不好看怎么了,暖和就行,外头那皮靴子看着是好看了,可你看看,毛都弄干净了,皮贴着肉,能不冷?而我这个不一样,这么些毛裹着,就是外头那皮子被冰了,里头也隔着。 来,太子,你试试,我让人做了十来双,这双你应该穿的下。你们几个,也别光顾着漂亮了,你就是光着身子,那也是皇子,这么瞎讲究干啥,什么都没暖和要紧。” 一框子鞋都递到跟前了,这几个皇子即使是为了给阿玉的面子,也不好不试试,再说了,人阿玉说的那么实在,他们听着又那么的顺耳,怎么可能有意见,所以即使看着那鞋子还是感觉十分的嫌弃,可手却还是接了过来,寻了合适的尺码,往自己脚上套。 这一套,他们可就再也舍不得脱下来了。 “哎呦,这鞋,这些可真是暖和啊。” 刚才还说丑的李泰最胖,这一套上去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让那火炕一熏,就有些出脚汗了,脚心热乎的,整个人都觉得舒坦。对着阿玉和自己兄弟,他看错了这鞋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更要紧的是,如今因为跟着阿玉厮混的久了,虽不至于像是阿玉那样,脸皮厚道长城拐角的地步,可也绝对是属于那种占便宜不怕丢脸的那种。所以啊,立马就开始恭维起来。 “阿玉,你脑子就是不错,这里头的毛裹着果然特别好,又软又暖的,反正你还有这么多,我再挑两双?都不挤脚,宽大些果然有道理。” 脚上一双不够,还要挑两双?呵呵,这贪心的。不过他这已经算是皮薄的了,看看,另一头李承乾和李恪,那是连话都没说就开始翻动那个竹筐了,至于李佑?今儿没来,不过不要紧,为了多拿多占,李承乾已经十分自觉的将宫里的弟弟们可能穿的下的尺码都各选了一双放到一边,嘴里还说着: “阿玉,你真是有心了,做了这么多,我瞧着连十弟能穿的都有了。” 呵呵,阿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家老十?今年是六岁吧,老十一,十二,前两年就早夭了,十三要到明年才出生,这是宫里的皇子的鞋都想着从他这里拿?你怎么就这么大脸呢?估计若不是公主的鞋子从他这里拿有些不好,男女大防上容易被诟病,那一溜的公主的鞋子他也得备着? “太子啊,你宫里别的没有,针线上的人总是有的吧,皮子好像也不缺吧,你这……这可是我准备了送人的,你这样,我今年的年礼怎么办?你给出吗?” 别以为你是太子,这么说了,阿玉会认命吃暗亏, “啊,这样啊,我记得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羊皮,估计五张不成问题,老三,老四,你那里呢?” “昨儿我得了些雪兔的皮子,不过那东西做鞋子是不是奢侈了些?我让人去收点野兔的皮子吧,十张够不够?算了,二十张吧,那皮子实在是小了点。” “羊皮我也有,大概四张。” 真不愧是兄弟啊,这就立马配合上了?为啥都给羊皮?兔皮?还连雪兔都不舍得给?虽然他这里的也多是野兔的皮子,可你这是不是太小气了点?好歹他也出了人工的。 “呐,阿玉啊,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数量也不少了吧,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会吃亏?你知道做一双雪地靴要多少皮子吗?这点皮子,能够啥?阿玉计划里当年礼送,怎么也要几十双的(亲戚太多,没有计划生育的朝代……)你这手笔这么小气,你爹知道吗?太丢你们皇子的脸了吧。 许是阿玉不满意的脸色太明显,李承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在那框子里翻选了半天,寻了两双大的出来,举了举说到: “这双父皇估计能穿,还有这个,祖父应该也合脚,我帮你送上去,到时候父皇那里再问问,他那里皮子比我们多,我帮你多要点,送礼什么的,还是用羊皮更好些吧。” 好吧,总算是有点良心,阿玉想想宫里那些上好的皮子,心里平衡了,只是他这里刚平衡过来,那抢劫的又来了。 “阿玉,阿玉,那鞋子,鞋子还有不?” 横冲直撞进来的,都不用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程处默这个最不客气的来了,阿玉下意识的就想将箱子藏起来,这要是让他也一并开抢,那他的年礼是真的不用指望了,家里才几个人?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去?可惜啊,动作还是慢了点,那家伙已经进门了,风一样,一进来就脱鞋要上火炕,不过立马就被镇压了。 “程处默,你个大臭脚丫子,几天没洗了,臭死了,别过来。” 半大小子的臭脚那味道……实在是太销魂,李承乾捂着鼻子,李恪拼命往后缩,李泰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可偏偏那不知羞的混账,还脚伸的老长,让这股子臭气挥发的,整个炕上都布满了,阿玉觉得,这时代没有空气清新剂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走,拿走,捡着你要的赶紧走,你呀的,这味道,你家的炕真是遭罪。” 人人都嫌弃他脚臭,可人程处默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还翘着脚乐颠颠的,一边听话的开始挑拣鞋子,一边对着阿玉说到: “原本冬日不至于这样,可这不是那鞋暖和嘛,我这一穿上就不舍得脱,连着三天盯着一双穿,可不就味道重了些嘛。” “合着还是我不好了?就不该给你鞋子?你等着,看我下次有好东西还给不给你。” 阿玉都快气笑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不愧是老程家的娃。 “别啊,阿玉啊,咱们可是表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呢,看我和你多亲近,一天不来都想得慌……” 他后悔了成不?这光屁股长大的亲戚皮太厚,他再怎么家大业大的也撑不住啊。更别说他如今没多少身家了,太亏本了好不。 “什么想我,我又不是兔子,你这是想我家的好东西呢,来来来,我们算算账,土炕什么的就不说了,就说近日的,上个月,你从我这弄走了一个铜锅子,说是火锅好吃。月初,你说处弼想吃糯米糕,抢了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一袋子糯米。月中又说你家老四断奶,抢了我的藕粉。前几天又抢了我刚做好的雪地靴。再有今儿,你这是一个月四五趟的连吃带拿,你可真是想我,啊!” 不算不知道,一算连着李承乾都瞠目结舌了,他知道程处默在阿玉家从来都是如入无人之境,权当自家处的,可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当自家处是和搬东西回自家关联在一起的,这样算的话……自家其实真的挺客气的对吧。 得,阿玉这里还没有掰扯清楚一个,一个不小心,就有造就了新的抢劫大军,看看,那最是嘴馋的李泰,听到藕粉的时候那不断地开始砸吧的嘴。 “阿玉,你有藕粉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全让程处默抢走了。” 一看不好,阿玉连忙祸水东引,看着李泰视线转向程处默,那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怎么的,你这是想和我家老四那奶娃抢食?” 不过人程处默也不是好抢的,听听他这话说的,一下子就堵住了。弄得李泰一边馋嘴,一边可惜,那哀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怨妇呢。 “呐,阿玉,哥哥我其实挺讲究的,你往外头看看,一箱子皮子已经带来了,绝对不让你吃亏。哦,对了,我把我家针线上的人也带来了两个,一会儿让他们跟着你家的一起做。还有啊,上次不是说要弄点炭嘛,两筐竹炭,五筐石炭,两筐木炭,哥哥怕你没处买好的,让人骗了去,趁着家里采买,索性也给你带来了,怎么样,对你好吧。” 你别说,这抢劫是抢劫的起劲了些,可这货心思也确实没少用,对他也算是真好,看看这炭,从这种类到数量,虽然不多,却足够他这个只有一个主子的小小宅邸用上一个月了。这是变相的帮衬他呢,作为一个最底层的男爵,还是没实权的,在这个砸块砖头都能对上皇亲国戚的长安来说,实在是没多少威力,最多就是没人欺负而已,可在抢资源上,就差了那么些,而有了老程家送来,那真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所以喽,虽然明知道程处默带来的人其实有学手艺的意思,阿玉还是没好意思推出去,甚至还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到: “行了,还和我耍小心思,不就想学怎么做嘛,直说就是了,这东西能造福更多的人,也不枉我折腾了一回,对了太子,你呢,要不要也找人来学?其实挺简单的,宫里的人手艺好,估计拆一个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都教了一家了,那索性大方到底吧,也别等人问了,自觉自愿的这人情还能做得实在些,多得些好呢。 “真的拆开就能明白?若是这样我就不麻烦了,一会儿你多给我一双,我让人自己做。” 嘿,这蹬鼻子上脸的,还多给一双?那框子里头已经空了没看到啊?再多给从哪儿来?咦,还真是有,那不是阿玉自己还有一双嘛,所以喽,等着这几个混账离开,阿玉已经没鞋穿了,这苦逼的。 “全是土匪啊……” 坐在炕上,阿玉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来,深深地为自己交友不慎反省着。 “大郎啊,没事儿,程家的人在呢,咱们人手足,一会儿就能给你赶制出来,不着急啊!哎呦,你瞧瞧,咱们大郎就是本事,如今这想出来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多聪明啊。” 不过反省什么的,也就阿玉自己了,家里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听听这奶娘说的,被抢了还高兴,这思路也是绝了。果然皇权等级什么的,在这封建社会就是厉害。 第86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3 这个冬天因为雪地靴, 长安的野兔子倒了大霉,等着雷锋帽,大手套出来, 那更是让阿玉大大的火了一把, 连着乡下庄子里的人都知道, 他们家的主子脑子好, 最聪明等等。可这样的恭维阿玉自己却不怎么接受,连着李世民难得宣了他进宫说话的时候,他都十分谦虚的说到: “这哪里是我的功劳?分明是那些工匠本事。” “哦,这话说的倒是奇了,难得还有不要功劳的人。” “陛下,该是我的我不推, 可不是我的, 平白的去抢了工匠的功劳……这样没脸的事儿我可不干。” “那你说说, 这工匠是怎么突然这么聪明,做出这么多东西来的?以前怎么就没这样的本事?” “劳心者治人, 劳力者受制于人, 阿玉自认是个劳心者,所以自然是将自己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说出来, 然后悬赏一贯,以利驱之喽。” 阿玉的眼睛眨啊眨的, 十分的无辜,可李世民却没让他这一副表情给糊弄过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对着一边坐看他们说话的李承乾说到: “你可听明白了?” “是,这是御人之道。” “不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家贵胄,贫民黔首其实都一样,区别只在于想要的东西不一样而已。百姓质朴,要的也最直接,养家糊口,丰衣足食就是全部,而世家贵胄则眼大心大,名利皆不可或缺。新年大宴你细细的看,必有收获。” “是,谨遵父命。” 这边父子两个一个教,一个学,说的那是相当的热闹,可这阿玉就尴尬了,你这当皇帝的教儿子御下手段,当着他的面,这是不是有点……好歹他也是臣子,也是要被御的一个,你说的这样清楚明白的,让他以后怎么装傻啊。 阿玉低着头,除了将自己当成傻子,呆子,没耳朵没眼睛之外,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偏偏这当皇帝的还不放过他,一根手指指向了阿玉,对着李承乾说到: “看看苏玉,你觉得他求什么?或名或利?” “这……” 太子也为难了,虽然阿玉确实只是个臣子,和好歹也是他朋友,是他的小幕僚,这样直勾勾的拿他作例子,这么来是不是太过了?想想阿玉往日对自己的好,李承乾忍不住用眼神哀求起自家老爹。李世民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有些复杂,他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恼怒? 庆幸是因为他的这个太子,重情重义,连相交不算长久的小伙伴也不忍伤害,想来将来对着他那些弟弟,必定也十分的宽容,他该十分的高兴才是,可与此同时,作为未来的皇帝,这样的心软却不是什么好事儿,很容易被大臣拿捏,说不得还会被人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当爹不容易啊,当一个皇帝爹就更不容易了,李世民觉得,他真的是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罢了罢了,到底他还小,天性善良而已,那些权谋手段的,自己以后还能慢慢教。 想到这些,李世民终于收起了刚才那种冷清的模样,转头对着阿玉说道: “怎么?知道装傻了?刚才不还说什么劳心劳力的问题吗?真的当朕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从大水车,到这火炕,如今又是这鞋子,帽子,手套的,阿玉,你想让朕重视工匠这是好事儿,可你把朕当成了什么人?难道就听不得你说话建议了?你才几岁?居然就开始学那些老狐狸,给朕兜圈子了?” 咦?问题是出在这里?李世民是以为自己这是变相的劝谏?不对,不能上当,刚才低着头的一瞬间,阿玉将自己代入了李世民的角色,然后用几百年老狐狸的心思,重新反向的琢磨了一遍,李世民这不是为了阿玉,而是为了李承乾。他这是在考验儿子? 那一瞬间阿玉只觉得他好像看到了满空的灰色,不过……李承乾的表现应该是让李世民满意的吧,毕竟如今他还是壮年,不够完美的太子才更能体现他这个父皇优越感不是吗?从这个角度来说,李承乾的重情重义,才是最完美的表现。 和皇家打交道就是不好啊,看看,啥时候都一拐三个弯,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玩耍了?形势比人强啊,不管阿玉心里怎么想,这皇帝的话还是要回答的。 “陛下,阿玉可真没这心思,学老狐狸兜圈子?我需要吗?您可是我姑父,陛下,难道您准备不认我这个侄子了?这可不成啊,金口玉言的,上次您可是认了的。” 胡搅蛮缠有没有?李世民瞬间让他给撺掇火了,从火炕上下来,都顾不上穿鞋子,快步的就往阿玉这里过来,一脚踹到了阿玉的身上,那一股子臭脚味,同时也沾染上了阿玉的新衣裳,让阿玉瞬间郁闷了。 火炕是个好东西,雪地靴也是个好东西,可为啥却总是伴随着臭脚味呢?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勤快点洗脚呢?还有这鞋…… “陛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你说。” “这有了火炕,那咱们为什么不能有地炕?您说,若是这大殿地底下也掏空,像是火炕那样排上烟道,那这大殿该多暖和?还有啊,这火炕上下来,若是不出去,雪地靴是不是就有点太热了?那是不是该有专门在这屋子里穿的便鞋?比如地薄些,能接触到地炕热度的那种,或者宽松些,没有后鞋帮子,一脚就能套进去的,若是有那样的,这屋子里没人的时候,走动起来可就轻便多了。” 明明刚才还说着狡猾不狡猾的问题,说着劝谏帝王这样高大上的事儿,怎么一下子,这阿玉就能扯到鞋子和炕的问题上?李世民感觉自己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难道说,他真的误会了?阿玉真没这意思?真的只是因为自己需要,所以才让人想法子的? 想到这个,李世民忍不住重新将阿玉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围着阿玉转了三圈,嗯,臭脚也熏了阿玉三圈,弄得他差点闭住呼吸直接窒息了,半响才听到李世民说: “想的倒是有理,只是这事儿你不觉得太过奢靡了嘛?平白的浪费钱财,耗费劳力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能想到这样取暖的,多是臣这样的闲人,而能有这闲钱置办的,基本都是有钱的人家,这所谓的奢靡对这样的人家又算的了什么?花费不多,却能让全家享福,他们乐意着呢。至于劳力?这能有更多的活干,那是让工匠力夫们多了挣钱的来路,他们也一定很欢喜,多挣几个钱,这个冬天许是就能多吃几碗饱饭,许是就能让挨冻的老少多一点取暖的木炭,衣裳,让家人不至于冻饿而死,真说起来反而是大大的好事儿才对。钱藏在家里是生不出崽子的,花出来,或者是让家里钱多的人散一些出去,让百姓多点活络钱,那才是好事儿。” 经济流通什么的,这个太高大上了,和这些人基本说不通,嗯,阿玉就是想说,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实在是没什么系统的理论可以给人洗脑。可从富贵人家散钱,贫苦人家赚钱这最简单的道理上说,还是可以的,而人李世民也能听得懂。想来也一样能达到目的吧。 “巧言令色,不过……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确实能达到目的,人李世民脑子好着呢,阿玉不过是开了个头,人就开始联想起了别的,比如那些大世家,若是他们多花点钱,那是不是就能让百姓日子过的更松快些?这或许也能算是劫富济贫? 古代的人一向认为,财富是一条河,总量是一定的,主干多了,那支流就少,相反,支流多了,那主干就少,所以他们常常因为藏富于民还是聚财于国争论不休,而隋朝被推翻,也有大隋国库太富,让世家们觉得这是夺了他们本该有的利益的缘故。 不得不说,这样的经济论调真是有点让人无语。可偏偏,世上大多数人还就吃这一套,你说,如果真要搞什么经济建设,让阿玉怎么整?也就借着这富人穷人说说话罢了。 感觉有些道理的李世民一个挥手,将李承乾和阿玉送到了太上皇那里,陪老人家说话,而他则准备招人过来商量这劫富济贫的大事儿了。那挥手的态度,让阿玉十分的无语,往太上皇那里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对着李承乾说到: “这是用完就甩?我怎么觉得咱们好像抹布呢?” “嗯?” 得,他问错人了,人李承乾没见过抹布,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功用。亏得他还小心了一下措辞,没说出一次性筷子来。 不过太上皇看到他们倒是挺高兴的,乐呵呵的招呼着他们两个赶紧的过来和他打牌。对,还有麻将,这也是阿玉近来的新创作,没法子啊,面对时不时扭着他一起喝酒,一门心思逗孩子玩的太上皇,不给他找点能长时间玩的乐子,那他自己就要变成人家的乐子了,所以喽,麻将就被隆重的推出了,解救了自己,也解救了太上皇,最起码这老头自打有了这东西,吃酒瞎来的次数开始减少了,或许,因为这个他还能多活几年?这个真的有可能啊,若是这样,阿玉这德积的绝对感天动地。 “前几日寻了几个老家伙来打,那帮老小子,居然学坏了,窜起来合伙想挣朕的钱,好在朕眼睛利索,不然还真是让他们糊弄了,所以啊,我最近又想了个新招,专门挑不对付的过来开局,你猜怎么着,嘿,这一个个的立马恨不得咬对方一口,让朕实实在在的过了一把瘾,一日就赢了足足三贯。” 李渊越说越高兴,可阿玉却越听越黑线,一日,三贯?亲,真是没想到啊,和我这样的小孩子来一两文的局还说的过去,您和人家那些家财万贯的居然也来这样的局,不觉得太小气了?这太上皇的名声啊,全让你自己给毁了,抠成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这让敌对的一起打麻将?这个招倒是挺不错的,果然,这当过皇帝的对于坐收渔翁之利都很有心得啊。 “三条。” “碰。阿玉啊,你这行不行啊,这都让我碰了三回了。” 因为三缺一,被李渊火速招来的李泰趁着阿玉一个闪神,居然又占了一次便宜,这让阿玉忍不住怒目而视,可转头他猛地又想到了前头李渊的话,对头?李渊这是也看到了李泰和李承乾的问题? 阿玉的眼角偷偷的往老头那里一扫,咦,啥反应没有?难道自己想错了?不过说实话,如今的李泰,可不是历史上的李泰了,或许那想要成为太子,成为储君,将来当皇帝的念头还有,可却未必会像是历史上这样,大家来个你死我活什么的,他已经不小了,在有了阿玉和李承乾明里暗里的提点之后,多少也感觉到了这储位之争下的暗流,所以他即使想,也未必真的动手,即使动手,也未必会那么的没有底线。若是这样说,这对头?或许李渊更多是一种隐晦的警告?对李世民的一种暗示? 不懂,嗯,也不想太懂,他毕竟不是皇家人,有些事儿即使插手也不能插手太深,不然越了界,吃亏的是自己。 这么一想,阿玉立马全当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乐呵呵的说到: “碰吧,碰吧,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谁知道呢,倒是你,这样沉不住气,该不是和我亲近,想要提醒我多注意你吧,哎呦,青雀啊,你这么好,我就大度的原谅你上次在我家抢我年糕汤的事儿了。” “谁,谁对你这么好了,还年糕汤,我什么时候抢过了?别瞎说。” “嗯?有好吃的?你们两个不孝孙,有好吃的怎么不知道弄点给祖父尝尝?阿玉,朕可是你叔爷爷,明儿赶紧送点过来孝敬孝敬,不然小心输死你。” 嗯?他说的是不是让人误会了?为啥他从李渊的话里听出了想要庇佑他的意思?呵呵,或许这是他想多了?哦,也许吧,唉,在宫里就这一点不好,啥事儿都容易让人想多啊,在这么下去,阿玉觉得,自己绝对会未老先衰,连将来早死的借口都不用找了。 第87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4 阿玉做每一件事儿都十分的小心, 每一个小小的推动都前思后想,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惹出什么事儿来, 可问题是, 你这小动作其实惹的事儿也不小好不。所谓的蝴蝶作用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来, 我们细看看啊, 因为阿玉,这从小到大的,到底改了多少,先说最小的麻将,这东西小吧,那就是个玩意, 可问题是这个不起眼的玩意让我们的太上皇乐呵了, 日子过的有滋味了, 酒少喝了,美人少找了, 于是, 身体……比历史上不知道好多少好吧,晚死什么的, 绝对是可以期待的。即使最后依然会在那个时间点死,就冲着这心情, 这身体,后期和李世民这父子两个相处的肯定不会太差。而没再自家亲爹这里受气的李世民,对着政务什么的, 肯定会多点耐心,多点细心,这延伸出来的可能……你能说没蝴蝶? 转过来我们再说鞋子帽子手套这冬日三件套,这东西大嘛?说实话真是不大,就是那鞋子,拆一双也立马能搞明白,更别说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帽子手套了,在这个女红属于女人基本生活技能的时代,这东西不说专利问题了,就是想混个发明人的名头都要靠着贵族的身份,和周围其他人帮着作证明。没法子,仿造起来实在是太简了!流传速度也太快了。然后,蝴蝶也来了,你说这穿的暖和了,那冻病的自然少了,以前每年因为冻伤,腿脚出毛病最终残疾,或者直接早丧的也不在少数,而如今……这邀天之幸活下来的,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能人,天才?搞点革命性的小发明?即使这样的没有,多了这么多人口,那么整体GDP又会上涨多少?大唐战争潜力又会提升多少?没有热武器之前,人多力量大才是真理。 除了保暖三件套,火炕在大唐人口问题上也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只是这针对的更多是老人和孩子,这一年的冬天绝对是这些老弱过的最舒坦的冬日了,往年,即使是富贵人家,也不过是皮裘裹身而已,哪有这样的好待遇。想想太上皇最近迷上了坐在火炕上欢快的打麻将,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受欢迎。 至于水车什么的这个好像就不用说了吧,好在这曲辕犁啊,耕种渥肥啊,阿玉没有一次性拿出来,不然估计不用两年,这大唐的粮食产量就能增长的直接翻几番了。那改变就不可控了。 可即使这样,这小蝴蝶扇的也已经很厉害了,比如说那个著名的释囚事件,史书上是这么说的: 赦死囚三百九十人去岁太宗释死囚归家,限今秋至京师就死。是月死囚三百九十人皆如期至京师,皆赦之。而到了这里呢?人不但是回来了,居然还是携家带口的来的,而这些跟来的人是干啥的?那是来感谢皇帝隆恩的,又是给他们家乡请人做工装水车,又是让他们家人在伏法前能一家团圆,这恩德大的,已经不仅仅是仁义了,已经有万家生佛那么高大上了,他们怎么能不来表示一下?于是啊,我们李世民同学就被欢乐的破财了,不但是大赦了这些死囚,连着家人,每家也赏了一点回家路费。 因为这个阿玉还偷偷的鄙视了李世民一番,当然这偷偷的,不代表李承乾不知道,毕竟阿玉还要借着这个好好的给李承乾洗脑的对吧。 “这也太亏了,你耶耶这是当冤大头有瘾啊,你看啊,来个什么使节,要赏赐,来个感激的要赏赐,在这么下去,那些小国就该靠着赏赐过日子了,你看啊,弄点不值钱的土特产混个什么进贡的名头,一年一次,等着赏赐,哎呦,这日子,这钱也太好挣而来。” 阿玉说这话的时候李承乾很懵逼,脑子不自然的想到了刚到了长安的岭南冯家人,难道阿玉说的是他们?可他们…… “阿玉,岭南冯家可不是什么小国,他们……” 李承乾还没说完,阿玉就点着脑袋,一脸赞同的说到: “知道知道,他们不一样,好歹冯家几代人坚守岭南,虽有天高皇帝远做土皇帝的嫌疑,可人家好歹依然承认中原正统,将岭南牢牢的控制住了,没让南面的那些混球占了去,从这个角度来说,赏赐也是应该的,哪怕不是为了冯盎,也该为了冼夫人赏赐重些,我说的是其他的人,比如东面的东瀛,西面的西域,南面的猴子什么的,太好说话不一定会得到感激,还有可能得到人家暗地里冤大头的嗤笑。” 南面的猴子?这比喻太猛,一时李承乾都有些噎着了,可这样的话有没有道理呢?李承乾觉得很有道理,那些人拿来的东西他也一样看不上眼,那水果……都快成干了,只能看个大概模样,那动物,养上几日就会集体暴毙……当然了,他赞同归赞同,回去还是不要告诉自家老爹的好,不然老爹得气的吐血的,前几日还嘚瑟大唐万国来朝呢,这里立马就让人说冤大头,这凉水浇的有点太猛了。作为孝顺的好孩子,为了自己老爹的身体着想,还是悠着点吧。 不过要说李承乾自己的话,他因为常跟着阿玉做游戏,什么物价啊,什么一日生意挣多少啊,什么算数算计粮草啊,这事儿做多了,不自觉的也染上了几分计算成本的毛病,所以不自觉的就开始想怎么样处理才能不亏本的问题了。 什么?眼光不够远?不够大气?彰显不出天朝上国的气度?不是不想大气,而是不想让人糊弄。展现气度也不是充冤大头啊。成本什么的,他会算,那些小国难道就不会?两下一对比就知道,人家这是一开始就奔着占便宜来的啊。越算越心塞好不。 “算了,这都要过年了,且让父皇乐呵乐呵吧,到了明年,我想法子劝劝就是,即使要赏赐,好歹也看看人家诚意怎么样,不然太傻了。” 呵呵,看李承乾都说自家爹傻了,李世民啊,你这威信实在是堪忧。 当然阿玉破坏的历史事件还不止是这一个,还有一个更加著名的大事件让阿玉给蝴蝶了,那就是突厥颉利可汗跳草裙舞的大戏没了。虽然十二月的时候,李世民依然奉了太上皇去了芙蓉园,去了少陵塬打猎,去了汉未央宫办酒宴,可人太上皇一看到一群老伙计,手就开始痒痒,这饭还没吃完,就已经寻好了牌搭子,等着差不多了,更是拉着人直直的就往安置好的麻将桌--某个大地炕上去,连着李世民招呼都不想听到。等着呼啦啦的一声响,那码长城的大战就开始了,你说,他这时候还记得颉利可汗是谁? 李渊忘了,李世民不在意,那么阿玉知不知道自己忽略了啥?对不住,他也不知道,因为当天他让那几个无良的亲戚兄弟们给灌醉了,亲戚兄弟太多虽然很带劲,可喝起酒来就不怎么好了,那一帮子往常总跟着他到处霍霍的,如今比以往不知道精明了多少,眼见着这么多大人在这里,他们凑过去只有挨揍的份,自然立马自己先把自己整热闹起来,好以此为借口避开那些喜欢逗孩子玩的大人们。 而这么整更不会惹大人干预?没说的,自然是折腾阿玉,谁让这阿玉太聪明,太本事了呢,这样的孩子难得一次出丑,那些无良的大人一定很乐意看,自然也不会来阻止他们了。于是,阿玉倒霉了,十来个人盯着他灌,就是他在本事,在想学段誉逼出酒气什么的,也没戏了,居然这样他还不如一起闹起来,早点全趴下更好呢。 当然了,他在被灌醉之前,还干了一件相当痛快的事儿,那就是,将左庶子于志宁的腰带给弄开了,在众人喝醉推推嚷嚷的时候,于志宁突然衣衫大开,自己踩到自己的衣裳上,直接摔了一跤,出了个丑,惹出了满堂的大笑。 啥,阿玉为啥作弄于志宁?因为这于志宁就是后来逼疯李承乾的几位大臣之一啊。你说他当老师,劝谏什么的确实是职责,也有这个权利,可你动不动的将李承乾和隋炀帝比,和秦二世比,还到处嚷嚷给人知道,你这是什么心?你要一直这样,那倒是也算生性耿直,确实不会说话,不懂这些,可后来呢?人李治要换皇后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这么干了?这说明啥?说明其实你啥都懂啊,那就是欺负李承乾这太子位置尴尬呗。至于说什么在家头枕土块,睡凉席什么的,亲,大唐俸禄不少,你这装清贫是不是有点过了? 当然了,这逼疯李承乾的人里头,于志宁其实还算好的了,最过分的是孔颖达和张玄素。前一个是不管何时何地,想到就骂,另一个是你不听我的就是错,遇上这样两个所谓的太子师,李承乾苦的嘴里都含着黄连。也就后来的杜正伦稍微好些,知道用事实劝解,可当时李承乾已经疯魔了,又哪里听得进去。反倒是赔上了自己,陪着李承乾一起倒霉。 阿玉自从搞清楚了这前后关系,一直再帮李承乾想法子,也一直再为将来做准备,这扶持工匠,解说儒家,就是伏笔,对着的就是孔家,想来也足够李世民动摇了吧,至于其他人,若是他们不那么完美了,那贞观十三年之后,那所谓的“搜访贤德,以辅储宫”或许就该换几个人了吧。 当然更重要的是,阿玉觉得,若是他能保证李承乾腿没毛病,那或许也不至于引发李世民强烈的爱子之心,弄上十几个老头围着李承乾转了。 唉,说起这个,也不知道历史上李世民是怎么想的,十几个老头啊,那比几百个鸭子都麻烦呢,这一帮子别以为他们老了,就没了名利的心思,想想将来帝师的名头,他们估计都恨不得将其他人全挤下去,太子全听自己的,好权倾天下,以佑子嗣,那样的激烈竞争,能不采用极端手法嘛,等着太子继位渺茫,夺嫡危机到来,为了在其他皇子身边落后的情况下制造功劳,他们能不使劲折腾李承乾?可以说,李承乾后期的苦,那全是他爹给他找的。 作为李承乾的小伙伴,阿玉的立场是相当坚定的,所以喽,一有机会他就上了,给这些人添堵其实也挺有趣的对吧,嗯,或许,明年他该查查孔家到底有多少地?欠了多少税赋?有多少隐户?万代师表啊…… “阿玉,阿玉,你想什么呢?都喊了你好几声了。” “啊?哦,没事儿,我想着冬天哪儿还能玩呢,咱们这比赛可有些日子没操持了,人心都该散了。” 很多事儿只能干,不能说,这一点阿玉还是知道的,即使他作为太子的小谋士,往日分享的秘密很不少,可这些太长远,还没发生的也算计上,很容易让人当成乱咬的疯狗,他这一点还是很注意的。所以,立马换了一个话题。 “咦,冬天还有的玩?不冻死就不错了。” “怎么没有,刚才我就想到了一个,咱们可以溜冰啊,可以滑雪橇啊,哎呦,这么一想,我怎么就蠢蠢欲动了呢,这一天天的关在屋子里,人都快冬眠了。” 话题选的好,转弯就特别利索,听听,这就带过来了,太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啊。 当然,李承乾自己不觉得有问题,他这会儿想的是:咦,真有?还一说就是两个?这下李承乾也心动了,不过…… “你说的,该不是还要从头学吧,那样,我估计来的可未必多。” “不会,一个个都快窝出病了,哪怕是去外头吹冷风呢,肯定也有不少人来,权当放风了。” 啥叫放风?阿玉啊,你的词汇量太多,太子听不懂你知道不? 第88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5 公元633年的冬日, 阿玉最终真的是带着一帮子小子在雪地里度过的,开始是因为溜冰,滑雪橇, 还有雪地逮兔子等一系列活动。对于大冬天能不躲在家里, 在外头和小伙伴们一起撒欢, 几乎所有跟着阿玉已经有些混野的孩子都十分的激动。 虽然在阿玉看来, 这一帮子裹着皮袄子,穿着雪地靴,带着雷锋帽,套着大手套的所谓世家贵胄家的孩子,整体看起来,和现代某些乡下野孩子一个造型, 那穿得实在是让人有些辣眼睛, 让人有种耻于为伍的冲动。可你也不得不说, 人家玩起来那是相当的痛快和像样。 像是溜冰滑雪,摔了几次, 一个个就立马感觉到了这个比赛的魅力, 于是呼朋唤友开始制造比赛气氛,这是其一。第二就是创造比赛条件了, 阿玉特制版冰刀鞋,滑雪板这样的必备工具, 都不用阿玉多说,自有各家小厮侍卫十分有眼色的找人赶制,还十分贴心的多制作了不下十来个, 连着礼物,一并送到阿玉家,作为阿玉提供样品的补偿。 等着这两样一齐备,小组会议那么一开,为了给后来的腾出点学习时间,为了扩大比赛人数,为了玩的更有意思,所以啊,这比赛推迟,先来点练习赛什么的,就十分理所当然了。 你说,和这么一帮子玩都玩出了套路,玩出了层次,玩出了谋略的一帮子家伙在一处闹腾能不痛快?反正阿玉是觉得相当痛快的,几辈子了,他这童年,少年,从来没有过的这么肆意过,或许这就是纨绔子弟自古不绝的原因? 只是可能是老天爷对阿玉这日子看着也有些妒忌,所以啊,这样的肆意时间并不长。这边正是比赛还没开始,大家伙儿还处在练习赛的时候,某一天,好好的让所有人都喜欢的运动就变了味…… 事情是这样的,某日孩子们因为滑雪需要一定坡度的问题,新寻了一处好地方练习,可不想却正巧遇上了大雪天发骚/情跑出来赏雪吟诗的某家耶耶。你这看到也就看到了吧,可偏看到的这个某家耶耶脑子十分的活络,联想里十分的丰富,从这滑雪板,雪橇,猛地就想到了草原行军,想到了冬日粮草运输,想到了…… 于是这游戏猛地就变了味道了,一次次的,被激动的大人们喊着演示,给无数的人呢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后又被拉着开始当什么教官,教导十六卫的兵士怎么使用…… “唐五郎,你家耶耶……这脑子也太快了吧,难道是因为作诗没做出来存心转移话题的?” 唐五郎是谁?那是唐俭第五子,唐善识,豫章公主的驸马,今年十五岁,正等着那比长乐还小一岁的豫章公主赶紧长大。作为驸马中的一员,阿玉对于他一向挺照顾,为啥?因为大唐的驸马不好做啊,李世民十几个公主,除了早夭的,近半的驸马最后因为谋反案给牵连死的,剩下的……夫妻和顺的也稀奇,因为大唐公主娇蛮跋扈那是出了名的,养面首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说说,这当驸马当的,可怜不可怜? 对着拥有这样可怜人生的唐善识,阿玉能没点想法?可怜什么的,就算了,贵族什么的,婚姻这东西更多是一种政治资本而已,没啥好说的,不然房遗爱这史上最大绿帽王的帽子,也不会在当时戴的那么不在意了,连着帮着站岗都出来了,这是为啥?因为他根本就没把这高阳公主当媳妇看啊。 像是这样的属于政治生物的人,他们看重的是在这联姻中李世民表现出的政治讯号问题,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李世民基本是我信任,所以给你家脸,让你家儿子娶我家闺女?这是李世民用强硬的手段,用联姻,将世家贵胄进行强行的分割,制造亲皇派,人为的制造全新的政治派系…… 阿玉站在历史的高处,从迷雾中审视根由,再从现实中细细揣摩,两方结合,所以他如今看的,或许比大多数人都多,都清楚。而看清楚了,对着唐善识这态度……想想他老爹忽悠颉利可汗的本事,想想他们一家子七兄弟,搞得和葫芦娃一样的庞大数字,阿玉就觉得,不对他好都有些浪费交情。 而阿玉想和一个人套上交情实在是太简单了,就凭着这一次次的游戏比赛,凭着兜兜转转的关系……从他自认李承乾小谋士开始,到如今让唐善识成为比赛常驻人员之一,这速度快的……更要紧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感觉吃惊的,感觉有问题,你说阿玉这本事啊,千年的狐狸装聊斋啊,装傻像啥。 恩,又扯远了啊,咱们再来说这会儿,看着前头一伙子在阿玉来前,差点成为长安害虫的超级纨绔,瞬间被镇压,被迫转为教官,不得不屈服,不得不干活的憋屈样,阿玉都忍不住为他们默哀一分钟,而他能作为兄弟帮忙的,就是相当不客气的对造成这一系列悲惨事件的唐俭的儿子,发泄一下不满。 啥?对着唐俭?他不敢啊,那可是能把人突厥给玩死的牛人,他这样的小卒子还是省省力气吧。更不用说,这会儿已经连着李世民都来了,他更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去挨踹对吧。 不过于此同时,他对于唐俭的脑子也迅速地点了一个赞。 “你别说啊,你耶耶不说,我这还真是没想到,咱们玩耍的东西,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用处。不过北面都是大草原吧,这真的滑的动?估计也就那雪橇还能凑合了,用马拉着,比轮子更实在,不用担心陷到雪窟窿里。” “我耶耶诗词还是不错的。” “恩?” 这个……牛头不对马嘴? “我回答的是前头的问题,我耶耶不至于因为做不出诗转移话题瞎说,所以我想,这东西肯定对北面有大用,对了阿玉,北面……不是有阴山什么的嘛,怎么你说都是大草原呢?你从哪儿听来的?” 阿玉能说他是卫星地图看的吗?不能啊,这年头地图都是军方机密档案,向导都是属于技术人员,他能说啥? “我听北面来的人说的。北面的羊毛毡子可是好东西,放炕上最是保暖,前儿刚买了好些。” “羊毛毡子?那东西味道可不怎么样,一股子羊膻气,你怎么受得了。” “且,这你不知道了吧,这东西是他们没洗干净,和他们说好了,先煮上三回,翻晒上两回,在和处理皮子一样揉一遍,这么整干净了再做,立马啥味道都没有。不过是多给几个钱,那些突厥人愿意着呢。” 说起羊毛阿玉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不过最近他这折腾的有点多,这事儿还是不插手的好,有他这么一个提醒,想来总有聪明人会想到的,即使没有什么羊毛衫,羊绒衫的,光是铺在火炕上的垫子,估计就顾邹李世民做文章了,即使李世民不会做文章,等着到了明年,提点一下李恪,让他当个商人皇子什么的,也是一条路,还能避免些有的没的事儿呢。 阿玉想的很周全,不过既然话这会儿不能说明白,那么自然扯开话题就很重要,所以啊,对着唐善识,阿玉重新开启的侃爷模式。想把羊毛什么灰飞了,可这一开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自己最近真的跌钱眼里了?你听听他说的是啥? “北面好东西还是挺多的,比如室韦人最善养牛,契丹人最善养马,黑水靺鞨人捕貂最是拿手,你说我们这要是专门和他们交易这个,能成不?(嚓,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国家经济策略上去了?哎呀这忧国忧民的情操啊,真是操碎了他这一颗小心脏。)听说他们也来朝贡的?应该关系不错吧,你耶耶和他们熟悉不?咱们弄点来试试?唉,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没有一本将这大唐各地都讲述一遍的书呢。” 到了最后,总算是扯到了地图上,勉强倒是也达到了目的,顺带还能畅想一下地理学家李泰的名头,是的,等到贞观十二年至贞观十五年,我们的李泰同学就要编写《括地志》了。至于目前嘛,大家先嘴上说说吧。 虽然只是嘴上这么一说,可这猛然被放宽的眼界,远大的钱景依然让唐善识心动了,不仅仅是他心动了,刚巧走过来的李世民也心动了,嚓,他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光顾着开疆拓土了,光顾着让人臣服了,怎么就把钱的事儿给忘了呢?其实这做生意一样也很不错对吧,挣钱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最起码这样一来,交流多了,派人过去洗脑也容易些。 至于挣钱,那绝对是顺带的,他绝对是不与民争利的好皇帝,只是可怜他的国库,要是早想到这法子,乘着别人不知道,抢先来那么几次的话,如今这钱粮该是多少?他还用一天到晚赏个人都扣扣索索的?自家那宫殿也早就能修起来了。嗯,现在似乎也可以啊……用试探的借口?或者借着军方绘制路线什么的走上几次?抢先做上几笔,应该也能攒下一笔钱吧…… “臭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嘛。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懂这些?”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在阿玉耳朵灵便,说到一半就听到了脚步声,也还好他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没诽谤君上的心思,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 “哎呦喂,姑父啊,你这吓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了,我这还小呢,胆子也不大,你这样……真吓出毛病来,以后我可怎么为国尽忠,为您尽力啊。” 阿玉的后脸皮虽说如今也算是朝野闻名了,可当这这么多人的面,和皇帝打趣成这样,还是让不少人想要翻白眼,偏偏他们今天一出来,皇帝就说了,在外头自在些,别弄得太张扬,本是表示一下亲民的姿态,可……如此一来就像是给阿玉背书了一般,弄的几个想说阿玉一顿的都不好说什么。 “行了,少糊弄朕,你的胆子要是小,这世上就没胆子大的人了,连脚上套个冰刀都能想得出来,还胆子小?来,和朕好好说说,这挣钱的点子你是怎么想的?” 说起阿玉的脑子,李世民那是相当有信心的,看看这孩子出孝以来干的事儿就知道,这绝对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很多聪明基本都用到了玩上头,可不能否认,奇思妙想确实挺多,而且还多是很有用的。 当然这所谓的有用,也有等级之分。溜冰也好,滑雪也罢,在李世民看着,玩耍的功能更多些,至于实际用处……最多不过是以后冬天在北方打仗,多了个可以出其不意的法子,可这雪橇就不一样了,看看这运货的速度,李世民就一阵的欣喜。他似乎对未来远征高句丽多了几分信心。 再想想那雪地靴,想想火炕……好像北征……因为这个那个的实证比较多,所以李世民对着阿玉也更看重了几分,而人看重了,那么对于阿玉说的挣钱自然也更相信,更上心了些。 “这是要抢生意?那不成啊,姑父,你已经抢了我不少生意了,在这么下去,哎呦……君子动口不动手……别打,我说我说还不成嘛,这样打脑袋,我会变笨的。” 可惜,阿玉就不是那会乖乖配合的孩子,看看,那眼珠子一边往后头跟来的大臣里扫,一边敷衍着,这是啥意思?这是信不过这些人?你要真信不过,也别做的这么明显啊,你这样让皇帝怎么办?让你说还是不让你所?这混球,就会将人顶在杠头上,怎么就这么坏呢…… “赶紧说,别用你那龌龊的小心思看人,这些都是你的叔伯,还能真抢了你的生意不成?” 咦,你这是抢还是不抢啊,果然,皇帝的疑心病啊。 第89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6 对于生意怎么想?阿玉能怎么想?当然是越多越好了!特别是在他家经济条件还停留在贵族底层的阶段, 你说阿玉能怎么想?他家就剩了他一个,又是刚得了男爵呢,为了多给自己添点底气, 阿玉觉得, 挣钱这样的事儿也要绝对的放到首位。 至于李世民的问题?好吧,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 李世民要他说的是有关于国家层面的经济,可这是他这样的一个孩子能说的?还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这和当面鄙视人家是败家子不会挣钱有什么区别?这是让他得罪人吧? 天才为什么早夭的多?别说那些什么慧极必伤的鬼话。真正的原因,往阴暗缘故里头去想,你就能破解大半谜题。别以为阿玉胡说,细看那些所谓的天才,后期发力的基本都长成了, 早年就名传天下的基本全早死了, 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好不。反过来说, 不懂得自我保护,不懂得藏拙, 找了人妒忌给害了很正常, 寻常人都免不得呢,高调的天才妒忌的人更多, 下的黑手自然也更厉害了。 可俗话说的好啊,形势逼人强啊, 看看,拍脑袋的大招都出来了,您想指望皇帝替你着想?那简直是做梦, 没法子只能漏点口风了。 “有钱总比没钱好,这事儿还用说?姑父啊,你得这么想,虽说如今我也是个男爵,有俸禄,有田产的,可家底……早年我耶耶病的厉害,为了吊命,家业几乎都花空了,如今……家里这么多人还要靠我吃饭,娶媳妇养孩子的花销也得早些准备……” “去去去,你小子,朕是和你说这个了?别糊弄我。行了,先说这边牛,你说说,若是你,这牛的生意怎么做?” 挨了打这小子说话都这么含糊,李世民脑子一转,就想到了点什么,当然了,他和阿玉没能心有灵犀,什么早夭之类的是不会想到的,毕竟这所谓的性命相关也不是对自己,敏感度自然差了些,只觉得许是真有什么不好在外头说的理由,这才这么含糊。所以口气上也温和了好些,还特意选了单个的问题,好来个点到即止,不损了自己的面子。毕竟是个不错的皇帝,没有不达目的就死犟,不管人意愿的臭毛病。这一点,阿玉对他相当的满意,没白亏了自己喊得那些姑父。 “牛?室韦缺啥就用啥跟他们换啊,多简单的事儿,?再不济还能请人直接来做工,比如太子那个养猪场,请上两个室韦人就挺不错,听说他们养这个也挺在行的。” 太子跟阿玉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对于阿玉的脑洞,他相对的也比较能理解,可即使在怎么理解,一时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所以,即使看着自家老爹,还有那一群老头都皱着眉头,想问,又怕丢脸的纠结表情,也没多大的反应,眼神放空的只顾着自己琢磨。 一边用东西换?一边再请室韦的养牲口好手来大唐做工?前头一个他觉的或许他有些明白,按照阿玉那种思路,或许在他看来这是变相的把室韦人的领土变成了大唐的牧场。只是后一个…… “你想到了什么?” 后一个还没来得及想,他爹就已经凑到了他身边,看着他爹那样,呵呵,太子突然也有了那么一咪咪的优越感,看看,不明白了吧,让阿玉一句一个多简单给顶在杠头上,上不去,下不来,难受了吧。 微微抬了抬自己还有些瘦弱的胸脯,太子充满了自信的将自己开头的那部分想法给说了说,然后也很上道的对自家老爹说道: “后头那个,儿子还没想明白,这小子,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抢的太多了,别扭的很,说话太不利索。” 若是太子全知道,皇帝啥也不知道,这……玩笑就开大了,李承乾如今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得傻孩子了,自然知道分寸再说了,他也确实还没来得及想对吧。 李世民不愧是当皇帝的,一开始没想出来,那是被限定到了固定的范围内,如今给儿子一点,刹那间思路那么一开,立马就明白了阿玉的意思。 “这小子,脑子确实不错。你说,那些室韦的人来了长安,在这里做工生活,时间长了还会愿意回到北面那穷苦的山林子里去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些人只要不傻估计就不会回去了。等等,耶耶啊,你的意思是,将人都吸引过来?倒逼着那些人自己提出内附?” “不仅仅是人吸引过来,俗话说杀鸡骇猴,千金市马骨,事实上这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做出个人人都看得到的范例来,然后坐等对方的反应。你说,若是室韦,因为和咱们亲近,一日日的日子好过了,甚至最后主动的要求内附了,那他们隔壁的契丹,靺鞨,奚族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带动他们,也变得亲近起咱们?若是这一片都成了咱们的势力范围,不管影响力有几成,那以后这高句丽……” 李世民是一定会打高句丽的,对于这个国家,只要是参与过早年隋朝东征的,都没好印象,甚至可以说比对着吐谷浑都讨厌。隋炀帝也算是个手腕不错的皇帝了,早年在西域,宴请西域三十六国那波骚操作也是相当有水平的,不动一兵一卒,不声不响的,就打通了商路,获得了西域小国的拜服,这样的皇帝,你说,在隔着室韦等四个部落的情况下,一般没什么事儿,他何必死盯着这高句丽不放?一次次的,直接将自家天下都被霍霍的后院起火,却依然来了第三次征高句丽? 因为实在是被调戏的太狠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你猜怎么的,人高句丽就仗着你京城离着远,这边没啥驻军,他就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地,侵占属于大唐的田地矿产什么的,甚至还有杀人的。一次两次的,开始隋朝察觉了,不过是谴责,警告而已,以为是百姓之间自己的纠葛,可等着时间长了,发展高句丽就是个癞皮膏药,属于道歉诚恳,具体不干的那种,那能不火?合着是当我们不存在,那前头的道歉什么的算啥?瞎糊弄我们的? 大国皇帝臣子都上火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打吧,是的,一开始的时候,全国各世家门阀那都是支持征高句丽的,毕竟人高句丽那边人参什么的,还是不错的,皮子也厚实……有利益就有行动力,不然杨光也不至于开始的时候那么顺当了。 可等着两次败仗打下来,不单啥没挣到还倒贴了好大一笔的众世家开始心疼了,觉得这事儿太亏了,开始想着赶紧收手止损。可问题是,挑头出去干架的是皇帝啊,你们能收手止损,那他呢?不说国库里头的消耗问题,就是这面子,那也不是说下来就能下来的了?若是真下来了,那天朝上国以后还有威信?更重要的是,高句丽这赢得这场战争的手法太过猥琐,不打上几拳头,给他个好看,隋炀帝觉得,他晚上睡觉都会被气醒的。啥,为啥?因为他们用的是投降策略。 什么叫投降策略:你看啊,这边城快破了,撑不住了,他们就立马推出个人来,表示要阵前投降。隋朝的大将一听这个?哎呦这个他可不能做主啊,不行得赶紧的告诉皇帝,于是这仗不大了,光顾着送信了,等着一来一回一个月上下这么一过,这边刚有消息,那边高句丽修养好了,然后他们立马又换了个说法,说是投降的只能代表个人,不能代表全国,他们拒不承认,重新打过。然后拖着拖着,拖到了冬天,高句丽利用天气优势战胜了大隋…… 你说遇上这样的无赖,这仗还怎么打?让人给涮了杨广能咽下这口气?若是真能,那他不是皇帝,而是乌龟了,所以啊,憋着气的隋炀帝,为了和高句丽干架,直接破产了。 如今虽然不是大隋了,可问题是这里经过那一遭的人不少,气不过的也不在少数,就是世家,其实也被高句丽的无赖震惊的吐血了好几个,这么一来你说这高句丽能不打?就是别人能忍住了,将这苦果自己吞了,李世民也不能。隋炀帝就是再不好,那也是李世民的表叔,即使推翻了大隋他们老李家参与的最起劲,可好歹是亲戚,在报仇雪恨这事儿上,老李家还是挺积极的。 所以啊,一看这雪橇,李世民的脑子就不由自主的往高句丽上靠,那什么北面?什么西域,哦,对不住,脑容量有限,没空想这个。他这会儿想的是,利用这个,能减短多少运送粮食的时间,是能节省多少运输的交通工具。等着阿玉一说室韦,一说契丹什么的,他脑子里闪的又是这几个地方的地形图,和他们同高句丽的具体接壤位置。满脑子都在这东北角上谋算着。 作为李世民的儿子,即使李承乾日常对着老子有些害怕,政务上因为避嫌也不敢多问,可该知道的却绝对都知道,别忘了还有那个皇后在呢,他能不清楚?所以这里;李世民嘴上那么一叨叨,李承乾的眼睛就跟着猛地一亮,跟着那么一想,也激动了起来。 “父皇,那些人常年在北面生活,比咱们肯定更耐寒,地形也更熟悉,那若是到时候请了他们一起作战……咱们能省多少事儿?” “恩?请他们一起作战?” “对,给钱,给粮食布匹,给他们要的东西,然后让他们替咱们打仗,这样咱们能少征召些府兵,能少运送点粮食,能……” 能的东西太多了,经历了这么些年的乱世,如今的大唐人丁数量可不怎么地,能用花钱的方式,减少人口损耗,那绝对是相当的划算,从长远来看,还能达到消耗东北少数民族的丁口,巩固中原人口优势什么的。如今的李承乾,这算计起来,已经有了六成阿玉的影子,这一点或许李承乾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过他家老爹察觉了。就在这刚刚,挺儿子说起那一句省事儿的时候,李世民眼睛闪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笑,全当身忙都没听到。继续听着自家儿子明显有些缺德的想头,边听边笑。 他是该笑啊,他的太子,早年曾发愁,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会局限了眼界,多妇人之仁,可如今……挺好的,他的太子,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利益,什么叫权衡,什么叫算计,这样的太子……虽说对上老子,手法稚嫩了些,可在外头,已经能糊弄些人了。至于学了谁什么的,他应该听到嘛?听到了又如何?那是他的太子最好的朋友,而人家这点影响又不是引着太子学坏,他何必讨人嫌? 至于什么叫对上老子?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太子为哈凑过来这么快?还不是因为怕自己这个老子欺负了阿玉?害得他吃不上好吃的?说起这个,哎,特别是李泰,每次自己和阿玉说完话,都能看到李泰在么门口等着,都顾不上和他这个当爹的打招呼,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去吃好吃的了。 虽然有些酸,感觉儿子长大就不可爱了,和他不亲了等等,不过这是外头,这么多大臣……自家儿子自家疼,就是给太子面子也不能太过分对吧。 “太子……” “殿下,《孙子兵法》开宗明义,首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身为储君,岂可轻言站端?殿下,温良恭俭让五德兼有,才像一国储君。” 恩?老孔?呵呵,皇帝的话都敢抢,你真牛,这是看到李世民皱眉头,以为皇帝对太子这调调不满?所以来刷存在感了?还温良恭俭让,这是说太子的? 儒家不喜战争这是肯定的,对武将,对战争的抨击一向有完整的套路,所以他这是感觉赢定了?立场十分有利?呵呵,阿玉为啥有种等你很久的感觉? “那个孔大人,我记得这五德好像是子贡赞美自家老师用的吧,而这孔子……好像没当过储君,也没当过大王,连封君都不是吧,这……您这意思,是想让太子变成寻常大夫呢,还是觉得孔子其实应该篡位夺国?” 咔嚓,在场所有人集体石化了!阿玉不开口则罢,一开口怎么就来了这么一个大雷?更关键的是,这雷居然是人老孔家自己招来的,不说不觉的,这么听着一细想……孔家,到底把自家当成了什么? 李世民眼神又开始闪了,阿玉觉得一口浊气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奶/奶的,想这么堵人嘴很久了,终于痛快了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声明,本人对孔子并没有什么针对的意思,也觉得他的思想等等,在那样百家争鸣的时代是一抹智慧之光,只是学识是学识,学识好不代表这人一定也毫无瑕疵,再说了,圣人什么的,说的也只是孔子,而不是他的后人,借着祖先的名头,为自己谋利这本身就不怎么地,更不用说在对李承乾的事儿上,这孔老头做的确实不怎么地,大家可以看看百度百科里有关于李承乾的那部分介绍,越看越心酸,这苦逼的太子人生 第90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7 要说阿玉武功好, 这个地球人都知道,可要说他最大的大杀器就只有武功,这个很多人都觉得不正确, 因为阿玉最毒的明明就是那张嘴啊。你看看, 这才说了几句话?孔颖达就已经想要吐血了, 冲上去掐死阿玉的心都有了。 可为啥他就没动呢?因为没法子动啊, 你说说这老孔家和阿玉,啊,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黄口小儿,你冲上去,这看上去是太激动的缘故, 可事后呢?人立马就把老孔家的档次也一并给拉到了和这苏玉一个等级, 这他能接受?老孔别看不怎么掺和朝堂上的蝇营狗苟的事儿, 可这脑子对这一套还是相当熟悉的,所以即使再怎么憋屈恼怒, 恨得牙痒痒, 这套路也不能丢。 再一个,这会儿和阿玉吵吵是小, 皇帝心里怎么想才是大事儿好不。别以为大儒什么的,就没有政治敏感度, 老头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问题大条了。自己秃噜顺嘴的一句让人抓了小辫子,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可大可小啊, 一个不小心…… 阿玉要感谢穿越的这个时间点,隋朝创立的这一套因为被世家们十分的排斥,这会儿科举制度刚开始实行没多久,也就是说,整个天下所有的读书人还没成为儒家的基本盘,就是这五姓七家里头,有些也不是老孔家一个派系的,所以老孔家底气还没那么足,没到明末那种,一边偷税漏税,一边往后金卖粮食都脸不红气不喘的,自认君子的地步。 所以喽,即使有心想给阿玉套个大帽子,可突突了几句,还是装了一回柔弱。 “陛下……老臣,老臣……这苏玉如此羞辱圣人,曲解臣的意思,这……臣无颜面对祖宗……” 恩?这老脸皱成这样……这是想玩悲情?想哭惨?想借着孔圣人的名头混过去?不行,可不能让他下了套,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坐实了实在是浪费。想到这里,阿玉忙赶上去又插了一句: “咦,孔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阿玉没羞辱圣人的意思啊?孔圣人又没在这里,也没说错话,我没谁人羞辱他干啥?哎,我记得,《论语·学而》篇中曾子曾曰道:“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孔大人,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只要知道错了,道个歉,事儿也就过了,谁还能死揪着不放?可您这……您这是说错了话还不让人说啊,这也太霸道了吧。儒家不是讲究王道的吗?这……” 用儒家的思想,著作,名言,反过来压死孔家的人呢,阿玉啊,你这一手很毒辣你知道不?你看看,边上其他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你家苏亶叔叔眼珠子都发红了,你回家日子不好过啊。 阿玉回去好不好过不知道,孔颖达那是相当的难受,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能感受到后头一扫而过的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作为孔圣人的后代,他们平时确实借着祖先的荫蔽,能有不小的好处优势,怎么折腾好像也不至于损失太大,可与此同时压力也一样不小。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让他们平时十分的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 这么说吧,在这个时候,孔家的人还是很有些底线的,像是对待李承乾的事儿上,及时他们一门心思想要下李承乾这条破船,那也不能用背叛什么的法子,而只能用孔颖达这样逼疯李承乾,同时也逼疯自己一样的彼此折磨来扯开关系。 后来的孔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细想,许是在元朝的时候开始的。蒙古人统一了天下,孔家在挣扎中一分为二,北宗彻底抛开了皇朝主人是谁的问题,只顾着自己,而南宗呢,在南下避走却最终不得不妥协中彻底丢失了作为圣人之后的骨气。从此……底线这东西,丢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然了这些说远了,咱们继续说这里,孔颖达知道自己一着不慎,让苏玉这混小子给逮着了,这次不认也得认,不然自己这名声……可同时他也有些奇怪,自己和这小子好像没什么交集的地方吧,这是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盯着他来了?侧目一看,边上太子那神色不明的模样,心里猛地一闪,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是老臣的不是,急躁了。陛下,您也知道,老臣最是看重孔家的名声,这突然之间……到是失了德行。太子,老臣向您道歉,是老臣说的不妥当,不过老臣也是好意,一国太子气度宽宏,宽仁怜悯,眼光长远才是正道,若是整日蝇营狗苟,这……非大唐之福啊。” 所以说,这一帮子能在乱世活下来的老家伙那是一个都不简单的。看看这话说的多利索,又是以退为进的将前头阿玉的攻击给轻轻地卸下,另一头还用老臣这个词,给自己下了注脚,换来了一定的同情分,最后还用什么非大唐之福来继续攻击,这一连串的组合拳,若非阿玉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绝对能被打击的吐血。 “孔大人,这话我是不赞同的,就像是先头我说的,孔家……没有为君的经验,什么样的储君才是合格的,才是符合大唐利益的,这不是您说了算,而是陛下说了算,因为只有陛下才知道皇帝该怎么当。作为臣子,按照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理论来说,只有辅助的权利,而没有选择的权利,你这样……莫非,这大唐该选谁做太子,需要得到孔家的认可才成?呵呵,太上皇还在呢。” 擦,这句更毒,这是说孔家向凌驾于皇权之上?即使他们真有这样的心思,那也不能说出口啊,这一摊开来,大家还怎么玩?更要命的是,这一次阿玉用的依然是儒家的理论,嗯,虽然是董仲舒的,和孔家没啥关系,可同样是儒家,同样是独尊儒术的受益人……这锅不背也得背。 孔颖达脸色变了,他这一次已经相当的肯定,太子和这个苏玉,太子的小幕僚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孔家在太子问题上的态度,所以开始从根子上裂开了孔家和太子有可能的关联,已经在为以后做准备了。 阿玉这一次做的这么明显,说实话这已经不单是孔颖达意识到了,在场的其他人多多少少的也意识到了一些,一个个眼神有些诡异。就是李世民,那眼睛也开始不自觉的往这些大臣身上扫过。 这些大臣……看来想要挑起皇子纷争的不仅仅是五姓七家,还有其他人,想在这事儿上参合一脚,谋取更大的利益。哼,阿玉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选谁做太子,什么样才是合格的太子,有资格决定的只有朕,任何一个想要搅混水,谋私利的,不单单是太子的敌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一样是皇帝的敌人,因为他们这是在捅一个父亲的心,是想要消耗皇权的行为。 “阿玉,好了,孔卿年迈,即使有什么不妥当,敬老也要注意,少说几句吧,对了那边雪橇学会了几人?年轻就是好啊,看看,这一个个利索的,这样的活动,我都有些心动了,可惜啊,腿脚不中用了。” 这话……这是皇帝给太子,给阿玉背书了?那么也就是说,孔颖达刚才的话已经让皇帝很不高兴了?作为一个马上皇帝,作为一个获得了军方全力支持的皇帝,李世民可不是李承乾,不是这些臣子们随便可以挑衅的,所以今天这话……只能告一个段落,再不能继续了,不然那就是自己找死,他们不傻,一个个立马开始就着敬老等话题扯了开来,至于孔颖达说的?哦,那就当什么都没说好了,装傻什么的,那不是当官的基本技能吗,做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这边说的看着热闹,可这说话的人其实心里都不平静,有的是琢磨着太子和孔家……或许还有其他人家的关联,而有的不参与这些事儿的,则开始想太子和阿玉说的那些牛啊,马啊之类的生意,还有的则开始注意起太子来,这么些年因为李承乾一上来就是太子,大家也习惯了,所以没多想什么,可如今……就着一年来的表现来看,不说政务上怎么日益精进,单是着能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发财,就很让人满意了好不。 既然太子这么好,可为啥还有这么多人不满意呢?真是的,难道一定要凌驾于皇权之上,一定要将下一任皇帝掌控在手里,他们才满意?想想前一次隋朝最后的纷乱,这些中立派们忍不住对那些世家之人有了些怨言,觉得他们这是不知足,是没事儿找事儿,是好日子过得多了,开始浑身不舒坦。 呵呵呵,这其实就是阿玉的目的了,大家看出来了吗?在某些喜欢搞风搞雨的一派没可能拉拢的情况下,直接撕破脸对立其实对太子更有利,以来能让敌人明朗化,让李世民看清楚李承乾的艰难和危机,此外还能利用人心思定的大势,将中立派拉拢过来,不求他们能替李承乾说话,只求关键时刻能偏上那么一点两点。有了这一点偏颇,既不至于引来李世民的侧目和忌惮,又能让李承乾不至于孤立无援。这对于一个太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看看,这事儿已经有了效果了。这一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用的不是一般的好,就是李世民都没看出来。由此可见,阿玉真的,真的,其实很有政治天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更新不定,15号之后,会恢复每日更新。 第91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8 雪橇, 滑雪在得到了李世民的重视之后,这两项运动立马在长安,甚至是长安周边风行了起来, 随处可见在雪地呼啸而过的人。而那些商人更是心明眼亮的已经开始制作雪橇了, 力争能在第一时间, 用速度打败其他人, 做上一笔冬日难得的好生意。 雪橇在大道上飞驰而过,阿玉远远的站在城头看着,心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叹气。 高兴地是,自己这一出雪橇的主意好像一举数得了,不单是让皇帝心下对用兵的方式方法起了改进的心思,变相的加重了工匠的重要性;又让天下的军民, 商户物资流通加速, 最起码是北方冬日的物资流通都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顺带的还开发出了新的职业, 看看,那驾着大大的两匹马的雪橇帮人送货的物流队, 逼快递小哥都利索, 让多少日子过得艰苦的百姓在这冬日多了新财源。从这个角度说,阿玉这事儿干的那是相当的漂亮。 可与此同时阿玉对于这没有专利权的古代社会再一次无语了。这才多久啊, 那城外不过是比赛了那么一场,不过是选了那么些老兵学了些日子, 这立马满大街都是雪橇了?折让他这个发明人情何以堪?他的专利费没戏他心里有数,可好歹让他家木匠挣上一点补贴一二吧,可事实上呢?构造太简单的东西, 能抢的生意实在是有限的很,不过是几日,连着乡下的木匠都能自己撮吧撮吧的弄两块板自己搭起来了,即使卡槽什么的都不对,总是容易翻车,可好嗲压的重些,一样凑合着用,而技巧不错的木匠们自己愣是相处了奇奇怪怪的巧方,做的不比阿玉家差,有些构思尽然比现代的更绝,那种纯手工的手艺巅峰创意简直令人惊叹。 “果然我早该明白的,即使倒退了这几百年,这些工匠的创造精神一样令人惊叹,这是最该有创造力的一群人啊……” 阿玉说的没错,这些工匠的创造精神确实十分的不一般,就在天渐渐的褪去寒冷的时候,将作坊的工匠们又一次创造出来让阿玉惊异的作品,那就是火墙,直接升级了地火炕和火炕,让阿玉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火墙这东西在现代看来不稀奇,能想的到的不少,可那所谓的能想到是基于本身这世上已经有过的基础上的,而那些工匠则真的是从无到有,从地火炕中散发出的妙点子,怎么可能不让人惊叹他们的奇思妙想呢。 “看看,看看,这些人,哪一个脑子比那些读书人差了,若是从小也一样读书习字,只怕成就未必比那些世家子弟差,只是生来贫困,秉承着一技傍身这才落入了匠籍,成了这些人上人嘴里的下等贱民。其实要我说,不管是劳力的,还是劳心的,只要是用心的做人做事儿,创造出价值,就都应该得到尊重才是。” “这些手艺人确实不简单,若非他们,我都不知道这墙居然还能这么整,还能让屋子这么暖和,你是不知道,建造出最初的那一间,就是太上皇的侧殿,才好了没两天,我皇爷爷就再不愿意住到别的屋子了,我去了,也觉得比单纯的地火炕的屋子更暖和更舒服。” 阿玉家的炕上,李承乾十分没有姿态的侧卧着,眼睛里却闪着不一样的光,从这些工匠身上他看到了另外的一股力量,虽然这一股子力量并不被人重视,可因为阿玉,他已经看到了这一群人的力量,若是将这些人整合起来,成为自己的依仗,那…… 李承乾突然间好像被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样,从这工匠的身上得到了最大的启发,想到了这世间各行业各中的人。 是的,这世间不只有儒家子弟,也不只有农户,还有工匠,还有商户,还有其他各学派残留的弟子,若是自己得到了他们的支持,那么很可能在不显山露水之下,就获得一份十分可观的人脉,而这样的人脉隐藏在煌煌大势之下,绝对能让他在种种攻击之下获得一份自保的力量。 是的,自保,从头至尾,对于李承乾来说,自保足矣。 “火炕,地火炕,火墙,再加上那雪地靴,手套,帽子等等,殿下,我们似乎已经可以开始期待明年冬日的好日子了。” “是的,好日子,哈哈,那椅子,就让父皇省了好大一笔的赏赐钱,靠着宫中积攒的木料又偷偷卖了,挣了一笔;水车还是一笔;如今这些,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光是聘请宫中巧匠,往宫中送去的各色物资礼金,又是一大笔,虽说好些银钱什么的,都是属于这些工匠们自己的出息,父皇得不到什么好处,可光是让宫中之人身家富裕,得人尊重,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哎,父皇这一个年过的,那是相当的舒心啊。” 受过皇帝教育的太子对于某些无形的东西很敏感,说到这些的时候,那眼睛亮的都让阿玉不敢直视,心下对于皇室的教育喟叹不已。果然,这不是自己这样的人一个等级的,自己用了多少年,多少历练才明白的东西,再他们这里却从小开始接触…… 以前在武侠位面穿越的时候,他总是为了生存和武功努力,不住的学习进步,如今到了新的位面,即使接触的人不一样了,可能学的东西还是很多啊,在包青天里,自己慢慢的学会了古代衙门的生存之道,学会了刑名的知识,这些阅历即使在现代也一样弥足珍贵。而到了这里……世家贵族即使再有不好的地方,可在精英教育上却一样值得称道,自己决不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阿玉似乎总是习惯给自己找目标,看看,这一次又是这样,不过会找目标的人活得总是更积极些。 “你父皇舒心,那你呢,你不舒心?我瞧着你也挺乐呵的啊。” 阿玉爹虽然也是五品官,可他父母早丧,家里又是属于旁支,受到的教育有限,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他能做的就是从这些皇子身上吸取最精华的部分,融会贯通才有可能。 而想要这些知识,阿玉自然对着太子的事儿要更加的用心,不再是刚开始那种,想要救人,改变历史的恶趣味,而是填入了自己的利益,而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利益,做起事情来自然更加的用心和仔细。 “太子啊,这世上呢,当爹的走希望自己的儿子出色,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皇帝却不会,所以,即使很多事儿你真的知道,真的都懂,麻烦你也不要全懂,最起码要留点让你耶耶有的可教对吧。不然你耶耶做父亲的成就感从哪儿找?从你的那些弟弟那里嘛?大人,特别是有这么多儿子的大人,对谁用的心思最多,那自然对谁也会最上心,最偏爱,从你家老四那里难道你还没看出这一点?” 李世民为啥对李泰最是偏疼?刚开始是因为他小,身子不好,后来是因为他胖,走路都费劲,再到后头才是因为学识出众给他长脸啊。这个真的是再明显的例子了。李承乾以前没有细想过这些,可当阿玉这么一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的表情精彩的都能直接当调色板了。 “合着当个弱者居然还有理了?” “不是要成为弱者,而是要学着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特性来,示弱从来不是是什么丢脸的事儿,若时用的好了,也是一记良方,是策略。当然作为太子,你这示弱也要有一定的底线,不然真惹急了,让人以为是教不会的蠢蛋,那麻烦更大。” “哦,这么说就是,总是在进步,但总离着完美有一定的距离,是这个意思不?” 看看,这就是精英教育的结果,这脑子快的,说了一就知道二,早年他当夫子的时候这学生要都是这样,他都能笑死,状元都不知道教出几个来了。 “殿下举一反三,如此聪慧到是省了阿玉不少的事儿,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教导归教导,拍马屁归拍马屁,阿玉算是和李承乾教学相长,自然也要把持住自己的底线,他在李承乾这里的定位是什么?是伙伴,是朋友,是比谋士更重要的可以相互打去,相互依靠的臂膀,所以他说话什么的,也一样需要一个度,一个更合适的姿态,最起码在李承乾正式的登上那个位置之前,他也一样需要循序渐进的给自己寻找一个更合适的地位,而不是什么突然转变,辜负了这少年时期的交情。 “你啊,对了,阿玉,这雪橇……” “已经快要开春了,这雪橇的事儿就别多想了,这东西想要引起朝廷的重视,怎么也需要再多几年,什么时候北方有了战事,那才是这东西大显身手的时候,到是牛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阿娘已经接手了,你知道的,这宫中挣钱的事儿,一项都是我阿娘在管的。” 哦,是了,阿玉差点忘了,其实我们李世民同学也是个工资上缴,家中经济大权全部放手的好丈夫啊,若不是这工作单位的小金库用的十分顺手,他这估计连给后宫其他女人弄点好货都未必拿的出钱。 好丈夫李世民?这个人设为啥感觉说的十分诡异呢?哈哈,想想那后宫那么多□□,阿玉觉得,这个梗套到李世民头上十分的喜庆。 “阿玉,阿玉,你笑什么呢?这表情这么怪。” “啊,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想着你阿娘要是财大气粗了,你耶耶这以后还没你阿娘有钱,那该是什么表情。” “嗯,那我估计,后宫得翻天,我那些弟弟的老娘可没有一个简单的,只怕到时候也会想着弄点什么来钱的生意呢,毕竟就是不为自己,她们也得为弟弟们以后开府娶亲的,多做点准备。” “哎呦,那样的话,你耶耶这日子……哎,女人多就是麻烦啊,还是自找的麻烦,也不知道你耶耶到那时候会不会后悔?” “这个嘛……那么多美女,估计不会,呵呵呵。” 有些事儿是不能畅想的,这不是这两个小子正乐呵呵的自己寻乐子呢,就直接让李世民给逮着了,想看他这个皇帝兼老爹的笑话?即使只是想想,只是偷着乐,那也不成啊,黑着个脸的李世民立马就让这两个孩子罚站了,顺带还霸占了他们的舒适小炕,吃着他们刚弄出来的美味小吃,眯着眼睛,中气十足的骂人。 第92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39 李世民怎么突然会出现在阿玉家的?这个问题阿玉不知道, 也没法子知道。窥伺帝踪什么的,他可没那个胆子,所以他只能当自己命不好, 难得和人家儿子八卦一下后宫女人的问题, 就给逮了个正着。乖乖的给李世民当了一回厨子, 跟着李承乾享受了一把李世民同学的毒舌。 “你耶耶实在是太能说了, 这嘴巴,突突突的,我说,太子啊,你如今这性子能这么好,果然是有缘由的。” “你还说?不怕再被听去?” “那绝对不能, 肯定走远了。” 当我傻啊, 刚才没注意, 这会儿还能没注意?他这过来之后辛辛苦苦练武练就的本事,这会儿可是全用上了, 确定了附近没了那些脚步声这才说话的好不。 不过即使这样, 这打击也够沉重的,站了那么些时候, 到现在耳朵都感觉嗡嗡的作响呢,重新躺回到小炕上的阿玉这会儿连弄吃的东西的心情都没了, 耷拉着眼皮,一脸的垂头丧气。 “算了,不说这个了, 对了阿玉,这一个冬天,咱们玩的虽然尽兴,可这比赛却不多,怎么样,开春后还组织不?” 因为这些比赛,太子如今的社交圈子扩大了好些,和朝臣家孩子的关系也变得不那么生硬了,即使在上次的野猪事件中,他对某些人很失望,也看透了所谓酒肉朋友的实质,可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他更明白,有交集永远比没交集好,即使这交情再怎么表面化,时不时能说的上话,总是不一样的。这是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信息来源。所以对于比赛,李承乾一直很上心,如今看着天气即将转暖,他自然要催促起来。 听到问话的阿玉瞄了李承乾一眼,心下暗暗的将刚过来时候的太子和如今这样的太子做了一个对比,心底暗暗的笑了笑,为自己这大半年的成果高兴了一咪咪,随即也不搭架子,卖关子,很是顺溜的说到: “放心,这些我早就想过了,开春什么最要紧?是人都知道,除了春耕,再无大事,所以咱们就在这上头做文章,比耕地怎么样?这一个个的,牵着牛耕地,一定很有趣。” 有趣?李承乾眼睛都瞪大了三分之一有没有?这些不识五谷的家伙若不是去年秋收的时候因为比赛,在田地里走了那一圈,这会儿估计连田地怎么划分的都不知道,你让他们耕地?这真的能成? “怎么不能成?这些人啊,你难道到现在都没看透?越是从没经历过的,他们就越是起劲,为什么?因为大家起点一样,没谁更有优势的说法,比赛起来更公平啊,所以啊,你放心,参加的人一定不少。” 阿玉这话说的那是半点都不错的,好歹是加起来活了百来年的老妖精了,他这真用了心,猜这些娃娃的心思,那真是一猜一个准啊,这不是,风声刚放出去,就得到了一大批人的赞同,别说是那些孩子了,就是家长们听说了,也一个个的跟着点头。 在这个皇帝都要亲耕,以示重农的时代,孩子们连游戏比赛都不忘农事,这是多么的政治正确?多给他们家长长脸?他们怎么可能不赞同?甚至想的更长远的,有眼力见的还想着,能不能乘机秀一把,比如自家孩子比别家懂得多些,暗示自家同皇帝一样,重农?怜农?或者在百姓中刷一波好名声什么的。 家长一重视,一般来说,孩子就得倒霉。这不是,这里刚有了这么一个苗头,一个想法,那些孩子们就立马倒了大霉了。这大北风还在吹呢,这得到消息,准备参与的孩子们一个个已经,忙乎起来了,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开始跟着家中懂得农事的仆役开始练习。 这一股子风潮来的相当的迅猛,而且还十分的火爆,寒风都吹不走的热情真是震惊了无数人,跌碎了一地的眼镜。嗯,这时代没眼镜啊,那下巴一定掉了不少。反正李世民对此就十分的感慨。 “这比赛……呵呵,这几个小子,脑子倒是活络的很啊,看看,调动了多少的人?这一个个的,弄得这耕地出力,像是抢金子一样高兴,朝堂都安生了好几分。” 李世民捂着大大的手炉,站在殿阁的一角,看着御花园一边正跟着李承乾一起练习的几个皇子,对着长孙皇后感慨万千,这些皇子们自打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别说是种地的事儿了,就是茶都没端过一次,如今一个个却主动的,像是得了什么好一样,衣裳扯了口子都顾不上了,没到年纪,参与不上的还生气难过起来,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而长孙皇后呢,一边心疼孩子们寒风里受罪,一边却满脸欣慰的履行自己贤后的人设,乐呵呵的恭喜着李世民: “陛下该高兴才是,这样的事儿哪怕只是一个比赛,哪怕只有这么一次,好歹咱们皇家的孩子从此不用担心出个‘何不食肉糜’的昏庸之人了。而有了这些皇子带头,上行下效之下……陛下,想来今年农事必定能丰收。天下又会多些人吃饱饭了。” 作为两口子,长孙皇后对李世民那是相当的了解,知道自家男人一心想当个明君,有什么比让天下人吃饱饭更符合明君的人设?所以啊,这一张口就说到了李世民的痒处,让他一听就满脸的笑,褶子都出来了。看向皇后以及皇子们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起来,只觉得这以往觉得心火直窜的几个混小子都看着顺眼了好些,可惜,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寸,越是高兴的时候吧,就越是会来点扫兴的打击,看看,这里一家人正自我陶醉,上演着你看我好,我看你好的戏码,那边一个内侍就急匆匆的跑过来报丧了。 是的,就是报丧,说的是谁呢?那就是倒霉催的颉利可汗啊。 说起来有了阿玉的世界里,颉利可汗其实没历史上那么惨,最起码那草裙舞不用跳了不是,农历十月的天,穿着草裙跳舞?这滋味真是不用想都知道不怎么地,没了这一出按说该日子舒坦些了吧?并不,到底是战败的一方,即使能折腾个帐篷住,他也过得很憋屈。你说李世民让他去当虢州刺史他没去?嘿,这事儿能看表面吗?明显就是个试探好不,他要真去了,那路上估计就没命了。 所以啊,整天活在胆战心惊中的颉利可汗到底没能熬过他命定的大限,在正月底,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这个时节死的唯一好处就是,虽然活着的时候过得不怎么的,可到底用自己最后一出大戏,让正高兴的李世民黑了一张脸,也算他扳回了一局吧。 “怎么这个时候没了?” “陛下,冬日本就难熬,这颉利可汗又不怎么适应这长安的天气,所以……许是水土不服也是有的。” 呵呵,这理由很牵强的好不,人家又不是没来过这里,大草原冬天比这还难过呢,人家不也好好的,什么水土不服,心里不服才是真吧。 李世民心里那是什么都明白,可明白又怎么样?对于这样已经战败,除了脸面,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的人来说,有个过得去的理由就成了,李世民其实没多追究的心思,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暗叹了一句死的不是时候之外,没什么多余的感慨了。一代枭雄?若是当时颉利可汗就能立马自尽,倒是也算是保全了他自己的名声,可他那不是怕死投降了嘛,那这枭雄什么的,就够不上档次了,所以啊,李世民相当的淡定。当然了,面子活还是要做的,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不差那点表情。 “到底是一代草原王者,这样,按照突厥的规矩给他下葬吧。” “是。” 草原的规矩?那就是烧成灰啊,嘿,这算不算是挫骨扬灰?草原的规矩可真够可以的。 那内侍一边内心吐槽,一边匆匆的退下了,路过正好听到他们说话,走过来的太子,还有心咧出个笑脸恭敬的请安,可见这颉利可汗如今有多不受重视,人死了,连个内侍都不当回事儿了。 “父皇,颉利可汗……” “没事儿,对了,你弟弟们练习的怎么样?我瞧着怎么老十都凑过去了?你不会连着他们也带去吧。” “怎么可能?父皇,他们太小了,去了估计也就是吹风的份,老六开年十岁了,儿子就带到他为止,剩下的,也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就成。” 这口气,听着比他这当爹的都有主意啊,李世民侧目又看了自家太子一眼,心情有点复杂,没好气的说到: “你倒是主意不小。” “长兄如父嘛,父皇,你这……该不是吃醋了?” 如今的李承乾那是相当的大胆啊,看看,连着这话都敢说出口了,直接把李世民给噎着了不说,就是长孙皇后都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背上,没好气的斥责起来: “怎么和你父皇说话呢?” “又不是在外头,自家耶耶,有什么不好说的?父皇,你说对吧。” 呵呵,还学会将军了?李世民腿脚又有些痒痒了,不过心里却忍不住又有些欢喜,自家儿子和自己不客气,这是亲近啊……当爹的在对待孩子亲近自己的事儿上,多少都有些受虐体质。 李承乾一边龇牙咧嘴的假装很疼,一边用眼角偷看,见着自家父皇嘴角微微的翘起,对于阿玉说的某些言论又一次得到确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阿玉那小子,不是父母早死的嘛,怎么对于这当爹的心思琢磨的就这么准呢?难道……是了,那守孝几年,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阿玉估计就是靠着回忆和父母相互的点点滴滴熬过那一段凄苦日子的。 这么一想,李承乾莫名的对着阿玉又心疼了几分,觉得自己这小伙伴活的十分的艰难……呵呵,阿玉,你这是又挣了一波好感度? 第93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0 被李承乾脑补, 日子过得相当苦/逼的阿玉这会儿确实挺艰难,当然,愣是谁落到了程咬金的手里, 一般都会很艰难, 因为这人啊, 从来不按理出牌。看看, 这好好的,大冬天的,不躲屋子里享受一下温暖,居然拎着他家小子练起了武艺!你练武就练武吧,可你这连着阿玉一起提溜过来是个啥意思?这是表示将阿玉当自己孩子看待?老实说,这待遇一般人真心受不住。也就是阿玉, 底子不错, 还有武功傍身, 这才经得住这程妖精的折腾。 “处默,你耶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操练咱们了?雪是化了, 可这会儿正是风最冷的时候, 这会儿让咱们在这风口……我得罪他了?” 作为一个完美演绎了肚子里没有二两油的粗货人设的家伙,能表现的这么明显, 那这肯定是就等着人问呢,他作为贴心小棉袄一样的亲戚家孩子, 能不帮一把?哪怕是为了自己少受点罪,不至于在寒风里冻感冒,那也得配合对吧。 这大冬天的让他们弯弓射箭, 这真不是人能想出来的招,手指头都快没了好不。他们这都招谁惹谁了?在不机灵点,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哪能啊,他不对你挺亲的嘛,再说了,还有我这亲生的在呢。至于这折腾……没仗打难受的呗,前阵子因为雪橇的事儿,好容易忙乎了那么一阵,可转头又没了可干的事儿,这是闲出毛病了。” “混小子,你说谁毛病?啊?老子就是躺下了,也比你强些,还毛病?你如今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啊,居然敢背后说你家老子闲话了啊?” 看,背后说人就是麻烦吧,这才开口,程处默的后脑勺就受到了重击,小腿肚还挨了不轻不重的那么一下。不用说,裤子上铁定有个大脚印。可他能说啥?最近,因为他家老二在去年,哦,就是贞观七年年底的时候,被喝大了的李世民和程咬金叨叨着,稀里糊涂的和虚岁才十岁的清河公主完了婚,顺带得了一个东阿县公的爵位,直接搬到隔壁小院住之后。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能算是大孩子的娃娃,就承受了原本属于两兄弟的,来自家长的全部关爱--又亲又爱用脚踹~! 程咬金为啥这么关爱他?这个不用说其实他都知道,虽说是因为当驸马的关系,这才让老二娶亲赶到了他这个老大的前头,可这到底不是什么规矩事儿,不说让外人说了什么闲话,就是程咬金自己也感觉有点对不住自家老大,可偏偏这当爹的,就没有给儿子认错道歉的习惯。既然这样那他怎么表示一下,让儿子知道知道自己的心?可不就得用关爱的方式了嘛。只是……可你这关爱方式是不是太那个啥了点?程处默表示,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正常的。(他忘了,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啊,看看,还知道吧阿玉也给逮来,给自己作伴,让自己不用出门,就能有人陪着耍,倒是也挺有意思的啊。由此可见,自家耶耶其实还是挺不错的(阿玉哭死,合着自己就是人家讨好儿子的小礼物?) “耶耶啊,你这要是真的太闲,那要不也组织个比赛?你们兵营里头这么多人,一人分一块地,也和太子他们一样,玩耕地不就成了?” 又一通的拳脚折腾下来,程处默已经是满脑袋汗了,腿也有些发软,气喘的有点急,人在这样的时候,那脑子动的都不是一般的快,即使是程处默这样的,也难得机灵了那么一次,虽然这效果不怎么的……看看这主意出的,让当兵的不训练去耕地?这是存心找打啊。 “混账羔子,你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去,再打一趟拳……” 在阿玉怜悯的目光中,程处默一脸的生无可恋,略带几分奔溃的吼了起来。 “累死小爷了……” “喊你个头啊,再喊,再喊就再加。” 呵呵,瞬间息声。不过,这程咬金,到底是想干啥?难道出什么事儿了?一般来说若是朝堂上的文武之争,程咬金没这么小心,那是该说说,该闹闹,一副生怕人不知道他和文官不对付的模样,玩的很敞亮。所以……所以,这必定是外头的事儿,可惜了,他当初怎么就没多查查史料呢,虽说历史都是人写的,未必准确,可一般国家大事儿,比如打仗,灾荒什么的,却不会出什么岔子,总是八/九不离十的。自己当初要是多那么几个心眼,看明白清楚了,那这会儿该省多少麻烦?还用得上瞎猜?不行,今儿回去就去各处打听打听,恩,实在不成,夜里去礼部兵部看看档案? 恩,还是算了,如今这兵部的老大是侯君集,那家伙闺女可是要给□□侧妃的,和老苏家处于敌对关系,若是有点小辫子,那……礼部也不成,一月份刚换上了王珪,那是老王家的人,五姓七家啊,和阿玉……关系也不怎么的,算了,老实些吧,免得露什么痕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许太子知道?……青雀那小子耳朵应该也挺灵便的吧,让他去探听探听? 你别说啊,阿玉的政治嗅觉如今真的是上涨了不少,这程咬金不过是露出了一丝丝的苗头,阿玉这小探头就跟着开始不住地转动了。脑子都动到六部档案上去了,连着利用皇子打探消息都敢想,这胆子大的,妥妥是没边了。可你要说他想的没道理?怎么可能,那是相当的有道理。 看看,到了这天晚上,李承乾又寻了个混东西吃的借口过来交流消息的时候,这不就对上了嘛。 “颉利可汗死了?他这死的可真不是时候啊,我记得,今年……吐谷浑可汗伏允五六月就该来朝贡了吧。” “是。恩?你的意思是……” “都说杀鸡骇猴,可这要是用力过度了,猴子被刺激的逆反心思一上来,你说,这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开年的时候,我记得行军总管张士贵讨伐东、西王洞的反叛獠民,刚平定了该处吧。” “确实,战报已经到了,正月底刚评定。等等,阿玉,你的意思是,近日,父皇或许会有大动作?” “边境明显就要有事儿了,而蠢蠢欲动的那些小丑还闹个不停,若是不采取点措施,以防万一,陛下能安心?” “若是这么说……” 两个娃娃对视一眼,后面的话都不用说,心里已经有了数了,颉利可汗的身体,不可能一两天里出现问题,直接死去的,或许早在一两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征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世民在大过年的时候都不安生,派出了张士贵,借着僚人的人头,给天下一个震慑,接下来,或许就该是安抚了吧,剿抚并用,文武齐下,这手段……果然不愧是天可汗。 当然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想想最近显得特别太平的文官们,在想想开始折腾孩子的程咬金,前者筹划什么,阿玉不关心,不舍兵权,就是占了便宜也有限,倒是程咬金这里,这样闹,这是怕后头万一有个战事自己没份啊? 孩子们的成长真的很让人吃惊,看看,没过多久,他们的猜测就一一实现了,三月,十三位大臣被派了出去,成为诸道黜陟大使分别巡行全国各地,“考察地方官吏贤能与否,询问民间疾苦,礼遇高寿的老人,赈济穷困百姓,起用埋没已久的人才,做到使者所到之处,如同朕亲自前往一般。” 李世民啊,你这话说的是相当的漂亮,可惜大家都不傻,你这早不派人,晚不派人,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么一手……呵呵,摆明了就是要有事儿啊。到了这个份上,哪怕是前头没察觉的,这会儿也脑子反应过来了,就是在迂腐的,也知道避开锋芒了额,《左传》都说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会儿跳出来闹事儿,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们能当官,这脑子就每一个在水平线下头的好不。 而等着到了五月份,这事儿越发的明朗起来,到了吐谷浑可汗伏允派使节到唐朝进献贡品,未返回原地,到鄯州抢掠一番而归。这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即使后头又有李世民几番宣召,吐谷浑可汗伏允为子求婚等等,可傻子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不过是双方的往来扯皮,拖延时间而已。 这下子别说是阿玉他们的什么比赛了,就是日常相互走动说笑,都忍不住往战事问题上扯,一群娃娃愣是开始充当起了评论员,那一个个的猜测,听着比朝臣都热闹。那些到了一定年纪的武将弟子更是直接住到了军营里,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军事历练,为战争开始做准备。比如程处默,这个未来将会继承程咬金爵位的小子就是如此。 看着这样的长安,阿玉忍不住心中叹息,都说唐人尚武,盛世气象,后世又有多少人明白这尚武的风气中有多少的形势所迫,有多少的碧血疆场…… 第94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1 一个民族的伟大崛起, 伴随的永远是铁和血的洗礼,但是在这种伟大的诞生中,也并不是就没有半点阻碍和曲折的, 像是前头吐谷浑可汗伏允为子求婚的事儿, 你说这是拖时间?未必啊,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来真的?诚意知道不?……朝中总有那么一些人, 喜欢用别人的苦楚艰难来实现自己的息事宁人。而阿玉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所谓的委曲求全。 即使在这脊梁骨最硬的时代,也免不得有那些习惯了用女人换取利益的冷血之人啊。恍惚间,阿玉似乎又一次听到了那来自大明皇族的276年的坚持: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从这一点看, 大唐……文成公主……什么民族融合,什么文化交流, 终究是骗人骗己, 终究……也一样比不上啊! “怎么又在叹气?难不成又有谁招惹你了?” 因为武将家大小子们一个个的都走进了军营,一时间这长安街头的混小子们人数急剧下降, 以至于阿玉的比赛活动都快召集不齐人手了,所以啊, 这活动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减少起来,只是减少归减少,这小伙伴们之间往来走动却没少, 好歹也是凑合着热闹了快一年了,矫情什么的都在这摆着呢对吧。过意喽,走过路过不错过,时常走动也就成了常事。而在这走动中,因为阿玉家没有大人,相对比较自由,就是偶尔来个离家出走借住都十分的方便,于是这阿玉家慢慢的,都已经成为这一群长安顶级纨绔们的聚集地。除非家里没人,不然真是每天都有可能来急个没事儿上门找乐子的。弄得阿玉差点在门口直接挂个青少年活动中心或者顶级会所的牌子了。 看看,今儿来的还不是别人,居然是李景恒,李道宗的儿子,妥妥的宗室,由此可见阿玉家这活动中心的档次,那真的是相当的牛掰啊。更重要的是,若是阿玉没记错的话,那文成公主,似乎就是他家妹子吧?合着这是遇上了苦主? “你怎么来了?上次不是说要去兵营吗?难不成这是受不住了?” 亲啊,你若是不努力,你家妹子未来堪忧啊,怎么还在这里晃悠呢?难不成还等着我去救不成? 心情还处在某种不可言喻的情绪中的阿玉,内心呼喊相当激烈,情绪波动十分的波澜壮阔,若非早就练就了那一张不动声色的面皮,这突如其来的关键人物这么一出来,说不得就让人看出什么了呢。 好在他演技了得,内外分离十分熟练,所以那话头即使刺了些,人家也不过是以为他打趣,一脸不在意的往边上那么一坐,大大咧咧的享受一下阿玉的薄荷茶的清凉,挑着眉头反驳道: “受不住?我,怎么可能,就我这水平,直接当个校尉都是妥妥的。只不过……我耶耶说了,这一次他估计没戏,所以索性让我回来了。” “没戏?那谁有戏?” 即使是孩子,这些孩子的政治敏感度那也绝对不凡,这里刚说没戏,那边立马就有人接话,开始询问关键问题了。 来人是李震,也就是李勣长子,那个后来起兵反武,事败被杀的徐敬业他老爹。哦,忘了说了,今年年初人李震刚娶了媳妇,那忠心李家,倒霉催的娃娃,估计这两年也该出来了…… 因为有一个历史形象相当丰富,被小说演化成半仙老道的爹,李震的脑子那是一项挺好使,近来不过是听了半耳朵,立马就问到了核心,让阿玉连张口都不用,就可以请等着听答案,这效率,真是让人侧目啊。不过李震真的不知道?他爹作为一个能被李渊李世民两代帝王信任,交付山西老巢,让其担任十六年并州都督的大将,消息就这么不灵通?不该啊…… 咳咳咳,这回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倒是李景恒……嘴巴太快有时候可是很容易闯祸的,特别是在他爹战功彪炳,和关陇集团武将关系亲密,权势冠居宗室前列的时候,特别是作为宗室却又和长孙无忌有嫌隙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让人下绊子。 阿玉如今因为几次和皇帝太上皇的接触,对于皇家的事儿那是相当的敏感谨慎,如今看着这小子大大咧咧的,很有些有人问就说的模样,忙咳嗽了一声,心下暗道:这小子才能不算出众,可性子却相当的不错,和自己也算亲近,哪怕是为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庇佑呢,也得在自己这底盘上护上一二才对。 “这还用问他?你看最近陛下见谁见得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谁最多?咦,樊国公?” “不错,左骁卫大将军,樊国公段志玄。” 看看,都是人精吧,每日去宫中的人可不少,你说李震怎么就能这么确定?只是李景恒啊,阿玉都这么拦着了,你这嘴巴怎么就这么关不住呢?还是给秃噜了这么一句。算了,好歹勉强也能算是人家自己猜出来的,比泄露宫中秘闻什么的,已经好太多了,他又不是他爹,何必管那么紧对吧。 阿玉丢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笑了笑附和着两人说道: “好歹也是从龙功臣,资历战功也不少,老让人给人当下手,做副将也不合适,这么一个做主将的机会,也算是给了他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段叔父……手段还是不错的,等着看吧,不讲那伏允折腾的屁滚尿流,段大总管绝对不会罢休。” “总管?你是说……行军总管?哎呦,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威风哦。想想都带劲。哦,对了,阿玉,你还没说,我进来的时候,你叹啥气呢?” 嘿,你到这会儿都没忘?这都什么脑子?合着前头八卦都白扯了?刚才那一脸畅想,就差直接飞到战场的表情你这丢的可真是够快的。 “你这记性……这都花在什么地方了?真是……” “哎呀,我拿你当兄弟才问你的好不。”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嘛,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们记得不?那伏允刚开始为子求情的时候,朝堂上那些鼓动着答应和亲的有哪几个?” “这……大致上知道,不就是那几个文官嘛。怎么了?” 李震和李景恒都有些不解,这都已经过去的事儿了,阿玉怎么还在这儿琢磨?这反射弧好像没那么长吧,或者这里头有什么阴谋他们没注意? 阴谋是没有的,可雷却是不小,呐,阿玉牌惊雷这就下来了啊! “我只是从他们的态度上,再加上最近的事儿,突然想通了某些关联。你们看啊,人伏允好歹是可汗,他的儿子求亲,那若是真的许婚,肯定得是公主吧,呵呵,宫里那些年纪可以的基本都已经有了说法,即使没定亲的,若是特别受宠的,估计自己就有法子逃脱,不受宠的……呵呵,若是宫里没人可出,又一定要出人,会从哪儿选?自然是宗室。当然比如景恒你家这样的他们或许会谨慎些……” (阿玉:你家妹妹啊,青史留名何尝不是你家大大的污点?连闺女都保不住,够窝囊的。 李景桓:喂,要不要这样啊,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模样,难道这里头真有我家什么事儿? 李震:嚓,这么说,好在我家本来姓徐,换了个姓氏也不算宗亲,不然……皇家真危险。) “……可更多的宗室位置尴尬,混吃等死,无权无势,不过是名头好听而已。出个公主换点优待,或许他们认为这还是帮人解决困难呢,对吧。就是人家不愿意……反正下旨的不是他们,对方也未必干的过他们,所以就是得罪上几个,他们估计也不怕,顺带的还能混个不畏皇权的名声。就是宗室也没好人选,那还有秀女可以选对吧,反正再怎么选……我掐算了一下,怎么也用不到他们自家的闺女姐妹,如此除了多说几句话浪费点口舌,那是半点损失都没有啊,甚至还能收点对方番邦小国送来的,帮忙说话的孝敬什么的,绝对纯赚。此外,操作的好些,关键时刻还能给皇帝出个什么替婚之类的主意换点实惠……” 听到这里,不管是李景桓还是李震,眼睛已经不会转了,人已经呆住了,他们头一次知道这和亲对于朝中的某些大臣,居然还是一门十分挣的大生意?为啥他们也觉得浑身发冷呢?残忍嘛?剥开了所谓的为国为民的那层纱,真的很残忍,很冷血,很愤怒啊……那些人…… “……这算盘真是不错啊,对不对?回想一下当时朝堂上某些人的模样嘴脸,再想想历朝历代那早亡在草原的公主们,寒毛直立有没有?哎,这所谓和亲什么的简直就是一场场谋杀……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叹气?这些人……这史书上,那么多喜欢拿和亲说话的所谓大儒,所谓名臣,真不知到了地下,他们可有脸见那早亡的公主?可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呵呵,拿女人一辈子换好处?即使没有切肤之痛,即使有人送钱,可他们难道就被点骨头?那脊梁怎么就能挺得直?……” 阿玉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嘶吼一般的喊出来的,那惊呆的不仅仅是在他面前的两个娃子,正准备进门,就听到他长篇大论,索性停下听了个大半的李承乾兄弟也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玉说错了嘛?若非他这么解析,他们真的,还没从这根子上想过这个问题。隋朝嫁到突厥好几个公主,汉朝嫁到匈奴那么些公主,往上追溯,太多的公主和亲,居然让他们将这份屈辱视作理所当然了?甚至细想几分,好像在某些人嘴里,这样的事儿已经上升到公主享受天下供奉,就该和亲塞外为国出力上了?若是这么下去,难道以后随便来个什么阿猫阿狗,挂上个什么番邦牌子,就都可以求取我们大唐的公主了?这档次…… 咳咳咳,不对,是那些公主,那些姐妹姑姑,那是他们皇家的女儿……平白的送到那荒蛮之地,言语不通,人事全非,苦苦煎熬……不想不觉得,越想越觉得,那岂是一个惨字了得?那他们以前为啥就没想到这些?为啥还听了觉得有理?到底是他们冷血,还是…… 院门外头李承乾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李泰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阿玉一句句的,没有一个字说到皇家的脸上,满嘴骂的都是那些大臣,那些大儒,可为什么,他们的脸也觉得那么的生疼呢? 里头,作为皇室一员的李景恒还在挣扎,满脸不知所措的开口, “可……表示亲近接纳的……我瞧着那些公主好像没那么惨……” “你是想说执失思力和九江公主?你们忘了,他是我大唐的将领,是驸马都尉,是尚公主。这完全是两回事儿好吗。” 额,要这么说也对,可为啥他们突然感觉,这世上好像道理永远都在阿玉这边呢?这感觉好像挺那个啥啊! 这感觉不单李景恒有,外头的李承乾也有,他也发现了,阿玉,那简直就是理他爹啊!不过,作为小伙伴,铁哥们,即使阿玉是理他爷爷,他也得进门不是。这都站了半天了,腿酸…… “咳咳咳。那个啥,阿玉,近来有啥好吃的没……” 刚进来的李承乾不想继续前头那种让人尴尬的话题,所以喽,上来直接问起了吃的,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转换话题的法子。可问题是,亲,你这一国太子,跑到人家里讨吃的……一样很那个啥好不。看看,你后头的弟弟们都想要鄙视你了。 不过太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他来说,在明显偷听还要送上门的情况下,不说吃的还能说啥?皮厚也是种技能好不。看看,这不是,就坐下了吗!哎呦我的脚丫子呦,走了一天了,总算能歇歇了。 第95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2 阿玉一直都觉的, 人类很极端,你看啊,最早那是母系氏族, 这个没的说, 地球人都知道, 可这顶级神仙里头, 女的有几个?女娲?腾蛇?螺母?西王母?丫丫的,你仔细查证一下就会发现,这女仙女神的,不单是数量上少的可怜,这形象也相当的吓人,前两个基本都是人身蛇尾, 后两个古籍里头全是丑出了天际。为啥会这样?因为后来成了父系社会啊! 不信?你在看看, 那一个个帅的突破天际的男神仙们, 看看那风流倜傥的吕洞宾,看看带着七个闺女还能飞上天当玉帝的老张同志……连着观音大士都被说原身是男的, 连着龙凤呈祥这事儿……(亲, 龙凤那是两个种族,雌雄什么的……龙怎么分公母的?靠角啊, 越是张牙舞爪,越是公的, 所以这龙凤呈祥里头的龙性别很清楚,可凤呢?凤凰,凤凰, 凤是雄的,凰才是雌的好不,所以喽,流传了几千年的龙凤呈祥,其实那就是个跨越种族的同性之爱……黑线多的能织成背景墙了。) 那个啥,话题扯得有点偏啊,继续说母系氏族,或许就是因为最早是母系氏族的关系,那些知道点历史的男人们感觉面子有点撑不住,于是啊在这男女问题上,那是相当的拧巴。你看啊,这周幽王自己脑充血,召集手下,玩了一把建都庆典啥的,褒姒就成了罪人了,连面部僵硬,不爱笑都成了大罪过,这得多不讲理啊! 既然不讲理了,那自然你也不能指望他们体谅女人的难处了对吧,所以这和亲什么的,老实说,阿玉自己都觉得,若是不扯上男人的面子问题,扯上国家尊严问题,阿玉说的那些道理,根本就没人愿意听。即使李承乾这样,对着自家妹子算是不错的,也未必会有勇气附和。 所以啊,阿玉只能这么兜圈子了,从那些官开始下刀子,一圈一圈,你别说啊,这效果不错,看看,即使坐在一边装壁花,不住的往嘴里塞着新作的藕夹,吃的满嘴流油的李泰,都晃悠着那肥嘟嘟的身子,探过头对着他大哥说道: “大哥,要真和亲,让那帮老头子家自己出人,谁同意的谁家闺女去,这不就得了?恩恩,阿玉,这个好吃,往日咱们真是白瞎了这好东西,怎么就不知道吃呢。花园子里的荷花开的那么好,愣是光顾着看,没一个往下头找的。” “谁说没找的,那六礼中不就有?只是那东西,只当做求偶的寓意,却平白浪费了这果腹的本质。” 李恪到底是斯文了些,看看他那些兄弟,吃的嘴都忙不过来了,听见也权当没听见,所以喽,也就是他还有空回答李泰的问题……恩?怎么不说了?是了,说话间他那个不省心的亲弟弟已经手快的把他看好的,就在他面前的最后一个拿走了,哎呦这可出大事儿了,要没得吃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管李泰? “今儿怎么就这么些?我们走了一天了,大哥,你看弟弟们……” “大哥,我饿……” “大哥……” “别吵了,赶紧吃,喝水,别噎着。不过今儿是少了点,阿玉,赶紧的,再弄点吃的来……” 阿玉也是自己找的事儿啊,因为帮着李承乾笼络兄弟,这下可好了吧,这一帮子皇子,就没有一个和他客气的,这藕夹才上来一盘,他这手都没伸过去呢,一个个的就已经不见了,全到这帮子混球的嘴里去了。 吃了这么多还不知足,居然还想着撺掇李承乾跟他要更多,更要紧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帮子不知足的,真是皇子?他怎么觉得那是蝗虫呢?让他们这么一日日的蹭下去,他家保准得破产啊! “我说,这好歹是我家,你们是不是给我剩一个?我今儿可是一个都没沾着。如今才五月下,今年的藕可还没出来呢,最快都还得等一个月,才有鲜货吃。这都是我去年年前晾干的最后一批了,你们嘴下留个情啊。” 嘴下留情?怎么可能,就是和他最好的李承乾也权当没听见,他们这些跟屁虫能客气?别说是他们了,就是那李震和李景恒不也一样塞的飞快?他们这一停下,岂不是便宜了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吃亏了?那怎么可以?他们可是皇子?吃亏多丢脸…… 不过这鲜货…… “阿玉,你这也是没早说,要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我们能缺这个?不说皇庄里头有多少水池子能寻摸,就是宫里,曲江什么的,也能弄出一堆来,哎,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一个春夏,只要一想要等到入秋,我这嘴就馋的慌。” 呵呵,这是……错还在我了?阿玉深深的觉得,自打开发了李承乾的政治智商,他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行了行了,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说起来,前几日你们不是说那茭白吃着不错,想自己折腾些回宫嘛,怎么样,寻到了没?” “你以为呢?我们兄弟这几日不就是再为这个折腾嘛,哎,头一次发现,我家人怎么就这么多呢?不说兄弟姐妹,还有我耶耶那些……啊,你懂得,反正这人数吧,不算不知道,一算下一跳,我们兄弟一天的出息,愣是只够吃一度的。你说,这……若光是这样,那也就罢了,辛苦上一两日,意思到了,后头总能剩下不少我们自己的份,可……阿玉啊,你说,我咋就那么多姑姑叔叔呢?皇祖父这生的也太多点……” 这哭号的是李承乾?娘唉,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啊,阿玉看的背心都起鸡皮疙瘩了,可偏偏,他那些兄弟居然一个个的还跟着一起诉上苦了。听的李震和李景恒两个忙不迭的端着碗就往后头跑啊,听到这么多皇子哭诉什么的,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阿玉啊,你看,我手指头都快掰断了,回去居然只分到了一小碟子?我吃个茭白炖肉那就那么难呢。” 呵呵,李愔刚满十岁,虽然人嫌鬼厌的比当初的李祐都厉害,可也因为李祐,有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众人对他的耐心自然也好了不少,愿意多几分关心什么的。作为一个孩子,即使再叛逆呢,那也有限,再加上亲哥亲妈敲的边鼓,自己作为皇子的那份眼力,几下里综合了一下,如今倒是也有了点样子。 恩,这个有样子和吃肉没关系啊,这家伙那就是个食肉动物,只要和肉连上,谁抢他就怼谁,为了这个,李世民都头疼。当然了,这头疼比以往李愔闯祸恶作剧的头疼那是两个级别档次,没那么厌烦,好笑更多。 就是兄弟之间,因为他这爱吃肉吃的太直接,也间接的表明了几分直咧咧的性子,倒是免去了不少的麻烦。皇子嘛,多是肚子里弯弯绕绕多的,难得有这么个直肠子,就是关系再不好,也不会太过分,不然那……岂不是连看热闹都没份?看,连着李泰都愿意和这小子搭话。 “你有一碗还好呢,我呢?分了不到两根,拿回去刚想做顿顺口的,一转头,媳妇,孩子眼巴巴看着,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最后直接做了个清炒茭白肉丝,这才算是吃了口顺嘴的。” “两根还不满意?你这是存心气我们的吧,就你得宠!活该你没得吃,谁让你那么早成亲的?自作孽知道不……” “哎,好在这几日熬过去就好了,亲手采摘,展现孝心之类的,做多了也假的很,明儿开始就直接收吧。对了,你说这给多少钱合适?” “我瞅着,和白菜一个价就差不离。都是白的嘛。” “白菜?那能比?怎么也要和黄鳝一个价……” 阿玉已经被挤到一边了,满脸的哭笑不得,他真的,真的,只是提了那么一句啊,怎么就引出这么大的一个话题来了?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当然了,能不断开发出美食什么的,阿玉其实挺骄傲的,怎么说呢,这其实也是变相的在提升食物总量对吧,在即将打仗的档口,没有什么比食物多更让人呢安心的了。 还有啊,这需要采摘的东西多了,那这卖菜的自然也多了,有多少百姓会因为这个改善生活?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保住性命,开启新生? “对了,阿玉,咦,阿玉你怎么到后头去了?别躲着,来,赶紧说说,还有啥好吃的?近来皇祖父胃口不怎么好,弄点新鲜点的东西,好歹也能让他多吃几口,我说,你好歹也喊过一声叔爷爷的,可不能拖后腿啊……” 李渊胃口不好?阿玉脑子一闪,忍不住又算了一遍李渊的寿命,应该……应该明年才对吧……甚至,因为麻将,这老头日日乐呵呵的,日子过得十分顺心,为了打牌还常和几个老头干架活动身体什么你的,以至于如今那身体好的,连赘肉都少了好几斤,女人都少找了好几个……阿玉都怀疑,明年会不会死都不好说了。既然啥都好,那这是怎么了? “胃口不好的话……会不会是苦夏了?或者上火了?要不我们去采点薄荷叶吧,弄点薄荷茶给他尝尝?不是我说,那什么烹茶的,大热天,还要往里头放什么羊油,花椒什么的,这还是吃茶?这是遭罪啊……” “薄荷叶?那个煮茶?怎么整?咦,烹茶可是礼,阿玉,你完了,不说出个道道来,估计又该摊上事儿了……” 让你嘴快,看看,又惹事儿了吧,那头藕还没整好呢,那茭白还没火遍全国呢,这茶又……死了死了,这是要累死小身板的节奏啊。或许他该考虑早点娶个媳妇留个后啥的,不然这指不定哪天就让自己给坑死了。 第96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3 阿玉这嘴啊, 真该好好收拾收拾,紧紧神。按说也算是历经世事的了,怎么对着熟人, 就不知道嘴巴把门了呢?看看, 一时嘴快给自己惹了多少的事儿啊。连着五日都没歇着, 让李承乾几个推着拉着的, 几乎将城外几个亲近庄子里的薄荷给直接断根了。 就这还是大家伙儿对他信任的很,没往深处想的结果,这要是细究起来,你这都怎么知道的?为啥别人不知道?你怎么确定有用?……甚至再往严重里说,你这把不明不白的东西给太上皇吃,按的是什么心?嘿, 上纲上线的这么一掰扯, 保证问题足够严重。 啊, 说远了啊,扯回来, 说阿玉, 这悲催的阿玉除了早年武侠位面玩种田的时候,曾这么玩命的折腾过, 其他时间……亲,他好容易混了个贵族出身, 为啥又要让他来种田的套路?这不科学! “你们,行行好吧,别在折腾了, 我不是说了嘛,这些足够了,剩下的直接移栽到宫里就成。到时候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这东西好活着呢,到了明年,成片成片的,拿来洗澡都成啊。” “你懂什么啊,还明年?明天都有可能出麻烦。你忘了我家那人口?哎,要命就要命在这常见好活上了,若是珍贵的,少见的,少些也就罢了,可这……谁不认识这个?这要是还不能做到人人有份,那不是请等着让人说嘴?特别是,咱们一时大意,这头一日因为贪玩,是自己采摘的,这就是麻烦的根源啊,如此一来,其他的若不是咱们自己干的,这要让她们知道了……是,身份规矩上肯定能糊弄过去,可就那些人的嘴……委屈的小话说的,都能让你觉得六月飞雪,就差天打雷劈一样。” 李承乾都不用解释,最蠢的李愔已经站出来解释了。那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吃过一次亏,并铭记于心的那种。可怜的孩子,他那在宫里发疯一样的折腾该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让人挤兑疯的?嘿,这还真是不好说。 哎呦,这会儿还有功夫想这个?阿玉收回了那神展开一样的思维,重新顺着李愔的话头往下那么一想……呵呵,他还真是忘了啊,宫里什么都好,就是这嘴不好。一窝子人,特别是那上下两个皇帝的女人,成天没事儿干,精力全放到了嘴皮上,愣是练出了无事都能搅三分的杀伤力,这要是注意力集中在一处上,共同发力…… 阿玉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自己什么劳累都给忘了,忙不迭的开始算计宫里的人数。清点目前采摘的薄荷数量。眼见着数量上差的好像还不少,脑袋都开始出汗了,嘴上急吼吼的说道: “怎么差这么些?哎呦,还是咱们自己闯的祸,一开始给太上皇送的多不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下好了吧,全是事儿啊,一个不小心,拉下哪一个都的让口水淹死,分量稍微差点,都能被说成轻视他们了,哎,这日子真糟糕,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喂,讲道理,谋士这角色不是你的吗?我提醒?那咱们岂不是换过来了?” 换过来?阿玉耷拉着脑袋,一脸谴责的看着李承乾。这话是他这个太子能说的?这是嫌他日子过得太好是吧?看看,连李恪和李愔兄弟都看不过眼,帮着插话了。 “大哥。阿玉,大哥说笑话呢,哎,都是这几日干活干的,火气都上来了。” “三哥,你劝啥?大哥这是要和阿玉吵架?你们还有功夫吵架?……五哥别拉我,我这手指头都划开了,他们居然还有功夫吵架,这是想偷懒啊……” 偷懒?他们?小子哎,因为年纪大一些,身体好一些,他们其实干的最多好不,你这个跟在后头干的还不到一半的,有这个脸说这话?这是看准了这会儿没空揍你是吧。不过……说起来,如今这李愔跟的倒是挺紧的? 阿玉眼睛对着李愔一扫而过,随即又看了看李祐,这两个历史上出了名的混账皇子,如今……也没那么混账了?是了,到底有亲哥在前头领着,再加上跟着外头走动多了,小孩子眼界什么的开阔起来,兄弟也能指望的上,自然会有所转变。 这一个个其实变化都挺大,往日因为常见面倒是也没细想,如今才发现,变化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就是李泰,虽然说话什么的,总是一股子看不起人的傲娇味道,有提前修炼出毒舌的可能。可即使再吵吵,那也比以前好对吧。对着自家兄弟,最起码不再是以往那种视而不见,权当垃圾的眼神。这多有利于皇宫内部大团结啊。 再看看我们这太子殿下,以前那日子过得,多孤单,多憋屈,如今呢?一天到晚弹劾太子的人数少了多少?最起码三成有没有?再有那皇帝和太上皇的态度,是不是比以前更好了?这都是自己引导的好啊。哎,养孩子能养到这份上,真心不多,你说为啥大唐就没有个教育奖呢? 胡思乱想的阿玉对于自己养孩子的功力忍不住又自得了一把。当然了,这真说起来也不过是一晃神的事儿,他这大半的精力可还在这薄荷上,双手正忙乎的起劲呢。也正因为忙的起劲,那嘴巴突突起来就有点大。 “说起来这薄荷功用实在是不少,你看啊,种院子里能驱蚊,熬成水放澡盆子里洗澡能去痱子,加了蜂蜜做成糖能润喉醒脑,就是药用上也不小啊,发汗解热药,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处处都有用。主治:外感风热,头痛,咽喉肿痛,食滞气胀,口疮,牙痛,疮疥,瘾疹,温病初起,风疹瘙痒,肝郁气滞,胸闷胁痛。唉,这么好的东西,你说你们宫里怎么就没多弄些种?我听说陛下每年夏天被咬的也不轻吧,就是别的再不成,做个香包带身上,好歹也能起点作用,少受点罪不是,这太医都干什么吃的?” 太医干什么吃的?太医想吃你啊!看看,李承乾那一脸懵逼的表情,还有那几个满脸愤愤的皇子,回去之后,那太医估计,有的让他们记恨了。 阿玉这是当大夫当的成了习惯了,全然忘了这可是唐朝,还是唐初,连着《唐本草》都还没出来的时候,能有几个像是他这样,对这些东西知道这么全的?而薄荷是啥时候大面积使用的呢?那是明清啊,最具有代表性的著作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你说啥?孙思邈?对,人家是大拿,可这大拿看的是啥书?《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写的是啥书?是《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哦,还有一部符合道家丹道身份的《丹经内伏硫黄法》,不过那好像是伏火硫黄法的制作方法?是属于火药类?嗯,这个跨度似乎有点大……并且,这会儿人孙思邈还没到那种高度,历史记载,一直要到唐高宗显庆四年(659年),才完成了世界上第一部 国家药典《唐新本草》,作为中国最早的临床百科全书的《千金方》也是在永徽三年(652年)才成书。 你说那前头也有本草?本草和本草也是不一样的,就那《神农本草经》来说,那里头药材才几样?365种,亲,《本草纲目》里头可是有1892种,你说这差距有多少?反正吧,这么一算……阿玉这若是去当个太医什么的,妥妥比宫里那些更本事,若是机缘凑巧,混个神医什么的,那半点搁楞都没有啊。 有了这么一个对比,再来说阿玉的吐槽,那真是绝对的俯视有没有?那就不是一个等级,一个江湖中都能称之为金仙医圣的神医,对上这些早古派太医……你这鄙视的亏不亏心?那些太医要是知道了,吐血都不足以表示他们的悲愤啊。 “说起来……阿玉,你这啥时候学的医?” 嗯?这是个问题,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人设好像和医没啥关系吧。那他这……这是自己露马脚了?哎呦,这嘴巴闯祸还真是随时随地啊。好在阿玉这情况遇上的次数多了,相对的也算是有经验,这不是,眼睛那么一翻,没好气的说到: “我书看的多不行啊?说实话,真要有心,其实多知道些药草知识并不难,就是《诗经》里头细找,也能翻出百八十种来,不然那些儒家的人也不至于神兜兜的,总觉得自己能看得懂药方了。只是吧,我当初……唉,这么说吧,我曾觉得,不为良相,就为良医,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所以多用心了些。” 嗯,这话……这是抢了人范冲淹的名句?好吧,李承乾他们不知道范冲淹,只是从阿玉这语气里透露出来的那种隐晦的含义……够他们神展开了。 这阿玉家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作为一个中等人家的旁支,又是没了爹妈近亲的,感觉出仕希望渺茫,想着给自己多寻点出路,这个好像确实合情合理。因为没人教导,所以自己多用心学点东西什么的,也符合阿玉见识广博,学问精深的人设。这么一算……阿玉懂得多,好像也挺正常的啊。那既然这样,他们这戳人家心窝子的事儿,多问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感觉自己有点不厚道的李承乾立马没问题了,假装咳嗽一下,眼睛往边上一扫,看着兄弟们都转过了头,边开始打岔说起了别的。 “良医什么的,估计你也就是当个消遣了,就是父皇都不会愿意的,对了,你说这对驱蚊有用?那你说,咱们怎么移栽?宫里这东西确实不多,那花圃种的全是些好看的,香味招蚊子还差不多。我想着移栽点去东宫,你知道的,那地方,就和你说的鬼故事里的荒宅一样,竟是草了……”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保证了阿玉将来的前程?哎呦,这个可以有啊,当一次大官,最好三品以上,那也就算阿玉他没白来这一趟了。看看,阿玉听得干活都积极了起来,那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方便的很,这样我给你弄,你们呢?你们要不要?要不弄几个盆栽?放到宫室里头什么的,应该也不错吧,那样也能算是一份孝敬什么的……” 什么?这是武则天的大戏里头?亲,这会儿人武家小妞才十岁,和清河公主一个年岁,连入宫都还没发生呢,属于前传知道不?有管这个功夫,赶紧想着怎么顾着自己吧。 第97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4 说起武则天, 哎呦这事儿整的,这好歹是阿玉来的这个位面的猪脚,怎么这都四十多章了, 愣是没有点存在感呢?呵呵, 阿玉想说的是, 他就是想找一下这个大姐的存在感也没处找啊, 因为这会儿人老爹武士彟还是荆州都督,而荆州在哪儿呢?在湖北中南部,来,看一下地图,知道距离了没?和长安距离真心不近,一个在长江中游, 江汉平原;一个在黄河边上, 中原腹地。你说这能遇上?当然了, 离着遇上也不远了,因为啊, 武士彟近来刚以二等开国功臣的底气, 加上在荆州打击豪强,“宽力役之事, 急农桑之业”,使荆州生产发展, “奸吏豪右,畏威怀惠”,得授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 封太原郡公,按照历史,估计再不久就该升工部尚书,晋爵为应国公,并且世代沿袭了。 “你问武士彟干嘛?难不成也有亲戚关系?哦,对了,他的继室夫人似乎是杨氏?前隋宗室旁支?按照你的算法,好像还真是能扯上点关系啊。” 李承乾学坏了啊,不过是因为听到武士彟升官的消息,因为是猪脚他爹的身份多问了几句,怎么就让他说成这样了呢?多伤害他幼小脆弱的心灵啊。 “喂,我都没寻,你就知道了?怎么听着比我还着急?难不成你也想跟我学?那大可不必,你家人已经够多了,直接翻都能扯全乎了,还用这样麻烦?或者,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记得这武士彟有三个闺女吧?对了,他本人和太上皇关系还很不错,难道……” 嗯?为啥阿玉突然觉得,让人武则天嫁给李承乾很合适呢?一个十六,一个十岁,这岁数挺般配啊,不对,不行,绝对不能让武则天嫁给李承乾,娘唉,他差点忘了,自家妹子可是太子妃啊! 这不是坑妹嘛,不行,不过这方向还是不错的,若是直接送到几个皇子那里……嘿嘿,那即使历史惯性再大,这李世民再想吃嫩豆腐,好像也做不出李隆基那样的事儿吧,毕竟这千古一帝虽然在对付兄弟媳妇什么的时候,下线低了点,可人在当爹这个事儿上还是有点底线的。 至于给谁……那就要看武士彟自己给不给力了,或许让他多活几年?历史上武则天之所以入宫,有一部分原因是属于烈属特殊照顾,谁让他家老爹紧跟着太上皇死的呢,搞得和殉葬一样,不给点说法,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对吧。 若是……若是太上皇多活几年,若是武士彟也多活几年,那按照这两个两个老头的交情,就是直接嫁到李渊那些小儿子那里也是很有可能的对吧。 等等,他还是有些想岔了,武则天之所以后来当女皇,更多是求生的本能一点点的在推着走,是机缘巧合,也是老李家自己造成的,谁让李治这家伙喜欢扮猪吃老虎呢,习惯了推着别人给他出头,比如长孙无忌什么的,所以喽,在后宫的事儿上,在对付五姓七家掌控皇家下一代的问题上,将武则天推了出来,然后很不小心的,将自己身子不怎么好的问题给忽略了,等着头疼病发作,眼睛开始半瞎,这才有了武则天做大的机会……若是这么说,人本性上其实挺善良的对吧?唉,最起码这孩童阶段应该还算善良对吧!这么算计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好办? 阿玉难得有点愧疚了,对于这上下五千年里,唯一的一个敢自己称帝的女中豪杰,即使防范的再紧,阿玉还是忍不住对她有一种崇拜,一种敬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哎呦,说太远了,他是李承乾的小幕僚,总想着人老武家的闺女干啥?有这功夫还不如干点釜底抽薪的大事儿好呢,比如这长孙皇后的问题,这个历史上著名贤后,还有两年,就要面对生死大劫了,阿玉感觉时间那是相当的紧张。 作为一个小孩子,作为一个外臣,他即使有心想救治一二,也没有什么可以插手的理由,就是亲近都需要一定的避忌,毕竟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那长孙皇后却在后宫,不是他能随便出入的。 再说了,人李世民同学能不信太医反过来信他?怎么可能,除非从现在开始阿玉放弃做大官的愿望,转头往太医的路子上走,不对,即使真的成为太医了,作为一个需要资历,时间沉淀的职业,他这年纪一样也不会成为信任的对象,一样嗝屁。 细想想,或许唯一有的机会,或许是生死相交的刹那,让老李同志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才有那么一点的可能,可到了那个地步……即使真的能救治回来,那寿命只怕也有限的很,那样对李承乾继位的帮助实在是影响不大了。唉,谁让我们李世民的贞观之治足足有23年呢,时间长变数多啊。 哦,若是这么说,似乎还是要从几个夺嫡的家伙身上下手啊,这事儿……老实说阿玉觉得,他也没法子了。就他这一年的引导,一年的掺和,做到如今的地步,让他们兄弟基本和睦,相对稳定,感情相对融洽,他已经是做到了极限了,再插手就有些太明显了。所谓过犹不及,阿玉真的不觉得还能怎么地了,再多,只怕反而会引来李世民的侧目。让这么一个老狐狸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混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如今不用总是扑腾几年就死啊死的,能相对的过上些安生日子,他真的不想找死。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刚才还打趣我呢,这会儿怎么反而发愣了?” 许是阿玉愣神瞎想的时间有点长,李承乾十分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走神,让阿玉倒是一愣,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子,转眼他就回了神,笑了笑说道: “还打趣呢,刚说完我就觉得说错了,你可是我妹夫,我居然帮你拉皮条?这事儿要是让我族叔知道了,那这屁股可就不保了。” “哈哈哈,你才反应过来啊,你,你这小子,平日里那么机灵,居然能在这上头犯傻,哈哈,真是……” “真是什么啊,这说明我这是和你亲,比我族叔家都亲,真是的,怎么就不见情呢。” “什么不见情?” 这里阿玉正和李承乾打趣,那边不远处就走来了一个差不多岁数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渊第六子,比李承乾大一岁的李元景(618),作为一个历史上留下名号的皇子,作为一个被李世民封了世袭刺史的亲王,李元景可以说是李渊那一堆儿子中难得的,有才学本事的儿子之一。和李承乾关系也相当的不错,或许是因为年岁相近?或许是一早就因为没有继承权纠葛而下意识的亲近下任皇帝?不管是哪一种吧,这人真的算的上有眼色,性子也温和。 嗯,这好像是个好人选?虽然比不得那个老七,汉王李元昌(618)书画一绝,也不像是老十李元礼(618)那样左右逢源,(中间的都早夭了),更比不上老十一李元嘉(618)画技出众,健康长寿,老十二李元则(619)执政有方,老十三李元懿(620)善刑名,十四李元轨多才多艺……擦擦,差点把李渊二十二个儿子都数一遍了,反正吧,这以上几个都比624年出生的武则天大,基本都合适啊。唯一的问题是,这老六……好像选定王妃了?那哪个没定?若是能直接定下一个,那他这能少操多少心?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阿玉忍不住盯着李元景很是用心的看了几眼,那眼神,搞得和老丈人一样,弄得李元景一阵的哆嗦,一脸茫然的问李承乾。 “阿玉这是怎么了?看着怎么这么渗人呢。” “没事儿,这是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最近老这样。对了,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见着来人,没心思顾阿玉了,他这难得跑阿玉这里放放风,突然来了个小叔叔,傻子也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事儿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自然是探听消息要紧。 “还能怎么的,这不是送信来的嘛,阿玉,阿玉,别发楞了,太上皇找你呢。” “找我?找我干嘛?我可不和他打麻将啊,我没钱。” “嘿,谁说和你打麻将了,那帮老头就够太上皇玩的了,要你这抠门的去端茶倒水啊。” 看这话说的,什么叫老头给太上皇玩?这隐藏的含义很那个好不,这李元景如今跟着李承乾几个一起和阿玉凑合的时间长了,这说话越发的不着调起来,听得李承乾脑袋都要冒黑线了。 不过找阿玉?这个到底是为啥,他也想知道,太上皇如今自己玩自己的,和一帮老头打麻将那是相当的嗨皮,连着他父皇都不愿意见,怎么就想到阿玉了? “还能怎么的,那薄荷你们送的及时,他高兴了呗,估计是想到好久没见了,索性喊了人说说话。” 阿玉问他能不说,太子问他能不说?即使他其实也不怎么清楚,可大概的总能说个方向,免得太没用,以后不带他一起玩。嗯,这个其实也要黑线,这么大的人还说一起玩?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的……皇家的孩子从来不简单,这个大家都知道,装什么大白菜啊。 “哦,这样啊,那正好,我也找太上皇有事儿呢。” 啥?啥叫找太上皇有事儿?阿玉,你这套路是不是深了点?口气是不是有点玄幻?李承乾深深地觉得,这样状态的阿玉有点萌呆怎么办?皇宫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可你这样……这是给宫里送菜? “那,我也一起去吧,好久没见祖父了。” 嗯,他还是相当的讲义气的,有他在,即使阿玉犯傻,好歹有个能说缓和话的,应该能顺当回来吧。 可他这么讲义气的心,却换来了阿玉一个嫌弃的眼神:我这是去给你叔叔们说亲,你一个晚辈去干吗?唉,真是麻烦,和跟屁虫一样,算了,谁让我和你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呢,带着就带着吧,顺带刷刷好感度也不错。 亲,你好像也是晚辈,你这么说亲真合适?还有太子,这都让你鄙视的懵了好吗,你这样考验友谊真的好吗?还有李元景,对阿玉已经无语了没看见?不管怎么说吧,这三人最终还是结伴去了太上皇的地盘刷一波。 第98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5 阿玉给太上皇的儿子说亲, 这是不是符合规矩不好说,(事实上相当的不规矩,最起码这辈分有问题对吧!可谁让人太上皇觉得可以呢?就是再迂腐的人, 也没心思和一个退了位, 没了皇权, 看着就没几年活头的老头较劲对吧!更不用说能当官的有几个是真迂腐的?真迂腐的, 也有精明的亲戚拉着不让作死的!),反正吧,事儿就是这么诡异的让他说成了,这个结果你别说啊,当时就震惊朝野啊,就是李承乾都觉得颠覆了认知。 “这是为啥呢?” 李承乾这个问题问的好, 很多人都想知道, 只是他们没处问, 可见和这会折腾的走的近,好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看看, 这不是立马就能知道今年大唐最大八卦了嘛。恩,还是人都没出皇宫, 直接拉到东宫就问的那种,这即时播报的速度, 都能赶上网络时代了。 “你啊,你也不看看,你皇祖父今年几岁了?像是这样一把年纪, 哦,在加上除了吃喝,打麻将,啥活动没有,你说他脑子里会想点啥?别,别这个表情,我可没说什么犯忌讳的话啊,只是呢,老人嘛,难免就喜欢多想,再加上你那些叔叔,一个个都那么小,还都是庶出,和你耶耶几乎都不怎么见面,你说他能不犯愁?” 虽说人李承乾确实还挺青葱的,可家里这么一个大老虎蹲着,你怎么就不知道好生的研究一下老年人的心态呢?不说那老头对你这大孙子怎么看重,是不是该多用心孝顺,单单是想想那老头在宫中的人手什么的……难道你就不知道盘算盘算以后?作为太子,宫里安插人手是大忌,可又不能没有人手,这样的情况下,有比接收祖父人手更顺理成章的方法嘛? “喂……” 当然了,人李承乾其实还是挺孝顺的,这不是,刚说了一句他家老爹兄弟问题,李承乾立马不干了,眼睛都瞪出来了。恩?看看这小子四下打量的模样……莫不是担心我?怕我犯了皇帝的忌讳?哎呦,要这么想的话,这小子还算是讲义气啊,不亏他这么费心了一场。 当然了,确实啊,嘴巴是大了点,不过不要紧,这怎么把话题转过来,这个阿玉相当有经验。 “哎呀,急什么,我说错了?就你耶耶那忙乎的劲,再加上这年龄差,想也知道,才没那么多功夫陪孩子玩呢,对吧!再看看你那些弟弟,连自家儿子都没功夫管了,所以忽视些也算合情合理,没人能说错。可你耶耶没心思管,你皇祖父却不成啊,再怎么庶出,那也是儿子,对不对?都说儿女都是债,不发愁才不正常呢。他那里发愁,正好,遇上我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告诉他其实这事儿挺好解决的,一刷就能解决一片,你说会不会成?” “要这么说,也在理,等等,你说的都是皇子?怎么没见说我那些姑姑?” “公主什么的,许是你耶耶还有别的打算,比如联姻那些大臣之类的,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反正年纪小,再说吧,估计你皇祖父也有这么一个意思,所以今儿什么都没说。可这些皇子啊,你皇祖父好歹是亲爹,哪有父亲还在,要哥哥管这个道理,所以喽,定亲什么的,理所当然就该是你皇祖父来定对不对?顺带的,还能拓展一下思路什么的……” “拓展?什么拓展?等等,阿玉,你刚才提的几个人家……都是我皇祖父心腹老臣吧,你的意思是……” 李承乾反应过来了,什么拓展啊,合着就是将过气的配给混日子的?这混搭的人选真是……明明感觉阿玉这配的有点随便,有点瞎来,有点不那么地道,可为啥李承乾莫名的就觉得很搭呢?难道?其实?太子同学也有点媒婆的心?哎呀,不能这么想啊!太毁形象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呐,别白眼啊,老这样有意思嘛,我又没说错,你耶耶有自己的心腹人手,这个瞎子都知道好不。常识问题,遮遮掩掩的多不实在……让你扯远了,继续说:反正就目前来看,你皇祖父的那些老臣想重新上位?这个太难,能排第二第三都是运气好的,竞争激烈啊!等着再到你……朝廷里能不能有地站都不一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将闺女嫁入皇家,给这些没有继承权的未来亲王,郡王们当王妃……这不单是给了这些老臣一点安抚,让他们在朝中不至于太尴尬。同样的,也能让你那些叔叔们,和这些即将淘汰的老臣相互依靠,不至于立马跌落尘泥,多几分起复的机会……” 话说到这里,李承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好不。甚至还能联想开来,往更深处琢磨琢磨。明明还带着几许稚嫩的脸,却已经闪现出独属于他自己的政治光彩。 “要这么说,倒也有理,父皇对这些皇叔一向公正,不看出身,只看才能,再不济也会给几分机会,只要能力忠心尚可,未来确实也算是有一席之地……阿玉,这确实是个安抚人心的好法子,自打裴寂没了,这些老臣越发的敏感起来,稍有动静就一副哭丧脸,弄的父皇颇有些投鼠忌器,实在是难办,如今有了这个法子,想来能省下不少的麻烦。” “如今都贞观八年了……” 裴寂啊!阿玉对于这一段公案不知道怎么说,世事纷纷,各有因果……所以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罢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作为前浪,裴寂毁就毁在贪权恋势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位极人臣,执宰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又有几个人舍得了,放得下?阿玉自问,若是换了他,估计也一样。 “成了,你既然明白了,那我就走了,哎呦,这天都快黑了,真是的,每次来都要折腾一天,你家太大,真麻烦。” “喂,你要觉得麻烦,那就把怀里的两贯钱拿出来好了,那东西比较重,我帮你花。” “啥?哎呦这今儿风真大,要走快点……” “呦,脚下生风啊……” 往这阿玉急匆匆远去的身影,李承乾嘴角牵了起来,苏玉这样做有多大胆,若是一个不好有会是怎么样的麻烦,他心里清楚地很,可他还是那么做了,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他?这是在给他铺路啊。不过是顺口的提醒,就给这些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潜力的皇叔们,还有那些游离在朝堂核心之外的老臣们卖了好。等着以后……皇叔们总会长大,总会有被封的一天,老臣家中也会有出息的子弟,这些都将成为自己潜在的势力。这一点从阿玉说穿了之后,他已经明白了。最终得利的是他,而冒险的……只有阿玉自己啊。 这样的友谊让李承乾心里十分的窝心,只觉得阿玉比自家兄弟都亲近些,所以你看,随着嘴角的笑慢慢的扩大,那绽开的温暖的笑看着就让人炫目。 跟在身边的宫人看着这样的太子,心下也暗暗的欢喜,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让整个东宫似乎都染上了一抹温暖,那贴身的内侍更是乘机讨好着说道: “殿下,您也真是,总爱这么逗弄苏大郎,明知道他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还转戳心窝子说话,若非和您亲近,只怕要恼了。” “他恼什么?就他那脑子还能不知道这是说笑的?再说了,就是真夺了,他也不会恼,那本就是从太上皇那儿赢来的,他可没出本钱,哈哈哈。” 畅快的笑出声来,这样的事儿似乎在和阿玉交好之后越发的多了,那沉重的帝国的重担,好像也因为他而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这样的朋友真好。 …… 另一头,李世民正听着一边的内侍汇报,说的自然就是阿玉和李承乾去太上皇那儿的事儿。作为皇宫的主人,对于宫里的一举一动,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却没有他不能知道的,即使不是有心监视,太上皇那边的事儿依然能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朵里。 至于他怎么看着阿玉说的事儿…… “这小子,脑子倒是快的很,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帮着太子,太子这是得了个不错的谋士啊,想的够远的。不过,你别说,这法子确实不错,好歹这样一来,那些父皇的老臣里子面子都算是有了,也能消停会儿。” “陛下,这哪里是帮着太子啊,那是帮着他自家妹子才是。” 长孙皇后虽然也听出了丈夫的意思,明白这里自家大儿子的好处,可她更清楚这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微妙之处,生怕这事儿让皇帝心里有什么疙瘩,所以即使心中欢喜太子根基愈发的稳固,可心里却是一紧,忙准备帮着开脱一二,对有可能的猜忌进行清除。 好在她耳朵也算灵便,消息也算及时,脑子转的又快,喏,这不是,刚得的消息这就用上了。 “哦,观音婢可是又得了什么消息?” 帮妹子?阿玉的妹子?难道是太子妃?这又有太子妃什么事儿?李世民也好奇了,忙转头八卦其拉力。至于猜忌?朕可是天可汗,是要当千古一帝的,自信满满,谁能比的过朕?傲娇着呢!只要以后李承乾没什么类似的锅让他回想起这一截,找后账,其实基本上他就没往这方面想的意思。猜忌儿子?李世民表示,朕没那么小心眼。(这其实不好说对吧!) “可不就是得了消息嘛,听说是因为两人说起了武士彟大人有可能回朝的事儿,因阿玉那孩子喜欢攀亲戚,高明是个促狭的,就问他可能攀到什么关系……然后不知怎么就又说到了那武家的姐妹,许是怕太子惦记人家家里的小姑娘,给他那即将嫁进宫的妹妹添乱,于是阿玉就愣是掰着,从这几个丫头的年岁上说到了公主婚嫁,再然后才不知怎么想到您那些弟弟们,这一个圈子兜的,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绕上的,就说这太上皇的老臣子女配这太上皇的儿子正正好好,辈分合适,交情合适什么的……偏说这话的时候又赶上太上皇找人喊阿玉进宫打麻将,你说,这不就话赶话的成了说媒的嘛,那孩子自己才几岁,这张嘴啊,真是……陛下,好歹您也是姑父,明知道他如今无父无母的,办事儿总不知道分寸,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教训一二呢。” 哈,这说着……怎么成了皇帝的错了?果然,皇后什么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嘴上的功夫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了,看看,皇帝那一脸的懵逼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这,这样说,难道朕……朕还能将苏玉那混小子当青雀他们那样管教不成?就是青雀几个,朕……(擦,好像他也没怎么管,都是皇后管的吧,等等,皇后那眼神……算了,这事儿没法说。)成了,成了,下次他再来,朕好好说说他就是,一个小子,不好好的读书习武,居然学三姑六婆的事儿,确实不像样了些。” 呵呵,皇帝也是人,皇帝皇后,也是夫妻,一样有寻常夫妻的梗,这事儿……边上的内侍表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第99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6 宫里人老夫老妻正黏糊, 打着花腔;外头阿玉的日子却十分的不美妙,屁股差点开花,至于造成这个现状的……行刑人:苏亶!现场观摩群众:程处亮等不下十人!观摩地点:墙头屋顶;配音:苏玉, 苏亶。地点:阿玉家。 “就你能啊, 就你会说, 会想, 脑子好?” 苏亶这会儿是真火了,这孩子胆子大的,怎么就什么都敢干呢?往日领着一帮子皇子上山下水的折腾也就罢了,好歹那勉强也能算是比赛,参与人还不少,不算显眼。可如今呢?啊, 这都和跳豆一样, 直接跳进宫里去了, 还掺和到了皇家的事儿里头。这是嫌自己活得长啊,还是觉得老苏家已经能耐的天下无敌了? “宫里的事儿是你能插手的?啊?上下尊卑动不动?别动, 敢动再加十下……” “哎呦, 哎呦,好疼啊……屁股啊……” 听着阿玉喊这么惨, 苏亶手微微一顿,再下去的时候, 虽然看着还十分的吓人,可到底往回收了几分。要说别看他这会儿骂的狠,打的凶, 可对于自家这侄子的脑子,那还是感觉满意的,到底是我们老苏家的孩子,这脑子就是没白长。只是……刚听到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击节赞叹他是不会说的;知道是阿玉,猛地想到后果,满脸发白,小心肝蹦蹦跳,也是不能说的。至于打阿玉?你这让老子下了个半死,不打你怎么能出气? “哎呦,叔啊,叔啊,轻点啊,我还是个孩子……” 讨打,这真的是讨打,你喊什么不好,喊什么孩子?有你这样的孩子?这么一喊,你这不是纯架火嘛,看看,苏亶气的脸都红了。 “你也知道你是孩子?啊?有你这样的孩子?连着做媒都想管了,连着宫里都想管了,你怎么不上天啊?” 那啥,这句子怎么听着有点熟?都这会儿了,阿玉居然还有功夫想别的,由此可见,这还是打的轻了。确实,苏亶什么人?即使这年头,因为乱世刚过,社会不够安定,为了安全,书生出门都要配个剑,老太太腰里都插着擀面杖。可文人就是文人,那力气实在是有限。剑什么的,花架子居多,杀个野鸡还行,逮个兔子都够呛的那种。对上阿玉这样已经内力恢复了三成,各种武功捡起来小半的家伙,那真是不能比啊,打上去和马杀鸡一个档次。 至于喊轻点什么的,在阿玉来说,那真的纯粹是给人苏亶面子而已。呵呵,不然,就他如今这脑子,也不至于这么嘴贱,说话不过脑子。 恩,当然,这一点苏亶这会儿没发现,可围观党已经发现了,看看,这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满脸的不怀好意,明显就等着一会儿事儿完了下去,揪着小辫子让阿玉主动收买他们堵嘴呢。 “那,那是话赶话而已,你也知道,这打麻将打的脑子糊涂了,一秃噜嘴就……叔,叔,我真不是存心的……” 打死也不说,这一技能很重要,这世上可做不可说的事儿实在是太多,怎么区分,阿玉还是懂的。而不该知道的不知道,这一技能同样也很不凡,最起码苏亶是懂的,所以喽,这一场叔叔教训侄子的大戏弄到后头就有些闹不起来了。 他们闹不起来了,最失望的就是那几个看戏的家伙了,本来还想顺势弄点什么好处,可如今……哎,下手晚了,阿玉这家伙果然鬼的很,这理由找的……还有这苏大人,怎么就不多打几下呢,才这么几下,能顶什么用?屁股蛋子都未必红,他们想要挟都没个证据(红屁股是证据?呵呵,到底谁找打呢?)。 反正吧自觉要挟没戏了,这一大帮子撇撇嘴,索性开始当好人了,一个个从这宅子的各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下来,在苏亶的目瞪口呆中,假模假式的走过来求情说好话,扮体贴。 “那啥,阿玉,你怎么样?要不咱们哥几个扶你进去?” “对,对对,阿玉怎么样?要上药不?” “苏叔叔,阿玉不是那轻狂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阿玉,认个错也就过去了,别犟啊。” 呵呵,这自说自话的本事啊,真是长进了不少啊,阿玉听的小白眼都翻起了节奏了。俗话说的好啊,都是狐狸,你玩什么聊斋啊!不过能帮着忽悠走苏亶也是不错的,好歹让他耳朵少受点罪不是。 苏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呵呵,态度知道不?他这表示的就是个态度而已,自家孩子他还是有分寸的,再说了,干的又不赖。而等着苏亶走了,哎呦喂,那咱们可就要好好说说了啊,这帮子趁火打劫的混账,还有没有点兄弟义气了? “你们自己说,今儿这戏看的啊,我该怎么收费啊?” 看戏收费,天经地义,阿玉觉得自己说出这话,那是相当的有底气。可这有底气的话听到其他几个人耳朵里可就不那么有理了,往日他们白演了多少出戏让阿玉看?若是这都能收费,那他们早就发家致富了。还收费,受罪还差不多。当然,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敢直接和阿玉说的,没法子这小子太阴了,若是一个不好去他们家找他们老娘什么的哭诉他们欺负人怎么办?这小子也不知怎么整的,愣是在各家中老年妇女中人缘好的不行,愣是没有一个向着亲生的,全让他给拢过去了,所以喽,这会儿他们能做的就一件事儿,那就是赶紧将话题给扯过去,这才是正紧。 “还收什么费啊,你有这功夫赶紧的想想你自己吧。” “我?我怎么了?” 涉及到自己,果然这扯起来很容易就让这些小子给混过去了,可见在和阿玉的接触中,这一帮子武将家的小子也越发的机灵了,说话都懂得怎么戳人心窝子了。 “你这里还给人太上皇当谋士,当媒人,也不想想,你如今自己几岁了?明打明的一个好人选,这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嘛。” 等等,这是……好啊,这几个小子,这是糊弄他呢,没有什么风声,只是想用这法子引起他的紧张?嘿,都长进了啊,反应够快的。 阿玉走了几步,也不管这会儿为了装屁股受伤,那衣裳不整齐的模样,只是围着最先说话的程处亮绕了几圈,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哎呦,我这是忘了啊,我们程二公子如今可是驸马都尉,这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来说说,那个看上我了?让我也高兴高兴?” 他可不是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小子,一说什么媳妇,什么成亲就脸红,好假假他也是有过丰富经验的过来人,能让这么几个小子给糊弄住了?没得小看人了吧。 果然,他这么一说,别人还没怎么的,那去了媳妇到现在没得圆房,值得了名声的程处亮自己先脸红了,再加上边上充当了好一会儿壁画的其他小子的起哄,那脸更是和红布一样,已经没法子说话了,想恼羞成怒一下,都有尉迟家的憨子用那充满了狐臭的大胳膊给夹住了身子,那滋味真是……太销魂,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哎呀,怎么没消息了,我有消息的,很大的消息,李景恒,你个没义气的,还不赶紧的说出来?” “程处亮,你个没义气的大嘴巴,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咦?李景恒?李道宗的儿子?他能有什么消息?这跳脚的样子,难道是从他耶耶那里听来的?不对,他家老子一向低调的很,轻易可不会透露什么风声,难道是存心的?那这事儿…… 是的,阿玉没想错,惊喜从天而降了,人李道宗看上他了,有心将自家大闺女,就是那个某剧中的李雪雁(嗯,历史没有记载具体名字,只有封号和李氏,所以我们权且就用这个名字),那个未来的文成公主,许配给阿玉。 你说李道宗怎么会有这么个想头?因为上一次的和亲大争吵啊!虽然说最终没戏,虽然没成,虽然他也曾听说太子对此很不满,可他却很担心,毕竟如今做主的是皇帝,不是太子。而他了解皇帝,那是个国家为上的人,为了大计,哪怕是自己忍受屈辱都不在意(比如白马盟誓),更不用说不是嫁出去个公主了。 若是一个不好,皇帝顶不住……皇帝疼闺女他知道,太上皇还在,为了好看,那些长公主估计也能逃过一劫,那接下来会轮到谁?他脑子不慢,想想就知道,只怕最终会牺牲了他们这些宗室人家的闺女。 所以啊,当他知道阿玉那小子居然提出了“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时候,那真是天都亮了,没的说,这么个有骨头的孩子,怎么也不能错过了,许给他,自家闺女以后日子铁定不难过,最重要的是……早点定下了,就是真有这么一遭,也不好让一个订了亲的去吧。至于别人?那啥,死道友不死贫道好了。 于是乎,阿玉有福了,一个逝世的五品官的孩子,一个刚搭上勋贵的尾巴,家业都稀稀拉拉的孩子,一个自己出仕怎么也要再有好些年的孩子,就这么被馅饼砸中了。 “要这么说,景恒啊,你这是要当我大舅子了?” 嘿,这脸皮厚的啊,人家这会儿只是个意思,啥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能弄得好像已经定下了一样?这速度……你就能保证一定成?阿玉觉得那铁定成啊,就目前这即将到来的一大波皇室联姻大潮,加载在其中实在是太容易了。至于李道宗是不是同意?能让自家儿子说出这么个八卦还不能说明问题?那可是个谨慎人,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好不。 第100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7 能和阿玉在一起玩的, 别的学到了点什么且不说,那脸皮必定是有了长足的长进的,甚至还有些往城墙转换的趋势。看看, 李景恒虽然对着程处亮跳脚了半响, 感觉自家有点不矜持, 有点丢脸, 故而满脸的不甘和愤怒,可真到阿玉皮笑着喊他大舅子,这架势就又端了起来。 “别,别啊,这我耶耶可还没认呢,我们两家……既然没定下, 你这……早了点, 早了点啊。” 嘿, 这是学了谁了?这强调为啥看的阿玉有些脚痒呢?是了,像是那群做了那啥还要立啥的御史啊!嚓, 你摆大舅子款能摆出御史的造型, 这斜搭的也够宽的啊! 当然了,这没有定的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涉及到人家宗室郡主的名声问题对吧,不能太不讲究了, 倒是这几个人来的目的…… “说吧,怎么突然过来了?前阵子不是说好了最近不比赛,要到下个月嘛?” “比赛?还比赛呢, 咱们那个什么长球的比赛,已经让我耶耶他们给抢了,我说阿玉,你上次说的那个组织八个球队,然后比赛收广告费的事儿,咱们估计是办不成了。” 说到这个,程处亮的脸都黑了,他这好歹也算是成家了,虽说也有俸禄,可这年头,靠着俸禄够什么啊,就是他大哥,不也跟着阿玉和那些皇子们合伙,弄了个酒楼当产业嘛。他不赶紧的想法子挣钱,那以后难不成一直靠着家里?耶耶的爵位必定是老大的,他这是吃了老子吃大哥?真是没这个脸啊。 可谁想,刚和几个伙伴们整出个球赛的点子来,还没开始发动呢,就让自家老子给抢了,这真是,找谁说理去? 沮丧的不只是程处亮,其他跟来的都是这球赛的主力参与人员,损失也有他们一份,这脸色自然就不用说了,那个委屈的,若不是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大男人,正要强,这会儿估计都能哭出来,嗯,那未来大舅子也一脸的苦涩,这会儿倒是没有御史的模样了,直接和内侍成了亲戚。 看着这样的几个人,阿玉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你们耶耶?抢了去玩?哎呦,这明明是好事儿啊1我说,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这样呢? 啊?你们反过来想想,这么些啊,国公,郡王,侯爷,就你们这几个,哦,再加上他们一窝窝凑热闹的性子,真打起来,基本上长安勋贵一大半都在了吧!这么多人,他们能自己上场?好,就是他们自己上场,那能引来多少人好奇?多少人跟着学?若是家将,甚至是军中兵士被喊来打球,那这影响又该多大?军中会不会也流传起来?这么一算,哎呦,我都快乐疯了,到时候估计整个长安都能瞩目了吧。到了那个份上,咱们再有规模的组织一下,一旬比一次,这比赛,又有多少人看?那赛场周围的广告位置又能卖多少钱?”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笨蛋,联想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咧着嘴一个个开始乐呵了。 “呵呵,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确实是个好法子。” 你没想到?尉迟家的人脑子从来比别人慢半拍,也没人指望你想到好吗。倒是李景恒,那眼睛滴溜溜的转,想来从这个事儿上已经开始拓展思维了,若是将来举一反三…… “这比赛看样子都不用咱们费劲往外传消息,只要等上一段时间,自然而然的就能成了?若是这样,阿玉,不对,这个事儿你不成,程老二,咱们得防着别人摘果子,这事儿你盯紧了。宝琳,你也长点心,和你耶耶说起的时候别忘了说,这事儿你也有分红……” 嘿,居然还知道人力资源充分利用了?论起胡搅蛮缠,这长安似乎还真是除了老程家,就没人敢称第一了,更不用说程处亮如今这驸马都尉的身份了,就是皇子也要让几分;厚脸皮,占好处,吃独食,除了尉迟恭更没人这么傻大胆……这样算起来这实力,放哪儿都是大杀器啊! 阿玉忍不住想点头了,李景恒这脑子真心不慢啊。要这么下去,这任城王一脉未来绝对可期。作为这时候除了李世民,李家宗室两大军方领军人物之一,只要避开长孙无忌和诸遂良的迫害,那……有了这么一个不比他爹差,脑子快的继承人,将来比李孝恭的后人更出息是妥妥的,毕竟他们家更低调对吧。若真是这样,那阿玉这功劳大的,李道宗都能倒贴闺女。 咳咳咳,想的是美了点啊,不过阿玉觉得,他对于大唐的影响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不仅仅是宫里,若是这一批未来大唐的顶尖力量都被他点亮那么一点两点,这以后的历史什么的……小黑屋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住多久了。 不过从他一来搭上李承乾开始,他就没指望回去后有好日子过,既然这样了,那干一票也是干,干翻了一样也就是这样,他自然放心大胆的上了。 “对,就这么来,看看咱们几家的田地,再看看五姓七家的产业,差距太大了。若是不想法子,那以后岂不是出去吃个饭都要让人鄙视了?那怎么成?” 坏心的阿玉还点了一把火,说了这么一句戳心窝子的话,得了,这些小子们如今还稚嫩,可不就是一点就着嘛,接下来可就好看了哦。 放过火的阿玉看着他们鱼贯而出,一脸兴奋地像是干什么大事业一样的出门,转头就回了屋子,准备继续睡个懒觉。你说这苏亶,怎么就不能晚点来呢,害的他少睡了个懒觉,这都快中午了,太浪费时间了。可惜,他这回笼觉依然没睡成,因为你奶娘来了。 “郎君如今真的是长大了,出息了,这就有人看中了,奶娘总算是能放心了,原本还发愁,这没了大人,你这婚事可怎么办?会不会没人操持?还想着嫡支那里是不是能求着帮忙一二,不想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们郎君自己就什么都办成了,还是这样的好人家,宗室郡主啊,这以前,奶娘那是想都不敢想,有了这么个岳家,以后……” 得,这是听到了他们说话,八卦来了。对着别人,阿玉还能扯过去,说点别的,或是直接不听,可这奶娘……半个娘一样,他怎么也做不出来,所以喽,只能利用长相优势,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奶娘希望奶娘能看到他还小,少啰嗦几句。 可惜,这会儿人奶娘正一脸梦幻,哪里还有心思看他的脸?光是自己畅想就说了小半个时辰,听得阿玉脑袋都有点晕。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插口说到: “奶娘,事儿还每个准呢,你可别出去乱说,没得让任城王他们觉得咱们上赶着巴结,这样以后我这还怎么见人?” “哎呦,郎君这是……行行行,奶娘知道你脸皮薄,奶娘不说,奶娘啊,就等着,等着以后给你带孩子……” 呵呵,脸皮薄?这话说的亏不亏心?就是阿玉自己都脸红好吗!不过,瘌痢头儿子自己爱,到底是奶儿子,自然奶娘看着怎么都好对吧! 再翻一个身,背对着奶娘,阿玉自己睡自己的,不过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绝对说明了他的好心情。 能让一个宗室王爷反过来抢他当女婿,他真的是挺得意的,哎呦,自己这一世一世的,真的是越发的牛/逼了,关键是这媳妇的档次,绝对满意好不。坐等媳妇送上门什么的,感觉真心不错。 因为阿玉的插手,这一年的后半部分那是相当的热闹,不说那长球怎么怎么的引发轰动,就是太上皇那一连串的赐婚,也引动了几乎整个朝堂的瞩目,多少已经被排挤的没出站的老臣像是看到了天亮一样的激动啊。 而就在这样的瞩目中,李道宗十分机灵的直接从太上皇那儿混了一张赐婚的圣旨来,阿玉,终于正式的改变了历史,人李雪雁改变了原本的命运,成为了苏家的预定媳妇,而武则天,哦,不是,如今人家还不叫这个名,叫武珝(xu),成了李渊第十子徐王李元礼的正妃。 “一次改变两?嘿,我这一手利索的……简直不敢相信啊。” 坐在屋子里,看着手里赐婚圣旨的阿玉明明已经干成了这么一个大事儿,可他自己却依然有点懵。就这么把文成公主和女皇给灰灰了?这到底是历史的遗憾还是人性的倒推? 虽然从某些后世解密上说文成公主过得不怎么地,可人家到底促进了中原和藏地的交流,对大中华文化圈推广有大功的!这么就没了?那布达拉宫还能有不?人西藏啥时候能发展起来? 虽然武家二姑娘这一辈子,几乎都是斗过来的,日子也相当的苦逼,可没了她,这没了女皇,以后男女平等上是不是少了点啥?这腰杆子还能那么直? 最最关键的是,这好像是武则天为猪脚的戏吧?猪脚都没了,这戏还能唱的下去? 赶紧的,把圣旨藏好,阿玉感觉有点太玄幻,生怕这东西飞了…… 第101章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48-完 故事说到了这里, 很多读者或许已经有所感悟,是的,连着猪脚都让阿玉给灰灰了, 那这戏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收拾收拾咱们就准备完结这一段了。俗话说的好啊, 百年不过是弹指间, 更不用说阿玉还只有三十年呢,这速度其实真就不慢。最起码阿玉自己觉得不慢! 甚至吧,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玉觉得,自己将来的日子其实已经可以一眼看到头了。毕竟按照历史来看,等着李世民翘辫子, 那时候阿玉都34岁了, 离着嗝屁也就9年, 他就是想再折腾点啥,这时间也未必够用对吧。这点时间安排自家后路更要紧, 他可是有媳妇, 有孩子,有爵位的人, 忙着呢。 至于以后?若是能扶持着李承乾顺利上位,就他们这交情, 就他这早死的命,什么鸟尽弓藏都轮不上,或许还能换个类似急流勇退的好处, 给自家孩子什么的,混个不错的爵位呢。 至于你要说文成公主当媳妇是个啥感觉?其实也就那样吧!再怎么青史留名的人,在没有了那些坎坷经历之后;在没有了毫无退路,只能前进的困境之后。在平凡的生活中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喜怒哀乐,柴米油盐,如此而已。 哦,当然了,对于阿玉来说,这好处还是有的,比如不到二十就成了县侯的事儿,就是个不错的好处。能一步步的,从中等世家旁支小子,变成勋贵中坚,这里头固然有阿玉自己的努力;有和皇家常年培养出来的感情;有那沉淀了几年,刚瞅好了机会送上去的曲辕犁的功劳;可不能否认的,作为李家宗室女婿的身份也是提升没有隔楞的原因之一。这好处让阿玉莫名的耳朵有点软…… 倒是我们的女皇大大有点出乎阿玉的预料,自打成了徐王妃,相夫教子,过的十分的从容,连着娘家的事儿都不用操心,她那个善政的丈夫不过是一个小指头的功夫,就让武家兄弟有苦说不出。 你猜怎么的,李元礼那家伙居然给他们寻了一个在某个迂腐的老书呆子的手底下干活的九品差事。你说这心眼有多坏?偏偏他还获得了周围所有人的称赞,连着武士彟都觉得这女婿好的不能再好。 为什么?推荐你为官,这你能说他不好?在如今这世勋人家次子都要自己努力,不然轮不到官做的情况下,一上手就是两个官职,哪怕小点,那也妥妥够诚意了吧!至于那上司?那可是有名的清正人,最是个不会欺负小辈的,这是保证了这两个小子初入官场被人欺负啊!你说他能好似恶意?说这话的人都能被人看做心底阴暗不可。 可偏偏,这活楞就是让武家兄弟难受了,还没处诉苦了,为啥呢?因为这是书呆子啊,亲,而这两兄弟再不成器,那也是武将家的人,从文武的相互鄙视上,从一动一静的性子差异上,从环境的从前热闹和现在冷清的对比上……反正就没有一处地方让武家兄弟是舒坦的。连迟到都能被骂的狗血淋头,这日子是没发过了。 你说,这么针对着调教了一年以后,这两个人会是个什么模样?和腌菜也没啥区别了。当然,好处不是没有的,不说人聪明了几分吧,这性子倒是掰过来了一二分,最起码面上的功夫愿意做了,最起码说话不对付的时候不会直接上拳头了。再加上武士彟因为李渊多活了三年,又有了王爷女婿,心情舒坦,也跟着躲过了一劫,上头有了这么个爹在,这女皇大大二十岁年前的日子那是真心过得不错,和历史上不能比啊。 而等着年过二十,有家有口有孩子,她还有功夫管娘家?自家皮小子都来不及收拾呢好吧。一溜的小子,加上自家男人的烂桃花什么的,那鸡飞狗跳的,真心没什么机会历练一下什么城府算计之类的技能,有这功夫还不如给自家男人孩子做件新衣裳要紧呢。 所以最终,我们的女皇大人,也不过是成了一个贤良淑德,被后人称为继长孙皇后之后,李氏皇族又一个名声不错,具有一定政治智慧,懂得规劝丈夫的好王妃而已。 阿玉从633年来到这大唐,到663年在李承乾亲临探望,兄弟旧友悲号而至,儿孙绕膝中逝去,用三十年的时间,融入到了这滚滚红尘之中。在这里,他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人生,是历史尘封下的一直被忽视的细节。 比如老李家虽然有胡人血统,据说总让人看不上,成了个梗,让不少人吐槽,编出无数的情节故事来。可事实上他们也挺牛,最起码往上数数,那祖宗都挺出名,出身也算正宗。 《新唐書》卷七十表第十宗室世系李氏来源里就很直接的表明:“李氏出自嬴姓。帝顓頊高陽氏生大業,大業生女華,女華生皐陶……生益,益生恩成,歷虞、夏、商,世為大理,以官命族為理氏。”看到没,这理氏,就是最初的李氏。三皇五帝的后人,历经数个朝代,以官职为氏,所以姓理。而后理-李同音,这才有了李氏,当然除此之外,这期间也分出去过不少别的姓氏,比如利氏什么的,只是那既没有李耳这样的大牛,又没有出过皇帝,自然没几个关注了啊。 扯远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亲,他们和大秦是亲戚啊,一个祖宗的亲戚,那……大秦图腾似乎是玄鸟吧?再看看某些电视剧里:老李啊,你们家就这么把龙挂胸前了?不要图腾了?虽说伏羲是中华始祖,用他的图腾说自己是龙的传人也没错,夏朝时就能当统一标志了。可你这样没点表示,让祖宗很为难啊……而历史上呢?人唐朝的龙袍,那龙的周围是绝对没少了燕子的身影地。 顺带说一句啊,近来某部穿越大唐的网剧,那什么马踏飞燕这东西,那是汉朝的,在汉朝拿出来政治很正确。因为人刘邦号称是赤帝子,是龙图腾的后人,龙马什么的形象很不错。可在唐朝,那绝对是屁股坐歪了,因为飞燕就是玄鸟,你吧老李家全族踏脚下?你还想不想活了? 让阿玉脑细胞燃烧,感觉重新被教育的细节在大唐还有很多,即使这里只是一部大戏的位面,可在这里生活的,毕竟是活生生的大唐人,所以用的自然也都是大唐的习俗,比如结婚永远在晚上,因为这是“昏礼”。在这里红男绿女才是婚礼上的标准喜服。所以人贾宝玉称自己是“怡红公子”这个梗确实没问题,只是有点想成亲想疯了而已。至于男人涂胭脂带花什么的……现代伪娘不少,口红都能让男人当代言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对吧。虽然像是程咬金这样的粗胚,像是尉迟恭这样的大黑脸,这么一打扮其实很辣眼睛,可阿玉还是坚持住了,没吐出来。 所以,阿玉来了这么一遭,啥都顺心了,啥都能过得去了,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连李渊都帮着设计了一连串的额老年人活动,让他远离酒色,延寿了三年;连着长孙皇后频繁生产都帮着找了孙思邈调养身体,延寿不下五年了;那李世民同学的寿命问题,他要关心一下嘛? 阿玉有时候觉得,作为一个医道高手,那真的是相当的为难啊!更关键的是,他这上手给李世民治病的话,那自己暴露出来的医术又该怎么解释呢?那李承乾继位被推后,会心里对他有想法不? 寻思好些日子的阿玉最终硬了一把,虽然依旧没胆子给李世民治病什么的额,可他愣是用了三年的时间,借着整理医书的名头,放出了大招,那就是全面改版了《唐本草》,将一直到明朝才出现的《本草纲目》给弄出来了,将自己的名字在这个时空和医学家挂了钩。(很多人都感激阿玉,因为他,让医生数量在上升,治病死亡率在下降,让无数药农多了谋生的草药,可李时珍在哭泣:没了,著作权没了,版权费也没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空,苏玉的日子过得确实光鲜亮丽,名头十分的响亮,不但是活着的时候显赫于朝,在史书中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唐高宗李承乾的发小;智囊;宰相;再加上医学家;书法家;农学家;算学家;美食家;刑侦学家等等,大大小小的近十个名头。直接让成了唐初名人录中十分耀眼的一员。 百度百科上的成就部分介绍也牛掰的惊呆一众后人:发明了曲辕犁;发明了炒菜;发明了雪橇;撰写了《唐本草》;整理了《农书》;开启了长球比赛,滑冰项目;火炕,桌椅等等都能搭上他的名字。 以至于到了后世,很多人看着这些名头忍不住发出惊呼:这家伙是穿越的吧! 亲,你们猜对了,可惜没奖! 第102章 世勋名门 在基地的专用屋子里再一次睁开眼, 阿玉的眼里一片清冷,眸光深邃不见底,微微闪过的, 是一种莫名的沧桑, 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 连着表情也几近全无。时间啊, 这就是时间的威力,即使有时间差,可那能保证身体和容颜依旧,却保不住这日渐苍老的心。 阿玉不想动,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眼睛不知看向何处。虽然一次次的轮回, 阿玉的心早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那种伤离别。可猛地一刀两断, 灰飞烟灭, 人事全非,依然感觉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不过他这里提不起精神呢, 人组长却很精神, 只是这精神具体都表现在了唱作俱佳上。 “阿玉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以前你不这样啊!那时候任务完成的多好啊, 壁花,酱油党, 路人甲,对吧!那真是十分的让人省心,就是偶尔出手, 那也相当的有分寸,从来没让咱们为难过。可如今……你看看这位面给搅和的,啊,若非技术部门反应快,连着加固了三次,那位面都能直接奔溃了不可。连着女主都没了,啊!阿玉你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这一招老实说,在他开封府混过之后,就已经没用了,如今再拿来现实在是有点太低级,看看,阿玉连眼皮子都不带抬的。甚至还有心情看了一眼自己如今这身上的衣服,对面料一阵的皱眉:嚓,这么粗的东西,以前自己怎么会觉得好的?太没有品味了。 “喂,阿玉,你别不说话啊,不说话也不能掩盖你犯的错误知道不?……” “我要写报告了。” “啊?” 组长有点懵,他这说了半天了,阿玉居然就给了这几个字?这是啥意思?啥意思,就是这个意思。阿玉抬眼,那属于帝国侯爷的眼神那么一凝,一股子威压就这么倾泻而出。别看阿玉在大唐活了才四十几岁,爵位也不算高,可他毕竟整日和皇家在一起,毕竟在生命的最后,他已经成了朝堂最顶尖的右仆射,也就是相当于一国丞相。作为执掌一国,还是这样一个在当时全球霸主的国家的丞相,即使只是不经意的流露,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也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 “啊,阿玉啊,你这……娘啊,你这一次是做到了几品啊?怎么这么吓人?” 组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想想那些仙侠组,宫斗组,有对比就有发现对吧。再有阿玉前头在北宋的经历,立马就明白阿玉这一次只怕位置不低,忙不迭问了出来,嗯,当然了,遮掩自己被吓到也是目的之一。 “开国县侯,右仆射,太子少师,驸马都尉。” 这四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品级,阿玉每说一个,那组长的眼睛就瞪大一次,等着说完,那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口水都开始往外冒了。 “乖乖,阿玉,你可以啊,居然……别的也不多说了啊,就你的本事,际遇不错还是没问题的,可这驸马都尉……阿玉啊,你这艳福不浅啊,不对,大唐啊,大唐的公主是能娶的?” 说话间,组长的眼神猛地就闪出了八卦的光,亮的都能当探照灯使。要问绿帽谁家强,房二一出一顶三。看看,高阳公主啊,你可是作了大孽了,整个唐朝公主的名声啊……嗯,好像婚外情,养面/首什么的,高阳公主不是个例啊!什么李裹儿的,一个个也没比她差什么哦!要这么说,阿玉确实挺幸运的。 即使贵族风范十足,即使自认修养不凡,阿玉心里也忍不住在抽搐之后用上那么一咪咪的自得和欣喜来,很装/逼的低声说道: “行了,我是那没用的?知道文成公主不?我媳妇。本来是郡主,因为我的功绩,才被破格封的公主,而我自然也就成了驸马都尉,明白了?再说了,组长,你学过历史吗?驸马都尉,这本身就是个官职名称好吗!到了晋朝才慢慢的开始成为帝婿的代名词,属于虚爵的一种。在大唐,即使是郡主,县主的丈夫,有本事的也能被封驸马都尉,还能顺带帮老婆提升品级,和吃软饭没关系,你别用那眼神看我。我不是房二那个憨子。” 有些话明明是想解释,可一说反而引发了更大的八卦,组长这会儿已经适应了阿玉身上那股子威压,一点不见外拉近了点距离,满脸探究的问到: “那你说说,大唐绿帽王到底咋样?真给他媳妇偷人望风了?” 这让阿玉怎么说?就他和房二那亲戚关系,他能让这样的事儿发生?怎么可能,再说了,作为公主,这皇帝是弟弟还是哥哥,区别也是很大的好不,一个是能仗着姐姐的身份胡来,一个是只能当被训的丫头,你说,那高阳公主一个没娘的孩子,能在宫里长这么大,让她爹记着给配个家世不错的夫家,而不是联姻那些突厥什么的,是个没脑子的?能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呵,那是我表兄弟,组长,你这……” 响鼓不用重锤,组长秒懂,胳膊肘往里拐嘛,有也没有了对吧。所以不过是哈哈一笑,随即翻篇,继续八卦别的: “那你说说,程咬金家……” “呵呵,组长,那是我姨父。” 嗯?这样啊……组长脑子一闪,房价,程家都是亲戚?那也就是说是世勋名门? “等等,那,阿玉来,来说说,你这回到底去的是哪家?按照你的姓氏来看,难道是秦琼家?可是,没听说秦琼和程咬金是亲戚啊?这都怎么连的?” “这次不姓秦,估计是年纪不合适,我啊,这一辈子姓苏,苏亶的侄子,李承乾太子妃的堂兄弟,同时李世民是我表姑父,长孙无忌是我表舅,更要紧的是,李世民后宫最起码有三个后妃是我表姑姑,朝堂上三分之一的高官都能算是亲戚,组长,你看……你想八卦哪个?” 哪个都不好八卦了,谁知道哪个亲哪个远啊。还是八卦阿玉更利索些,这会儿组长看着阿玉的眼睛都是七彩的,比七龙珠还七龙珠。 “阿玉啊,你这身份……是不是也太牛了点,怪不得能做那么大的官,这身份太占便宜了。” “占便宜?长安真要扯关系,比我关系更多得比比皆是,世家大族彼此联姻,哪一个不能扯出十七八个高官亲戚?倒是我,咱们单位送人过去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孤儿一个,父亲死前也就是个县令,旁支的旁支……行了,不说这个了,笔墨伺候吧,早点完事儿,我也好早点歇着。” 嗯?这说话语气又变了?难道大唐的贵族都是这样的?组长内心戏十分的丰富,可说来也怪了,再怎么丰富,这听话上却一等一,这里阿玉刚说完,那边他人已经一边点头一边往外头走了,一直到了门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神色猛地就是一变,随即满脸复杂的回头看了看阿玉的屋子,叹了一口气。 “阿玉……居移气,养移体,如今的阿玉,再不是以前的阿玉了。” 早就不是以前了,从踏进这个单位,一次次穿越开始,阿玉就不再是以前的阿玉。如今他,唉…… 屋子里的阿玉耳朵不是一般的好使,想想就知道,连着穿越到各个位面都知道武功很重要,一过去就该捡起来的阿玉,在现实世界里能一点都不用?怎么可能。再怎么不济,这间歇的时间也凑得出三五年的水平了对吧。所以这会儿即使刚回来,也足可让阿玉耳聪目明。 听着外头组长的的感慨,阿玉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除了叹气,他已经没什么可说得了。一二百岁的灵魂,二十多岁的身体……在各个古代呆的时间比这里长了几倍,你让阿玉怎么说?这个世界已经让他很陌生,甚至有那么一种隔阂,一种排斥。 …… “那是阿玉?” “不是他还是谁,这是刚回来吧,这一次去的哪儿啊,怎么看着……妈呀,他看过来了,这眼神,怎么感觉像是领导视察一样。” “他该不是去修仙位面了吧,我怎么突然觉得心慌慌的?” “少说几句吧,人阿玉这次可真够可以的。” “你小子知道内幕?赶紧的,说说。” “你们不知道啊,阿玉这次的什么名人报告写了足足二十张,知道不,二十张纸,还都是文言文,足足42个历史名人,当时就把领导给惊着了,听说不少人都会去翻新旧唐书对照去了,那个本事的,你说啊,能接触到42个历史名人,这得多本事?” “你的意思是……贵族?牛人?高官?” “反正不是寻常人啊。” 不是寻常人的阿玉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弹着古琴,自娱自乐,古琴悠悠,曲风舒缓,再加上边上那袅袅的檀香安抚着他的心神,终于那生离死别的纠结再一次被放下了。 只有组长和那些心理治疗室的人心疼的嘴角抽抽,看着阿玉满脸的复杂。 “这家伙居然还会弹琴?这水平到专业十级没?” “我的上品檀香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 “有了这本事,你说,以后阿玉还会找我们不?怎么感觉要失业呢?” “这已经不是失业的问题了,关键是八卦没了,出来那么多天了,除了刚开始几句,我每次想问点啥都能让他给带歪了,这家伙……越来越难对付了。” “不过你别说啊,这小子这模样真帅。” “不是帅,是优雅,唉,不是我说,老外的什么贵族气质,咱们这世勋名门出身比他们养眼多了,看看阿玉,才去培养了多久,这模样,咝……” 是的,这就是这些人吃了亏还没法说出口的原因了,阿玉的身上那一股子千年世家,皇族宗亲的尊贵,在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融入了他的身体骨血之中一般自然。惹得基地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敬畏。 这或许,就是阿玉在该换了穿越目标之后最大的收获。不再是求生的手段,不在是武学技能,而是由内而外的根本改变。所谓三代讲吃,四代讲穿,五代会读书,六代成贵族……阿玉的工作让他有了这么一个优势,传统士大夫,千年世家子弟的清贵,或将在他的身上重现。 等等,说好的小黑屋呢?怎么跑外头弹琴去了?难道说这贵族气质什么的,还能抵扣小黑屋的惩罚?投诉箱呢?我要举报! 第103章 回溯片段 阿玉的小黑屋灰灰了, 不但如此,还顺利的获得了去以前去过的世界看看的便利,这后门开的, 连着组长都觉得眼红。可谁让阿玉这一票干的实在是漂亮呢?真是让人没法子反驳啊。 42个名人观察记录那都是明面上的, 后头还有三本失传古书默写在那里摆着呢, 光是靠着这个, 就让上头的头头脑脑们惊喜的差点抱着阿玉亲上几口了。越是失传的,很多时候就越能添补传统文化的空白,你当这部门一个劲的往穿越上整是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拯救这些失落的文明嘛。 看看阿玉,多理解他们当领导的心啊,每次办事儿都这么干净利索,惊喜连连的, 那小黑屋还能是问题?规矩, 那都是给一般人用的, 阿玉那就不是一般人! 不管别人怎么吐槽,阿玉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很满意的, 什么?吐槽?眼红?妒忌?呵呵, 侯爷我用的上和这些人计较?没得降低了档次。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老朋友呢。 …… 又是一年新春,阿飞独自一个人在沈家的祠堂祭拜, 冷清的和周围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可阿飞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 依然做着自己的事儿。门外,忠叔正在招呼着几个新来的下人清理祠堂,一边嘱咐着, 一边不住的往屋子里张望,生怕阿飞有什么招呼。 “忠叔很不错吧。” 阿飞身体猛地一震,眼睛里闪过惊喜,忙不迭的转头看向发生的地方,果然,那里有一个他日日期盼的身影,正含笑看着他。 “阿玉。你终于又回来了。” “是啊,又回来了,阿飞,这一次我可没有什么礼物,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来了就好。” 依然是那个寡言少语的阿飞,可脸上的笑不容作假,我们孤独的阿飞终于会笑了。 阿玉抬眼看了看着屋子,满脸的怀念,伸手想摸一摸,可等着附上去才发现,虽然如今他能出现在人前了,虽然说话什么的和正常人一样,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又成了人,冰冷,没有触感的手,都让他清晰的明白,他依然只是个魂魄状态。 “这里虽然还是老样子,不过阿飞,听着外头人倒是多了不少,你这家主做的可真不错。” “多了五个人,都是佃户家喊来帮忙的,忠叔说比买人方便,也靠得住。” “也是,毕竟家里活就那么些,若是买了没事儿干,反而容易生事儿。” “阿玉,你看……” 阿玉和话痨呆的时间多了,对上阿飞,猛地倒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见到底是生疏了,时间啊,从来都是所有情谊最大的敌人。好在阿飞还是那个阿飞,赤诚的阿飞,他看着阿玉这样,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引着他去看侧屋的一处小供桌。 才走进,阿玉的眼睛就忍不住开始发酸,发胀。那里放着的不是什么沈家的祖宗灵位,那里只有一个牌位,那就是阿玉。这样的情分,这样的惦记,让阿玉突然感觉很惭愧,他来去匆匆,不知道走过多少位面,情分已经开始变淡,可在这里,阿飞却依然如此对他…… “阿飞,我给你弹个曲子吧。” 不知道怎么回报,那就不回报,自家兄弟,有些事儿不说比说更好,倒是这曲子,阿玉一直觉得阿飞的身上剑意凛冽固然让他成就了剑道,却也容易伤了心神,俗话说刚过易折不就是这个道理嘛,所以若是能学会以音调和,或许能达到阴阳相济的作用。 “好。” 阿玉做什么,阿飞都会说好,虽然他不知道阿玉是怎么学会弹琴的,可阿玉要弹,他就愿意听。 一曲《清心普善咒》舒缓了阿飞的心,也惊动了外头的人,那些佃户人家来做工的只觉得自家少爷才情不凡,可忠叔却知道,阿飞不会这个,那么是谁在弹琴?阿飞是什么样的人,忠叔很清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这沈家祠堂的,还是在那间属于阿玉的侧间里,难道…… 忠叔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掉。秦管家,是他又回来了吗?是的,他都知道,上一次阿玉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可他走的时候他却知道,那一天少爷在外头练了一天的剑,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剑法,还有少爷脸上带着泪的笑,虽然少爷什么都没说,可他还是能感觉的到,那是谁来了,只有秦管家才能让少爷那样的笑。如今…… 若是这世间真有神灵,请保佑秦管家一切安好,世世平安…… “阿飞,听明白了嘛?这曲子多听,对你有好处。” “好。” “唉,和你说话就是这么累,怎么就不知道多说几句呢?算了,不强求了,有机会我总会来的,阿飞,等我下次来了,你弹给我听可好?” “好。” …… 某一个花团锦簇的园子里,花满楼正在搭理一处花苗,手刚动了几下,这耳朵就猛地一动,随即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就开始往外走,而等他看到那花圃外站着的人时,嘴角虽然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可眼泪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表哥,你这是看见我呢,看见我呢,还是看见我呢?” “阿玉,我终于……看到你的样子了。” 这一句看到,直接让阿玉泪奔,多少人渴望看到花满楼眼睛恢复的那一刻,可惜他们都没福气,只有自己,等到了,看到了。 “表哥,这样,真好。” 除了这一句,阿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早没了当初那种灵动活泼,而花满楼却依然是阳光温暖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阿玉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来,只怕并不那么完美,因为花满楼看到的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孩子了,他会失望吗? 花满楼依然是花满楼,即使他在看到阿玉的那一霎那就已经察觉出了不一样,可他依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那种和以前一样的笑容看着阿玉,然后称赞道: “阿玉长大了,这一身的气度,再不是那时爱和陆小凤斗气的模样了,真好,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能待多久?” 他看到了,阿玉依然没有影子,依然没有脚步声,阿玉依然……不是人。这样的阿玉,能记得来看自己,花满楼又怎么可能让阿玉失望,他从来都是那个最暖心的人。 “一会儿就要走,只是想来看看,表哥的眼睛。” “你看到了,上次你的医书确实很有用,西门听了击节赞叹,结合他的那些私藏,终于治出了一剂药膏,连着敷了三个月,就开始有了效果,能朦朦胧胧的看清楚些东西,换了方子又用了一年,如今虽不说神目如焗,却也和常人无异了。” 知道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阿玉终于重新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不过他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既然表哥看的见了,那么有些东西自然也不能省了。一套剑法,一曲琴音,就是这次来,阿玉给予的礼物。 他知道,花满楼很聪明,过目不忘,过耳能诵,有了他这一次的演练弹奏,想来不用几日,这剑法,这曲谱,花满楼就能原模原样的复制出来,而有了这个……如此礼物,风雅不俗,表哥会不会更欢喜一些?知道他的阿玉如今多才多艺,是不是能更安心一些? 结果一定是好的,阿玉这样安慰自己,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变淡,他依然再笑,在这里,他不用承诺想来花满楼也能猜到,他还有下一次回来的机会。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消失的瞬间,花满楼瞬间□□的脸。 “鬼仙吗?也许吧!可阿玉啊,游荡人间,也并不容易。未来……” 对你亲近的人想的永远都是你的难处,这里,花满楼就是这样。挥舞起剑法的花满楼,舞动的是刚才阿玉的剑法,花圃中微风吹过的散碎花瓣演绎的则是浓郁的哀伤。 …… “阿玉,还去吗?接下来是去看杨过,还是看小宝?” 他们啊……阿玉神情有些恍惚,过往的记忆像是电影一般在他的脑子里流过,好像很久,又好像很近,最后那镜头落在了阿飞和花满楼身上。那种莫名的生疏,那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漠然,他突然觉得,这一次的回去,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也许他不该去?遗忘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吗?一次次的回去,一次次的让人想起,真的对他们好吗? “算了,就这样吧,最起码这会儿我是不想去了,去一次,心就恍惚一次,唉……” “行吧,不去就不去,机会给你攒着就是了,叹什么气啊。对了,阿玉,这次你回家休息一个月,早点回来知道不?” “哪一次不是这样?总是催催催的,你看看,我这回家我爹妈都快不认得我了,好歹给点时间多缓缓不成啊。” “缓?缓不了啊,这次是锦衣卫,知道不?这同人出的书都能堆一屋子了,不多抓紧点时间了解清楚,你去了万一出岔子可怎么好。” “锦衣卫?明朝?” “对,明朝,你不是抱怨唐朝太原始嘛,这次近了吧。” “嘿,你说这话亏心不?” 走一遭到底也是有点用处的,看看,阿玉终于从那种高高在上的劲儿上缓过来了,恢复了几分人气。组长一边和阿玉说着话,一边裂开了笑。为自己这开后门的行动点了个赞。 丫丫的,总那么端着,这以后谁是谁领导?他工作可怎么开展?为了自己,他也挺拼的哦! 第104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 阿玉就不住的在叹气。是,这里是明朝没错,他这身份是锦衣卫也没错, 可问题是, 亲, 他来到的居然是锦衣卫威名最弱的万历年间,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万历十年7月末,张居正刚死的时候。 天啊,虽说他也没指望去那锦衣卫一手遮天的地方混,可你也别让他来这会儿啊,眼见着张居正没了, 一条鞭法即将嗝屁, 这整个国家将重新陷入没钱的泥藻, 后头还有万历三大征在线等,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有那个今年据说就会接手锦衣卫的刘守有, 不说人怎么滴吧, 能把这么一个牛掰哄哄的机构弄到最后屈居东厂之下,这本事就很说明问题了, 在这样的人手下干活,他能有什么好? 这么一想, 阿玉就觉得自己这嘴巴有点发苦,万历绝对是大明在位时间的皇帝,足足有四十八年, 而如今是万历十年,也就是说他在这个时代的一辈子,那就是……直接和万历耗上了?而且还基本是贯穿整个万历时期?三十年啊,也就是他能活到万历四十年,你说这以后的日子……牙疼。 “阿玉,阿玉,在吗?我进来了啊。” “唉,进来吧。” “怎么样,补名的事儿办好了吗?” “办好了。” “那就好,虽说如今你年纪不到,可这不是正好守孝吗,等着出了孝,你也满了十五了,正好能替上你爹的差事,也算是有了营生,不至于没了锦衣世家的名头。” 是了,还有这个问题,在阿玉过了一世高官厚禄的日子之后,他重新回到了底层,成了一个刚失去父亲的锦衣卫的孤儿,一个年纪才十二岁的孤儿,至于为什么是底层?呵呵,这门口喊人,他在里屋都能听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好吗。 一个四合院,倒座还是后来加盖的那种四合院,就是他的家。虽然也算的上是砖瓦的好房子,可只要张眼睛的一看就知道这房子年头不短了,墙上的白灰都已经开始发黑发黄,剥落大半了,你说这是怎么样的人家? 进门来的是隔壁人家的小子,和阿玉差不多大,属于从小一起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伙伴,同样也是锦衣卫家的孩子。是的,这一片都是锦衣卫人家,从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就和人家清朝八旗一般,给十二位的人都划片居住了,嗯,或者说是清朝学的明朝?反正就是哪个意思吧。 甚至因为锦衣卫衙门众多,比如几乎另算的殿前司(仪仗队),皇城司(看皇城的),和北镇抚司(外勤执行),南镇抚司(内勤情报),经历司(办公室文员),甚至各种附庸等队伍各司其职,所以也分了片居住,好方便各个百户什么的管束。像是阿玉他们家这一片,就是属于北镇抚司的,只是他爹当初因为锦衣卫人员日益庞大,补缺的艰难,所以最终做了暗探的活,档案什么的,就给划到了南镇抚司……这个以后再说啊! 咦,你们不知道锦衣卫暗探?你当万历年间那几场大仗是怎么胜的?你当这锦衣卫为什么会这么多人的?不就是有不少都外派到了草原,朝鲜这样的地方吗?一条条暗线,连起来给这个国家提供了多少外头的消息啊!真说起来,这锦衣卫,那绝对是属于我们最早的国安工作者,在为国出力上绝对流血流汗,只是这些因为属于暗线的工作,从没有昭示天下,又有文人大肆抨击这对内的部分,这名声才会那么臭的好不。 在对待锦衣卫的问题上,阿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曾执掌过一国重担的高等贵族,那还是有资格说几句公道话的。从春秋战国开始,这所谓的间谍就从没有少过,各国君主也从没有放弃过掌控一个秘密力量的权利,秦朝有黑冰台,唐太宗也有百骑司,最多只是没有大明的老朱家干的这么敞亮而已。 至于有些人说什么这是皇帝□□的刀?亲,封建皇朝,被集体收养,培养的孤儿们,不效忠皇帝,你让他效忠谁?准备造反吗?锦衣世家,世代为皇帝鹰犬,这已经延续了几百年,都成惯例了好不。对锦衣卫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鹰犬的问题了,而是工作的问题,生存的问题,家传职业的问题。 哦,扯的有点远,咱们这会儿不是给锦衣卫翻案的档口,也不是普及知识的时候,继续说阿玉。阿玉爹当暗探那这工作危险程度很是不小,一般不是热血上头就是没法子,一般真心没人干。看看,这不是,干了不到五年,人就没了,具体怎么没的还不好说,因为涉及到国家机密,尸体也没能带回来,就同僚过来说了一声,带回来一样遗物,这后头没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比如他奶,于是,这边刚知道爹死了,那头奶奶也没了,早年丧母的阿玉彻底成了孤儿。若非锦衣卫本身制度不错,有个父死子继的政策,有战死的抚恤金可以指望,估计隔壁人家都该帮着找牙子来卖房子了。 不过在怎么政策不错,孤儿就是孤儿,这是没法子改变的。所以喽,隔壁几个交好的人家自然而然就起了同情心,想要帮着照顾一二,远亲近邻嘛,这一代都是老邻居,都是几代人的交情了,关键时候还是挺给力的。再说了,这锦衣卫好歹也是十二卫之一,是武人,讲究的那就是个同袍之谊,哪怕是为了义气,也不能人走茶凉,撒手不管对吧。 为此,周围的邻里都挺热情,今天你来看看,明天我送点吃的,后天某家来喊吃饭,这样的情分说实话,阿玉那是真的,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刚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有人关心自己,阿玉心下也是高兴的,对照一下以前当乞丐的日子,那真是…… “先这么着吧,我爹才过了百日,还有两年多呢,谁知道会怎么样。到时候只要不至于让我没个出路,我就谢天谢地了。对了,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你爹没喊你练武?” “哦,我娘做好饭了,让我来喊你吃饭。今儿是分活的时候,我爹卸了差事就去了百户那里,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说话间,这自来熟的小子已经在一遍坐下了,顺手还拿起了一边阿玉整理好的竹条,帮着清理毛刺,那动作一看就知道,在家绝对没少干活。(恩?北方没有竹子?事实上曾经北方真的有,想想秦岭能有大熊猫,能有长毛象,你就该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能弄着吃。” “吃什么啊,你爹留下的银子,这些日子花的差不多了吧,丧葬银子,抚恤银子什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到你手里又能剩几个。唉,到你能领粮饷还有那么久呢,如今能省一点是一点。” 即使是锦衣卫人家,也不是一定就凶神恶煞的,看看,这邻里之情,同僚之情和寻常的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区别? “我身上到底带着孝呢,还是两重……对了,铁虎,你看我这篾匠做的怎么样?能卖钱不?” 两重孝有多晦气,这对于一个常年在古代生活的人来说,那是相当清楚的。别人热情,怜惜,可他却不能不懂事儿,不知道分寸,特别是人家还有老人的情况下。若是真的因为他,这隔壁人家老人心里有了隔楞,家里人不和,那他岂不是害了人家?还不如就这样,大家相互体谅几分呢。反正这所谓的不好过,放到阿玉身上,他还真是不愁。 不说如今这手里的篾匠活能换多少银钱,就是其他的活计他会的也绝对不少,随便一个拿出来,那就绝对不会换不了钱。这个读者心里都有数的对吧。 此外,早在穿过来的第一时间,他除了整理记忆,就已经下意识的将这个院子里的所有屋子都检查了一遍,不说别的东西,就是这绣春刀,弓箭,皮甲等一应物件就绝对让阿玉信心满满了。只要过了最初的三个月,过了父亲和奶奶两重热孝,他就可以走出去,去山里采药打猎,换取银钱吃食。若非守孝期间要吃素什么的,他这日子过得绝对比以前大部分穿越的初期好的多。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出身在武人家其实好处还是不少的对吧。 “你这不是都要过百日了嘛,还那么忌讳干啥?” “行了,少说几句吧,你若真是想帮我,这样,我做完了东西,你帮着卖怎么样?免得带着孝人家不让我进铺子。” “这有什么可说的,本就该是我的事儿。对了,他们说了那烧埋银子的事儿没?” “只说让我等着,毕竟是死在了外头,上头估计还要在核实一下。放心,即使那边再克扣,总不会一点不给,好歹这么些人看着呢,规矩总要顾忌点的,不然以后谁给他们卖命?” “这到也是。咦,阿玉,你这手艺比以前好了不少啊,看看这东西做的,哪里还像是个提篮,我瞧着都快能放多宝阁了。” “瞎说,不过这东西……若是上一层红漆,估计确实能卖的价钱高些,街市口饭庄那红漆提篮,我记得他们掌柜的说,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300文,都赶得上红油方桌的价了。” “嘿,这明打明能多这么些钱,你……是不是不够钱买红漆?早说啊……这样,我这里还有十文,先给你,你算算,够不够买点来?若是不成,我问我奶要去,你这些竹子才几个钱?手艺能算几个钱?就那点红漆,哪怕是要30个钱呢,那也是十倍的利。” 别看这铁虎一脸的憨厚,满身的粗糙,不用第二眼就能让人知道是个武人汉子,可这心眼却绝对不出粗。算起账来更是利索的比刚进铺子当伙计的小子都快几分。对于什么利润更是敏感的很。 这或许也能算是锦衣卫特色的一种吧,作为底层的锦衣卫,除了出公差什么的,一般每隔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要轮一次差,或是当个巡街收好处费的,或是在各个衙门做监听的,此外作为天子亲卫,为了维护皇帝都城的威严,连着城管的事儿也一并要兼着,这需要掌握的技能不是一点两点啊。如此一来,耳聪目明,伸手灵活都已经不能展现出强大的竞争力了,怎么给小团体搞到小福利什么的,才是出头的关键。 恩,顺带说一句,阿玉爹就是不会要钱所以出不了头…… “什么啊,我难不成连一二百个钱都没了?若是那样,这几日早就饿死了,是时间,这东西耗费的时间太长,没有一个月,都出不来,你说,有这功夫,我干什么不好?干什么不能来钱?” 阿玉觉得,他若是不赶紧的将后面的话说出来,那铁虎都能直接将他拖着往外头走了。好在说话够及时,堪堪的保住了自己热孝不出门的承诺。 “一个月?妈呀,果然贵的那就是有道理,这也太折腾了。” “可不是,最要紧的是,这一个月里,稍微碰擦那么一下,这前头的就要白干,得重来,你说,这费劲不?成了,先弄点利索钱吧,我这已经攒下了五六个,明儿你出门的时候帮我去前头杂货铺问问?” “行啊,那,这吃饭……” “真不去了,别的都好说,你奶到底年纪大了,即使她自己不在意,咱们做晚辈的总也要避忌点,免得冲撞了。” 这话说的多贴心,多为他们家着想,评选个大明好邻居都能上榜了,你说,铁虎听了是啥滋味?那是立马感动的拍着胸脯说道: “成吧,那我回去给你端来,咱们一起吃,我陪你,吃完了,我就帮你问那提篮的事儿去。” 哎,再怎么机灵,到底也是个孩子,这好忽悠的,阿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代的白银以锭为主,就是俗称的元宝,大元宝是五十两一锭,普通小元宝是五两一锭 一两值1000文,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500元左右,一把菜刀30文 明朝工资: 柴薪皂隶:百姓有给国家服役的义务,不过服役是有工资的。轮到当役了,派给当官的跟班,柴薪皂隶就是买柴烧水、干杂活。年收入20两,计13216元。 马夫:给政府公务员赶马,出差办事使用。年收入40两。计每年26432元。 明朝县官:正七品每月俸禄7.5石或一年45两白银。实际月收入7.5*188.8*1.75=2478元。每年约3万元。其它收入:柴薪皂隶4个、马夫一个,这5个人工资由国家支付。冬夏官服和笔墨费由国家补贴。新官上任,还可以先拿到40两修理费。 学生:考上了秀才每人每天给一升米约2斤,(刚够两人吃)给鱼肉油盐。(注:明代10升=1斗;10斗=1石。)明代优待秀才时甚至可以拿到每月1两白银的廪膳费。 街头挑担卖油的小贩:一年收入约20两。计人民币13216元。 杀猪的:一天一钱,一月3两,一年有36两,看来杀猪的收入直逼马夫了。约23789元。 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官职,俸禄是35石米,一石米约为180斤,按照现在的米价,也就在两万元左右,对于月薪两万元,总旗,小旗,总旗是正七品,小旗呢只是从七品,总旗月俸7.5石,小旗则是7石。 明朝的物价(万历年) 大米白银1两=2石即377.6斤。合人民币1.75元/斤。 上等猪肉白银1钱六分=8斤合人民币13.2元/斤。 上等羊肉白银1钱二分=8斤合人民币9.5元/斤 牛肉五斤白银七分五厘合人民币9.9元/斤 五斤重大鲤鱼价白银1钱合人民币13.2元/斤 栗子五斤价白银6分五厘合人民币8.6元/斤 活肥鸡一只价白银4分合人民币26.4元/只 白布四匹价白银8钱合人民币元132.2元/匹 绵花一斤价白银6分合人民币39.6元/斤 高级红枣100斤价白银2两5钱合人民币16.5元/斤 会试用黄绢伞二把价白银六分合人民币3元/把 刑部用铁锹五把价二钱五分合人民币33元/把 官用桂圆重二斤八两价一钱二分五厘合人民币29.5元/斤 以上物价跟据明代万历年《宛署杂记》。 棉花每斤一钱六分 青布夹袄每件四钱五分 潮蓝布每件三钱二分 绿梭布每匹四钱五分 平机白布每匹四钱八分 儿童学费(官家)每月一钱 儿童学费(中等)每月五分 小米每担五六钱 谷每石五钱至八钱 粮每石五钱至一两八钱 白麦每石九钱 肉每斤一钱五分 好马每匹八十三两三三钱 走骡每匹五十两 草驴子每头一两二钱 房子一栋四十五两 赁三间小房连家具每月一两 中等房子每月三两 地每亩二两 大松梁每根五六两 花红毛边纸每刀六两 一家三口生活每月一两 细色稻米每石一两 旱磨每盘八钱 绢罗每面五分 橄榄每斤一钱二分 松木棺材每具三两二钱 (资料来源:彭信威《中国货币史》) 第105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 阿玉的手艺, 那是绝对经过了历史的检验地,再加上上一辈子在大唐的那种贵族眼光……想也知道,这做出来的东西不管是造型上还是手艺上, 那都绝对没的说, 那杂货铺的掌柜的提溜着, 转着圈的看了足足三遍, 这才满脸赞赏的说道: “我真是没想到啊,老秦家那小子,居然还有这手艺?早知道能有这样的本事,他老子早年哪里还用去干那送命的活计?怎么的都能有饭吃啊。可惜了,可惜了。” “我说,老江头, 你都看了几圈了, 到底要不要?好给给个话不是, 还有啊,这么好的东西, 你给几个钱, 咱们也要好好说说对吧!看看,这都啥时候了, 再墨迹,都该请我吃饭了。” 铁虎说话那是相当的不客气, 也是啊,同一片住着,都是几十年的邻里, 谁不知道谁啊,确实也不用客气,就是那掌柜的不也不像那些外人,不怕他们这些锦衣卫嘛。 “你啊,这急性子越发的厉害了,你既然知道比外头的好,那自然也该知道,想要个好价钱,就等我估算清楚才行。不然以后这生意怎么做?这可是五个,以后只怕还有,长期的生意,可不能瞎来。” 恩,这么说也对啊,铁虎一听,索性在一边寻了个摆着卖的小板凳坐下,挠着头说道: “行吧,行吧,那你算,快点啊,我真急着回去。我爹让我做的功课还没弄完呢,不趁着我爹回来前做好,今儿我这板子就该上身了。” 十五六的孩子,说起板子多是不好意思的很,觉得伤了自己的脸面,可这铁虎却不以为意,说的十分的坦然,这态度,让那老江头都忍不住想笑。这么一个二愣子,你还能指望他欣赏这东西的精巧?得,别对牛弹琴了。 “行行行,我这就算……这寻常的30文也就的了,你这个……怎么也得有个35文吧。” “啥?就多了五文?老江头,你可真是够抠的啊。” 二愣子归二愣子,钱总是明白的,一听只有多5文,人铁虎立马不干了,别当他什么都不知道瞎糊弄啊,300文这个数字可是在他心里转了几圈了。 “抠?铁虎,你小子又想胡搅蛮缠是吧?浣衣局扫夫才不到4文一天,你一个提篮就比人多五文,还不知足?” “那你怎么不和督察院的门子比呢,人工钱比浣衣局的扫夫多了十倍,怎么不和衙门里的马夫比呢,人家一年四十两,一日能有110文的出息。傻子都知道,那扫夫是兼职,你居然还拿来忽悠我?当我们好欺负还是怎么的?” 嚓,这老江头也是糊涂了,压价就压价吧,居然还和锦衣卫说人工物价?不知道这也是他们平日的工作之一?给上司,给皇帝提供最新物价,可是他们干了百来年,几乎每一个都兼着的长期任务,你说这里头沟沟壑壑的,还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的?这不是上赶着给铁虎找回嘴的话头嘛。 看看,没话说了吧!确实被铁虎这么一怼,就差没做个京城百姓工资表出来了,老江头还能说什么?除了给自己脑袋来一下,就只能往上加了。 “行行行,是我糊涂了,这总成了吧,40,40文,再不能多了,再多我可就没得赚了。” “怎么没得赚啊,呐,阿玉可是和我说了,这东西他做的时候特意做细了,各处衔接也打磨过。你只要涂上红漆,阴干一个月,就立马能套上漆盒的名头,直接卖300文。老江头,我们这可是挑着你发财呢,寻个漆匠干活才几个钱,后头营缮司那儿寻个亲戚的亲戚,60文就能帮你做一日了。不过是一个月,这可就是几倍的翻,你说……” 你当他为啥这么着急走?因为在阿玉家受阿玉面授机宜时间长了点呗。既然教过了,还能不知道怎么讲价?不练好了这本事,以后差事可就没法子干了。 “咝……真的是能做成漆器?” 你别说,阿玉这一手确实出乎了那老江头的意料,他原以为用桐油上一层,做出个光鲜亮丽的模样来,卖个七八十文,已经差不离了,都能赶上杂木茶盘的价了,多好。可不想这两个孩子心比他还大,居然打漆器的注意,哎呦,这可就是大东西了,搁一般人家都能当个富户闺女嫁妆了。这真能成? “你说呢?阿玉这小子你不知道?不能成他能说这话?” “若是这样……给,我50文收,若是真的能出漆器来,我亲自给阿玉送礼订货,价钱到时候再商量,铁定不让他吃亏。” 这年头虽说恶人也不少,像是锦衣卫就是恶名在外。可同样的,有些事儿也十分的讲究,像是这个漆器的事儿,阿玉说出来就能收高一些银子,那是因为阿玉的信誉在里头。而老江头说若是真能做出来,上门送礼订货也是一种信誉,甚至还牵扯到了规矩上,因为这是阿玉给了老江头一个生财的法子,光是这个点子,就值得送礼道谢感恩。若是在讲究些,还得另外给银子当这法子的使用费。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看一个月后,这漆器的结果怎么样,可是有一点老江头确认了,这东西确实好,所以说要订货,要在商量价钱什么的。 这样零零碎碎的规矩,习俗,若非像是阿玉这样,长年累月在古代生活,又有记忆做保证,那一般人过来,未必能立马适应的过来。所以啊,什么一穿越还满嘴现代话语的人转头就混的风生水起,那妥妥就是YY的,十分的不现实。 扯远了啊,回过来说,五个提篮,50文一个,也就是说不过是转头,阿玉就回笼了250文的银钱,对比一下这竹子的成本,那真是只有一个感慨了,不管是什么年头,一技傍身什么的,果然是大实惠。 “有这么个来钱的东西,阿玉啊,你这日子我是放心了,对了,有了钱赶紧的,先把你家那煤炉子给修了吧,不成买个新的,也不过是70文。不然你还的用那土灶做饭,这柴火可不便宜。还是用煤俭省些。对了米呢,要不要买?这几日你不好出门,我给你弄来就是。” “不着急,家里还有些,我先做点活,凑了一两银子再去买,直接买两石回来省的一趟趟的麻烦。” 锦衣玉食了几十年,到头来又要重新开始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阿玉的心不知怎么的,就是有那么一点丧气。可转眼又重新振作了精神,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一世一世不同人生的历练的。若是从这个角度想,重新来过又如何?底层做起又如何?就凭着他的本事,怎么也不会沦落下沉。 从那250文里数出100文,阿玉往铁虎手里一塞,毫不客气的说到: “这修煤炉子的事儿就教给你了,帮着寻个人做吧,另外剩下的帮我收些竹子,对了,你每日练功之外也就在外头瞎混,还不如来给我当个帮手。我也不说给你多少银钱,毕竟我这买卖你也看见了,提篮这东西,最起码一个月里,估计那杂货铺是不会要了。剩下的也就做些散碎的东西,未必能有今儿这样的高价。所以,铁虎啊,咱们就我做你卖,分你两成的脚钱如何?” “这,这么多?我都走几步,怎么能要这么多钱?阿玉,你,我们可是兄弟。” 虽说一开始一听能有两成,铁虎很是吃惊,可转头他却又不高兴了,给自家兄弟帮忙还要钱?这说出去多没义气?可这话说的虽然硬气,可心里却开始算计,这250文的两成是多少,一算有50文,心都热了。 他爹不过是个普通的校尉,一月的俸禄是4石米,折算下来有2两银子,听着不少,可这年头兵丁什么时候拿过全饷?一年能给10个月都是上头手松了,那也不过是20两。若是在加上克扣什么的的,一年能给太太平平的得上10两都是好的。就这还是他们这样的帝王亲卫的待遇,由此可见如今这情况又多早糟糕。 说是话,就这样,锦衣卫真的,还算是兵丁武人里头的富户。只要不是特别倒霉,分到什么留守,坐记之类的活,日常巡街什么的,还有些常例银子可以收,大家分润之后,一年怎么都能有十来两的出息。若非如此,他爹连过年过节给上司送礼都送不起。 所以啊,这一算一日有50文,铁虎那是相当的心动。一日50,一年可就是18两,这可是大钱了。只是……到底是兄弟,铁虎心下死死的将这份贪婪压了下去。 他这里压下去了,可阿玉却越发的要给了,别当他那脸变得和调色盘一样他没看到啊。他一个人如今孤零零的在这里讨生活,若是他一个人富裕了,帮忙的兄弟还穷兮兮的,这日子还能过?他这人脉……这就不是聪明人会干的事儿。而阿玉那从来都是个聪明人。 “行了,亲兄弟明算账,你靠着跑腿兜售挣钱,有什么不能拿的。只要等着几日卖不出去东西的时候,不嫌我这儿挣得少就成。就这样吧,呐,这50文是今儿的,拿着,让你娘也高兴高兴,你小子也能挣钱了。呵呵。” “真,真给我啊,那啥,那我拿着了,阿玉,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竹子,对了,这煤炉子我也带走了,保证明儿就给你弄好……” 看,说着不要,这到手了不一样乐呵的很?钱是穷人的胆啊,即使他们再怎么亲近,怎么讲究,怎么照顾他,有些事儿该做还是要做的。 第106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 北方虽然也有竹子, 也有竹器制品,可你别说啊,或许真的地域影响人的性情, 这北方人用竹子做的东西, 怎么看都比南方的少了几分精细。简单结实, 粗咧咧的那种倒是不少见。如此一来, 在南方待过几辈子,锻炼了不少手艺本事,又有皇家雍容大气熏陶过眼光的阿玉立马就占了大便宜了。即使只是做一些最简单的茶盘,拿出来也总是让人眼前一亮。这样一来这价钱能低?就是他愿意和人一样,那帮着跑腿,可以分上两成的铁虎也不肯对吧。每五文钱里头可是有他的一文呢, 他能不积极? 所以喽, 一时间阿玉这手头那是眼见着就宽松了起来, 不过是十日的功夫,存钱的匣子里就有了700多文, 合着前头办丧事儿余留的2两多银子, 存下的钱总算是够阿玉一两个月里不愁吃喝花销了,这让阿玉稍稍松了口气。 “若是加上这些日子花出去的零碎, 算起来,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一二两, 比那些上了差的力士都好了,日子总算不至于没了指望。” 可怜阿玉,上辈子后来就没为银子发过愁, 到了这儿居然数着铜板算开销,这落差,心理素质差点的都能直接憋屈死。 “阿玉,阿玉。” 当然,除了这银子,他这一顿的忙碌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和铁虎的关系越发的好了起来,就是铁虎的父母如今对着阿玉也分外的亲热。若说往日照看更多是因为他爹,因为几辈子邻里同僚的份上,那么如今他本身因素就占了打头,不是谁都能让他家这么一个才十五六,还在吃闲饭的孩子,十日挣上近200文的,这工钱都能顶的上那些在衙门里书办的银钱了。他们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对给了这么个活计的阿玉心生感激? 也因为这样,看看,如今即使铁虎老爹在家的时候,这小子也能自由的出入阿玉家,再怎么练武学本事,本质上不一样是为了挣钱?在这小子暂时没可能顶上他爹的名额,加入锦衣卫之前,混个这样的挣钱活计也是挺不错的对吧。 “怎么了?喊那么大声,今儿不是不用送货嘛。” “还能是什么事儿,自然是你的事儿了。” 铁虎一进门就往阿玉身边一坐,毫不避忌的拎起桌上的大茶壶就往嘴里灌水,看的阿玉一阵的龇牙,这小子,又是这样,这嘴对嘴的那么一来,这一壶水他还能喝?全是他的口水,都快间接接吻了,他可没有断袖的癖好。 “我有什么事儿?” 虽说看不惯,可他也知道,这周围多是武人,没那么多讲究,人这么不客气,那还是和你亲近的意思,他可不会傻不拉几的点出来,没得让人觉得被嫌弃,最终生分了去。所以他直接转头不看,开始扯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爹的抚恤烧埋银子下来了,我爹让我告诉你,明儿一早去百户那里领钱。” “去百户那里?呵呵,那估计又得过一手了。还不知能剩下多少呢。” “总比没有强,从这上头说,咱们锦衣卫还是占便宜的,听说边军那里,没个说法的都不少。好歹在京城,天子脚下,多少总要讲点规矩。” “规矩?是啊,规矩。” “行了,不说这丧气的,既然多少有了,赶紧领了就是,有了这一笔,你这日子也能宽松些。至于已经没的,就别想了,咱们锦衣卫里头都是什么人,难不成你还不知道?吃进去的肉,就从没有往外吐的习惯。” 不到明朝,你永远不知道这里后期的武人有多憋屈,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保证,这战斗力可想而知。这样的兵丁,吃饭都吃不饱的兵丁,是怎么支撑下万历三大征的?这个国家欠最底层人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懂得越多,知道的越多,有时候那种悲哀也就越多。阿玉这层忧国忧民的心啊,总是不自觉地又开始为这个国家发愁,看看,连铁虎都反过来劝他了,可见他这忧患的心思有多明显。 当然,铁虎是不会觉得他这是忧国忧民的,只会以为是为他爹不值,是被克扣了银钱的不甘,是他爹在外头的东西,除了一身衣裳,啥都没有,全被分刮的愤怒,所以劝的也不在道上。 不过不管是不是对头吧,好歹也算是止住了阿玉那散发性的思维。阿玉醒了心神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合适,忙收敛了情绪,咧开嘴笑了笑说道: “也是,正好,明儿我也算是出了我祖母的百日了,去了百户那里之后,铁虎,咱们索性出城一趟吧,趁着如今这正是秋日,猎物正多,去试试身手。打猎得点东西,比这做篾匠挣钱多了。” “打猎?这……咱们这离着能打猎的山可不近。” 作为京城,即使是几百年前的京城,这土地问题也是大问题,人口多,密度大,还有大量的勋贵,以至于京城外围的山,基本就没什么猎物可言,稍远一些,又有皇家猎苑,勋贵私山什么的占据了好地方,如此一来,想靠着打猎混点好处,那不走上两三个时辰,是别想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武人,没想到用打猎多挣点口粮的原因。 可阿玉是什么人啊,他想事儿从来都是多角度考虑问题,别人觉得没什么好地方,可到了他眼中却依然有不少的地方可选。 “那是以往咱们都只盯着那些高山峻岭的缘故,打猎不一定都得上山,人丁少些的密林同样东西不少的,只是没有什么大东西而已。我也不求多,咱们弄点兔子野鸡什么的,只要不是空手而回,怎么也能有三五十文吧,换点粮食,够吃几天了。” “密林?这个倒确实也有些,不过……那里还能有东西?百姓里也有猎户。” “就从你一想到打猎就往山林子想就知道,百姓估计也一样这么觉得,所以啊,要我说,这林子只怕里头的东西还不少呢,再说了,咱们好歹也是锦衣卫子弟,那些兵营,官家牧场,皇庄的边上百姓不敢去打猎,我们还能不敢?就是让他们逮着了,不让打,好歹也是自己人,也不至于做的太过分,最多就是东西收了,赶了我们走而已。” 咦,这么说,还真是啊,这样他们逼一般百姓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去,能去的地方也多了好些,确实挺方便的。这样一想,那铁虎也激动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三圈,掰着手指头算到: “明儿一早过去百户那里,最多一个时辰,等着点完卯,估计事儿也完了,咱们正好出城门,那里离着东门近,出去的话……对了,那里有一处小牧场,是养马的地方,边上正好有一个林子,咱们去那里,晚上回来也容易近便。对了,西街老王家小二现正在那里寻了个活,咱们过去让他打个招呼,估计连赶人都不用担心了。最多走的时候给上点东西就成。” 看看,思路一打开,这铁虎立马就想到了合适的,甚至还知道寻个人脉,打点关系,可见脑子有多活络,这几代兵丁的本地优势有多大,这日子过得这么苦,要阿玉说,真是不知道变通有一半的关系。 “成啊,你都想好了,那明儿就这么着了。” 又寻到一个新的挣钱法子,铁虎笑的眼睛都快找不见了,自然是阿玉说什么是什么,除了点头,他还能想到啥? 第二天的百户处一行收获还是有的,到底阿玉爹也是自己人,平日里吃兵血什么的,上头固然做的挺过分,可这人都死了,最后一回了,还是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上头再怎么贪,也多少留了一点分寸,所以十两的烧埋银子到了阿玉的手上到底还是留下了5两,啥?还有五两?按照潜规则,这从兵部领出来就不足了好不,能有8两就不错了,经过了经历司,千户,百户,能还有5两,说明这几个上司基本也就是收了个跑腿钱,你还能说啥? 阿玉不能说啥,只是心下除了摇头就只剩下叹气了,这待遇,最后的抚恤金都能少一半,你说这贪腐的都成什么样了。就这样,他还得给人百户磕头感谢,谢谢他没全吞了,谢谢他当初还记得帮阿玉补上缺。这人情以后还不知道要还多久呢。 啥?这是规矩?是,锦衣卫历来不减额,不外招,补缺只从内部子弟中找,可这是世上还有个名词叫顶替知道不?那些高官子弟,那些关系户,那些儿子多的人家,怎么让自家人里不怎么出息,没本事另外寻找生路的也吃上这一份皇粮? 所以啊,像是阿玉这样,能顺顺当当的,在爹死了,自家没什么路子的时候,还能补上缺,这已经是上头宽宏体恤了,怎么能不感激?虽说这里头有他爹战死的缘故,上头要做脸的缘故,可若是遇上个心狠的,呵呵,每个千儿八百两银子,没几个人帮着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在遇上什么不讲究的,顺势欺负一下这孤儿……锦衣卫,从来都是实力为尊,靠着拳头说话!仁慈这东西,太稀少了!公平也从不在弱者身上体现。 这样扭曲的世道,这样被默认的不公平,阿玉除了心里吐槽,在这里,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显露,还要面露感激,给这么一个人磕头,这是阿玉能承受的?大唐跪坐却少有跪礼,而大明?武人没有地位,崇祯时期,四品武官给七品文官下跪都常见……所以不能承受也要承受,因为他还要在这个时代,这个圈子里走下去。 这样的憋屈阿玉真的,很多年没有过了,所以领了银子,心情分外不好的阿玉在那林子里猎杀的分外的凶猛。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三只兔子,两只野鸡,就已经到手了,这效率看的铁虎都有些傻眼。 第107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4 京城这个时候林子还是不少的, 而他们去的又是官府重地的边上,百姓不会去,驻守的又没那个心, 这样一来这里头东西确实还真不少, 别说是兔子和野鸡了, 就是稍大些的野猪偶尔也能看到, 只是阿玉他们这一次没遇上而已。 而到了这样的地方对于阿玉来说,简直就像是如鱼得水一般的自在松快。别看阿玉在大唐是文官子弟,是朝堂文臣,可你别忘了阿玉可是在武侠兜兜转转几世的,那习武的基因都快刻到骨子里了,再加上大唐重武, 文人都喜欢仗剑而行, 所以喽, 这身手就从没有落下过。 到了这里,又是武人家的孩子, 本身底子就不错, 加上他守孝这一段时间捡起来的武艺,那身手自然不凡的很, 对付些打仗之类的或许这会儿还不成,可打猎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这样几个优势一叠加, 老实说,若是没有收获那才出奇呢。而有了收获头一个凑上来的自然是王二贵这个被打了招呼的地头蛇了。从听说他们要来打猎,这小子就心里一动, 都是贫寒人家的孩子,对挣钱这事儿那个不上心?对吧。 “咦,这收获居然还真的挺不错。要这么说,我们往日难不成就是端着饭碗在要饭?一个个的居然不知道还有这样挣钱的。” “你说呢?都在这边上干差事了,居然眼睛都没往这上头瞄,二贵啊,你这小子,白长了那么大一个铜铃眼。” 这么好的收获,不说吃肉什么的,想想能卖二百文出头的银钱,铁虎心下就一阵的欢喜,对着王二贵说话自然带上了几分自得,全忘了自己当时也没往这里想,若不是阿玉,连这里有没有东西都吃不准呢,只顾着嘚瑟。 阿玉看到这样的铁虎也没多说什么,知道他这是挣了钱心里高兴,所以只是笑了笑,转头和王二贵说起话来: “这里我们过来个几次,只怕里头的人就知道这好处了,以后这东西是不是还有咱们的份就不好说了,毕竟谁也不嫌钱多对吧。所以二贵,你这外头的地方知道的多,帮着留心几分,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好歹让咱们也多几处可以斗转。” 世人驱利,像是他们这样没钱没势力的,就是寻到个发财的法子,一般也保不住,对于此阿玉心里有数的很,所以对打猎挣钱这事儿他知道,在这京城地界周围,能挣的不过是一开始的一点子时间,能快速的累积起一笔本钱而已,其他的想像是以前那样直接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 而那王二贵显然也是个机灵的,听阿玉这么一说,也马上反映了过来,立马点头说道: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我来的时候,他们就问过是干嘛来了,当时我也没多想,只说是看能不能弄点肉吃。如今……行,这事儿包我身上了,嘻嘻,今儿我可是沾光了,看看着野鸡,就是不卖钱,回家也能吃一顿好的。” “吃?这可是能卖4分银子的,你舍得?” 知道二贵会帮着再寻好地方让他们打猎,听了他们对话,知道好歹的铁虎越发的高兴了,张嘴就开始说价钱,这模样,十足就是个财迷。看的其他两个都忍不住大笑。虽然他们很穷,可这简单的快乐却十分的纯粹。 隔上一日过来一次,连着不过是一个月,阿玉和两个伙伴在这林子里就挣到了每人2两多,这样的出息,阿玉虽然看着有些瘪嘴,觉的实在是少的可怜,可对另外两个来说却十分的高兴,只觉得自己本事大涨,颇有些就此就可养家糊口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候,就像是阿玉说的那样,这地方立马就让人给盯上了,先是那马场的人跟着出来做陷阱什么的,等着再过些时候,连着守城门的那些兵丁也在休息的时候过来了,这人一多,这点子地方还能有什么收获?阿玉立马干脆的喊了伙伴开始转移,省的因为一点子猎物还要和人争抢斗嘴,起了纷争。 这时候那预先打听地方的举措就显得相当的有先见之明了。这时候的京城,比起后世那真的不算人多,出了城,外头的林子也着实不少,换个没人去的地方还是挺容易的。等着日子到了冬日,三五个差不多的地方转下来,终于看到雪花,停下了这打猎事项的时候,阿玉的手里已经攒下了足足20两,就是跟着的铁虎和王二贵两个,也不少于十两,这样的出息体现到三人的关系上,妥妥的,两个都成了阿玉的跟班。就是那两家的家里人,看待阿玉也有了不同。 “他爹,看看,咱们家虎子如今可真是出息了十两啊,这才几个月?哎呦呦,这要是一直做下去,一年不得有20两,30两?他爹,你辛辛苦苦的一年才几个钱,都快比不得儿子了。” 这嫌弃话说的,让铁成方老脸一红,可转头又笑了起来,再怎么被埋汰,只要是儿子出息,他就没什么不高兴的,还乐呵呵的说到: “儿子比老子强将来才有出息,这不正好?” 锦衣卫老实头有,可多半做这街面上走动活计的,就没有几个嘴巴不会说的,可见这兵种也锻炼人啊。 “是比你强,你说说你,这个月怎么就混到了去当‘坐记’的差事了呢。这活计不说油水半点没有,想想这天气,在那衙门口就那么待着多冷啊,别一个月下来咱们倒贴药钱。” 王氏看着自家男人乐呵呵的颇有些好笑,本也就是随口一句,如今一看反倒是又忍不住多说了起来。连着拧热帕子的手都多了几分劲头,可见心里有多不满意。 说起来锦衣卫并不是人人都强横,也不是个个都横着走的,像是阿玉死了的爹,那活计有多苦?多危险?所以一般真心没人愿意往外头去。可就是在京城,也一样有不得意的活,像是这坐记就是其中之一。 所谓“坐记”是指派到各衙门记录来往人员,查看有无特异情形,汇总上报的活,也是锦衣卫侦缉中的一项。只是这个差事很无聊,而且一点油水也没有,像是国家三法司所在: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他们办事都有规矩流程,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去刑部大堂公然索贿?若是到了国子监,翰林院那更惨,还得看那些文官的脸色唾弃。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听记”。那就是到诏狱、刑部大牢,大理寺等执法机关的监狱里头打探消息,这不但是没油水,还得天天听着犯人被打的鬼哭神嚎的,若是神经弱点,一个月下来,犯人不死他们也要崩溃了! 所以啊,这铁成方一听媳妇说嘴,忙不迭的摇头,小心的说到: “别说了,这我还是和人换的,不然……这个月也是倒霉透顶,居然抽了个‘听记’的签,那活奶/奶的才真不是人干的。若非老三怕冷,我这一个月下来,你买安神汤的药钱就能过年了。” 一听差点去‘听记’这王氏立马忘了刚才说的什么受冻之类的话,一个劲的拍着胸脯庆幸。差点没把手里的巾子给摔出去。 “哎呦,要这么说,情愿受冻些,那地方,离着阴曹地府太近,阴气重着呢,这大冬天的,能不去就不去才是要紧。没油水怕什么,反正咱们儿子如今也挣钱了,不缺那三瓜两枣的了。” 看看,啥时候都得有个比较,这一比较,连着受冷风的活计都成了幸运了。而这感觉自家不是那么倒霉了,再说起这阿玉,那话头自然越发的乐呵起来。 “那秦家小子实在是个人物,看看,这才几岁,就这样的能干,等着将来补了差事,打点打点,说不得过上几年还能混出个前程来呢。” “可不是,咱们家我不下来,虎子是没指望补上差的,就是一个军余,如今也名额有限,能跟着他混点好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得着机会谋出个别的出路来。咱们这活,身份上看着威风,日子一样也不好过啊。嘶……这个劲儿够厉害。” 铁成芳接过媳妇递来的热毛巾,往冻得发青的腿上那么一敷,激得大了一个大大的寒颤,脸上却红的出了汗,一脸的舒爽。连刚下说的什么都快忘了,还是王氏看着他驱寒的事儿做的差不多了,这才问到: “你说……阿玉这补上的事儿有准嘛?别到时候就给个军余什么的。” “那可说不准,不过老秦到底也是战死的,为了不让底下人寒心,阿玉只要稍稍打点,应该不难。对了,明儿喊他来吃饭吧,那么个孩子,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好歹也是老邻居了,没那么忌讳,娘也不会在意的。” “我也那么说,可那孩子……唉,实在是太懂事了些,就怕妨着谁。不成我明儿多做点冻饺子让虎子送去就是。” “那也成。好歹也带了咱们虎子一场,不能亏待了他。” 这夫妻两个说的热闹,那边被爹妈费心帮着做人情的铁虎却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呼呼大睡。他如今事儿可不少,明儿一早还要去阿玉家,帮阿玉整理东西呢,啥?整理什么东西?这大冬天的打猎不成,阿玉自然又想出了新的挣钱点子,那就是做蜂窝煤,这样的事儿能少的了力气大的铁虎? 再说了,铁虎挣钱心正热,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倒是这蜂窝煤……说起来用煤取暖这事儿中国北方的百姓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只是因为炭毒多,味道大的缘故,一直都绝缘于富裕人家,只在贫寒底层流转,平白的让我们这煤炭大国愣是靠着砍木头过了那么几千年。你说说,这有多浪费资源。 阿玉不是环保主义者,可能用经济实惠的法子,改善一下百姓的生活,让这京城周边的林子多保存些岁月,让自己也得些散钱,一举数得的事儿他还是愿意做的。什么?贫寒人家能有几个钱?亲,那若是加上煤炉呢?加上烟囱呢?小富人家会愿意要不?就是中等人家估计也会喜欢吧。不是谁都能做的起地龙的。能在冬日让屋子更暖和谁不愿意?就是衙门什么的,到时候只怕也少不得吧,那他这图纸是不是就能卖钱了?布局什么的,人阿玉还是挺拿手好不。 更要紧的是……小冰河时期啊!万历年间就已经要开始有征兆了吧! 第108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5 作为蜂窝煤的创始人, 呵呵,当然没抢专利的意思啊,纯粹是这个位面的创始人, 这头一套的炉子, 烟囱什么的, 那自然是给自己用的, 而有了这个作为样品,那没得说,自然边上的锦衣世家的人们成了第二批。等着周围的各个茶馆,店铺开始成为第三批的时候。阿玉十分利索的将手里做好的炉子,烟囱的图纸给收拾了一遍,然后送到了自家顶头的百户家里去了。 “这东西居然是你小子弄出来的?倒是不简单啊。” 百户大人看着阿玉, 似笑非笑的, 神色表情让人很有些背心发冷, 就是阿玉这久经考验的都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这大冬天的,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只是再怎么骂, 这话还是要说的。 “托百户大人的福,那是凑巧了, 那日家里炉子坏了,总是漏风, 小子就……反正不知怎么整的就慢慢的琢磨出了这么点巧方来。往日也不做这些杂货的生意,刚开始也没想着能挣钱。只是看着周围邻里用着都觉得好,这才帮着从铁匠那里压点价钱, 混口饭吃。谁知道如今……百户大人,这既然连着商铺什么的,都稀罕了,那眼见着这东西在京城有火的可能啊!若是这样,那衙门里的人会不会要?那些勋贵人家会不会要?哎呦,大人,这样一想,小子汗都下来了,这哪里还是小子能伸手的事儿啊,所以这不是,急匆匆的就来寻大人了。这样的事儿,这样的生意,也就百户大人您才有资格做。” 阿玉到底是混过官场的,看看这说话循序渐进的本事,从一开始有点模糊的起因,营造出一个不怎么聪明的,为了生计瞎捉摸的苦孩子形象,随即又用这东西的未来市场做鱼饵,勾着百户往好里想,往大里想,最终再用一顶高帽子盖棺定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的符合一个相对还算是聪明,却又还没有完全学会怎么献媚的下属的言辞方式,连着胆小,生怕引来大官窥视方子什么的,都隐隐的带了几分出来。听的那百户都忍不住想笑。 “你小子,炉子,烟囱,加一起,一套能挣几个钱?有一两不?啊?还就我有资格做,你啊……真是没见过世面。得了,好歹也是你的孝心,我这就收了。回去吧,这事儿就和你没关系了。” 这是所谓黑吃黑?这还真不是,这是明显的破财消灾啊!看看,都这么明打明的了,确实说不上黑了对吧。至于为什么上赶着给人送方子,还要承人家的情……官大一级压死人知道不?明哲保身知道不?弃车保帅知道不?看着是欺负孩子的事儿,可事实上,那百户收下的那一霎那,不单是阿玉满意,就是那铁虎这粗糊糊的家伙也满意。跟着阿玉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这下安全了吧?” “放心,百户大人接手了还有问题?有那衙门什么的吊着,他速度一定快的很,三五天的,就会将这些生意都接手了,指不定不到十天,满大街都是他派出去的人往衙门班房里送呢,就是咱们的南北镇抚司,你瞧着吧,估计立马也会有了。你说,我们好歹也是他的手下,会惹人注意?这以后,谁还知道咱们是最早做起来的?嘿嘿,这银子终于稳了。” 对于自己的决断,阿玉向来有信心,对于这不上不下的煤炉子的生意,也不是太看重,脱手的十分利索干净。只是他这里决断的痛快了,却忘了边上的铁虎不是他,虽然日子过得其实比他还好,可这穷惯了的人,猛地知道放弃后头那么些好处,心里那个心疼啊,,脸上的肉都快纠结到一坨去了。一边走,一遍还嘀嘀咕咕的,忍不住暗自算着账: “哎,到底还是没靠山,被后台,没本事啊,不然……按照你的法子,一套挣个一两多,这京城多少户人家,多少衙门,多少铺子……亏死了,亏死了,阿玉啊,你怎么就不心疼呢,这要是都做出来,那咱们怎么也能买上一二十顷地,那可是多大的产业啊。” 这样的铁虎让阿玉怎么说好呢?他能不知道这能挣多少?算术什么的他还是挺不错的好吗,只是……俗话说的好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人做生意其实也一样,超出自己身份的事儿做了,那不是挣钱,那是找死。 所以喽,阿玉四下看了看,见已经走出了百户家所在的街市口,忙一把拉了铁虎往僻静的地方走,边走边说道: “行了,别做白日梦了,你没听二贵说嘛,连着城门口的兵丁都再说这生意挣钱了,再不脱手,过几日咱们指不定在哪儿呢,或是诏狱,或是东厂,甚至有可能是乱葬岗。别以为是自己人就没人下黑手,为了钱,那些个人狠着呢。对了,回去钱藏好了,最起码一年内,别拿出来大手大脚的,除非你爹升官,或者你得了缺,知道不?” “知道知道,你都说了两遍了,我还能不知道。我都听你的还不成?不过阿玉啊,老实说啊,虽然不能花,可只要一想我那匣子……那啥啊,心里就乐,我娘说这是连娶亲的钱都有了。嘿嘿。” 铁虎心疼归心疼,脑子却不慢,阿玉不过是那么一说,立马啥都明白了,转头就将这什么后头的生意全给掀了过去,只顾着算那存下的部分。由此可见,这人啊,脑子真心不慢,有分寸的很。这样的人即使不出息,那也绝对不容易闯祸。从这个角度来看,阿玉真是有个不错的伙伴。 “别嘻嘻了,明儿开始,咱们继续往外跑,不过这一次不是卖炉子烟囱,明儿啊,咱们就开始满街的帮人做蜂窝煤去,恩,甚至还能再拉几个人一起,找亲戚家的,关系好的,街坊里日子过得最苦的,反正吧多找几个小子,这活计不难,舍得下力气就能做。一日估计就能教会了。等着他们学好了,分散开来,满大街的上门拉活……铁虎哎,咱们这是又帮了兄弟们混饭吃,又散开了注意力,这样一来,才全没了痕迹,能彻底安心喽。” 铁虎聪明,知道好歹,阿玉也就愿意多教几分,他穿来穿去的,即使再怎么调节,再怎么自我恢复,那心态上也比一般人老好些。对着铁虎偶尔的总会流露出几分逗孩子的心思,看看,这不是,还带上了老腔,就差没直接唱起老生了。听的铁虎连都笑抽了。 “行了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挣小钱不打眼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蜂窝煤的活计想想还真是可以,咱们这儿别的不多,半大小子多的是,后头南面京营的更是随便找,石炭又不值钱,黄泥什么的,外头郊县地方随便挑……这么一掐算,阿玉啊,估计咱们这三成没事儿干的都能靠着这个吃饭了啊!你这场面大的。扑腾上一年半载的,都能赶上漕帮了,要不咱们就叫煤帮?” “去你的,禁瞎扯,漕帮那可是十万帮众,官府都忌讳,和他们比,没事儿找事儿。再说了,这蜂窝煤简单的很,贫寒人家,有几个愿意出现让别人做的?瞧着吧,多还是自己来,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弄个木头的模子,怎么都出来了。大户人家更是不缺下人,衙门也有劳役能指示,倒是那些中等的,不上不下的,才是外找人的中坚,瞧着吧,这活啊,能热闹一个冬天就不错了。” “咦,还真是啊,阿玉啊,如今你越发的聪明了。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会儿一个想头的,这样下去,我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我一个人过,不多想点能成?你有爹有娘的,没事儿和我比啥?存心让我吃味是吧。”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迅速地往家里去,既然都已经商量好了,那任何事都是赶早不赶晚的,越是早点折腾起来,那就越是能多挣几个对吧。虽然这些日子他们挣的其实也不少,可还是那句话,谁嫌钱少啊! 只是今儿他们这想头基本是没戏了,因为就在走出那街市口的地方,一辆车听在了哪里,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正坐在上头,皱着眉头,而车边上,一个中年满头是汗的不住的揉着这青年的脚丫子,最要紧的是,这瞧着下不去手的样子,看着就知道被吓着了,所以每动一下就要看一眼那青年的脸色,那墨迹的,看了不到三秒的阿玉都开始皱眉了。 “这是怎么了?崴着了?” 作为一个做过几辈子大夫的人来说,有些职业病已经成了本能了,比如这看到病人就管不住自己的毛病,就是其中之一。不然你啥时候看到过锦衣卫干好事儿对吧!说出去都能吓死人!所以喽,就是铁虎也被阿玉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着了,侧头不解的看了过去。 阿玉能说啥?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好不。管闲事儿什么的,他真没这个意思,可这都说出口了…… “看看,你这墨迹的,我看着都着急了,赶紧的,这事儿我干的熟,我来吧,早点弄好了,你们也好早点挪开了车。都堵上路了。” 堵路,熟手看到生手,这都是搭把手的理由。虽然那中年没有这个意思,还明显有些防备,可人阿玉却十分的不客气。 “还愣着干什么?我又不会抢了你的活,也不会害了你,早点整好了,早点带你家主子回去上跌打药才是正紧。” 有时候吧就是这样,你这越是坦然,那即使有什么不合理的,人家也会下意识的不会细想了。阿玉十分的坦然,根本就没陌生人的模样,上去就下了死手那么几下一揉,等着那青年瞪大了眼睛,痛呼出声的时候,他都已经将那明显有些肿起来的地方给揉散了。 “行了,喊什么喊,大老爷们的,没得让人听到了笑话。看看,这已经散了,就是没有跌打酒,也不会太麻烦了,铁虎,给我弄快冰来……对,就用雪压实了就行……看,这冰敷也是个好法子。别怕冷啊,一会儿就成了,保证你不疼……” 阿玉絮絮叨叨的,又是大老爷们,又是喊铁虎的,几下子那么一说,别说是那本想喊疼的青年憋住了,没了话说,反过来兴致盎然的看着阿玉,就是那中年也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阿玉犯傻了。 第109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6 崴脚什么的, 从来都是可大可小的,像是目前这样的,救治及时, 下手的还是个医道高手, 这样的情况下, 这好起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看看, 这才过了多久?这人的脚就已经去了几分肿胀,稍稍用力,也不在那么疼了。 “怎么样?有用不?” “不错,倒是没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久病成良医啊,咱们武人, 别的或许不成, 跌打损伤什么的, 绝对都有那么点本事的。对了,这脚虽然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可这跌打酒还是不能省的, 一会儿回去了好好的揉揉……还有,这冰是救急用的, 这会儿缓和了就赶紧丢了,时间长了, 别冻伤了骨头……” 明明是十三岁的年纪,这阿玉却啰嗦的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那叨叨叨的不停嘴的嘴碎模样, 看的一遍的中年赶车汉子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那青年更是挑起了眉头,好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半响才说道: “是个有本事的,就是嘴碎了点。走了。” 这人相当的不客气,这边阿玉忙乎了半天,捧了他半响的臭脚丫子,愣是连个谢谢都没有,转头就走不说,那赶车的都一脸无所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铁虎挠着头,有些不忿的说道: “这人,这人怎么……阿玉啊,你好歹也是锦衣卫子弟啊,这好人当的,看看,都没了火气了,人都不拿你当回事儿了。” “行了,就一个崴了脚的,有什么好多说的,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的回去将那做蜂窝煤的模子收拾收拾呢。” “也对啊,明儿开始咱们就该赶这个活了,对了阿玉,你这钱……” “别在外头说。” 阿玉一边和铁虎说话,一边眼睛不住地往四处扫了一下,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果然,就在那车走了之后,这附近猛地也少了不少的人,若是这么说……或许他一开始那个感觉真的没错。 什么感觉?很多人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嘛,对对对,那就是万历皇帝啊。阿玉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已经有了一点点感觉,毕竟他可是曾经在皇朝最中心混了三十年,曾和一国太子打闹嬉戏,曾进出皇宫无数,对于帝王之气这种玄幻的东西,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再加上他那历经穿越无数,越发敏锐的耳朵,早就发现在这看似无人的小巷周围,隐隐灼灼的其实有不少人,有些还正急匆匆的赶过来。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他每次穿越最短时间接触到BOSS的概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天爷送上门这么一个可以装傻充愣,刷好感的机会,就阿玉这脑子,能平白错过了?所以啊,这才有了前头那么一出。聪明的读者看看,基本都猜到了。可见这个梗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根据阿玉对皇家人的了解,有了这么一次,都不用他刻意再想什么法子,嗯,估计不到今晚,自己的一切情况消息,就该送到皇帝案头了,至于接下来会不会再遇上……这个不好说。不过机会总是有的,毕竟万历皇帝爱出门微服私访什么的,在皇宫附近转悠也不是什么新闻,是的,这个后期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在前期的时候其实常出门晃悠,甚至还有步行20多公里的记录。所以阿玉感觉自己挺有机会。 什么?腿瘸?呵呵,他又不是没亲兄弟,若是真腿瘸,就皇家那种爱讲究个体面的,你觉得这小子还能当上皇帝?百度一下就知道,这是人死后棺材里摆造型让人给黑出来的梗。 回到家里,送走了心思火热,想要召集周围小伙伴们,共同干一番大事儿的铁虎,阿玉坐在屋子里一边数着钱,一边开始寻思下一次若是再一次遇上,自己该怎么整。 别觉得阿玉精明算计不择手段,想想跟着老包和跟着李承乾最后得到的待遇,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好吗,跟着不同档次的老大,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如今有那么粗一个大腿伸过来,他不赶紧抓住了,那才是傻子。 “今年,今年是张居正死的一年吧,嗯,或许一条鞭法是个不错的切入口……算了,不想这个了,数钱。” 阿玉脑子一转,就有了个大概的念头,具体怎么样,到底还要看现场应变的本事,不过这张居正,阿玉觉得,这人全家饿死的结局实在是惨了点,不管怎么说,在税制改革的问题上,他确实做的还算是不错的,而这一条鞭法若是能坚持下去,或许大明后期那种国家没钱,大臣发财的事情能稍微缓一缓,而这国家多了钱,那这兵丁粮饷什么的,也不至于弄到最后几年没有那种诡异的地步。抵抗清兵南下上,救灾上,应该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当过一国丞相的人想的就是高大上啊,看看,这还说不想呢,一想就想这么远。阿玉自嘲的一笑,转头在看看自家这破的不成的屋子,看看简陋的几乎没什么家具的房间,摇了摇头。 “得了,有这功夫先想想怎么修屋子吧,好歹也有百十两了,也是时候将院子整一整了。” 是的,我们阿玉终于摆脱了没钱的囧境,足足124两的银子这会儿就躺在钱匣子里,也能勉强算是小有积蓄了。只是他更清楚,自己赚了一笔别人不清楚,这附近的人还是知道的,作为一个孩子,存钱太多也是麻烦,所以尽快花掉一部分其实是保护自己的最佳的法子。 而能花的多,花的值的,除了修房子还能是什么?阿玉本就对这破的漏风的屋子十分的不满意,这会儿自然积极的很。看看,这里才说修屋子,转头就开始往隔壁喊人了,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说好了五六个邻居来帮忙,按照他的算法,估计两天的功夫,就能将这屋顶的瓦换一遍,墙休整一番,妥妥能保证冬日的保暖问题。连着家里的家具,都有人帮着去弄了。 什么?木匠没那么快?就阿玉这样的,还用精工细作?寻个合适的人家,直接从人家里搬就是了,这年头,搬家的,破产的,没钱卖家当换银子的,别人不知道从哪儿找,锦衣卫还能不知道?花上1两的脚钱,看吧,保证不到一天,就能全搞定。 这里阿玉家忙乎的热闹,让这已经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像是个菜市场一样,另一头万历皇帝也已经得到了阿玉的资料,不只是万历皇帝,连着李太后也一样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听着边上的太监说起这阿玉的事儿来。 这个长寿的活到万历四十二年,足足七十岁的太后,对着儿子一向十分的严厉,可再怎么严厉,这也是亲儿子,知道儿子平日压力重,所以对于他时不时的我那个宫外走走,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甚至还偶尔有人劝诫的时候帮着解释一二,说是皇帝总要了解一下百姓民生,走走也好,省的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什么的。 可再怎么支持,知道儿子伤了脚,那也不能忍啊,不但是狠狠地责罚了伴驾的太监,还立马勒令儿子最起码三个月里不许出门,就怕那脚伤的厉害,留下什么不好来。与此同时,对于傻大胆的阿玉,也颇有兴趣,听说那小子说什么娘们的,还笑出了声: “只有十三岁?” “正是,刚没了爹和奶奶,如今一个人过活,听下头的小子来说,倒是个聪明本事的,会做点篾匠的活计,还会打猎,武艺也不错,如今还做了煤炉子做点跑腿的事儿。” “篾匠?打猎?手艺倒是不少,可见往日家里日子只怕也不好。” 作为一个泥瓦匠的闺女,即使如今成了太后,不不会忘了往日的艰难,毕竟逃难进京的时候,人太后已经十二岁了,早就知道了什么叫世事艰难,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对于自己的皇帝儿子才如此的严格,才会那么支持张居正的变法。 “可不是,听人说他没了的爹是锦衣卫里难得的老实人,不会那些个敲骨吸髓的本事,这才转了暗探的活,只是不想才几年……这就为国捐躯了。那孩子往日在家还要照顾奶奶,还要想法子多混点银钱养家,可不就难嘛,不过也正是因为难,这才有了这么些本事。可见这孩子是个聪明的。” 太监能做到太后身边的管事,被询问,哪一个不是眉眼通透的,那李太后不过是笑了笑,感慨了一下手艺,日子,立马就知道这太后只怕是回忆起了以往的日子,对着这个孩子多了几分同情,忙跟着说了几句好话,反正说话又不花钱对吧。果然,看,这次啊几句,就听得李太后频频的点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性子也坚韧,怪不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遇上人为难的,还知道帮忙,可见锦衣卫也不全是混账,看看,还是有好孩子的。” 太后这里说的是好孩子,感慨一下这一个人生活的艰难,想着是不是赏点银子什么的,而已经亲政的万历皇帝同样说阿玉,这关注的地方又有些不一样。 “既然是为了国事死在外头,那抚恤应该不少吧,怎么还这么苦?难不成又是那个混账吞了?连着这样的钱都吞,这贪的也太过了吧。对了,补缺是老规矩了,怎么没补上?” “抚恤银子什么的,也是有章程的,按规矩有十两烧埋银子,兵部那里应该已经下发了。至于补缺,奴婢让人看了看,上头已经记了名字,据说是等着他出孝呢。” 那禀告的太监抬眼看了看皇帝,眼神闪了闪,不偏不倚的说着他知道的事儿,心下暗暗地为那些兵部,锦衣卫经历司的人喝倒彩,嘿,要倒霉了吧,欺负一个孩子,真是能耐了。这样的手段,就是他们这些太监也未必会用。太不上档次了。这才几个钱……呵呵,当太监当到皇帝身边的,确实不缺钱啊。 果然,这能爬上来的太监,对于皇帝的心思那真是一猜一个准啊,看看,万历皇帝嘴角的冷笑多明显。 “出孝?记名字?呵呵,当朕不知道,往日那些是怎么弄得?十岁的娃娃都有补上的,这些人啊,估计还等着人送好处上门吧。行了,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既然遇上了,还伺候了一回,总不能不给点好处,张伴伴,一会儿你去说一声,给个小旗直接补上,就说是……他爹有功赏的。” “尊圣喻。” 一边正帮着皇帝泡脚的中年太监一听这话,忙停下了手里的事儿,直接躬身行礼,领了活计,等着他抬头……若是阿玉在,或许会说,嘿,那不是赶车的嘛。对,就是那个捂着嘴偷笑的家伙。 所以喽,阿玉啊,机会啊,大腿不用抱好处就来了。 第110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7 作为一个已经亲政的皇帝, 他说出的话执行力那绝对是不错的,若是在加上这就是在京城,加上是针对锦衣卫这样属于天子亲卫的衙门, 这反应速度更是快, 堪比神舟七号。不过是到了下午, 经历司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服饰等一系列东西, 往阿玉家去了。还是一名百户亲自送上门,这待遇,绝对是杠杠的,就是一般的百户升职都未必有这体面。 “小旗?” 阿玉也被惊了一下,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所谓的封赏估计和他爹没啥关系,倒是那一捧的臭脚丫子功劳, 更可能些。可他还是被这速度给惊着了。好家伙, 这速度绝对很说明问题, 最起码说明了这万历皇帝如今的影响力,掌控力。 当然这个惊讶他半点没掩饰的意思, 作为久经考验, 就差一座奥斯卡小金人的阿玉,知道这会儿作为一个最底层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小的锦衣卫子弟遇上这样的事儿该是个什么样的受宠若惊。表情动作那是相当的到位,妥妥就是一脸懵逼,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傻样。 而他的这个表情显然也很让那百户满意,一种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掌控小秘密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顺带的对这个好运的小子更多了几分亲近之心。虽说不觉得这孩子后头还能让皇帝记住点啥,未必还能得些什么好,可结个善缘什么的,顺手的很对吧。说不得这冷灶就烧着了呢。经历司什么的,安生是安生了,可想要挣点功劳往上爬也难得很啊! “是的,你父亲的封赏下来了,因功擢升为小旗,因为人已经不再了,所以直接由你承袭,这是你的锦衣卫袍服,令牌,你拿好吧。阿玉啊,你爹虽然……好歹总算也是挣了一份福荫子孙的富贵,你可不要辜负了你爹的一场辛苦,要好好办差啊。” 这个从来没见过,估计今天之前,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的经历司百户,这说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亲近,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这是他爹什么好友至交呢。反正边上那百户来之前,正和阿玉一起做蜂窝煤的铁虎就是满脑袋的问号。一句话也插不上了。呆呆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衣服什么的,一脸的震惊。他爹干了多少年,至今还是个校尉,如今阿玉他居然就是小旗了?那岂不是成了他爹的上司了?这关系扯得,难不成以后见了阿玉得行礼?这会儿铁虎的脑袋绝对是产生了巨大的认知风暴。 当然了,再怎么风暴,反正都在脑子里,也跑不出来,所以阿玉也没心思顾忌他,这会儿应对这经历司的百户才是正紧。 “我爹……不是就给了五两抚恤嘛?我以为……” “烧埋银子是烧埋银子,这是成例,哪怕半点功劳没有,单是为国捐躯就该有,这功劳犒赏又是另外一份,不能一概而论。” 明明是给的少了,随便打发的,到了这百户的嘴里弄得好像锦衣卫规矩怎么怎么严格,怎么怎么讲究一样,阿玉心里有些哂笑,不过嘴上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我懂的表情,严肃的说到: “唉,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好好干,对了,这牌子都下来了,那……” 有了前头烧埋银子的事儿打底,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的经历司百户立马知道阿玉要问的是什么了,这是想问上差的事儿啊。反正上头都给了个小旗了,想来在近期,怎么也要多几分宽容,把面子事儿做到位,免得上头万一问起,没个答复,所以这个百户顺水人情做的那是相当的利索。还满脸为你好,给你出主意的模样: “按说,到底是在孝期,守孝是人子的本分,可这……既然这犒赏都下来了,身份也报上去了,咱们就不好让上头难做对吧,咱们是武人,讲究的就是个忠君为国,怎么也不能因为私事儿误了上头的大事儿,没得推却了上头的好意,所以啊,阿玉,明儿开始,你呢,就到你这分管的百户哪儿去,听听他怎么说,想来怎么也不至于让你坐冷板凳吃冷风的,好歹也是功臣子弟嘛。” 这皮球踢的,若是分管百户不给活,那错的也不是他对吧,果然这锦衣卫里尽出人精子的话不假。不过意思阿玉也明白了,那就是最近上头应该对他挺照顾的,这就成了,他要的也就这么一样,至于干什么活?只要补上了缺,他不挑这个,靠着他的脑子身手,怎么也不至于一直在下头混的。 “多谢百户大人提点,若是没有大人,我,我这都不知道怎么办呢,大人,我记着您的恩情。” 朴素,直接,感恩,这阿玉将一个似懂非懂,又有些脑子的孩子演绎的那是相当的到位,反正那百户十分的满意,点着头就回去了,连没能得个送告身的好处都不在意了。 在意啥啊,看看这孩子过得,都要靠着做蜂窝煤混饭吃了,还能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既然这样,还不如权当做个好人呢,免得白费了他的那些口水。 等着这百户一走,铁虎终于回神了,那长大的嘴巴也合上了,瞪着大大的眼珠子,死死的看了阿玉好几眼在,这才大声的呼喝到: “哎呦喂,当初都说你爹傻,去干了这么一个差事,弄了个尸骨不存,毁了一个家,不想……原来你爹看的真是远啊,你这就翻身了,那可是小旗,那可是七品。” “从七品。” “从七品也是官,阿玉啊,你是官了,那可是月奉七石,一年可是就是42两银子的俸禄。即使克扣些,或者宝钞占一半,或者什么好处都没有,也能有20两银子一年了,阿玉,你……” 铁虎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而阿玉更是不知道怎么说,你说你这小子,前头先是说他爹傻,啊,把外头的闲言碎语都给突突出来了,后头又一个劲的算俸禄,你这是替他高兴的样?怎么听着这么不着调呢?阿玉都想翻白眼了好不。 “瞎算什么呢,再怎么算,你看,还没咱们这些日子外头跑挣得多呢,有什么好高兴的,有这功夫赶紧的,我这蜂窝煤的模子做了不少了,你不是说城墙边那几个小子要嘛,还不赶紧的送去?好歹也能混几个铜板呢。” “阿玉,你这都有俸禄了,还挣这钱?” “怎么不要挣?我就这么点岁数,你说,就是去了,百户能给个什么活?弄个坐记什么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自己挣?” “咦,这倒也是,对了,关键是,如今咱们百户这里小旗虽然不满缺,可有油水的位置全满着,你就是再有本事,他们也不可能吐出肉来给你吃,嗯,确实,还是要自己想法子。成,我去送模子,对了,还要去告诉我爹,嘿嘿,我们家隔壁如今也有官了,这日子……” 一个什么都没有,被供起来的小旗,铁虎明知道未必比那些老校尉强却依然十分的高兴,由此可见,这官本位思想在这京城有多根深蒂固。 当然,人经历司的百户卖人设什么的,也不是啥都没下本的,最起码说的确实没错,看看,这阿玉第二天一到这百户所,人百户态度就十分的不错,还询问了阿玉不少的生活问题,关心的好像前些日子不冷不热的人不是他一样,由此可见,这一次那是确实把阿玉这当成了功臣子弟来对待了。当然,态度是态度,油水是油水,这个你也要分清楚。 “你这年纪到底是小了些,唉,也是你爹不走运啊,走的这么早,苦了你这么个孩子了,这样,你看看,你能干点啥?放心,看在你爹的份上,能帮的一定帮。” 听清楚没,你年纪小,这四个字一出,就是告诉你,别瞎做梦,就是真给你好处,你也没本事拿。至于什么看在他爹份上?呵呵,啥叫能帮的一定帮?那就是他觉得不合适,那就属于帮不了。所以啊,阿玉,识趣也很重要。 就阿玉这老狐狸一样的人能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他又不是棒槌,也不是那种贪心的,所以十分利索的就说了。 “我别的也不懂,这样,我前些日子听说,这管街面的……哦,大人,这常例什么的我是不会的,不过管小商小贩应该还成,百姓多少看着这衣裳也能给点脸面,那样的话,您看,我做这个可好?将那些搭到路中间的屋子理一理,该罚的罚,该拆的拆。那些沟渠什么的,清理一下整一整,好歹让大人们上下朝的……也能顺当些,您觉得呢?” 对于京城各百户所的锦衣卫来说,巡视值守收常例,那是最大的油水,阿玉十分有眼色的说不碰,光是这一点,就绝对让所有听到的人点头了。嗯,这小子知道好歹。 至于他自己重新开发了一下,列出了一个巡视小商小贩,整理违章建筑和沟渠的事儿来……对于这个没有触犯到任何人利益的职位,你别说,还真是让百户大人眼前一亮啊。他们锦衣卫就怕没有由头收钱,既然阿玉能想到,而且明显还是属于他们职责范围内的,那还能说啥?自然是同意的,谁不想钱多对吧。 至于这新开发的是不是会惹麻烦什么的……那不是阿玉这个孩子自己出头了嘛。又打着照顾遗孤的好名声,又能让阿玉这么一个目前上头正红的孩子趟一趟水。开发点新规矩出来儿,百户大人只有支持的,没有反对的。 百户想到这些,笑的那个和蔼啊,虽然这脸怎么看都和和蔼不搭边,狰狞倒是差不多,可掩不住那种看到钱的兴奋劲,连着脸上的刀疤都有些发光了, “好啊,阿玉啊,真是个好孩子,看看,这眼力多好,一眼就瞧到了咱们的薄弱处,可不就是有这么个事儿没人干嘛。往日人手紧,顾着那些铺子就不错了,那里分得出这样的人手来。阿玉啊,你辛苦些,先……就在南街,那里官宦人家多些,先理出来,也好让大人们看看,咱们锦衣卫干实事儿的场面。至于其他……有了效果咱们再说。” 其他肯定没阿玉的份,官宦人家多,就是油水少,没人会和孩子争,他也少些调配的麻烦。嗯,同时违章建筑也少,罚款也少对吧,就是惹了麻烦,应该也不大,兜得住。等着阿玉干出效果,获得了大官们的称赞,他们后头的人跟进,正好收获那些违章多的人家,大笔的罚银…… 你要说百户的心思阿玉知不知道?那肯定知道,可他要的就是这个打头的名分。只要干了,即使实际好处少了,可在上头那里,他的名声指不定又能上传一次。如此一来,这万历……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若是记得不错,明朝灭亡除了天灾人祸之外,瘟疫也是个大问题,后期连着几年,京城爆发鼠疫什么的,可是清空了近半的人口呢。若是这清理沟渠,违章什么的,锦衣卫能看到好处,你说,这城市卫生能让这帮子敲骨吸髓的整出什么样来?估计评选世界卫生城市都够了,如此一来,鼠疫还有可能发生嘛? 阿玉觉得,这妥妥是一举数得,能造福百年的大举措啊!想想都觉得自己积德!即使让锦衣卫占了好处……那也值得。(没好处就是阿玉也不会干对吧!人皆如此,人之常情啊!)所以他答应的十分的利索。 “唉,我听大人的。对了,那人手……” “放心,一定给你挑几个好的,顺带……多找几个军余,那些老油子你还小,未必镇得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培养点自己的人手。” 明明是不想出亲信,又有观望的意思,不想多给人扯上什么麻烦,愣是让这百户说的好像多为阿玉想一样,这水平真心不一般。而阿玉呢,那笑的更是老实加腼腆。 “唉,我听大人的,对了,要是人手紧,我家隔壁就有不少和我一样的锦衣卫子弟,大人……要不我找他们?” “行啊,找上三五个,这活不轻松,这样不错。” 阿玉满意了,看铁虎几个的活有了,即使不是正经的力士校尉,这军余是补上了,那也是有一点子基础钱粮的,再说了以后也能优先补缺,这多好。 当然百户也满意。看,多老实的孩子,多本分啊,梯子递的多好,还解决了那些没活的锦衣卫子弟的问题,百户笑的越发的亲近了。狐狸对狐狸,你说百户有没有察觉阿玉的心思?呵呵,你说呢! 第111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8 现代人都知道, 工作想要快速出成绩,形象工程最容易,想要挣钱, 房地产拆迁办最容易, 所以啊, 阿玉选了这么一个活儿其实真的是相当的不错, 又容易出成绩又有实际的好处,想想都觉得美。当然,活虽然好,可没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光靠锦衣卫三个字混,那也不成, 前头就说了, 分给阿玉实验的地盘上官不少, 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人惦记了去。真要出点子什么纠纷, 就阿玉如今的咖位人脉, 上头可不会保他。 好在这一点在阿玉这里同样的也不存在问题。加上新招来的,包括铁虎在内, 一帮子和他差不多大的锦衣卫子弟、军余们,本身就很珍惜这难得的有可能让他们多挣钱、早补缺的机会, 所以阿玉的活干的那叫一个漂亮。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那整个南街就来了个大变样。 “这才几天啊,看看, 这里就干净了这么多,那些沟渠每日一次,都有人清扫干净,什么臭味都没了。” “可不是,往日上下朝的时候,这边那个挤的呦,都没法子说,如今可宽敞了,要我说,那些斜搭出来的棚子什么的,早就该有人收拾收拾了。不然那样下去,这路面都快占完了,看着就塞得慌。如今这样才对,这场面,可算是有了皇城气象了。” “听说,这是个锦衣卫小旗领队干的?” “我也听说了,就是那个……” “哦,听说那家伙的爹是暗探,死在了外头。” “要这么说,给他点好处也算合适,到底也算是为国捐躯的忠良之后了。” “确实,才十来岁,就有这样的本事,不算白瞎了他爹这一场用命博来的富贵。” 就像是阿玉想的那样,他的这些工作才有了点显目的模样,立马就引起了不少官员的瞩目,而在这瞩目的同时,他的名字也一点点的开始为人所知。虽说因为皇帝私自出宫,还崴了脚之类的,不一定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这小旗的官职明面上的理由也十分的正当,被不少人以为是正好万历皇帝遇上了,知道了他爹的死,所以给了一点加恩什么的,所以重视度有限。可到底,阿玉还是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的将自己的名字,在各位大人的心里加深了一定的印象。这对于阿玉今后的生活,工作都有不小的好处。 比如说锦衣卫的头头们就对他印象很不错。不说这拆迁什么的,让上头看到了多少能增加收入的法子,光是这街面的治理,就绝对让锦衣卫在外头的名声好了不少,最起码让一些相对比较中立的武官们觉得,锦衣卫还是有能干正紧活儿的人,也是能干一些实事儿的对吧。 就是老百姓也没因为阿玉的各种措施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阿玉做的相当有水平。就说这街面清理吧,是,阿玉是收钱了,还是每家分了大小等级,收了不少的清洁费。可这收了钱他很坦然的让这些商家住户什么的,看到了这钱花在了什么地方。他请了几个这街面上最穷困人家的劳力,在每日清理清扫,让每一户人家家门口都变得整洁了,你说这清洁费有没有道理?能花得起钱的都是体面人,体面人就没有一个不爱干净的。所以这笔钱,他们出的没怨言。 至于拆迁什么的,违章这个事儿,真说起来,是那些搭建的人没理,因为这些地方都不在地契范围之内啊,以前没人管是你运气,这有人管了,你还能说不?再说了,阿玉办事儿挺有条理的。 在拆迁这个之前,先在城南面最穷的地方买下了一片地方,让人起了联排的十来个四五间屋子的砖瓦小院子。等着这小院子搞定了,再反过来寻了这街面上最苦的一些人家,用置换的手法,将这些人家都给迁了过去,吃下了一片的地皮。啥你说不乐意?有新房子住,还明显比自己的破屋子结实,有谁不愿意的?远点怕啥?都是穷人,再富裕的街区,也不比好房子吸引人。最起码冬天不会漏风,下雨不会漏雨了对吧。 等着这一步走好了,阿玉再用这地皮,重新整出了四五个两进大小,有十来间屋子的院落,转头再去寻街面几个中等的有些不够住的人家,让他们用补贴差价的方式,再次置换。这一次比上一次还容易,因为没有跨地区,人们接受程度高,又有几乎扩大一倍住宅区域的诱惑,这收钱收的飞快。等着差价一结算,嘿,前头那一波建房子的费用出来了。 啥?前头垫钱?是,有一点,不过阿玉是锦衣卫啊,能给点定钱,那就已经是很讲究了。剩下的拖一拖,收了这一波的钱在给也是正常的。甚至因为阿玉速度够快,做工的人又是连着在两进院子里做活的,愣是就没感觉到阿玉资金的问题,这时间差打的,铁虎都快看傻了! 等着一次次的置换之后,阿玉手里的地皮就成了沿街的几处靠近店铺的院子,反过来再将这些院子卖给前头店面不够用的商铺……什么叫空手套白狼?哦,这不算,阿玉最前头有垫付的,不算空手,可这老母鸡变鸭的速度,还是让知道内情,帮着点算的铁虎满脑袋的汗。 他和阿玉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这小子算账的本事居然这么大,想想最先那些垫付的钱,那最南面地皮钱,那才几个钱?如今呢?这能卖给几家铺子的房子又值几个钱?反正差额真心不小啊! 这钱是一回事儿,在反过来说阿玉的活计。这么一兜转,八成的店铺店面不够的问题解决了,那违章的事儿,人家还能死扛着?都做到这么贴心了,什么都替你想到了,你再不给面子,那就不是锦衣卫欺负人了,而是你相当钉子户了吧。这真要闹起来,锦衣卫占着理,可真就能把人怼死还没人说半个不字了。 阿玉因为时间差,价格差的缘故,速度飞快的将这违章什么的给处理干净了。因为处理的漂亮,很多人都以为,只怕阿玉在这一路的布局中,为了干好活计,为了争脸,那银钱上只怕是要倒贴,即使不倒贴,这清理费收上来,大半也得贴进去。 可实际上呢?凡事跟着他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个帮闲,也在这半个月里挣下了不下一两,军余什么的,直接就有2两,至于百户拨过来的,像是铁虎爹这样的老实头一样的三个正经校尉,那就更多了,直接就是5两一个人。至于阿玉自己?呵呵,50两,这就是他的收获,至于上头?他还是很懂道理的,作为百户直属的小旗,他不用给总旗上供,那就直接给百户大人80两,至于再上头?那就和他不相干了,管百户大人往上分多少呢。 当然了,这个事儿阿玉自己虽然干的不错,可也不能不顾及锦衣卫内部的团结问题,别百户一个高兴,下个全部干起来的命令,那可就把别人给坑了。要是惹的别人眼红妒忌,那到时候吃亏的不是被强拆的百姓就是他自己,实在是不划算。 所以事先也和百户大人说了,这拆迁什么的,都是一次性的,挣多少钱要看地段,毕竟不是每条街的人都有钱的。像是他这一次能刮出油水,也是占了这地方商铺都不小,有实力吃这个宅子的光。其他地方,想在巡城御史的眼皮子底下,不闹出大动静的干好这活就不错了。 挣钱的关键还是要放到这街面清理的活上,除了给两个扫街清理的,一人1两的月奉,其他收上来的都属于锦衣卫,这可是长久的好处,就说他这南街,一个月怎么也能有15两的出息,除了他们小旗自己的那份,每月能直接上供给百户5两。 别看这钱少,你要想着,这只是一条街,这要是百户下辖的每一条街都这样呢?那这每月能多多少钱?反正百户大人不过是脑子转了转,算了一下地盘里的店铺住户什么的,立马就满意了。 而大人满意了,自然这下属五条街,十来个胡同的街面清理的活计就都划拉到了阿玉的手上,这某百户环卫所所长的职位阿玉稳稳的就到手了。甚至于还有其他锦衣卫开始和阿玉套近乎了,为啥呢?因为拆迁的事儿啊。 他们本身自己有活计,有油水,对于街面清理的肉吃不上,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反过来和阿玉换吧。有清闲坐着喝茶,就能轻松得到一月一次的孝敬,他们可看不上那闻着臭味的辛苦钱。所以对于阿玉得了这么一个活没什么眼红。 可在不眼红,对于外快还是看重的。这拆迁的事儿即使只是一次性的,那也是钱,能不想挣?只是看着阿玉这操作,这些大老粗们实在是感觉很挠头,怎么看怎么玄妙,所以喽,为了钱,这些脸皮厚的能和城墙比的,一个个都开始来套近乎了,想从阿玉这里弄点诀窍出来。 这个说我和你爹是老交情,那个说我们是老邻居,反正什么关系都出来了,全没了当初阿玉爹走的时候那种冷漠,就差没有上门认亲戚了!这样的热情你让阿玉这么一个人设是聪明乖孩子的怎么应对? 阿玉很好应对!他一直都知道,政治这东西,从来都是妥协的艺术。而想要顺当的往上走,那么团结大多数,就是关键的一部分。作为一个曾经当过帝国宰相的阿玉,拿出三分的社交实力,立马就想这帮子全给安抚了。顺带的,还让跟着他的铁虎爹他们,成了抢手货,安插到其他队伍中,开启了新的拆迁大挪移运动。 至于这么干的好处……阿玉获得了这个百户所几乎所有人的笑脸,破除了他突然成为小旗之后的隔阂,站稳了脚跟。嗯,顺带还获得了工匠们的礼物,周围卖砖瓦等小商贩的回扣等等。此外跟着他的人也因此获得了外派的外快,对阿玉忠心程度加三个点。 最最关键的是,因为这一块蛋糕的做大做强,已经引起了其他百户所,甚至隔壁千户所的注意。阿玉被其他百户所,千户所请教,扩大影响力,已经近在眉睫。为将来升迁什么的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最最最关键的是,因为首倡,阿玉的名字再一次的被人送到了宫里,万历皇帝重新想起了这个热情的,有点手艺的阿玉…… 第112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9 去过北京故宫的, 对于紫禁城有多大概念应该挺清楚的,那么明朝的皇城有多大?和清朝的有什么区别?嘿,这个搜一搜你就会发现, 那真是不能比啊, 在明朝, 故宫这部分, 只是整个皇城的六分之一。不说别的,那什么南海、中海、北海,就是皇城内的一部分,正德皇帝和嘉靖皇帝最喜欢的西苑知道不?就是这地方。甚至这所谓的海子,可以说是和故宫一起东西并列,作为整个皇城的核心的。 咦?不信?其实仔细看看这地名就很清楚了好不。虽然东安门西安门的, 这会儿找不见, 东西皇城根街的两个地名还不能说明问题?至于北面, 地安门这个地名妥妥和□□相对应的,还能不明白? 扒拉一下地图, 看看二环的面积, 再看看这皇城占地,老实说, 皇宫的占地面积真心不小,阿玉有时候都忍不住嘀咕, 这比老李家都奢侈了,明明那边才是贵族出身,这是个和尚当家,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咳咳咳,说远了啊,回过来说阿玉,皇宫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包含的衙门多,几乎是将所有和皇帝有关系的衙门都给囊括了,除此外,像是锦衣卫这样的亲军,住的地方也紧挨着皇城,作为皇宫的最外围的屏障。如此一来,阿玉的事儿能这么快就被皇帝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谁让阿玉家作为锦衣卫世家,从祖辈开始,就和人皇帝当邻居呢对吧。 万历皇帝再一次知道阿玉,回想这个人只用了三秒钟,从这个角度来看,阿玉绝对可以自豪了,这存在感杠杠的。 “那个秦玉……是了,就是那个会治跌打损伤的锦衣卫是吧。” 看看,还说他爹为国尽忠什么什么的,弄到最后,对皇帝来说,记忆最深的依然是救驾。 “是的,秦玉当了小旗之后……如今不单是他所在的百户所征大力推动拆除违章和清理街面的事儿,就是其他几个千户所也开始跟进了。下头几个小崽子们说,咱们皇城根附近的几处胡同巷子的,瞧着就比以往干净宽敞……那些银子倒是也不都是他们自己拿的,下头新添的清理沟渠的,多是贫寒人家……” 作为一个能干的奴才,皇帝感兴趣的人,那他就要比皇帝更感兴趣,不把人祖宗十八代一并查出来,那都是不合格。所以喽,这里皇帝刚问了个开头,那明显属于內侍的太监就吧啦吧啦的,将阿玉最近干的事儿全给倒腾出来了。就差没有将阿玉挣了多少钱给一并算了,这详细程度,不说别人怎么的,反正皇帝听着挺满意的。 “这事儿办的不错。那些大臣总说锦衣卫横行京城,弄的天怒人怨,前阵子还有人弹劾,说锦衣卫巧取豪夺。如今看来,那些弹劾实在是有些牵强附会,不收银子,不收银子这街面能整理赶紧?商税商税碰不得,如今难不成连清扫大街的钱都想国库帮着给?哼……” 皇帝的联想力那绝对不是常人能揣摩的,看看阿玉这事儿,明明是整理街道,搞了一点子形象卫生工作,可到了皇帝这里,立马就能联系到商税上,由此可见这皇帝对于商税的问题有多纠结了。 他这里纠结,那边内侍听着却感觉胆战心惊,忙不迭的开始劝阻。 “哎呦,陛下,可不敢多说了,这商税的事儿……连着张阁老不也没法子嘛,咱们……” “嗯?……” 一个侧目瞪眼,将内侍的话全堵在了肚子里,可同样,万历皇帝自己心里也十分的不舒坦。老实说对于张居正,万历皇帝心里那是不怎么舒坦的,毕竟相权过大侵犯的是他作为皇帝的皇权,小的时候不懂这些,能不怎么在意,等着他大了心里还能没点疙瘩?所以啊,历史上在张居正死了两年之后,才会有剥夺一切官职最终抄家问罪,全家饿死的惨事儿发生。这是皇帝放弃了庇佑,让张居正的仇家趁机报仇了的结果。 可人不怎么感冒,对于张居正的变法,万历其实还是看得到好处的,也知道张居正为什么这么做,老实说,若不是张居正,这大明的财政最起码提早五十年奔溃,更不可能有万历三大征的出现,这些功绩说白了,那全是金子银子堆出来的。 可为什么最终这一条鞭法还是人亡政息了呢?一来是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的别扭心理导致了他在不能超越张居正政绩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想承认和使用,以至于让利益被侵占的其他人钻了空子,二来也是这朝堂上能像是张居正这样,用强力的手段推行这一法令的人太少,以至于被翻盘了。 若是能坚持下去,甚至有所发展,比如商税什么的弄上来点,比如那什么摊丁入亩提早出世什么的。那即使后来小冰河什么的麻烦再多,这国内的乱子怎么也不至于那么大,更不可能给后金有南下的机会。 甚至想的美好一点,说不得反过来还能利用这天气的问题,让后金那些旗人在关外冻死个大半什么的。为啥后金那么热衷于南下?因为北面实在太冷太难熬了呗,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年年折腾对吧。 好吧,又扯远了,再说这里,皇帝又一次想起了阿玉,自然而然的对于出宫就起了心思,想想自己今儿似乎没什么事儿,心里有感觉有些不痛快,索性就换了一身的衣裳,带着贴身的两个人,又一次出宫了。 而就在他出宫的档口,李太后那里自然也立马就得到了禀告,太后想了想,忍不住对着边上的内侍说到: “别说是皇帝了,就是哀家,听着你们说,那大街上如今的变化,也想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变利索了。还记得当年刚进京的时候,没见过什么市面,总觉得京城繁华。可这时间长了,回头想想,那大街上确实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不说那沟渠没人清理后那味道,一到夏日是如何的难闻,只那街面,商铺挤吧的,走路都费劲。要这么说,这大街确实该有人管管,那孩子倒是个有心的,这样,明儿你去一趟,嗯,也别用哀家的名头,让武清伯去,赏那孩子十两银子。” “太后娘娘仁慈,这赏的可不小,寻常人家,都能舒舒坦坦过上一二年了。” “你呀,别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就他如今这身份,还缺这几个钱?不过是表示那么一个意思,让他知道知道好歹,以后也能更尽心些。唉,没了张师傅,皇帝身边……总该在培养出几个得力的人来。” 能当上太后,李氏也同样不是简单的,听听这话,就知道多有远见,也怪不得历史上将儿子吃的那么死死的,还得了偌大的好名声。 另一头万历走出了皇宫,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刚才还有些憋闷的胸口突然畅快了几分,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挥一挥手,让内侍在前头引路,慢慢的往南面走去。 “果然是宽敞了,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可不是,陛下,您看那儿,那一边正在拆的两处宅子,往日是最穷苦的几户人家合住的大杂院,听下头的小崽子们说,这地方,那秦玉是打算全部拆了,种上树木,搭建个亭子,专门给路人避雨遮阴用的。对了,还有这边,这一处正在上瓦的,是一处茅厕。嘿嘿,说起来这秦玉也是个秒人,居然说这附近走街串巷的路人什么的,平日没处上茅房,这才随意……弄得街面臭烘烘的,若是建好了,这街面还能更干净些,就是卖粪肥都能多得几个钱……还有那儿,街前头那一处新建的地方,那是大澡堂子,听说还分什么男女,您说,这澡堂子大老爷们去也就罢了,确实不错,省了家里折腾。可这大姑娘小媳妇的,哪个会来?很多人都说,这秦玉啊,那是跌进了钱眼里了,恨不得每一个路过的都收上几个钱来。” 那内侍许是也在宫里呆的无趣的很,这一出来那嘴巴就没停过,当然了,即使再怎么想嘚瑟,作为内侍,一个宫里白骨堆里爬上来的人,也一样知道什么叫分寸,知道怎么样才能投上头所好,而不显得自己嘴碎。听听,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说的全是秦玉的八卦,听得万历皇帝嘴角难得也露出了笑来。 “这家伙,挣钱确实有一手啊,这买卖虽说听着就觉得匪夷所思,可细想还真是少不得。更关键的是,他这些买卖全是新起的,没和周围的商家起半点的争抢,如此一来,一上来就已经保证了无人挤兑,这样一来即使挣得再少,也能细水长流,也算是给这锦衣卫多了条财路。” “还是陛下看的真,可不就是这么说嘛,老奴听说,这澡堂子看门的,就是锦衣卫的人,说是……这澡堂子也能算半个听记?还说什么寻人……老奴不懂这些,不过听着估计是人多嘴杂的意思,若是这么说,到确实也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什么不懂,这内侍不是也有自己的东厂西厂嘛,那不也是玩暗探的地方?这会儿说这个十有八九就是探听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也觉得这法子不错,指不定隔上几日,这东厂也该开澡堂子了。 皇帝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东厂,真说起来,那就是皇帝平衡锦衣卫权限的产物,对于他们的争抢,皇帝心里门清的很。所以他只是看了那内侍一眼,什么都不说,就带头走了。 还能说什么?有本事你们自己干啊!他权当不知道。嘿,这水平!不亏是当皇帝的,连着这样的底都不漏,要下头自己揣摩。为啥这么干?因为万一出事儿,甩锅方便啊!别忘了东厂和锦衣卫之外,这巡城御史也不是吃素的。谁知道那群靠着嘴巴吃饭的会寻出什么借口来抨击呢。 “看看,那是哪个秦玉?” 才走到大街上,老远的,皇帝就看到阿玉在一边和人说着什么。皇帝乐了,自己这随心而至,却一来就碰上了,这说明啥?说明这人和自己缘分不浅啊,嗯,这一身衣裳穿着,比上回看到的时候精神不少,说话的神情瞧着也挺干练,再想想这小子最近干的事儿……果然,自己就是个伯乐,这是发现了千里马了。 第113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0 所谓养成什么的, 即使是皇帝,也一样会有兴趣的,特别是养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武将, 那就更有兴趣了。有这样的想法, 万历皇帝绝对不是第一个。往近处数, 他的伯爷爷正德皇帝就是其中的最佳代言, 想想正德驻扎边境的时间,想想他一死,江彬的遭遇,想想就知道如此强势的能秒灭权宦,镇压宁王之乱的正德,所拥有的力量就在武将。 若非又是亲自上战场打仗, 又是子嗣不旺的, 让文官希望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这天下哪里轮的到嘉靖这一旁支来继承对吧。 万历皇帝这会儿感觉自己当了伯乐的自得心思,虽说还没往这养成什么的方向想, 可那种自己慧眼识珠的成就感却已经开始在心里发芽了。顺带的, 直觉也告诉他,这事儿他干的十分的漂亮, 长远必定有好处。至于好处是什么?……不好意思,这会儿万历皇帝还只是个20岁的年轻人。 再怎么接受帝王教育, 再怎么天资不凡,也没有妖孽到修成精的地步。领悟依然需要时间! 不管是不是领悟吧,反正作为被万历看上有养成兴趣的阿玉, 这会儿是妥妥的有福了,看,皇帝大大这不就让人去招呼他了?能和这大大的金大腿再一次碰上,那绝对是大机缘,不说和皇帝交谈中能获得多少好处吧,最起码在耳目遍布的锦衣卫和东厂里头,阿玉的名字立马就会被重视到一定的程度,最起码在有麻烦的时候,这些政治生物在阿玉不影响他们利益的情况下,那是只会交好而不会下手挖坑了。 “哎呀,那个,您,嗨,我还是直接问吧,您是武清伯家的亲戚?” 被万历皇帝传召,在新建好的街边小凉亭里落座的阿玉一上来就十分“坦诚”的表示自己好像猜出了万历的身份,偏偏这猜的说不上准,这让万历还没说一句话,那感觉就相当的爽啊。 一来是感觉自己看好的这个小锦衣卫脑子确实不错,才这么几日的功夫,就从自己的接连好运中看出了本质,很值得培养。二来也感觉自己这微服的事儿做的很周全,看,这样近距离都没发现,那等着以后突然知道自己是皇帝,一定很有趣。三来是觉得自己这赏赐的东西没白给,从这小锦衣卫亲近,羡慕,崇拜的眼神中,获得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三个因素叠加,这万历原本对着阿玉已经渐渐有些忘却的欣赏就这么又涌了上来,难得和颜悦色和阿玉说起了闲话。一会儿是问他这街面治理的想法,一会儿是问如今这锦衣卫的生活,两个人说的那是相当的热闹。 就是边上的内侍,因为自家主子心情不错,看着阿玉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笑意。作为一个不可能和自己在内宫争宠的锦衣卫,张诚对于阿玉那是没有半点的排挤,相反还隐隐的有了几分那阿玉当臂助的心思。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想啊,太监在外头是啥名声?在想想为啥冯宝能在内宫权势如此之大?说来说去,内外勾结什么的,才是保身立命,在宫中长久的基础啊。作为皇帝的大太监,张诚也是有追求的。他,张诚,也是想成为第二个冯宝的。 万历和阿玉的谈话当然不可能一直在那么一个小亭子里,为了能交谈时间长一些,有利于自己在皇帝心中加深印象,阿玉装出十分羞涩的模样,说是药亲手做菜请皇帝这个大恩人吃饭。这一下子可真是戳到了万历皇帝的软肋了。 作为皇帝,是,他是吃这御膳珍馐长大不错,可同样的,也因为是御膳,那滋味……想想红楼梦里一道茄子要几十只鸡来配的滋味,大家就该知道皇帝对于普通菜肴的认知度了,呵呵,基本没试过。再加上……老实说这年头请人吃饭还亲自动手做的,一般二般的人还真是干不出来。所以哪怕是好奇,这也让阿玉直接勾搭到了皇帝的兴趣,直接一路把人领回家了。 哈哈,这下子,上头该傻眼了吧,不是什么人都能请了皇帝去家里做客的,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让皇帝放心吃饭的,那么这么一对比,阿玉在皇帝的心里又该是什么样的地位呢?这真是个大问题。 那些鬼鬼祟祟的在后头跟踪观察,探听消息的人怎么想,阿玉是不管的,他这会儿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万历皇帝的身上。这个皇帝不是李承乾,和他没有总角之谊,他也不再是世家子弟,从身份上就差了好大一截,所以阿玉特意展露的都是属于武人,属于锦衣卫子弟的一面。豪爽,大气,能干,精明,再加上一点子小聪明。 “你识字?” 阿玉家简陋的只有一个小院子,还是明显刚翻新的小院子,这个万历皇帝已经早就从张诚嘴里知道了,可是看到阿玉家摆放的书籍,却还是大吃了一惊。这年头武人读书的可不多,而相识锦衣卫这样,不,或者说像是阿玉这样的锦衣卫底层读书,那就更少了。由不得皇帝不意外。 “啊,下官小时候身子不好,父亲生怕以后不能习武,袭不了差事,所以就让下官读书,想着再不成,打点关系,混个文书什么的,也算是能挣口饭吃,不想……说到底咱们武人,还是干自己本分的活计更拿手些,读书……读的再好,人家也不认啊。” 不动声色中暗示自己读书其实还成,只是文武隔阂,所以没的选,一来是展露几分自己的本事,二来也算是埋下一个伏笔,文武不和,才能让皇帝放心大胆的用对吧。平衡什么的,阿玉也是相当懂的。 “你倒是个有才的,如今锦衣卫中不少人家连着习武都有些荒疏了。” 别以为皇帝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太平日子久了,文恬武嬉他在一次次的出宫中已经看得很是清楚。更不用说还有张居正了,那家伙虽然权力欲望是重了些,可在教导皇帝的事儿上也确实挺用心,对于这个国家的问题,给皇帝分析的也算是透彻,让万历皇帝看清了不少的本质问题,所以这万历后期才能不上朝就掌控全局。 “也不能这么说,大多数人都是好的,只是……公子,你也知道,如今兵丁粮饷克扣的厉害,真正到手的,连着明文规定的一半都不到,一个个的饭都吃不饱,日日为生存发愁,自然也就没有了用心练武的心思。” 再怎么想要抱大腿,该说的总是要说的,这武人身份可是他这一世的根本,怎么能让皇帝留下这样的印象?所以即使在院子里不住地洗着菜,忙着做饭的准备,阿玉这嘴巴却没停,净说些“真话”。当然分寸也是要有的,不能让人尴尬反感对吧。到底这是人家国天下,说武人待遇不好,变相的也是说人皇帝不行对吧。 “说起来,其实这些年还算是不错的了,前些年……我爹曾说他还没办差的时候,家里就我爷爷一人的粮饷,要养家里四五口人,每日晚上饿的睡不着,要起来喝水才能躺下,那更苦。从这个上头来说,张大人也算本事人。才多少年,这国库听说就多了不少的银子,可惜了,人没了,眼见着以后日子只怕未必能继续这样好了。” “你说的是张居正?你们都记着他的好?他可是文官。” 听到阿玉说张居正,万历皇帝本能的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带上了几分锐利。即使如今他还没有给张居正定罪抄家,可这并不能说他对这个曾经夺了他不少皇帝权利的宰相有什么好感。 “是啊,文官,不过他也算是文官里头有见识的,对武人也算宽容,为人……虽说奢靡了些,在国事上倒也算公心颇重的了,最起码比那些装傻充愣,啥都不干,只知道捞钱的强。” 对于明朝,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阿玉从来的第一天就有心扶一把,而这切入的角度时机等等,也揣摩了许久,所以即使看到自己的金大腿有些不悦,他也能权当没看到,低着头自己说自己的,尽力往皇帝感兴趣的,能听得进去的角度展开。 “那你说说,他怎么公心重?其他人怎么捞钱?” 听着阿玉也不是说张居正全盘的好,只是相比较觉得还成,万历皇帝心下那种不快自然就少了,与此同时对这个明明处在最底层,却操着阁老心的笑锦衣卫来了兴趣。他也觉得其他官也没几个好的,只是不知道阿玉这么个孩子,都接触不到朝堂,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最起码他给国库找钱了呀。这就是公心!至于其他人……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这税赋的事儿,举人就开始免税这个大家都知道,这是国朝重视读书人的表现,可那些读书人……公子不是咱们锦衣卫的人,或许不清楚这里头的关窍,那些读书人,只要一考上举人,那是全村全族的都去投献,将地都放到那举人的名下,如此一来,你说,这国朝几百年,多少举人?少了多少税?听说有些地方,如今都没税可收了。” “没税可收?” 万历有点傻眼,他知道有隐匿田地的,知道有虚报的,可却从不知道有没税可收的。确实,就是张居正自己也是官僚集团的一员,是被投献的人之一,他即使在怎么为国谋财,也不可能将这都说透。你说一条鞭法?那是清理隐匿田地的,虽然也清理出了不少无证土地,可这依然绕开了举人以上的官员家不交税的敏感神经。不然你以为他能推行多久?到底不是皇帝,真联合起来造反,他也压不住的。 “那,徐阶徐阁老知道吧,他家据说有三十多万亩地,全是免税的,可实际上他自己才多少?七成都是投献来的……” 好容易能让皇帝知道知道这下头到底税赋成了啥样的阿玉那话匣子一开,就有些收不住了,突突突的,就差没将朝廷中那些大臣的老底都给掀了,听得万历皇帝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张诚都担心再怎么听下去,皇帝会不会直接气晕了。 嗯,其实他自己也挺气的,真是不听不知道,原来这国朝的土地都快让这群满嘴仁义道德的君子们全分光了啊!就这样,居然还说他们太监贪财?到底谁更贪?张诚心里一阵的鄙夷,干瘦的胸脯都挺直了几分,自觉自己突然好想干净了好些。嗯,对着阿玉也看着顺眼了好些! 老话说的好啊,国家兴盛,那就是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惜命。这小子明明是武官,贪财不算大错却还能知道国家财税的重要,可见比那些文人都更实在,忠义。 “一条鞭法……这棒子混账,前些日子居然还说什么一条鞭法苛责了百姓?呵呵……真是贪心不足,这是连着隐匿的部分也不想放过了。” 皇帝的思路和寻常人真是不在一个频道上,这里还说田税的事儿呢,那边他就想到这里去了?这跳跃的可够快的,当然了,阿玉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有经验,跟着跳起来很利索。 “若是说苛责……这也未必都是虚话,一条鞭法中税赋折银这一条,其实却是有点问题,张大人许是南人,看多了银子的便利,觉得百姓用银子缴纳税赋很容易实在,却忘了我大明地广人多,还有不少的北人不在这便利之内,那边可不如南面收成好,也不如那边挣钱容易,就是银子,市面流通也是南面多,北面少,如此一来,他们每次交钱,换银子都成问题,常被一些放利钱的利用时间差,高放低收,吸取血汗钱……” 阿玉这饭做不下去了,就这么一个田税,这么一个一条鞭法,愣是让他在万历皇帝面前狠狠地解释了一通南北的差异,讲了一通各处田地的丰收数量差额,讲了各处地主田庄的大小数量等等。就差没列出一张表格给万历皇帝看了。 这一通的解释,万历皇帝听进去了多少,信了多少,暂且不知,但是皇帝看向阿玉的眼神,那是妥妥的惊喜满满啊! “你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可是有人告诉你的?” 坏了,说太多了,皇帝起疑心了吧!阿玉惊醒了,他刚才有点太激动,差点以为那是李承乾呢,说话怎么就不知道留几分呢?不过说都说了,这关总是要过的, “我家世代是锦衣卫,这周围住着的也一样世代锦衣卫,探听消息的,做暗探的,奔走各处办差的,什么样的人没有?一家哪怕只听一点呢,整合起来,也能有三成的消息了。若是在结合咱们京城周围的情况一对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咱们干的就是当帝王耳目的活计,平日里对这些最是上心了。” 这一说,皇帝果然心下疑心少了几分,确实,锦衣卫的职能里头有一条就是,要搜集全国各地的物价,上报给皇帝,以作皇帝执政的参考。阿玉虽然没细说,可万历却已经明白了他消息的来源,甚至对于阿玉没说具体的探消息的内容,还感觉阿玉这人嘴巴还算是紧,知道涉及宫内,不能外露,对着自己这样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也只说这些外头都知道的,可见是个本分人。 这样一想,皇帝看向阿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亲近,让边上的张诚看着都羡慕,只觉得这小子运气来了。 “是了,这消息灵通上,锦衣卫确实最具优势,啊,对了,你这饭什么时候能做好?……” 这是不想说这个话题了?哦,那就不说吧,今儿他说的,其实已经足够多的了,若非这里他自信,耳朵灵便的已经探听清楚没有人偷听,他也不至于放松了警惕,说这么说。只是……这张诚……这太监不至于通报消息给文官吧!若是那样,自己可就成了那些地主阶级的死敌了。 嗯,看他这听到文官田产那么多的妒忌样,应该不至于。太监嘛,小心眼的多啊! 第114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1 被皇帝催饭?这待遇……好吧, 阿玉其实也挺有经验,所以他不过是愣了一下,随即就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用湿漉漉的手抓了抓脑袋, 然后就加速操作了起来。 越是自认聪明的人, 就越是喜欢憨厚的性子, 像是万历皇帝这样的也是如此,看到阿玉露出几分大孩子般的羞涩尴尬,心情也忍不住好了几分,哈哈的笑了起来,手指还不住的点着阿玉那被自己弄得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和张诚说起了笑话: “看看, 看看, 这是要自己把自己弄成落汤鸡吗?” “到底是个孩子, 再能干,也免不了毛躁。” 张诚这话是给阿玉上眼药?不这是帮他呢, 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眼光独特,消息灵通, 能文能武,手段本事还不凡, 这样的人太完美。而完美的人,即使皇帝会用也会带上警惕和戒备。 所以张诚上来就给了个毛躁的破绽,你看, 才这么一说,那万历皇帝的眼神就又温和了几分,由此可见当皇帝的,这疑心病不是一般二般的严重。 作为耳朵灵便的武林人士,阿玉自然听到了张诚的话,心下对这个帮忙的太监立马点了个大大的赞,心下更是琢磨什么时候还上这一份人情。什么?这是太监?呵呵,阿玉和太监打交道的经历多了去了,要说小宝那也是混过太监的,对这个群体,他比一般人更认同几分好吗。 更重要的是,从这张诚的话中,政治敏感度不低的他已经琢磨出了这老家伙的心思,而他对这样的结盟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所以喽,还人情什么的,也可以理解为一次相互配合的试探。如实真的默契还成,那这样的相互帮助绝对是对阿玉十分的有利,他为什么要拒绝? “公子,看,红烧肉,酸辣鸡胗,爆炒猪肝,焖菜心,怎么样,我做的还成吧?” “咦,味道果然不错,你这手艺可以啊。” “一个人过日子,不会做饭,那岂不是要饿肚子。对了,我做的不少,另外还分出了一份,装到了提篮里,您看,是不是一并带走?也好孝敬一下老夫人。放心,热一热,这味道不会差。” “有心了,不过你也不用这样麻烦,留着自己吃吧,没得我这吃了不算,还兜着走,太不讲究了。” “那啥,我这还是孝期呢,您这不拿走,我也……呵呵。” “哦,合着,这是让我帮着解决剩菜啊!你小子。” 吃的满意的万历皇帝嘴上说的好像挺不高兴的,心里却对阿玉这孝心点了点头。因为阿玉已经穿着锦衣卫的衣裳在外头办差,皇帝一时半刻的,还真是忘了这孩子还在孝期的问题。所以来吃饭也好,说话也罢,没有半分忌讳的意思。 可事实就是事实,若是事后,皇帝在想起这一点。心里能不嘀咕?一方面知道人家不知道自己是皇帝,所以忌讳少些,另一方面对于自己走进丧家的事儿感觉十分的晦气,如此一来,对于阿玉孝期的各种不符合规矩的事儿,势必要夸大了来看,很可能刚树立的好印象立马就飞灰了。 但是如今呢?阿玉主动地提出了这一点,还用做好的荤菜都让万历皇帝带走,孝敬老夫人什么的。这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对于因为不知道身份而走进丧家这一点,万历皇帝多了几分理解,对于请客都记得守孝规矩的阿玉,也更多了几分好感,觉得他这是办事儿灵活,做人感恩,还有底线,懂规矩。 “听说,原本经历司是想让你守孝后再去上差的?阿玉啊,说说,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忠孝不能两全呗,不是连着张大人当初也一样因为国事,没有回去守丧嘛,这样的多了。更不用说,那,公子,我当你是自己人,说话直一些,您可别见怪啊。” “有话就说。” 又一次提到了张居正,万历皇帝心里依然觉得不怎么对付,对于张居正死了老爹都不回家,霸着权利不放,他心里其实挺腻味的,也因此一直觉得这就是个好权的。可因为开始时候阿玉那一通一条鞭法的好处,坏处,甚至张居正变法的弊病什么的一通说,已经让被压制的皇帝,心里放松了好些。所以这会儿阿玉再说,他那种抵触就减轻了,也愿意继续听下去。 嗯?为什么抵触?为什么消散?对于万历皇帝来说,张居正这个老师,这个阁老,就像是一座快要封神的大山,不单活着的时候压制了他的权利,死了还用光环压制着他专属于不帝王的神光,能不抵触?这或许也是后来张居正一家这么惨的原因之一。因为皇帝想要彻底的掌控这个国家,就要打碎这神光,做到去张居正化,不然他永远都会被臣子压一头。 而如今,在阿玉的各种分析下,这个一直压抑的他透不过气的神人,猛地突然被褪去光环,成了凡人,那种无形的压力自然开始消散,不在那么膈应了。故而万历皇帝心胸也渐渐的被拓宽了开来。 “您是大家公子,所以不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守孝什么的,那是有能力的人家才能做的,一般人,吃饭都成问题,还有几个会专门空出几年的时间啥都不干,坐吃山空?别说是这守孝了,有些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为了吃饭,这边死了男人,那边立马改嫁的都比比皆是,说白了,还是老话说的好啊,衣食足而知荣辱,同样,衣食足才能知礼仪。” 这话阿玉说的声音有些轻,可内里的真知灼见却让万历皇帝也不由的放下了筷子,皱起了眉头,深思起来。 “衣食足吗?想要让天下的百姓都衣食足,何其难啊。” “可不是,听说,边疆的卫所里,那些军籍,匠籍的人,有的连三成的饷银都拿不到,这日子……全靠吃野菜勉强活着。” “三成都不到?” 这是万历皇帝第一次知道,即使他拥有东厂和锦衣卫,可有些事儿……不是什么人都敢实话实说的。像是阿玉这样,知道他身份,时机合适,又敢说敢做的,又有几个? “可不是,有时候想想,那些兵部户部的大人真的是……听说,这饷银从他们手里拨出去的时候,就只剩下八成了,等着到了地方,各级上官因为要修衙门,养家丁幕僚,自然又要扣下一些,层层盘剥之后,可不就只剩下那么些了嘛。我曾听我爹说,哦,我爹也是听我爷爷说,当年武宗皇帝之所以在边境停留驻扎,甚至是亲自上战场,就是让这些人扣银子扣出了火气,不得不亲自坐镇,来保证边疆的粮饷及时拨付……” 阿玉这一天不知道是不是豁出去了,这大雷那是一个接着一个,他明明知道,这里说饷银,说武宗皇帝(正德皇帝)听到作为皇帝的万历耳朵里,联想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少,比如边境的战力什么的。可他还是叨叨叨的,像是八卦小道消息一样,往皇帝耳朵里塞。 别以为阿玉这是没事儿找事儿,他这也算是用心良苦啊,你想想万历三大征。若是不能对这些问题重视,那边境的兵丁能有几分战斗力?都说万历的几次大战是耗尽了国库,透支了帝国元气,可事实上,这些战争若是从根子上解决兵丁的温饱问题,那战斗力上去了,还用耗费那么长的时间?若是战事不拖延,又能节省多少国家财力?若是战斗力上去了,国家财政不困难,那明朝打败的明缅战争和萨尔浒战役大明很可能就会以胜利告终。若是那样,我大清还有机会入主中原? 作为一个透过历史迷雾,能看清未来方向的人,阿玉真心想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为守护着这一片土地,守护着延绵边境的卫所兵丁做些什么。哦,顺带的,也是想降低未来农民起义的规模,减少内耗。因为……人李自成也好,高迎祥也罢,真说起来,原本那也都是国家公务员,是卫所系统中的一员。那所谓的闯王麾下老营什么的,九成九都是卫所活不下去的兵丁…… 什么?阻止三大征?经历过大唐的阿玉,做过宰相的阿玉很清楚,作为这亚洲范围,甚至是世界范围内这个时代的超级帝国,有些事儿不是想不做就不做的,有些仗不打,影响太大,甚至有可能加速国家的灭亡。中原从来都是肥肉,没有实力,是挡不住周围的恶狼窥视的。打出去,何尝不是杀鸡骇猴,用展示实力保护自己?这一点,从清朝自己都岌岌可危,依然要派袁世凯什么的,去朝鲜打一场就知道了。 这个扯远了,反正吧,阿玉这么一通说之后,万历皇帝这吃饭是彻底的没心情了,手指头不住地在饭桌上敲打,皱着眉头暗骂了几句,随即又说到: “说到底,就是银子问题。所以。阿玉啊,你才总是偏着张居正?” 阿玉几次提起张居正,万历皇帝能没感觉?他甚至想着,这人都死了,阿玉这小子还不住地说,该不是那老张头的粉丝吧? “怎么能说偏着呢?其实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公子啊,我这是想,这人明明都已经把自己当商鞅了,后路都不留了,这办事儿怎么还这么不利索呢?” “商鞅?” “啊,你看看他啊,奢靡无度,搞得就像是今儿不享受立马就没这个日子过了一样,可不就是把自己当商鞅了嘛,变法的多不得好死,估计他自己早看透了,不然不可能做的这么露骨。” “行了行了,没让你同情他,我就那么一问罢了,说说,什么叫不利索。” 即使被阿玉三说两说的,说的对着张居正感觉好像又多了解了几分,不在那么讨厌了,可总是说他,皇帝也烦好不,可他又不想暴露身份,生怕说穿了,就听不到这八卦阿玉的各种奇怪言论,所以马上换了个问题,嘿,你别说啊,阿玉就等着你问这一句呢。 “可不就是不利索嘛,你看啊,他商税收不上来,这是不利索吧,看看我这法子,清扫费什么的一整,不一样变相的收上了一部分?即使少了点,可若是全天下都这么干呢?若是再多几个名目呢?这样一来,不但是锦衣卫得利,收的多了一样能缴到内库,充实一下陛下的私房钱对吧。再有这田税,光是清理隐匿的田亩有什么用?若是能做到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才是大本事……” “等等,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果然是好法子,只是……就像是你说的,那些田产多是官员什么的占了大头,这想要推行怕是不成啊。” 对于阿玉的这一法子,万历是心动的,谁不想多收点小钱钱对吧,可同时他也是亲眼看着张居正一路变革走过来的,知道这变法的不容易,就是一条鞭法当时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想要更进一步,这简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太没有可能了。真要这么宣布,估计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能造反啊。 “我知道这难,不过当初没事儿瞎想的时候,我曾想过,为啥这举人能不交税?说到底这是给读书人奖励的好处对吧,目的是让他们能不用操心生计,能好好的读书上进科考。对于官员……或许是考虑到薪俸不够养家?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只是这日子长了,让人钻了空子,这才成了老大难。那若是咱们换一个给好处的法子呢?” 说到换个法子,阿玉的眼睛都亮了,这法子他当初是看的哪本书里说过的来着?这个他忘了,可他知道在,变通什么的,那是真的可以存在的,能被写出来,就肯定有一定的价值。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万历皇帝会不会采用了,想想都兴奋啊,变法什么的,他真心没玩过。 “比如啊,我就说比如,税呢,照收,摊丁入亩,士绅一体,谁也不搞特殊。然后这中了举人,咱们每年返还一定数额的税赋,比如二百亩?按照每亩一斗的税来算,二百亩,那就是吧20石,就是10两银子,寻常人家,这点钱绝对能过日子了,就是再往上些,对他们好些,返还五百亩税钱,那也不过是25两银子,对吧,然后按照等级,一级级的往上,比如进士,返还多少,官员从九品开始,每一级多少,都定一个数额,这样一来,不说别的,好歹这田税不会一年年的消失了对吧。返还多少银子什么的,掌控在手里,总比两眼一抹黑强吧。要我说,能给出去的和现在比,绝对是少数。就我知道的,那些举人什么的,如今有些名下都有几千几万亩的田地了,里头自己的能不能有两成都难说。自古种地纳粮天经地义,免税什么的,从来都是天灾人祸的时候,朝廷的恩典,如今……嚓,吸了大明的血,替他们收买人心,还要喊什么不与民争利,想想都憋屈。” 阿玉说的是爽了,可万历皇帝已经傻眼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事儿还可以这么办?真的能这么办?为什么不能这么办?若是他这么办了,那将来青史之上,自己这名声……张居正算啥?比自己差远了,那一条鞭法就是个半成品……万历皇帝突然傲娇了! 作者有话要说:万历三大征指明神宗万历(1573年—1620年)年间,先后在明朝西北、西南边疆和朝鲜展开的三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分别为李如松(李成梁长子)平定蒙古人哱拜叛变的宁夏之役;李如松、麻贵抗击日本丰臣秀吉政权入侵的朝鲜之役;以及李化龙平定苗疆土司杨应龙叛变的播州之役。这三场大战巩固了中华疆土,维护了明朝在东亚的主导地位。 宁夏之役自1592年(万历二十年)二月十八日延至九月十八日。 朝鲜之役第一回 冲突自1592延至1593年(万历二十至二十一年); 第二回 冲突自1597延至1598年(万历二十五至二十六年)。 播州之役自1599延至1600年(万历二十七年至二十八年)。 而实际上万历时期的大规模军事行动还包括万历十一年(1583年)至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的明缅战争,以及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的萨尔浒之战,两次最终都是明朝失败告终。 清朝官方的《明史》载:“宁夏用兵,费帑金二百余万。其冬,朝鲜用兵,首尾八年,费帑金七百余万。二十七年,播州用兵,又费帑金二三百万。三大征踵接,国用大匮”。 又卷百二十三《王德完传》:“近岁宁夏用兵,费百八十余万;朝鲜之役,七百八十余万;播州之役,二百余万”。 据此可以粗略统计出这八年间国家的军事开支高达一千一百六十余万两白银。 第115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2 从阿玉家出来, 回到宫里的万历皇帝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愣愣的坐着就能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这样的状况让李太后十分的吃惊。这是有多久没看到过自家儿子这样了?上一次……上一次好像还是小时候张居正带着他第一次外出走动,告诉他百姓生计的时候吧。难道这是又看到了什么? 作为太后, 想知道什么那就问, 没什么太大的顾忌, 于是乎小院子里的事儿就让太后知道了, 当场,这太后也有些傻眼了,坐在椅子上也开始皱着眉头寻思起来,看的这宫殿里仅剩的那个,和太后报告的太监都忍不住低下头开始吐槽了。--果然不愧是娘两,这反应都一样一样的。 咦, 为什么是仅剩的太监?因为这事儿万历皇帝已经下令说不能外传了。宫里虽然说石头都会说话, 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 可这也要看情况,在皇帝特意下旨说不能说的事儿上, 谁要是敢多嘴, 那真是没事儿找死呢。再说了,本来知道的就那么两个人, 还是皇帝心腹。怎么贴心怎么来的那种,哪里还能干出背叛皇帝的事儿?咳咳咳, 实际上想背叛也要看情况对吧,这事儿要查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们可不傻。 宫里的皇帝娘两正开着脑洞, 满脑袋都是田税,商税的,全是银子在飞。李太后虽然知道的比皇帝晚,可想得却比皇帝还细致些,毕竟她早年到底也算是过过苦日子的,对于外头各种官啊,大地主啊这霸占良田什么的,更深有感触,所以对于阿玉这一体收税可能收上来的银钱估计的更准确些。 而正是因为这知道的更准确,所以从一开始就动心了,那眼睛都在放光,拍着椅子扶手的时候,那手指头都是颤抖的。只是对于商税,她倒是不怎么重视,毕竟这东西几百年了,都从没有作为主税赋出现过,她家也没有经营过商铺什么的,所以认知度不够。 “这法子……法子是好法子,可这推行天下只怕很难啊。” 说到这个,太后叹了口气,皇帝是她生的,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被张居正他们压制了这么些年,早就想做出点成绩出来,好一展帝王威严。有这么一个青出于蓝的主意,只怕不会放过。只是这难度…… 再有难度,太后觉得,自己也不能阻止,甚至反过来还应该帮上一把才是。钱这东西,即使是皇帝一样也不嫌多,不然当初太后也不会支持张居正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出生贫民的太后,其实真的挺不错。有魄力也有毅力,更有心胸。 所以即使只是阿玉这样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一个从七品的武人给出的想法,太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关心这要是执行,皇帝是不是承受的住这些压力。由此可见,从根子上,太后真的是被这个计划彻底的打动了。 “罢了,你回去吧,告诉皇帝,这事儿要细火慢炖,最好将当初张师傅身边的几个人找来,让他们来办,到底也算是有经验,或许能更顺当些。算了,你这样和皇帝说……” 看看,姜就是老的辣,这事儿还没办呢,太后就已经开始找背锅的了,反正是张居正手下的对吧,反正是铁铁的改革派对吧,反正这张居正死后就不怎么如意对吧,这用上正好啊! 干成了,成绩是皇帝的,干不成,有这么几个人也有个缓和的余地,再不济还能直接推出去平息一下朝堂什么的,多好。再说了,这几个不想因为是张居正一党,被当初的对手彻底打趴下,这事儿就不可能不尽心尽力的办,如此一来,这打手保证忠心不说,冲锋陷阵都不用多给好处,多实惠…… 太后已经有了决断,皇帝哪怕是看在银子的份上,看在自己执掌天下,去除国库空虚顽疾的份上,这决断也绝对不会少。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阿玉在这事儿上的基本已经没什么可干的了。那么作为一个被上头的上头关注过的小人物,他这会儿又在干什么呢? 嘿,谁都想不到吧,人阿玉愣是玩了一把京城大扫除。什么?你说他只是小旗?亲,只要有利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阿玉的清扫收费开创锦衣卫收款新道路的那一刻,其实这京城大扫除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你想啊,每一个小旗,不,或者说,每一个百户的地盘一个个都开始讲清扫这一个项目划入自家地盘的时候,人顺天府尹能当看不见?那东厂能当眼瞎?那五城兵马司能当自己钱多?都不成啊,所以这就热闹了。一顿的好整之后,这一想清扫的活计愣是被分割成了三块,清理沟渠的,扫大街的,都归了锦衣卫(虽然安排的人多了点,可到底也算是在街面上,能探听点消息);浴室,公共厕所归了东厂(人少就是吃亏,好在定点了,也算消息灵通的地界,勉强凑合吧);至于夜香郎和打更的,包下了送垃圾出城和清理公共厕所的任务(这活最脏,可谁让这年头粪肥能卖钱呢,好歹也算是有收入了。)至于五城兵马司?你当兵的和他们抢什么饭碗啊?分个在各处街心花园什么的地方巡逻,抓抓随地摆摊的就不错了,好歹这也能时不时的罚点小钱。 四家连手这么一来,不说别的,这银子肯定是得分出去了,可这事儿也奇了怪了,这么分钱,人锦衣卫愣是没黑脸?这是为啥?因为四家联手了,这收起钱来,愣是没有一家敢不给的。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总有一家能压着你。这么一来总数自然是层层的上去了,甚至狡猾狡猾的阿玉,还在背后出主意,给这些商铺什么的根据规模,街面的,定了档次,然后交了钱的给分级的档次牌子,一下子用这种等级心里,愣是将这钱收的比刚开始的时候还上涨了不下五成。 你说说,有了这么些钱,还有什么可争抢的?相互配合着收上来才是正紧。唯一的问题是,这有商铺的街面都成了香馍馍,那那些全是住户的街道胡同呢?难道就不管了? 那怎么成啊,这别的地方都干净了,就这么几个地方脏,本来不显眼那也显眼了,这要是让巡城御史看见了,参上一本,他们这明明干的是好事儿岂不是反过来还摊上事儿了?这怎么可以!再说了,这明显还可以成为各家执行力度,干事儿利索度的攀比项目呢,若是能找到对方不作为的小辫子,再抢上点好处…… 所以喽,那些没人管的贫民窟,九曲十八弯的胡同什么的,就在阿玉旁敲侧击等等的手段下,被各家当成了包袱直接下放给了各个百户,成了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义务范围之内。 好在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还有住户能出一家一月十来文的清扫钱对吧,就是再穷的地方,那收马桶总能收点粪肥出来卖吧。所以接手的百户总旗什么的,虽然看着就觉得晦气,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地盘划分好了,利益也分割清楚了,那么接下来……接下来为了银子,一帮子人全起劲了。想想,要是能一次收拾,半个月不用干活,躺着拿钱,那该多舒坦,这全城大扫除就免不了了! “如今咱们这街面那赶紧的,我瞧着下个雨,走路都能打滑了。” “呵呵呵,你什么时候也会说笑话了,还打滑呢。” “怎么不是?你是没瞧见,我听后街刘老三说,这几日,每日运出去的垃圾,都有三十多车,连着五六日了!你说说,这都打哪儿清理出来的?我记得咱们当初那一条街,花费了十天,也不过是运出去了十车吧?不对,这全城……哎哟,阿玉,这还真是有可能这么多,哎呀妈呀,要这么说,咱们这日日的,岂不是都活在垃圾堆里?京城居然这么脏?” 不清扫不知道,一清扫吓一跳,别说是这会儿正在阿玉家混饭顺带帮着做手工换零花钱的铁虎了,就是那些豪门大宅,贫民小户,只要是消息灵通的都有些傻眼了。一个个就差没有托着下巴说话了! “妈呀,这都脏成啥样了?以前怎么没觉得呢?合着少爷我,这日日的,就活在这脏地方了?” “你别说啊这一次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倒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儿,要不是他们,我都不知道咱们这也能这么干净。” “自打清理了这沟渠,我怎么觉得我这咳嗽都好了几分呢?” “地方干净了,我出门都舒坦了。” “就是收钱收的狠了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这祖祖辈辈的铺子,交了祖祖辈辈的钱,头一回感觉这银子没白交。” “要是能一直这么干,交钱就交钱吧,好歹我这开门都不用担心那股子臭味了。开饭馆的,最怕的就是这一日日散不去的屎/尿味。” “连着贫民窟都赶紧了好些,我听说连着耗子都打死了两车,这样算起来,这一次这帮子家伙干的还真是不错。” “不只是这些,听说因为清扫什么的,这蛇都抓出来了好几百条。我都不知道咱们京城这么个大地方,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蛇,真是吓死人了,若不是这一回弄干净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到人了。” “哎呦,这可真是运气啊,如今可不是蛇冬眠的时候。阿弥陀佛,这帮子混账这一次可是积的大德了。” 城里干净了,换来的不仅仅是那些上头王公大臣的满意,连着贫民百姓也满意,连着交钱交的肉疼的都满意。开国这么些年,可以说这大概是头一次,这四个衙门能一下子获得这么多的点赞。这可把那些个头头脑脑给乐坏了!即使是他们,那也不是天生就喜欢人人怕的,能得些好名声,谁不喜欢啊!对吧!这万民称颂什么的……哎呦,想想都觉得带感啊! 而这上头高兴了,觉得事儿干的漂亮了,那这修建什么浴室啊,公共厕所啊,这事儿催促的自然越发的多起来,拨款也利索了起来,如此一来良性循环,你说,这京城面貌会变成什么样? 反正万历皇帝隔了一个多月再次出宫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这,这是京城?这这么……” 看,皇帝都傻了吧! 第116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3 作为一个微服私访的皇帝, 猛地发现自己溜达了十年的皇城根居然突然又不认识了,差点有迷路的危机,你说他这第一反应是啥?回去?不, 朕是皇帝, 不能这么丢脸!问內侍?看那傻眼的样子就知道, 这家伙也不知道。这么一来就只能问别人了!让皇帝礼贤下士可以, 可这迷路什么的……这样的事情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这么影响皇帝威信的事儿,万历皇帝表示,绝对不能传出去。所以喽,他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的定一个近距离的目标,然后好好的搞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至于近的地方去哪里?那还用说?锦衣卫人家最近, 亲卫嘛, 自然就住在皇宫的边边上, 几步路的事儿估计再怎么迷路也迷不到哪里去。再说了,就万历皇帝那爱面子的脾气, 这附近能让他不忌讳身份下问的, 甚至感觉和这事儿沾边的也就只有阿玉一个人了。不找他找谁对吧! “走,去秦玉那小子家里, 他不是正好管着这些的吗,一定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才隔了一个月吧, 怎么觉得京城……呵呵,像是变大了??” “可不就是变大了嘛,公子, 你看看,那街面,去除了那些个后来搭出来的那些,这大街多宽敞?简直就是宽了一倍。要我说这还是咱们心软,留了情面的结果,不然这还能更敞亮呢。您忘了,早年永乐年间这京城刚建好的时候是啥样?那大街上可是能走大军的。如今这样,不过是恢复了七八成而已。” 很多事儿不说,那一时想不到,可这真揭开了窗户纸,真是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像是这街道变宽的诶事儿,阿玉这么一说,万历皇帝就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转头对着张诚说道: “合着这是咱们官府太好说话,所以让这看着不起眼的百姓给得寸进尺了?什么叫蚕食,用了一二百年,占领下的这半条街就是最好的例证。果然,即使是蝼蚁也不能小瞧了。” 恩?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阿玉怎么感觉今儿这万历皇帝话里有话的感觉那么浓郁呢?是被憋屈了?还是啥想不通了?那种你快来问的隐藏心思外露的,都快成洋葱了,一股子直接冒出来的急切感。 想要当个权臣,你首先就要当个佞臣,而想要当个佞臣,你从根子上就要当个贴心人。在这一点上,人严嵩绝对是做的想当的到位的。不单是到位,人的书法还愣是能写书正直不阿的韵味来,妥妥达到了骗人先骗己的最高境界!这也就怪不得后世那么多人给他洗地,拿着徐阶老家的田地数字和政治倒退和严嵩时期做对比,洗白了无数遍。 咳咳咳,说远了,历史人物嘛,正啊反的,阿玉表示,不和他产生纠结的一概不多说,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是最实在的。所以在贴心人这个人设上,阿玉那是相当的用心。 眼睛滴溜溜的那么一转,显出几分机灵,然后特亲厚的往万历皇帝身边那么一凑,嬉皮笑脸的问道: “公子,可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要不和阿玉说说?我虽说懂得不多,可有人听你说,总比闷着生闲气强对吧。” 为啥万历皇帝和张诚他们从来不怀疑阿玉?为啥从没有想过阿玉前几次关于税赋什么的,说那些话的背后是不是用心什么的?关键就在这里了,你看看阿玉这疲赖的样子,你说,有那个小子在知道了这对方是皇帝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嬉皮笑脸的?就是张诚这么个宫里的死人堆里混出头的都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单不觉得刻意,甚至在阿玉偶尔凑过去没大没小的搭着他肩头说话的时候,张诚还偷偷的觉得有趣,看着阿玉的眼神都带着欢喜纵容。毕竟就他这么个身份,几乎从入宫开始往上爬的那一刻开始,就摒弃了亲情友情。年轻的时候为了活命,为了往上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可真到了如今这地位年纪……像是阿玉这样,不知根底,没有利益纠葛,却带着晚辈般的亲近,这样的情感对于张诚来说也是十分的珍贵。 所以喽,当阿玉这次这么主动的凑上门要帮忙当树洞什么的,张诚一边为阿玉的机灵点赞,一边还帮着刷起了好感。 “你小子倒是机灵,是个会看眼色,知道好歹的。比那些自觉是聪明人的还懂事儿多了。” 有对比才有发现,这一点张诚显然用的十分的溜,虽然说阿玉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弄清楚到底哪个那么倒霉,被他当了踏脚石,可就万历皇帝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恼怒,他就知道,自己今儿这表现即使再差,也有了垫底的。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的加把劲继续刷啊!好感度再增加几个点,说不得自己立马就能成总旗了呢!恩,或许百户?好假假的这京城大扫除的发起人总是自己吧,这么一个大功劳上头到现在都没给个说法,啥奖赏都没下来这是为了啥?你当阿玉傻子不知道?这不都等着看宫里的意思嘛。 皇帝没忘记自己?那功劳就加三成上报!若是已经忘了?那对不住,不全瓜分了都是客气的,毕竟四个衙门呢,狼多肉少啊。 “张大叔说笑了,我哪算机灵啊,不过是日常外头走动办差多了,不至于看不懂脸色而已。当然了,若是不好让我知道的,那就当我刚才没说。” “咦?什么叫不好让你知道的?你可是锦衣卫,监察天下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人阿玉就客气一下,表示一下态度好不,你这不依不饶的,一边明明很想说,一边还傲娇一下,学人家吐槽锦衣卫这是啥意思?阿玉感觉这二十岁的万历皇帝,怎么这别扭起来,比隔壁的铁虎都小呢?得,看在皇帝的份上,给个台阶吧。 “您家那不是武清伯家的嘛,这万一要是涉及到宫里……我这虽说是锦衣卫,可这才到哪儿啊,一个小旗,能和寻常人呈呈威风也就罢了,皇亲国戚什么的,可没这个资格。” 瞧,多有自知之明?多懂分寸?都到这份上了,你再傲娇也傲娇不起来了吧!果然,人万历皇帝满意了。开始把阿玉定树洞吐槽了。只是这一吐槽,阿玉又想笑了。 都说古人直率单纯,原以为这多数都是在说那燕太子丹派刺客不知道披马甲的时候,可不想都到了明朝了,连着金/瓶梅这样乱七八糟开脑洞的书都出了那么些了,这皇帝的思维居然还处在硬抗的阶段。哦,这或许是遗传?那什么嘉靖皇帝的大礼仪之争就是硬抗对吧。人雍正能推行摊丁入亩好像也是硬抗的对吧。只是这万历皇帝和雍正……死心眼程度似乎不一致啊!要是不采用点婉转的手法,铁铁就是提早躲进宫里,来个不上朝冷暴力对抗的结果。 “那个,公子啊,你是说,你觉得这摊丁入亩和返税赋那些读书人不能接受?会闹起来?呵呵,那。这么说吧,我一直有个疑问啊,你说这举人免税,还是几千几万亩的都能免税,这规矩啥时候开始的?虽说我算不上什么读书人,可我记得书里说,科举这个制度,隋唐才开始吧!而且那时候考试不规律,不对,到了宋朝都不怎么规律,难道那时候就能免税了?我怎么听说武宗皇帝的时候,举人免税才一二百亩地?难道我记错了?” 阿玉这会儿真的都想对着万历皇帝来一个某瑶式的大晃悠了,你这当皇帝的难道说自己都认为这免税是常理?是正常的?亲,实际上这是潜规则好不。具体规定上可从没有这么说过。而潜规则最大的弱点就是,那东西不能较真,一较真就歇菜的好不。 按照阿玉想的,只要搬出这么一个祖制来,然后按照武宗皇帝,哦,就是正德那孩子当时的政策来,然后派锦衣卫来个大摸底,选几个刺头,田产最多的,来个抄家什么的,立马就能把局面整的相当不错了。不说上来就能收回多少田产,增加多少国库收入吧,好歹能将好些投献的给吓住了。毕竟这一抄家可是把他们也给全兜进去。若是在狠一些,每个省抓出一二典型,都不用皇帝出手,估计那些被吓着的小地主们首先就不干了,那些投献土地的人也该自动退回去了。说白了,这占便宜的事儿有上赶着送上门的,这亏本亏的倾家荡产的事儿可没人送上门。 有了这么一出之后,若是情况还好,那就先缓一缓,就像是养猪一样,等着隔上一二年再来一次,慢慢的开始一点点的清理,总有压下去的时候。可若是有人不服气?想投机取巧什么的?那就再来几次,或者直接给下头指标,一年要抓一二个什么的,保证下头联盟都结不起来,相互防备的厉害。如此一来,等着他们隔阂派系什么的开始斗起来,正好将这摊丁入亩家退税的事儿给推出去。 看,阿玉当过盛世宰相的手段怎么样?可以操作吧!当然了,这里头怎么做的恰到好处,怎么一环扣一环什么的,确实需要点技巧,阿玉能这么想,觉得能干,那是占了岁数的光,到底当年当宰相的时候他也四十上下了,政治手腕也好,政治智慧,人脉也罢都相对成熟了些。万历皇帝想这么操作估计有点够呛。 可这并不是说他就没法子干,毕竟这皇帝的身份占优,还有张居正遗留的政治遗产可用,真操作起来,未必比他差多少,就看他敢不敢这么干了。 万历皇帝敢不敢?嘿,这会儿他想都没想明白呢,看看,阿玉这么一说,他居然第一反应是有点发蒙。 这是第二次了吧,在阿玉这里显出呆萌的状态?为啥会这样?因为万历皇帝也才发现自己漏了多重要的信息,是的,就是他自己,都从来没弄明白过这举人一直到高官这免税的条款到底是咋样的。嘿,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皇帝当的,确实够大意的。果然还是被张居正,李太后他们保护的太好啊! “武宗皇帝的时候?一二百亩?这……张诚,这个应该有起居录记载的吧。” 你问张诚?他知道啥?那时候他都没生呢吧。还是要靠阿玉啊。 “应该是在正德16年,看看相关的额优免则例什么的,应该有这一条。嗯,嘉靖年间似乎也有过相关的条款,似乎是嘉靖24年……好像是,这个因为当初我爹想让我读书科考来着,所以特意询问过几句。我记得似乎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武人,还是锦衣卫,对这文人,读书人的事儿知道的怎么清楚,连着条款啥时候出的都知道,这要说出去,说是没上心找过都没人信,所以阿玉自己先跳出来说明了一下。就他这锦衣卫中难得识字,家里还有不少书籍这一点,说他爹曾想让他往读书人里钻,细问过,倒是也算说得过去。 反正万历皇帝信了,嗯,或者也不是信了,而是惊喜来的太突然,整个人都像是突然看见了希望一样,天都亮了!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祖制祖制的,一时已经不顾上分辨阿玉说的是真是假了。 为啥这么惊喜?因为政治环境啊!这年头孝字大如天,所以喽,什么祖制之类的,那是相当的有市场的,就是文人,高官也常用这个来作为对付皇权的武器,比如商税这事儿,比如市舶司这事儿,当皇家想收钱的时候,他们总是用祖制来阻止皇帝。只是这一次……嘿嘿,祖制似乎有反过来压制的希望了。 “走,回去。” 不用说,这是想回宫查档案去了,看看万历皇帝这欢喜的脸蛋都开始发红,眼睛开始发亮的模样,阿玉估计,真找到了,都能在那起居录上亲两口了。这些祖宗太给力,让他这个当孙子的太惊喜了,有没有! 至于那些偷税漏税玩的飞起来的文官们……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对吧! 第117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4 皇宫里的万历皇帝怎么怎么的白天在档案室, 晚上在梦里的不间歇的和祖宗交流情况,这个阿玉不知道,作为一个底层小官, 这不是他能接触的层次。说实话, 能和皇帝在不涉及身份地位的情况下, 这么利索的说话, 引导成这模样,阿玉自觉,自己的才华运气那绝对是已经绝顶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在往上?呵呵,那就该成得寸进尺,自讨没趣了。 什么?金大腿要抱紧?呵呵,万历皇帝不是傻子, 也不是那种脑残剧里的皇帝, 作为一个曾被剥夺了十年皇帝权利, 好容易重新掌控天下的皇帝来说,维护自己的地位, 等级, 威严,已经成了本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 若是阿玉表现出知道他身份这一点,那不用说那个时候阿玉是不是会再继续说那些话, 就是真的脑子一热说了,在万历皇帝的眼里,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忠诚的表现。相反还会被认为是野心勃勃, 是想借着这变法上位,是第二个张居正…… 当官什么的,其实就和给人打工其实差不离,要懂得变通,知道在什么样的老板手下干活,该有什么样的表现。像是万历老爹这样软性子的,那高拱,张居正这样强势的自然容易出头,可到了万历皇帝……心机少些,权力欲望淡些,反而更容易获得好感,若是你在聪明些,有见识却不爱出头些,那更容易获得万历皇帝的信任。是的,这就是阿玉在这个时代给自己的人设。 从一开始为了生存死机吧啦的折腾,到如今开始卖人设,呵呵,阿玉这也是走出了一条演技派的路啊! 看看,这会儿在宫里皇帝和太后之间的对话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这个秦玉……你确定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太后听了万历皇帝转述的,阿玉说的种种之后,眉头微蹙,眼中带上了几分疑惑,忍不住对阿玉的才华,还有说话的时机多了几分怀疑。只是她这里刚问了一句,就被万历皇帝笑嘻嘻的给打断了。 “怎么可能。阿娘,若是他知道,你觉得他能干出这些事儿?不说在他家的时候,那小子这说话语气什么的,就看看这一篮子红烧肉,哪个会让皇帝给太后送红烧肉?” 这可是妥妥的石锤,给太后送红烧肉的事儿,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若是知道了皇帝的身份,即使在怎么想掩饰,估计也会下意识的小心谨慎,不敢随便送什么入口的东西。更不用说还是送这百姓家的食物了,怎么也会觉得粗鄙的吧。 想到这个,太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摇了摇手,没好气的说到: “是了,连着两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是个馋嘴的老太太呢。不过,陛下,他既然这么上心,那这只怕本意也是想通过你说给能做主的听。” 这倒是实话,就是万历皇帝也认同这一点。 “呵呵,朕也是觉得,他估计是以为朕是外祖父家的孩子,甚至可能以为朕就是舅舅的儿子。皇亲国戚嘛,在他这样的人眼里,自然是大人物,所以露出几分聪慧,显示几分能耐见识来。求的不过是朕能帮着说几句好话,给他点机会。这些很正常,甚至从这上头还能看出他的底线。外头那些底层的家伙,能遇上这样的攀附的机会不多,所以一有机会,那做出来的事儿……几乎多是献媚,就差没有狗一样的摇尾巴了。而他……能从这百姓入手,从这税赋上头着眼,给的想法也恰如其分,颇有见地,由此可见,这人是真聪明,真有才干!” 从万历皇帝的话语里李太后也听出来了,这一次对着这个小锦衣卫,皇帝是真心看好,当娘的对儿子总是纵容的,虽然她以前管教孩子的时候,时不时的总是拿他弟弟做威胁,逼着这孩子上进,生怕他长歪。可真的到了如今,孩子都大了,成人了,亲政了,作为太后,李氏又十分的知趣,不在和儿子犟着来,而是默默的开始做一个好臂助。 “若是这样,陛下,有功就该赏,让你外祖父去吧,再多给点银子,那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点银子也好多积攒些家业,至于其他,到底年岁小了些,慢慢的来,拔苗助长对他未必是福气。顺便的,也能免去些麻烦,这些税赋的事儿,他这么个小人,这么个低微的身份,可撑不住。” 看看,多贴心,连着怎么保护下属都花了心思,还用自己娘家的老爹给阿玉这上了一层皮,帮着皇帝将未来可能的重臣给庇佑下了。这样的太后,也难怪能活的那么长,攒下那样的历史清名。而她这样的为皇帝着想的举动,也使得皇帝愿意来和她商量大事儿的原因。 “阿娘说的是,所以朕想着最近不再去找他了,免得太过惹眼,至于这田税的事儿,阿娘,您看……” 母子两个连手,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几日的功夫,阿玉就听说,进来锦衣卫和东厂都接到了新活,派出去多少人且不说,关键是动作遮遮掩掩,甚至还相互监督。这让一众探子出身的锦衣卫们一个个好奇心大起,都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发生。一时连着京城的锦衣卫神经都紧绷了几分,日常办差都收敛了好些张狂的做派。让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开始有些紧张了。 “阿玉,你说,这到底都在忙什么?我爹昨儿也被调走了,说是去山东,这山东有什么好查的?七成的地都在几个世家手上,五成的农夫都是佃户,能出啥事儿?” “你管那么多干嘛?咱们里头的规矩你还不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儿。” 阿玉带着铁虎在几个街面走了一圈,看着没啥事儿,索性就在街心花园那儿坐着歇脚,不想这里他刚想去弄点什么吃的,那边铁虎这憋不住的就开始叨叨了。说的还是这事儿,你让阿玉怎么回答? 是,即使什么消息都没有,光看着这动静他就成猜出了一个大概,知道这是皇帝开始清点大地主的田产,准备抓典型了,可这事儿他能说?就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好吧。就他的脑子,用小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事儿不能牵扯上身,像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力量太小,和蚂蚁一个级别,真探个脑袋什么的,谁碰谁死。 “成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明天的事儿呢。对了,二贵那儿怎么说?地方寻好了?” “啊,放心,东面那片林子近来都没人去,咱们去正好,听说前阵子还出现过野猪呢。” “那就好,打上一两只的,咱们这些人正好能过个不错的冬至。” 街面上因为气氛紧张,大家干事儿都特别的积极,连带着那些商铺都嗅觉灵敏的交钱十分的利索,让他们这些往日还能摆一摆威风的锦衣卫们都没了什么事儿干。所以喽,阿玉决定将这打猎的事儿在拿起来,不说挣钱吧,好歹也算是活动活动手脚,省点肉钱了。 “阿玉,你这钱攒了不少了吧,今年那武清伯府可是过来了三五回了,怎么样?赏钱多不?你有了这么个靠山,如今连着百户对你都亲近了好些。” “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要凭本事吃饭才稳当。” 阿玉最近钱是不少,不说那武清伯家因为皇帝和太后的吩咐,怎么的关照,怎么换着花的给赏钱,就是他自己,凭着那一手做漆器的本事,也挣了好大的一笔,足足有五六十两,何在一起,好假假的,也有了近五百两的家底了。 什么?为什么皇帝不来,那武清伯府的人还不断地给赏钱?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大明的特色就是,外戚不怎么得意啊!再加上这老李家本就是贫民出身,底气不足,在一众的勋贵中地位尴尬。所以喽,逮着一个能给太后皇帝出力的机会,那是就怕自己出力少了,让宫里不满意,从而影响了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你说这样一来,阿玉能少了好处? 当然他们也没白给好处,因为好歹阿玉是个锦衣卫,他们这样也勉强算是在锦衣卫里有人了,再一个阿玉也帮着出了几个长脸的主意,比如让武清伯家怎么修桥铺路的打慈善的名声;家里子弟去兵营混上一二个月,赚点人气什么的。反正就是相互都对对方识趣相当的满意。以至于武清伯每次进宫都忍不住对着李太后说上几句阿玉的好话,让阿玉不间断的在宫里刷足了存在感。 不参合事儿还识趣,这让皇帝和太后即使如今不怎么搭理阿玉,也对阿玉影响深刻,感觉良好,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那是相当的赚。 与此同时在京城锦衣卫东厂的圈子里,阿玉如今的名声也相当的不错。原因也一样很简单,因为这大扫除什么的结束之后,街面的清洁费什么的,细水长流成了几个衙门固定的收入,而且还有越来越重要的趋势,如此一来,第一个提出这个方案的阿玉能不被重视?即使如今因为要低调,阿玉没在搞事儿,可影响力就在那儿摆着呢,对吧! “咦,阿玉,你看那儿,那个小子……不对,那似乎是个拐子?” 铁虎能一直跟着阿玉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小子脑子不慢,眼神还好使,更关键的是,他这人记人很有一套,别以为这个特点没啥用。在锦衣卫这绝对是个不错的优点,看看,这不就用上了。 阿玉一听这话,忙跟着也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他的眼睛就亮了,果然是那个失踪了好些时候的家伙,当时跟着失踪的可是有三个孩子,阿玉早就怀疑他了,只是当时没找到人,不想这会儿出现了…… “是这个家伙,还等什么,赶紧的召集人,我先跟上他,你赶紧去喊人,NND,最恨这帮子拐子了……” 阿玉可是当了很多年的大侠,是跟着老包办过案子的,是在提点刑狱司都上过班的,这正义感绝对不差,办案的本事更是一级棒,遇上这么一个有技术含量的事儿能错过了?打拐啊!多正义!即使是为了不让手痒痒也不能不上啊!更关键的是,锦衣卫干的就是拿人的活,这样正义还符合职业兴致的事儿,绝对是他跳上总旗的一个大机会,不能错过了。 是的,在这一刻,阿玉脑子里想的不仅仅是怎么打拐,还有升官,还有自己的未来。至于救人……阿玉虽然很正义,办事儿也讲道理,没什么锦衣卫那种蛮横,可经过这几百年的历练,理智已经占据了阿玉更多的思维,淡漠充斥了全身,对于被拐的孩子,他虽然同情,却有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淡然。 这或许就是活的太长的弊病。所谓太上忘情,很多时候或许是看的太多。这么多个世界转下来,无数人的幸与不幸,命运的多变让阿玉有一种超脱般的冷漠,或者说心灵开始渐渐的麻木……好在阿玉对于正义依然有坚持,所以即使成为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他依然会为了正义出手!所以阿玉,依然是阿玉! “走……” 踏出这一步,阿玉的眼睛是亮的,心里的血又有些开始沸腾,或许,那个曾经在开封屡破奇案的阿玉又回来了,或许他也在重新找回自己。 第118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5 一个合格的锦衣卫需要会的技能其实真的很不少, 武功?这个是基础。狐假虎威?这个随身携带。还有什么地理知识,什么官宦等级职能区分,什么重点官员人脉家底等等, 只有不够用的, 没有觉得多的, 不然你当为啥锦衣卫要世袭?因为很多技能需要从小培养, 耳濡目染,潜移默化…… 至于其他?抓人捕盗,窃听搜证,抄家挖洞等等,能发掘的绝对不少,只要有心总能寻到人学, 这些技能点基本看你自己怎么点。此外还有对外参事, 校令, 翻译等等,这些特种人才对锦衣卫来说也绝对不少。而目前, 阿玉对外一直没有展示过自己这方面的技能。就是铁虎知道的, 也不过是在打猎,或者说武事上, 能力不错。哦,对了, 还会点竹编技能而已。 可是阿玉真的没这些技能吗?怎么可能,哪怕是没有北宋那么一行,光是以前的积攒, 阿玉也绝对能算是锦衣卫里头数一数二的好手,就他的武功医术,最起码下毒什么的简直太简单了!再不济英语什么的,当个翻译不成问题。哦,不止,人阿玉还会俄语,日语,德语,西班牙语,你们记得不?那个什么卫红……而且在大唐,好学的阿玉还跟着贩昆仑奴的大食商人,学了一些阿拉伯语,这么一算,妥妥是六国语言了有没有? 若是在加上开封府的经历,嘿,你别说啊,就是立马把阿玉派出去,那也妥妥能当个凌凌漆啥的。只是这些技能,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展示的机会,也没有说的清楚的教学来源而已。 不过如今……那不是有皇帝在上头照着了嘛,只要理由不是太离谱,一般二般已经不会有人故意找茬了,露出几分狰狞反而更能让阿玉在这个习惯了肉弱强食,遵循着丛林法则的锦衣卫大家庭里活的更加如鱼得水。 露出几分真本事的阿玉抓几个拐子,嘿嘿,这真是,手到擒来有没有?不单是抓住了人,还直接提溜到锦衣卫衙门里,寻了个审讯的高手榜-某个邻居家的大伯,直接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出来了,这样一来不说别的,这一整条拐子的拐卖路线那是理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在接下来……接下来还能怎么的?难不成还真让锦衣卫干这寻拐子的事儿?这可就不是他们的职能范围了,上头会有意见的,觉得你这人太爱招摇,不够本分。所以阿玉十分的识趣,直接转交给顺天府尹!而且还是十分嘚瑟的转交。 为啥要这样?你不这样,人顺天府尹也不会记得你的好,只会觉得你这是抢了人家的饭碗,捞过界了。所以,与其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不如直接嘚瑟起来,让他们觉得这是锦衣卫在向他们显摆实力。如此一来即使好处没混上,好歹在锦衣卫上头各位大人的眼里,你也是给整个锦衣卫系统长脸了,出彩了。顺带的还能用这个法子,逼得顺天府尹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来将这个案子做好做大。 作为京城四大维护治安的系统之一,即使相互之间有合作的地方,可更多的是一种相互监督和竞争,在锦衣卫已经开了头,做了这么大的一笔之后,你顺天府尹要是没点出彩的成绩,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你说他们愿意?别说他们本就对这个打拐什么的有优势了,就是再难再不成也要拼命干。因为听到消息,知道这事儿的东厂和五城兵马司都冷眼看着,等着参合一脚抢点功劳呢。 顺天府尹这会儿对着阿玉,对着锦衣卫那真是恨得牙齿都有些痒痒了,可到了面上,对着上头,还不能说锦衣卫的坏话。为啥呢?因为人家从道理上讲,那是做的相当的到位啊,看看,抓人不小心抓了个拐子,审出东西了也不藏着掖着,都给你送来了,合着和送功劳一样,你还能对锦衣卫有意见?有意见你就是忘恩负义,就是恩将仇报!别以为官场就不讲究人情这一套了,不讲究的基本都干不长,一来一往还是很讲究的。 所以喽,咬牙切齿的给上头打报告还要表扬锦衣卫一番的顺天府尹那是相当的上火,回家据说喝了足足五壶的金银花茶,牙龈都出血了。有人不高兴自然有人就高兴,相对论什么的,在这里也相当的有市场,看看锦衣卫衙门就相当的高兴,乐呵的从上到下都觉得痛快的不行,就是往日不怎么往来的几个千户百户的,看着阿玉的眼神都带着笑意。而这一波操作,还使得阿玉顺当的,又获得了上级好几个大人的赏赐,加在一起足足有50两,这小日子美的。 “阿玉啊,你这……是不是书里说的那种翻云覆雨?” 跟屁虫一号铁虎凑到阿玉的身边,一边帮阿玉给提篮上漆,一边皱着眉头发问。他如今是发现了,阿玉这小子,那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怎么这弯弯绕绕的就这么灵呢?什么都想的出来,看看这不过是打个拐子,愣是打出那么多赏钱来,他要是有这本事,他爹还不得乐死? “切,哪有那么神,不过是正遇上了而已。” 还翻云覆雨呢,不过是一点子人际关系上的小手段而已,对于曾经的帝国宰相来说,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了,用上翻云覆雨?那王玄策一人灭一国怎么说?档次差的也太大了点。 “你也别切了,当我傻啊,你这一手我爹都说做的漂亮呢。还连着说了三个晚上,说是我要是学了一星半点这水平,以后他死了都不用愁了。” 所以说,人的经历眼界真的是很重要,看看,阿玉觉得很寻常的操作,到了铁虎,甚至是铁虎家老爷子那个档次,依然是大本事。只是你这么夸奖,你让阿玉怎么回?这娃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这会儿酸的,说话都能说死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你酸个屁啊,你酸,我还酸呢,怎么的,显摆你有爹我没爹啊!还你爹说,要我爹还在,我用得着这么费劲?” 阿玉很机灵,从这铁虎说话就感觉到了不对,人啊,其实就是这么奇怪,本来相差不多的两个人,一个人要是突然优秀了,优秀一点没问题,可多了,那就很容易让人产生隔阂,若是再不注意点补救什么的,说不得什么时候,这就能直接不联系了。 阿玉能让铁虎和自己这么生分?不说过来之前这两个光屁股长大的情分,就说他来了这之后,家里就剩一个人的时候,也就是铁虎不顾他家重孝,要拉着他回家吃饭,还帮着干了那么多活计,还有他刚上差的时候,也是铁虎跟着他,帮着他,就冲这个,也不能让两个人的情分生疏了。 所以一上来他就用怼人的口气开始说话,很多时候兄弟之间相互怼上几句,那不是生气,不是生分,而是亲近,是不见外。看看,才说了几句,那铁虎立马就闭嘴了,顺带的还安慰似的笑了笑。心下更是忍不住替阿玉突然这样的出色找起了理由。 确实啊,阿玉如今没了爹,没了依靠,什么都要靠自己,又是正紧的上了差,再不多动动脑子,多想想法子,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将来还要娶媳妇,要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没银子可怎么办?所以……阿玉也是逼出来。 这么个结论一出来,还有什么可说的?铁虎那张脸立马又重新露出了往日那种大忠似奸的憨厚表情来。摸着脑袋,蛮不好意思的说到: “阿玉啊,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说说嘛,咋了,你得了那么些银子,还不许我眼红了?” 看,他也怼上了吧!还说的这么直白,顺带的将爹什么的给扯了过去。想想自己家,虽然自家日子如今是比不得阿玉,他爹也依然只是个校尉,可爹娘都齐全,还有奶奶,妹妹,一家子人日子过得多热闹?而阿玉呢?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过年的时候自己从他家门口走过都觉得难受。 “对了,阿玉,你这银子想怎么花了没?如今你家底可不少了,要不买点地?或者这宅子再整整?” “买地,整什么宅子啊,我这刚修好才多久?还整啥?对了,前街老刘头你帮我问了没?愿不愿意来我家,给我当个门房?” 说起花钱,这个阿玉经验足足的,有钱就买地,是他多少年的策略了,从来没错过。如今的地价可不贵,不求良田的话,下等地只要2两,好些的也不过是4两,他出400两,立马就能得100亩,而有了这些地,每年按照一季算,毛收入就能有3万斤粮食,折合银钱240两,去了除掉农具、肥料、水利开支、亩税(明朝每亩收税一斗,约20斤大米),请了佃户收租子的话,怎么也能有100两上下,可比俸禄多多了。而且还是能传下去的家业,怎么能不买。 听说阿玉准备买地,铁虎也来了精神,搓着手说到: “我爹也说想买地来着,前阵子咱们整那个街面后,又被别的百户请了帮忙,也都给了钱,我爹和我总计得了不下20两,再加上我在你这帮忙得的,家里攒的,零零碎碎的,都存下了近40两了,我爹说了,买上十亩,将来有钱再买,等着攒上20亩地,以后我说亲,那这一片可以挑花眼了。” 铁虎今年已经16了,像是他这样岁数的,日子好些的人家家里早就说亲了,可谁让他家人口多,挣得少呢,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也没什么人看得上,这让铁虎一直挺郁闷的。如今好了,他家虽说依然还只是校尉家,可家底却慢慢的充实了起来,他也能挺直了腰杆子说亲了。这让铁虎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幸福的羞涩。嗯,顺带的人也八卦了起来,因为他这里刚说完自己,一个转头就问到了阿玉头上: “阿玉,你想找什么样的?再过一年多,你可就能出孝了,到时候让我娘给你做媒?要不利索些,直接娶了我妹得了。” “别,我可惹不起你妹妹,那小辣椒太厉害,这一片可没几个吃得住的,再说了,我早想过了,要找个和我一般大的。” “一般大的?” “啊,这样可以早点生孩子,我爹,我奶都在地下等着呢,早点生了孩子,他们也能早点安息。” 嚓,明明是挺暧昧的话题,怎么就让阿玉说的那么阴森呢?看看,铁虎都开始缩脖子了! 第119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6 就在阿玉和铁虎忙乎着买地的事儿的时候, 另一头像是蒲公英一样散出去的锦衣卫、东厂的探子们已经搜集了不少的东西回来,那一叠叠的有关各个朝官,地方督抚家产田亩的单子, 看的万历皇帝脸都气白了。 若是在加上各地举人数目, 举人田产总数, 平均数, 最高数这几个数字,那这数字更是触目惊心。看的万历皇帝整个人都快不好了。哦,这还不是最大的,还有各个宗室皇族封地的田亩,这也是大数字,若是再加上如今宗室人数, 每年要发的粮饷的数字等等, 万历皇帝感觉, 这世上那是在没有比自己更穷的皇帝了。 “果然,一个个的都知道, 都知道, 却都瞒着朕,若不是有锦衣卫和东厂, 朕,朕就是瞎子, 聋子……” 张诚眉头一挑,心下对万历皇帝这跳跃式的思维也感觉有点无语了,你这会儿不该先生气这些人贪得无厌吗?怎么就愣是先想到瞒着这个事儿上了?果然那些老家伙们说的没错, 对于主子来说,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息怒啊,这些人就是有忠心,想告诉陛下,可这……到底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对上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就是那个秦玉,不是老奴说,若非他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只怕也……” 他这可不是给那些大官们说好话啊,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这会儿皇帝那怒火冲着的多是那些贪得无厌的,可等着冷静了之后呢?能不想到自己?虽说自己从小陪着他,感情够深,可奴才到底是奴才,要觉得自己都瞒着他,那以后自己还能有好? 什么?自己不知道?呵呵,东厂能查出一次,难道就不能查出多次?自己早年在王府的时候又不是不出去,能没点消息什么的?如此一来…… 能在皇帝身边当个贴身内侍的,还能活那么长的,基本就没有笨蛋,那花花肠子比一般的官员都多,看看,张诚这么一说,不但是给自己套了一层保护膜,顺带的还让皇帝平息了几分怒火,虽然转头看着他的时候,那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发冷,可好歹不至于把火烧过来。 “你倒是会说话,是了,几乎人人都有好处,谁敢说出来?只怕刚想开口人就该英年早逝了,张伴伴,是不是啊?” 得,看,还是想到他了。张诚赶忙跪了下来,连着磕了几个头,这才开口说道: “奴婢该死,只是陛下,奴婢常年在宫中,吃喝穿用的,也从不缺半分,就是有了银子,都没几个花销的地方,再加上外头也没有什么产业亲眷的……即使确实听过这样的事儿,可到底不是亲自接触,也没想那么多。哪里知道他们这么大胆,这么猖狂呢!寻常人家一年才用几个钱,家里能有百亩良田那都是好人家了,谁想他们这么不知足呢。” 这话说的,好像他干净的和白纸一样,不过有句话他是说对了,作为一个没有子嗣的太监,他们存钱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实际上却基本没多大用处。除非是给宫外亲眷什么的,不然他们只要存下养老银子,再挑个合适的小太监当个干儿子什么的,那别的就真就没什么花销的地方了。而养老银子……作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就往日收的那点子孝敬,也够他用上十七八年的,他还愁啥?所以确实没多在这些琐事儿上用过心。 日日相伴,皇帝其实对于张诚还是信任的,所以听着他说的有理,就吐出了一口浊气,放过了这个已经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内侍。闭上眼睛,手指敲了几下扶手,随即淡淡的说到: “祖宗规矩总是要守的,只是这么多人……一时也不好太过了,给点机会吧,去,让他们将这上头最猖狂的选出十个来,抄家,问罪,举人里头也选十个,去了功名,田产充公。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做了。” 万历皇帝希望,自己这么一手,能杀鸡骇猴,让这些人知道些好歹,退回去些,这样最起码一开始能做的不那么难堪。不过…… “陛下,上次秦玉那小子说了这事儿之后,奴婢倒是也用心下头的小崽子们查了一二,您猜怎么着,据说,当年徐阶被弹劾圈地贪墨的时候,徐阶曾在家门口求告那些投献的乡人,希望他们收回那些土地,免去他那圈地的罪名,不想反而被乡人唾骂,说是不庇佑族人,若非后来差点抄家,闹得挺大,这才退出去了近半,这后头……” 看看,张诚这人鬼精鬼精的吧,他这是知道这什么杀鸡骇猴的,对着下头未必管用,预先要给皇帝留点余地讨个好呢,可偏偏这话,这事儿却说的那么的婉转,足见功夫有多厉害了。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让他们怕的时候,对了,张师傅手下的那些人都通知到了?” 万历其实是个挺贪财的皇帝,这一点从他后来总是让太监收矿税就知道了,他对于增加国库和内库的银子那是相当的积极,在这样的人底下,你居然明目张胆的贪污了他的田税?嘿,你就别想他退缩,这比什么国本都让他心疼好吗。所以这态度相当的坚决,看看,连着这变法的大杀器都要放出来了。 “已经秘密召集了,就在西苑内书房候着呢。” “那就走吧,看看咱们的铮铮铁骨去。” 咦,为啥口气这么冲?因为刚才那些大臣家产的单子里头,这些家伙家业也没比别人家少啊!你说,万历皇帝是个啥心情?合着这整个朝堂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这边万历皇帝开始展开他的帝王手段,开始朝着田税的大软肋上下狠手,那边阿玉拿着刚到手的一百亩地,乐呵呵的坐在家里和昨儿开始来上任的门房老刘头说起了话。 “你早就该来了,说是一家子,其实就两口人,就你带着小孙子,这日子如今算是还能过,可再过上几年呢?你这都几岁了?你孙子才8岁,要等到他能挣钱,怎么也要8年,你干那么个扫大街的活计能撑到那时候?” “那不是,那不是开始不知道是到您这儿来嘛,原以为是哪家戏弄我这老头呢,谁家要人会要我这样岁数的?早知道是您,可不就是早来了,当年你爷爷还在的时候,我就在你家当过差,还能不知道你们家的好?” 老刘头如今都六十多了,孙子才8岁,按照这年月40当爷爷都不算早的风气,可见当初成亲有多难,儿子生的有多晚,再加上他儿子儿媳命短,生了孩子你没多久就遇上劳役,病死的病死,摔死的摔死,这日子……如今连片瓦都没有,全靠扫大街混几个钱,在前街大杂院的柴房里混日子。 前些日子阿玉经过,正巧遇上了老刘头,因为想到记忆力死去的奶奶曾说的事儿,加上小时候也曾见过那老刘头的儿子给他爹帮忙干活,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想到自家如今好歹也是个官宦,宅子就自己一个人确实冷清的有些过,这才索性想着将这祖孙二人接过来,一起混日子。老头再不济当个门房什么的还是挺合适的,那小子也能帮着做点杂活,跑个腿,多好。 “你放心,我也不让你签什么身契,都是几辈子交情的人了,不用那个,也信得过。你们爷俩以后就在这倒座屋子里住着,当个门房,安子日常扫个地,帮我干点杂活就成。我日常在外办差,吃饭你们自己凑合,家里有什么吃什么,衣裳一会儿我让铁虎带你们去旧衣铺子先寻上几身替换,其他的……一季给做一身,你也别嫌少,另外一个月在给你200个钱,至于安子,等他十岁能跑腿了,我另外在给,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就他这样的在外头再怎么辛苦,再怎么简衣缩食,吃住穿开销之后,一个月也存不下200个钱,如今不过是看个门,打扫个院子,啥重活都没有,吃住穿全不用操心,铁定能吃饱穿暖,每季有新衣裳,还有这么些活钱怎么可能不好?再说了这阿玉如今可是官了,自己这也算是在官家干活了,出门都不用担心被人欺负,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再加上不用签身契,不用走出去矮人一截,老刘头感激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拉着孙子就要下跪, “玉哥儿啊,你这是……这是活命的大恩啊,若是没有你这一出,就我这老骨头,不定什么时候……那安子可怎么活。安子,赶紧磕头,谢谢玉哥儿的大恩大德啊。” “成了,没得折了我的福分,当年安子爹在我家帮我爹干活的时候,可没这么生分。安子起来,扶着你爷爷,以后这就是你们家了,安生在这里住着,替我看好了这个家就成。” 虽说掀开史书上的层层迷障,真正的走近大明,阿玉已经发现这里物价不高,这里工资也不算很低,这里一切其实没那些被清朝篡改过得史书里说的那么糟糕,可贫苦的人依然占据了大多数,生存依然是很多最底层百姓的大难题。 阿玉不是圣人,长久的穿越历练也早就磨硬了他的心,可当遇到能搭把手就帮一帮的事儿,他还是愿意做的,更不用说是对着这些原身经历中曾出现过,曾给予过温暖的人了。 所以,老刘头祖孙成了他家中的一员,成了他这个从七品门户人家的不签身契的仆役。他总算又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官员的架子,让这个家又有了一丝人气。 一边看着这一切的铁虎对此很有些眼热,忍不住寻思,若是一直跟着阿玉,将来阿玉若是能升上去,那自己……或许有一天他也能混个官身?就是不是他,那他爹……这个他觉得很有可能。 为啥这么想?因为今儿一早,他们去百户那里点卯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百户和阿玉说的话里头的意思,或许阿玉又要升官了。为了啥?自然是那街面清理的功劳。也是啊,给锦衣卫寻出了那么一个财路,上头不可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铁虎心头的血都热了起来。 “铁虎,想啥呢?赶紧的,带着老刘头他们去一趟旧衣铺子。” “唉……” “铁虎,铁虎……” 这里铁虎刚应声,想帮着阿玉跑个腿什么的,门外他娘的喊声就传了进来,那激动地声音,还带着几许哭声,这让铁虎吓坏了,都不顾上和阿玉说什么,猛地就窜到了门边,一把拉开了大门。只见他娘满脸的泪花,嘴角却翘的老高,咧着大大的笑脸,对着铁虎说到: “赶紧的,赶紧的回去,你爹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又不是没出过门,娘,你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很奇怪,正满脑袋的萌呆,不想刚问出声,就见自家爹一身小旗的衣裳从隔壁走了出来,这一下他也傻了。 他,他,他居然梦想成真了?他爹,他爹也是小旗了?他爹当官了?…… “爹……” 只喊了这么一声,铁虎猛地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正想欢呼一下,不想他爹走过来却没顾得上他这个儿子,而是走到跟着他出来的阿玉的面前,猛地就行了一个大礼, “阿玉,叔……” “叔,你这是干啥?这我可受不起,你这……” “阿玉,阿玉再不?哎呦,怎么都在门口啊,对了,阿玉,赶紧的,看,总旗的牌子告身,你小子有福啊,才多久啊,这就又升了……” 这边正热闹的唱大戏一样,把边上其他人家都给闹得出来看热闹了,一个个指指点点点的,不想这会儿又有了凑热闹的,那经历司上次来过的百户突然出现在了阿玉家门口,还一张口就是个大惊雷。不说阿玉啥反应吧,反正铁虎猛地又是一愣,整个人像是突然钻到了云里一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今儿这是……等等,阿玉?总旗?还是他爹的上司?哎呦,他这都哪跟哪儿啊! 第120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7 阿玉成了总旗?这个消息让整个胡同的邻里都大吃了一惊, 感觉相当的玄幻。虽然说因为阿玉这些日子收到上头的看重,大家对于他的未来也相当的看好,可……今年阿玉才几岁?万历十一年才刚过半啊, 阿玉才十四岁, 正确的说, 按照实岁来算, 才十二岁半吧,这就已经是总旗了?那他以后会出息到啥程度? 是,在他们眼里阿玉这小旗那是他爹留下的,袭上不算稀奇,只能说阿玉命好。可这总旗……这可是阿玉自己挣的,想想边上那些一辈子, 几代人都混不上去的人家。他们可不是那种出生就自带光环的上等人, 这一个总旗, 含金量大的太让人晕眩了!震撼感杠杠的! 别以为底层人民就不懂什么叫长远投资啊,阿玉家的街坊们, 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一个个还是很大的。这里阿玉刚送走了百户大人, 那边已经反应过来,感觉自家也终于有了个近在咫尺的大腿可以抱的邻里们, 已经带着礼物上门恭贺了。有几个自来熟的,还十分有眼色的帮着烧水泡茶招待人的, 干的比老刘头都利索。安子急的都快跳脚了,满脑门子的汗啊,生怕因为他们, 自己插不上手干活,让玉哥儿以为自己是个没用的,没了在这官宦人家当差的好日子。 人都进来了,阿玉能赶出去?怎么可能。看着这一幕,阿玉唯一庆幸的是,好在挣了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屋子给收拾了,如今还算是齐整,不管是房子本身,还是内里的家具什么的,看着都像样。不然这猛地进来这么些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可也正是因为这房子修缮的好,让这些邻里借着房子,多待了好些时候,也多了不少和阿玉套近乎的话题。 “哎呀这耳房接出来和厢房连上确实不错啊,这屋子猛地就大了不少啊。” “阿玉这脑子就是好啊,两边这么一整,看看,这围墙的一圈就全是让屋子给围住了,多了这么些地界,将来就是多生几个孩子也够住。” “这家具摆的也齐整,到底是当官了,就是不一样,看看,这木头多结实。这条案大桌的,摆放的也好看……” “我们是没钱,不然怎么也要让阿玉帮着看看,院子这么整了才算是齐全。” 不过是翻新了一下原本的地方,不过是将正房两边的耳房扩大了一些,填充了一点子家当,怎么到了他们的嘴里,这搞得和干了什么国家工程一样了?阿玉想翻白眼,可他心里明白,这街坊邻里什么的,在古代,那是比远亲都重要的人际关系。想想保甲制度……再说了,人好歹是给你贺喜的对吧。 所以喽,阿玉不但要愉快的接受他们不像样的恭维,还要好生的招待,最终,等着这些人心满意足的走人,阿玉清点了之后已经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知道的心里明白他们是来表示一下热情,为以后有可能的需要抱一下大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乘机来蹭好处的呢。看看,这一把红枣,半包红糖的,没一样是他能用的。可这一日花销的呢?别的不说,茶叶就花费了不下20个钱。 “哥儿……” “不能叫哥儿了,家里就这么一个主子,还是当了官的主子,以后叫大爷。说来,若不是大爷年纪实在是小了些,有还没成亲,就是喊老爷也是可以的,如今咱们可是正七品的门第。” 安子看阿玉在那里算账,心下有些慌乱,生怕自己今儿这头一天表现的不好,给爷爷丢脸什么的,所以,小心翼翼的过去想给阿玉倒点茶水。不想这里才开了口,就让自家爷爷给怼了,还是这么的有理有据,说的他都不知道该给个什么表情。 哎呦,我的亲爷爷哎,你这红光满面的激动的是不是有点过分啊!咱们这才来第一天。这忠心表的有点假啊! 安子别看才8岁,到底日日在街面上讨食混日子,这眼色不是一般的好,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心思也有点多。可再怎么聪明,怎么有眼色,孩子就是孩子,他不明白他爷爷的心。作为一个皇城根下的老人,作为曾在老秦家这样的锦衣卫家当过差,开过眼界的老人,他对于官这个字那种敏锐度,比一般的百姓并不知道强了多少去。 今儿不过是那个百户走了一那么一遭,可对于活了六十多年,跟着秦玉爷爷曾见过不少世面的老刘头已经看到了阿玉的光明未来。看到了这个家将来门第上节节攀升的希望。 而对于重新回到这个家的老刘头来说,阿玉好了,出息了,那就是他未来养老的日子有保证了,就是他的孙子将来也有了出头的希望,他能不激动?不高兴?能不红光满面?这会儿都不用阿玉做什么收拢人心的事儿,为了孙子的将来有可能跟着出息,老刘头那也绝对忠心的一塌糊涂。 “大爷啊,咱们家这门户……还是粗糙了些,怎么都不像是七品人家的模样。改明儿我去寻人,保证将石户正好,只是这门档就不成了,除非拆了大门重新来,你看……” “这个先不急,有这个功夫,老刘头,你先忙乎把家里的库房填满再说。前阵子我都是在外头凑合这吃饭,家里粮食什么的都没储备多少,呐,这是一两银子,米面各一石先整回来。哦,对了,再给你2两,这旧衣铺子买衣裳的事儿,看样子还得你自己去,铁虎家……你也听到了,他爹如今也是小旗了,这么大的喜事儿,家里有的忙乎了,这几日怕是没功夫往外跑。你们爷俩的衣裳先整上一人两身,剩下的银子你看着买,油盐酱醋的,家里都缺。还有蜂窝煤,这个我记得你上次也学着做了的,没事儿在家就干这个吧,正好自家用的着,还能省几个请人钱……” 阿玉当过下人,也当过主子,对于怎么合理的安排人手,怎么忙乎起来,那是相当的有经验。倒是孤身一人凑合过日子的时候最少,所以啊,最近一段时间,他这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不利索。好容易终于又有了可以指使的人,家里的事儿不用他一个人一肩挑了,阿玉整个人都像是轻松了好几斤一样。说的那个快啊!听的老刘头都有点傻眼,脑袋都开始发晕了……自己能全记下不?这要是万一漏了啥……那么好几两银子呢,别到时候阿玉当自己贪污吧!贪污锦衣卫总旗的钱?自己真心没这个胆子。 “大爷,大爷,您慢点说,小老儿年纪大了,脑子转的慢,一下子可记不下这些。” 恩?记不下这些?很多吗?阿玉终于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好像是啰嗦了些,脑子转了转,微微有点脸红,咳咳咳,好在厚脸皮什么的,他也算久经考验了。忙转过话头说道: “这样啊,那……索性这样,买上粮食两石,你们一人两身衣裳,剩下的银子,老刘头你拿着,权当是咱们家这个月的油盐菜蔬柴火之类的花销,这样算,清楚不?” “清楚,清楚,大爷您这给的多,去了粮食和衣裳,怎么也能剩下一两半,如今可是月中了,这油盐菜韭的又能花几个钱。” “成了,这个我就不管了,你要有心,到了月底给我报个账就成,你记不住,安子还能记不住?再不行,安子,过些日子我教你认字,以后当个家里的账房,哈哈哈。” “哎呦,这可是福分啊,安子,你走大运了,咱们这样的有几个有这样的福气的,认字啊,这……大爷……” “行了,少说几句吧,在这么哭咧咧的,我看着都脑仁疼……” “那不说了,不说了,我这老脸粗的和树皮似的,确实看着不怎么好看。哎呦,都这个时辰了,大爷歇着啊,我去做饭,安子,来帮爷爷烧火。” 家里有了人就是不一样,看看,即使只是这一老一小,说的也都是乱七八糟的话,可这个家里却比以往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在天色渐暗的傍晚时分,在大街小巷飘着食物芬芳的瞬间,让这个院子也笼上了几分温暖,添了些许的生气。 “爷爷,就让大爷一个人在堂屋坐着?” 东屋边上那耳房起出来的一大间,就是如今这院子里的厨房加柴房,老刘头在灶头上忙乎着,安子则趴在门框上不住的往正房看。越看越觉得,不对,他们这都走了好一会儿了,这正屋怎么就没声音呢?于是皱着眉头满是不解的问道。 “傻小子哎,你没瞧出来?这会儿大爷心里正乱着呢,让他一个人安静安静也好。到底年岁还小,这么一个孩子,就顶门立户的,和那些大人一样,在是非窝里谋求出息,心里不知道怎么苦呢。让他一个人缓一缓,松口气,免得死撑着憋坏了。哎,他也不容易啊!总旗,这总旗是这么容易当上的?不定付出了多少努力呢!” “哦,那,爷爷,大爷说的,你到底是记清了还是没记清?” “呵呵,你说呢?” 安子表示这个他真的不知道! 第121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8 买了地, 升了官,还有了下人,阿玉的生活在隔壁人家看来, 妥妥已经走上了人生赢家的坦途。就是刚刚成为从七品武官子弟的铁虎, 都忍不住对阿玉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暗自琢磨自家隔壁是不是会出个百户千户之类的。 邻里们对阿玉期望挺深, 对他如今的成绩越发的看重。阿玉自己, 对这样的提升,反倒并不那么在意。说实话,这升官什么的,其实要和等级什么的联系起来看,越是等级低,这个群体的人数就越是多, 升级什么的, 自然也就容易, 可一旦到了四品以及四品往上……全国总计多少基本就在那么一个筐里头了,一个萝卜一个坑, 想挤进去也就难了。所以啊, 知道这一次升官难度不怎么样的阿玉,对于总旗什么的, 还没有家里多两个人让他激动呢。 当然,更关键的是这会儿他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 而是在那红墙琉璃瓦的大内,是那曾提着红烧肉往宫里去的万历皇帝。 亲们,铁虎爹回来了, 那代表啥?代表出去查乱七八糟田亩数字的锦衣卫东厂等人员也差不多陆陆续续的都该回来了。他们回来了,那么这皇帝……阿玉似乎已经能看到皇帝大发雷霆的模样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皇帝大大,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选择怎么做?是隐忍的慢慢拔除,还是和你祖宗学,来一波狠的硬怼? 老实说,老朱家在对待朝臣的问题上,那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地,什么蓝玉案,胡惟庸案,还有于谦等等,不管是那一个当了皇帝,这诛杀功臣什么的,都干的挺溜。更要紧的是,你这担心功高震主什么的,很正常,可你学学人赵匡胤呢?搞个杯酒释兵权也好,来个武将掌兵不过三代也罢,手腕稍微温和些呢,那大家也能装作不知道,毕竟死了的不是自己对吧。可老朱家的皇帝呢?或许这和祖宗是个和尚有关,这脾气直的很,动不动就硬来。比如朱棣抄人方孝孺十族,比如正德皇帝和那些文官死扛到自己搬家去了边关,比如嘉靖皇帝为了一个名分,一场大礼仪引发集体廷杖,反正都怼的相当的火爆。 细数下来,历史上万历皇帝反而是这老朱家难得的另类,再怎么憋屈,对着张居正最起码活着的时候没做出什么事儿来,老张家子嗣饿死,更多倒是那些下头趁机落井下石造成的悲剧(抄家的时候直接把人关在里头,不给吃喝,可不就是活活饿死嘛。)对着在立储的事儿上和自己不对付的大臣,也没大搞牵连,不过是自己躲进宫里,用冷对抗拉锯而已。 所以啊,因为这样,阿玉更想知道,当万历皇帝发现,自己碗里的肉,让这帮子他一向还算是容忍的家伙分走了大半,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继承一下祖宗的那一套? 事实是,在阿玉已经通过实际行动,搬动了祖训,绕着弯的让万历皇帝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之后,这个本就不怎么暴力的皇帝,对于直接对抗什么的,越发的淡了。杀鸡骇猴才是他的菜,一环套一环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来,好好看看我们大明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是怎么操作的。首先,不过是不到一个月,几乎每一个省份都有了几个倒霉的。将杀鸡骇猴的手段几乎放到了明面上,这不这样的做派,第一时间将一些人给镇住了。作为政治生物,在没有了解到皇帝最终的目的之前,他们需要一点时间观察。 而这一个迟疑,显然就是给了万历皇帝足够的操作空间,也为结局奠定了基础。看,这一波的操作下去,不说国库多了多少银钱,就是地方上官田也猛地提升了几近两倍。而这些官田,在锦衣卫和东厂双层的监督下,在官田低租吸收无地流民的事儿又抓了一批记吃不记打,狠心加租加税的贪官。而这些官被抓,自然又是抄家什么的来一波,各处官田自然也就又增加了一批。至于被吓着的官?那不是被抄家的零碎东西还有个半价内买的活动需要举行嘛。有便宜占绝对能安抚下一大半人的。 这一手怎么样?是不是很牛掰!阿玉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暗自嘀咕:难道说,这政治细胞什么的,真的需要天分?还是张居正教的实在太好?这操作的比他在大唐三十岁的时候都溜啊。是的,这一手绝对不是阿玉教的,这妥妥是万历皇帝和那些张居正曾经的手下,超水平发挥出来的结果。 看看,这一手多漂亮?不单是彻底将以往国家各种不好给甩锅到了这些贪官身上,连带着又大大的丰收了一把(内买也是要花钱的对吧!)。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些贪墨的问题,还减轻了天下读书人在这次事件中引发的政治压力。 毕竟俗话说得好啊,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是,这些读书人是掌控了天下喉舌,可问题是舆论什么的再怎么大义凛然,也比不上那官田里实实在在的低租的诱惑力。最起码各处无地流民就觉得,官府这清理偷税漏税做的就挺好,若不是这样,他们可没这样的好处。 你说为啥所有人都知道?呵呵,因为公审啊!从一开始,为了保证舆论不被带歪,百姓能知道原委,不至于被蛊惑的弄出什么群体事件,那些跟着张居正已经经历过变法的各种磨难的官员们,就十分有远见的将自己,将这个案子,置于阳光底下。 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是,这儒家是这么说的,可这真的能做到的有几个?私心杂念几乎人人有,毕竟谁也不是圣人不是。只是往日遮掩的好,没人细查罢了。如今这么一摊开来…… 事情经过什么的,国家的法令,祖宗的规矩,一样样的,都摊了出来。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往日被认为清高,威严,能耐的老爷们,偷税漏税到几千几万,甚至十几万田亩都不交税,还将税赋转嫁到了他们头上,凡是交税的,一个个都怒了。瞧着那些士绅的眼神,差点没直接上去咬两口。就是那些交税的中等地主们,作为半个知情人,都忍不住仇富的骂上几句,可想而知这事儿的影响成了什么样。 等着那些贪官在那么一收拾,普通的百姓们又头一次知道了国家规定的税赋数字,对比一下往日自己缴纳的,这火头窜的都快直接烧房子了。就是再怎么需要摊派,就是再怎么折色火耗,丫丫的,也没你们这样直接翻几番的吧! 百姓们自觉受到了欺骗,感觉国家是好的,皇帝是好的,连着抄家的锦衣卫什么的,这会儿都觉得面目可爱了几分。可这官,这些士绅是大大的不好。你们说,这些读书人,这些喉舌们再想蛊惑什么的,能有用?自己持身不正,占国家便宜这些已经谁都知道了,谁还听他们的。倒是那些往日不事生产,有些迂腐的书呆子难得的第一次受到了欢迎,因为人们觉得,这些书呆子即使再怎么不成器,人好歹不欺负人啊!所以自然愿意多给几分笑脸了。 当然,这样并不是说,只有最底层的那些人,对这些事儿有反应。事实上,因为第一次这么彻底,这么直接的将免税的数字什么的,通过锦衣卫等,直接公布给每一个人知道。 所以那些中等以上地主们难得也开始多了几分关注,他们关注的不是多少人抄家,也不是谁家倒霉,而是去观察了周围的那些大地主们。 别以为他们是好心啊。他们能这么干,那也是因为利益驱动。你想啊,所谓地方士绅,在这个国家政府最低一级只能涉及到县城的情况下,那些镇子、村子什么的,都是乡老士绅在作地方管理。而这样的权利大不大呢?最起码在这些地主眼里那是相当的大的。即使不觉得大,为了面子也绝对需要争取的。 既然要争权,那么自然就会产生纠纷,而有了纠纷自然就有了对头……明白了?这些地主们这是在寻对头的绊子,想着怎么利用这一次的局势,把别人拉下来自己上呢。 至于小地主?就这些没根底,没人脉,勉强算是富裕的人家,子弟即使考上了举人,自家地也不够200亩,不管上头怎么整,都和他们扯不上啊!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 当这个事情一点点的扩大,一点点的信息汇拢,阿玉利用自己的身份,将这事儿整个的看了个大概之后。他突然对张居正充满了敬畏。 这是一个怎么样厉害的人物啊,不单是自己厉害:执掌天下十年,直接填满了国库;当了那么些年权相还能寿终正寝。还将十岁登基的皇帝培养成了狐狸,将手下一群文官整成了狼群。这样的男人,果然不愧为大明第一名相。 第122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19 阿玉感慨归感慨, 那张居正再怎么厉害,毕竟已经死了,和他没关系。至于他挑动着弄出来的田税的问题?以他目前的地位, 官职, 也不是他能掺和的。所以喽, 作为一个被上头看好, 却年纪小,一时半刻没啥大用处的总旗。阿玉忙乎自己的事儿都来不及好不。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在哪儿上差对于阿玉来说,目前就很需要琢磨。 “百户大人这里两个总旗那是满的,总不可能因为我,把别人弄走, 那可是他的心腹。所以喽, 我啊, 看样子这是要换地方了。” 说这话的阿玉没啥表情,铁虎却十分的不安, 挠着脑袋, 皱着眉头问道: “那我爹呢?是跟着你走还是……我爹应该也算是你手下的吧,你是小旗的时候我爹可是跟着你干的, 也就是去山东的事儿是百户派的。” 铁虎很想说,我和我爹这爷俩还是跟着你混吧。他总觉得, 若是没了阿玉,那他爹也好,他自己也罢, 可未必能和阿玉在的时候那么舒坦。甚至自己如今这军余的差事都有可能让人顶了。毕竟别看他爹如今混到了小旗的职位,可这人老实惯了,也没什么送礼走人情的本事,他真担心的很。 可好歹如今也是个官宦子弟了,奢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身份那么一套,铁虎莫名的居然开始要脸了,这话怎么也说不到那份上,只指着这手下什么的来说,引得阿玉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想跟着走就跟着走,有什么不好直说的,还手下?除了像是指挥使这样的大人,你见过几个调换差事还带着手下的?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会想法子的。才当了几天官家少爷,居然脸就变薄了?这可不好啊,越是官阶上去,这脸就越要厚实,不然你有的吃亏了。” 十四岁的孩子教导十六岁,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孩子要皮厚?呵呵,这场面老刘头表示,越看越稀奇,越看越有趣,忍不住呵呵的在一旁躲着笑出了声。得,这下可好,直接把铁虎那脸都笑红了,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阿玉,你就尽欺负我吧。” “嘿?这话说的,我欺负你什么了?是抢你媳妇了,还是夺了你钱袋了?难不成好心和你说关跷还说错了?铁虎,你倒打一耙啊。” 少年懵懂最是要脸,也最是容易飘,更是容易走岔了,虽然阿玉知道铁虎不是不靠谱的人,可作为和自己关系最近的一个,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也要好好的给铁虎紧紧皮子,省的因为那么一个小旗的官,就失了本心,没了警惕之心,引出什么麻烦来。锦衣卫,从来不是善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吧! 而受到万历皇帝那一套套的方式方法的启发,阿玉在做这事儿的时候,也没直接上来用智商碾压,更没有直接的说教,而是采取了细雨润无声的法子,用这打趣,笑闹,甚至是兄弟间的相互斗嘴来给铁虎稳定情绪,让他重新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爽朗,变得踏实起来。 “还说,看看,咱们都不用问,就你这嘴,是个人都知道你皮厚。这么一个厚皮货,居然还想拉着我……这是耽搁我的名声知道不?……” “啥名声?皮厚怎么就名声不好了……等等……你小子……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娘给你说媳妇了?有人选了?一定是。不然你小子哪有那害羞的心……赶紧说,哪家的?……” 阿玉说道这个的时候,那眼睛亮闪闪的,不知道的还为这是给他自己说媳妇呢,那个激动啊,看的铁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你,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看,铁虎都觉得他八卦了吧!确实八卦啊,哪个少年对隔壁人家说亲这么有兴趣的?反正老刘头看着觉得挺稀奇,忍不住插嘴说道: “别问了,按照规矩这不到定下来就不能说,不然这小子以后只有打光棍的份,所以啊为了这,他这嘴,再怎么想掰扯,也不敢瞎来,最起码这几天里,妥妥是个河蚌嘴……玉哥儿你要是想知道,且等两天,等这事儿定下了,铁虎娘肯定立马穿的隔着三条街都知道。” 规矩?什么规矩?阿玉脑子里念头一闪,立马反应过来了。确实还真是有这样的规矩。这个时候说亲,因为男女大防的问题,所以所谓的相看,那是当婆婆的去相看,而去的时候呢,也不能直接说是相看,只说是走亲戚,然后若是看中了,觉得满意,就给姑娘头上插上一根钗,表示认可。若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留下一匹布,算是压惊。而在这彻底说定,相看完成,开始由媒婆走三书六礼之前,这双方为了名声,那是谁都不会说穿的,哪怕眼尖的已经察觉了几分,也一样要按照这么个路子走,为的就是名声。 这么一寻思,阿玉除了笑还是笑,合着铁虎今儿这所谓的名声,所谓的皮薄,是出自这个缘故啊!他说呢,什么皮薄皮厚的,那小子什么时候在意过,怕人家女方在意倒是真的…… “行行行,看在你说亲紧要关头的份上,我就不说了,恩,你回去和你爹说,我这去哪儿我心里大致有数,你爹要是不嫌弃去的地方油水不够好,那我会想法子一并带走的,包括你们几个也一样。怎么样,这样放心了没?” 阿玉的政治敏感度那是久经考验的。只要将目前这京城锦衣卫的大致布局那么一扫,他就知道自己大致会分到哪里去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部门,哪怕是作为帝王鹰犬的锦衣卫,在内部一样有高低贫富的区分。像是围着皇城这一圈;像是掌控各种集市,商业街的那一片;这些不是隶属于高层,就是归属实权派。就是外头有些关系的,有银子打点的,而习惯性的往这些地方挤。所以喽,这样的地方出缺的可能性很低,就是有,也不是他这样的能分的到的。 至于这围着城墙边的,看守各个城门的,隶属于锦衣卫最苦最穷,搞得和发配一样的地方,同样,阿玉也不能去。好歹人阿玉还是给组织带来了一定的财富,开辟了财源,属于有功之臣。就是为了不让手下寒心,不至于以后没努力的人,上头也不可能这么干对吧。 这么一来,能去的地方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不上不下的平民区呗。而去这平民区……那一片阿玉即将要去的百户所的百户大人这会儿脑子也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新火的总旗才好。 你说不欢迎?好歹人家开发出了清洁费这么一个大杀招,让他们这样往日靠着小商小贩的,过得没什么油水的日子猛地提高了好大一截,几乎能翻一倍。这样的财神,你说不欢迎,你还有良心吗?锦衣卫对外再怎么狠,怎么不讲理,对内,对着有本事的人,特别是对整个锦衣卫群体有功的人,那还是很讲究的。他实在是说不出这不欢迎的话。 可你要说欢迎?那也纠结啊,你说,这人来了之后,给分个什么活儿好?作为清洁费的创始人,按道理来说,将这一块划给他,那是最理所当然的了。可这问题是,目前管着这个的,那是他的心腹;还是拐着弯的亲戚;还是他上位的时候,帮着干了不少黑活;这一次收清理费时第一个支持充上前的自己人。你说这亏待他……作为武人,义气这个东西还是很重要的。真亏待了自己人,那不说别人,七大姑八大姨的找上门来那阵仗,就能让他想自杀! 所以喽,对于阿玉,这百户大人自打接到消息,就连着两天没睡好觉,将自家底盘那是扒拉了不下十遍,就为了寻个合适的给阿玉。 那么他这里这么忙乎阿玉知不知道呢?当然是知道的,这世道从来不缺锦上添花的,像是阿玉这样,眼见着这么个年纪就到了总旗,上头还总想着他,没忘记过他功劳的有前途的小子,想要烧冷灶,想要卖点人情的大有人在。 比如这边阿玉调到什么地方还没传出风声,千户所里就有某位大人的亲戚给阿玉递了消息,不单是候选的列了好几个,甚至还暗示,有什么中意的他能帮着多说几句好话。这是啥意思?这到底是谁的意思?呵呵,阿玉心里门清啊。 还有那百户所那里,这边百户哪里刚定下,收到通知,阿玉这边也立马知道了。等着阿玉正式接到消息,那百户发愁的事儿,也有了所谓的消息灵通的来告知他,这又是谁的意思?到底想说什么?阿玉眯着眼睛都能看透。 所以喽,让那百户着急上两天,这事儿阿玉真是故意的,不让他着急着急,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好处!怎么才能有相互妥协的底气…… 当阿玉去了新的百户所报道,并带回来消息说,手下所有人会一并带走。铁虎爹过去就直接可以领人办差,其他两个老校尉也将有提拔小旗的机会,更甚者,跟着去的军余将有好些补上力士的缺。 这消息不是一般的大啊,能一直混着军余的,多是没钱没路子的人家,这能补上缺,简直就是他们最大的理想,这事儿猛地一下子就这么落到了他们身上,你说,这些跟着阿玉的人该如何的惊喜? 就是那几个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实头校尉,在知道自己有了升职希望后,也难得意气奋发了那么一回,热血沸腾的像是焕发了青春。别以为他们老实就不知道妒忌,自打铁虎爹换上了小旗的衣裳,他们眼睛就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瞄,恨不得拔下来自己穿上了。可谁让自家老大和这铁虎家亲呢,谁让人铁虎爹确实功劳不小呢,谁让……好在自己终于也有机会了,好在自家头头有好处没忘了他们,这样为属下想的老大,即使年纪和自家儿子一般大,他们跟着也心服口服啊! 铁虎没有其他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头,也没功夫为自家爹刚出头立马被追平有什么不甘。这会儿他忙着呢,看看,掰着手指头掐算了半响了。 算啥?还能是啥?对铁虎这样的孩子来说,银钱什么的,最实在。这会儿他就再算自己和爹两个人,这以后每年的粮饷该有多少。算完了这个,再想想自家一共才两个男丁,两个都有了差事,那……力士虽然待遇什么的,和校尉差了那么一点,可到底也算是正职,自家这是有了两个锦衣卫的名额?那要是以后自己生两个儿子,是不是都不怕没了差事?……(呵呵,还没成亲呢,两个儿子怎么来的?想的够远的。) 越算越乱的铁虎脑子有点乱,索性放下了这个问题,反过头来关心了一下自家伙伴,顺达打听一下,这事儿靠谱不,不想这一问才知道,这事儿已经不是靠谱不靠谱的事儿了,而是阿玉和人百户大人商量好的条件。 条件?有条件自然有交换。那么阿玉交换了什么呢? “一个全新挣钱的法子。既不会抢了现有的人的差事,又能重新开发出财路的法子,百户大人很感兴趣。毕竟他不用出本钱,只要看着就成,成了功劳他有份,亏了亏的钱也是我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事儿,最起码带你们过去是一定行的。而只要我们这一趟再成了,那不单是解决了咱们过去后立足的问题,冲着新的财路,百户大人自然也愿意帮着将你们的差事给弄好了。” 铁虎对于阿玉挣钱的本事那是相当相信的。自觉阿玉妥妥是他认识的挣钱小能手,还不是之一。只是这差事……虽说他爹如今也是小旗了,阿玉又这么短的时间连升两级,可他从不认为补缺,升职什么的很容易,就看这一条胡同里多少人家祖祖辈辈就混个校尉,多少人家祖辈总旗百户,最后只能勉强保住个名额,就知道这事儿又多难。可为啥阿玉这么肯定呢?难道阿玉有什么路子?有什么人脉?怎么可能,若是真是这样,当初阿玉爹还能去当暗探?阿玉还用没了爹这么惨?还能差点没补上缺?所以这里头一定有原因。 脑子自认不笨的铁虎很是不耻下问,拉着阿玉就不见外的想知道究竟,可惜,他交友不慎啊! “因为时机。” 看,阿玉也学坏了,居然开始卖关子了,还是翻着白眼的卖关子,这胃口吊的,让铁虎觉得自己的肠子里头都还有蚂蚁了。火一上来,直接翻出了大杀器。 “你说不说?不说……不说我让我娘给你说亲了啊……” 这个杀器果然很有煞气,从头到脚冒着傻气…… 第123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0 阿玉为什么这么肯定补缺什么的一定能成?因为他和铁虎他们不一样, 他曾站在最高处俯视天下,所以对于所谓的规矩,看的并不那么重。更清楚这个世界的现实:规矩, 永远都只约束了底层的人们。更明白这世上有规则就有漏洞的实质。 是, 锦衣卫有自己的人数限制, 因为最低的都以校尉为准, 成为十二卫中人数最少,最精贵的军籍。可同样的,只要看过历史就知道,明朝有多少年,锦衣卫就存在了多少年,而且是年年人数上涨。就知道, 这所谓的人数恒定, 根本就是个笑话。 不说编外人员那种没法算的, 只说这锦衣卫名册里头的正职部分,想想全国范围有多大?想想暗探需要监视的对象有多少?这么六个一掐算, 你说, 人要是少了,这活怎么干?最明显的, 看看京城,名分上有十四个千户所, 常驻的就有八个,就算只将负责街面治理什么的那六个来算,这也已经6000多了吧, 这还是粗算,若是加上南北镇抚司,加上经历司,加上各种文职……这都多少人了?若是再有暗探的部分,人数你还想算清楚?一门心思想要取消特务组织的文官们,用了近三百年都没能限制住这一股子势力的扩大好不! 所以啊,补缺?对于官,特别是有实权的百户来说,真的很简单。而升职小旗?这从七品的职位,一个千户就能提拔的情况下,也一样十分的简单!更不用说,这还有清洁街面这个事儿当借口;还有皇帝大大一门心思查各个官员家底,全国田税这么个大萝卜在前头吊着,正是最需要人手的大好时机了。阿玉觉得,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将自己的班底整利索,那他就是个傻子! 阿玉傻吗?当然不,所以,看准了时机的他,那出手自然相当的迅速。这边刚和人谈好了条件,那边已经揣着私房银子,领着铁虎和王二贵这两个铁杆开始了新的折腾。 阿玉一直相信城市规划最出成绩,房地产业最能挣钱。前头的经历就是石锤的证据,让他和他的手下都得了利,既然这样,那怎么也没有放弃这么一个大好项目的道理。 就是铁虎知道阿玉要继续干这房子换房子的把戏,也十分的积极,虽然他一边跟着,一边依然忍不住想知道为啥阿玉这么肯定干好了有补缺什么的,那么大的好处。 “哎呀,你烦死了,我不说自有我不说的道理,很多事儿做得说不得你懂不懂?赶紧的,办事儿去,让你喊得人喊了没?” 铁虎也好,王二贵也罢,都比阿玉大,可你说这也奇了怪了啊,这对于阿玉是相当的服帖,看啊,这边阿玉一皱眉头,说了一句烦,那边铁虎再怎么厚脸皮,怎么想耍无赖,也立马收回不敢再叨叨了。心下忍不住后怕上那么几分,忍不住怀疑这里头是不是真的有不可说的秘密什么的。 从这个上头来看,阿玉在管教手下的这个技能上,绝对是点足了技能点的,有时候这种效率和能耐,让铁虎爹都有些吃惊。和铁虎娘说私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说阿玉那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天生的料?呵呵,让你当一二十年的宰相,你也能培养出这种说一不二的气势来,就这,已经是阿玉收敛了七成的结果了,不然…… “来了,来了……” 南面,贫民集中的城墙边上,早先阿玉他们建联排小院的附近,一大块地又被阿玉借着锦衣卫的名头,和顺天府合作的良好关系,用荒地的名义,低价买了下来。而在这里忙乎的,也依然是当初那一批的工匠,因为阿玉上一次的良好信誉,加上开工时间跨度,再加上工钱的数字在平均水平之上,几个因素叠加,使得被阿玉扛上包工头位置的某个大匠再一次少收了一成首付定金。让阿玉的活络钱再次充盈起来。 你说下头干活的是不是有意见?大明的匠人……这就是个最悲催的群体,对他们来说,有活干就是有活路……咳咳咳,不说那种惨兮兮的事儿。关键是阿玉包两顿饭,所以匠人们对于暂时没钱拿回去也算能接受。 而有鉴于上一次阿玉挣钱小能手的名声,加上升官的大好前程,合作过的作坊对于各种材料的定金同样收取的十分微薄……阿玉,再一次用最少的钱,干起了大事儿。 “这次的院子怎么看着和上次的不一样啊。” “废话,当然不一样,建房子也是要规划的,要看买房子的是什么人。上次那是从商业街出来的,即使再没钱的,那眼界在那里放着呢,一家子一个院子是怎么都不能少的。可这会儿呢?咱们面对的是平民地界的人,实惠省钱才是根本……” 阿玉也不愧为这一群人中最能挣钱的一个,看看,这因地制宜的本事……明明地方长宽都差不离,明明划分的一个个院子的大小也基本没差,可再看着匠人们已经建起来的半成品,怎么看都很不一样。 上一次他们建的院子,除了正房三间,其他的厢房什么的,能有两间都是良心小院了,多半都是在倒座搭了个厨房柴房,其他啥都没有,可院子看着十分的宽敞,靠着墙边,阿玉还招呼着他们从城外弄了不少的三五年树龄的果树枣树什么的,东一颗,西一株的。简单的不行。 可到了这会儿呢?这屋子盖的,连着墙都找不到影子了,和阿玉自家有的一拼,大大小小的屋子若是细算,怎么都有13间。这……是给那些平民的?别说是铁虎了,就是跟着的其他人也满脑袋的浆糊。 “你们那,真是……看看这地方,咱们买的地价,看看隔壁人家房子的材料,你们就该明白,这里的贫民百姓,缺的不是地,而是房子,结实的房子,和上次正好倒了个各。所以啊,没必要在宽松上太讲究,重心要放到房子上。看看,这院子正房加那拉长的两间耳房分一家,两边的厢房,每一边都加上靠着自己这一边倒座的长条间,各分一家。这么一来,这一个院子三户人家,每家都有四五间屋子,你说够不够住?” 呵,合着你这是用大杂院换人家的小院子啊!这法子……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性,就像是阿玉说的,他们要去上差的地方,多是贫民百姓,那种勉强能吃上饭,但却没余钱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很多院子外头看着还成,可里头呢?因为没钱修缮,推倒重建,不少人家已经是属于危房了。那种外头大雨,里头小雨是常有的额,还有不少还是泥胚木板的屋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玉这边要是和人说,用这砖瓦的三分之一院子和人换那快塌的,你说人干不干?肯定干啊!好歹这宅子能住人了不是?好歹最起码十年里头这屋子修缮的问题都不用考虑了不是! 而等着这一户户的搬进来,那,那些换过来的地方……嚓,一比三?真的没搞错? “哎呀妈呀,这样的话,等着这边人都住进来,那咱们手里的地契……即使加上这建房子的开销,只怕也……翻一番?” 王二贵脑袋有点晃,越想越觉得这翻倍翻的太迅速,挣钱挣的太容易,有点接受不能。可掐了自己几次,算了两三回,最后的结果却告诉他,这事儿他没算错。再想想按照上一次的规矩,自己有可能分到的银钱……哎呀,那么多的小钱钱啊,美死了。 什么?建房子的本钱?呵呵,虽说砖瓦人工什么的,确实也值不少钱,在很多人看来,不到最后,那最值钱的宅子卖出去,阿玉这里几乎挣不到什么,从时间长短上,从这折腾劲上掐算下来,干这个实在是有些不划算。劳心劳力的,一个不好都容易亏本。 可作为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置换、拆迁、建造加房地产买卖活计的王二贵来说,这么想的人才是傻的。就像是他以前一样,从来不知道,这买砖瓦什么的,居然是买的越多,价格越低。像是阿玉这样连续性的,愣是只要市价的7成价格,还能事后付款。你说,这不是干买卖的,一般小老百姓哪个知道?有些萌呆的,只怕还想着这么大的数量,万一没有,还需要高价从别处凑吧! 再有,也因为量大,干的活计多,那这浪费什么的,自然就减少了很多,上次那可是连着半块砖什么的,都全给利用进去了,你说,这又省了多少?比一般人家掐算的材料最起码少一成啊!这是不是又省钱了? 就是连着这人工,因为是长期的活计,能一个月一算工钱,也比零散请人做工要省一些。最后在加上这地皮的差价,中人文书自己能干,地契税赋上,因为关系户的优免……这么一来,王二贵就是再怎么算术不好也明白,这活计其实很挣钱,还是不动声色,不露半点的挣钱。 “阿玉,这次咱们这准备整多少?” “换了个新地方,干事儿总要多留几分余地,先建上一排,把那边最后的胡同给换出来,等着这一趟干利索,咱们分好了钱,这里头的关跷就差不多该倒腾出去了。” 这是说,这是最后一遭了?这么挣钱的事儿,就一回,这……王二贵的脸色有些难看,铁虎也不满意的又开始嘟嘴了。 “咱们这样的身份,最忌讳的就是吃独食,这事儿能赶上一回,大家每人分上一份银钱就该知足。至于以后,放心,这事儿他们都没干过,知道个/屁啊,就是咱们什么都说了,想整起来,只怕也没下手的地方,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像是上次一样来请人?你们还能少了银钱?眼光看远点,又能挣钱,又能攒下人脉,还能给上头留下个懂事识趣的印象,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都是苦哈哈的紧衣缩食长大的孩子,对于挣钱都很执着,一听自家挣钱的活计这次之后要分给别人了,那就跟割肉一样。不过有了阿玉这一番话,那心疼的感觉立马就轻了不少。可不是,上次街面上清理那个事儿,虽然说没他们自己干的时候分的多,可这不是借去的地方多嘛,每一处去上那么一二天,零零碎碎的加起来,整体好像也不差什么哦。这一次,估计也差不离,甚至因为这事儿难度更高,请过去操作时间可能更长,自家分的好处…… 铁虎的耳朵边似乎已经响起了家里新盖屋舍的欢愉声。等等,自家的新屋子?阿玉的新屋子……铁虎脑子一清,不由的想到了当初自己帮着阿玉跑腿,阿玉给自己分润好处的事儿。忙十分机灵的开始表忠心。 “阿玉啊,这主意都是你出的,上次咱们就占便宜了,这一次……你放心,我们不是那不晓事儿的人,等着这事儿真成了,按照咱们锦衣卫的规矩,得的好处三成上供。权当是我们孝敬你这个师傅了。” 前头就说过,锦衣卫世家和别人家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人不一样,脑子比一般人家的娃机灵,看看,在这个地方就表现的很明显了有没有?一般这样十五六的孩子,有几个知道什么叫回扣?有几个明白什么叫孝敬?什么叫上供? “对对对,咱们绝不会让你白忙乎的,这个也不用分给上头,是咱们自己的额外工钱。阿玉,也就是你啊,能想出这样的秒法子来。否则,咱们哪来这样挣钱的机会?这京城那么多人,这么百十来年的,愣是没有一个往这建房子上头动心思的……” 不单是铁虎,就是王二贵也反应很快,甚至因为已经在外头有过谋生的经历,这说话什么的,更多了几分样子,看看这后面这几句,绝对是画龙点睛的挠到了阿玉的痒处。拍马屁,捧臭脚的技术含量比铁虎高多了。引得阿玉忍不住看了王二贵几眼,随即眯着眼睛笑了笑。 他想起来了,王二贵的二叔,好像就是他们报道的这个百户所的军余吧,这是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自己到底新来,虽说没抢人家的饭碗,可……若是有个熟人帮衬,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若是这样,一个校尉或者力士的名额,也是很划算的。 “行吧,这些个以后再说,没得饭还没吃呢,就想着洗碗的道理。现在先办好了这个事儿,这是咱们过来后头一件差事,能不能在这里立足,能不能靠着这个挣出口粮,可就看咱们自己了。铁虎,你去砖瓦窑那里多盯着些,二贵,你叔在这边吧,去,让你叔帮你一把,把这些人家都摸清楚了,省的出岔子……” 听到阿玉这后头的一句,王二贵眼睛猛地就是一亮,那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兴奋的铁虎都快有点不知所措?转眼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用那熊掌一样的手搓着下巴,半真半假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干活也能这么兴奋?难不成你……就是所谓的劳碌命?” “去你的……” 看,在锦衣卫,即使是孩子,也都是人精子,果然是没错。这是听懂了?呵呵,肯定是啊! 第124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1 在新的百户所, 新的地域,阿玉展开了新的征途,为了多挣几个钱忙碌着。因为总是在贫民百姓的地方走动, 看着似乎和皇宫越来越远了;曾经用心维系的和皇帝的亲近, 也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淡薄;就是锦衣卫上头的那几个头头们都开始慢慢的将这么一个出挑的孩子忘到了脑后的时候。 宫里, 万历皇帝又一次提起了阿玉, 即使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提起,可就这么一问,让最近对着宫里越来越敏感的头头脑脑们,忍不住将阿玉这个孩子,重新放回了视线关注的范围之内。 恩?你说万历皇帝为什么要问起阿玉?那要问阿玉自己了。你以为人走开了,这朝堂的风风雨雨就和你没关系了?亲, 你那些话正在起作用知道不?你给的那些点子正在一点点的被用到了刀口上知道不?更要命的是, 这世上有一个词, 叫做连锁反应知道不?因为阿玉的某些主意,近来很多大臣日子过得都相当的颠覆, 让万历皇帝每一日过得, 就和看大戏一样。你说,这么强烈的存在感, 你让万历皇帝怎么忘记你? “果然,阿玉那孩子还这是没说错, 这人啊……不管是穷的富的,爱占便宜总是占了多数。再怎么老实,也顶不过利益二字。” 嚓, 阿玉若是听到了一定相当的懵/逼,老/子说过这话?他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记得了?类似的?这个……难道说个话,还要对后头听的人拼凑组织,进行再加工的负责?这个范围是不是有点玄乎?以后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当然,这会儿阿玉是不知道的,所以阿玉自己干自己的活,挣自己的钱,皇帝也自己想自己的,拼凑自己理解的部分,相互不相干,却莫名的有了共鸣……所谓隔空的知己,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那么万历皇帝为什么会这么说?呵呵,因为这田税的事儿,头一茬处理的已经差不多了,该抄家的抄家,该贬斥的贬斥,按照万历皇帝的想头,自己这要收拾这些事儿的意图都已经摆的这么明显了,那想来,外头那些个侵占大量田亩的人家且不说,这投献土地的人总该警醒些了吧,该知道这国家税赋的便宜不好占了吧,总该有那么些胆子不大的开始收回自家的田地,乖乖的开始缴税了吧……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还猜测过具体可能退回的数字,可等着派人回访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万历皇帝傻眼了,这结果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啊。几乎每一个省份都折腾出了那么些个猴子来,这鸡怎么就没有反应呢?真正像是他想的那样收回自家的地什么的……凤毛麟角一样啊!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难道就不怕?不,不是不怕,而是他们认为自己已经看穿了朝廷这一步的虚实,认为这是朝廷杀鸡骇猴,是抓典型,不会推广开来。所以他们存着侥幸的心里,总想着自己最走运,想着倒霉的是别人,甚至还想着在别人倒霉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还能在赚一笔,比如看看是不是有胆小的卖田卖地,自己是不是有便宜捡。真正看到这里头的凶险,知道自保退回来的,连着百分之一都没有。你说,皇帝能不失望?所以说,利益啊!真是个妖精。 知道这利益是妖精了,人万历皇帝就明白了,这事儿啊,不下狠手,是不成的,可这下狠手也一样要讲究方式方法,就像是走钢筋,得一点点的额踩住那个线,然后将人的那种贪婪慢慢的打下去才成,不然若是一个用力过猛,很可能适得其反不说,朝堂都有可能动荡起来。 而他在往这些细节处想的时候,不知怎么猛地就想起了张居正了。他能懂这些,大多都是张居正教的,那是一条鞭法执行过程中,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当初张居正当着他的师傅,半点没藏私,一点一点的教给了他,若非如此,如今明知道有这么一个漏洞,估计他也不知道怎么干。 这么一想,万历皇帝对张居正心里的那点别扭劲就又压下去了几分,有了相对平和的心态。而有了这个心态,再反过来想阿玉当初说的,张居正那种私生活上的奢靡是因为知道变法的基本不得好死,所以过一天是一天这一句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他不会想当初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过这样秋后算账的心态,只是暗地里觉得张居正是小看了他,小看了他的心胸,小看了他的眼界。而自觉自己心胸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万历皇帝会怎么做? 呵呵,作为皇帝,自欺欺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赏,所以这一年,明明是已经到了历史上张居正被算账,家人饿死的这一年,到了这里,阿玉来到的时空,出现了截然相反的结果,皇帝居然时隔两年之后,突然又想起了他的师傅,感慨他师傅当初变革的艰难,给了赏了!这真是惊掉了一圈人的眼珠子,虽然给的不过是一些宫里摆着都容易忽视的摆件什么的,可这发出的信号可就…… 太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抹着眼泪就堆着身边贴心的内侍说到: “陛下这真的是长大了。” 什么叫长大了?这里头的内涵可就丰富了,在李太后看来,这是皇帝明白了张居正当初的心,知道宽容了,一个皇帝,有宽容大度的心,这皇帝就是明君。 而作为朝堂的大臣们呢?他们这人多,想的就复杂了。有老狐狸第一时间将一条鞭法和这最近的免税问题联系了起来,即使内心对于这吃到嘴里的肉吐出去有些不怎么甘心,可经历过张居正一人独权时代强硬手段的人,想想如今想要出手的是皇帝,可能更猛,就心里一个激灵。 小心的,立马开始慢慢的将手往回缩。虽说没能一下子全吐干净,也没想着皇帝能从根子上割肉,可他们也知道,什么叫不打眼。尽力的想让自己成为不出头的那一波。 当然有小心的,自然就有不在意的,即使大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可他们或是不舍得这好处,或是自以为功劳够大够特殊,所以最多只是耳目聪敏了些,多打听点消息,多看看局势,具体的措施却什么都没做。 还有那脑子没反应过来的,看着皇帝的架势只以为这是皇帝优待老臣什么的,尽想着怎么拍龙屁去了,写歌功颂德的折子去了。 反正吧,这千人千态,不过是一个赏东西的举动,让皇帝又从上往下,将朝中的大臣们细细的看了个明白,暗地里忍不住嗤笑了开来。 “就没有几个是真为了这大明着想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皇帝看到的不仅仅是那些读书人的田亩田税问题,还看到了宗亲皇族的连绵阡陌,他以为,自己动了这读书人的肉,这些人即使反抗上那么一点点,怎么也会咬上这些人一口,不说皇帝真看到了会怎么处置吧,好歹你说了,以后也能有个由头,将这部分也处理处理。 可现在呢?合着就没有一个有长远眼光的,看到的都是自己没吃亏,楞没往全国问题上想的。你说皇帝是个啥心情? 有对比才有发现,和这些人对比,万历皇帝发现,阿玉这孩子那真是个人才,而锦衣卫也让他觉得很欣慰,看看,让他们查什么就查什么,多听话,多忠心,就是东厂都看着比以往顺眼了些。 那么除了这些人,张居正家的人接到这些赏赐又是啥心情?那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啊。他们又不傻,就是傻,世代读书的人家,史书还能少了?就是自己读不明白,张居正这么一个能耐人,死的时候还能啥都不关照几句?若非知道后路艰难,怎么会人一死,这一家子就回了老家?原本战战兢兢的,就想着熬时间,熬到皇帝忘了他们,朝臣忘了他们,好让他们太太平平的度过这一关。不想如今反过来不但是不忘了他们,反过来还给了赏赐,给了定心丸,他们这心情啊…… “也不枉父亲费心了一场。” “大明……父亲总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总说忠君报国,总算这心血……陛下英明。” “该去上香禀告父亲,陛下没忘了他。” 除了这些,他们真的已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说商鞅变法改变了秦国的命运,才有了一统六国的雄风,可又有几个人看到商鞅的悲惨结局,有几个关心过商鞅后人的结局?如今陛下能记着给他们一丝庇佑,他们真心感激。 不但是感激,消息灵通,如今故旧依然再朝受到重用的他们,在知道了万历皇帝有关于免税做出的事儿之后,十分利索的就开始一点点的清退那些投献的土地。 作为变法大臣的子女,他们对于这些事儿的敏感度绝对比一般人要高的多。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联想到以往知道的田亩的税赋数字,他们就已经揣摩出了陛下的心思,既然知道了,即使他们如今守孝在家,即使他们未来出仕艰难,也立马知道该怎么做。如今的他们,没有了那擎天的大树,经不起一点风浪了。再说,他们知道自家这样的,身边不可能没了锦衣卫的人,既然这样,何不利用这一点,再表一表忠心?或许这样的行动,在锦衣卫上报之后,还能为自家换来更多的生机。 他们确实很聪明,做的也确实十分的到位,而万历皇帝在看到锦衣卫的奏报之后,也同样像是他们想的那样,对他们又多了几分好感,甚至在和太后说起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张家的心思。 “虽说朕也明白,他们这么做或许有做给朕看的意思,可这么多大臣,也就他们在这么做,从这个上看,张家……” “陛下,忠心为国的臣子还是不少的。” 你这么吐槽让太后怎么说?说别人全是混蛋?怎么可能。朝廷不是皇帝一个人的朝廷,大臣也不能一竿子全打死了,总是要有人办差的不是嘛。 “听说那个秦玉又有新的折腾了?” 扯开这张家的事儿,太后说起了秦玉,作为太后,作为一个曾在皇帝亲政前权势不凡的差点能废立皇帝的太后,李太后很注意如今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能不扯上朝政的,基本都不插手,免得让皇帝心里有什么疙瘩。说到底她只是太后,而这个太后也是因为这个儿子才有的,所以分寸二字,她很注意。 而皇帝见着太后扯开了,也十分配合,叨叨叨的开始说起秦玉这一连串的折腾。身在局中的人或许看不清秦玉的手段,可作为皇帝,有人将这一连串的合在了一起放到了他的面前,若是他还看不出里头的问题,那这脑子就该被当球踢了。而正是因为看懂了这里头的银钱关系,所以才说的那么起劲。 “朕是第一次知道,这盖房子,给人做置换居然也能挣下这么些银子,这才收拾了多少?那一个百户所五分之一的地方都不到,不但是让那些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满意的房子,免去了冬日雪灾的危机,连着他们这些办事儿的人都各个得了好,不说那些匠人们挣了多少,光是秦玉那小子,挣得只怕都不下五十两,赶得上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了,这可是才两个月。就是他们百户也得了好,听说其他几个日子不怎么好过的百户,都寻了过去,朕瞧着,再过上一年出去,只怕那一片都该全成新房子了。” “不用朝廷出一个子,这么大的事儿就办的这么妥当,面面俱到的,这才是能吏的模样,这样的孩子,陛下,遇上是他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 嗯?秦玉能干,合着还是皇帝的福气造成的?这个逻辑……好吧,这么说也能接受,谁让这年头皇帝最大呢,自然什么高帽子都该给皇帝。不过若是这么联想,遇上了皇帝就有这样的福气,那人还读书干嘛?排着队等着见皇帝不就成了?那这皇帝给福气是该灌顶呢?还是该点化?……呵呵,想远了点。 老话说得好啊,张了脑子,那就是用来开脑洞的,虽然是想的远了点,不过阿玉确实沾了皇帝不少的福气,比如这会儿吧,因为太后这一句话,说的皇帝心里舒坦,所以喽,莫名的在某一天,阿玉就又遇上了皇帝了。 所谓事不过三,阿玉这么频繁的遇上皇帝,你说有福气不?最起码在锦衣卫上头知道内情的人眼里,阿玉绝对是很有福气的。 第125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2 “怎么, 这么多送礼的,玉哥儿,这些真的不妨事?若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可千万别因为这些个东西, 就勉强去做, 即使是锦衣卫, 那也不能干太过头的事儿,到底是自己的前程要紧。” 自打又一次遇上皇帝,并在街口附近陪着走了一阵之后,那些耳目灵便的一个个的就开始变着法子的给东西,借口那真是千奇百怪,有的说是因为上朝顺当, 赶上了正事儿, 想起这街道清理是阿玉提出来的, 故而给赏;有的是因为某个穷亲戚因为阿玉,得了好房子给赏;又或者是什么家中有喜事, 故而亲近的给赏, 分点喜气等等。说来虽银钱不少,看着有些诡异, 这还有些分寸,最起码不打眼对吧。 可到了后来慢慢的有些不知道究竟的, 跟风的也开始送礼了,或是一车瓜果,或是一点吃食等等, 那可就热闹了。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家里光是银钱就足足多了二三百两,那什么米面粮食,布料器物的,阿玉这样一个人的家,足足用上一二年只怕都不用采买。 你说,这么一个阵仗能不让老刘头心里头发慌?好容易老东家家的孩子立起来了,让他们祖孙又重新有了依仗,他怎么也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好孩子,稀里糊涂的没了前程。所以啊,即使知道自己这身份说这些不怎么合适,这老刘头还是开口了。 就算是身份不合适,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阿玉能不知道好歹?真能怪他?怎么可能。相反,阿玉还难得感性了一把。这是多久了,连着两世,都是自己一个人当一个家,这种寂寞,这种孤单真不是言语能说清楚的。而在这一刻,老刘头的影子,甚至和上一世的奶娘隐隐的有些重叠了起来。 上一次在自己功成名就之前,奶娘就没了,只留下一个奶兄弟一直跟着,甚至在最后,成了帮扶自己儿子,托付家中琐事儿的人。这种感情,即使只是主仆,也弥足珍贵。 想到这些,阿玉脸上露出几许温暖的笑意,一边拍了拍老刘头的肩膀,一边好声好气的和他说到: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是听风就是雨,想先打点几分交情罢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麻烦。再说这些人家一个个的,我都记在了册子上了,等着人家有事儿,到时候备上厚礼,就将这人情就还上了,不耽搁什么的。” 听着阿玉已经有了应对,而且听着也确实妥当,这老刘头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既然这会儿不妨事儿,那…… “那这银子……玉哥儿,咱们家如今这些东西,用上一二年都尽够了,银子放着也是放着,要不还是赶紧的买地?上次那一百亩地的地方,近来正好有要卖的,咱们若是下手早,正好凑到了一处。只要有地,那就是再没有了油水,靠着这个,日子也能过得顺当。” 阿玉好,他孙子就好,没见着这才多久,他家安子都长肉了嘛,偶尔跟着出去得的赏钱,都攒下了小一两了。这样的日子,往日哪里想得到?都是托了阿玉的福。为了这,老刘头那是样样都替阿玉想着,连着春日田里下种,他都生怕阿玉被佃户欺负年小,做活不尽心,不顾自己年级大了,愣是借了车去看了几趟。 这样的老人,说的又是如此老成持重的话,阿玉能不听?积攒家业什么的,本身就是阿玉最喜欢做的事儿了好不。 “这是一定的,我已经取了银子出来,就想着再买上一百亩呢。有了二百亩地,我这心啊,就定了。” 那里是有了二百亩就定了心的,阿玉早年,即使再怎么不如意,再怎么在底层,那田地也没少过,如今这么说,不过是安老刘头的心罢了。他的心大着呢!再说了,他那是没钱的人?家里的银子,就是买150亩,那也是可以的,只是他这会儿除了田地,心下对着这院子也有了新想法。正寻摸着是不是换个地界,直接买个两进的。 到底如今是官了,这小院看着整齐,又只有他一个主子,似乎什么都不缺,可若是他成亲呢?即使武官人家规矩粗糙,内外有别总是要的,他又不是没银子对吧。更不用说,这皇帝,或许还会再来的情况下,就更是要在规矩上多注意几分,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许是阿玉前几世积德行善,所以到了这会儿,他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顺当的不得了,这里刚又买下百亩地,攒下让老刘头都欢喜高兴的家业,那边隔壁人家就来问了房子的事儿。 “本也就是听说,你在南面那原本的平民街建了好些不错的宅子,也没多想。可这前几日,你婶子娘家有人搬了过去,她跟着去瞧新屋子,这一眼就看的拔不出来了……崭新的宅院不说,有好几处居然是带着后罩房,勉强都能算两进的院子了……你也知道,我这家里,你弟弟他们,四五个人呢,本就住的挤吧,能一下子多那么些屋子……” 明白了吧,人隔壁人家是想用自家和阿玉隔着墙的院子,和阿玉换南面新盖的宅子了。也是,能住的宽敞些,谁不想啊,只是以往没这么个便利而已。日子都过的紧张的很,谁会往这上头费心对吧。可如今呢?那不是隔壁就是当事儿的人嘛,明显有便利便宜可占,怎么可能错过。二进的院子,那么多房子,还是新屋,就是儿子娶媳妇,说出去都长脸好不。 至于你说阿玉吃亏?那也不能,他们到底是老邻居,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儿来。这边虽然不过是个寻常四合院,到底是靠近皇城的好地段,地价都不一样对吧。他们图的不过是便利,是能免去些置换房产的手续和零碎花销。别看房产细算价值差不离,好像没什么问题,这一买一卖的,若是从寻常法子走,光是文书契书的润笔什么的,没二两别想办利索喽。这点银钱阿玉或许不在意,又有办拆迁的名头,统一办理,可以平摊什么的。可对于寻常校尉人家来说,那可就是一笔大钱。 这样的要求对于阿玉来说,那简直就是瞌睡碰着了枕头,正好啊,还有什么可说的,立马就同意了不说,还利索的只用了三天,就帮着将一切手续都给谈妥当了,到了十天后,人家都利索的搬到了新宅子了。 阿玉办事儿办的高兴,只顾着乐呵呵的去隔壁院子端详,寻思怎么将两个宅子连起来,让自家横着也整出个内外院来。可一个不小心,却忽视了这事儿的影响。 前头也说了,这一片早年间就是直接划给了锦衣卫的,开国这么些年,零零总总的,或是有人丢了差事,或是有人调任别处,可再怎么着,大面上,九成九都是围着皇城的十二卫人家。亲戚连着亲戚,同僚连着同僚,沾亲带故的。所以啊,这置换宅子的事儿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啥?咱们这样的旧宅子,居然能换到那么好的新宅子?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儿?家里人少的还好,人多的,那立马心里就和长了草一样开始寻思起来了。那地方偏是偏了些,上差什么的,远了点,可这远怕啥?又不是出了城。偏又怎么的?小偷小摸的,也没人敢往他们这样的人家里伸手啊!倒是那房子…… 提着点心,攀着关系,开始往阿玉家来的人越发的多了,甚至连着其他阿玉手下正办着这置换差事的人也一个个的有亲戚上门了,热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呢。 “我都不知道,我家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么多的亲戚,一个个的,最起码拐了四五个弯,我爹说,这要家家都这样,只怕咱们修的那些房子,两进的都不够他们分的。可这要是不给办,实在是……没得又得罪了人。” 铁虎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他是真愁啊,明明办的是挣钱的差事,怎么一个转身,就成了麻烦事儿呢?变得也太快了些。 阿玉从铁虎说话开始,就已经反映过来了,想想隔壁已经搬走的人家,再想想这寻来的人,自己忍不住笑开了。得,自己一时忘形添麻烦了吧。不过既然是自己闯的祸,这收拾手尾自然也要自己来。没得让别人做了难。 所以他垂着头想了,沉声说道: “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这样,对外就说,这本是锦衣卫自己置换地方建的,难得大家看得上,想换也成,只是凡事儿都要有个规矩,第一,咱们先顾着自己人,锦衣卫的人家要换排在前头,第二,除锦衣卫外,十二卫的好歹也算是同袍,排在其次,其他人家,就暂时算了。第三,即使是自己人,过来换咱们也要排个先后,家里实在是人多住不下的排在前头,请大家相互体谅一二。第四这置换出来的旧房子……咱们也要请了中人来估价。毕竟各家大小,位置不同,旧宅的价格也不一样,有不够的麻烦他们自己补贴,毕竟给方便是一回事儿,平白的让咱们贴钱又是另一回事儿。咱们能不计较他们置换的旧屋子地段咱们是不是用的上,就已经很讲究了。” 阿玉说一句,铁虎就点一次头,等着听到后头,整张脸都开始有了笑模样,咧着嘴说到: “阿玉,还是你有法子,我爹在家唉声叹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就说你肯定有法子,看,让我说着了吧,这么一来就是那些选不上的,也不会多说半个不字,条条都合情合理的让人信服。” 是啊,合情合理,锦衣卫建的房子,先照顾自己人有什么不对?你们眼红,你们衙门怎么就不这么干?优先照顾家里住不下的那是怜贫惜弱,自家人这样做那是讲人情,讲同袍同僚之仪,有什么不对?至于差价?谁也没欠你的,有新房子给你置换,都没要你润笔什么的,只说房产的价格,这已经很照顾了,你还能有意见? 只这么四条,瞬间刷下去七八成的求告不说,还顺当的刷了一波的人心,让整个锦衣卫,甚至是十二卫的人对着阿玉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直说阿玉仗义。有些心思玲珑的,还开始撺掇自家上司,是不是跟着阿玉也这么整一整。都是心明眼亮的,看阿玉能免了这些要置换人家的文书地契钱就知道,这怕这事儿还是挣钱的。既然挣钱……那有什么理由不干? 所以啊,都不用万历皇帝说的一二年的时间,不过是两三个月的功夫,这京城就有了两个大的不一样。一个是城南原本最是平民区的地方,那万年不动的地价居然涨了一成不说,整齐的联排小院愣是成了片。比城中几处小户人家的地方都齐整漂亮。再有那十二卫的兵丁人家,也不再是挤在一个地方,慢慢的扩散了开来,城南几乎占了近半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意料之外的,隐隐开始有些苗头,却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其实还有另外一处,那就是往日的贫民窟。那里本不过是泥胚木板搭建小窝棚,让人勉强存身的地界。地痞流氓,小偷小摸不少,正紧人家却没有几个,可到了如今,不知怎么的,这地价也上去了些,还总有人过来查看地皮。 可偏偏,这些来人看着对这地皮很感兴趣,却一个个都没有往日招摇的直接赶人硬抢的模样,相反,还有不少用城外庄子上正紧屋舍来换的。这可怎么说?什么时候他们这草棚子一样的窝棚也有值钱的时候了?好些老弱都有些傻眼,只以为是遇上了骗子。 当然那些常在街面上走的混子们知道,这并不是,而是城里这置换房子整出来的缘故。 你想啊,这京城是啥时候建的?那是朱棣时期,到了这会儿隔了多少年了?人口又增加了多少?不说比当年翻上几番吧,涨上五成总有吧。那么原本还算是宽敞的京城,能不挤得慌?再加上官是越来越多,有钱人越来越多,这样一来,这贫民百姓日子过的有多挤吧,那真是谁住谁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占地违章搭建的事儿了对吧。 如今呢,违章搭建不成了,要罚钱,要强拆,那么这屋子住不下的就更多了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没人管,那事儿也就要靠他们一个个的,慢慢的自己努力了,弱肉强食,看各家自己的本事。而如今呢?阿玉创造出了新的模式,置换,而且还将这事儿当成买卖一样,办成了能挣钱的事儿。如此一来,这事儿就不是原来的事儿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有钱挣没有人愿意错过,别说是锦衣卫了,就是其他十二卫,甚至是其他衙门都开始寻思用这个法子发一笔。特别是那些在城外庄子不少的大户老爷们,为了衙门,为了公事或许还有些拖延,自家的事儿,那是相当的利索,而且他们的便利条件先天的比衙门好。 你想想只要自家庄子边上砌上一排半砖半泥胚茅草顶的院子,划上一亩自家不要的下等地,坡地之类的,分分钟就能让城里这贫民窟的苦哈哈们心动。不但是能得了地不说,顺带的还能让自家多几个得用的佃户长工,他们凭什么不干? 是啊,凭什么不干,正是因为很有理由,很有优势,所以干的人自然也不少,而干的人不少,不管是为了争夺看中的地方,还是为了名声考虑,甚至是下头管事之类争功,或者为自己贪污多点借口等等理由,你说他们怎么可能干出强买强卖的事儿来?那岂不是明摆着送小辫子给人抓?不是明摆着给别人送钱?所以喽,这贫民窟的人这才有了这像是开天辟地一样,难得的好待遇。 你说这样的情况阿玉是不是知道?锦衣卫有什么不知道?那是不是当初就能料到?这个就不好说了,反正万历皇帝问起的时候,他是一脸茫然的表示:他一个总旗,管自己的事儿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管别人?手还没那么长。至于人到了城外……这又不是崇祯年间,动不动会有什么铁骑围城什么的,安全又有活路,有什么不好。嗯,当然,对着皇帝不能这么说对吧。 “这贫民窟的人去外头的庄子,这其实是好事儿,在城里打杂卖力气吃饭的,即使住在外头也不是不能来干。倒是那些小偷小摸的去了近半,衙门捕快日子倒是轻省了些。还有些没点手艺的老弱……城外好歹有那么点地,种点菜蔬的,也算是能活命了。可见这置换的事儿好处不少,唉,我若早知道这样,当初一开始,就该往这方面想,这样或许早就见了成效,不过我也没那么多庄子,可见这银子确实不该是我挣的,呵呵。” 这话说的很有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只是阿玉说的十分的坦然,后头还带上了几分自嘲,让万历皇帝看了,本有的对阿玉自夸的失笑去了三分,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的说到: “真是个实在孩子,不过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谁都不傻,都看着呢。” 是啊,功劳,万历皇帝觉得阿玉这孩子,不知不觉的其实真的立了不少的功劳,只是很多他都没法子说,也不好说而已。这样的孩子,他想要保护,让他尽情成长,将来好成为臂助,就不能让他立于风口浪尖上。 “且等着,只要你努力,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这是给承诺了?万历皇帝眼角盯着阿玉,眼神带着几许深沉,他这份承诺不能说不真心,只是在这真心里头,还带着几分考量,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份?帝王多疑,从来如此。 只是阿玉是谁?寻常人得了帝王的承诺或许会欣喜若狂,会感激涕零,可他不会,他对于皇帝这个生物,认知的比寻常人不知道深刻多少倍,知道这样的承诺若是当真,反倒是笑话,什么金口玉言,反悔什么的太正常了。所以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没好气的说到: “公子,别笑话我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把事儿办妥当,让大家都满意,我已经很高兴了,说一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就如今我这身份,这官职,这家业,比我爷爷的爷爷都多,也能算是光宗耀祖,我知足。” 知足?阿玉真的知足?笑话了不是。只是他更知道,皇帝喜欢知足的人。看,他又猜对了,万历皇帝眼神里头的满意,几乎都快流出来了。 第126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3 知足的阿玉送走了皇帝, 一门心思忙乎自己的事儿,全不管皇帝口中那一窝蜂一般,开始在城里, 学着他折腾房子的人和事儿, 这样的态度, 让回到宫里之后, 又问了他最近动向的皇帝心下微微的点头。觉得阿玉和自己说话,那是相当的诚恳。殊不知,这不管不问,那是因为阿玉不惜的理他们。 对于阿玉来说,任何一门生意,永远都是最先头出手的才能挣大头, 后头跟风的?手眼快的, 那或许还能沾点便宜, 其他的,只怕弄到最后, 也不过是落下些个辛苦钱而已。 你说不可能?呵呵, 那是你没看到啊,这才几家起了兴头开始插手这个, 这砖瓦的价钱就上去了半成了。等着后头在有人……你说这成本又该是多少?除非强来,不然光是这些就他们受的, 若是再加上越来越精明的百姓,加上地价的浮动,那这赚头就更不好说了。 既然后头未必有什么赚头了, 那你说阿玉这么一个精明人还能死拽着这个生意?怎么可能,自然是立马就要准备调头的。靠着这一波,自家如今有了二百亩地,有了连着两套的院子,还是别逞强了。这京城真要做点挣钱的事儿还是挺容易的。 看看,那百户所不远,他那新休整的一片全都是两进宅子的一处,沿着大胡同拐角的地方,一个大食堂就这么出现了。二三个荤菜,四五个素菜,再加上凉面什么的,几文钱就能让人吃饱,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这生意就开始有了模样。按照阿玉以往的经验,即使利润再薄,这么个铺子,一个月怎么也能有二三十两的出息,还是细水长流,不显山不露水的,多好! 更要紧的是他这人也机灵,不但是开铺子拉了手下几个小旗,哦,就是铁虎爹这样的亲近人一起,还算了另一个总旗一份,如此一来,这铺子最起码在这一片,就不怕有人算计了,甚至连着竞争对手,都不用他操心,自有人帮着打压。如此一来,这独门生意做的,该有多舒畅? 此外,他还十分机灵的按照规矩缴纳了常例银子,用公生明,明生廉,廉生威来说话,不但是堵住了以后其他锦衣卫效仿,以至于常例出岔子,得罪上头的可能,还让上头的百户也不至于看着眼热什么的。从根子上让这个新开的铺子稳住了根基。 有田,有铺子,有宅院的阿玉,在将手里的事儿折腾完之后,停下了他延续了一二年的折腾,带着人除了日常的巡视什么的,就不在忙乎了。这一脸悠闲,像是有些不上进的模样,一开始还让铁虎什么的,很有些诧异,觉得这不像是阿玉这人的性子,忍不住还过来探了口风。 “做事儿哪能一直往前冲呢,合适的时候缓一缓还是很有必要的,又不是老黄牛?还不带歇着的?怎么,你这是没银子了?不至于吧,就那个铺子,日常一月到你爹手里,怎么也能分到个一两上下,比上差巡街的都多些。你这里虽说银子没有,可你们每日的午饭可都是包了的,也能省下不少吧。难道是其他人有什么说头?” “没有,日子过的比前几年好了不知道多少,大家伙儿都高兴着呢,只是忙乎了这么久,猛地一下闲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没说真话,看看铁虎那眼睛,滴溜溜的转,阿玉就知道今儿要是不说个一二三在,和小子只怕晚上都未必睡得着。自打跟着在外头上差,这脸上看着挺粗的小子,如今那是越发的机灵了。 “你啊,成,瞒不过你,说说就说说,不过先说好了,有些事儿,听过就算,别往外嚷嚷。” “我是那样的人嘛。” 嘴上说不是那样的人,那脑袋却已经开始往阿玉这边凑了,这小子,这是一听有秘密听就来劲啊,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张憨厚的脸。 阿玉能和铁虎说什么?嘿,京城每日里出的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了去了,选几个牵扯大的,层次高的,往这里一摆,立马就能把铁虎这样的给镇住了再不敢多问。甚至还能通过他的嘴,让自己省去不少的口舌,看自己需要的时间长短,自由调节假期长度,多方便! 至于阿玉自己?除了收拾房舍看看铺子什么的,那眼睛心思,已经早就飞出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只勾勾的正盯着朝堂上的动静呢,甚至耳朵对京城之外的事儿也分外的敏感……又是一年的秋收即将到来,开春那一场的税赋博弈,杀鸡骇猴的风头刚过去才几日,紧接着就到了需要考验的十分。 不知道到时候有几个能揣摩明白皇帝的意思,在这秋收之后,将自己名下的土地数字清理清理。估计不会多吧,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事儿自古就很少有人能颠破。若是都不动……那这个秋冬,只怕肃杀的就不仅仅是天气了。皇帝的耐心从来都是有限的。 当然对于此,阿玉是站在皇帝那一边的,他很清楚,就人的劣根性来说,若非有严苛的律法,血淋淋的教训摆着,那些个自认为天下都该围着他们转的清高文人,是不会乖乖的就烦的。若是这杀伐决断的,就那么一次,估计那些人立马就会让自己变成金鱼,记忆不到三秒就忘却。甚至变本加厉,反过来琢磨怎么利用这个理由借口,侵占一下政治对头的田亩什么的。 越想阿玉越是想要叹气,真说起来,大明和唐宋真的是不能比啊,不说别的,这主人翁精神就差了好大一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冲淹人家也是改革派,人还是失败的一方,看看这结果……再想想《正气歌》的文天祥,想想崖山殉国的无数百姓,想想明亡时那开城恭迎的勋贵士子……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大明,皇家挺直了自己的骨头,却因为害怕相权过大,用一点一滴的渗透,将整个天下的骨头给敲打软了…… 阿玉的掐算果然没错,明明年头上刚用人命警醒了天下,到了秋收之后,又有那不知死活的,开始暗暗的将手往那官田里头伸,这要财不要命的人多的,让正在衙门里,帮着计算汇总上来各种消息的阿玉,都有些龇牙。 “阿玉啊,看到没,这就是读书人,呵呵。往日走路都要避开我们三尺地,说什么自家清贵,不屑于咱们为伍。如今看来,什么不屑,我看是心里有鬼,不敢和咱们同行才对。” 这冷声冷气,满脸不削的,不用说,自然是锦衣卫中的人,作为特务机关,往日不知道被这些所谓的读书人喷了多少口水,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的揪他们的小辫子,能不起劲?那行动力绝对是杠杠的。看看,皇帝这里刚下命令说,要复查一下,和上一次的做一次对比,这边锦衣卫就立马全部动员。连着阿玉这样的新手,都因为能打算盘,能写字,被火速提拔,提溜到了经历司来帮着誊抄计算。可见他们的用心程度了。 啊,扯远了,继续说这一本本的册子,上头上半年刚查抄清理出来的官田,又有十分之一被各处的士绅们侵吞了,还有某些本不怎么打眼的士子乡宦,家中田产多了那么一层。用事实证明着什么叫作死,什么叫贪婪。 “看看,这家更觉,不单是侵吞了五百亩官田,甚至还加了租子。六成的佃租,他怎么不去抢啊!前儿潭拓寺的和尚和人说什么色相,要我说,都不用多说别的,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些人,就能明白什么叫色相。外头清高自持,内里贪婪成性。表面宽和仁善,里头敲骨吸髓……” 经历司的人比外头的那些锦衣卫们多几分文气,有些本就是秀才之类的文人出身,有些则是武举出身,读书识字不说,见识上也比寻常的武人更多些。所以喽,这说出来的话,也更犀利,更刻骨。 听听,色相,呵呵,这可真是够狠的,还借着人和尚的嘴巴说事儿,那真是,就差没直接说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里外两张脸,这不是常见的嘛,不然怎么会有伪君子一说?可见古人早就明白了,还用你来发表真知灼见?” 嘴毒的不是一个两个,越是查证这心火就越是按压不住,他们花费了多少精力,用了多少人手,好容易整理出来的田地,弄了半天,莫不是给他们侵占田地寻了方便?若是这样,这里头只怕好几个都想吐血了。 好在这火还没窜到顶上的时候,外头几个负责人听着有些不对,忙走了进来,用查看各个计算出的数字的方式,将众人的情绪给压了压。对刚才里头的那些叨叨生声,那是权当没听到。 而那那几个刚才还突突的和机关枪一样的家伙,一看上司来了,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忙闭了嘴。在没有比锦衣卫的人更懂什么叫祸从口出的了。上司不问,那是告诉你,你不敢管;顺带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自己可不能犯傻。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呢。 瞧着这屋子里安生了,那本事近来随意看看的大人,看着这纸张上的一个个的数字,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总计少了多少?都在那几个省份?” “北面没动什么,被吞的基本都是南面,大人,看,都在这张单子上。南面每一个省份基本都有,而且吞下去的也就是几户人家,多是有子弟在朝堂……” 都不用多说,将那几处显眼的地方给这大人那么一指,那文书立马就机灵的退了下来,而那大人呢?看着那几个数字脸色也有些不好。不过大人就是大人,再怎么不好,也没像是那几个人一样吵吵,只是咬了咬牙,随即让边上的阿玉帮着重新誊抄列清单。 “行了,这东西给我吧。对了,你们啊,一会儿给我闭上嘴少说几句,要是漏了风声,小心老子剥了你们的皮。这单子……记住了,你们谁也不知道,明白不?哦,对了,你们再忙乎一下,将各处的佃租什么的整理整理,看看差额,再细算一下,哪几家租子最高……” 经历大人警告了众人一番,话音才落,就急匆匆的带着清单,往指挥使的地盘走去。阿玉微微一抬眼,看到这一幕,那眉头就微微一挑。对这单子进宫后可能受到的□□深表歉意。半年啊,万历皇帝该失望成啥样? 不过等着看到刚搬过来的一叠散碎消息,阿玉的嘴角又是一阵的抽抽。丫丫的,这么多,为啥他们就不能先按照各地,各个时间,先来个大概区分什么的呢?这一张张的记录整理,要忙乎到什么时候去。不过这佃租…… 阿玉对于锦衣卫踩文官一脚那是算的准准的,或许从他刚开始提出这个事儿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点数。毕竟这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虽然武艺不成,读书不成,连着管人管事儿也一样不成,可有一点人家做的那是啊相当的好。那就是和太监的关系十分融洽。而有了这么一个上司,自家人入宫什么的,就比一般人方便的多。告状更是一告一个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这么一个个的实锤……想来今年的冬日,只怕还有一场血腥要折腾呢个了。 悲天悯人听到或许会流血送命的或许要说了,阿玉你明知道这样的事儿为啥不阻止?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坑人嘛。 这叫阿玉说,为啥要阻止?这不是他们自作自受,该得的嘛?真救了他们,那对于那些常年受到压迫剥削的人们是否公平?那些因为交不上租子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人家又该寻谁来拯救怜悯? 若是按照阿玉自己的心性来说,他不单是不会帮忙,甚至恨不能多杀一杀呢。若是能借着这个,每年来上一二次,或许能将天下这贪腐的风气转变几分。而贪腐这样的事儿定时清理清理,事实上更符合一个国家健康运转的需要不是嘛? 所谓宁做太平犬,莫为乱离人,想想朱元璋剥皮实草的杀贪,想想几十年后的天灾人祸,能安稳一时,能安抚一世,这才是阿玉的功德。从他点醒皇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看样子,这次又要清算一批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也太不长记性了,这才过了多久……” “银子是个好东西,可这为了银子不要命……呵呵。” “都说我们是坏人,看着这些数字,我怎么突然觉得爷挺善良呢?我家那些地,一项都是五成的租子。这里这几个居然还有七成的,这是不让人活了啊……” 阿玉垂着头,手里的笔不住地在记,一遍的算盘也滑动的飞快,嘴角却含着几分笑意。清算一批固然会死一批人,可同样的,随着这些人的死去,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第127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4 阿玉想的没错, 这单子一进到宫里,万历皇帝就摔碎了个碗,甚至连当天晚上的晚饭都气的没吃下去。而皇帝吃不下饭?嘿, 这事儿可就大了, 引得太后都动了气。如此一来, 这事儿……即使原本还能稍微宽和些, 拖延些办的事儿,这一股脑的也雷厉风行了起来。 最先倒霉的是近在咫尺的官员们,哦,就是那几个家里人侵占官田的那些,罢职抄家什么的,妥妥的, 都不用找借口, 光是那一个理由, 就立马拿下没半点搁楞,谁都没法子求情。 等着这一波好了, 趁着消息还没散出去, 那下头什么逼死人命的,什么侵占官田的大户又巴拉了一波出来, 这一个秋冬,肃杀的京城的百姓都少了些欢声笑语。当然了, 这所谓的少,更多是是官宦人家少,百姓可乐呵的很呢, 这明打明是皇帝给百姓做主啊,他们干啥不高兴?对吧!虽说这被侵占的是官田,和百姓其实没啥关系,可仇富这事儿,放哪儿都不少见。更不用说还有逼死人命的事儿了,这绝对和百姓的胃口。 所以啊,这一个年,万历皇帝是高兴了,因为下头喊着皇上圣明的百姓多了呀,而且这一波下去,皇帝的威严又上涨了一截,就目前锦衣卫的奏报来看,下头因为这一年连着两次这么收拾,乡绅大户们明显胆子有些给吓住了,一直到冬天过年,都没几个伸手的,比刚开始那种这里抄家,那边搂钱的好多了。 就目前这个趋势来看,到了明年,把这每一个省份跳的最前头的肥猪再宰一波,几次下来,想来这田税必定能再上涨一截。 有了这么个希望在,万历皇帝总算是出够了气,也有功夫缓和一下朝堂上那种严肃的气氛了,没说的,先把抄家上来的东西分一波开始内买吧。就这么一个消息,前一天还噤若寒蝉的朝官们立马又激动了。一个个的都开始收拢钱财,一门心思想占一次便宜。可惜喽,这一次他们可就没以前的好运了。 为啥?因为阿玉又遇上万历皇帝了呗。这小子现在越发的焉坏了,许是他自己轮不到享受这好处的缘故,愣是给皇帝出了个不着调的主意。嗯,当然了,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家那是不知道皇帝的身份对吧,那就是感慨,感慨的,至于皇帝怎么听怎么想,他不负责。 “三五折的让他们买去,合着做恶人的是朝廷,得利的是朝臣啊,你说,这皇帝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就是宫里那些人不懂外头的行情,定不准价位,那外头不是还有朝奉嘛,找几个名声好的老手,让他们帮着按照市价定,然后让户部的,内库房的看着,一件件的往外卖不成吗?哪怕是收回来七八成呢,那好歹也算是拢回来大头了,不然,还不够这兵丁出动抄家的花销呢……” 你说,听了阿玉这话,让皇帝怎么想?合着自己就是个冤大头?还是一干一二百年的冤大头?这心里的滋味,酸爽的不要不要的。虽说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所谓的内买什么的,更多时候那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一种安抚,是一种对没有犯错的官员们的变相福利,可这连着外头的小卒子都觉得自己傻,那还是很不舒坦的好不。 心里不舒坦的皇帝会怎么整?这个问题阿玉后来听到了都吓了一跳,在某些方面,这万历皇帝的脑子真不是一般的好使。 他让锦衣卫和东厂分别找了人,给东西都估了价,然后一样样的摆好,写上五折的低价,让后让想要买的官员自己在物品前面的箱子里投价钱。听明白了吧,这是暗标啊!绝对的够新朝。不但是新朝,因为一开始低价只有五折,连着名声都没有损耗半分。 你买的价格高了?在高也有限,到底大家心里都有数,超过实际价值谁也不会投不是。再说了,这高了,高了能怪皇帝嘛?那是你们自己争出来的价格,人皇帝只是不想相互抢夺,场面不好看而已。你说这能怪到皇帝身上?不单不能怪,反过来还得说皇帝仁慈,这是给了所有人机会,毕竟暗标嘛,那就没有什么官大官小,不敢和上司争抢之类的事儿了对吧,多公平公正啊! “听说连着六品的都有不少寻了关系凑过去买,嘿,这一次,人多的差点没挤不进去,旗手卫的人说,后来还是里头几个档头看着不像,这才索性放到了屋子外头,又分了几批进去,这才缓解了。就是这样,这东西也没一次性拿出来,连着整了四五天,才卖了个干净。” 王二贵家住的离着旗手卫最近,后头还挨着其他卫所的地方,消息也最是灵通,听到这样的热闹,忍不住就凑到了阿玉家,来和他说说闲话。如今他也算是正紧的补上了差,因为当初置换什么的时候,各个砖厂什么的都是他牵头,银子挣了不少,人又活泛,知道往上头打点关系,所以这提上来比铁虎都利索,上来就是校尉的正职。倒是铁虎因为是独子,将来顶替什么的比较方便,所以上头在照顾的时候自然相对的压了压,只补了个力士。 王二贵家有老爹在职,又有他大哥混着个军余的差,再加上他,如今一家子三个人吃粮饷,日子过得不知道好了多少,为了这,一家子对着阿玉都十分的感激,只要是他的事儿,就十分的上心。因为知道他好听些消息,所以连着家里没事儿的也跟着竖起了耳朵。看看,这消息灵通的,连着人家去的是几品官都知道了。 “六品?那样的有钱买这些,只怕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六品吧。” 铁虎一边往嘴里丢花生米,一边瞪着眼睛插嘴,他虽说对于王二贵如今这身份有些眼红,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更知道自己在人际交往上确实不如这小子豁的出去,所以也没怎么太吃味。只是跟着阿玉更紧了几分。他如今是认定了,跟着阿玉,那就不愁前程,想想他爹,他有时候觉得,或许将来他家许是还能出个总旗百户什么的呢。毕竟阿玉如今才几岁?眼见着连经历司都知道他的本事了,将来还能升不上去?或许也正是人看得远了,所以他太在意眼前的一点子差距,看着十分的心宽。 “寻常的六品也不缺有钱的。那些文官又没有个世袭的职位,能当上六品,多是读书考出来的,你说,能供着一个人读十来年,一次次的奔着京城考试,这家底能差了?” 这倒是实在话,想想那些查出来的乡绅们的家底,阿玉就想呲牙,这大明啊,坏就坏在这乡绅太多的问题上了。一个个的用读书做借口,守着田产租子不交税的过日子……得这个不说了,这会儿反正已经开始下刀了,总有将他们一个个打醒的时候,倒是这暗标的法子……开了这么一个头,只怕皇帝这会儿兴奋的,该开始盘算宫里的东西了。 可不就是要盘算东西嘛,万历皇帝看着那一堆的银子,看着呈上来的账本,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从来就没有过过这么富裕的日子啊。就是当初张居正在的时候,那国库,内库的,也没这么满的时候,能不高兴? 只是在高兴之余,万历皇帝又忍不住的心疼,想想以往,不,不用想以往,只想想上一次抄家之后内买出去的东西,他就又开始肉疼了。他这是错过了多大的一笔钱啊!哪怕这内买最后也不过是收回来七八成呢,和以往比,那可就是翻番了,这差额大的,心肝都疼了好不。 而心疼银子了怎么办?自然是要想法子找补了!这会儿刚抄过一次家,虽然还有很多人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法办了,可想想这动静……太过了,这事儿只怕不好办,别把大臣都给吓着了,那以后可没这么太平的日子了。嗯,算了,在让猪养肥一会儿好了。熬到明年,明年再来,一定不会吃这个亏了。 万历皇帝虽然尽力的想说服自己耐心些,说服自己这是耗子给猫攒食,可这银子却总是在他眼前飘啊飘的,心里实在是痒痒的厉害。忍不住就开始往别的地方想,想琢磨琢磨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这一想二想的,自然就想到了自家宫里那些年年内供上来,又用不完的东西上了。 内务府采买从来就不可能可着需要买,永远都是要多出一二成,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年年这么一二成的积攒,那这内库的东西……掐着指头那么一算,万历皇帝乐了,那真是不少啊,哪怕是砚台呢,估计都能匀出二三十个极品出来,若是这些拿出来卖……想想这要是卖出去可能换回来的银子,他激动地差点晚上没睡着好不。 可现实却又给了万历皇帝一个巴掌。因为等着第二天他突如其来开始检查内库的时候才发现,这原以为应该很多的东西,居然已经只剩下小半了。其他的呢?呵呵,还有什么可说的,让人给贪了呗。甚至因为这职位很多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一家家的如今家业比一般的王亲贵族都多。于是……于是内务府也迎来了一次抄家。还是大面积的抄家…… 当然这一次的抄家,人朝臣那是半点的话都没有,为啥呢?因为这是人家皇帝家里出了耗子,自家抓贼赃呢,你说他们有啥可插手的?不但不插手,相反,他们还挺乐呵,谁让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呢,谁让以前内务府看过他们笑话呢,这下风水轮流转了吧!该,让你们占着那么个个大油水的地方不知道挪窝,这下一窝子全进去了吧。 不但是没说不好的,甚至还有机灵的,比如兵部什么的,赶着皇帝正好进了大笔的银子,开始上折子要求分钱了。理由也相当的实在,军饷啊!多少年了,就没给足过,这次这么多钱进来总该补上了吧! 这兵部一个折子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前几日还因为皇帝发火抄家有些噤若寒蝉味道的朝臣一个个瞬间被点燃激情了。工部说要修缮河道了,礼部要求划拨祭祀经费了,吏部年底要分发薪资了等等,一个个眼睛都快红了,不单是盯着前头收上来的银子,就是内务府抄家上来的银子都看上了,弄得皇帝都有些傻眼了。 这是见不得他有银子啊,这才进来几个钱?他们就不能让银子过个夜?想想这些人家里的家底,想想往年下拨银子被漂没的份额,皇帝心火又上来了。当朕是傻子啊,不知道你们这是眼红?不知道你们这是寻着个理由想扣一笔下来?如今朕可是什么都知道了。 作为听了阿玉无数小道消息的万历皇帝,自觉如今对于朝臣的贪婪那是知之甚深,对于他们的作为那更是看不上眼。当然该给的还是要给,想想阿玉说的匠籍三成饷银什么的,皇帝自己都觉得心虚,所以在拨付军饷的时候那是相当的爽利,只是这爽利也有底线。 “此次补上粮饷让锦衣卫和东厂和兵部的人一起下去,这么些年屯田戍边,只看见兵籍册子,具体的下头怎么样,都有些不清楚了,正好重新理一理。对了,军籍,匠籍什么的,都理清楚,还有各个地方上的军备库房也清理一下……” 万历皇帝越说越多,每说一个,兵部的官脸上的肉就抽一次,等万历皇帝说完,那几个官冷汗都下来了。这是清理嘛?这是要人命啊。这下头……吃空饷的都成了常例,克扣军饷的数额比册子上的最起码多一倍,这要是彻查……为啥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的官帽有点不稳了呢?或许他们该称病?再或者往下推一推…… 呵呵,还要钱呢,就一个兵部,立马就让整个朝堂的官一个个的又缩回去了。是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啊! 第128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5 一个国家那么大, 即使是刚开国的时候,都不能保证干净,更不用说如今了, 派了人下去会发现多大的问题, 这已经不用说了, 只要是眼明心亮的谁肚子里能没有一本账?万历皇帝不傻, 又有阿玉这个总是嘴里突突突的往外头冒消息的家伙在,他能不知道下头烂的不行? 甚至作为一个皇帝,从整个体制上,从以往张居正的教导上延伸开,细想一下这层层涉及的官员,衙门, 心下大致已经明白了这钱有多少人在伸手, 这涉及到的又有多少利益。所以他更明白这一路清查将会遇上怎么样的阻力, 事情有多难办。 可即使知道了,他能当不知道?能不管?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糜烂下去?说穿了, 这到底是老朱家的天下, 他想要这天下安稳,想要掌控边疆, 想要这江山永固,就不能不清理, 哪怕他心下明白,这清理,只怕也未必能清理干净, 就是这一次下去的人,或许也未必敢清理干净,可他还是不得不做。好歹清理了,总能让这糜烂的局势缓上一缓,让下头多知道几分自己的心思,以后能收敛上几分。 此外,这一路清理,想来怎么也能在捉出几个贪腐的大头来,不说抄家什么的,能添补上多少朝廷的窟窿,有这么一个血粼粼的例子,好歹也能让下头那些苦哈哈的兵丁们出几口恶气,人心再收拢上几分。 三成的粮饷啊,自打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万历皇帝每每想到这个,后背心都觉得发凉,你说这要是边境的兵丁们都饿死了,都逃走了,那这北面的边境可怎么办?定都京城为的是天子守国门,所以离着边境那真的是不远啊,若是这边境的兵丁都不能指望了,那说不得哪天,那些蛮子鞑子可就兵临城下了,他能不怕?快马不过几日的功夫,就是边关啊,这距离,真心没什么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的皇帝在兵丁粮饷上的事儿自然十分的用心,而作为武人中的一员,作为也被克扣粮饷的一份子的锦衣卫在办这事儿上那就更用心了,别说是派出去的人了,就是京城暗地里查证那些兵部户部人员的,一个个也恨不得晚上就谁在人家房梁上,将所有的秘密都掏出来。 这世上只要做过的事儿,那就没有不露痕迹的,再加上难得上下这么一心办事儿,还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不过是三个月的功夫,上上下下,一连串的人就被锁进了大牢,一个个贪的流油的官都被抄了家。运送抄家出来财务的马车,连着拉了不下半个月。 这样的大动静换来的则是九边各处兵丁的欢呼声,高喊万岁的声响只怕比皇帝登基时候大赦天下都响亮几分。毕竟那时候感恩的就那些罪人,而这会儿欢喜的流流满面,觉得终于又能活下去的是整个九边军籍的所有人。 又被经历司借调过去打了一个多月算盘的阿玉再一次走出衙门,经过十二卫聚集的街道的时候,看到那些往日只能拿到一半,最多七成粮饷的兵丁一个个的满脸欢喜,精神振奋,都忍不住跟着笑意满满,你说那些苦了几代人的边军有多乐呵。 “阿玉,你爹的那些不给你了没?” “补了,补了三年的差额,不过边军那里没这么多。” “可不是,我也听说,也就是将以往欠下的都给补齐了,其他的……阿玉,你是帮着算账的,那账目真的是乱的没法看了?” “不乱怎么抽出钱?估计这么做的,所以啊,能算的也就是拨下去多少,发了多少,大致知道个差额而已,其他的,确实没法子算了,不过好在圣上仁慈,让那边按照每人的粮饷多补了三个月,这么算,虽然未能全补齐了,可好歹也算是让边军知道,圣上的恩德。” 阿玉一边和几个来自家蹭吃的小子闲话,心下暗暗的叹气,这世道,弱者永远都是被牺牲的,即使皇帝想要做脸,想要收买人心,都做不到公平公正。这哪里是什么账册不清楚的问题,再不清楚,这么些年,每年只有一半上下的粮饷总是真的,即使补上一年全额的粮饷也不过是补上了两年的差额,朝廷一样还是亏了他们。可为啥只给三个月的补偿?因为人太多了啊,这么些人家抄家回来的银子,就是全发下去,只怕也填不满这个窟窿。毕竟不是所有沾手的都抄家了,还有不少早就调走的,死了的不好牵扯,皇帝又不想自己另外再掏钱,又不想白抄家一回,可不就成了这么一个零碎的数字了嘛。 可即使这样,那些边军就已经感恩戴德了,一个个的喊着圣上隆恩,陛下圣明。呵呵,陛下是真圣明,可这隆恩……明明就是他们该得的,甚至还亏欠了这么多,却喊着隆恩……可见这如今军籍的人们有多卑微,这些人的心有多淳朴。 “说来这一次咱们十二卫有不少人要调出去?” 阿玉近来总是在经历司泡着,虽说离着锦衣卫核心是近了,可因为总是在算账的缘故,消息什么的,反而倒是没有王二贵这样的灵通,这也是他这一回来就招呼着老刘头去买肉,请一帮子伙计兄弟吃饭的缘故。作为锦衣卫,消息灵通可是头等的要紧事儿。 “确实,这一次上上下下的,光是抄家的就不下十来个,牵扯到罚银子,降职,夺了世袭官身的只怕都有百来个了,这样多的缺,即使下头再怎么添补,也空出了好些。咱们十二卫的又都是帝王亲卫,遇上这样的事儿,多散出去些也是常理,再不济这忠心上总有保证。对了,南面前几年武举出来的,也选了十来个,这一遭估计也要派出去,听说好些直接就能当上百户呢。可了不得,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样的事儿,王二贵消息最灵通,就是铁虎知道的也不少,将嘴巴里的菜咽下去,急吼吼的,也开始说了起来,生怕风头都让王二贵给抢了。 “你每日都不在,我也没来得及说,咱们百户里头也有人去,就是上次帮着咱们调整地皮,帮着寻人干活的吴大仁就是其中之一,昨儿还和他打趣,说是这大仁大人的,可算是取对了名字,一下去就得了这么个好,百户啊,在京城,他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个机缘。” 武举考试本就不是什么常例,再加上武人提拔自己人的习惯,一般考上武举的,除了本身军将士家的人,多没什么大出路,即使勉强钻营了,在十二卫里混,能有个小旗总旗的,估计也就是一辈子了,确实像是铁虎说的,没啥机缘可说,不想如今这猛地一下子,倒是让不少平民武举出身的人得了好了。 对于这一次的调动,阿玉总的来说还是挺看好的,他一边点着头,一边指点几个心腹伙伴们。 “俗话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多点新人也不错,九边……一代代的,都是他们自己人,上上下下的又一直在一个地方倒腾,都快成土皇帝了,若非这样,这克扣粮饷的事儿,也不至于能做到这份上,哪怕是为了防着人上告什么的,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我这次清理册子,你当怎么的,那些原本卫所的地,七成都成了那些百户千户的私产了,还有好些兵丁都成了人家的佃户,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若是有外人,还是这样从京城出去的,瞧着就知道和锦衣卫有牵扯的人在,他们怎么也会留点余地,下头日子也能好过些。日子好过了,这边军也就不愁没有战力了对吧。” 阿玉这么一说,那几个小子猛地就是一愣,脑子快的马上问到: “要这么说,这要出去的,咱们还要多结交结交?你说上头的指挥使大人他们……会不会有自己的安排?” 看,这就明白了,他们是什么人?锦衣卫啊,探听消息什么的是本职。想来这下去的人里头绝对有他们的探子,只是若是能多一条来消息的路子,那想来上头也会乐见其成吧。而他们,若是能走出这么一个路子,那以后……想要升职就得有功劳,功劳怎么来?谁也不会平白送到你手上,所以该自己琢磨的还是要自己琢磨才对。 “别太打眼了,只是人家要走,还是这么个好前程,送点仪程什么的,总是要的,人家在这京城的亲眷,没跟着去的,帮着照顾几分总可以。好歹也是多年的同僚同袍。” 阿玉这话,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不管是从这事儿的重要性,还是该怎么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使脑子再笨,那这会儿也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吧。看看,铁虎就摸着脑袋满脸的笑,甚至还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这样的事儿,咱们锦衣卫不成,锦衣卫出京,哪怕是调任,估计人家也不安生,睡觉都闭不上眼睛,不然这直接将咱们弄过去,多省事儿。” 且,这是说笑话了吧,锦衣卫,凡事入到这里头的,一日是锦衣卫,那一辈子就是锦衣卫,怎么洗都不可能洗掉几辈子探子的味道。没见这除了划到东厂的番子,就再没有几个往别的大营调任的吗。光是锦衣卫三个字,就已经够叫人戒备的了好不。 或许也正是因为锦衣卫占不到这越级提升的好处,一个个心里头憋着火,所以折腾起来越发的狠。 你们这猛不丁的就成百户了?成千户了?这么美?美不死你。这样,这些被夺职的,抄家的那些武官名下的田地什么的,也别二话了,直接重新划分,给那些卫所普通兵丁们,这本身就该是他们的,巧取豪夺了这么些年,也该还给人家了。还有这补法粮饷,你们新来的一时半会儿估计搞不清楚,我们锦衣卫查证的,心里头有数,这个目前就我们来干吧。还有那什么军籍上吃着空饷的,某大人七大姑八大姨家占着名额的,该清理的清理,该重新选的重新选,反正直接把人家接任的人该干的事儿全给干完了。 一来二去的,等着新的武官上任,他们猛地发现,自家虽然官职上去了,可到了地方出了官衙宅子,愣是一清二白啥都没有啊!连当个过路财神,抠几两银子当个安家费都够呛,这整的,让一帮子以为到了地方能日子好过的家伙差点没骂娘。 当然,有人不高兴,自然就有高兴的人,那些普通兵丁什么的是乐坏了,不说这田地什么的,分下来一下让几乎七八成的人重新看到了吃饱饭的希望,就是补法的足额的粮饷也够让他们喜极而泣了。 而因为这一连串的事儿都是锦衣卫干的,从查案到最后的安抚,大半年的时间,愣是让锦衣卫的名声都上去了好几个台阶。在京城或许因为最近抄家太多,名声有点那个啥啥啥的,可在九边,这些本就和锦衣卫一样,属于武人军籍的兵丁们,对着锦衣卫的态度那真是直接亲近了好几个档次。 不少人都说,往日听说锦衣卫狐假虎威,嚣张跋扈干的都不是人事儿。可如今再反过来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罪名,有几条是大家伙儿自己亲眼看见的?道听途说的更多些。再看看人家干的事儿,只怕这些话那是信不得的,相反,那还是妥妥的天子信臣,是为不平事儿张目的好人。看看,他们干事儿多公正?他们下发的补偿,那就没有半点藏私。多清正廉明啊! 至于名声?看看这一连串给带走的贪官,看看这抄家的架势,他们眼睛不瞎,十有八/九那是得罪人的事儿干多了,所以让人给黑了呗。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档子人,自己怎么作恶都是对的,人家遵纪守法,保护良善反倒成了罪过。你说锦衣卫不好,若是锦衣卫是恶人,难道这么贪污克扣的反倒是好人? 所以啊,他们都觉得,这锦衣卫的名声,那都是那些缺德的嘴巴恶毒,泼人脏水给黑出来的。 真是呵呵了,就这么一遭,阴错阳差的,因为锦衣卫们没占到好处,下了那么一次狠手,愣是将自己的名声都给洗白了,就差没成小葱拌豆腐了。这让不少往日吃过锦衣卫亏的人,苦在心里口难开了。 当然了在,这个事情这会儿阿玉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只怕下巴都能笑掉了,作为一名锦衣卫,这一辈子都不用想脱下这一身皮的情况下,让锦衣卫名声好些,他真是乐不得呢。如今不用他出手,就能翻转成这样,简直就是天意好吧。 而这会儿阿玉在干什么呢?抄家了这么多家,国库内库满满的情况下,怎么让钱转起来,成了阿玉新的目标。 第129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6 阿玉想要让皇帝花钱?心下又想提升工匠的福利待遇?这两个事儿其实可以结合起来干, 特别是当阿玉有着地利之便的时候,更是十分的顺手。是的,很多人或许已经想到了, 就是神机营。 人人都说, 这中国人发明了□□, 可这洋枪洋炮却成了老外叩开中国大门的利器, 是外国人将冷兵器时代带进了热武器时代。这个话细究起来其实并不正确。真说起来,世界上第一只用□□的□□其实是中国人发明的,时间还相当的早,北宋抗金将领陈规在1126年就已经做了出来,虽然当时只是粗毛竹做的筒身,威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过是当个喷火工具, 可这确实已经是一个大大的进步。后来震天雷什么的, 手榴弹的前身,也同样是北宋的拿手武器。 就是偷学了宋人技术的金国, 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热武器帝国, 用改良后的东西大大的抵御了蒙古的入侵,真说西方怎么怎么用热武器, 那都是金国灭亡之后,蒙古人西征才带过去的, 这一算,怎么也要相差近百年。哦,或许也能这么说, 是中国人率先用火器叩开了西方的大门,哈哈,这么想是不是不那么憋屈了?嗯,自我安慰感觉良好。 到了明朝,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最初,元朝,陈友谅,张士诚这三方的实力都比朱元璋大,为什么人家最后获得胜利了呢?这不仅仅是靠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当了渔翁,武器便利也是一大原因。当时在朱元璋的账下,据说有一个叫焦玉的人,有祖传的做□□的手艺,虽不像是那些大匠之类的手艺高超,却能制作出用□□发射出石子,铁弹的枪,靠着这一份武器优势,这才以少胜多,坚持挺到了最后,这也是神机营的前身。同样这一只部队比西方依然提早了近百年建立。 历史就是这么让人无语,小人物明明改变了历史,超越了历史,可就因为是小人物,光芒被所谓的历史大潮,帝王光环所掩盖,进而连着文明也一并被掩埋了,最后落下如此结局,你说怪谁呢? 好吧,这样的感慨我们暂且不说,先来说说如今的神机营,所谓一个京城亲卫,还是个技术为主,体力为辅的不对,和锦衣卫一样,早就成了各家武勋子侄混出身,混资历,混官职的地方,如此一来,战斗力如何其实真的是可想而知。不过战斗力不行,不代表里头东西不行,成批的或许瑕疵不少,麻烦多多,可好歹工匠总是全国顶尖的一批吧,所以精品还是有的,发明创造也不少。 比如说神火飞鸦这东西,就十分的有趣,看着就像是大号的窜天猴,和烟火没啥两样,可在有历史眼光的阿玉眼里,这东西,那妥妥就是小号的□□啊!你说这东西值不值得花费心思? 阿玉要花费心思,这能靠上的粗大腿自然还是咱们的万历皇帝,只是连着几次,他这边一说,那边就立马又相应的政策,要是到了这会儿,阿玉还是一副我没猜出您是谁的模样,哎呦呦,那可就真的是假了。所以他很机灵,当他再一次遇上万历皇帝的时候,一边依然引着往自家来,一边小心的用眼睛不住的扫描,一会儿一个打量,一会儿一个激灵的,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忐忑,怎么惊疑不定,让注意到这一幕的张诚那是捂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还趁着阿玉转身之际,偷偷的在万历皇帝的耳边嘀咕。 就阿玉家堂屋这么点地方,你嘀咕,呵呵,阿玉的耳朵什么声音听不清楚?不就是说自己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嘛,不用你后头这么笑,一会儿这盖子阿玉自己就会掀开。 “您说您这……我这眼神……” 阿玉坐在下首,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也是啊,你这要是把人家皇帝当成了别人这么长时间,是个人都会忐忑,再说了,因为不能确认,又怕认错了,给人嘲笑了是小,这亵渎僭越是大,所以不敢说也是常理。 好在万历皇帝在这么一二年的时间里,对阿玉这个小锦衣卫还是相当的满意的,所以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哎呦,这就是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阿玉立马机灵的跪下磕了几个头,小声的喊了一声陛下。 什么?跪不下去?亲,这是阿玉,不是头一次到古代的菜鸟,再说了,这跪下什么的,当成大唐时期的跪坐立马反应就没多少了好不。全当时给祖宗磕头也成啊,好歹隔着几百年呢,没什么为难的。 这里磕了头,正式的将万历皇帝的身份摆到了明处,这事儿吧有利有弊,最起码这说话是不能像是以往那样随便了,当然了,阿玉也知道若是自己太拘束,其实也不成,因为皇帝不喜欢啊。看他往日听自己说话那个利索劲就知道,他对于和自己相遇,说话,那是当成听实话,听真话的一个来源,所以该表态的时候依然要表态。嗯,关心当然也要跟上。 “陛下,您这白龙鱼服的……怎么就张叔,啊,不是张公公一个人跟着呢,这可不怎么安全。” “这里是锦衣卫世代延绵之地,周围都是朕的亲卫,有什么不安全的,行了,不说这个,今儿朕出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徐贞明这个人。” “徐贞民?这个人……下官还真是知道,是不是那个写了《潞水客谈》,论述北方大兴水利的好处的那个?这人兵部尚书谭纶很看中。据说顺天巡抚张国颜等人在蓟州、永平、丰润、玉田进行试验的结果很不错。万岁爷,今年三月,您不是还超迁他为尚宝司少卿,规划京东水田开水事宜嘛。怎么……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按照他所说,按照如今的规划,若是不出岔子,到了明年,垦田四万亩还是可以有的。倒是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妥,只是……这垦田虽好,可这开垦之后的各处水利却破费人手,劳役过多,又有疲民之嫌,唉,朕也是有些为难啊,就想听听外头百姓怎么说。” 咦,这个事儿?这个事儿阿玉知道啊,历史上这事儿确实到了明年黄了,很多史书上说,是因为太监阻止的,因为生怕妨碍了他们的利益。可就阿玉自己观察来看,屁的妨碍了太监的利益,太监在这水田上根本不搭界的好不,他们的银子不是人上供的,就是各种好处分润,就是田亩都不算多,和他们有什么大关系?所谓的利益,只怕那些南方的地主关系才大吧,这北面的水田,或者说总的田亩多了,这粮价就下来了,需要外运来的粮食也少了,那他们这些守着南面帝国粮仓的人这粮食生意还怎么做?这才是真的利益相关。 对着万历皇帝,阿玉一项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是他给自己定的人设,轻易绝对不会动摇,更不用说是为了那些八只脚都勾不到的南方地主了,自然立马将他们卖了个干净。不但是卖干净,还将这一路粮食过来的差价,运河上各处关隘的收益,各处的夹带等等,都说了个通透,听得后头的张诚都快流汗了。丫丫的,毛头小子,这是刚知道直接一直接触的是皇帝,兴奋的有些过头了吧,怎么什么都往外冒啊。这一溜的,毁了多少人的好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小子只怕是没好了。 这样的结果阿玉不知道?怎么可能。可他能不说?不能啊,谁让他干的就是锦衣卫呢?生来就是探子的身份呢?他就是为他们瞒了,也没人见情,既然这样他何不成全了自己。再说了,人家阿玉说的多实在啊,早给自己想好理由了。再万历皇帝有意无意的笑说他是个憨子,什么都敢说的时候,那是满含热泪,激动的说到: “陛下,下官这话说的,或许有些过了,或许这些人未必都是这么想的,也或许……臣这是干了件得罪人的蠢事,可臣是陛下的臣子,世世代代护卫陛下,为陛下监听天下,是我们锦衣卫世家的职责,臣不能丢了祖宗的脸,丢了咱们锦衣卫的天职。再说了,是陛下给了下官这样的荣耀身份,让臣……老秦家多少代都没有这么出息过,没有陛下,哪有臣如今的好日子,自然什么都该为陛下想,即使不能当什么谋臣重臣,作为锦衣卫,如实告知陛下所有,就是下官的职责,也是下官该有的忠心。” 瞧瞧这话说的多好,万历再是被教导的帝王心性,多疑多思,对着这么一个接触了几年,向来忠诚国事,心怀天下,耿直敢言的小锦衣卫那也满满是欣慰高兴。心下越发觉得自己福气不差,遇上如此的良臣。甚至忍不住畅想一下,或许未来史书上,也会记载今日的这一幕,作为一段佳话什么的…… 咳咳咳,反正皇帝那是十分的满意,顺带为那些曾说过垦田不妥当人记下了一笔,准备去查查看,这几个是不是和这些粮商,运河有什么关联,若是真有……嘿,那说不得还真是让这个小锦衣卫给说准了呢,一个个都满满是私心。 “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大臣们……也是考虑的多了些,毕竟治大国如烹小鲜,谨慎为上嘛。” 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啊,对着阿玉都如此,不说大臣们任何闲话,可见这肚子里的官司绝对不少,九曲十八弯都不足以形容他肠子的弯度。 作为对皇帝这个生物有所了解的阿玉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正义,对于皇帝来说,麻烦的事儿那是越少越好,没有解决办法的情况下,提出什么建议,十有八/九不会获得什么夸赞,反而容易糟了厌恶。如今的他既然说了这些劝阻的人的坏话,那天然的就是站在了那什么徐贞明的一边,若是不能给出解决法子来,或许某一天,时机不凑巧的情况下,自己这一番话,反而会成为皇帝心里的疙瘩,从此让自己麻烦不断。 再说了,前头不还想着让皇帝花钱嘛,不正想着怎么流通嘛,这算是瞌睡来了枕头了。所以喽,他很积极的,重新恢复了几分痞赖的,类似以往的模样,对着皇帝说到: “陛下,您如今……呵呵,连着几年收入颇丰,这会儿散散财其实也挺好的……哎呦,张公公,别瞪我啊,听我说完啊。您看啊,水利既然劳役不妥当,那咱们直接雇人不就成了?大明富有四海,地域广阔,每年这个灾那个事儿的,从来不缺流民,这京城附近的流民就更多了,咱们雇佣这些人干活,以工代赈,直接用原本赈灾的银子来修水利,岂不是一举两得?虽说这怎么操持比较好臣不懂,可工部懂这个人可不少,若是让他们干……” 响鼓不用重锤,阿玉不会把自己当全能,也不能让皇帝把自己当全能,给出个似是而非,看着可行的法子,就是底线了,具体怎么做,皇帝比他明白,看,这不是,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就散了开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可见他已经散发开来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了。这就成了,阿玉觉得,就这么一句话,自己已经功德无量了,其他的好处让别人取挣吧。 至于这样一来,是不是会形成惯例,让以后朝廷在救灾上多几分心思,让流民少一些减少点民乱的可能,这个就不知道了。事在人为吧!反正他是挺看好的,谁让这个万历皇帝是出了名的抠门皇帝,爱钱皇帝呢,对于省钱的事儿,应该还是会上心的吧。 “你小子,真真是个胆大的。” 皇帝出门了,跟在后头的张诚临走留了这么一句话,只是这话却是笑着说的,这说明啥?说明对于阿玉,这张诚依然看好,而阿玉呢?十分机灵的对着张诚拱了拱手,在不懂声色中,和这个大太监达成了最初步的合作协议。心照不宣的两个狐狸这以后能合作多久不好说,可这会儿……应该还不错。 第130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7 那个什么徐贞明提出的垦田, 不仅仅是想从辽东到江南,层层推进,开发更多的田亩, 还一门心思想要在北方的河流便利处, 开辟出像是南方一样的水田来, 让稻米在北面也落地生根。从现代人的角度来说, 这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是属于跨时代的建议,想想后来到了清朝的闯关东是为了啥?后世的那个什么开发北大荒又是为了啥?还不就是因为人多田少呗,若是能从这会儿开始就未雨绸缪,不说别的,单单是开垦出来之后, 在小冰河时期能让整个天下多点粮食产出, 就十分的划算好不。 阿玉觉得划算的事儿, 除了粮商们抵制的全心全力,其他京城官员有大半也一样觉得挺不错。毕竟作为京官, 若是不做到一定的级别, 想要在京城附近买地都想当的困难。上等的良田什么的,太抢手, 六七成都让那些盘踞京城几百年的勋贵们给吞了。剩下的你说怎么够分?要不是这两年连着抄家,抄上来一批, 又有内务府这样地头蛇人家倾覆腾出来一片,只怕京城四品以下的官员,没几个能在近便的距离京城半日路程内拥有一个庄子的。 在这样的现状下, 皇帝说要多多开发点田亩,你说他们能不支持?虽说如今皇帝似乎对田税看的比较紧,可他们……大不了投献的土地多退回去些,也算顺了陛下的心思。人情什么的,怎么也比不上自家的利益对吧。 是的,上头那些阁臣什么的,是不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他们不好说,是不是有别的盘算也难猜,毕竟这些人心思太深,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可下头机灵的底层官员们其实已经从这几年皇帝的动作中看出了端倪,知道皇帝估计是对一些地方上圈占大片土地的乡绅土豪们要下手了。 为啥这么想?听听前几次抄家回来那些田亩的数字就知道了呗。丫丫的,一个个的,田亩最多的居然能占下一个县九成的土地,你说说,这不是玩国中之国是什么?怪不得皇帝要出手呢,确实嚣张了些。全天下才多少个县?要是这么发展下去,皇帝都没税可收了好不。 甚至有联想能力比较强的,还忍不住从这国中之国的感悟上,联想到那些宗室身上,算算需要用一间屋子来记录的宗室名册,想想那些分封的各处王府,想想那一天到晚能听到的巧取豪夺的宗室战绩。他们认为,这或许是皇帝在为清理宗室做铺垫。 是的,很多人真的是觉得这是冲着宗室去的,为啥这么想呢?因为宗室分封有多少田亩,大家都知道,那真是……已经不按县算了,而是按照城算啊,在国库税赋都够呛的情况下,不打他们的主意才怪。 或许也正是因为宗室这么一个大头吊着,所以喽,万历皇帝在田税的问题上这么折腾,愣是大半的官员都没多想,只寻着万历这两年的路子顺着考虑,觉得是用抓大头的方式,一点点的清理什么的。 如今这垦田的事儿,又是让这想法被加重了砝码,觉得这是田税不足闹出来的,所以在万历皇帝将反对意见搁置,不在关注之后,那些比较机灵的官员也立马转了风向,不在帮着鼓吹。等着以工代赈,兴修水利之后,更是开始歌功颂德起来,力求朝着皇帝多靠拢几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还有人坚持说垦田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不方便,一时也没有了反对力度,倒是让原本已经开始有些艰难的垦田工作得到了加速发展,在这一年的年底,就顺利的达到了四万亩。甚至田亩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着。明年就是五万也是可以期待的了。 这个数字绝对是大大的出乎了万历皇帝的意料,他从来不知道就在他这京城的周围,居然就有这么多空闲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居然能开垦出这样多的田地,那么若是在加把劲,除了内卖的一部分,外卖的大多数,剩下的收拾成皇庄,又能让内库多多少出息?就是不卖,储存到常平仓,不管是救灾还是拨付军粮又能宽松多少? 万历皇帝觉得,自己的眼前不单是小钱钱都要开始飞起来了,就是往日压在心头的那种重压也轻了好几分。只是……徐贞明这个家伙或许是和田地打交道有些多,人也变得有些蠢笨起来。前头没发觉这垦田的危机,只顾着干活也就罢了,这会儿刚顺当的完成了他自己当初的承诺,皇帝正高兴呢,傻不拉几的又给皇帝浇了一盆冷水,说出了一个新的大问题。 “陛下,如今别的问题都有了法子,剩下的就该是流民回乡的问题了,山东……黄河溃堤,旱灾,水灾都常有发生,流民外出逃难,分散到各处之后,虽有朝廷颁布的灾后回乡的律令,可每每都会留下好些在逃难的当地安居,再不返乡的,或是卖身为奴,或是成为隐户,或是婚娶迁徙,如此一来,几个经常受灾的地界,如今丁口依然稀松的不成样子了,土地也常年抛荒……” 诺大的国家,问题永远都是层出不穷的,这边刚解决了一个垦田水利的事儿,另一头抛荒的问题又来了,万历皇帝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心下忍不住想,这问题要是让阿玉说,又该怎么办? 刚想到这里,他心里猛地就是一惊,从什么事时候开始,这个阿玉,居然已经这么重要了?自己每每有问题,只要是涉及到这些田亩百姓的,怎么就下意识的会想问他呢?阿玉,这么一个武人,这么一个锦衣卫子弟,万万是达不到所谓的白衣卿相的水平的,那么自己怎么就觉得他能有办法呢?这是对他太过信任了? 万历皇帝的心里警惕了,为自己对这么一个小人物这样的信重有了疑惑。忍不住翻出七七八八的好些怀疑来。好在一直以来,阿玉和他说的多是和朝政不相干的事儿,好在一开始的几次,阿玉都是引导着,用话赶话的方式,用无意中说起的小道消息,引导皇帝自己想出来的,不然这会儿只怕真是没什么好了。 万历细想了几遍和阿玉之间的交集,没寻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心下总算是安稳了几分。可即使这样,皇帝也忍不住开始提醒自己,作为皇帝乾坤独断才是常理,让人猜不透才符合帝王心术的要求,被下头的人牵着鼻子走是万万不可以的。所以,即使阿玉没问题,他也开始琢磨是不是该对着这小子冷上一段时间。免得将来阿玉持宠而娇,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呵呵,看,有时候太能干果然也是一种错误,好在阿玉早早就已经看透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已经为自己套上了几分保护,不然……自古名将多冤死的结局,或许就是他未来的写照了。帝王是不会允许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的,任何有可能的威胁都会被消灭在萌芽的状态…… 那我们话又说回来了,这边万历皇帝疑心重重,而阿玉又在干嘛呢?嘿,他要干的事儿可就多了,挣钱就是最大的事儿。而这个挣钱的东西,正是相当符合目前水利为主的大势,并绝对能获得所有大小地主欢迎的大水车! 在唐朝就已经干过这么一次的阿玉,在重新捡起这个项目的时候,那真是相当的顺手啊,自己直接动手三两天的就做出了一个模型来,你说熟悉不熟悉吧。而有了一个小小的自制模型之后,这么一个一看就懂,功效巨大的东西,立马让阿玉顺当的勾搭住了其他在置换田地,搞房地产没能插上手的锦衣卫百户。甚至其他卫所自持有点家底,有点人脉,有点身份的熟人也舔着脸,自己寻上了门要求合伙。让他在借调工部,甚至是将作坊的大匠们出来的事儿上越发的顺当了。嗯,这也是另类的人多力量大的体现吧。 等着凑拢了本钱,召集齐了人手,一口气制作了足足不下百架,开始往外卖之后,那更是银子哗啦啦的往里流,挣得所有参与的都满脸桃花开。 “果然是好啊,这大水车,看着就敞亮,卖起来更敞亮,哈哈哈。” “一百两银子,值啊,看看这架势,用上二三十年都没问题,省了多少事儿,从此这京城周围的田亩都不缺水了。” “也亏得这里的庄子多是勋贵官宦人家的多,不然也未必买得起,当然,也是咱们锦衣卫的牌子够亮,没人敢强取豪夺。” “可不是这么说嘛,刚开始的时候你看看那几家的人,哼,这豪奴没好货还真是不冤了他们。” 有份分钱的今儿几乎都在,就那么站在这河渠边上,看着这一溜的大水车志得意满,而阿玉则在一边含着笑,也不插话,就那么看着,心中十分的欢喜。当年用这个,让长安增加了无数的良田,如今到了这里,想来也不会差。而有了这些,这京城周边……最起码以后面对旱灾可以放下一般的心了。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作为大明的中心,这里风行的东西,即使在这个一切都慢悠悠的时代,也一样会传到这个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如此一来,这一片即将遭受数百年来最严厉的天灾人祸的土地,又将增加多少生机?若是黄河边能布满水车,那……或许连溃堤也能减少受灾程度吧!阿玉满心期待着。 所谓功德无量不是求神拜佛能做到的,也不是一味的媚上能做到的,只有踏踏实实的沉下心来,付出努力,用最实在的改变来创造。 第131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8 大明有多有钱?都说美联储地下25米深的那一百二十二个金库储存量是世界之最, 那也不过是占了世界金银储备的百分之二十。而这个时代的大明,则流入了世界上近半的白银。即使财富总量有差异,可这也绝对说明了在这个时代, 大明金银的储存量绝对足够。 可这么富裕的大明, 为啥国家税赋收入永远都那么可怜呢?《明穆宗实录》里说, 这个时代, 大明户部每年收入国库的出息只有几百万两?呵呵,我大清进驻中原后,这税收有多少?中期一年税收约有7000至8000万两白银,清朝后期一年约有1.2至1.4亿白银。 这么一比还有啥不明白的?即使将哪些贪腐全搭上,这明朝的税赋也妥妥是历朝历代最低的,而根据某些专家得出的结论, 这明文规定的税赋不到百分之四, 基本是清朝的一半。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税赋这么少,为啥明朝还真多起义的?因为天灾人祸太多;因为后期为了战争, 为了天灾人祸新增的附加税太多;因为土地兼并太过严重……追根究底, 还是人的因素造成的。 贪婪了几近二百年的士绅们啊,即使万历皇帝已经举起了屠刀, 他们却依然心存侥幸,还在不断地挑战着皇帝的底线…… 在阿玉的大水车招摇出世, 获得一大片称赞之后,作为锦衣卫的一员,阿玉十分有眼色的另外做了一个同比例相对较小的水车敬献到了宫里, 由张诚组织了人手,架在了西苑--就是中南海,什刹海一代! 大明的皇帝虽说不像是清朝,动不动从小一百二十遍的折腾,可他们的教育同样不差,特别是万历皇帝,一代权相教导出来的,那眼光能差?只是那么一眼,就已经明白了这水车的妙用,那欢喜的小眼神,闪动的绝对是野心勃勃的光。就像是阿玉想的那样,皇帝也开始畅想黄河沿岸布满水车的大场面了。 恩,不对,除了黄河,其他河也是可以用的,比如淮河,比如运河,整个大明,各条河流就像是血管脉络,滋养着整个天下,若是能都布满这大水车,让这血液流动的更好,更快,让土地被滋养的更顺畅……万历皇帝觉得,所谓的盛世,离得也就不远了。 “将作监怎么说。没有其他人插手的情况下,最低多少银子可做?寻常木匠是否能行?多少时间出一个?你说,若是图纸发下去,让各州各县自己做,抛费从衙门里出,速度会不会快些?若是能赶在开春前,多架上一些,明年哪怕再有什么旱事,朕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有了盛世明君作为胡萝卜挂到了前头,万历皇帝的精神头都上来了,哪里还有以往总被人诟病的懒洋洋的模样?问起实际问题来,也相当的到位,一开口就戳中了最关键的部分。 可他这样的话听到张诚耳朵里,却半点都不敢应承。他不是皇帝,往日听到的看到的,比皇帝不知道真实多少,再有以往的经验,越想越觉得,这放下去做不是什么好法子。若是以往,遇上这样的事儿,张诚许是会圆滑的当自己傻,啥都不知道,然后等着出事儿了再充当一回知心人什么的。 只是人啊,哪怕是个太监呢,也一样不能逃脱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习惯。和阿玉接触多了,看多了他说真话的结果,圆滑的正常也难得吞吞吐吐的,在皇帝耳边嘀咕起了实在话。 “陛下,这木头……只要不是太轻的,处理的好了都能用,最多不过是少用几年罢了,所以木材倒是不用担心抛费太高,按照他们算计的结果来看,四五个人,用上半个月,怎么也能置办出一二架来,加上上漆等等,40两就够了,若是宽裕些,工钱给的好些,50两最多了。只是……陛下,若是真的放图纸下去,那下头……” 下头?下头的人是什么样,这抄家了好几回了,万历皇帝心里还能没点数?那真是想起来就一包火。越看越觉得憋屈好不。 “朕知道,哪怕按照100两给他们算,他们都未必满足,让他们自己拿着图纸做,弄到最后水车能架起来几个还不知道,上报的费用却绝对不会低,什么意外损毁之类的,也会层出不穷是不是。三年一次伦才大典,国朝养士二百年,就养成了这么一群玩意。真是……” 说到后来,万历皇帝的眼里满是嘲讽。越是深入的去了解这些所谓的清流,所谓的君子,他对于这个国家的读书人就越是失望。锦衣玉食,高人一等,培育出来的皆是膏粱子弟,哪里还有什么君子风骨,所谓的忠君报国,更只停留在嘴上,背地里一个个酒色财气无所不求,这样的官员…… “还是按照咱们前几次的法子来,先吧事儿放下去,让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盯着,只要敢伸手,哼,那就别给朕客气,该抓的抓,该罚的罚,朕就不信了,这么一次次的筛,还筛不出几个得用的来。” 都说九犬出一獒是用养蛊一样的培育,太过残忍。可事实上在这世上,这样的残忍时时刻刻的存在着,人更是世间熔炉中被筛选的最彻底的。从生开始,弱肉强食,物竞天泽,就已经开始了。到了这朝堂官场,所谓的人生巅峰,他们自觉可以肆意潇洒,极竞风流了,不想皇帝又开始下狠手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大明的官当的真心是不容易啊! 万历皇帝如今这钓鱼执法的手段是越发的高超,连发个大水车都能想到这事儿上,这一点阿玉是不知道的。他毕竟不是时刻在皇帝身边的,唯一能让他探寻到点痕迹的就是,这一次大水车被皇帝看好,开始下令各地防建的时候,锦衣卫又一次排出了一批人手去各处监听。这让他心下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猜测。 不过这样的猜测和他关系不大,这会儿他正忙乎着呢,弄出大水车,这么配合皇帝的水利计划,皇帝自然是要赏的,因为这还是皇帝解开身份后阿玉第一次这么慎重的敬献东西,这么利索的配合,所以皇帝给的好处也很是不小,直接一个百户的身份就下来了。虽然这百户因为空降的太快,让阿玉一时半会儿的都没有个千户所接收,只能跑到经历司和那群翻译们混在一处。可百户就是百户,自打这认命下来,他家的门就直接被铁虎他们给砸了。弄得他连上岗都没顾得上,一门心思先装门了。不然怎么的,开着门睡觉啊! “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些,早知道这样,我先去叫人把东西都做好呢,那样这里一砸,那边就能装上多利索,如今你看,这大门敞着,像是个什么样啊。” 这动不动就砸门真心不是个好习惯,上次他成了小旗家里已经砸了一回了,这会儿又来,光是这门就耗费了两次银子,实在是不划算。可偏偏人铁虎在这事儿上那是相当的有理由。 “阿玉唉,百户啊,那可是六品了,咱们这横着三条街,都没一个六品,如今你这可是咱们这几条街的门面,就是我不砸,你以为你能保住几天?街坊们可都看着呢,你可不能让大家伙儿失望啊。” 真是呵呵了,他这里升官,隔壁邻居比他都激动,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当然了,这也是世情造成的独特人文,没法子,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看那些一个村子出个秀才都能得到全村维护的例子就知道,这出一个官,对于附近的人来说有多重要了。最起码在他们看来,有了阿玉这么一个百户,以后若是受到了欺负,受到了什么不平的事儿,都有了地方诉冤了。若是有什么求告,也有了送礼讲人情的地方,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一样大的喜讯,也怪不得他们激动对吧。 可这一激动,得,这会儿就弄得阿玉只能用家里存着的竹子现扎个竹排挡着了。好歹不是光秃秃啥都没有,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架势,也就是家里好歹是官,是锦衣卫,不然这安全问题可真心不靠谱。 “成吧,就这么整吧,对了,银子给了没?没得让街坊们出钱,一家家的,日子都不怎么样,没得为了这个门家里喝粥。” “别啊,你这要真给了,可就打脸了。放心,这么些人呢,一家子才几个钱,权当是走礼了。再说了,这几年,周围好些人家都有小子跟着咱们干活,混了不少银子,就是没轮到跟着分钱的,靠着做蜂窝煤,也混的还成,家里没以前那么不济了。若不是这样,你当他们能这么起劲?这是指着将来能在多得些好呢。” 别看铁虎日日跟着阿玉在外头走,好似都不怎么着家一样,到底家里人丁多,他娘,他奶,他妹妹都和街坊邻里走动的挺熟络,所以这知道的还真是不少。这会儿一说,听得阿玉连连点头。 “那就好,刘叔,刘叔,馒头整好没?赶紧给各家送去,一家四个别漏了。” “哎哎,就好了,就好了。” 别人实在,那是阿玉也实在,自己升官了,分润点喜气的时候不是什么撒把铜钱这样的敷衍手段,也不是居高临下的,摆出什么架子,而是招呼了家里这一老一小,架着高高的蒸笼,直接蒸了四五次的馒头出来,争取让街坊们每家分到几个。这几个馒头虽说看着不怎么样,可真分出去的,对于有些日子不怎么样的,或是人丁多的人家来说,或许就是一家子一日的饭食口粮了,也怪不得周围的解放即使阿玉忙得顾不上也能在关键时候这么亲近。 “你可真是够下本钱的,都时白面馒头啊,这东西就是我家,也难得吃上一次。” 看着老刘头提着个大大的提篮带着孙子往外走,铁虎闻着那馒头的香气都有些馋了,侧身往提篮里头看了一眼,口水都开始往外冒,砸吧了好几下嘴,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得阿玉都想笑。 “那是你娘给你攒钱呢,不然就你家那点地,也够你们吃的了。行了,别馋了,等他们回来,正好一起吃饭,我让刘叔做了红烧肉,一指厚的油标,绝对美味。” 许是守孝27个月馋肉馋的太厉害,自打出孝,阿玉这吃肉的劲头厉害的,几乎每日都要下去半斤,看的老刘头都差点吓着,生怕吃出个好歹来。还是阿玉用练武饭量大,消耗多做了理由,不然就那老头如今的忠心劲,都能给阿玉哭出来。 “红烧肉?哎呦,那可太好了。你就是舍得吃,怪不得连着老刘头他们爷孙都长肉了,那小子我瞧着比去年足足长了有两寸吧。” “没注意,赶紧的,在搭把手,把竹排安上。” 闲话中,两个人一抬一拉,这竹排做的们总算是遮挡住了大门,看着这门,阿玉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转眼,脑子猛地一闪,又联想到了别的事儿上。他家这竹门是防君子,这国家诺大的海疆又何尝不是一道竹门?没有庞大的舰队,没有有效的近海防护,又能防得住谁? 海禁,这是大明的又一个大问题,曾经的大明啊,那无敌舰队驰骋大洋是多么的令人向往,如今……东南倭寇却屡屡犯境。若是不重新打开大门,不借着他的到来,转变这一局面,他不知道,以后回去了会不会遗憾。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看过这样的一段言论,说是后世东南小国频频排华,屠杀,根本原因就是大名的无敌舰队消失了,而大清则对海外之地不管不问,这才让那些土人没了顾忌,开始肆无忌惮,不然……想想汉唐宋明,哪怕是王朝末期,那些南洋小国对待华夏一族的精英,都崇拜的不得了,又有哪个敢撩华夏虎须,肆意杀戮汉民的?满清276年的统治,不仅是把国内的民族脊梁打断,而且也将华人在历史上的传统霸主地位,彻底磨灭! 这样的悲哀,阿玉想试试,试试能不能阻止,哪怕看不到那么后面,那好歹多震慑几分,多留点底气也好啊! 第132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9 要不说环境改变人呢, 你看啊,这阿玉自打和老包同志当了一回同事,这对百姓的关注度就上升了最起码10个百分点, 等着和李世民他们凑到一块儿, 这国家大事又上了心。到了这会儿, 明明干的是锦衣卫的活计, 只要消息灵通就不算失职,可他愣是操着阁老的心,就差没把万历皇帝拉下来自己上去操作了。这个操心劲哦,说出来都让人汗颜。 只是他再怎么操心,不是他的活儿就不是他的活儿,怎么也插不上手。像是这海禁, 那是他如今能管的事儿?为什么大明海禁会那么严重?一开始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朱棣在扬威海外的时候花销的银子太多, 后头继位的几个, 因为北面威胁太大,一时半刻的没银子往外头洒, 所以给关停了。可后来呢?那是因为走私这事儿挣钱啊!所以那些沿海的大佬们, 为了自己的利益,一个个的就都开始打太极了, 只想着用海禁来抑制别人,好让自己这些最初喝了头汤的人长长久久的把持着这么一个来钱的好门路。那里还顾得上别的?自然是没人会提起开海的。 而等着这一个个靠着这个挣得流油, 参与的越来越多,利益牵扯越来越大,那可不就成了一股子不能随便动摇的势力了嘛。开海?对他们来说, 那就是挖了他们的祖坟一样了,那里肯,所以那时怎么能阻止就怎么来。甚至有些不守规矩的,再看到那些过不下去的人假扮倭寇劫掠,还灵机一动的自己派人假扮倭寇,来制造外头危险的局面,以求将人都给吓住了。 在这样的局势下,阿玉想要开海,那真是……就是真的让他坐上万历皇帝的位置,也一样短时间没办法结局。所以喽,即使再有心,那也就是想想,其他的,呵呵,还是干点实在的更实惠。 对于一个锦衣卫来说,在没有其他差事,只能和一帮子通译之类的凑一起的情况下,干什么最符合身份?那自然是开始看锦衣卫自己的半公开的密档之类的,让自己知道的更多些。 更要紧的是,从这些档案里,阿玉还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对各个官员的调查什么的,这些东西等着他回去,妥妥是交付给公司最好的报告。没有什么名人报告有锦衣卫的资料更详细的了。连着人家家里人丁田亩,甚至隐私亲戚,日常交往言论都全的很。 就阿玉如今这过目不忘的脑子,只要这么过一遍,就是将来写一本大明官员实录都不带打搁楞的。这样的便利条件不用那是脑子有问题。阿玉脑子很正常,还很好,所以他干的很用心。甚至有几日看的起劲了,还差点忘了回家。弄得不少人看着他都侧目了。都是武人,天性就比文人好动些,有多久没看到这样静心看档案的人了? 而他的这样的举动,在锦衣卫其他上层看来,也好处满满的,在从有钱挣,有油水的位子上猛地拉到这什么好处都没有的经历司通译处,阿玉还能这样安下心来,用心的看这些档案,不贪不求,不毛不燥的,这心有多稳?人有多实在?若是在加上他这年纪,在皇帝那里的关系……这未来前程可真是可以预见了。因为这个,连着前头还眼红他运气好,一个水车就升一级的几个心眼小的,都安生了。能在锦衣卫里头混出头的,没几个是傻子。对着前途有望的,不锦上添花都算是本分人了,排挤什么的,那才是寻死呢。 所以喽,这一段时间阿玉过得那是相当的充实,甚至在这阅读中,还猛地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儿。 ‘永乐大典啊……若是没记错,好像还没有凑齐吧。或许自己从这个时代回去的时候,弄上一套带着?’ 想到永乐大典,他就想到那一次在笑傲江湖的经历,想到那些,就忍不住又想到了刚到那个时代的时候遇上的那些被屠村的百姓,想到那个时候一路过去看到的江湖。 如今的他,离着江湖似乎已经很远很远了。远的都快记不得江湖是个什么模样了。倒是那一身的功夫没丢下,从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不停歇的在练。只是这或许不是什么武侠位面的缘故,这武功……怎么练都感觉好像和那个时候差了好些。连着包青天时期都比不得。 这又使得阿玉忍不住对自己所在的时空产生了疑惑:不是说是锦衣卫嘛,不是说是相关电视,电影和小说的集合体嘛,他怎么就从没有察觉到有和这些相关的事儿呢? 电视电影什么的,飞来飞去是常态,没这个就没有热点对吧,至于小说,那穿越什么的不是挺多的嘛,怎么就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迹象?难道说是前传?那等着穿越的人来了,一看自己这折腾的,岂不是立马就暴露了?唉,越想他脑子就越是疼。 你说为了不暴露什么的,他应该什么都不干,和光同尘,大隐于市更符合自己的利益,可就他这性子,让他干看着,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越者,这现实嘛?有这功夫还不如自己全干了呢,反正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早走就是了。就自己如今这过来的时限,怎么也活不过43岁,有什么好怕死的对吧。 这么一想,刚涌起的几分不妥当,阿玉就又给重新压了回去,视线开始继续往外转。 要说阿玉过来之后,这干的事儿确实是不少,影响更可以说是巨大,看看,这才几日,光是为了个大水车,各处就又揪出来了一帮子贪官污吏。这世道,贪污都成了常态,想要抓个小辫子,容易的就和割韭菜一样。 在有了这一份震慑之后,不说国库什么的又收拢了多少好处,光是那些被人头警告的官员们,在大水车推广的事儿上就用心了十二分,在最短的时间里,这河上架起水车的事儿就迅速的铺开了。从这个事儿上说,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贱皮子,看看,其实这些官能力还是不错的吧,以往为啥干啥都不得力呢?因为没有人头啊!真是呵呵了。 当然,咱们有一句说一句,这也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这么的不着调的,作为一个农业大国,任何一样能让田地高产的事儿,其实都很受地主们的欢迎,也很有些人愿意去尝试。那些官或许因为利益,拖拖拉拉,为自己伸手得利懂歪脑子,拖延时间。可一些有见识有脑子的地主们,同样为了利益,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程度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就拿这大水车来说,别看官府前期速度相当的拖延,可人乡下的乡绅们速度却绝对很快,官府这边还没做出来呢,那边手眼通天的,就已经弄到了图纸,开始让自家的木匠开工做起来了,这里人头落地,官府开始抓紧时间了,那边地主们自家良田的两边,已经有了实物开始架了起来。真说起来,这大水车能推广的这么快,这些地主们,特别是那些一省一州作为仕宦之家,士绅领袖的人家,在这事儿上绝对是居功至伟的。 为什么这么说?这就是消息和底气的差别了。对于大地主们,他们是听到了消息,知道了好处,对于这几十两银子的尝试并不怎么在意,所以有魄力花钱弄图纸,只为了抢先一步,彰显一下自家的能耐。 可对于小地主们,这每一架的制造银子都像是在割肉一样,绝对是属于家中大投资的项目,一般情况下,他们拿出来绝对没那么痛快。即使官府强行推广,估计也会迟疑再迟疑,不弄个清楚明白,那是怎么也不肯掏钱的。 可若是看到了实物呢?若是看到了被誉为领头羊一样,附近最大的大户人家已经置办上了呢?若是亲眼见到这取水上的便利呢?那他们哪里还会迟疑。哪怕是为了显得不那么落伍,都会置办一架,展示一下自己跟得上潮流对吧。而等着感受到了好处,那这一样大家伙,大投资,他们怎么可能闭嘴不言?那是怎么也要好好的宣扬一二的,不说出去,别人怎么知道自家的大手笔?不说出去,那些当了他们佃户的苦哈哈怎么知道他们这些主家的艰难?怎么痛快的收租子? 于是乎,阿玉那河流上架满水车的梦想,就这么诡异的,在地主们的全力推动中,只花了几个月就开始变为现实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么一出之后,木匠这个以往不怎么打眼的匠人行业,猛地在这一段时间里,就成了香馍馍了。钱挣了多少这个没法子说清楚,可走出去受到的优待却很明显,比以往不知道好了多少。连带着,因为这大水车要的多,赶工太多,真正能干的大匠人太少,以至于带徒弟带的,基础的流水线也开始出现了。还有一些心灵手巧的,甚至自发的研究其各个部件,力求用最省力,最省工的方式制作,改良,升级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 阿玉在经历司,看着下头传上来的这些消息,这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想想这个时代匠人的地位,想想这短短时间里木匠们迸发出的能量,他心下忍不住暗叹:这就是我们心灵手巧的百姓啊,看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机会,这发明创造的激情就被点燃了,你说,若是能一直保持,那我们的科技…… 他突然想到在某本书上写的一句话:生而为龙,即使一朝折断掌牙,拔裂鳞片,瞎目断爪,坠入浅滩。但!龙依然是龙!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愿在中华家!愿我有生之年,得见您君临天下! 这些匠人,他们也是龙的子孙,他们也有龙的精神,他们一样也能君临天下! 第133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0 阿玉在消无声息中用自己的方式影响着这个时代, 另一头万里也在尽一切的可能整治田亩上的漏洞,这两个人你还别说,这配合的那真是相当的默契。当然这样的默契里头, 阿玉占据了最大的因素, 毕竟是当过丞相的人, 怎么圆润的处理这关系, 还是很有心得的。 比如这会儿,这羊肉锅子就是个很不错的切入口,又让阿玉给用上了。说起火锅啊,这东西据说战国的时候就有了,只是那个时候呢,是陶制的罐子, 汉代才算是有了正紧的锅子, 可真和后来那种铜锅类似的, 却要到清代这才普遍流行。 而这会儿阿玉则是让这个提早了近百年出现在在了街面上,一个火锅店消无声息的就那么开了起来。亮闪闪的铜锅, 加上无烟碳, 再加上肉香四溢的味道,不过是开了几日的功夫, 就成了周围许多人的最爱,特别是那些武人, 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那个痛快的, 引得不少人家都开始寻思是不是跟风也开个这样的铺子了。 “要说这锅子,还是这羊肉的最好吃。” “可不是嘛,鱼肉的太淡了,再说了这冬日进补,吃羊肉也更合适,好歹养膘了。” “我还是喜欢混合锅子,这鱼加羊,那就是个鲜。” “可惜了,这大冬天的,温泉庄子能出产的菜蔬实在是少了些,日常能搭配的也就那么几样,不然这吃着,一定更好,吸满了肉香的菜下嘴都带着劲。” 万历皇帝带着张诚走进这火锅店的时候,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吃货的交流声,馋的他都忍不住有点流口水。转头对着过来引路的阿玉说到: “给我来一个锅子,让我也尝尝是什么美味,如今这名声穿的,武清伯都忍不住和我说嘴了。” 天可怜见的,万历说这个真没别的意思,可听到阿玉的耳朵里呢?那妥妥就是武清伯也想开个这样的店,和他抢生意。你说这事儿好还是不好呢?肯定是好的呀, “那可好,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店铺,那这羊肉的销量还能在上去一截,若是散开来,周围的地方也多点这样的铺子,那这羊咱们自己这里的可就不够了,得往草原采买去,那蒙古人还不得乐死?还养什么马啊,光是养羊就能挣大钱。” 看,目的露出来了吧,刚走进包间,还没坐稳的万历皇帝眼睛那个闪的,比银子都亮。不过这亮也就那么一瞬,转头又看着阿玉,眼神有点莫名的笑问到: “你也不是个会拐弯的,直说吧,又琢磨什么呢?” 成天的给皇帝出主意,这皇帝就是脑子再慢,心再大,也该反应过来了,这不稀奇,可阿玉本事大啊,他愣是就能每次给了建议,还让皇帝觉得他这是直性子,为了这一点,张诚都快恨不得拜师学艺了,你说他这么一个服侍皇帝那么多年的老太监都没学到这份上,阿玉这小崽子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愣是能每一次都卡的好好的,在底线上,愣是都能斗转过来呢? “嘿嘿,那个陛下,您是知道臣这毛病的,就看不得人家挣来路不明的钱对吧。” 阿玉舔着脸自夸……嗯,这话要说错也不能,自夸也没夸错,因为只要皇帝稍微回想一下,就会发现,不管是没解开身份的时候,还是现在,这阿玉每次说事儿,都很容易扯到反贪什么的事儿上去,说他见不得人挣来历不明的钱,还真是可以。只是阿玉这眼红都能说出道道来,整的自己特别精忠报国这一点,万历皇帝想想都牙疼,还不能说不对。 “是,知道你有心了。” 没心也不可能总盯着人家这个,只是,这话再往深了说,一个锦衣卫,不盯着人这个还能盯着哪里?得,这好像又能和尽忠职守给搭上了,这阿玉怎么就能这么鬼呢?啥事儿都能把自己整的和朵花一样好。 “赶紧的,说具体的。” 不知道往下怎么说好的万历皇帝直接要求说重点。而张诚则在后头垂头当鹌鹑,他就知道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大没小的接触的多了,这阿玉,除了最开始刚知道身份的时候有点拘束,到了后头,也不知道是哪里开窍了,愣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那痞赖的,别说是皇帝了,就是他都忍不住亲近。唉,越是身处高位的人,有时候就越是会犯这贱皮子的毛病,看着这不见外的感觉亲近。 “前几日臣在存档的地方发现前几年清查九边的资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北面,哦,真说起来是山西,陕西那一片,大商户明明并不多,却一个个富的都快赶上江南那一波了,我这不是心理存疑嘛,就下了条子,让人多留心了一下,这才知道,那边的几个,那胆子大的都能上天了,居然一个个的在和北面蒙古人做生意,您说,这事儿……” 有些话点到即止,阿玉半遮半掩的看了皇帝一眼,瞧着他神色严肃了起来,就知道这事儿他是上心了,既然上心了,那其他的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免得多说多错,毕竟身份摆着呢,能做这么大生意的,牵扯的必定不少。比如边军,比如这地方督抚……就阿玉这身份,一个百户,很多事儿不是他该知道,该管的。所以阿玉立马又换了个话题。 “咱们不说这该不该的,臣只是想着,既然他们能做生意,那咱们自然也是能的,若是大大方方的来,直接来个互市什么的,朝廷……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烈酒换牛羊也好,布匹换皮子也罢,银子挣得多爽利,而且要这么来的话,这蒙古和咱们的牧场也没差了,算起来只有占便宜的对吧。” 我不和你说别的,就说生意,这个我上心没错吧。看看,阿玉就是踩着这么一个底线,你说,皇帝能对阿玉忌讳到哪儿去?有分寸的人,即使皇帝明知道阿玉心里十分的有成算,也不会太防备,毕竟不聪明的也混不到他身边对吧。 不过说起银子……万历皇帝猛地又想到了别的事儿上,对着阿玉问到: “上次你说东面倭国的事儿,说是那边金子和银子的比例真的是一比五?” 听到这里,很多人都知道这说的是什么了吧,是的,人阿玉这会儿就是在打某个日出之国金银矿的主意。据说后世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欧洲很多国家发现了小/鬼子家这一特点,大淘特淘的挣了好大一波,既然人家挣得,那他们自然也是挣得的。只是说话需要技巧而已。 正好,阿玉就不缺这个技巧,用自己目前没事儿管理档案做借口,翻出来不少的有用书籍,顺带将里头的事儿,当做笑话告诉给了万历皇帝。比如这第一本,用的就是《西洋番国志(贰)》,该书是由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时的随行人员巩珍所著。这里头有不少小趣闻就和金银兑换有关。 其中第一件事是这样的:巩珍在随船队航行到东瀛倭/国,接受倭酋朝贡之后,补给淡水和蔬果食物的时候,有负责采买船员去了一家屠户买羊肉。共需白银30两。船员当时只带了20两白银,其余皆是黄金,见状,屠户就说了:若是白银不够。黄金也可以,6两黄金即可。这船员一听,瞎,这人咋这么黑呢?明明只要3两黄金,你敢收我6两?立马返回凑足白银。并说给了其他人用以嘲笑屠户之奸。 第二个故事和这个也有些类似,不过此次是倭酋遣人去宝船朝贡,朝贡时倭酋中一文职官员看中了一匹丝绸,需银5两,该倭官员却付了1两黄金取走了丝绸,扬长而去。 而出了这两个故事,在鸿胪寺的记载中,在嘉靖年间倭国东瀛朝贡的记载中一样也有类似的事儿。其中一个是,在倭/国东瀛朝贡献礼后,鸿胪寺按照旨意赏赐了使臣黄金一百两,倭/国使臣以人多黄金不便分配为由,请求将黄金更换为等值的白银500两。 阿玉连着抛出来三个小故事,当时就让万历皇帝有些傻眼,他本能的感觉到了这里头的问题,只是一时半刻还没缓过神来。所以走的时候皱着眉头,满脑袋的问号。就是张诚也急切的看了阿玉一眼:你到底想说啥?你不能这样,看在同伙的份上,拉老哥一把…… 作为目前合作的不错的同伙,阿玉相当的讲义气,趁着皇帝不注意,偷偷告诉张诚,在翰林院藏书阁,有一本根据马可波罗口叙而成的游记,而且还是元朝时期,根据口述记载的游记,里头有他想要的。 历朝历代,估计也没有那个王朝的太监像是大明的太监这样的有知识有文化了,人家可是有读书堂的,而能做到大太监的,多是资质不错,学问比不过那些老翰林吧,比一般的秀才肯定本事些,说是有举人的才学都可以了。这样的人真寻到了那本书,你说,这脑子能反应不过来?不说别的,光是里头将倭国称为了zipangu,翻译过来就是黄金之国的那一段,就足够让他们明白了好不。 更重要的是,在游记记载中,人家还明晃晃的说倭人宫殿的屋顶是用纯金盖的,地板上铺着的黄金也足有两根手指的宽幅那么厚。许多房间内都摆有很厚的纯金小桌,窗户也用黄金装饰。 即使这些可能是假的,夸张的,那么说日本有一座寺庙有一个十丈高的大佛完全由黄金铸造而成,总不会差太多吧。就是大明,给神佛镀个金身都常见的好不。至于将倭/国称为银群岛,说倭/国银矿数不胜数,有露天连绵的山脉俯身即可取的银沙。嚓,即使不相信,也妨碍爱财的老太监流口水畅想一下吧。 而张诚畅想了,能不告诉皇帝?在皇帝没想通的时候,及时的贡献点知道的,那可是很有脸面的事儿,最起码说明他知识面广对吧。而这一说……你说爱银子的最近抄家都快抄出节奏的万历皇帝会怎么想? “咱们如今金银比例,多是一两金对7两银,偶尔金价上浮,还会涨到8两银,这么一算,若是往倭国兑换,这挣得,确实不少,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这这银子可就缺了。朕回去想了想,你小子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思,赶紧说,你怎么想的?是不是又有什么挣钱的法子了?” 对于阿玉,万历皇帝觉得,这小子真的是个人才,虽然也贪财,这个看他一个劲的折腾就知道了,对于挣钱,那是相当的有兴趣。可有一点好,那就是他再怎么折腾,却从不做出格的事儿,不但不出格,还尽力干点能让更多人得利的事儿,从这里就知道,这小子那是相当的有成算,不像是个武人,处世的手腕更像是个圆滑的狐狸。可你说真精明吧,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这出格的事儿不干,却又喜欢拉着他这个皇帝干一些画饼巨大,却阻碍不小的事儿。你说,这折腾劲,让皇帝说什么好呢。真是打不得,爱不得的。 像是这个互市的事儿,他心动吗?那是肯定的,可这互市好办吗?绝对不。那边商户能让阿玉说有钱的和江南的差不离,就知道这里头肯定问题不小,想互市阻碍绝对大,毕竟肯定会伤害那些人的利益对吧。可说不干?怎么可以,那都是朕的钱,怎么能让那些不法的,偷着走私的人挣了?再说了,谁知道他们都走私了点啥?说不得还会来一波抄家,给他们醒醒神呢。 可这事儿真要办起来……即使万历是皇帝,他也有点想龇牙,这会造成多少官员的动荡?会折腾出多大的案子?甚至这抄家……钱是好的,再多他也敢抄回来,可……万历皇帝感觉自己爱财的名声有进一步扩散的可能。 再说这个金银比例的事儿,这是说倭/国吗?皇帝就是再怎么信任阿玉,也忍不住想到了海禁上,想到了海禁,就想到了以往说起的东南沿海那些海商,想到海商,就容易想到那些不是倭/寇的倭/寇……一连串的全是问题,你说让皇帝怎么想?阿玉这是帮着开海派张目了?不管是不是吧,可皇帝还是心动了。一比五啊,要是换过来,那能挣多少? “也没多想,呐,陛下肯定觉得臣这是支持开海的那些人了,不是臣说啊,这是不是真的,臣不知道,该不该开海,臣没得过好处,也不懂。只是臣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些支持开海的,那都是内陆的人多,而支持海禁的则是沿海的。陛下,您说这里头若是没有利益,他们能掐起来?” 这是实在话,支持开海的,那肯定是他们吃不到肉,所以想掀锅,而支持海禁的,自然是想独占好处。而这能闹这么大,利益肯定不小,若是这样,这比例……或许还真是真的。万历皇帝这个这么一想脑子不但是清晰了,人都有点激动了,这是什么,这是天上掉银子啊! “那这银子……就是没这银子不足的事儿,运过去也不方便啊。” “哎呦,我的陛下唉,干啥运银子?既然海商能挣钱,那就说明咱们的东西人家很需要,咱们直接拿东西换不就成了?先换金子,金子多了,银子涨价了,那再换银子,朝廷轮着来铁定挣钱。真是,想想都美的很。” 万历又是一愣,按照阿玉这么做的话,傻子都能挣钱,那这样,这海商会有多少钱?嗯,为啥有想到海商而来?难不成万历皇帝又想抄海商的家了……先不说这个,银子,银子,转手就是银子,一想到银子,至于什么祖制?万历觉得,和银子比起来,什么祖制都没它亮眼。嗯,当然,这事儿一时半刻的,好像还不能着急,那就先顾着别的好了。 “张诚,一会儿你去,让东厂和锦衣卫,好好查查那些边境商户,另外……查查,早年的福船图纸在哪儿。记得,别让人知道。” 对于皇帝的这个嘱咐,张诚眼角有点抽抽。哎呦,我的陛下唉,什么叫不让人知道?阿玉不是人啊!他都知道了!这能瞒住了?您回去再嘱咐不一样?就算是想要对着阿玉表示信任,您也没这么坑我这老太监的吧。 当然了,这话张诚也就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的,再说了,他也知道,阿玉没这么不靠谱,看,阿玉这机灵娃,这会儿已经瞬间换了一个迷蒙的表情,好像喝醉了一样。喝醉了?这会儿酒都没上呢。这是在表态,说自己嘴巴牢呢。看看,陛下都笑了,这是对阿玉的态度表示满意啊!果然,这能混的皇帝常记挂的就没有一个省油的。 阿玉脸上迷茫,心里却乐呵的很,无敌舰队,似乎有了重见天日的可能了,虽然目前就是真整出来了,大概也就在大陆架这一圈晃悠,倭/国朝/鲜晃悠,可走出去了就是走出去了,总有一天,霸主会重新恢复辉煌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代和宋元时期比,金价绝大部分时间都相当的低,平均为1比6.47 仅等于宋元时期的36% 洪武年间曾有过1比4的比例, 永乐十一年曾有1比7.5 当然,明英宗正统五年山西大同曾有过1比1.67 明孝宗弘治六年山东曾有1比15 但那都是特殊时期, 其他多在1比6到1比8之间徘徊,还多以1比6为主。 万历初期1比5-6 中后期开始逐步上升,多为1比7-8, 天启年间1比10成了常态,到了崇祯则到了1比13 第134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1 皇帝晃悠着回了宫里, 直到躺倒床上,那脑袋里想的还是无数的银子。开海什么的虽然远了些,换银子什么的, 目前也没谱, 可就互市这个事儿来说, 那真是越想越觉得法子巧妙, 真真是吃火锅吃出银子味。既然法子不错,那没的说,第二天就招呼这张诚开始干活。 头一件事儿就是赶紧的让御膳房开始折腾锅子,给宫里的嫔妃什么的赐膳是一定的,连着他自己,隔三差五的也开始时不时点个锅子吃, 弄得外头的人都知道皇上近来的新喜好。 等着外头有了风声, 万历皇帝又开始了下一步, 那就是给亲近的大臣赏锅子,老实说这种惠而不费的恩赏以往做的还真是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喜欢银子的缘故, 给那些真心觉得不错的臣子赏赐的时候,也常给点实在东西。 可他这给了人家就真的见情吗?自打知道了各个大臣们的家底, 他就明白了,自己给的人家还真是未必觉得实在, 倒是一些面子活的东西,更显得荣光,比如某个带着御赐印记的如意什么的。所以啊, 到了后来,哦,或者说是到了预见阿玉之后,慢慢的,万历皇帝也开始转变风格了,偶尔的连着花草房里的盆景都能拿出去糊弄事儿了。 到这个份上,再有什么赏赐锅子这样这么接地气的东西,别说是皇帝自己干的挺顺溜,就是接受赏赐的人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估计是皇帝自己觉得好吃,所以让大家也尝尝味道。 于是乎,这涮羊肉猛地就成了体面事儿了,连着皇帝都觉得好吃,那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好的,咱们也要跟紧了潮流。偶尔相互打个招呼,说起闲话来,也会带上几句什么,我昨儿刚得了头小羊羔,涮锅子可嫩了;或者是冬日进补还就是羊肉最实在等等。 一来二去的,京城富贵官宦人家吃涮羊肉的就多了起来,有了这么一股子人带动,你说这阿玉的生意会成什么样?不但是红火啊,连着城外养羊的人家都平白的挣了好大的一笔。今年的羊价格足足比往年涨了五成。 如此一来,不说明年养羊的人家会多多少,也不说这京城眼红的跟风的有多少,就是牲口贩子都开始忙乎起来了,一个劲的开始往边境地方走,就想尽快的从北面弄点羊来,赶在这个好时候多挣上一笔。 人都说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多,作为政治中心,这官员小吏的比例……已经没法子说了,就是街上随便抓个人,估计都能寻出二三个官宦人家的亲戚来,这样的情况下,这火头烧起来是相当的迅速的,所以当奉命外出查探各处大水车情况的几个锦衣卫回京的时候,见着这满大街都是涮羊肉的味道,很是吃了一惊。有几个和阿玉交好的,知道他开了火锅店的忍不住就问了过来。 “怎么说的?怎么满大街都是抢生意的人?难不成你得罪人了?还是被人欺负了?若是真有,你可别憋着,虽说如今你去了经历司,不在这街面上走动了,可到底还有我们呢,必不会让你吃亏的。” 明明是摸不着头脑,想要过来探听消息,可这话说的那真是好听啊,反正阿玉听了,即使知道这他们是感觉风头有点不对,想着阿玉好似和武清伯府关系不错,来探个口风的,也不忍什么都不说了。 “放心,我还没那么不济事,他们跟着就跟着吧,这么多人吃涮羊肉,附近养羊的都乐疯了,还寻思着借着这股子风头,是不是置办个庄子,也跟着养上一些呢。对了,听说北面的羊挺不错?那羊毛还挺长?那若是收拾干净了,做袄子衣裳的应该也挺暖和吧,若是单取了羊毛,你说,取了膻味制成布匹能布能成?若是能成,那这冬日可就省棉花了……” 看似什么都没说,光是询问了,可这几个南来北往的,常年在外头走,耳朵多灵醒啊,一听就知道这是告诉他们,这事儿上头估计有别的盘算,而且还是和北面有关的。甚至隐隐的还能感觉,阿玉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他们,若是这会儿多注意点北面的消息,或许某个时候,就会有机会出头。 都是千年的狐狸,说到这里,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个立马给阿玉抱了个拳,表示了一下感谢,嘴上却什么口风都不漏的附和到: “要这么说倒是个不错的买卖,这样,你一个人也别瞎忙乎了,我们长在外头走,帮你留心一下,若是有合适的,就来告诉你。对了,那羊毛你说真的能织布不?” 这话说的含糊,什么叫帮着留心?说白了就是一个表态,我记得你这份人情,以后你有事儿,我也绝对不惜力气的帮你,咱们都不是外人,相互多搭把手。顺带的还用最后一个来询问这事儿的大小。什么大小?能不能织布就是大小。 “阿玉,要不要我们帮忙寻几个好手来试试?你一项脑子快,那大水车多好的东西,都能让你做成了,这事儿想必也有谱了吧。” 看看,别以为他们啥都不懂,什么叫寻好手试一试,这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你想若是这羊毛真的织布,那这里头利润空间有多大?想想那松江布,苏州丝绸的,若是羊毛成布匹,那只怕这新的布料立马就会成为一股子风潮,成为新的必须品,这大不大? 而这大借用到北面的事儿上,那映射的含义就更深了,什么叫有谱?呵呵,都机灵的黏上毛就能当孙猴子了。阿玉能说啥?笑了笑,带着几分深意的说到: “羊毛是不是能成布,这个不好说,不过用处肯定不少就是了。反正这羊肉我觉得总是越多越好的。” 他也没直说,什么叫不好说?什么叫越多越好?那就是说这事儿他不是太确定,但是大了肯定是好事儿的意思。虽然依然没说什么事儿,可话都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 那几个锦衣卫点着头,在阿玉这里唏哩呼噜的吃了一顿好的,乱七八糟的闲话说了一箩筐,虽说后来的话没再扯到这事儿上,可同样也让阿玉知道了不少外头如今这大水车的具体情况,也算是互通了消息。 等着几个人送上点带回来的土特产什么的,走完了拜访流程,随即就出了门。只是这出门却没直接往家里去,而是转头寻了几个往日跟着锦衣卫混日子的青皮们,开始探听这最近城里的各种小道消息去了。 他们是锦衣卫,所以对于监听这个事儿最是清楚,当阿玉含糊着说话的时候就明白,阿玉要说的事儿肯定不小,而且还是外头都不知道,不能传的内部消息,所以谨慎的即使在自家,也坚决不说具体内容。 与此同时也正是因为他们是锦衣卫,所以即使什么实质的内容都没有,可有了阿玉给的线头,就他们的消息灵通程度,想来细细琢磨了,未必就弄不清楚,所以一个个一出来,就开始自己探听起来。没法子啊,让阿玉这么吊胃口的一说,一个个心痒痒的很。媚上什么的,对于文人来说似乎做起来有点那个啥,可他们?锦衣卫?那绝对没这个心理障碍,能早一步做好准备,关键时刻露个脸,讨个好,对他们来说那才是升职加薪的不二法门好不。傻子才会不抓紧。 “你是说这涮羊肉陛下赏赐了不少大臣?” “冬日吃羊肉不稀奇,可这时不时的来一下……” “等等,行了,你们回去吧,给,这是二两,记着,闭紧嘴巴。” 几个人刚问了几个人,心思慢的脑子里还全是浆糊呢,其中一个小旗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忙不迭的掏出钱打发了那几个青皮,随即拉着这几个交好的去了同伙中家中就独身一个的家里。 人刚走进院子,门才关上,那个脑子最慢的已经反映过来了,一边瞪大眼睛,一边半捂着嘴,低声说道: “我明白了……这是引着人往北面贩羊啊。可,这事儿能多大?就是京城都是吃涮羊肉的,这一个冬天能耗费多少只羊?” “明白,你明白个屁,你个猪脑子。你不想想,这是单单只有京城?京城皇帝都爱吃,还弄得大臣们都吃,那边上其他省份呢?南面的人家呢?即使南面传过去慢一些,可就这长江以北的地界,若是都爱吃这一口,哪怕是跟风,一个月每家吃上一次,那需要多少只羊?而若是数量大了,那北面的人知道羊卖钱,还是卖好价钱,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多养羊?少养别的?少的会是什么?牛,咱们常年收,那少的就只有马了。那马少了代表了啥?” “你啊,想的还是少了,不单单是这个,阿玉说的,不确定的,估计是这方面,可那个羊毛……我总觉得,冲着的不是外头,而是内里。你们想,若是交易的多了,挣得多了,那往北面去的商户肯定也多了。而这些人……常言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去了那么多人,那山/西,陕/西往常做北面买卖的会怎么想?就是再客气,这纠纷肯定免不了,更不用说去的还不定是哪个大人家的亲戚了,这干练到朝官,那这针尖对麦芒的,事儿能成啥样?朝官那些不说,北面的是个什么货色我们还不清楚?暗地里那龌龊事儿多了去了,干的掉脑袋的事儿,也不是一桩两桩,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情况?” 看,果然是人精子吧,虽然没往互市上想,可他们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了这布局的大小,能想到影响蒙古饲养比例的,这绝对是有大局观的,而想到皇帝只怕是要对那边几个走私的商户下手了的那个,也妥妥是个经济学的高手。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吗? 当然,若是以往,他们脑子也没那么快,可这不是,近几年替皇帝抄家什么的活计做的多了嘛,忍不住就往皇帝薅羊毛的事儿上想了呗。从这个角度来说,万历皇帝绝对有可能提早一二百年,顶替雍正,成为抄家皇帝第一人。 “嘶,要这么说,这事儿……果然是不小啊,怪不得阿玉都不敢直说了。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几年我瞧着阿玉是越发的了不得了,这消息灵通的,你们细想,是不是每一次都好像卡着皇家的路子在走?这后头……” “他才几岁?如今已然是百户了,你说他是个什么本事吧,反正我们靠着他,不会吃亏。” “对,赶紧的,多搜集点东西,到时候若是能干的漂亮,一股拿下,那咱们这可就挣了大脸了……” 阿玉的消息散的不错,不但是多了几个尽心尽职帮着挖坑的,顺带的,在锦衣卫同僚属下眼里,这神秘感也营造出来了,这对于年级还小,压制年级大的属下有点不顺手的阿玉来说,真是个相当不错的助力。为将来从经历司出来,重新执掌实权打下了基础。所谓走一步看三步,呵呵,阿玉这样的老鸟,走一步看十步都不嫌多的对吧! 第135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2 世界上的事儿, 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怎么也成为不了秘密。像是阿玉这样偷偷的透露点苗头出去,呵呵, 那些听到的即使是锦衣卫, 也一样是寻常人, 有亲友故旧, 有兄弟同僚的,你透露一二,我透露一二,不过是几日的功夫,盯上那一片的眼睛都多了最起码三五倍。就这还是锦衣卫从小接受过保密训练下意识的不往外透露的结果了,若非如此, 这投注在那边的眼睛估计都能直接让他们自燃了。 而有了这么些眼睛盯着, 你们说, 这还有什么事儿是查不出来的?如今这锦衣卫和东厂在盯人寻辫子的事儿上,那比以往积极性可是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为啥?因为皇帝对于那些官员不信任, 所以凡是事关银子的事儿, 就找上这两家,让他们相互监督着收钱。而这抄家……即使再怎么清廉, 也是有潜规则的,负责干活的不说三成的辛苦银子和铁打的没差, 妥妥能大家分润一二。就是那些被抄家带走的人身上的零碎饰物,随身荷包这类雁过拔毛来那么一下,也绝对是比不错的收入。 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说,当他们接到又要监视清查某某某家的时候那是个啥心态?两眼放光,和土匪逮到了肥羊一样的蠢蠢欲动或许是最好的形容词了。若是再加上这京城某些渠道传出来的一些消息……这行动力高的,妥妥可能参与进去分润一笔的当地锦衣卫千户百户之流,那是立马自己贴钱,发动了不少暗探往那一个个的宅子里去,就差没把耗子洞都摸清楚了。 然而他们这样那样的操作,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就享受到成果。万历皇帝或许真的是抄家抄出经验来了,这操作手法都变得细腻了不少。像是这边境走私商户的事儿,他一上来愣是啥动作都没有。而是先和边军的人说要在边境划一块相互交易的地方。 要在边境正是开启交易?这个事儿万历做起来那是相当的有底气,毕竟这个时候戚继光还活着,虽然万历十年的时候,因为张居正的死,犯了小人曾被一度贬到了广州,可这不是阿玉出现了嘛,这不是人张居正留下的老班底又被重用了嘛,所以人戚继光也回到了北方,虽然不再是以往的喜峰口一代,可也依然有相当大的震慑力。 当然即使他不回来,人留下的戚家军还当地驻守的将领这会儿一个个的也还正是当用的时候,再加上养寇自重的李成梁也在北面正威风,□□哈赤还刚统一了女真,蒙古这会儿又四分五裂,各部落相互争夺权柄,自相残杀正忙乎。这么一来从总体上看,北面的外部环境其实这会儿还是相当的轻松地,最起码在萨尔浒之战前,大明靠着威慑就已经足够自保。 所以喽,当时西北外族将领也依然存在,还不少。九边各地和蒙古等部落虽小摩擦不断,小战争也常有,可相互交易也确实零星存在。或者说,若非是这样的政治环境,那些商户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走私的事儿对吧,资敌什么的,要突破这个心理底线,一般人在打的你死我活的敌对情况下,还真是做不到。 在这样的局面下,朝廷露出想要建立一个正轨的交易地点的倾向,别说是边军觉得可以,就是北面的蒙古各部也觉得相当的不错,甚至不少人离得近的小部落还一听到的消息就凑过来帮忙搭建---嗯,刚开始就筑城什么的,看着有点打眼,再说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变卦对吧,所以一开始真的,就是栅栏一样的围栏圈个地方而已。 有了这么一个第一步,对于这互市地点周围的普通百姓什么的来说,那真是方便了不知道多少,甚至还有人专门去南面的省份专门搜罗旧衣裳等物资,往那边运的,就为了多换点羊,好在京城附近卖个好价钱。如今谁不知道京城贵人们好吃涮羊肉的? 这老百姓高兴了,生意自然红火,而生意红火了,亲,那些原本靠着走私的商户能高兴了?虽然他们卖的都是寻常人家不敢卖的东西,比如粮食,比如盐,比如铁器等等,可这些一年能走几趟?再怎么价格不错,也就那样好吧,日常所需,比如茶叶,布匹什么的,才是他们源源不断,细水长流的大头。 而如今呢?吧唧,这生意大半都让一帮子苦哈哈给抢了,还是在这样一个朝廷名正言顺,不用担任何风险的地方交易的,你说他们是个啥滋味?更要命的,因为这个,他们以往的高价是开不得了,那些脑子一根筋的蒙古人愣是觉得他们都是奸商,价格虚高?呵呵了真是,当初那是走私好不,那商队能出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难道不是成本? 商户们有苦说不出,能怎么办?赶紧的,找那些自己资助结交的官员呗,那些东南的商户能撺掇着将海禁搞了那么多年,为啥他们就不成?北面官员就是再不济,依样画葫芦总是会的吧。 可惜啊,他们是不知道啊,有那么好些眼睛正盯着他们呢,特别是万历皇帝,那是就等着他们动呢,不动怎么能知道他们的关系网有多少对吧!不动怎么知道这掺和进来的官员到底有几个是不是。所以喽,这里刚开始发力,那边名单已经早一步的流进了宫里,放到了万历皇帝的书案上。 “呵呵,果然,这一串的蚂蚱啊,手可真够长的,一个商户,居然能和户部侍郎搭上关系,这不是一般的能人啊。” 越看,万历皇帝的火头就越大,不过转头看看边上自己刚收到的那份互市交易的数字,又努力的将这火往下压了压。虽说这一个个的,他一个都不想放过,只是近几年抄家抄的有点狠,后遗症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凡事和商户搭上关系的,这一抄一串,很容易影响当地的民生。所以如今做事儿他也学会了怎么悠着来,一门心思想着用互市,慢慢的侵蚀,好让整个挣钱大业顺利的从这些人手里接过来,而不是破坏性的一次性掀桌子。 “这样,中间这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上不下的先抓了,贪污军费,倒卖军械,就这几个罪名,抓起来审,先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对了,那边互市的地方再做大些,让锦衣卫他们出头,组织几个大些的商团,贩羊,贩牛,知道怎么做了?” 万历皇帝一个侧目,那边机灵的张诚立马笑着答道: “哎呦,陛下,这可是让他们挣钱的好事儿啊,怎么可能不懂怎么做,不过您这可是偏心了,怎么就没咱们东厂的份呢,再不济还有御马监呢,这可都是倒腾牲口的好手。” “行了,知道你也眼馋,去吧,只要别抢起来,让人看了笑话,怎么分你们自己算,记住了,要让那边的蒙古人感觉,那些商户,没对他们的事儿上心,还是这互市最好,明白了?” “明白,怎么这涮羊肉如今可火了,就是不刻意的做,这数量也绝对不会少,再不济往南面放上那么一批,多少都吃得下。” 这话张诚说的那是相当的有信心,这大明多少人,蒙古多少人?估计只要北面几个省份,就够吃下整个漠南蒙古的羊了,这差事实在是不大。 和张诚想的一样,这边刚露出口风,说是能有便宜的羊,都不用锦衣卫往外头运,这里刚吃下,那些有点关系的牲口贩子就自己找上门了,一出一进的,不过是一个转手,就挣了个大发,单单是敬献到宫里给万历皇帝内库的银子就不下五万两,你说这生意有多容易,多好做。 与此同时,万历皇帝如今这个做法确实也颇有成效,这边交易数量与日俱增,那边那些商户却胆战心惊,根本就没工夫往这上头上心,为啥?因为出案子了呗,自家关系网上突然少了好几个,即使罪名听起来和他们关系不大,可这老话说得好啊,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这牵扯深的能不怕?就怕一个不好给扯上,落到锦衣卫的手里,满脑袋汗的忙着走关系捞人呢。 所以啊,这一系列的动作明明手笔不小,却显得相当的波澜不惊。唯一有变化的……估计是衣料铺子,皮货铺子了,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这羊皮价格那是接连的下降,从一钱银子跌到了80文。哦,对了,肉铺也受到了影响,因为原本13文一斤的羊肉,再上扬到了16文之后,猛地又跌到了10文,而且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 皮子,肉跌了最受益的其实还是老百姓,因为以往棉花贵啊,一斤怎么也要一钱上下,就是最差的,黄不拉几不怎么得用的,做一件棉袄,也要上百文,如今呢?像是羊皮袄子之类的一斤开始出现在普通人家了。 别看这算起来似乎差不离,可皮子就是皮子,档次在这里摆着呢,看看,就是阿玉家周围的人家,一个个的如今也捯饬上了这皮袄子。 “从北面直接买,这皮子更便宜,看看,雪白雪白的,看着就好,你猜猜多少钱?50文一块,两块就能做出件短袄子,你说,能不欢喜?我叔这一趟走的,我家每人都得了一件,我娘还说,两三年里都不愁冬衣了。” 王二贵的叔叔是这一次去北面做这牛羊生意的锦衣卫中的一员,习惯了雁过拔毛的他们即使是最底层的小啰啰,一个个也都没空着手,不但是带回来了银子,还带回大批的皮子,这也是市场上皮子降价的缘故之一。因为他们的这一趟大采购,也同样让这京城的兵丁们看到了新的财路,不少各卫的军余们已经不再眼巴巴的盯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补缺的消息,而是开始成群结队的拉着关系开始蹭着锦衣卫的路子开始贩起了皮子。 这人啊,只要动起来,在没有天灾人祸的情况下,其实没什么人真的会饿死,不单不会饿死,还搅动了京城的物价,丰富了市场,让整个京城似乎都布满了羊皮的羊骚气。 这样的局面你说皇帝知道不知道?那是肯定的,锦衣卫做了这么大一笔,不可能啥都不说对吧。只是皇帝对这个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或者说,并不重视,他对市场经济没概念啊,相反还觉得这都是小事儿。 可这事儿看到了阿玉眼里,却分外的不同了,他看到了整个北方,对南方和西北棉花市场的依赖再减小,看到了商业上南重北轻的格局被打破,看到了北面经济繁荣的希望。 “我让你们弄得羊毛呢?收了没?” “收了收了,有几个还问,这真的能织布不?不成做毡子其实也挺不错的,这次去他们住那蒙古人的帐篷,说若是弄干净了,做的细致些,做个大氅其实也挺挡风的,我听着也挺有理,你觉得呢?” 羊毛做衣裳本来就是一张窗户纸,以往是因为看毡子看多了,就觉得这东西粗糙,或许只能做这个,如今让阿玉这么一点,脑洞那么一开,想法各式各样的可不就出来了嘛,你别说啊,做大氅这个,还真是有不少人觉得可行的。 “怎么不行,我看着就挺好,走,那边院子都准备好了,这就让那些匠人去试,这往日草原上烧火的东西若是真的能成,那以后咱们可就挣了大钱了,能卖多少出来。” 对挣钱,所有人都十分的心热,这里阿玉一说,那边一帮子人都跟着去了,这阵势,让正好出来想倾听一下百姓疾苦的万历皇帝又给赶上了。 “阿玉,阿玉,干什么去……走,一起看看去。” 得,这生意,看样子,又只能做一茬了,有这么一个钻钱眼子里的顶头上司在,阿玉觉得这攒家业真的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工作。嗯,还得感谢人家信任,这么多人,愣是没忘聚众啥啥上想呢,这倒霉催的。 第136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3 有阿玉这样的金手指在, 即使他本身对于纺织什么的一窍不通,可只要方向对,那就没有不成的可能。这不是, 才几日的功夫, 这工艺最简单的, 厚实的毛毡披风就成了, 不说半点没味道,好歹不至于让人接受不了了。 而这样的毛毡,经过阿玉那张嘴的指点,能用到的地方很多,比如做床垫?床单?做鞋?甚至做茅草屋子内部的墙围,都很不错。毕竟这东西, 从北面收过来成本低的, 几乎只要点运费, 到了这边,即使工序再怎么麻烦, 味道再怎么难闻, 请几个人又能有多少本钱?再黑心,价格也有些上不去, 甚至低的令人发指。就目前定下的价格,外头一张羊皮的钱, 就能顶的上一件毛毡披风,一条毡垫,再加上一顶毡帽了。 有了这个, 你说,再加上羊皮的降价,对于大明普通的百姓来说,冬日能少死多少人?任何人,哪怕是个大恶人,对于善,对于仁,对于自我的正义肯定,其实都是有心理需求的。当这一帮子锦衣卫,这些麻木做活,苟且生存的工匠们,在这东西出炉,听到阿玉诉说这东西的意义之后。所有人的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几分。 锦衣卫们微微的昂起了下巴,顾目四盼,倍觉荣耀;至于那些工匠则满含泪花,感动莫名。 “你说我们往日里怎么就这么的傻?怎么就不知道变通?这皮毛絮塞被褥也不是没干过,粗毛毡当门帘也有人用,可怎么就不知道……这么些年冬日冻死的……若是在这么整,最起码多活下来三成。” 拍着大腿,满脸懊恼的是余木匠,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了,整个人瘦的看不出几两肉来,可就是这样,他也算是匠人里头日子过的还算可以的,比边上他新寻来的一伙子织匠看起来就健康好些,最起码这脸色不那么黄,眼睛也不那么浑浊…… 当然,里头有不少人更知道的是,余木匠之所以比他们日子都好过,那是因为,这老小子早些年就已经跟着秦百户做活了,从在大街上拆除违章建筑开始,到修屋子,做家具的,一溜的下来,单单是工钱,一个月就顶的上别人大半年的,你说这日子能不好?为嘛这一次一说喊人,这些匠人这么好喊,这么用心?因为有他这个活例子摆着呢,谁不想过好日子对吧。 也因为是老相识了,在这余木匠的眼睛里,锦衣卫就褪去了外头那些以讹传讹,魔化出来的不堪,再他眼里,这些锦衣卫们和他们其实没什么不一样,一样是干活挣钱,一样是日日为家小奔波,一样辛苦生存。 隔阂这东西只要对于双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只要有了相互了解,就没什么解不开的,更不用说如今他们这相互合作的模式了。如今在余木匠的眼里,锦衣卫很可怕?瞎整,人好着呢!……和这么要好的人接触,他有什么不敢说话的? 只是他这一开口,当着这么些锦衣卫也敢抢先说话,还是让余木匠在其他匠人的眼里,那真是高大上的,身上都快闪着光了。在锦衣卫面前这么自在说话的,那真心不怎么多。别说是工匠人们了,就是知道东西出来了,过来凑热闹,看的究竟的万历皇帝都忍不住有些侧目,心下疑惑连连:这是咋回事儿?明明近几年抄家抓人的,比早年都厉害,这锦衣卫怎么……没人怕了?不该吧。 啥?皇帝怎么会这么想?呵呵,你以为皇帝就不知道锦衣卫那名声有多臭?锦衣卫这名声,有多少是推波助澜形成的,又有多少是为了皇帝被黑锅给背的?对皇帝来说,越是世人不容,就越是放心。不臭能那么乖的当皇家的一把刀?能这么贴心贴肺的干活?这何尝不是帝王心术中的一部分。 “阿玉,这人……也是锦衣卫关系户?” 见着那边余木匠正和几个锦衣卫问询羊毛每次能运来的数量,间隔的时间等等,掐算需要的人手,神态自若,举止轻松,万历皇帝忍不住扯了阿玉探听了起来。 阿玉眼睛一扫万历皇帝的表情,再看一样那边什么都不知道,正说的高兴的几个人,心下微微一冷。忍不住想到了当初在唐朝的时候……就他和李承乾那样的总角交情都……凡事沾染上了权利二字,感情就很难纯粹的起来。这一点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帝王多疑是常态啊!再说了,能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万历皇帝还算是坦荡了。这么一想,阿玉心中又好受了几分,所以立马表情自然,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算是吧,反正咱们这一片要做木匠都会喊他,就是其他有活要找人,也常喊他帮着牵线搭桥。怎么?有什么不对?” 呵呵,你想让人说什么不对?这反将一军的话说的,反正万历皇帝是没二话了。再怎么凶神恶煞,锦衣卫也是人,吃喝拉撒的,总不可能也全自己捯饬吧。这么一想,那点怀疑立马消了,只是笑呵呵的说到: “果然,看着模样,就比将作监那几个更爽利些,果然是近朱者赤,多了几分武人脾气。” “将作监?都快成死水了,做好做坏的,都一样吃不饱,还有什么心气?混日子罢了,自然懒散。跟着咱们,那老头上个月光是做个把头,帮着建房子,就拿了足足4两工钱,都赶得上人家一年的出息了,腰杆子直着呢?再说了,这活儿要是做起来,不但是他自己,连着他徒弟,亲戚一帮子都能过上好日子,可不得多用心嘛。” 也就是阿玉了,明知道这是皇帝,说话也是什么都突突突的往外冒,才几句话的功夫啊,这又给将作监给上了一剂眼药,听得张诚在后头偷笑了好几回。都说太监最会上眼药,说这话的人真该打嘴,好生来看看阿玉这模样才是。 “按照如今这收羊的架势,只要是真能织出布来,咱们哪怕不做布匹的生意,只做这织布的家伙事儿也一样能挣不少啊。” “不说挣多少钱吧。这事儿若是成了,那……那些书呆子说的那什么来着?哦,对了,安得天下寒士俱欢颜,对吧,嘿,这事儿那帮子耍嘴皮子的说了那么多年,最终实实在在干出成绩的还是咱们,这打脸打的,想想就痛快。” “可不是,我越想越觉得咱们像戏文里的国士,干的那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比他们不知道好多少去。” 呵呵,虽然说确实,这事儿干的,十分的有成就感,十分的长脸,可你们这么自吹自擂的,还是在皇帝面前,真是够够的,丢脸死了。哪怕是装,你们好歹也装几分忧国忧民,这难道很难? 那边锦衣卫说的兴奋,匠人听得高兴,阿玉感觉牙疼,这里万历皇帝脸色却有几分复杂。嘴上喃喃的复述着:天下寒士俱欢颜…… 作为被文臣大儒教导长大的皇帝,一直以来,他都被告知,这武将只是帝王的刀,听话就可。匠人更是底层贱民,能干活就成。可如今呢……虽然说自打他开始折腾抄家以来,已经看透了那文臣的根底,知道了他们多务虚而不善务实。可知道归知道,却没有今日这么直观来的震撼。 和这些匠人,这些锦衣卫比起来,那些文臣……不够踏实啊!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宫中,看着那辉煌的宫殿,看着那殿内的各处精巧饰物,摸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连着吃饭都忍不住打量着那些碗筷器皿,心下满脑袋想的都是匠人。若是没有这些匠人,那自己这日子过的又该是什么模样?很多事儿一直习以为常,可当破开迷障细想一下,才惊觉这有多可笑。这是从什么时候起,做的比不上说的重要?命人寻来将作监历代官员名录,细查根底,万历越看越觉得心火上升,愤恨连连。 自打开国,虽说这从三品,甚至是四品少监以上多是文官任职,可下头的监丞,主簿,署令,署丞却多为能工巧匠中提拔而来。虽说最高也不过是从六品的官职,却因此让不少匠人看到了希望,各种奇巧层出不穷,就是那福船,也一样由此而来。如今呢?居然成了那些举人出仕的捷径跳板?没有一个真正懂行的。也难怪下头总是抱怨,这鸟统,甲衣越做越差,炸膛更是常有,让不少火统兵纷纷逃逸。 “荒唐,荒唐,术业有专攻,这话难道书里没有?哼,一个个的,卖官卖的可真是……张诚,去,告诉吏部……等等,用普查器械为名,将将作监理一遍,该夺职的夺职,该下狱的下狱,不给他们点厉害,还以为那是他们家的菜园子呢。” 羊毛的事儿还没来的及想,皇帝的注意力就别引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阿玉知道了,是不是会失望?或许不会吧,这将作监,他可是想伸手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机会,如今……如今也没机会,作为武将,对,百户也已经算得上是将领了,插手这样的中央兵器单位,还是很有些忌讳的。不过能清理一下总是好的。最起码若是能像是他想的那样,上来几个懂行的,好歹能让发下去的东西更经用些,让那些兵丁少些因为兵器太烂而死的。 “那福船的图纸找到了没有?哦,对了,将刚才带回宫的东西,给太后去看看,让她也高兴高兴。” 许是看的有些上火,万历皇帝将手里的东西往书案上那么一丢,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陛下深思,加上刚才那一股子火,让殿内所有人的人都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好半响,才听到万历皇帝开口发问,而这一问,又让张诚后背一凉。 这让他怎么说?那图纸早八百年不知道塞哪个角落里去了,甚至还有人说,早就被人烧了,这……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火呢。张诚一时有些不敢出身。好在还有后头那半句,机灵的张诚赶忙回了一句还在找,就匆匆的忙乎着去太后那里。心下暗自庆幸:好在是想起来还有羊毛这东西,不然今儿这可不好糊弄过去了。 可即使如此,张诚双手高捧,走到大殿外的拐角处时,还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陛下如今……越发的不可捉摸了。 “爷爷,这图纸……” 刚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后头跟着的小太监捧着,还没转头,就听到后头跟过来的另一位下手低声询问。 “还能怎么的,皇爷要的东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啊!” 真真是个没眼色的,找不找得到那是那些官员的问题,可找不找却是咱们的问题,既然知道可能要出问题,自然是要最先做好自己该做的,将这麻烦丢给别人去,这还要问? 斥责了这么一声,张诚那心中的惊恐去了几分,脑子立马就又活络了起来,一边往太后那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当初是谁负责收着的?又是谁交接的?后来又该是谁保管的?一个个的,都给查清楚了,只要知道了是谁,即使咱们找不出来,那也有话可回,知道该找谁问不是?” 宫里能活下来,还活的那么体面,在皇帝跟前当差的,那就没有笨蛋,一听张诚这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立马连连点头,符合着说道: “可不是,这都这么些年了,宫里皇爷都换了这么些个,不细查还真是不知道该问谁去。唉,谁让咱们是贱婢呢,若是当初三保爷爷在……若是交给三保爷爷,那皇爷一问,咱们肯定立马就能拿出来,那些官啊,真是不靠谱。” 呵呵,他这一口下去,真是入骨三分,连着内外敌对都布局好了,就被看后头的戏怎么唱了。 第137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4 宫里的戏怎么唱, 阿玉管不着,而这里他这里的大戏那是立马就唱起来了。那些刚做出来的毛毡,这边刚露出一点子口风, 半天的时间, 立马就让一伙子人买走了, 还是那种不能不卖的。谁呢?嘿, 除了那些锦衣卫还有谁? 前头就说了,最底层的锦衣卫其实日子过得也想当的艰难。这几年,若不是阿玉眼瞧着就崛起了,还拉吧了不少人,这附近苦哈哈一样的更多。而如今这些人家里比以往好些了,吃饭能吃饱了, 这衣食住行的吧, 自然穿的要求也上来了对吧。 置办什么大棉袄之类的可能不怎么地, 家里能让出门的穿的体面些就已经尽力了。可这便宜的毛毡布若是在不买,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怎么样了, 这布在不怎么样, 好歹让家里人也冬日暖和暖和,出的了门对吧。这样的对他们这样的底层来说真的是很划算的。 而有了一自然就有了二, 住在一片,相互联姻, 关系盘根错节的,一个人知道,基本一片都知道了, 你说,这来买的人能少了?就是匠人们也有不少手里稍微宽裕些的来寻关系买上一点呢,这样一来,你说,这速度有多快? 反正吧,这里实验用的一点子毛,制作出了百十来卷的毛毡布,那是不到两天,全没了。让一竿子从边境回来的锦衣卫心都热了,急吼吼的开始往那边联系,想利用那边的各个关系往回运羊毛了。 而这里这么大阵势的一动,你说,其他卫的人能不知道?知道了能不来询问?能不想着掺和一脚?就是别的干不了,弄点羊毛回来换布也成啊。反正这羊毛不值钱,几个铜板都能有一车呢。 所以喽,这一阵风头吹起来的时候吧,在阿玉准备的制作这些羊毛的大院子里,匠人已经有了足足二十来个,而且还是只负责做布的,洗毛什么的,已经分派到了各家自己干去了。参与干活的匠人家庭不下十五个,负责卖货的锦衣卫不下十家,负责运羊毛的,那就更多了,说一句数以百计都是可以的。 这世上聪明人永远都不会少,这里干的火热,银子哗啦啦的往里头流,外头看的眼热,又有些门路的,已经开始自己琢磨出了法子,另外找了匠人,开启新工厂了。 至于出货?那更是供不应求的很啊,别说是这些底层的人了,就是中等人家,也忍不住买上一二,不为了别的,就是做了门帘子也挡风不是。再说了,这毛毡布做披风大氅的,真的是很挺刮好看的,不花费什么大价格弄上一件,也算是赶时髦了,干嘛不要? 所以喽,这边羊毛收的热火朝天,那边毛毡外衣也做的十分兴旺,到了这一年深秋,京城街面上几乎三成的人都有这么一件,你说这生意做成了什么样吧。反正啊,这一个冬天,京城的羊膻味是肯定浓郁的很了。 这样的大火趋势也给阿玉造就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近来上他们家说亲的人越发的多了,有些居然还是副千户人家的闺女。由此可见这阿玉的行市有多好了。若不是目前阿玉家这院子还是寒酸了点,估计这说亲的档次还能上去点呢。 不过这个短板在最近也将被补上了。说来,自打阿玉银子越发多了之后,就是他不说这房子的问题,眼明心亮,颇有些成算的老刘头就开始自发的暗地里寻摸起了这宅子的事儿。 当然了,他这也是有那么一点子私心的,虽说他和孙子都不是什么卖身的仆役,可到底也是这家的人。俗话说的好啊,水涨船高,若是宅院大了,那阿玉是不是还得添人?若是添人了,那自己是不是能混个小管事什么的当当?就是自己不成,那自己的孙子是不是就能摆脱这烧火做饭的差事,能一心一意的跟着阿玉外出当个常随? 别看小厮和常随听着似乎没差,可事实上呢?小厮,一般也就在家忙乎,而常随呢,则能跟着出去。像是阿玉这样的官,能跟着出去,那就能多点见识,能学点眉高眼低,能见识更多的人……更要紧的是,一般跟着出去的,到了人家家,那是很有可能给点赏钱啥的。 老刘头心下有那么一个念头,若是这样的好事儿能常遇上……哪怕一次就几个大钱呢,那长年累月的攒起来,凑上几年也绝对不是什么小数字,要是再加上他们的工钱,那就更多了。等着自家孙子到了能成亲的年纪,指不定靠着阿玉,就能重新站起来,置办上一点子产业了。若是真的有这一天,到了那时候,他真的是死了都能闭眼了。再不用操心那孩子了。 有了这么一点子心思,老刘头对于阿玉的事儿自然是越发的上心。日常在胡同里走动那耳朵都是竖着的。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才没多久,就让他寻到了一个合适的。 “就咱们后头那胡同口,挨着外头巷子的第一栋。前后有三进不说,边上还有两个小跨院,说起来那最初也是正紧的大三进的格局,听说还是当年万家,就是万贵妃的娘家兄弟在这锦衣卫里头做的时候,置办下的宅子。后来转了几手之后,靠着巷子的那一边,被人隔出了三间廊下的铺面,另外卖了出去,这宅子看着就不怎么规整了,不然那价格……如今才250两,还是前年刚翻修过的,七八成新的模样,实在是划算的紧。” 250两?听着这数字,阿玉就眉头一挑,你别说啊,比当初的开封价钱可低了真的合算多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就阿玉这到一个地方就置办一地产业的习惯,就一个字:买。嗯,不对,还有几个问题要弄清楚。 “他们怎么想着卖房子了?我记得这一家,好像也是啥百户吧。” “不是百户了,是副千户,听说是要外放到西北那边去,所以升了一级。我瞅着,估计是想多带点银子傍身的,毕竟咱们这样的,外放实职的一般没有个一二十年都未必能回来。这屋子空关着白白的浪费了,还不如拿了银子到了地方上在置办,说不得操持的好了,等着年老回来,这家业还能翻得多些。” 这倒是说得也不错,若非是进进出出的,总有这么些官员什么的流动,这京城的房子还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呢。 “既然这样,我这几日也没空,你这样,封上二两银子的红封,请了胡同里营造上拿手的帮着去看看,只要不是太出格,那就请了中人来,咱们赶紧买了。房产这东西,只要置办下了,怎么也会亏空了去。还省的银子胡乱花了。” “可不是这么说嘛,倒是这个院子……阿玉,这也算是你家的祖宅了吧,是放着还是……” “先放着。嘿嘿,这说亲的那么多,你说,若是我将来生两个儿子什么的,这不正好给儿子分家嘛。” 嚓,人还没成亲呢,连着儿子分家都出来了,这话说的脸皮可真是够厚实的,听得老刘头都笑的肚子疼。 “那,那你这亲事可要抓紧了,不然这儿子可怎么来。” “什么儿子?阿玉,你莫不是外头有了儿子?这还没成亲,就有儿子?可不是正经人的做派……” 还正经人的做派呢,你这家伙进门都不带招呼的,又是什么做派?阿玉翻着白眼看着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铁虎,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和这人都嘴皮子实在是浪费,这小子,如今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油滑,居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不想听的自动过滤的法门。让人和他说话,十分的憋屈。 不过见多识广学得多也不是没好处的,如今的铁虎,早退去了往日的青涩,不说待人接物如何,就是算账什么的,也十分的熟练,当阿玉的副手当的,十分的利索。以至于在阿玉如今常被经历司喊去忙乎的情况下,成了那羊毛的生意的掌事人,有大半生意都靠着他张罗。 至于今儿这来……看看他从怀里的账册就知道,这是又结了一笔账款,来算账了。 “不是和你说了嘛,以后两个月算一次就可,怎么又来。” “不来我可不放心,那么些银子存在我这里,晚上我都睡不好了。对了,阿玉,这羊毛最近进京的比上个月多了足足五六倍,可这东西却市面上少见,你看……” “是不是御马监搭手的那批?和他们,嗯,甚至是和东厂搭上的,咱们都别管,权当看不见,谁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没得沾上什么麻烦。倒是那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说?夜里巡逻的有个毛毡大氅还是挺顶用的,比他们以往的顶事儿多了,怎么样?可愿意换了咱们的?” “这事儿啊,估计是轮不上咱们了,我听说他们那边也有人去了边境,只怕也想跟风自己干呢,倒是外头几个马场……哦,是了,那是人御马监的地盘,咱们也不好插手。唉,这样一来,这生意……” “那就慢慢走吧,头汤已经让咱们喝了,怎么也要给别人留下点,到底也都是自己人……” 许是真的都大了,如今两人见面说些私房话,说些玩笑什么的,渐渐的已经开始少了起来,倒是外头的琐碎占据了他们大半的话题和生活。老刘头更是在铁虎坐下,放下册子的时候,就带着自家孙子退出了门外,以示避忌,虽说这规矩依然疏松,却依然开始有了章法。这或许就是寻常人家和官员府邸的区分,从生活上,工作上,就已经开始有了阶层。 “爷爷,咱们这就去找人看那宅子?” “明儿阿玉出门上差后再去,这会儿赶紧的,做饭去,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你要记得,阿玉才是最要紧的,啥事儿都没有伺候好了他重要。” 第138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5 像是阿玉这样头一个吃肉的家伙, 已经能买的起250两的宅院,顺带的另外还置办了点田地,将田产拓展到了300亩, 做大食堂的铺子也增加到了两间, 这样的收获, 你说, 其他人家又该有多少? 别的多少不知道,最起码跟着阿玉的铁虎家,如今宅子已经扩大了,学着阿玉这样,买下了边上的旧宅,重新翻新之后, 一家子人住的那是相当的舒坦, 田产也增加到了80亩。王二贵那小子也买下了一个六间房子的小宅子, 已经为自己自立门户跨出了一大步。 这样活生生的几个例子真的是很能说明这一行当如今挣钱的趋势。所以喽,目前整个京城哪怕是在不知道世事的也听说了, 这羊毛什么的, 真的是能挣钱的好行当。于是乎,这一窝蜂的都跑去做这个了。就是在没有本钱, 没有路子的,也想着法子的寻摸着和人搭伙什么的。 而做这个的人多了, 自然而然的,这整个的行业自然也就带动了更多的人。不说走镖的运货的多了多少成的生意吧,就是帮着清洗羊毛等散碎活里头, 也有不少人为此挣到了吃饭的钱。 市场动起来了,钱流动的越发的快了,这市面上自然而然的也就看着越发的红火兴盛了。因为百姓手里有了钱,连带着一些日用品也跟着生意好了几分,油盐酱醋,坛坛罐罐的,就是修房子的匠人都活多了好些。 这样的由点及面的繁荣了市场,阿玉觉得十分的有成就感。此外,万历皇帝也相当的有成就感,而且还是很大的成就感,因为他得到的好处更多,不说那本来不值钱的羊毛为他带来的收入,就是逐步扩大,牵扯抄家的那些官员商户的家产,就足够他好好的吃了一顿饱饭。 是的,我们好耐心的万历皇帝在边境互市越发红火,这牛羊生意做的,连着当官的都快坐不住的时候,终于伸出了他的爪子,开启了割羊毛活动。 事实上真算起来,这割羊毛的活动开始的时间真心不短了,从第一个被拿下的那几个关系网关键点的官员算起,怎么也有了大半年的时间,毕竟这会儿时间都跨越到了万历十四年了。 可这大规模的下手,还就是在这一个月内。为啥定这个时间?一来是这互市形成需要时间,二来吗,人万历皇帝骨子里也挺坏的,愣是憋着,为了一举成擒,利益最大化,就等着这些商户们年前收账之后,全家团聚的时候下手。 看看,他这举措那是相当的不错的,不但是抄回来了无数的金银等有价值的东西,顺带的,利用他们送年礼的功夫,还将这一连串的蚂蚱给摸了一个完全,几乎是没一个漏掉的。 所以喽,开年大案就这么来了,弄得还处在新年走亲戚氛围里的人们八卦的内容多了无数。 “听说了没,那边境的商户给抄了不下十家,罪名是资敌。” “我听说他们居然给蒙古卖铁器?盐铁可是朝廷专营的,你说他们怎么弄出去的?” “还能怎么的,还不是那些贪官干的好事儿?还有那些盐商,哼,也不想想,每年这边境冲突的时候死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是死在他们提供的铁器上的,这些人真是,造孽啊。” “听说那边的人,那银子多的,都埋地下?” “哎呦,你也听说了?我家姑爷爷家的亲家的侄子的表哥,就在内务府,听说那银子都不是银锭子,而是做成了银冬瓜。” “咦?银冬瓜?这是为啥?” “为啥,因为这分量重,还圆不留丢的不好拿,小偷不好偷呗。” 看看,明明八卦的是这么一个不知道牵扯了多少人的大案子,这些八卦的老百姓说着说着,这话题就歪楼到了小道消息上了,可见对于老百姓来说,这觉悟还是低了些。 在这方面,那些官就敏锐多了,比如这会让,某个吏部侍郎家里,从后门塞进来的礼单什么的,就相当的多。而某个内阁大臣,某个尚书的家里,投贴的,攀关系的,甚至是私信什么的,在比以往多了不下三四倍。 这些都是啥?嘿,还不都是看中了那些刚被撸了人的官职嘛。这年头,这话怎么说来着?哦,是了,读书人多了,最不缺的就是想当官的人啊!即使这边刚出了事儿。锁拿进京的几乎充斥满了各个大牢,可这些人,眼珠子依然紧紧的盯着那些官位,没有几个反省里头厉害的。更有些想钱想的快疯魔的,脑子甚至诡异的转弯,还觉得这些地方很不错。看看这羊毛,看看这日渐红火的运输业,若是能到那里当官,这油水…… 而这个时候,锦衣卫的人也忙乎起来,抄家什么的那是本职,清点收获什么的,需要监督,更要命的是,他们还要为皇帝探听好些官员的品德操守,人脉关系等等。什么?都抓回来一串了为啥还要查别人?嘿,没看到前头那两段嘛,空出了这么多位置,还是明显很容易出问题的位置,皇帝能这么好心给这些大佬们做随便人情?而想要选一些他满意的,能让这互市长久搬下去,不拖后腿的稳当官员,不用锦衣卫怎么成?所以啊,阿玉这样的日常比较闲的这会儿都忙乎的差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老实说,这能挑选的余地这么大,需要查探的人这么多,也是一种福气,最起码这证明国家精英人才资源丰富对吧。这要是换个人均识字率低的朝代,哪有这样的选择余地?就万历皇帝这杀鸡一样的折腾,只怕这会儿举人都快成稀罕货了。而在这大明?几百年的太平盛世,几百年的科考积攒,让这年头候选的官员预备队真心不少。就好像这一年年不断地折腾,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有缺,立马就能随便挑。 不过人再多,也遮掩不住万历皇帝那股子折腾劲。朝中好几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能稳稳当当的在这朝堂站着,就是已经看透了万历皇帝的底线,懂的在什么样的皇帝手下该怎么做官。所以喽,帮着钻营什么的,基本没他们的份,反倒是告诫谨慎的占了多数。 “想要去也成,只是到了那里,要踏实些,好好干,咱们家不缺银子,别为了这些个东西,丢了命。若是能进一笔,将这互市做好了,那这稳定边疆的功劳,怎么也少不了你那份。” “就知道往上爬,你看这是个往上走一步的好机会,可你怎么不看看这几年跌下去的人数,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咱们这个陛下,在贪这个事儿上,可不好糊弄。而那里,如今这一路说一句是趟着钱都不为过,你能守得住?即使你能管住自己不伸手,可你本就不是什么强硬的性子,若是一个不好,让人牵扯到这上头,那……” “去也好,是个能出成绩的地方,只是你要记得,脚踏实地,稳扎稳打,即使平庸些,也别干不该干的事儿,你这官才能做稳当了。” 万历皇帝在宫里看着锦衣卫送上来的一张张朝堂大佬们家中□□子侄的谈话记录,嘴上牵起了几分笑容。果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自己严惩贪腐,这下头的就知道了分寸,这些个人……嗯,给他们点面子,放这几个下去也好,说不得反过来还能成为他掌控那边的好手。 万历皇帝点着这桌上几个人的名字,心里一圈一圈的开始琢磨这些人该怎么用,满肚子的帝王心术,正想的入神。一个转眼,吧唧,一个大雷让万历皇帝又一次上火了。 “刘大夏?” 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万历皇帝脑子一时间还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倒是汇报的张诚一脸的可惜,悲痛,不甘等等,相当的戏多。 “是的,陛下,就是这个刘大夏。奴婢查到,最早这些图纸有损,是因为永乐十九年紫禁城大火,因为当时宫中还有不少曾跟着郑公公出海的老人,所以不少都重新补上了,虽比不得最初的那些,却也算是不少。只是……到了宪宗皇帝时,因为外战开销过大,曾询问过这些图纸,想重开海贸,不想,那些文官却说这是劳民伤财的不义之举,举朝反对不说,还……可怜郑公公,28年的辛苦,最后客死异乡,换来的这……还不知道被他们拿去便宜了谁。” 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说图纸没有了?被人藏了?偷了?这帮子混账偷了他的东西?偷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丫丫个呸啊,这些人怎么敢? “哼……什么劳民伤财,什么不义之举,根据锦衣卫密档记载,不说那些朝贡有多少好处,也不说那些进来的海外之物价值几何,但是出海得利的部分,七次下来就有千万两白银,百万两黄金。这怎么就劳民伤财了?怎么就是不义之举了?说白了,不过是这些东西都成了宫中主导的,成了国库的收益,没了他们的份而已。看看如今这西洋的东西源源不断就是个实证。这些人,这些人只怕是肢解了朝廷的舰队,吃饱了自己的肚子。” 万历皇帝气的连桌子都掀了,他不是那种养在宫中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从小就给张居正带着在外头走动,又有阿玉这样的时不时的提点,如今对于利益这两个字,看的那是相当的透,不过是张诚的一句话,一个名字,一说什么反对,就已经揣摩出这里头的关窍,你说他能不火?这和家里的管家偷了主人的秘方,自己开店挣钱有什么区别? “哼,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去,去问问阿玉,有什么法子将这图纸再寻出来?这些人既然自己能做,这图纸只怕还在他们手里,锦衣卫这个时候不动,什么时候动?告诉他,能抓耗子的才是好猫。” 耗子?嘿,这些人还真是耗子。还是吃里扒外的耗子。阿玉对于皇帝这个说法那是相当的肯定,对于这些文官的鄙视在这一刻更是深刻。都不用张诚说第二遍,立马满脸义愤的拍着胸脯说到: “公公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再不济,那船总是在的,有船就有船匠,有船匠就能做出图纸来,至于这海图……这世上还没有我们锦衣卫找不到的东西,东南沿海的大户人家家里,就不信没半点藏着。这些人,哼,往日是没和他们算账罢了,如今也该是他们还账的时候了。” 皇帝想重开大航海,阿玉就是拼了命都会支持,更不用说只是让他找东西了,这有啥?就是不和他说,其他锦衣卫,只要说一声,也绝对办得到。至于其他的?那更简单,那海图就他那脑子,现画都没问题的好不。这任务真心没难度。 倒是这皇帝亲自下的任务,这活计绝对是个能得圣心的好活,他好像不怎么好吃独食啊!这会儿皇帝是在气头上,所以第一个只想到了自己,若是醒悟过来,想到自己这官职,重新吩咐了指挥使他们……嗯,自己还是应该和上头说说,功劳只有做大了,这事儿才能更圆满。再说了,这说了之后对于上头怎么猜测自己和宫里的关系……好处其实真的很不少啊! 几世当官,已经活络的比一般的官油子还利索的阿玉,不过是送张诚出门这么一个转头的功夫,脑子里已经转了七八十个弯,将利益得失都想了一个通透。所以喽,当这边张诚刚回到宫里,那边阿玉已经跑到了锦衣卫指挥所,和他的顶头上司,以及指挥所里的头头脑脑们就皇帝的新任务,展开了一系列的大讨论,分裂出不下十个项目,上百个查探目标,各自分到了实权派的手上。顺带的,还获得了上司们一个个满意亲近的笑脸,最快速度完成的保证,以及赏银三百两。这一笔做的,阿玉相当的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1405年之后的28年间,郑和七次奉旨率船队远航西洋,航线从西太平洋穿越印度洋,直达西亚和非洲东岸,途经30多个国家和地区。他的航行比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早87年,比达·伽马早92年,比麦哲伦早114年。由于大明永乐十九年的北京紫禁城的那次大火把郑和下西洋的大部分资料全烧了,所以国人今天看不到了。 在世界航海史上,他开辟了贯通太平洋西部与印度洋等大洋的直达航线。600年前,从1405年开始,在28年间,郑和率领中国大明皇朝的200多艘船航行在世界海域上,造访各国。据英国著名历史学家-哈佛大学的李约瑟博士估计,1420年间中国明朝拥有的全部船舶,应不少于3800艘,超过当时欧洲船只的总和。今天的西方学者专家们也承认,对于当时的世界各国来说,郑和所率领的舰队,从规模到实力,都是无可比拟的。展示了明朝前期中国国力的强盛,中国的海军纵横大洋,实现了万国朝贡,盛世追迹汉唐。 大航海突然断裂的原因: 1.主导的郑和去世,没有可以信任的接替人选。 2.朝贡过多,赏赐使得铜钱外流严重。 3.文官集团与宦官集团争权夺利、以郑和为代表的宦官集团失败等因素也被认为可能与下西洋的终止有关。这是因为,郑和所主导的巨型国企,对全球贸易的垄断,这严重的破坏了国外、国内资本家、特别是文官集团的共同利益。 宣德帝驾崩,年幼的明英宗继位。文官集团欺负明英宗年幼不能理政,便勾结辅政太监,废止了大明帝国的船队,肢解了当时海洋上最大的海军舰队,肢解了帝国海上霸权,终结了大明帝国官方所控制的全球海上贸易,终结了帝国所主导的海上丝绸之路。 至此之后,郑和耗费一生的心血所开创的海权时代开始再次旁落于□□海商之手。国内的文官集团,负责提供政治庇护,国内的文官集团,负责进行出口,国外的□□海商,负责进行把中国的商品销售到世界各地。这个以资本为纽带,缔结起来的复合利益集团,联手控制了当时的海上贸易。 在明宪宗时期,有人建议重新下西洋控制贸易赚钱,重新振兴三宝船队这个巨型国企。文官集团为了防止国有企业抢他们的走私生意,刘大夏还藏匿了宝船设计建造的图纸,航海地图,航海技术,以及一系列相关档案。 这些被匿藏的造船、军事、航海技术档案,都去了哪里呢?答案是,被文官集团输出给了□□。因为□□是他们的运输队,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先是毁掉了帝国的海洋霸权,接着再把核心技术,打着民间学术交流的名义,都输出给了□□。这便是西方大航海时代,迷一般的突然崛起,造船、航海、军事技术出现跨越式革命的根源。 文官集团的思路是,勾结□□,与国内资本家一起,三者形成利益共同体。以走私为贸易形式,共同反对国企垄断和对抗朝廷对走私的打击,对民营商业活动的抑制。这也是明王朝中期开始直至清末沿海走私屡禁不鲜的最主要原因。 第139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6 说起这一次项目划分, 就是没有蛋糕做大的原因,也一样十分的繁琐,不说别的, 单是隔了这么些年, 寻找那些关键人物的后人, 就是个不小的事儿。特别像是那个刘大夏, 干了那么一件万历皇帝都掀桌的事儿,他们能直接上门抓人审案?好歹老头当年与王恕、马文升合称“弘治三君子”,又与李东阳、杨一清被称为“楚地三杰”,这样的人,你真能一竿子就全掀翻了? 怎么可能,好歹也是深受明孝宗宠遇, 辅佐孝宗实现“弘治中兴”的名臣, 人家为大明也奉献了青春。总不能就因为如今都没弄清楚为啥要偷的海图, 就把人干的好事儿全抹了,凶神恶煞的上门吧。人家可是被明武宗赠予太子太保衔归乡的;去世时时年八十一岁, 是当地有名的长寿长者;还被追赠太保, 谥号“忠宣”。这样的人不是证据确足,不是罪大恶极, 那真心不能随便动。 以此类推,这当年涉及到的, 和这些东西相关的一干人等,因为时间跨度,因为各种政治原因, 九成都需要暗地里进行细访。若是遇上这些年家族变故大的,比如还是那个刘大夏,被刘瑾这样抄过家的,那麻烦就更多了。这抄家是谁下的手?这抄家时候的各种书籍字画被谁收走了?那图纸在这之前是否已经转手?这些全是需要细细走访,慢慢磨的问题。 你说,这么多的问题,若是阿玉一个人,这该怎么查?又要查到什么时候去?再一个,张诚说是刘大夏拿走了海图,这就真的是人家拿走的了?嘿,这还真是不好说!就文官和太监之间那点龌龊,老实说就阿玉长久以来的认知,能信一半都是好的。有近半的可能是:他们自己找不到了,又不想粘上什么责任,然后寻了最后接触的人中相对没什么后患的来顶缸。 就像是刘大夏,人抄家都有过一回了,家里曾有过什么都没法子查清楚了,这不是最好的顶缸人选是谁?所以啊,阿玉觉得,靠着他们提供消息,到这些官N代那里去寻,真心不靠谱。有这个功夫还不如从别的地方想招呢。 反过来撸一遍,你就会发现,从现有的最先进的船只的来源去寻,或许反而更快。在最接近海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有整个大明最嚣张的海盗,有最壕奢的海商,有搏击海浪最勇敢的船员,还有那隐藏在一个个大户门下正延续着宝船工艺的船匠,所以他的关注点依然在东南。 他相信有了这些人,哪怕是那郑和留下的再没有了踪迹,也一样能靠着这些人重新拼凑出一些,最起码那什么马六甲,东瀛等的海图,目前近海驾驶的船只等,总不会落了空。若是有当地锦衣卫配合,那……就锦衣卫往人家里塞暗探的本事,指不定消息一过去,就能有点眉目送过来呢。这速度能快多少? “阿玉,你不去?这一趟的外差油水可不小,上次去的那个,才一个多月,就带回来了千把两银子,你如今可是百户,去了,只怕三五千都是有的。” 锦衣卫作为十二卫里头最特殊的亲卫,关键的一点就是把,从建立开始,那日子过得就像是做生意,越是活多,越是事儿烦,他们这收入就越好。反过来说,要是大明的官全成了海瑞了,那完蛋了,锦衣卫都能饿死。 恩,说远了,反正吧,这也是为什么阿玉会这么利索的将活计送到锦衣卫头头那里的另一个缘故,好处太大太多了。自古以来,任何地方,任何群体,吃独食什么的,从来都是犯忌讳的。更不用说在锦衣卫这样一个属于军事单位的地方了。哪怕是没那么麻烦,你要想一个人一把抓,那不好意思了,就是不给你背后捅刀,估计也会不声不响的下两个绊子。那样你这事儿还能干? 倒是阿玉如今这样,往上那么一推,这名声人脉的,一下子全起来了,只要是耳目灵便,知道这接活的人是谁的,看到阿玉都会露出几分笑脸来。甚至有几个往日不怎么熟悉走动的,还会凑过来透几分其他的消息示好,比如这一次出外差,可能有的好处之类的。 “谁让我现下属于经历司呢,这整理消息才是正职。” “哎呦,那可亏的慌,这样,哥哥我和其他几个下去的人说一声,别的不说,这土特产什么的,总要给你弄点来,不然白瞎了你这情分。” 情分?呵呵,真说起来,这几个认识也没多久吧,还是那种看见了点个头的,这情分……来的可真是猛烈。 感情猛烈的其实不仅仅是京城这些锦衣卫,真说起来,近几年,哦,或者说,阿玉折腾的这几年,全国各地的锦衣卫那都相当的有激情。恩,愣是谁,一年总有那么几十个家好抄,估计这激情也一样猛烈的很。全是银子闹的,别忘了,按照惯例。抄家得来的三成东西,那可是属于辛苦费的。想想这几年万历皇帝专注抄富豪的路子,想想那些被抄入国库的银钱田产,哎呦喂,这地方上,好些锦衣卫家产都翻了番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名声言顺的翻番,你说,有这么些例子摆着,其他还没轮到的锦衣卫们这心有多火热?暗地里盯着那些奢遮豪门的眼睛都是红的,警惕的半夜都能睁着一只眼。生怕这些人家来个财产转移,让自己家未来收入减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南一片的锦衣卫们猛地接到来自京城的最新消息,说是上头盯上了海商,你说,他们这是啥心情?眼睛里都快直接闪出银花了好不。那可是这一带最有钱的人家了,若是能成……哎呦妈呀,一家子彻底翻身就靠这一锤子买卖了…… 你说啥?勾结的?通风报信的?亲,这是你不知道人锦衣卫的操作。别看整个大明朝从头到尾,这锦衣卫三个字都威风赫赫的,可实际上这人数……也就那么点。分布到各地的,多数都是暗探,不是披着小商户的皮,就是当个什么文书小吏的。而作为处在中下层的暗探和这些大豪商能有多少关联? 即使有那么几个可能有关系吧,就这身份,日常混的那点好处能和这抄家之后的肉多?再说了,往日靠着身上的这层皮,混点好处越久罢了,毕竟千里为官只为财嘛,可如今上头指名道姓的要折腾了,你还敢瞎来?自古以来,特务组织这样的地方,内部手段永远比外部的手段更狠,一般人可没这么大的交情,让他们拼命。好好干就能发财,他们哪里会不听话。 所以喽,结果就像是阿玉想的那样,当地的专业人士提供消息那是相当的迅速,准确,从谁家有多少船开始,到谁和谁勾结,谁家有船厂,谁家海上有岛,到谁谁谁家里和海盗关系密切,谁谁谁和□□的海商是合作伙伴等等,一条线就这么串了起来。 而当这线索一点一点的在阿玉的手中链接起来之后,阿玉那真的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些混账,虽然贪财的厉害,连着海图都能因为利益给了外国人,可到底还知道什么叫留底。看着他们这船只数量,看看他们的人员配置,就知道,这些人手里必定还有一份图纸,那些跟着出海的人手里也必定还掌控着一部分海图。 “怎么样,下头消息来了没?那些大人的后人那里可查到了什么?” 作为百户,还是个能和皇帝说上话,接上任务的红人百户,阿玉在经历司已经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下属。这些日子,一张张的消息被送来,一个个的关系图被圈到墙上的白布上,搞得就和军事会议一样。弄个整个院子都肃穆了几分,连着上头的大人都忍不住过来看了几眼。而上头关心的结果就是,下头干活的人手脚越发的利索,速度越发的快了。真的是让阿玉好好的感受了几分当初当宰相时的滋味:天下尽在我手…… “还能是什么,好几个所谓的清官家里都富的很。只是瞧着样子,那些所谓的海图之类的却没有。就是西洋的物件,看着也有些陈旧,不像是新得的,倒是价值上瞧着还成。我想着,是不是这些个和东南那边……” 可惜,即使再怎么利索,锦衣卫的人员素质就决定了他们的调调,听听这话说的,就不像是个正经人,倒像是那种踩盘子的。更要命的是,边上符合的也都是一票里货色,让阿玉的宰相梦瞬间浇灭。 “也有可能是分赃不均?或者让人上墙抽梯?再或者太蠢让人涮了?都不是什么善人,我估计啥情况都有可能。” “若是这样,这些人以后或许有用,赶紧的,查一下他们可有往来信件之类的。礼单也行,陈年的账本子里应该能看出几分吧。” “咦,要这么说,这些人家的陪葬里头估计也有线索……往那几个当年的人墓里寻寻,估计线索不少。” “你行了啊,不到万不得已,这事儿可不能干,万一漏了这可就麻烦了。那帮子读书人,估计都能直接上吊。” 呵呵,阿玉已经差点目瞪口呆了好不,这一个个的套路可真是够深的,更要紧的是,连着挖坟掘墓这样的事儿,他们考虑的也不是不能干,不可以干,而是被发现之后的麻烦,说明他们干的很没有负担啊!周围这都是什么人啊,和他们比起来,阿玉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 恩恩,赶紧转移话题吧,不然这吃惊的表情要是让手下人看到,自己这官当的可就没了威势了。 “行了,动静先别那么大,上头到底怎么说还不知道呢,弄不好,咱们反倒是吃亏。来,看看这里,这几家,瞧着不起眼,却正好和双方都有联姻,而且上一代人里,这联姻也没断,你们查查,说不好人家这所谓的不往来……” “大人,您是说,他们有可能藕断丝连?故布疑阵?哎呦,这都多少年了,这都是想啥呢?难道是做贼心虚了?那这心虚的可有点慢啊。” “行了,少废话,一并查了,泄露朝廷机密,贩卖朝廷国之重器于外罪名若是真成立了,那这些也算是九族之内,都逃不了,管他心虚不心虚呢。倒是咱们,这会儿不查清楚了,到时候慌手脚的可就给人看笑话了。” “行嘞,您请好吧。” 阿玉年纪真的还小,下头的好些都比他大一轮,可就阿玉愣是让这些人一个个的听话的不行,办事儿十分的顺溜,靠的是啥?就是这份本事,看看这分析能力,看看这眼尖的程度,骨头里头都能挑出肉丝来。 是的,对于锦衣卫来说,查的人越多,这肉就越多,这样的好上司,真是千年难求啊,他们跟的紧着呢。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已经有了一定收获的阿玉接下来要做的事儿自然就是赶紧的通知皇帝了。多积极汇报什么的,对于当人下属的来说,那是永远都不会吃亏的,这职场经验,阿玉绝对相当的丰富。不说怎么怎么让皇帝高兴之类的,好歹也要让皇帝知道一下自己这些人最近在忙乎什么,讨点苦劳是吧。 不过今儿他没能顺利的见到皇帝,在宫门口就让张诚给拉住了。为了啥?嘿,依然还是本职工作,皇帝遇刺了,阿玉作为锦衣卫要赶紧的查案啊! “尸体可有?武器呢?都在哪儿?” “西面,东厂的人看着呢,阿玉,你小子审案子咱家是知道的,细心些,一定要尽心。对了,别让那帮子文人得了先,这万岁爷出事儿,他们……” 张诚的表情相当的微妙,阿玉突然秒懂了……正德皇帝死后嘉靖入宫……呵呵,这是有前科啊!难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郑和海图去哪儿 有人说是偷了,有人说是烧了。 按照目前来看,不可能是烧了,因为《大明律》明文规定:凡弃毁制书及起马御宝圣旨,起船符验,若各衙门印信及夜巡铜牌者,斩!若毁弃官文书者,杖一百!仅以法律说,刘大夏若真做了此事,下场可想而知。而偏偏人后来官做的顺不说,还很不小,这足可证明,当时东西肯定没出岔子。既然烧图的不是刘大夏,那么郑和海图去哪了? 有证据说明,即使刘大夏过世几十年间,官方渠道依然可以查到郑和海图风貌,还收录进图书里。实证如下: 1.由明朝茅氏家族历经三代心血修成的军事百科全书《武备志》中,就生动呈现了郑和海图的图纸风貌,是为今天研究郑和航海的关键资料。第一代修撰者茅坤,当年正是嘉靖年间的兵部车驾司郎中,第二代修撰者茅国缙也是工部主事。以第三代主修茅元仪自己的话说,正是祖上俩代人的集合抄录,积攒了如此丰富的资料。 2.南京图书馆古籍部现存的《明史稿》中,更清楚记录了郑和舰队的规模航线乃至技术配备,这些只有海图资料中才可钩沉的关键内容,正是来自于清初组织编修明史时。 对照成书的《明史》,更加令后人惊奇的是: 那些存在于《明史稿》中的郑和舰队细节到极致的技术资料,却在乾隆年间《明史》成书时,几乎大段被删掉! 也就是可以确认:清朝建国时,郑和海图依然在!即使朝廷里头难寻,那些官员也知道该从那里找! 但令人痛惜的是,除去这些蛛丝马迹,原版的郑和海图,那见证一代中国航海人心血智慧的结晶,却真真切切不见了。所有对于这些原始历史资料的消失的怀疑线索,都应该聚焦在清朝以后,而与刘大夏无关。 以明史研究学者韦庆远的原话说:明代档案之所以保存不多,一因明清之际的战乱,二因清代乾隆时期修撰(明史)之后,按照当时惯例,对所依据的档案史料往往弃置甚至烧毁掉。 而《南京日报》在2005年对南京大学权威明史教授潘群的访谈里,这位老教授在综合了各方面的证据后,更给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毁掉郑和海图的,极大可能性是乾隆皇帝。 第140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7 这万历皇帝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让阿玉审案子?原本或许只是让张诚去寻个问案的好手来,张诚又正好一出宫门就遇上了阿玉,想起阿玉当初抓拐子的时候那个利索劲, 想着到底比一般人更靠谱些, 更信得过些, 这才让阿玉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而对于万历皇帝来说, 让阿玉接手,那更是上天庇佑,只这么一拉,就省下了多少破案时间?少了多少被人引上岔路的可能?反正吧,半天,阿玉就给了万历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 “陛下, 就目前来看, 这几个刺客都不是京城人士。该是近些日子从南面来的。甚至很可能是海上的人。” “嗯?你确定?” “他们的衣裳是京城南面富祥绸缎庄的料子, 而且还是今年的新式样,放出来不到半年, 就富祥绸缎庄的规模, 他们从来只做附近几个城市的生意,不怎么往外走, 所以这式样这点时间,应该还没有流出京城周围。另外, 这几个人的肤色较黑,显然是常年日晒的缘故,脚掌比寻常人宽, 脚趾分开明显,这一般都是属于渔民常年赤脚踩在船板上形成的。最后他们的手掌,虎口上的茧子明显是常年拿刀的。这几点结合在一起,这几个人的来处就已经很明显了。” 阿玉说一个线索,万历皇帝的眼睛就睁大一分,等着他全部说完,万历皇帝已经震惊了,不,不只是他,就是这殿中的其他人,包括张诚还有几个刚被喊来的锦衣卫,东厂的头头,也傻眼了,他们虽然知道秦玉这家伙似乎在办案上很有些手段,最起码追踪什么的,似乎挺本事。可不想连着这尸首都能让他看出这么多线索来。好几个脑子里忍不住琢磨起来。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秦玉这孩子,懂得追踪什么的,不稀奇,他家老爹能去干暗探,还一干几年,虽说最终死在了外头,可能坚持这么久,也足可说明那一身的本事了。父传子,这秦玉能学上一星半点的,确实很符合常理。可这仵作的本事……锦衣卫里头会这个的也有,可没听说那个收了他当徒弟啊?这本事都哪儿学的?听着比他们里头那几个老人都未必差到哪儿去了。 这些个头头脑脑的想着这些,万历皇帝想的则相对的简单些,他对于自己有识人之明,那是相当的满意,对于张诚一上来就拉着阿玉那是感觉做的相当的不错。嗯,当然了,这里还有那么多比阿玉官位高的在,作为皇帝,他也要顾及一二他们面子的,所以听了之后也没表示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其他人。 “你们呢,派去的人可检查出了什么来?” “前头和秦百户说的一样,除此之外,诏狱的仵作还检查了一下那几个人的腹部,就取出来的东西看,这几个从昨日就没吃过东西,只怕是早就埋伏在了附近。周围的坐记也说,这几张脸昨晚曾见过,不过当时看着他们已经往南走了,所以没多注意。陛下,是属下失职了,没能多加警惕。” 嗯,这时候这法医居然就这么厉害了?还做尸检?阿玉听着微微一愣,随即又自我解释道:哦,对了,自己在宋朝的时候,这事儿好像就已经有了吧,只是敢干的人不多,不想锦衣卫在这上头倒是挺先进的。 态度也相当的不错,明明按照他所说的,并没有失误的地方,却十分利索的自己先认错了,这表现,就是阿玉都忍不住暗地里给了个大拇指,不说皇帝听了怎么想,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下头的锦衣卫们对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会多几分亲近,这人心也赚了。哪个王/八蛋在网上说人刘守有无能的?就这当官的水平,真不愧是武勋世家出来的人精子。 等等,这会儿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刘守有?是的,历史上这家伙因为支持张居正改革,而被大臣们记恨,在大太监冯保死后,就以贪污的罪名革职了。贪污?听到这个理由,猪都要笑了,这是最敷衍的罪名好不。锦衣卫不贪,皇帝的内库能多起来? 所以喽,到了这里,有阿玉的大明,因为皇帝对于张居正态度的转变,加上那些原本张居正下属依然在职有权,加上皇帝的支持,这位置依然做的很稳当。也越发的彰显出不凡的手段来。并顺利的升为左都督,提督巡捕(俗称总缇骑),成为锦衣卫第一人。当然,与此同时,那个封太子太傅的虚衔目前是别想了,本来也只是对没了实权的名臣子弟的一个安抚,所以想要官居一品,估计有的磨了,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明代锦衣卫最高官职为都指挥使,官阶为正三品) “下头的小子们已经将周围各处询问了一遍,昨儿确实有陌生人在这附近走动过,根据他们所说,当时有不下十个,所以奴婢想着,这些人只怕还有同伙,已经让人散出去寻访了。各城门处也派人去通知了各处的锦衣卫,想来过上一会儿就会有消息。” 看着锦衣卫出了彩,皇帝听得直点头,人东厂也不甘落后,听听,这一手做的也很不错,虽然专业性上比不得锦衣卫,不过东厂的死太监脑子真心不慢。这网撒出去,几乎各处都想到了。就阿玉的经验,即使没抓到人,只怕也能有个大概的消息。是还在这京城,还是已经溜之大吉;若是溜之大吉又是从哪个门走的。都是线索。有线索就有功劳对吧。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手段阿玉不知道嘛?怎么可能,好歹也是开封府混过的。只是他更知道,作为下属,要懂得给上司留下余地,让他们出彩,不然你这官就当到头了。 看看,这会儿不是挺好?大家都有表现,人家的表现还充分的展示了一下领导能力多顺当。反正阿玉从进来到现在,一开始那几个头头用眼角扫自己,带着几分警惕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多的是那种欣赏和满意,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对吧。 “很好,既然你们已经心里有数了,那接下来,朕就等着你们的消息,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胆子。对了,刘爱卿,秦玉……让他也参与进来吧,这小子破案还是有一手的。” “就是陛下不说,臣也舍不得弃了这样的人才不用,如今陛下说了……那臣大胆,请陛下给个恩典,锦衣卫中掌刑千户速来事务繁忙,您看是不是添个副千户的职位,臣看,若是秦百户能到任,那咱们锦衣卫必定能如虎添翼,更效率出众些。” 这话那真是一石二鸟啊,一来彰显了自家锦衣卫和皇帝的亲近关系,让皇帝觉得说话不生分,二来又捧了皇帝看好的人,顺带还卖了阿玉一个人情,这官做的,水平杠杠的。听得阿玉都忍不住侧目。 明知道像是自己这样,被皇帝看好的,按照锦衣卫以往的例子,升官什么的,从来不是问题,就是一日三迁,最后做上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的也不是没有,他居然不堵不妒,顺势还推上一把,这手段……以后自己就是在得宠,再得势,也欠了他这一份提携之恩,到时候好意思用强硬手段将人拉下来?哪怕是为了名声,也不能这么干啊,如此一来,即使后头那刘守有依然要让位,那能借着这个人情,护住家人,落下个锦衣卫指挥使中难得的好下场了。 “副千户?秦玉,你可听见了?如今才不满二十岁,居然就有慧眼识珠的想让你当副千户了。你自己说,可敢应承?” 许是这手下都十分得利,半天就有了线索,让万历皇帝安全感大增的缘故,这会儿说起话来越发显得从容了,居然还反过来问阿玉?这让阿玉怎么说?自谦?算了吧,那不是他的风格,所以阿玉十分不要脸的献媚的笑了笑,对着皇帝说到: “其实臣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就是不怎么好意思。陛下您说呢?您说臣行,那臣一定行,您要说不行,那行也不行。” 嘿,这脸皮厚的,连着东厂的档口都看着阿玉笑了起来,忍不住也凑热闹的,表示了一下存在感。 “哎呦,这孩子,奴婢瞧着都喜欢了,陛下,若是锦衣卫不成,就是东厂,奴婢觉得当个档头都没问题。多机灵的孩子啊。” 呵呵,虽然他不歧视太监,可给太监当孩子?莫名的背心还是那么一寒。真心有点接受不能了。 “行了,知道你们稀罕,去吧,就在南镇抚司当差吧,记得,当了差就要尽心,朕希望早点知道那个胆大包天,不知道敬畏的人的名字,秦玉,你可明白?” 明白,怎么不明白,就是没有也要找出一个来,让您可以杀鸡骇猴,了结这一大案,让京城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安稳下来嘛,他懂。 “谢陛下恩赏……臣必定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第141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8 从阿玉爹殉国到如今, 这才几年?阿玉居然就已经成了副千户了?这可是从五品的官职。不到二十岁的五品,即使是在武官中,那也绝对是除了世袭勋贵外难得一见的奇迹。 而这样的奇迹就出现在身边, 你们说, 这锦衣卫扎堆的几条胡同里的人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兴奋状态?姥姥的, 多少年了, 他们这条胡同居然也出了这么个人物了,鸡犬升天就在眼前啊。 看看铁虎家,看看后头王二贵那小子,看看那些跟着阿玉从最底层干起的人,如今一个个的是个啥状态?眼见着就要水涨船高,一个个的大发了, 他们能不激动?这就是他们的未来!甚至有些人还忍不住开始畅想一下, 阿玉而是岁升正千户, 三十岁做同知,四十岁当上指挥使……这个美的, 比阿玉自己都能想。乐的饭都能多吃一碗! 连着家里刚被认命当了管家的老刘头都激动地一个劲的寻思, 是不是该再多寻摸两房下人,将这五品人家的场面撑起来。另外门口的大门……哦, 大门还在,不过那门口那两个刚放好的石虎, 又要换了,云纹什么的那代表的可是档次,怎么都能凑合了去。 明明升官的是阿玉, 可忙乎的,兴奋的细看,那基本都是别人,至于阿玉自己?一来他这样的,对于一边从五品其实没啥可激动的,二来,你当这官是好当的?那刺杀的案子已经直接放到了他的案头,如今就归他管了,若是不能办好了,嘿嘿,那这官可就当到头了。别当人锦衣卫指挥使就那么好心,这么好白送个官职人情,甩锅的意思还是很直接的好不,阿玉又不是愣头青,还能不知道好歹? 所以他对于这个案子那是相当的重视。而这个国家……怎么说呢,我们国家一向都是如此的,只要是重视了,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看看,阿玉将各种可能全想了一遍之后,开始分派人手到各处问讯,等着第二天一早,就有了一些消息,比如说某个更夫说,那日半夜曾在某个角落看到过隐隐的人影,只是过去之后却什么没有。而这个地方附近的人家,也曾见过画像里那几个刺客。等着问到了这一点,以此地为起点,向四面散开来问,不过是一日的功夫,这几个人曾出现在哪里,干过什么事儿就都清楚了,等着城门看守的人在确认过画像里的人,这几个刺客进京城的路线就这么出来了。 而有了这进来的路线,那么出去就不用说了,即使再怎么绕,明眼人都知道,一般进来的肯定是最近的路线,因为罪犯会考虑逃跑的路线却一般不会多想进来的路线。沿着这个在继续寻,锦衣卫接力赛一般一点一点的摸过去。果然,最后这几个人的在通州运河一代没了消息。 “问漕帮,只要他们还想继续好好的做这门营生,就不敢对锦衣卫隐瞒,告诉他们,这人若是寻到了还好,若是寻不到……漕帮就有窝藏刺客的嫌疑,这可是刺驾,九族都不够砍的。对了,另外从银库拨二百两银子,告诉漕帮,谁提供线索,谁就能得到50两赏银,若是能帮咱们将人抓到,寻到源头,不但能得到200两银子,我这里还提供一个锦衣卫校尉的职缺,想来那漕帮帮主家的孩子一定感兴趣。” 阿玉这个话一出口,别人还没什么,隔壁老同事,经历司的磨勘百户立马就挑起了眉头,很是诧异的看了阿玉一眼,眼中露出了几分深思和欣赏。 短短时间里突然提拔上来的副千户,还是个这样年级的小子,人脉稀松,根基不稳,却能分得清轻重,有魄力不禀告上司就从锦衣卫司库中提点银两奖赏,给予校尉名额,从这些事儿上就可以看出,阿玉这个家伙,那真是天生的官料子。看的懂上司的底线,也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该做,这样的人交好了绝对不会吃亏。 想到这个,那磨勘百户立马给了边上司库百户一个眼色,不等阿玉多说一句,那二百两银子就已经捧到了阿玉的面前,那话还说的十分的好听。 “秦大人说的是,只要能早些破了案子,寻到那些人,区区200两,我们锦衣卫还是出的起的,至于名额,若是真的能破此次大案,寻到源头,别说是校尉了,就是给个小旗又如何?咱们锦衣卫可不是那些见不得人好的,能者上,庸者下那是常例。” 听听,这水平,院子里凡事听到这些的锦衣卫那一个个,就差没有挺胸叠肚了,骄傲啊,我们锦衣卫就是这么敞亮。咳咳咳,这会儿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了在锦衣卫里内部倾轧时的艰难。这心可真是够宽的,或许这也算是集体荣誉感? 漕帮,这个词,在清朝那是时常出现,实力势力都颇为可观。以至于很多人认为,这漕运为生的帮派似乎历史挺悠久。可事实上,细究起历史,却不是那样。在隋唐之前,黄河流域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所以供漕区域在北方,漕运路线呈东西走向。那个时候的漕运基本是军人,或者说水师自己干的,没漕帮这个词。 之后因为经济重心南移,唐朝及以后王朝的供漕区域变成南方甚至东南方,京杭大运河开始变得重要起来,这才有了这一条路线的繁荣。到了宋朝开始出现专门管漕运的漕卒,而这一制度一直沿续道明朝中后期,也就是说一直到万历这会儿,大部分的漕运依然是有军队来负责。某些明朝小说里尝尝出现的什么巡检,就是河道专业官员,有从九品的正式官职。 只是到了后期,军饷克扣严重,再加上官商勾结,贪腐遍地,各个官卡等地成了一部分人敛财的重地,于是对下越发的苛刻。以至于各个漕运关卡的漕军军户的大量逃亡,不得不雇佣无业游民充当船工水手,这些船工水手和漕军就是后来清朝出现漕帮的基础成员。 阿玉如今说的也正是这些人,这些人里有曾经的漕户,也有外来的贫民,靠着做苦力拉纤等挣钱,在这一条河道上结成团伙,抱团取暖,消息作为灵通。也正是因为曾经是军户,对于官职,对于锦衣卫,比常人更多几分敬畏和崇拜,用这校尉的名额做鱼饵,用实在的银两做备注,那是绝对能让漕帮的人动心的。 你还别说啊,这漕帮里还真是有那么几个聪明人。领了阿玉吩咐的锦衣卫不过是去走了那么一圈,往日因为自身成为逃户而对着锦衣卫避如蛇蝎的漕帮,立马就顺势贴了过来,殷勤的,好像以前躲着的不是他们了。 甚至这主观能动性高的,都让一些知道详细的人有些侧目。不说立马给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吧,最起码作为第一个重视他们,给予他们机会的千户大人,阿玉这里是时常能见到漕帮的人过来请安什么的。甚至时不时都有漕帮的人往他家送点水里的河鲜,或者报告点小消息之类的。 对于他们这样的亲近举动的目的,阿玉心里很清楚,这些苦哈哈们是想通过这样的走动,对外展示一下,表示他们并不是无所依仗,锦衣卫里头他们也是有靠山的,好让他们日常少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阿玉还怀疑,他们还试图将自己绑上他们的船,给他们当保护伞。 说实话,阿玉若是真的认可了他们的举动,那以后和走这条道的官商们出现矛盾的可能性想都不用想,那是必定不少的。可同样的,好处那也一样很多,最起码作为一个根基不怎么样的新进红人,有了他们,阿玉好歹也算是手里有了一点和别人掰腕子的实力,让他能更快的在这镇抚司里站稳脚跟。 更不用说……等着海船图纸翻出来,新大船造出来,只怕无敌舰队也会慢慢的在这雄心勃勃的万历皇帝的手里重建,那时候,这些人里头或许将检拔出合用的人才,让阿玉的触角深入到那无垠的大海中。为了这么一个未来,现在这些麻烦算什么? 想想万历皇帝惩治贪腐的力度,想想未来那些海商有可能的结局,最多最近几年难些而已,这一点时间他还是熬得起的。反正就他的年级,最近几年只怕也没有继续飞速提升的可能了,退一步又有何不可?甚至因为这样,或许在这锦衣卫内部,他还能混点人脉出来呢。 阿玉的算盘珠子打的飞快,而有了他这样隐隐接纳的态度,人漕帮的办事效率也一样给出了最好的回报。三天,只用了三天,逃走的贼子的踪迹就已经出现,连着几个人是从哪个渡口上的船,上的是谁家的船,又是在哪里下的有了大致的模样。 有漕帮的消息,再加上锦衣卫暗探送来的各种细节,还有沿岸几个地方这些时日的不同寻常之处,阿玉将这些整理一清,在堪舆图上,画下了每一个节点,他似乎已经能看到这贼人仓皇而逃的一幕,真是让人振奋的消息。 将手往这堪舆上重重一拍,阿玉沉声说道: “有了这一条线,那就继续,还要往细致里查,不但是要查这些人,连着他们一路牵扯上的人家,不管是船主还是船工,连着住宿的客栈,采买的人家也一并查,我就不信,这样一个人,一路往南,能没个接应的。” 这一刻阿玉似乎回到了开封,回到了提点刑狱司,回到了当初那破案无数的断案高手的状态。真是怀念啊!即使那时候日子过得很忙碌,很辛苦,可不管是去了什么地方,过了怎么样的一生,总有那么些东西,让阿玉从骨子里变得强悍起来。 第142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39 强悍的阿玉事实上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挥洒自如的。比如这会儿, 面对兴奋的充当媒婆的铁虎娘,他就感觉相当的头疼和无奈。 “阿玉啊,不是婶子说啊, 你这婚事要是再不定, 那可真的就晚了, 你看看, 如今都几岁了?街面上你这样的年岁,除非是那些娶不起媳妇的人家,不然那家还没成亲?” 这是他想的吗?阿玉心里真的是吐槽的很郁闷,早在出孝的时候,他就想着尽快成亲了,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有限的。即使按照以前的规矩, 穿越几次就能获得一次增加时长的机会, 一般来说, 总体加在一起,估计也不会超过四十年。而他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眼见着已经到了万历十五年了, 按照三十年算的话, 六分之一没了,他还能不积极? 可谁让他忙乎的事儿多呢?谁让他这升官的速度有点快呢?这事情一多, 就容易拖拉,升官的速度快, 说亲的对象变起来也快,如此一来,让这已经习惯了说个亲, 走个程序都要一二年的古代媒婆怎么办?因为这个,阿玉差点都快被那些官媒们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铁虎娘才这么积极的插了进来,因为没了她,这事儿越发的不好办,阿玉一天到晚的在外头忙吗,家里的老刘头身份上又是个下人,整的连着和官媒商议的人都没有,你说这媒婆们怎么办。 “这样,婶子别的也不为难你,你就说,最近大概什么时候在,我让几个官媒集中一日过来,将人选都说一遍,你自己听着,感觉哪个靠谱,咱们在往下走,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搞得都快和选美一样了,再不满意也满意了。不这样,难不成让铁虎娘做主?怎么可能。即使如今这妇人也成了官宦人家的夫人,即使阿玉和铁虎关系一直不错,也一直喊着婶子,可外人终究是外人,再加上品级的差异,就是阿玉肯放心让她办,估计她都没这个胆子。 “行吧,这样就定在后日,我上午在家,晚些出门就是。可来得及?” 老实说,作为锦衣卫,在结亲这个事儿上也是有优势的,像是阿玉这样,选个差不多品级武官人家的姑娘,那基本不用担心对方不同意的。因为锦衣卫特殊啊,在军籍里头妥妥是高帅富的代言人。而对方品行,家人是否可靠,就他如今这身份,就是不花费心思去查,也总有有心人帮着送过来消息。即使运气差,一时走眼,就他们这身份,也足够震慑一切牛鬼蛇神了。 阿玉想的听听歌透彻,答应的也很利索,若非家中就剩了他一个,这事儿真心不难。如今他愿意为此脱出身来用心了,那这效率…… “通州卫指挥佥事的长女?这指挥佥事是正四品吧!嗯,也成,毕竟通州卫……如今这日子混的,都快成漕军了。不过这个……腾骧左卫指挥同知家的次女,又是怎么说的?这可是从三品了!这差的是不是大了点?” 连着翻了几个官媒提供的人选,阿玉脑袋壳上汗都要下来了,这俗话说的好啊,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从来都是女方比南方门第低一挡为常态,怎么突然间,自己就这么受欢迎了?是,锦衣卫是比别的卫所牛掰些,可这些……好歹也都是皇帝亲领的二十六卫之一吧。差这么多,这让别人怎么想?他就一个人,肩膀就这么一副,承受力有限的很啊。 “哎呦,千户大人,若是不靠谱,老婆子我也不会说了,放心,合适,合适的很呢。呐,先说您,您可是掌刑千户,和寻常的千户可不一样,是专门替陛下管这官的。就像是戏文里的八府巡按一样,那是见官大一级啊,按照这个来算,即使只是个副千户,那也能按照镇抚使这么算,这样一来,和这几个指挥佥事,指挥同知的,能差多少?” 说这话的是官媒中有名的巧嘴,别看人都五十出头了,这活跃度高的,在高门大户中都还是数一数二的,成绩更是有口皆碑,凡是她做媒的,很少有人说不好的。由此可见她这做媒的水平了。就是阿玉,也常听见这媒婆的名声。既然是她说合适,嗯,那阿玉还真是要听一听的。说不得就是对的呢对吧!不然也不会战果这么辉煌了。 见着阿玉真的和外头打听来的一样,虽然少年得意,却没什么骄傲之气,为人也稳当,待人也和气,说话更是讲理。若非一开始就知道,只怕还得以为是什么世家大族品行不凡的公子哥儿呢。哪个能想到,居然是锦衣卫里头,威名赫赫的南北镇抚司里的掌刑人?还是破案立功,被皇帝赏识的红人? “大人啊,那说过了您这男方,咱们再看这女方,这指挥佥事家,确实是个长女,可这却是原配长女,如今当家的那可是继室。虽算不得什么丧妇长女,那继室也是个贤良人,对着这原配留下的孩子,该教的教,该给的给,可这外头……所以啊,这说亲上就自然比别家的要差一筹。配到您这里,那真是怎么怎么的合适了。” 要是这么说……阿玉点点头,确实算是合适的。 “再有那个指挥同知的次女,那家是真的……家里没了主母,长姐又大了5岁多,已经出嫁,弟弟又小了一岁,尚未成婚,家中连个当事儿的人都没有,就是有心相看的,也不怎么好上门,您说,这嫁女是不是就成了难题?再加上毕竟是次女,长女嫁的也就是三品人家的嫡长子,还比不上您有前程呢,您说,还能怎么选?” 话说到这里,阿玉猛地反应过来了,他们这给闺女低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家的问题,毕竟世人都觉得自己好,屎壳郎还觉得自家香呢,对吧。所以他们其实看中的或许就是自家这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的状况了。没有上头的公婆,即使闺女因为家里的缘故,有点什么不妥当,也少了苛责为难。再加上一来就能当家做主,变相的也算是给他们拉拢了人脉,多了相互做臂助的实权亲戚……结亲结亲,本就是两姓之好。若不是他们有得益之处,那这名单怎么也到不了自己这里。 想明白了这些,阿玉立马将这什么三品四品的都放到了脑后,反过来问起了这些姑娘的本身性格本事来。他这么问倒是也有理有据,有情可原,毕竟嫁过来就要当家的,若是性子弱,不能拿事儿,那对于阿玉来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头疼,那怎么行。 等着问清楚了这些,再反过来结合一下他手下帮着调查了几日的各家的亲戚关系,当家男人的本事人品。最终,那个三品指挥同知家的次女成了阿玉的首选。不为别的,只看着姑娘如今在家能当家理事,照顾好了父亲弟弟,还识文断字就让阿玉多看中了几分。 至于那个通州卫……姑娘是好姑娘,可惜了,那当爹的不成,虽然不算糊涂,却也是个庸人,在万历皇帝手下若是不能守住了底线,只怕没有几年就该玩完了,这码头上管的,乱的不成,混子都结成帮派了,可见能力有多差。 选定了人选,之后的事儿就快了,也不用阿玉费心了,有铁虎娘帮着操办,阿玉这个当事人只要等着成亲就成。所以喽,他这精力自然而然的就又重新放到了案子上。 有了这么些缓冲的时间,有了漕帮的帮忙,还有锦衣卫的天然优势,这有些事儿再查不出来,那才是笑话呢。看看,不但是查出来了,连着可能知情不报的,可能无意中被牵扯的,连着各种关系人脉等等,都列出了细致的单子。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就不是阿玉能直接做主的事儿了。作为受害人,万历皇帝自然是该第一个知道这些详细的,具体对着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也该由皇帝来说。 “盐商?海商?布商?呵呵,真是好啊,这是连起来了?” 万历皇帝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看不出喜怒的样子,阿玉知道,作为帝王,越是这样其实就是越愤怒,越慎重。这样的情绪下掀起的风浪只怕就是那句老话……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若是真的成了这样,有多少无辜丧命?有多少人会借机寻事?所谓事缓则圆,即使他们是要造反呢,也应该冷静应对才是。所以,摆在阿玉面前最要紧的是,怎么让皇帝冷静下来。 “陛下,布商这个……呵呵,去了这刺驾一环,说起来咱们该高兴才是。这说明咱们这羊毛的生意好啊,好的让这些豪商们都肉疼了。甚至陛下,臣都似乎已经能预见生丝,棉花,布匹,价格进一步下降后的模样了,让百姓穿有衣,如此千古难寻的政绩……陛下难道不该高兴。” 第一盆冷水相当不错,想到自己青史留名成为一代明君,万历皇帝的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几分。嘴角也不在下拉的生硬了。 “至于盐商……他们折腾那是因为咱们的互市兴旺,整个草原,北面的吴叔部落都知道了陛下的恩德,以至于这些私通敌国的奸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暴利,咱们的盐铁专营又有了恢复的迹象。陛下,这一点您一样也该高兴才是。” 第二条依然让万历皇帝十分的嘚瑟,自觉自己相当的英明,想想那个互市,想想这些日子来东厂一次次报上来的内库的收入,他心里银光闪闪,愤怒?那玩意有银子亮堂? “至于海商……这一点陛下,只怕咱们要查自己了,寻找海图的事儿知道的并不多,是谁透露了消息?若非如此,他们如何能这样的大胆?这些海商……这样的隐秘都能得到消息,这手伸的不是一般的长啊。” 时间虽然能冲淡一切,可对于某些愤青来说,再怎么成熟,也不妨碍他在某些合适的时候,给某些人下点眼药,添油加醋一下严重程度。 “陛下,就事论事,朝中支持禁海的未必都和这些海商有勾连。可这些人却也未必不知道这里头的究竟。就臣这些时日的整理发现,倭寇之患自洪武年间开始,就几乎没断过。嘉靖年间则是最为猖狂的时期。时如如今,又有了几许缓和。缘何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东面的那个国家,犹如春秋战国一般,乱了足足百余年,初始尚可勉强,故而过来的不多,而到了嘉靖年间,相互攻伐愈盛,无处不燃战火,无人能得安宁,田园荒芜,尸骨遍野。于是丧家野犬般的浪人、无粮可种无鱼可打的流民、烂命一条的无赖,纷纷的都把目光投向了咱们。这才是当时倭乱频繁的根本缘由。至于如今……知道了咱们的厉害,知道没什么好处,该回去的自然就回去了,剩下的,不是没处可去的,就是别有用心的。而这别有用心的,就是这些海商。行走海上,获得了庞大的海贸利益的同时,他们也被银子塞大了胆子,用养寇自重为手段,阻止开海的举措。想来朝廷上的大人们还是看得懂的。从这上头来说东南沿海一带浙江、山东、福建、广东等省沿海各地百姓饱受苦难,这些海商罪不可赦。” 话说到这里,为什么这些明知道究竟的大臣依然不支持开海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万历皇帝用小脚趾想都知道,左不过是支持开海他们未必有好处,却容易得罪人。于是这些人为了稳妥,为了相互的面子问题,自然不会多事了。 想到这些,万历皇帝的眼睛忍不住闭上而来。这就是大明的官啊,这就是大明的读书人啊。国朝养士百余年,给这些读书人的优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历朝历代一来最好的,可这些好换来了什么?这真的让他很心寒。 “意图刺驾,罪在不赦,别的且不论,先将这些主犯都拿了,其他人暂且放着,令地方府衙看管,对了锦衣卫也看着,看看他们准备怎么走路子,让朕也开开眼。” 听到万历皇帝这么说,阿玉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边应诺着往外退去,一边心下飞快的想着:这样处理很好,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立马牵扯一片,如此一来,这整个案子在对外公开的时候,最起码从这会儿看来,不会太吓人了。而有了这样的缓转余地,不说百姓间的影响力怎么样,就是朝臣中,只怕也不至于全力反弹了。至于那些附从的,无意中沾染的,也有了脱身的可能。甚至若是将反证的手法用出来,还能将东南的水再理的清上几分。果然,缓一缓好处就是多。 第143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40 案子有了进展, 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完成,阿玉展示了实力,也完成了职责, 功劳也占了不小, 接下来就不准备全拿捏在手里了。回到锦衣卫卫所, 将皇帝的吩咐传下去, 又将一些皇帝关注的细节分享给镇抚司内的同僚,接着,阿玉就以准备婚事为由,开始逐步抽身。将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差事推到了其他同僚的面前。 所谓话不可说绝,事不可做绝。这是阿玉一直以来都奉为圭旨的行为准则。人不可能独立的活在这世上,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世界, 所以团结大多数人, 是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法则之一。也是他十来岁就官途顺畅, 却无多少人下绊子的秘诀。 看看,这稍稍一放手, 整个锦衣卫有份沾染这案子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对他和颜悦色了几分, 指挥使刘守有更是亲切的对阿玉表示,他成亲的时候要来男方主宾, 这面子给的,但凡听到消息的, 都忍不住羡慕妒忌了。那女方家长更是乐呵的,在闺女原本嫁妆上又添了一层,足见对阿玉的看重。 倒是铁虎有些为阿玉不平。 “这事儿明明是阿玉你费心费力做了最难得开头, 才有了如此局面,怎么就放手了呢?若是继续,阿玉,说不得,到了案子了结的时候,在升一级都是可能的。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就我如今的岁数,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到头了,即使再本事,功劳再多也是枉然,你也不看看,上头一个萝卜一坑的,扑腾多了,反而容易让上头的人以为我有取而代之的心思。这样不好,平白的惹事,还如这样退一步,先巩固好了再说。就是想往上升,也得看时机。” “反正我就觉得咱们吃亏了,哪怕这事儿不能升官呢,手里有差事,那油水才会多,你看看,这刚脱手,这送礼的都少了,往日哪一日门口没帖子?” 铁虎嘟嘟囔囔的模样看的阿玉只想笑,这小子,或许真的是穷惯了,对着将到手的油水推出去真真是怨念十足,好在再怎么有怨念,铁虎到底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又是为自己不平,是对自己表示亲近,所以阿玉也就不在多说了,转头问起了别的。 “行了不说这个,你爹那里怎么说?这刚提升了总旗,干的可还顺心?” 所以说鸡犬升天呢,看看,自打阿玉升官,边上的一个个原本的手下,如今也生发了,铁虎因为常伴左右,做的事儿虽说不少,可光芒全给阿玉遮掩住了,所以显不出什么来,至今也就是混了个校尉而已,最多就是跟着阿玉赏钱多些。 倒是铁虎爹,阿玉支持的力度不小,总有些能得功劳的活计分派过去,以至于这才多久,就已经得了总旗的职位,还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就顺顺当当升上去,没什么人侧目的升职。安排的也恰当,就在城门附近,虽说油水不大,权利也有限,有心思的人未必看得上,却可以说是对老实人最稳妥的安排了。最起码即使没有了阿玉,靠着本分,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丢了这官职。 说起老爹的活计,铁虎立马裂开了嘴,乐呵呵的说到: “我爹说挺好的,说是前几年往外头走动的多,一年到头都不怎么着家,实在是有些累狠了。如今这样正好,最起码不怎么费鞋了。我娘我奶也欢喜的很,说是如此一来,不用老是担心我爹在外头的安全了,晚上睡觉都踏实了几分。谢谢你阿玉。” “你们不怪我给找的活计没油水就好。” “我爹那人,就是有油水都未必知道怎么拿,以前那是有你在,怎么的,也不会亏待了他,这才总没少了他那一份。可要是换了别人?即使活计再好,就我爹那老实性子,估计也没几个钱能分到手。反正我这里赏银不少,家里也有了百来亩地,出息足够。再说了,城门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的,那些进门钱虽然零碎,每一个月却也能分上1两上下,家里日常开销都能打过去,不错了。” 所以说阿玉待着他们家最亲近呢,连着成婚的事儿也愿意让铁虎家帮着张罗,光知足常乐这一条,就不知道比其他人好多少去。像是王二贵家,阿玉对他们一家子那几个在锦衣卫里的兄弟叔伯关照也不算少,可等着阿玉调走,虽说和王二贵亲还一样亲,办事儿什么的,也听招呼,可在这寻钱的事儿上,王二贵的几个叔叔,舅舅,堂兄弟的,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 当然了,这不是说因为这阿玉对着王二贵家就有了意见。谁也不是谁的奴隶,谁也不能拉着谁吊死在一棵树上,人家或许也是家里有其他的缘故,或是真的钱不凑手等等,可到底没来和阿玉坦言,让阿玉心里更偏向了铁虎几分。 “你的性子也不是那种油滑的,在外头若是干实事儿还成,平白生钱的作孽事儿,估计怎么也干不出来。所以,你啊好歹多用点心思,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别的不说,跟着我这么久了,这侦缉破案的事儿也干了这么些了,怎么就没往细处多学点呢。再不济,跟着诏狱那边几个学也成啊,张板子什么的人家家传,不肯教,那这怎么审讯,怎么验尸总能学吧……” 因为亲近,阿玉说起铁虎来那也是十分的啰嗦,听得铁虎头都有些大了,人都站不住了,蹲下捂着脑袋,没好气的说到: “阿玉啊,你才几岁,这话说的,都像是七老八十的口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爷爷呢。” 嘿,这臭小子,是,若是从心理年龄来说,阿玉这是当人祖宗都快够格了,可你这么直咧咧的说,让脸皮嫩的还能冒充一下拨壳的鸡蛋的阿玉怎么想?恨不能踹一脚好不。 好在铁虎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蠢货,这里刚说完,看着阿玉那脸猛地就拉下来了,忙不迭的窜过来,讨好的笑了笑,一边给阿玉倒茶,一边迅速的转换了话题,询问到: “说起来,阿玉啊,你这不是正要用的上漕帮嘛,怎么这结亲不选那通州卫的?若是选了他,就凭你的手段,那那地方,不用几年可就成了你的天下了。到时候再有事儿办起来多利索。” “连你都能看的出来的事儿,你以为别人就不会这么想?有些事儿做的太明了,那是找死,那是通州,京畿门户,除了皇帝,谁控制在手里,那都会惹麻烦,我从不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是朋友。” 说这话的阿玉眼神带着一种沧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是他用时间生生堆积起来的经验。是他一次次的游走位面,历经人生得来的成果。时间赋予了他太多的恩赐,可同样,时间也带走了无数的生离死别。又要成亲了,不知怎么他最近晚上总是能想起以前那几个世界的孩子。 他的匆忙人生之旅,最亏欠的或许就是这些孩子,总是让他们早早的就失去了父亲的庇佑,挣扎着在这世间生存。 被一个个时空磨砺的性子坚毅冷硬的阿玉难得有空感性一次,而这样的感悟来的快,也去的快,到底他到底不是什么悲伤秋风的人,心地那一丝柔软不过是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过来借着铁虎的话,他倒是又有了新的考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漕帮……做两手准备总是不错的。有个事儿咱们都知道。虽说水路向来免费,但像京杭运河这样还是设有钞关的。小船之类的免费,但是大型的货船之类的却要收费,也是变相的税赋。只是咱们大明朝重读书人。有规定做官的船不收费,太监的船不收费,进士、举人、秀才的船不收费。这本是国朝优待士子的举措,方便他们多存点读书钱。可这世道啊,越是待他们好,这人就越是不知足。早些年假冒官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毕竟不是常例,倒是那些读书人,常用身份给人当护身符,靠着身份帮着商贾们逃税,自己反过来收好处。你说,这通州卫那个,若是将这事儿捅上去……” “他有这胆子?那可是得罪不少人。” 铁虎听得眼睛有点直,不敢想这事儿这些人真的能听阿玉的,就这么傻不拉几的直接捅出来。这可不是小事儿,简直就是潜规则了,只要是走过这些路子的人哪个不知道?这要是说明了,只怕不少人要骂娘,不说那些读书人,那些商户…… “得罪人?得罪什么人?那些读书人敢明目张胆的骂人嘛?那不是说他们自己拿好处了?这可是铜臭,清贵的读书人哪里能认?看着吧,真捅出来了,这些人是不敢多嘴的。至于商户?有官员护身的,一般还看不上这个法子,小商户多用小船,所以真正少了好处的,也不过是些中等商户,这数量就有限的很了。不说他们肯定承受的住这关隘的抛费,就是这地方上,那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还能清理一二嘛。” 清理一二什么?这不是针对读书人和商户嘛,怎么还清理地方?铁虎感觉自己智商有点欠费啊!可偏偏话说到这里,人阿玉就是不说了。真是个会卖关子的,好在铁虎也不是那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更明白阿玉估计是有自己的盘算,所以立马什么都不问了,只竖着耳朵开始听阿玉的吩咐,看看这戏他要怎么唱。 怎么唱?自然是给别人送功劳,自己甩的一干二净的唱。反正吧,这个事儿阿玉基本都没怎么出手,只是让铁虎到了几个武将人家家里走了那么一圈,没多久,锦衣卫上到宫里的折子上就提到了这个事儿。 折子上没说人家上告,也没说武将怎么怎么不忿读书人的待遇,只是说因为有功名的人帮着商户过关的缘故,让衙门走脱了逃匿的人贩,更有几个夹带专营私货的商户因为这些有功名的人的庇佑,让他们不知道怎么下手查抄,很是妨碍了些公务。 都说响鼓不用重锤,不过是几个抱怨闲话一般的消息,万历皇帝的眉头立马就又皱了起来,忍不住联想到了这前几日刺客的事儿。心下忍不住琢磨,这抓人抓的这么费劲,是不是这里头也有这样的缘故?好些本该第一时间被逮到的,因为这样的事儿,就这么走脱了?以至于找人一直找到了地方才有了线索? 若是在延伸开来想,这每年,因为这些人,因为他们那一星半点的好处费,国库少了多少进项?有功名,那就是还没做官,连官都不是,一个个居然就已经如此滥用权力,这些读书人又有多贪财? 凡事真的是不能随便联想,特别是皇帝,那一联想,这事儿就大了,这不是不过是一日的功夫,锦衣卫就又有了新差事,皇帝要锦衣卫细查这一年里头这样靠着有功名的人逃避关隘税赋的商船有多少,占多少比例。经常给人做庇佑的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等等。 听到这个消息,阿玉知道,这一块的好处或者说保护费,估计没多久,这些吸血虫们就要没了,而商税则又有了新的提升可能,这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为此,阿玉难得的,自己给自己敬了一杯酒。顺带细看了几次,那通州卫等几个官员送来的礼物。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送礼?谁让明朝的皇帝自正德之后,就都不怎么出门呢,生生的让原本该护卫皇帝,排场不小的二十六亲卫们成了附近的坐地户,慢慢的连着皇帝都快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在附近文官的排挤下日子过的十分的憋屈。如今突然皇帝又想起他们了,眼见着有可能被启用了,你说他们能不乐呵惊喜?能不对这个拉了他们一把的阿玉好感爆棚,亲近走动一二?所以喽,这礼收的那是相当的有道理啊! 第144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41 因为阿玉的影响, 加上这些年一次次的往兜里头哗啦钱的事儿,本就对银子比较敏感的万历皇帝如今那是越发的会盘算了。当锦衣卫将水路上的情况估了一个大概的数字递上来之后,他立马就将几个心腹大臣喊到了宫里, 开始商量起怎么把这个福利取消的问题。 当然了, 作为有格调, 要脸面的皇帝陛下, 他对外的理由是不会说这是因为他知道的,每年溜掉的过路费的问题的。而是说起了这刺客借着这个漏洞,逃离京城的问题。用这个来作为取消福利的由头。 你别说,这理由那是相当的有道理,最起码那些大臣们听到这些人是怎么逃离的之后,一个个也有些吃惊, 为这么一个明晃晃的漏洞沿袭多年而无人察觉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会联想的, 甚至也跟着万历皇帝的意思, 畅想了一下各个衙门屡屡抓不到逃犯的问题。如此一来,这事儿办起来真的就十分的顺理成章。 不过福利这东西, 发下去的时候容易, 皆大欢喜,可这收起来就麻烦了, 即使这些福利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已经是鸡肋, 连带着家人都能打着他们家的旗号走船的情况下,实在是用不到。可谁家没个三亲四旧的?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的恶人对吧。所以通过归通过,该怎么处理这就又卡住了。 好在万历皇帝对收钱的事儿比较的坚持, 于是这困难总没有办法多的真理就又一次被验证了。众人商讨之后直接对原本的优惠福利做出了补充条款,比如这有功名的人过关隘依然不用缴纳费用,但是若所在的船只超过一定的大小,或者隶属于商户,有贩货的迹象,那这免费的只有有功名的人本身,其他的一概照旧。 别看这只是补充条款,好像只是针对商户走私逃税的法则,可事实上呢,有了这一点,愿意免费给这些人搭船的肯定就少了,即使有,有了这一点,好歹士兵能上船检查了,如此一来逃犯什么的,自然少了遮掩。 众人对于自己的反应很满意,觉得自己在没有伤了天下读书人脸面的情况下补上了漏洞。而万历皇帝也相当满意,对于藏匿逃犯什么的,老实说更多是联想,具体到地方……不是这一次这样的大户作为主使方,想来也没几个用的上这样的法子。人家商户也不是笨蛋是吧。所以他本来更看重的就是这偷税漏税的一点,这一点得到了满足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又顺利的点亮了一个可以增加国库收入的项目,万历皇帝那是相当的满意,不过满意归满意,有些事儿依然要继续,比如这海图什么的。比如那些胆大包天的刺客,盐商,布商,海商等等。不收拾了他们,万历皇帝表示,自己心结就去不了。 皇帝想要抓人抄家心情舒畅,即使没有阿玉,锦衣卫的人也一样做的相当的顺手,更不用说还有东厂在后头跃跃欲试,想要取而代之的情况下。所以喽,这里阿玉刚将新媳妇迎进门,那头这刺客的案子就渲染的天下皆知了,那一溜的人犯,一溜的抄家回来的东西,开始陆陆续续的被送到了京城。 这一次的事儿很是不小,而这所谓的不小,并不是指砍了多少脑袋,抄回来多少东西,而是万历皇帝借着这个机会,发表了一通有关于这些地方读书人的言论。这些所谓的豪商,基本每家都有官员在朝,有举人秀才数名,有免税的田地,有偷税漏税的铺子,就是这样还不知足,居然还敢刺杀?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是大明对他们太好了。所以万历皇帝表示,从今日起,凡事这案子牵扯到了地方,从此摊丁入亩,读书人再没有了田地免税的美事儿了,就是铺子也要严格收税,不论东家的身份。什么?你是官?也一样。至于你说那些无辜的读书人?无辜的大臣?当然朕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以后这秀才就不说了,依然老样子,这举人,根据年终考核,凡是一年里遵纪守法无过错的,可以去大提学那里没人领200两银子,作为笔墨银。至于官员,从从九品开始,每一个级别都定个数字,或是300两,或是500两,你要是当朝一品,或许就是2000两等等,反正,按照品级来,每一个都有这笔墨银,作为国朝对读书人的支持。 这个消息一出,举国哗然,大家都不傻,从皇帝的这个举动,联想一下这几年,投献最厉害的人家抄家的实例,哪一个都明白,这只怕是皇帝对着这兼并土地什么的,要开始下狠手了。 可这事儿他们能反对?一来正好卡着这刺驾的大事儿,反对了很容易让对手上眼药,弄得自己和这样要命的官司牵扯上,毁了一家九族。二来,前头也说了,从明文规定上,从来这举人就只有200亩免税的条文,从来也没有说过有多少都能免,这妥妥就是潜规则,哪里有什么理论依据? 没有具体的祖宗规矩可以引用,他们说话没底气啊!最后一点,皇帝已经很够意思,让每一个官员按照等级都有补助了,比那什么雍正的养廉银子都大气,你这要是还不知足,岂不是说你家投献得来的好处更多?岂不是说前几次抓大头没抓上你,你自己要往上冲?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会儿不是只有犯事儿的几个地方实行嘛,那到自家那地方或许还有几年,既然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那他们总能慢慢的想法子,何必在这个时候,皇帝的气头上和皇帝不依不饶的?又不是不想做官了。对吧!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都说大明的官到了后期就少了坚持,少了骨气;这几点在这会儿那真的是体现的相当的直接明显,看看,万历皇帝还以为自己会遇上强烈的奏章攻势呢,结果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他多坚持了一下,多表示了一下愤怒,另外多砍了几个刺客的脑袋,那些人立马就不说话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的结果,万历皇帝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了。 高兴?呵呵,自己应该高兴吧,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帝王威严的表现了,看看,自己这政令一出,群臣拜首,多威风。可与此同时他忍不住就想到了于谦,想到了杨继盛,想到了沈炼,想到了……呵呵,想到了往日那些骗了廷仗出去炫耀清名的御史们。 呵呵,可见骗廷仗的家伙们,往日的做派只是为了一个更好听的直臣名声,一旦动了真格的,几个脑袋,就立马缩回去了,这还算是直臣?虚伪的真是让人作呕啊! 心情矛盾的万历皇帝越想越上火,而这一股子邪火能往哪里出?自然是这一次刺驾的相关人等了。所以喽,即使阿玉一上来就做了铺垫,做了准备,真到了这时候,被牵扯的依然是无数人。几个人的野心覆灭的却是无数的人家。听到这个消息,阿玉在自家的书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轻叹。 这就是皇权帝国,即使再怎么努力,伏尸百万没有,这一通下来,万人只怕是必然了。可怜那些老弱。虽说有很多人认为,既然享受了这家族的庇佑,享用了家族的供奉,那么与家族生死与共也是常理,可那些九族呢?这里头难道就没有无辜的?不知情的? 罢了罢了,他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也当不了圣人,何必自寻烦恼。能借着这一次的血色,将摊丁入亩的事儿推进这样的一步,已经是邀天之幸了,想想如此一来对大明未来的改变,想想那些因为这一举措被减轻负担的底层百姓,想想那些将来能及时拿到饷银养家的兵丁。这些血流的或许也算是值得吧。 阿玉自己安慰了自己一通,心情稍微平顺了些,随即又开始整理起了桌上的清单,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为大明做出的各种改变的单子。 京城的大扫除和各种浴室厕所的建立,这是为了以后明末那一次次的鼠疫之类的疫情做的预备。如今发展趋势良好,连着周围的其他城市,因为这些显而易见的成果,因为跟风,如今也一个个的开始朝着京城学了,想来整个大明的卫生情况都会有一个大大的改变,未来疫情什么的,发生的可能性已经减小了。 支持屯田让京城附近的田产在增加,自己组织的以工代赈让水利也发展的不错,连着水井也比以往多了不少,再加上那些大水车,这些未来干旱时候的大杀器已经遍地开花,想来即使真的遇上了大旱,应该也不至于颗粒无收了。 清理边境的走私商户,互市加上边军粮饷的补发,缓和了边境问题,也同时增强了边军的战力,这让边关的安全提升了好几个等级。羊毛的广泛利用和羊价的下跌,再加上最初时做的蜂窝煤,更让这北方的保暖开始变得容易起来。即使到了小冰河时期,百姓也不会太难熬了。 如今皇帝又对着田税和海商开始下手了,只要坚持下去,不,这么多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万历皇帝也一定会坚持下去,那么到时候国库的银子又该有多丰富?大明打开了大门,那这知道了世界的广阔,知道了外头的情况,别的不说,当国内粮食不足的时候,哪怕再没脑子,只怕也会有机灵的人知道从东南亚运粮食回来吧!那样灾年的饥荒又会下降多少?粮食还会是大问题吗? 盘算到了这里,阿玉隐隐都快为自己自豪了。看看,这才来了几年啊,这成绩,从历史角度看,说是扶大明于倾倒也不为过啊。这种成就感,就是当年帮着李承乾夺取帝位,都没有过。毕竟那时候大唐盛世正隆,很多事儿只能说是顺势而为,比不得如今这样细调微烹般的艰难繁琐。付出的多了,这获得成绩的成就感自然就更强些。 那么这么伟大的阿玉大人,接下来又该干点什么呢?掰着手指头不住地盘算的阿玉,眼睛又开始往路政的方向瞄了。为啥看这个?因为人李自成其实就是这条线上的人啊,人家那是世袭的驿馆工作人员。最初只是因为被砸了饭碗,走投无路这才起义的好不。若是没有那明末的某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神经说什么驿站耗费颇大,要裁撤,人家可未必会干那杀头的勾当。毕竟大明的驿站,那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明显的福利不多,可隐形福利很不少。 比如走过路过的官员家眷什么的,作为不是明文规定的可以免费享受驿站服务的官员公差,享受了驿站给的福利,怎么也会给点赏钱对吧。 比如那些蹭好处的商户旅人什么的,用公家的地方给他们提供食宿什么的,怎么也要收点费用的对吧。 若是再加上帮人寄存东西,或者兼职一下民信局的差事什么的,这日子过得,驿站的老大的油水绝对不会比寻常的小官少,寻常的驿丁都能顶的上衙门差役的收入了,你说他们还起义个毛啊。 想到这些,阿玉对于他新婚之后的新项目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朝没有高铁,没有飞机但是有水路、驿路。驿路类似今天的国道,驴友可以自驾游,不收费,不过驿站只负责接待官员和公差。实际上则是官员家属也一样蹭着用。 民信局,是明朝永乐年间在民间出现的专业民邮机构民信局。 第145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42 对于驿站的问题, 不想不觉得,一想,阿玉突然觉得他一直以来重点有点不对啊, 怎么算了半响, 这干的事儿将近七成的好处, 都是万历皇帝的?搞得自己好像光顾着怎么帮万里皇帝捞钱一样。明明他还是挺忧国忧民的, 明明看的还是挺远的,怎么就愣是忘了什么叫:想致富,要修路,这么个至理名言呢? 清理河道,修缮官道,这从来都是一个王朝强盛与否的标致。自古以来, 河道是否通畅, 官路是否不绝, 代表着帝王意志传递的远近疏堵。如今他既然连着漕运的事儿都开始插手了,隐在后头, 引导出了新局面, 那么这驿站是怎么也不能放过的。 因为驿站裁撤所以有了李自成失业,因为西北军饷拖欠, 所以有了那位大明敲响丧钟的流寇。所以这大明的问题,归根结底依然是银子的问题。如今军饷的问题已经开始逐步的缓解, 财大气粗到内库比国库都大的万历皇帝,在互市源源不断的创造利润的同时,已经很有远见的将这一部分的银钱直接划到了军饷拨发的一档里, 专款专用,避开了无数的手。成了九边最基本的饷银保证。 军饷有了造血的,那这驿站……道路上的,什么能挣钱?在阿玉看来,只要敢放开这些驿站的手脚,这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大不了将民信局合并不就是了?大不了将快递业发展起来不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高速公路休息站亏钱的?就是公款吃喝多点,维持总是可以的吧。开辟点新财路总是可以的吧。 想的很美好,可真的细究一下,阿玉就有些傻了。明朝的驿站……问题大的不是一点两点啊。 明朝的驿站根子上来说,那就是个豪华官方招待所。而且,因为邮政和军事情报传递用途,这时候的驿站,真的,就像今天的高速公路服务区一样,遍布在全国的交通路线上。为全国的“体制内人员”提供免费服务!总的来说,那就是数量多,档次高,功能多。 按照当时的规定,大部分驿站都拥有二进甚至三进的院子。大门、鼓楼、中门、前后厅、左右厢房、厨房、库房、马房、驿丞宅等设施必须色色俱全。标准的驿站,要有10间供官员居住的上房,20间供来往差役居住的耳房或者厢房。可同时接待几十名宾客入住。 而接待这么些人,自然还需要配置厨房和马厩。而有了这些,那马夫、驴夫、步夫、馆夫、库夫、斗级、房夫、厨夫等管理和服务人员自然也一样必不可少了。而这些工作人员也需要居住,即使只有大通铺房,那也一样占地方要盖房子不是,若是在加上备用的仓库和临时监狱什么的,掰着指头一算就知道这驿站有多大,事儿有多繁琐,人员有多复杂了,从职能上看,这驿站真的很强大。 那么话又说回来,这明朝的皇帝为啥要裁撤驿站?真说起来,崇祯干的事儿不稀奇,因为明朝驿裁撤的事儿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干过了,还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1558年,当时嘉靖皇帝在位,朝廷没钱了,就计划把全国驿站规模裁减掉30%-50%,节省的钱粮一半充做军费。打倭寇这个事儿还是很重要的对吧。可问题是想法是好的,执行上却很不好。大明的官员们这自觉性太差,这贪婪性太强。这边地方官府减少了驿站的经费,那边来往官吏们甚至他们的家眷,继续在驿站里免费大吃大喝,用车用马。 都知道明朝中期以后,吏治崩坏的速度大大加快。驿站这里体现的尤为明显。凡是和体制有些关系的人,都可以开介绍信到驿站住宿和使用车马。这么一来,谁吃得住啊,于是驿站的人员开始逃跑。大家都知道,驿站本身也承担着消息传递职能,这人一没了……当倭寇袭破福建兴化城后,十万火急的消息却耽搁了一个多月才送到北京。你说这样一来,这政策还怎么执行?所以裁撤改革在5年后宣布失败。 第二次离着阿玉就比较近了,因为那是张居正干的,要不说这家伙是千古名相呢,手法一出立马就可以看出和前头那些人的水平高低。就在1576年,老张同志从限制官员特权着手,颂布严格的条令,并用杀鸡骇猴的法子,直接法办了违规官员几十人,多名官员被降职和革职。甚至其中还包括了孔夫子后裔和皇亲国戚。场面相当的大,手笔绝对狠辣,于是立马刹住了官员们在驿站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的奢靡之风。 虽然并未从节省开支的角度来强行规定裁减比例,也并没有规定裁减经费的硬性指标, 可就“官员特权”这一要害死抓狠抓,并将改革驿政,直接纳入到各地省级一把手的考核内容这一手。就成功的把全国驿政花费缩减了30%以上。节省了近百万两白银。 可惜啊,因为这钱省的,虽然为民众减少了巨大的经济负担,国家财政和民众都得益,官员特权却受了损。所以在他1582年病逝后,一切又故伎重演。 当然,这说的是历史上,这会儿在这本书里就不会了,这不是阿玉来了嘛,有他这么个人在还能重蹈覆辙?怎么可能,只有更进一步的。比如这会儿阿玉就已经开始考虑具体的整肃措施了。 重点就是这驿站的经费问题。大明驿站的不合理之处在于,这些星罗密布的驿站,不仅不是用市场化方式运营的,也不是靠国家拨款养活的。每个驿站居然是靠地方官府直接向民间摊派,用当地人的额外贡赋来养活?这就呵呵了啊! 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西北,或者拿李自成家陕西驿站来算,西安驿有常备的马27匹、驴10头、拉车的牛若干、大车若干。这些东西要吃吧,那是什么消耗?要知道驿站的马匹吃的不是草,而是粮食。早在朱元璋时期,驿站的每匹马每年就需要当地供应80石粮食。到了150年后的明朝中期,在某些贪污犯的金手指妙笔生花之后,陕西华州的一匹马每年需要422石粮食!而陕西当时的一顷耕地,只能出产7石粮食。所以,每养一匹驿马就需要十多户农民全年的血汗所得。若是加上这陕北半沙漠一般的干旱,西藏类似的人口密度,20万上下的军户,这几个合在一起,再对比全国十分之密度的驿站……你说这摊派怎么支撑的住?果然吃别人的,傻子都能变精明,驿丞这样的小官都能翻五倍贪钱了。 反正阿玉看,那边境地方的驿站就这么个制度搞下去,就是没裁撤的事儿,维持起来也艰难的很。所以他觉得,这些地方该吃国家财政的,那还是得让人家吃,谁让这缺不得呢对吧。至于其他地方,其实可以用承包的形势分包出去,调动一下员工的积极性。人开客栈的都能挣钱,这么一个地方那些驿丞只要不傻,肯定也知道承包有多合算的对吧。 至于国家职能……首先强调一下,凡是军情的递送等,属于驿站不可推卸的天然职责,要免费为国家服务。甚至办不好,还要掉脑袋。然后这官员接待上,朝廷公家事物处理人员问题上(比如押解犯人的),凡是符合资格的,想要享受免费招待的,就需要在驿站留下亲笔的文书,阐述往来的理由,人员数量,大致的消耗等,好方便驿丞递送到官府入账,每月月底当地官府根据实际支出,给予市价一半结算。保证驿站不至于太亏本。此外,这信息单据,要递送一份附件给予当地的锦衣卫卫所,作为官员流动的复查备档。 这个一出来……阿玉眼睛眯起来了,他觉得,估计都不用下狠手,只要说锦衣卫要复查,呵呵,那些白吃白喝的,立马就能下去一半。毕竟锦衣卫的名声,那不是几个钱就能让他们鼓起胆子怼上来的,对吧。 至于当地官府支付的那一部分……朝廷支付多少阿玉觉得先不用管,倒是这驿站自营部分的税收该先确定一下。哪些项目该收税,收的又该是多少比例,都是需要探讨的。等着这个定了,在某地试行一段时间,看看这税赋有多少。然后根据这税赋,根据不同地域的繁华程度,人流多少,商定当地衙门和朝廷的各自出资比例。 若是想要卡的再严格些,这驿站官员接待的额度也可以制定个金额范围,官员外出享受驿站的招待,也可以核定一下资格什么的,比如公事外,每年可享受多少额度的免费招待等等。 反正阿玉觉得,现代廉政建设的很多条条款款其实在这个时代的驿站问题上都是可以借鉴的,既然能偷懒,他为啥还要自己费脑子对吧。多整点出来,然后想法子分散了,送到那帮子没了张居正,又没了做政治牺牲品危机的改革派手里,让他们忙乎去。反正最近一年,重新抖起来的这些家伙,最近正因为领头人的地位有点内斗的迹象。与其让他们无谓的消耗,还不如让他们用实际行动来斗呢。好歹也算是干实事了对吧。 阿玉觉得,自己办事儿那还是相当的有水准的。于无风处听惊雷,锦衣卫就该这么来!不然真是白瞎了他们这阴险狡诈的名声。 “阿玉,阿玉……好消息,好消息啊,图,图……你找的图,找到了……” 阿玉这里忙乎的正乐呵了,外头那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铁虎又一次开始冲击他家的门房了。这声音喊得,他就是在二进,在睡觉,估计都听的清楚。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走慢点,让人通报呢,好歹也是……等等,图?什么图?难道是……海图? 阿玉眼睛一下张的老大,随即猛地跳起来,飞一般的开始往外冲。不自觉地都已经用上了轻功,书房门口的帘子被撞的几乎飞到了天上。哪里还有往日沉稳的模样,惊呆了院子里所有的人,就是刚进来的铁虎,手臂被阿玉拉着,那眼睛也不自觉的跟着那帘子在飞。 “赶紧说,什么图?海图?船图?” “啊?” “啊你个头啊!到底啥?眼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崇祯裁撤驿站首先要拿陕西来开刀?原来,明代的陕西布政使比今天的陕西省面积要大,其中还包括了今天甘肃和宁夏的一部分。值得一提的是,陕北和陕南在气候与降水量方面区别很大。北部地区的平均气温在明末可能只有5-6度。陕北榆林地区在现代的年降雨量,也只有350毫米左右。而据《西北灾荒史》记载,明代陕西的旱灾发生率为1.71,大致是3年2旱! 所以,我们大胆推测,在明代某些旱灾严重的年份,陕北的年降雨量可能低于300毫米。而现代沙漠的年降雨量标准是低于250毫米。 由于旱灾和寒冷,陕北属于明朝北方人口最稀少的地区。当时,陕西人口峰值约为615万人,超过7成集中在关中和陕西南部。仅仅西安府就集中了全省民户的60%,而陕北地区只有不到3成。人口密度可能低于每平方公里10人,和今天的青海西藏相似。 此外,由于明朝一直面临北方蒙古人的威胁,陕西长期都是朝廷的边防重地。当地驻扎了重兵,陕西的军户就约有15万户,驻军人数大致在20万左右。明朝中期后,军队逐步转为募兵制。于是所需的军饷对陕西民户造成了更大的负担。 这样一来,陕西的驿站数量占比在全国偏高。大明朝全国有1/10的驿站都分布在陕西。由于地方偏僻,每个驿站之间的距离往往相隔80-100里,不少到驿站服务的民夫往往要辗转百里。所以陕西的驿站在那个时代都被称为“苦驿”。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明朝中期后,全国的驿卒由原来的民间临时征派改成了雇佣制。到了明末,陕西全省有约4万名职业驿夫,他们完全靠驿站工资养活。一旦失去工作,没有了土地的他们,除了落草为寇外,就只有死路一条。 1629年,19岁的崇祯皇帝也开始驿政改革。急功近利的他可没有张居正等人的耐心,只希望以一揽子的大刀阔斧,立竿见影的解决问题。所以他的手段与张居正有两大区别: 张居正的驿政改革,着眼点是减轻民众的负担,节省了上百万两银子却只是附带的好处。而崇祯身为天子,却只是盯着这驿政改革所得的几十万两白银下手。所以,他默许了官吏们对民间的摊派,不过要求官吏们把这笔资金的一大部分上交用于军费。 崇祯在改革执行上操之过急,缺乏耐心。他“一刀切”的命令裁减全国驿站规模的60%。嘉靖和张居正的改革都是徐徐进行,耗时数年。崇祯的改革却要各地在几个月内强行完成! 629年,崇祯的改革如一阵狂风般刮到陕西。一夜之间,60%的驿卒,也就是超过2万人忽然失业。驿卒,可不是邮递员、快递小哥或招待所服务员那么简单。因为他们在处理送快递和招待往来人员之外,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城堡守卫和后备兵源,基本上都有骑马射箭的底子。所以像是李自成就这样加入了失业大军的。自然就跑到边军中谋生。谁知道崇祯将大部分军饷都丢到了辽东地区,造成了西北边军欠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杀官哗变,正式转变著名草寇。 第146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43 刚给自己的穿越人生做了一番盘点的阿玉, 猛地收到他心心念念,想了有一二年的消息,你说他这心情得激动成啥样?早年培养了不知道多久的宰相气度早丢到了脑后, 表情动作语言, 妥妥就是个粗汉子的模样, 就差没再铁虎的身上打两下发泄一下这小子说话说一半的恼怒。 这样的阿玉绝对是危险的, 想想阿玉的战斗力?呵呵,好在铁虎的脑子不慢,反应也算是灵活,这里阿玉的狮子吼一出,他那里立马就反应神速的突突的开始往外冒话,将自己知道的全给倒了出来。 就想是阿玉想的那样, 果然, 那些官说什么迂腐, 什么清高,什么奢靡, 那是对朝廷, 当这对象是对自己的时候,一个个精明的厉害, 表面上似乎把图纸给弄的寻不到了,可真的到了这些海商手里, 却依然存在,这一次因为刺杀的事儿抄家的几个海商家里,就寻出了零星的几张海图, 上头还有朝廷官方的藏书印鉴标记。更让人诧异的是,不但是这些图纸,还有不少这些海商们自己摸索出来,请人绘制的图纸,虽然这数量不多,看着也不全,可有就是有。 具锦衣卫内部消息,听说这几张零星的图纸被找到,送到宫里的时候,万历皇帝直接就掀翻了桌子。也是,愣是谁被人戏弄成这样也要生气对吧。合着这些所谓的名臣,那一个个都成了硕鼠,还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往自家偷运东西的硕鼠,不但是偷运了东西,还让皇帝背黑锅的硕鼠,这怎么不让人气愤。 与此同时,也正是因为寻到了线索,万历皇帝对于海商……那真是盯上了。或许海商们之所以凑合到刺杀的事儿里,也正是因为如此,宫里,很多时候未必就一定密不透风,想想那什么红丸案,什么移宫案的,虽然这是后期发生的事儿,可从中也能看出,这宫中内侍什么的,和外头那些愿意花大钱收买人的官多少有点联系的。再加上前一阵子东厂寻找海图的动作……外头敏感的,做贼心虚的人察觉到了万历寻找海图的意思,想要先下手为强而已。 在封建朝代刺杀皇帝,嘿,不得不说这海里扑腾的人胆子就是大啊,阿玉在家将这一条条的心里那么一琢磨,就有点想要龇牙,他们这些人怎么也不想想,海里在能折腾,可陆地究竟不是海里,军队一来,怎么厉害都没用。 再说了,在大明目前政权稳固,皇帝威信还不错的情况下,他们就是用银子砸,那也要看有几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造反不是?看看这一次,锦衣卫一出马,蚂蚱一样就全窜起来就知道,寻常人对胡皇权还是很敬畏的,告密也干的相当利索。所以,要阿玉说,他们除非逃到海外,不然从一开始那就已经注定了,是鸡蛋碰到石头的结果。 “阿玉,阿玉,你这又想什么呢?这海图找到了,你怎么……” “我怎么?” “你不是该去看看?你不是寻了好久了嘛。” “是啊,我是寻了好久,可这不是已经有人送上去了嘛,既然功劳已经有人领了,我再去干嘛?没得让人厌烦,再说了,我如今这功劳也不少了,看看我这岁数,在想往上升,目前也没可能,既然这样,何必急吼吼的我那个前头窜?” “功劳还有嫌多的?即使目前不能升,那不是能攒着嘛,咱们锦衣卫可没有什么谦让的规矩,从来都是越多越好。” 铁虎挑着眉,满脸的不解,他如今可是阿玉的亲卫,千户亲卫相当于小旗,在他爹有官职的情况下,他能自己整出这么一个不错的身份,让铁虎感觉自己血都热了几分,满心都是功劳功劳的。这会儿看阿玉不积极,他心下都发急了,生怕漏了好处,如今他可想着什么时候阿玉升职,让他也跟着再往上升一升呢。若是能和他爹平级……嘿嘿,他就撺掇他爹再生一个,到时候他一定很大方的让爹退职的时候把他的名额给弟弟……(这想法让他爹知道了,铁定一顿板子。) “你啊,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我如今是千户,还是有明确职责的掌刑千户,位置到了这个份上,就要懂什么叫分寸,做自己分内的事儿,不随意插手别人的职权,这样的官才做的长久,不然以后还有谁和我亲近?不都得防着我抢功劳?那以后有事儿谁帮着搭把手?我和你说……” 也就是铁虎和他关系好,不然阿玉真不带这么教的,要让这样一个底层出来的,暴发户一般,猛地窜上来的知道什么叫潜规则,知道不同阶层的处事方式,那真不是一般的男。看看,说了半响,嘴巴都说干了,铁虎还依然懵懂的半懂半不懂的,好在到底信他。说到最后多少明白这份功劳去要了,容易惹麻烦,这才不甘的歇了声。 “那,眼看着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咱们干啥?” “干啥?在锦衣卫你还怕没案子?” 是的,在锦衣卫你就不用担心没活干,特别是阿玉这个活,这不是,明明脑子里还不住的想着海图和路政的事儿,这到了衙门,一叠的案子又送到了他的书案上。说起来阿玉这掌刑千户能这么快作稳,和他一笔好字也是分不开的。不说原身书读的怎么样,到底也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基础,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家曾送他读过几年书,等着他在亮出一手好字,别人自然也没怎么怀疑,只想着到底是文人排除异己的厉害,阿玉这样的好字,当初愣是没考出名堂来。 因为这个想头,锦衣卫里头那些有点学问的,对着阿玉那是相当的和蔼,总觉得这是他们锦衣卫里难得的读书种子,生生的让妒贤嫉能的文人给毁了,实在是可怜可惜,再加上阿玉的年纪确实是小,人有本事,会找钱,还不贪功劳,还有和武清伯那边的亲近关系……忍不住就多照顾了几分。 锦衣卫的人照顾人不是说让你干呆着不干活就能拿钱,而是多给点机会,让你攒功劳,或者给点出脸的事儿,看看,这些案子就是。知道阿玉这破案子似乎挺有思路,挺有想法,一个个的就都将自己手里感觉还算是有点难度,却也容易出成绩的给分出了一些,交到了阿玉的手上。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私心的,若是阿玉真的能做的不错,那他们不用自己费力气,就能占一个举荐的功劳,或者直接来个联合办案,不但能多多的完成点工作,考评多给上头几分勤勉的印象,又能多分点外财。 是的,外财,作为锦衣卫办案子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白干,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们名声不怎么样的缘故之一。好处多的比较容易让人眼红啊,偏偏他们还干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能不让人说嘴嘛,若非他们后头的大靠山是皇帝,一个贪污都能弹劾的他们欲生欲死了。 有事儿干,还是已经几乎干出了基本技能的破案类,还能多挣钱,阿玉对这样的事儿还是挺欢迎的。不管人家送来多少,他都是笑眯眯的接了过来,不但完成的迅速快捷,有理有据,连着人情世故也从不落下分毫,谁的分利都没少过,如此一来,即使年级小的几乎是锦衣卫高级官员中的异类,却依然获得了整个衙门的认同,连着那些指挥同知之类的,都忍不住对着阿玉有了几分同僚的态度,再不是以往看着像是看个孩子一般。 而有了这样的人脉关系,阿玉对于路政上的事儿做的就更有把握了。不说别的,这里头锦衣卫的好处,想来是很让人这些高层心动的。驿站什么的,想要掌控的好,怎么能少了他们的参与?只要参与了,这自主经营……都不用阿玉说,那些对银子颇有嗅觉的锦衣卫已经自发想到了很多好处。 别以为锦衣卫里头都是凶神恶煞,人家人才还是很多的,像是那些做暗探的,很多都当着一些小商铺的主事掌柜之类的,所以经营之道在锦衣卫很有点人才。而有了锦衣卫其他人的支持,想要寻点敲边鼓的那就更容易了,都不用阿玉出头,那些头头们自己就开始张罗了起来。 想要推动一个固有的政策,还是全国的政策,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这里头牵扯到的人和事儿,简直就是千头万绪,反正吧,自打阿玉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上头忙乎了半年都没定下来,由此可见这事儿的难度了。最后还是靠着那些张居正以往曾做过路政的那帮子文官,相互配合,这才开始了最近几个地方的尝试型推广。 至于推广的效果?看看最近锦衣卫内部军余们纷纷上岗的热潮,看看上头的头头们嘀嘀咕咕的暗地里争夺,嗯,顺带的,阿玉这里还多了500两上头发下来的好处费,就知道这事儿有多火爆了。 所以啊,别看这好像功劳什么的,阿玉又像是白送出去一样,自己没得多少明面上的功劳。可同样的麻烦也没了,什么事儿没干,就那么一顺嘴,他想了好久的大麻烦就这么解决了,还挣了这么一大笔,让最近媳妇已经怀孕,正琢磨扩大自家家产的阿玉,美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顺带的在锦衣卫内部,阿玉还顺利的获得了一个小财神的美称。据说这名声如今都已经传到了宫里,连着万历皇帝都知道了。你说?他即使送了功劳,又影响什么了?反正阿玉觉得,这事儿干的那是相当的划算。就是铁虎,在看过阿玉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都隐隐的开始有点开窍了。咧着嘴,拿着阿玉给的20两银子,乐颠颠的向他家老爹招摇去了。 第147章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44(完) 万历二十年, 阿玉过来十年了,真是忙碌的十年啊,他当初刚来的时候列下的清单, 如今已经有八成的项目已经有了改变, 而这样的累积, 自然让这个世界的大明和历史上的大明有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因为对文官中那些面上道貌岸然, 背后自私自利的家伙,没啥好感,万历皇帝在吏部多加了几分关注,每每有什么职务任命,特别是一些重要地方的任命,都十分的上心, 若是选的人不成, 或是敢用银子买官, 他立马就毫不客气的直接下死手,让他们知道知道, 什么叫赤条条来去。 这样的手段粗暴简单, 看着没半点所谓的政治手腕和博弈美感,可你别说啊, 人就是这么奇怪,万历皇帝这么一来, 还真就将这些纸老虎给唬住了,最起码那些在京城的官,那是胆子小了不少, 做事儿也多了一些底线。即使嘴里嘟嘟囔囔的,不肯认输,可谁都知道,要吗你就按照皇帝的意思来,要吗,你直接辞官,不然那就是找死。 寒窗十年,二十年才换来如今这一身荣华,换来这高人一等,换来庇佑家族的权利,谁肯轻易放弃?历史上后来连着跪舔都干得出来了,更不用说如今还是万历皇帝占理的情况下了。就这几年,工作效率立马上去了不下三成。 而这效率上去了,有些事儿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变化,比如说:万历十五年年河南的大地震,京城的暴雨成灾,南北各地的旱涝;还有万历十六年苏州等地的水灾,还有后头几年接连不断地水灾风在,都处理的相当迅速。北方前几年大量的垦田和水利修缮,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亮眼的作用,救济粮下去的那个速度啊,反正万民伞就送进京城不下十把。乐的万历皇帝就差没咧着嘴上朝了。 至于原本的勋阳兵变,那更是没影了,因为那个好讲学,还习惯将兵丁当奴仆使唤的李材,在上一年已经因为贪腐和诬陷、僭越等罪名抄家了。当时还抄出了一本号称是讲学往来的账册,里头光是各地给的茶水钱,就足足有20多万两。嘿,怪不得好讲学的名头那么大了,这么多钱,搁谁都愿意对吧。 当然了,有了压下去的,改变的,自然也有继续发生的,比如万里十六年的甘肃兵变,十七年云南永昌卫兵变等,因为一直以来,万历皇帝用心的地方不在那几处,倒是依然出了事儿。 可这即使出事儿,也不是说阿玉这引着万历皇帝干的事儿就没了影响。最起码因为军饷下拨的还算是及时,杀贪又比较频繁,所以这官员什么的做事儿多少顾忌了点,下头的兵丁呢,因为即使贪腐,也不至于一个钱都没有,忍耐力也上去了些。所以这几次的兵变什么的,最终并没造成什么全国骇然的大案,只是搞了个什么上坊啊,告御状之列的把戏。 嗯,值得一直说的是,这所谓的告御状,人边境来的不知道这告状该怎么整,居然一脑袋撞到了锦衣卫衙门去了?这……真的还能算是御状?好吧,好歹这说明他们锦衣卫如今的名声,在杀贪上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和反贪局有的一拼了。 受了冤屈,求告有门;受了灾荒,朝廷救灾及时。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这几年年景真心不怎么的,灾祸一年一个大招,可到底百姓的心还是稳的。对着朝廷也没太多的怨言,毕竟天灾人祸的,哪年没有?即使如今比以往厉害些,这不是朝廷也更得力些嘛,往上数几十年,那救灾可没如今这么利索。由此可见,即使天时再不济,皇帝还是好的。 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原本在十七年就该反了的广东白莲教憋屈的依然躲在一角,自己和自己玩;某个动不动造反的刘先生,还没蛊惑起灾民,就被手下直接告发;南面的某些小国,依然在大明的赫赫声威下瑟瑟发抖;北面的某个土蛮将本该带给大明的兵灾烧向了还是软柿子的后金…… 依然做着千户的阿玉十分淡定的看着手里和历史截然不同的消息,喝着茶,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打起了拍子。 他已经可以预见了,这之后的大明即使再怎么折腾,比如万历又开始不上朝啊,或者这什么立太子的事儿上和人呛声啊,有了如今的基础,也绝对够后世的大明皇帝多折腾几年了。 最起码到了万历二十年的现在,这士绅一体纳粮已经基本完成了。有功名和有官职的,按照等级领取返税银子,再加上每年官员考核中田亩的数字核定,应该就足够吧土地兼并的问题解决一部分。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免去了田地税赋的流失。 大海中官方组织的海外贸易如火如荼,市舶司那边每年的商户合作联盟出海活动频繁,有这么一个大肥肉吊着,有钱的不在死盯着土地,作坊开始林立。底层百姓种田糊口,做工贴补家用,两相叠加,日子比以往已经好过多了。 即使如今灾祸依然频繁,小冰河气候越来越明显,可这不是有南面那么多朝贡的小国嘛,别的不说,把朝贡的东西直接指定成粮食,救灾真心不会再有捉襟见肘的麻烦了。以工代赈也一点点的开始在全国实行,这不但是让全国的官道越发的顺畅,水利越发的整齐,连着百姓对着劳役也不在谈虎色变一般的抗拒。 互市让北面的草原成了牛羊的养殖基地,西北成片的沙枣,成片的棉花田,让西北贫瘠的土地也有了经济产出,即使不产粮食也不至于没得吃。九边的将士从南面告御状的同僚身上学到了讨薪技能,只干了一回,就将那些喝兵血都快习惯的大人们给镇住了。一连串的人头让他们明白,啥事儿都该有个分寸,所以如今再不济7成的饷银总是能拿到的。 若是再加上这些年匠人们因为不断地研发获得的皇帝支持和地位提升,将作监的实名责任制的实行,让兵器精良程度开始恢复。这往日已经成为大明负担,成为软肋的九边已经重新恢复到了英宗时期的战斗力。 有了这些,你说,就是再来三大征又如何?就是后头的天启皇帝再喜欢木匠又怎么样?再说了,人天启真的没政治智慧?真傻不拉几的,他也不可能作着木匠还能掌控朝堂。宦官掌权名声是不好,可细看历史,这也不过是人家平衡朝堂权利的一种办法而已,最起码人天启皇帝当家的时候,没穿过打补丁的衣裳,人内库里的银子还是挺多的好不。 这样一想,阿玉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嗯,或者说剩下的20年的日子,那妥妥应该很顺心。就是再怎么偷懒,也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了。这样真的是好啊,感觉拯救了整个世界一样。而且还是作为隐藏在后头的大BOSS,哎呦,这感觉比当宰相什么的,更牛掰好不。 那么接下来他该干啥?自然是赶紧的看永乐大典了。这东西他可是想了很久的。难得的有背全全本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至于那些名臣……呵呵,他如今看多了名臣,连着名臣的各种不为人知的隐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任务还有啥问题? 倒是下一次,他会去哪里?这是个问题。 “阿玉,怎么还不回去?这都散衙了。” 已经成为总旗的铁虎从隔壁的屋子出来,瞧着阿玉还没有回家的迹象,忍不住过来喊了一声。微微皱起的眉头,带着疑惑的眼神,阿玉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只怕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一时有些无语。 “这就走……” “怎么,可是想到了什么?你说,那……” “说什么说,有事儿回家说。” 最近,南镇抚司的头头因为西面查贪的事儿出了岔子,被牵连夺职,虽说这事儿让锦衣卫整体上有些丢脸,可同样也给不少人带来了新的升职机会。即使是锦衣卫,也免不了一个萝卜一个坑,阶级有几分固化。如今难得有这么一个高职位,谁不眼红?在这衙门够的上资格的都开始各显手段了。铁虎也忍不住琢磨着自家老大的升职问题。虽说去年,阿玉刚升到了正千户的位置,看着好像再升有点不怎么可能。可这里不是锦衣卫嘛,或许皇帝就真的看重阿玉呢? 为了这个,铁虎的心都热了,满脑子都是弱势阿玉成了镇抚使,那自己成为百户的可能性有几成这样的问题。 可惜啊,阿玉的嘴那个紧啊,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他怎么问,阿玉都没表示过一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愁死个人了。 “阿玉……” “行了,有些事儿做的说不得,你啊,这嘴还是这么快。” 咦,这是说,其实阿玉也在努力了?那若是这样……希望大大的啊。不信?嘿,阿玉啥时候干过不靠谱的事儿了?只要他觉得行的,就没不行过。所以喽,铁虎乐呵了。咳咳咳,不能太高兴,脸上显出来只怕会坏了阿玉的事儿。 “啊,那个啥,阿玉,你家小子最近读书怎么样?听说练武到是有点天分,读书呢?……” 岁月流逝,就是往日最直咧咧的铁虎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机,有了圆滑的手段。至于二十五岁的阿玉……世间自古有妖孽…… 第148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 能背出全套永乐大典对于阿玉来说, 好处不仅仅是获得了单位的高度奖励,升职加薪,更关键的是拓展了知识面, 让他会的东西越发的多了, 说句高调点的大话, 就是让他白手起家的建个城, 只要时间够,那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所以说啊,老话说的好,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阿玉深刻的了解了这一点, 这不是, 这边很不小心的大话刚出口, 一个转头,新穿越的地方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 懵雷。 这是哪里?三国。这是时候?公元234年。 这一年, 他重点观察对象,《广陵散》原谱套取对象, 竹林七贤中的嵇康,今年才10岁, 还是个死了爹没多久的娃娃。 这一年,诸葛亮第五次北伐,结果自己死在了五丈原。 这一年, 汉献帝刘协在被迫禅位十四年后,终于解脱逝世。 这一年,作为司马懿长媳,司马师嫡妻原配的夏侯徽被害,年仅23岁。作为夏侯尚,和曹魏德阳公主,曹真之妹的女儿,她曾是司马家表示忠诚,曹家显示恩宠的棋子,如今随着曹魏政治波澜迭起而丧生,她的五个女儿也将迎来悲苦的命运。 这一年……这一年阿玉原身也不过16岁,还是个拖家带口的小世家家主,奶娘一家三口,管家一家四口,再加上一个10岁的堂弟,一个7岁的亲妹,再有个15岁,据说指腹为婚,从小在他家养大的小媳妇,11个人正在会嵇山的某处躲避乱世纷乱。 “这……难不成真的要自己建个城?” 按照记忆,自他们躲避那烧杀劫掠的乱兵,跑到这山上来,已经足足有3个月了,可这怎么就还是这么简陋呢?屋子没有建起来也就罢了,难不成连寻个平整的地方弄个棚子都不成?11个人,就在那横着裂开嘴一般的石缝下窝着,靠着藤蔓和树枝扎起来的木排充当墙壁和隔断,在这山里勉强存活。 要阿玉说,若是他没有过来,这11个人除非重新下山,不然这想活下去可能性真心不大。这时候可不是后世。会嵇山固然是比北方,西南等地的莽莽群山看着纤细秀气些。可作为大禹之乡,秦皇封禅之地,他也自有自己的气势。若是在加上这年头开发力度不大,只要是座山就基本保持原始森林状态的现实……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地方野生猛兽也是不缺的。你说这样的情况下,这生存压力有多大? 瞧着管家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去了附近捡柴火,奶公正忙乎着给这最外头的木排上糊泥,奶娘领着闺女带着妹妹和媳妇正忙乎着清洗野菜,阿玉叹了口气,看了看边上以为崴了脚,正坐在草堆上休息的弟弟一眼,转头拿起了从家里带来的珍贵家当之一--锄头,快步的走向了附近的山林。 忘了说,他们家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当本就不多,再加上逃难……银钱衣裳没带多少不说,被褥也不过是勉强一人一套,至于工具那就更是简陋了。自东汉末年开始,这天下就一直不停的打仗,所以喽铁器什么的都成了稀罕东西。甚至离着公元280年天下归晋,还有将近五十年的距离,。寻常百姓都已经在用木头锄地耕种了,他们家还有一把铁锄头,一把管家带着防身的柴刀,一把奶娘正用着的菜刀,已经是属于有家底的人家了。 当然了,粮食这样的战略性物资,油盐这样不可或缺的紧俏东西,在准备逃难的时候就已经把能带的全都带在了身边,数量还不少。可问题是,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即使带出来的东西再多,这光消耗不不进账也吃不住对吧。所以喽,为了能多坚持些日子,这不是就沦落到了要吃野菜的地步了。 看看这家当,看看这条件,阿玉除了苦干实干已经没第二条路可走了。难不成让这个已经享受了几世锦衣玉食的他在重新吃野菜汤混日子?老实说,他往日再苦再难的时候也没这么遭罪的。 想想吧,上下五千年,都没能进化成蔬菜的,原始状态的野菜那是个什么滋味?再绿色,在健康也抵不过舌头抗议不是。 “兄长,你这是作甚?” 窝在草堆里正叹气不能帮忙的秦润看着自家堂哥突然往外走,心下一惊。这几日堂哥一直在发愁吃的东西,早上还说想回去一趟,看看有什么可寻摸的。可因为前几日管家下山探听消息的时候说,附近半日路程的地方又有了乱兵走过的迹象,哪里还肯让堂哥冒险?劝了好几回,憋屈的兄长这会儿正郁闷呢。猛地来这么一下,他能不关心?奶娘说了,自己还小,如今这个家,也就兄长一个当家顶梁柱了。可万万不能出事儿啊。 “去寻些吃的,你且歇着,脚伤最是麻烦,切不可动。” 虽然才刚过来,刚接收了记忆,可死啊活啊,循环的十分熟悉的阿玉立马就对这个小团体熟悉了起来。头也不回,一句话就将自家弟弟给打发了,顺带还算是给营地里所有人打了招呼。 一边走一边还暗暗的吐槽几句这个时代说话的强调。生硬的忒难受,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过日子又不是背诗经,还带词语精简的,真是……阿玉感觉自己说的都想咬舌头。嗯,作者也难受,所以以后写出来的,还是尽量通俗点吧,不然看着你们也眼疼对吧。 阿玉即使刚过来,即使功夫什么的,一时半刻的不可能立马恢复,还需要重新练习,可有些准头,技巧却随身携带,在家上这时代的文人因为战乱频繁,多有些粗浅的拳脚傍身,身子还算是健壮。如此一来,只要用心了,应该还不算是难过。看看,这不是,顶着自家这堂弟疑惑的小眼神出门的阿玉,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就带回来了一只野鸡,虽然整个脑袋都被锄头给砸碎了,死相忒难看了些,可却收获了整个小营地的欢呼。 “野鸡,野鸡啊。” 伸着脑袋,一直注意着阿玉离开方向的秦润是第一个看到阿玉归来的人,还没来得及放下担心打个招呼,那一只色彩鲜艳的野鸡就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随即妹妹微娘尖叫一般的欢呼更合适让他裂开了嘴,欢喜的差点跳起来,看向自家兄长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拜。 “郎君越发的能干了,这才多久,居然就得了这么个好东西。” 一言惊醒所有人,奶娘本就是刚收拾好了野菜正准备做饭,一看这野鸡,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快步走上去,几乎是半抢一般的拿了过来,顺手就开始收拾了,嘴上还乐呵呵的夸奖这阿玉。 若是以往,还在自家小庄子上的时候,那主子奴仆的,等级必然分明的很,即使这是奶娘,说话都未必敢大声。可这如今不是不一样嘛,在这个山里,相互依靠着过活,往日的拘谨规矩什么的,自然放松了下来。说话自然随意了好些,再加上到底是奶娘,看阿玉,那真的是半个儿子一般,说话自然更亲和,哪还有往日的半点生分。 “福寿叔,快来,看,野鸡。” “瓦罐呢,赶紧的,收拾了,今儿咱们喝鸡汤了。” “咦?野鸡?郎君猎的?好啊,好啊,今日果然是好运,你们瞧这是啥?今日膳食不只是鸡汤,这背篓里足足有三斤多的芋头。晚饭足可吃饱了。” 或许是阿玉来的巧,或许是阿玉自带幸运星,这里刚有了一只野鸡,去砍柴的几个人居然也带回来了一背篓的东西。虽然只是些芋头,看着还小的可怜,这么些人分分,每一个人估计也就尝鲜一般吃上几口就没,可到底是能饱腹的东西。这一番的收获一时间让大家伙儿都乐呵了起来。 这边所有人都欢呼着,阿玉却十分的不满意。就他的本事,这么些时间,只得了这个能满意?这时代的山林比唐朝的时候都茂密,动物资源更是丰富的让人咋舌,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是……嚓,眼睁睁的看着跑掉了最起码四五只野兔好不。可惜了他的轻功还有的等,可惜了他没有弓箭,连着飞蝗石的本事,如今也不趁手,调整了半响,也不过是用锄头飞出个甩棍的杀伤力。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弱啊。 可他能怎么办呢?能抱怨啥?在内功没能捡起来,武器不趁手的情况下,如今能弄点东西回来,能让大家每天都能填一填肚子,就很不错了。 瞧着瓦罐里咕噜噜的开始冒着热气的水,瞧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摸出来,刚丢进去的整块老姜,阿玉自我安慰的想到: “好歹这些人生存能力还是靠谱的,这几个月山里的日子,一个都没出什么大碴子,更没生病,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唉,这日子过得,为啥他总有成为野人的错觉呢?” 第14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 不想当野人, 不用说,那自然就要在住宿的问题上下点真功夫,可问题是, 现在他们更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吃饭的问题。所以喽, 即使在怎么像是野人一样的活的难受, 这会儿也只有憋着的份。 吃下那份没什么滋味的野鸡汤, 吞下一个半大不小的芋头,肚子不到七分饱,这就已经没了,这日子过的,阿玉忍不住回忆,上一次自己这么憋屈的时候是多少年前?这个真不好算啊。是倚天那时候?还是小宝那时候?或者更早?唉, 明儿一早还是先想法子弄个竹剑吧, 有了这个, 再加上飞蝗石什么的,好歹能多弄点猎物。 当初阿玉用七八岁的身体, 在倚天的某个深山突兀出现都能靠着这一手养活自己, 顺带挣钱,放到如今这16岁的身体, 这计划其实并不难。唯一值得考虑的是,这原身的拳脚本事和他以后的表现差距太大, 是不是会有人发现疑惑。 盘算下人丁,下人们再怎么不解,身份就限制住了, 再加上对读书人天然的崇拜,估计不会多想;弟妹年级还小,引导暗示之下,估计也算是能糊弄过去;只有这媳妇……那啥,好歹这辈子这娶媳妇的问题不用他自己张罗了,从这个角度想,有点麻烦倒是也算值得。 哎呦,这草垫子睡着可真难受,这帮子人,出来的时候,怎么就光知道带着被子,没把褥子带上呢?看看这罪受的,看来还得弄点皮毛什么的。衣裳被褥都需要用。这木板当床也不成啊,家具还是要整,只是……篾匠的手艺自己倒是有,可这怎么拿出来呢?如今是夏末,这地方住着倒是无妨,可若是到了秋冬,那就不成了,房子也是个事儿啊……越想越多的阿玉脑仁子发疼。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了一个晚上的阿玉,好容易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改善生活计划,第二天一起来,就利索的去捡了好些的小石头回来,然后对着弟弟,同时也是对着所有人说到: “我这有个笨法子,你没事儿的时候练练……不说别的,光是这准头练好了,即使这石子不当什么用,以后有了弓箭也能上手容易些。” “兄长,这能行?” “昨儿我就是先用石头砸到了那野鸡的翅膀,让野鸡飞不起来,这才能准准的砸中那脑袋的,你说行不行?” “咦?要这么说还真是可以,就是野兔什么的,若是击中了腿脚,只怕也不好逃脱了。比咱们先头做的几个陷阱都不差。” “确实,那陷阱明晃晃摆在那里,猎物又不是不长眼,自然没什么收获,倒是这个法子灵活些。再不济打草惊蛇的,也能起点作用。” 看,都不是啥笨蛋,立马就联想出了新食材。由此可见,这些人在这山里能这么顺当的活下这么些日子,那真心适应能力不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战乱了这么些年,不机灵的,适应力差的早就投胎了,能活着的,不是人精也逼成人精了对吧。 见着该说的说了,阿玉也就不在废话了,将石子往弟弟面前一放,然后重新拿起了那锄头,对着其他人说到: “一会儿咱们还是老样子,先去查看陷阱,然后福寿叔,你带着平安他们去砍点竹子回来,咱们这院子的栅栏该修补了,趁着这个机会,想法子再扩大些,若是能弄成两层,咱们的安全也能多保证几分。奶公,你在家继续收拾泥,那边抹了这么些暂时也够了,剩下的你看看,做点泥砖,土胚,我想着,咱们是不是能在地上挖个大坑,自己烧上一下试试,若是能出点砖……哪怕比不得正紧的砖,只要稍稍好些,到时候也能在这外头搭建个像样的屋子。” 自己烧砖?身为奶公的全叔有点傻眼。他也算是有点手艺的人,帮人人家起屋子什么的,干的也不算少了,土胚什么的怎么做也懂,可这烧砖?真的能成?那砖不是要用窑的吗? 别说是全叔了,就是其他人也觉得不靠谱,看着阿玉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这让阿玉很无语。按说中国人的发明创造能力也不差啊,为啥在这野外生存上就没点想象力呢?他记得在现代看的那个什么老外的荒野求生类节目里,人连瓦都这么烧呢。看看人家那飞上天的思维。 “试一试吧,要是能成,那最好,不成,也不过是多个坑而已。” 这倒也是,既然家主都这么说了,又不怎么费劲,大家自然接受的也算快。而阿玉呢,该说的说了,那接下来自然是赶紧的,多弄点肉食回来,保证今儿能吃一顿饱饭要紧。 “微娘,乖乖的跟着你嫂子,今儿挖野菜就在附近,别走远了。” “唉,知道了,大哥。” 在这里,即使微娘才7岁,即使算起来还是个小姐,却已经没有了撒娇的权利,一样要为生存忙碌,看着这样的妹妹,不知怎么的,让阿玉想到了芷若。乱世,女子生存不易啊。 巡视陷阱依然没有什么收获,虽然有被动过的痕迹,可到底是简陋了些,动物十分轻易的就挣脱了去。好在阿玉来了,即使什么都没有,好歹经验够,将这陷阱重新的改了一下,不说别的,好歹让这守株待兔的东西多几分迷惑性,若是运气不错,或许能多些收获。 任何事儿从来都是有利有弊的,这时代工具不给力,可环境真的是没话说,这江南腹地的山里,所谓的竹林说是竹海都是可以的。任何你想要的竹子品种,几乎都能看到,所以喽,竹剑做起来真的快的很,而且还是挑挑拣拣,选了又选,甚至还顺手做出了好些个能盛水的竹筒来。 “多砍些回去,咱们试试能不能做出个竹塌什么的。老是这么在地上凑合也不成啊,这蛇虫鼠蚁太麻烦了。” “郎君,这手艺可不简单,咱们这些人……不会这个啊。” “再不简单,试试总成。大致是个什么样总是知道的,往那个方向多想想,总能凑出个模样来。” 明明都会,可这会儿却只能说试试,阿玉觉得,自己在这么试下去,妥妥有成为自学成才的天才的可能。可让他为了遮掩什么都不干?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大不了他不下山,就在这山里待着总成吧。多待上几年,不接触什么熟人,等着时间长了,就是再本事,再吃惊他会的多,还有谁会把他当妖怪不成?反正山下仗还有的打呢,就这么着吧。 嗯,这也算是添置家当?不用挣钱,自立更新的来,说起来也不差,哦! 闲话少说,别的都先不管,打猎最要紧,有了竹剑,阿玉对自己的信心又多了几分,将锄头递给平安,重新捡上五六个趁手的石子,阿玉再次走向了一边的山林。 若是在太平年间,会嵇山这样的地方,绝对能称得上是文人士子瞻仰先贤,郊游探古的胜地,鸟鸣燕飞,林深草密,清幽古拙,好一片的美景。可在这个战乱频繁的时代,这里却渺小的和外界像是隔了一个世界。除了偶尔能看到的,属于山林猎户,山野樵夫的痕迹,其他几乎到处是鸟无人烟的荒凉。 可也正是这样的荒凉,让一心寻找食物的阿玉收获十分的丰盛。昨儿到底是刚来,手脚适应的不好,时间又紧了些,这才收获寥寥。今日就不一样了,看,不过是才走了几处,腰上用草顺手编的小兜里,就有了3个鸟蛋,4个野鸡蛋。左手还提溜了一只野鸡,一条青蛇,而这会儿让阿玉快步走去捡拾的是刚被飞过去的竹剑钉在地上的野兔。 唉,到底是过来的时间太短了,剑法什么的……继昨日的锄头之后,竹剑又充当了一把飞镖的干活。窜的不是一般的远。 咦,这是薄荷?这倒是好东西,回去煮一煮,擦一擦,能去些蚊虫叮咬的难受…… 阿玉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连着手里的野兔都差点跌落,你猜他是想到了啥?是了,有些聪明的读者已经反映过来了,阿玉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最大的资本不是什么武功,不是什么各种永乐大典中记下的图纸,而是那一身的医术啊! 建安三神医:华佗生于公元145年左右,张仲景生于公元150-154年之间,他们只相差5-9岁。到了这会儿,已经都翘翘了,而董奉生于建安25年(也就是建安最后一年,公元220年)如今14岁,比他还小两岁,这么一算,估计名头还没亮起来。那他要是当个神医…… 等等,这年头大夫似乎不是什么好职业吧!好像还没有他家那一个最低等小世家的名头,像是张仲景,这么个牛人,活着的时候,连曹操那个华佗死了没人治头风,到处找大夫的人都没听说,你说,这年头当大夫有多少出息? 刚有点乐呵起来,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阿玉眼神瞬间又暗淡了下来。唉,想要过点好日子怎么就这么的难呢。算了,就是真有这样的机会,大夫地位再高,他一样不敢随意使出来。谁让他没这方面师承呢,天才什么的,多少也要有点限度的对吧。不然杨修,郭嘉这样的,为啥活不长? 第150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 眼见着有一条不错的路子给堵死了, 阿玉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猎物,认命的又忙碌了起来。既然想什么都没用, 那自己还是踏实些, 先顾着肚子吧。野鸡, 青蛇, 野兔,再加上鸟蛋鸡蛋的,瞧着今日的肉食应该是够了,可主食却依然还没着落。阿玉的眼睛忍不住往地上细细的看去。这附近既然有芋头,那葛根自然也不会少,这东西虽然粗糙些, 可若是能筛出粉来, 做饼子也是不错的, 绝对能当正紧的粮食用。 还有那竹林,刚才只顾着砍竹子, 倒是忘了竹鼠这东西, 早年在扬州,靠着这个可挣了不少钱, 如今换钱什么的是不指望了,可肉总是吃得的, 再有那皮子……是了,他忘了,还要采点鞣制皮子的东西…… 满脑子都是这些杂七杂八东西的阿玉, 许是想的太杂的缘故,倒是把这初来此地的隔阂生分去了大半,让这身子和灵魂多凝合了几分,手上也越发的利落了起来,待到中午时分,阿玉的身上已经挂上了好些的东西。 三只野鸡,两只野兔,在家上一条青蛇,十来只各种蛋类,在有一捆的山药,一兜的蘑菇,两把野芹菜。有了这些,阿玉心下微微一松,这些可比昨儿得的多多了,十一口人大大小小的,想来也能好生的吃上一日。不用半饥半饱的混日子了。 而看到阿玉得了这么些东西回来的其他人,那欢喜兴奋的几乎都快要傻了。管家满脸的不敢置信,嘟囔着: “郎君,郎君这是走了大运了?一次就这么多,若是能一直这样……” “福寿叔,往日是东西不趁手,我又少了些经验罢了,锻炼了这么些时日,又有了这可以替代的趁手东西,自然顺当了些。来,别傻站着了,赶紧收拾了吧,对了,这兔子皮收拾好些,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指不定还要这个将来保暖呢。” 就知道是这样,往日这十六岁的家主虽说也算是不错,心性坚韧也有些能为,可到底不是什么山林好手,猛地到了这山里,想要生存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以至于这么几个月,基本都是靠着老本过日子,靠着家里其他人一些劳作的基本技能混个安生而已。如今猛地,他立了起来,能为家里解决大问题了,可不就是有些大发的让人不敢置信了嘛。 好在这个时代,就是文人也常学点剑法之类的武人本事,又有生存危机压迫,倒是多了几分可信,看看,最起码他家奶娘就十分的欢喜,只觉得自己这奶儿子本事大,丝毫没多想半分。甚至还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往日郎君练剑奴婢还说怕累着,又不是要上战场打杀的,何必如此辛苦,不想到了这会儿才知道,这本事尽是如此的有用,瞧瞧这兔子,就脖子这里这么一点子伤口,皮子即使自己不用,拿去卖了也值几个钱。” 当家的男人顶用,那真是最大的喜事,所有人心中那种对食物,对未来的急切恐慌好像都去了大半。阿玉媳妇陈秋娘一边为猎物丰富欢喜,一边又细细的多看了阿玉几眼,瞧着没伤到半点,这才领着微娘过来细看阿玉的收获,乐呵呵的说到: “夫君这一趟的东西,咱们紧着些都能吃两日了。只是夫君,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这朝食都过了,如今肚子可饿?要不要先煮个蛋垫吧一二?” 咦,他回来晚了?是了,他怎么忘了,这时候的人一日不是三餐,而是两顿,早上朝食,晚上是晚膳,还有这蛋,这会儿也没有啥炖蛋的说法,做食物不是炖的,就是煮的,基本没第二种啊!阿玉的脸不由自主的又抽了一下,这日子过得……不只是条件不好,连着习惯都不怎么地,苦的不是一点两点哦。 好在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再加上这里一共也就这么几个人,还是他最大,所以他立马就用婉转的语气开始说到: “连着好些日子吃的都少,偏偏日日干的活计还多,看看,一个个的都瘦成什么样了,且不管他什么一日两顿的规矩了,一会儿直接做一顿吧,咱们以后朝食吃早些,中午都加一顿午膳,免得干活没了力气。” 虽然阿玉的提议有些不符合规矩,可想想前头阿玉说过的这又是烧砖,又是重新围栅栏的,都是重体力的活计,若是不吃饱,这活计干起来只怕也拖延的很,这样一想,多加一顿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二话不说,这心疼丈夫孩子的官家媳妇枝嬷嬷立马就先点了点头,赞同的说到: “要多做活,快做活,确实得有力气才成,听郎君的,以后这饭食我和甜姐儿来做就是。春嬷嬷,来,今儿咱们先搭把手,这日头都到正中了,赶紧做了,好让他们早些吃了干活。” 说话间阿玉带来的东西就都到了那石缝一边竹棚子搭起来的灶间忙乎了起来。许是看到了那么多的肉食,又有了多一顿饱饭的诱惑,连着做了一上午土胚的全叔都像是去了疲累一般,凑到了官家福寿叔那边,帮着整理起竹子来,一边忙乎一边还说到: “早知道郎君有这样的本事,我一早就该跟去的,看看这一身帮着东西回来的狼狈,有个人搭把手能方便多少。对了,该做个背篓。哎呦,我这脑子,好在你们弄了这么些竹子来,一会儿我就弄,多做几个,咱们存东西时也能用得上。” 呵呵,这才一趟丰收,连着存东西都想到了,想的可真是够远的。不过背篓,阿玉眼睛往这简陋的石缝屋舍里看了一眼。果然是缺啊,这里头才三个装东西的家伙事儿,两个整体的,看着就结实漂亮的大背篓记得好像还是逃出来的时候,装锅碗瓢盆和粮食用的吧。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倒是后来做的,不过那是挖野菜时候用的。这么一算,确实差了好些。 “全叔,一会儿你们去做栅栏,用藤蔓和竹子围拢扎紧,做的结实些,那背篓我来做。” “郎君,你来?” 这可就吓人了,以往没见郎君会这个啊?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了一下。阿玉笑了笑,装作不好意思的说到: “早年在外头戏耍,曾和村中小子学着做过些草编之类的小东西玩,本也没细想,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只是这一次出去,一时东西不凑手,没得装,这不是,就用草编的法子,整了个兜子,看着也有些模样,这么一对比,我想着,背篓什么的,似乎差不离,应该也能做吧,再不济那不是还有全叔做的那个做样子嘛。多来几次总是能成的。这里又不缺竹子给我练手。倒是这栅栏,眼见着就快到秋日了,动物也到了贴秋膘的时候,只怕闹腾的很,还是这个防范的事儿要紧。全叔且先顾着这个吧。”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阿玉带回来装鸟蛋蘑菇等东西的草兜,全叔快步过去,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欢喜的说到: “郎君就是聪明,这东西做的十分的想样。若是做的大些,比篮子都不差。咦,这是菇子?郎君,这东西……吃了可有毒。” 刚开始还欢喜的全叔,在看到蘑菇之后,脸色都变了,差点没直接丢出去,惊叫声都带着几分颤抖。好在阿玉从采摘开始就已经有了准备,知道这年头因为懂各种蘑菇分类的不多,吃了毒蘑菇而死的倒是常见,故而已经有了一套的说辞,所以听到他惊叫忙回应道: “不用那么小心,这些是没有毒的,我曾见村中衣食不济的小子吃过,放心,我都是捡了见过的,知道能吃的采的。全叔,就是不认得的,以后采来也不妨事。记得那时他们曾说过,曾用给鸡喂食的法子试过,凡事丢给鸡鸭,他们愿意吃的,一般都没事儿,倒是动物都不肯接近的,才是有毒的。这个辨认有毒没毒的法子十分好用,他们还说,曾细数过,凡事颜色艳丽的,多是有毒的,普通的,不怎么起眼的,多半倒是没毒。我今儿见着的时候就想了,这法子许是在别的东西上也能用,以后我打野鸡时注意一下,咱们养上一二只活的,凡采到咱们没见过的,就丢给野鸡试试,这样许是能寻出更多的能吃的东西来。” 刚开始听到阿玉说曾见人吃过,众人还有些疑惑,记得阿玉小时候虽然确实喜欢在外头玩耍,却从没听过他说起这些事儿啊?真的是这样?真的能吃?心下有些不怎么确定。可等着听说用野鸡实验,这就立马都点头了,确实,鸡能吃,那人自然能吃,不然等着人吃鸡的时候岂不是也会中毒对吧。既然有了这么个很说的过去的道理在,众人立马就信了阿玉的话。点着头称赞这法子的好。 看到大家这么容易就被忽悠,阿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好笑,这时代的人啊,即使那些大人物们征战杀伐的勾心斗角不停歇,可总体来说,普通人却依然淳朴的没多少心机,人和人之间充满了信任。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里活着其实也挺舒坦。 第151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 阿玉确实过的挺舒坦的, 再怎么难,他只要一想当年在倚天的日子,一想刚开始乞讨的日子, 就不觉得难了, 甚至因为他日日能得些好猎物, 不但是他不觉得难了, 就是其他人也过得舒坦起来。 可再怎么舒坦,这住在山里的不便依然多的让人措手不及。比如说这几日,刚将那栅栏给为好了两层,那大坑烧出了好些土砖,刚想盖房子呢,猛地发现这地基成了问题, 就这么几个人要挖到什么时候?不用石头光用土胚能结实几年?就是挖地基能用时间耗, 不管屋子使用年限, 那这门窗呢?怎么办?他们就是有点木匠手艺,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啊!连个斧子都没有, 难道也靠竹子糊弄?在一个因为吃的东西多了, 那几个瓦罐就开始成了储存食物的容器,那做饭的东西怎么办?总不能日日吃烤的吧。 再有, 这家具什么的,阿玉虽然展露了点篾匠的手艺, 在拿出三成本事的情况下,做出了和几个背篓什么的,那座椅之类的怎么办?床呢?又该怎么整?就是想用竹子做, 就他展露的一点本事,好像也差了点吧。最后还有衣裳,这来了山上这么些日子,往日带上来的针线什么的用的也差不多了,那以后怎么办?盐也是急切要解决的问题。 “还是要下山一次啊。” 这么多问题那么一堆,即使阿玉没提出下山,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下山的必要性,全叔第一个在吃了晚膳后提了出来。作为一个曾当过半拉泥瓦匠的他来说,工具的重要性他比一般人多了一些认知,在他看来,如今这些活计,若是能工具趁手,那效率怎么也能上去三成。 而他的话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特别是福寿叔是掰着手指头已经开始算起来了: “可不是嘛,咱们这缺的东西多了,水缸也没有,箱子也少了,存粮食的瓮也缺,家伙事儿更是可怜的很,就这么几样。唉,当初走的时候就该趁着时间够多跑两趟,如今……家里也不知道还能剩下点啥了。” 还能剩下点啥?等着福寿叔和全叔领着阿玉偷偷跑回去看的时候,差点都傻了。那小庄园一般的宅邸连着围墙都倒了半边了。屋子里头更是狂风过境一般,连着茶盘都没剩下。倒是后头厨房门口的水缸,许是太大,一时搬不走的缘故,还在那里立着,其他的真的是啥都没有了。 “这,这是……连案板都没了?这……” “必定是走过的见着没人,选了自家能用的拿走了呗。算了,不想这个了,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赶紧带走吧。” “还能带什么啊,郎君,你看看,这……难道咱们就抗个水缸走?” “不止这些,咱们没斧头,山里想要建房子也难得很,这屋子的廊柱,砖瓦,带回去一样能用,倒是这院子……唉,这么下去,只怕不用一年,就该成了乞丐窝了。” 阿玉看着这宅邸,心下是十分的可惜,这要是能有个什么法术,一下子搬到山里该多好,足足十五六间的屋子呢,多少人住不下,即使这宅子看着就破旧了些,可好歹也算是齐整对吧。可偏偏……这里离着官道太近了,太平年间倒是好地段,可在这乱世,稍微有点兵乱,就是一场祸事,若非如此,这家小士族也不至于这么些年越来越落寞了。 “连砖瓦也……” “福寿叔,即使咱们自己再怎么烧,你也看到了,那速度真心是慢的可以,这些日子弄得都不够一间屋子的量,倒是这里的,理一理收拾好了带走,到了山上怎么也能重新用上,让咱们这屋子起的快些,如今可已经是秋日了,咱们怎么也要在冬日前将这屋子的事儿弄好吧,不然这老老小小的可怎么办?” 阿玉这话一说,别说是福寿叔了,就是全叔也听得直点头。可不就是这么说嘛,过日子不能只顾眼前,还要看以后啊,这冬日……一想最近那山缝里头睡着晚上的凉意……就不能不抓紧了。 “行吧,那就这么着,今日咱们先顾着这水缸吧,免得下次来,连着这个都没了。至于砖瓦,廊柱的,回去后将小子们都带来,一起弄,人多些好歹能快点。只是,郎君,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怎么办?阿玉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是真没想到这里能空成这样。不过穷则思变,他到底不是那种迂腐的,脑子不过是转了个圈,就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说到: “先顾着这个,其他的……我记得,前头不远的地方有个谢家的庄子,一会儿你们在这里绑东西,我去看看,那边若是还有人,那咱们下次来,就用山货和人换,若是没有……正好寻寻有没有剩下咱们可用的,一并带走。” 嚓,这是他们家主?这是连捡破烂也干上了?世家子弟居然也能拉下这样的脸?福寿叔很是震惊,随即又满心的不忍: “郎君,你这样……老家主若是知道了,该多心疼。咱们书香传家那么些年……” “在书香传家,也要吃饭过日子啊,我是家主,总要想法子领着大家活下去吧,别这样,福寿叔,谁让咱们活在这乱世呢,天下什么时候一统了,什么时候在将那些脸面捡起来就是了。” 阿玉这话说的实在,乱世嘛,什么都没有活着要紧。想到这个,福寿叔狠狠的点了点头,不过即使点了头,他也不放心自家郎君一个人过去,索性将全叔一拉,对着阿玉说到: “既然这样,咱们两个陪着郎君一起去,这里到底不安生,在一处好歹安全些。” 福寿叔隔上几日总会下山,在附近查看一二,本是想看看啥时候外头能太平,让他们可以回家。不想这查看却让他知道,今年许是东吴对外阵仗打了不少,这边隔上一阵子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经过,或是乱兵,或是山匪,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走在路上确实不安全的很。如此,他怎么放心让自家郎君独自前往查看?自然是要跟着的。 阿玉过来已经一个多月,身手也恢复了好些,即使比不得以前,可若是真遇上什么乱兵山匪的,也算是有些自保的本事,不过俗话说得好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他们这样说了,他自然也没有退却他们好意的,于是点了点头说到: “也好,那就一起吧。” 说话间,三个男人就迅速出了这已经破败的和土地庙有一拼的老宅,匆匆的往官道前方疾走而去。 从心底里来说,那谢家的庄子什么的,阿玉是希望那里还有人的,倒不是他心善,而是最起码有了人在,那他们以后打了猎物也能有个交换的地界,缺了东西也不在发愁了。可惜啊,这样的想法只能是想法了,到了那里,人都没走进,只看那边半塌的大门,就知道人家也已经空了。也是,既然阿玉他们知道逃,就可以想见这附近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即使这里的谢家比他们家门户高些,能耐些,人多些。可这都已经几个月了,接连不断地出现麻烦,人家只怕也未必能撑住了。走人也是常理。 “郎君啊,这……看来,这附近只怕都没什么人了。谢家可是这附近最能耐的人家了,他们家都放弃了这庄子那这……” “走了就走了吧,走,去看看,有什么咱们能用的不,若是能寻到建屋能用的东西,正好省了咱们家拆房子了。” 经历过元朝的阿玉,早看过不知道多少十室九空的地方,对这样的破败没什么可感慨的,反倒是对捡破烂多了几分兴趣。这谢家的庄子……既然坚持的比他们久,那只怕留下的东西也比他们多吧,但愿能多寻点出来,免得就抬那么一个空水缸回去,白走了一趟。 只是他这边刚带着两人走惊到门口,耳朵猛地就竖了起来。里头树枝折断的声音,还有细微的轻笑声,就穿了出来,阿玉猛地一下就拉住了没听见声音,还想往里头走的两人。一脸严肃的说到: “先别动,里头有人……” 内功捡起来这么些时候,别的不说,这耳目绝对比寻常人灵便好些。不过是那么一下,他就分明听见这里不少于四五个人的声音。等着按下了两人,他轻手轻脚的往前再走了几步,凝神一听,那些声响里头,似乎还有孩童的呼喊,成年男丁的肆意笑骂。这么一听,阿玉立马拿起了插在腰上的竹剑,快步往里头走去。 “郎君……” “你们小心些,慢慢的跟上,里头只怕有匪人再作恶。” “匪人……郎君……那,那咱们还是走吧。” 一说有匪人,全叔是立马就想来拉阿玉,福寿叔则一边拉人,一边忙不迭的想将阿玉劝走,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没有阿玉的安全重要,可惜啊,就阿玉的手脚哪里是他们能比得上的,一个都没成功不说,还得了阿玉的呵斥: “那里有孩子,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秦家的规矩。我先去,你们跟着。” 做了几辈子高官,做了几辈子的大侠,即使落到如今山里存身的境地,阿玉心里依然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再怎么冷漠,也不会见死不救。在说了,四五个人的生意,有孩童,有匪人,那匪人又能有几个?若是自己力所不逮那避开也能说的过去,毕竟保存自身就是保护家小。可就这么几个,若是在退缩,那还是他秦玉? 不,他依然是骨子里充斥着骄傲的秦玉,所以,即使他重新练武才一个多月,即使他不知道里头的人都是什么水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好在他去了,他看到了什么?两个溃兵,衣衫不整,满脸猥琐的大汉,居然一边掐着一个78岁男孩的后脖子拎在半空晃悠,笑嘻嘻的看着另一个猫戏耗子一般逗弄着一个10岁上下的女娃,边上还有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半昏迷着。 这样的情景让阿玉怒火中烧,可偏偏他还不能立即上前,生怕他突然出现让那被掐着的男孩又被挟持致死的危险。 飞蝗石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有用,一块拇指大的石头飞速的击中了那掐着孩子的溃兵的手腕,顺利的让那孩子跌落下来,坐在了地上,随即,又是一块石头飞向那还在逗弄女孩的溃兵的眼睛。 就那么两下,不但是微微的伤了那两人,还顺利的将两人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什么人?” 阿玉缓缓的,在两人的注视中,从墙角走了出来,虽然两块石头暴露了他的位置,没有了偷袭的便利,可同时也让两个孩子安全了。能在乱世活下来的孩子都是聪明的,在获得安全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抑制住了伤痛和哭喊,迅速的跑开,直到那受伤不省人事的汉子身边,勉力的拉着那汉子朝着远离那两个溃兵的方向移动着。 阿玉没有给两个孩子任何一个眼神,只是那么死死的盯着这两个溃兵,在那二人见到阿玉只有一个人,放松警惕的一瞬间,猛地窜了出去,用竹剑快速的刺向了其中离着他近的一个。 溃兵的战斗力虽然不及阿玉,可同样的,能在战场活下来的就没有身手差的,在第一时间就避开了,甚至二人居然还相互配合了起来,就在他们一上一下的想要联手攻击阿玉的档口。 “郎君……” 急匆匆赶来的全叔和福寿叔出现了,就这么突兀的一声喊,惊住了两个溃兵,那一瞬间的迟疑和分神,阿玉抓住了机会,一剑刺中了其中一个的脖颈大动脉,看着那人喷涌而出的血,惊恐倒地的身影,另一个瞬间也惊慌起来,正想后退。对于福寿叔和全叔到来有充分准备的阿玉反手又是一剑刺去,没有了掣肘,不过是三两下的功夫,第二个也跟着倒地而亡了。 到了这一刻,福寿叔和全叔才重重的吐出了从看到阿玉和溃兵对上就屏息的那一口浊气。大口的喘息起来。全叔更是急匆匆的过来,上下打量了阿玉一遍,这才满脸庆幸的说到: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全叔是奶公,对着阿玉是半个儿子一般的疼爱,而对于福寿叔来说,阿玉更是他从小跟随的主子唯一的血脉,未来老秦家嫡支香火的根本,那紧张更不用说了,上来不单是看了一遍,还拍着阿玉说到: “不怕啊,不怕,不过是杀几个匪人而已,都是该死的货,郎君是君子,是做善事,是救人……” 这是怕阿玉有心里阴影?可阿玉没事儿啊?又不是没杀过人,经历了那么些年,手里头人命可不少,还有啥好紧张的?倒是他自己,唠唠叨叨的,那眼神里还带着惊恐,可见还是安慰自己多吧,哈哈。 阿玉看着这样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解释他不怕?这原身可是士人,从没杀过人的那种,怎么解释?索性也没有安慰多说,只点着死人和那边三个活人对着两人说到: “福寿叔,赶紧的去看看,那边那人可还有气?这里不好久留。全叔,你将这二人身上摸一遍,看看有什么东西没,若是没有,赶紧寻个地方埋了,免得留了后患。” 不说不觉得,一说,两个也算是有点能为的汉子立马惊醒起来,是了,这里可是官道附近,万一这两个还有同伙……嚓,赶紧得收拾了才是。这两人过了惊恐的阶段,一听有事儿干,啥毛病都没有了,急匆匆的就按照阿玉的吩咐忙碌了起来。 你还别说,那忙碌还真是没白忙,最起码那两个溃兵身上就摸出了五六两的碎银,和二三十个铜板来,此外,还有一柄长刀,一杆□□更是意外的收获了,这年头啥都没有武器更让人安心的了。 至于那两个孩子和一个半昏迷的汉子……好吧,其实还是需要阿玉来帮忙的,谁让他会治病呢?虽然别人不知道。 第152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 阿玉对着伤着不过是那么一看, 心下就有了数,那三十上下的汉子其实伤的并不重,被踢中了腹部吐血, 看着厉害, 可内脏损伤却不大, 养上几日, 就能行走自如,一个月不干重活,就能自己恢复,倒是他的的脑袋,因为撞击到了廊柱上,后脑勺有个拳头大的血肿快, 若是不能及时散於驱肿, 只怕以后会落下个头疼的毛病。 可惜了, 这边药草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就是回到山里也不怎么趁手, 所以只是用手帮着揉散了些淤血, 然后用力的在几处穴位上按了一会儿,等着人开始慢慢的恢复苏醒, 就忙转头对着那两个孩子询问起来。 “我们……我们是从北面来的……打仗……爹说往南有活路……走累了想在这里歇……突然遇上了他们……” 许是阿玉刚救了他们,这两个孩子即使眼神中依然带着惊恐, 说话也有些不敢大声,可对于阿玉的问题却十分努力的想要回答的完整,从这个反应来看, 这两个孩子胆子算不得小,不是什么孩子都能这么坦然的面对死人,面对杀人者的,或者这也和如今的环境有关,毕竟是乱世,孩子也没有天真和害怕的权利。 “宝根……兰花儿……” “爹……” “爹,爹醒了。” 这里两个孩子还在说话,那边那刚刚有些醒来,整个人还迷糊着的男人就开始呼喊起来,虽然声音很轻,很含糊,甚至连身子都没能转动起来,可这声音对于那两个孩子来说犹如天籁一般,猛地就点亮了他们的眼睛,哪里还顾得上阿玉的询问,第一时间就猛地扑到了那汉子的身边,小心的凑近了呼喊起来。这血脉相连,骨肉相亲的模样,看的阿玉心里猛地就是一酸,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了在明朝的孩子,那时候他每次外出当差回家,孩子们也是这样,满含惊喜,眼睛亮的像是星星一般扑到自己的怀里。可惜啊,他终究是个过客,虽然他留下了颇多的产业,虽然他留下了无数的人脉,虽然他留下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赫赫威名,可到底让他们成了无父亲依靠的浮萍…… 伤感涌上来不过是一瞬,阿玉一个转头,又生生的压下了这一份酸涩,经历的多了,他也已经学会了想开,人从出生就开始走向死亡,没有谁可以逃避,也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好歹这些孩子每每都是在几近成年的时候才失去他的庇佑,比那些从小就是孤儿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去。只要教育得当,安排的好,日子一样也能过得不错。他作为父亲,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全了,总不能扶持着他们走一辈子。 一直以来,这些心灵鸡汤宽慰了他自己,也强悍了他的心,到了如今,若非此情此景触动心里的那一丝柔软,如今的阿玉,总是潜意识就让自己每穿一次,就抽离一次情感,这才能如此顺当的继续前行。只是再怎么抽离,怎么压制,这几个人到底让阿玉忍不住心软了那么一些,想着这汉子是这两个孩子唯一的依靠,没了这个人,那两个孩子只怕在这乱世活不下去。所以在那汉子强撑着想要起来的档口,忍不住说到: “你先别乱动,伤了脏腑和后脑勺,多坐一会儿回回神,缓一缓才是正紧。” 那边父女父子正死里逃生的想要抱头痛哭,被阿玉这么猛的差了一嘴,那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忙不迭的就开始扶着那汉子躺下,顺带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阿玉救他们的事儿,这热闹的,哪里还看的出刚才小可怜的模样。 看着他们说的热闹,阿玉索性起身,转头看向了自家的两个人。这一看,嘿?刚才他说捡便宜的事儿这两个还一脸的不忍,这会儿这干起来却比他还利索。看看,这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两个都找到了点啥? 两个瓦罐?哦,这个很重要,好歹一次能多烧点东西,不用分开煮食了。一个竹筛子?这个……好像难看了点,不过也挺实用,最起码不用他做了,不错。还有……嗯?这是案板?这是从自家案板被拿受到启发了?知道这东西也有用?还有那两个木头箱子……等等,这里怎么这么多东西?难道说这里还没人来过?若是这样,那能寻到的肯定还有。不行,他也得去看看。 刚连着做了两世高官的阿玉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官身体面的模样,一看这些自家目前没有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了,连着门口的几个人也不顾了,一个转身就往屋子里头走,一边走还一边细细的查看,生怕自己漏了什么。 看看,不过是转眼的功夫,那门口堆积东西的地方就又多了一堆的物事,像是陶碗啊,篮子啊,菜刀啊等等,凡事能找到的,能搬动的,都寻了出来,甚至还有两件不知道谁落下的旧衣裳,一把剪刀,一些碎布头都不放过。 “郎君,我这里还寻到了一罐子粗盐,怎么也有2斤的模样,还有这,你看,这陶缸里还有半缸的咸菜。有这些,咱们最起码一二个月不缺咸盐吃了。”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盐的需求一样看的很重,找到了盐,即使只有这么些,全叔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大大的喜色,那激动的劲头,恨不得再翻几个没人的庄子去。看的阿玉有些好笑。 说起来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其实不怎么缺盐,三国不是后世,在这个时代,连着西湖都还是接连海水的半咸水泄湖,从西湖划船能直接划到东海去,你说,这会嵇山附近能缺盐?只是吧,谁让这附近如今没什么人了呢,连着想换都不知道哪里去寻,这才是让他们发愁的大问题。除非他们自己走远点,自己想法子,不然还真是只能靠这样的翻动寻点意外补充了。 “寻到就好,对了,针线什么的可寻到了?” “有,寻到了一个针线簸箩,里头还有三五枚铁针和两团线,暂时应该能用了。” “这就好,这些日子补衣裳都没东西,是麻烦了些,对了还有啥?” “看看这……” 阿玉几个翻东西翻的起劲,那边已经缓过来的父子三个看着他们这样一时有些傻眼,不知道怎么上来搭话,呐呐的就在一边那么傻站着,好在他们这傻也就是一时,等着他们这里说话告了一个段落,眼瞧着已经开始整理装箱的时候,那汉子十分机灵的就跑了过来的,对着阿玉直接下跪磕了一个头,高声说道: “谢郎君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郎君,若是不弃,我一家愿从此追随郎君,生死不弃。” 嗯?追随?生死不弃?听着是挺感恩的,可阿玉……摸着下巴看了那汉子一眼,再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忍不住笑了, “不过是顺手,就是没有你们,这两个我这里也不可能放过,不用如此。你也看到了,我们本就是过来寻东西的,不可能让人抢了我们的好事儿。” 没说收下,也没说怎么办,甚至没说让他起来,只是这么淡淡的,带着笑意看着这人。不只是他,就是福寿叔和全叔,也一样一边收拾着,一边看着那汉子满脸的好笑。 当他们看不出啊,这是带着孩子逃难,一无所有了,感觉继续走下去危险太大,所以在看到他们有些实力,还有功夫寻东西带走,估计有安生之处,所以想靠上来了呗。这年头在朴实的百姓,经历多了也同样拥有了不小的灵活油滑。这样的报恩借口……呵呵呵,他们看多了好不。亲,要真诚。 都不用多说,那汉子估计也感觉到自己的算盘让人看穿了,那脸立马就红了起来,有些下不来台,可他回头看了看自家两个孩子,再怎么脸红,也没顾着羞就舍弃了自己的要求,只是又磕了一个头,对着阿玉说到: “郎君也看到了,我这……虽然一身的力气,可到底带着两个孩子,这一路实在是艰难,求郎君收留一二。对了,山根是个木匠,外头路边,因为进来的时候,生怕有个万一,还藏着几样家伙事儿,以后郎君若是有什么要做的东西,山根都能派上用处,请郎君看在山根还有些用处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这叫山根的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拿着恩情说漂亮话没用,他索性就直白起来,不但是求救,还顺带说了自己的用处,虽然听着没有刚开始那样的敞亮,可说的却全是实在话,而这实在话确实也给了阿玉一个惊喜。 木匠,还是带着家伙事儿的木匠,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啊,他这会儿建房子缺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嘛,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留下,一定要留下。至于这人会不会留出麻烦来?有孩子的大人,那孩子就是软肋,哪怕是为了孩子呢,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再说了,他这里也没什么可以让人图谋的是,所以他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有些话倒是要说到前头: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和你说实话,我们本是这附近的人,只是这里乱兵常常经过,所以没法子安生过日子了,这才避开,而避开的地方呢,因为是在荒野山林里,所以……所谓的的求生能靠的依然是自己,要自己建房子,自己打猎采集,日子过得未必好,你可想好了,这样你可还要跟着我们走?” 什么都没有?要自己重新建?那山根有些傻眼,可转头看看那还没有收拾好的尸体,他咬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说到: “再怎么重新开始,怎么艰难,总比送命强,这一路……我带着两个孩子,已经躲了四五次这样的溃兵了,这一次是有郎君出手,才留下了一条命,若是下一次……我不能指望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运气,既然斗不过,那自然是只能躲起来。哪怕是当个野人,也比……我家那边,十室九空都是好的,已经几乎没人了……溃兵,比山匪都狠啊。” 话说到后头,那山根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子无奈和悲凉。听得全叔都低下了头,隐隐的开始落泪。 全叔和春嬷嬷是阿玉的奶娘,阿玉16岁,可他们的女儿甜姐才12岁,这是为啥?那是因为,还有一个十六岁,阿玉的奶兄弟没了,就死在他们逃离前的某一次溃兵冲击中。乱世离人,苦不堪言。 “既然你想好了,那赶紧的,别跪着了,帮忙吧,把能用的都搜集起来,带走,对了全叔,这尸体……是了,这里想埋都没家伙事儿,这样,一会儿烧了吧,免得麻烦。里面还有什么没有?我瞧着似乎这里的水缸也在?咱们多了人,多个缸也不怕了,一会儿带走,正好将其中一个用来放存粮,也好多存点时候,山里就这不好,又是潮湿,又是鼠蚁多。” 看着他们这样,阿玉忙不迭的开始转移话题,一边招呼着人忙碌起来,一边用各种闲话来散去那股子悲凉。阿玉的话音刚落,那机灵的山根忙不迭的自己就起来了,招呼这孩子赶紧的帮忙,连着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欢喜的笑。 他是该欢喜的,人都是群居的动物,这些日子以来,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逃难,那真是,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安生的,如今……人多了,感觉就有了依靠,心也就定了。 另一头全叔也感觉到了阿玉的好意,忙偷偷的转身,擦去那一抹泪,等着稍稍沉淀了心情,回过头,再次看向其他人的时候,脸上重新裂开了那稍显僵硬的笑,招呼着山根去搬动那水缸,招呼着两个孩子去其他几个还没看过的屋子查看遗留物品……人啊,活着就要往前看,他懂! 第15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6 许是阿玉猜对了, 这地方的人离开确实还不久,所以这遗留下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像是木盆,案几这样的笨重东西寻出了好几个, 还有草编的坐垫蒲团, 席子等也收拢了不下四五个, 灯盏, 油壶这样的日用小物件也翻出了好些。这些东西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常常被忽略,可真到了一穷二白的时候才发现,过日子那真是十分的不可或缺。 如今能从这地方寻到这些,福寿叔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乐呵呵的对着阿玉说到: “咱们当初就顾着那些吃喝的东西, 把这些都给落下了, 好在如今有了填补, 郎君,这地方, 看样子再来两次都值。” “这廊柱挺不错, 搬点回去也合适,那门口的几根, 比咱们家的都结实些,看着似乎也就用了几年。” 全叔对阿玉说的建房十分的挂念, 那石缝就那么大,如今又加了几个人,眼见着就住不下了, 屋子在不建起来,以后可咋办?越想他就越发愁,算计了半天,那些刚烧出来的砖,还不够半间屋子的,这可怎么好?于是他瞄上了这里的木头,看哪个都觉得自家能用上,恨不能一个戏法直接藏口袋里带走。 “那就赶紧,先弄一部分回去,明儿再来,眼见着天都快凉了,既然不能下山回来住,那怎么也要多储备。房子啊……回去继续弄就是。” 说起天凉,阿玉看着眼前这些东西的高兴劲立马减少了大半。山上那个大坑里烧的土砖不上不下的,数量实在是少了些,原本还想是不是能从山下搬回去再建,可等着看了这里的屋子才发现,这边多半都是木屋,砖瓦的极少,就是土胚,也是融在一处,敲打开了就没法子再利用的,这让他原本的算盘打不响了。心下不禁暗暗的自嘲了好几句。 他怎么就忘了这年头所谓的砖和后世不能比,想想长城上的大青砖,想想能烧出一片平地的洛阳,从大火的延续时间和蔓延速度就知道,这时代建房子,依然以木头为主,砖?那不是寻常人能弄得出来的。工艺也好,材料也罢,都有一定的限制,以至于很多时候用砖也成了阶级的区分方式。再这样的情况下,想捡点砖什么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若是真的想做砖房,那还不如自己正紧建一个砖窑,来的利索些。 想到这些,阿玉已经明白想在山上弄个砖房,这事儿有多不现实,不说别的,单单是时间,单单是人手,就绝对没戏,所以他还是得想别的法子,比如木屋?不成,斧头都没寻到,晾干木材也需要时间,从山下抗木头上山,也太麻烦,容易遇上溃兵什么的,所以最后阿玉觉得,或许竹屋才是目前最合适的方式。 竹屋怎么建?这个阿玉知道,他有永乐大典啊,对吧。就是材料也不缺,还能用三层叠加的方式,用外头多抹点泥的方式保证一定的保暖,至于里头?那不是还有土炕这么一个大杀器嘛,阿玉觉得,将未来大行其道的土炕提早到这儿现世,绝对能解决冬日保暖的大问题。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阿玉想通了这一点,就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好些。而心里轻松了,对于搬东西上山也多了几分速度。等着他们大大小小的背着一堆东西回到了山上,那更是换来了留守人士的一致欢呼。 “这么多东西?哎呦,可惜了,怎么就没寻到粮食呢。” “想的美的,这年头逃难谁不知道要带着粮食走,赶紧的,收拾收拾,有了这几个箱子什么的,咱们好歹能分开存东西了。” “可算是多了几个煮食的东西了,往日不觉得这东西有多好,可如今才知道,这做顿饭少了那么些东西,耽搁了多少时间。” 枝嬷嬷快手快脚的开始收拾东西,领着春嬷嬷和其他的女娃,转眼就将厨房用的全归拢到了一处。另一头福寿叔也忙不迭的开始安置新来的几个人。那山根看着石缝这会儿正发呆呢,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跟着来这会儿居然还得住这样的地方。不过转头再看这围着的十来个人,心下又恢复了安稳。好歹,这里人多,只要人多,相互扶持着,这日子总是能过的。 “山根啊,你看看,这里目前虽然不怎么的,但是外头的围栏看到了吧,有这么两层,安全上还是可以的,至于房子,你也看到这边挖的地基了,咱们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建屋子,只要这屋子起来了,住着比山下都不差,最起码安生啊。对了,明儿开始你跟着一起出去忙乎吧,这附近咱们还有些陷阱,你不知道位置的话,自己出去,容易伤着,还有啊……” 阿玉在那边帮着刚将两个水缸放稳,听到福寿叔说起这些琐事儿,眼睛忍不住往放食物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们这出去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吃了些啥?虽然有昨日存下的肉食,可早上走的时候,春嬷嬷将大块的都给了他们,只怕……果然,那里头稀稀拉拉的除了野菜,已经没了别的东西。 看到这些,阿玉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自己的竹剑,快步往外头走了去。趁着天还没黑,他要去陷阱那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收获,若是没有,还得赶紧的寻寻,看是不是弄点吃的,如今又多了三个人,就是家里有存的东西都未必够,更不用说没东西了。 阿玉这一动,平安脑子都不过,立马提了属于自己的竹剑也跟了上去。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阿玉这打猎的本事,一个人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大头,这让福寿叔心下十分的不忍,总觉得这是自家没本事,让郎君吃了苦,受了罪。所以哪怕对着山林依然有些胆怯,却依然坚持让本就是属于阿玉小厮的平安多多跟紧了,生怕阿玉有个万一。 平安本和奶娘家的大小子一样,是阿玉身边最亲近的随从之一,甚至勉强都能算是伴读书童之类的。所以下意识的,在跟着阿玉往山林里求食之后,也学着用起了竹剑。对于着,阿玉没什么可反对的,早年他不知道教过多少人,再教一个熟门熟路的很。虽说那些教导的多是些逍遥拳,飞蝗石之类的,可剑法……这里也没武当啊,没什么泄密的说法,当然了,阿玉也不可能教那么高深就是了,或者说,想教导深了都没个来处。所以普通的,实用的为准。在辅以飞蝗石这样的手法,短短些日子,平安也有了几分模样,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助手了。 两个半大的小子,在昏黄的夕阳照射下,将陷阱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收获却是寥寥,除了一只不走运的刺猬,居然什么都没有。这让阿玉有些丧气。不过同时他也知道,到底是这陷阱做的太近了的缘故。这边充满了人气,又接连折腾了好些日子,那些东西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避开了走。所以,如今若是想要像样些的猎物,还是要往里头走一些啊。 “平安,你把刺猬先拿回去,在把长枪和大刀拿来,咱们往里头走一走。” “唉。” 平安对于阿玉的话,那真是说什么听什么,从没二话,只是他这再听话,回来的时候,也没真一个人过来,到底他们只是两个小子,福寿叔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往山里头走,所以听到平安带回去的话,忙不迭自己拎着长枪就跟了来。平安的手里,还多了一把柴刀。看样子,对于竹剑,他们还是不怎么放心。也不看这竹剑近来沾染了多少猎物。或许这也可以说是钢铁的安全感? “这长枪好歹早年我也练过几下,比你们强些……” 好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阿玉点了点头,接过那明显已经磨过的大刀,替代了竹剑,领头往里头走去。 许是真的是他们的福源?嗯,或者是孽缘。不过是往里头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阿玉的眼睛就猛地一眯,他看到了什么?那松树的树干上一层已经干透结块的泥?某一苔藓边被翻起的土? “小心些,这附近有野彘。” “啥……郎君……咱们们……” 一听有野猪,福寿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说话都带着结巴。那小眼神,将退缩的意图变现的淋漓尽致。可惜啊,阿玉那就不是退缩的人,在他的手里不知道死了多少这东西了,还能有个怕? “这里离着咱们那边太近,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哪天……若是半夜遇上这些畜/生冲击营地,那可就全完了。你们在后头跟着……” 阿玉说的也确实在理,又是第一个往前去,再加上平静的表情,让福寿叔也忍不住鼓起了勇气。一边点着头一边跟着走,嘴上还嘟囔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的理由: “是了,家里还有孩子,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伤害,要灭了他们,要清理这边的危险,要……” 要个头啊,这里话还没说完呢,那边人阿玉已经和野猪短兵交接好不。等着曾经曾经使唤过长枪的,自觉比孩子厉害些的福寿叔听到声音上前。人阿玉已经一脚踹翻了一只,一刀曝开了一只,连着平安都用柴刀纠缠住了一只,前头还有两只正贼拉拉的冲过来呢,那惊险的,看着就吓人。 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平安可是福寿叔的长子。再怎么怕,为了儿子,这当爹的都能红了眼睛上啊。瞪大眼珠子,大喊一声,举着枪就往前冲,都不管侧面还有一只的危险。一枪,就顶住了那纠缠平安的那只野猪的肚子,直接顶翻了去。等着阿玉解决了手里的那一只过来,遇上的5只野猪,逃了两只,灭了三只,收获大的,让福寿叔自己都有些傻眼。啥时候这野猪也这么好对付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能呢? “平安,福寿叔,没事儿吧,没事儿就好,赶紧的,给野猪的伤口裹上泥,一人背一只赶紧走,这附近血腥气太大,只怕会有东西闻着味过来。” 不等福寿叔回神喘过气,阿玉这急切的声音就又开始催促起来。福寿叔这会儿已经没脑子多想了,只下意识的听着阿玉的吩咐,他说什么是什么,机械的跟着干。等着人反应过来,正紧的回神,那三只猪已经被他们放到了竹林外边,一处小溪的附近,阿玉正招呼着平安,两个半大孩子正给三只猪开膛破肚,清理血腥呢。笑嘻嘻的,说的还分外的热闹。 “郎君,这肚子里的咋办?这些……” “别丢啊,洗干净了,煮一煮一样能吃,别浪费了。别看了,洗快点,这血腥气太重了,洗干净就走。对了,这些从肠子什么的就别洗了,太浪费时间,直接丢到山崖下头。记得,用力些,免得让那些豺狗之类的寻着味过来。那东西更讨厌……” “唉,知道了。” 瞧着这两个半大小子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福寿叔感觉有点玄幻。这么大的事儿,这两个小子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呢?这心也太大了?难道说自己老了?福寿叔感觉有点怀疑人生。一边搭把手的帮着清理,一边细细的将自家儿子和阿玉都看了好几遍。认了几回才确定,自己没眼花,这两个人也没被人给上身了,可这变化……都能生猛的怼上野猪了…… 唉,自打到了山上,这郎君……哪里还有世家子弟的模样,可见是吃了苦头了,如今连着这些粗鄙的事儿做的都这样的利索,自家儿子……嗯,那就是个憨货,没心没肺的,本就胆子不小,如今越发的没边了。这山里的日子,磨砺人啊。 福寿叔自我安慰的十分全乎,感慨的很啊! 第154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7 扛着三只野猪回到那石缝的时候, 天色已经开始发暗,若非熟门熟路,若非那石缝外空地上点着硕大的篝火, 只怕没人会想到在这山坳的一角, 有这么一个驻扎了多人的营地。 而在营地的这些人, 若非亲眼所见, 也绝对想不到,他们三个人居然能带回来这么多的肉食。 “老天爷,那是,那是野彘?” “三只,居然有三只?天啊……” 惊呼声伴着众人的纷涌而至,让背野猪背的已经头晕眼花的福寿叔第一个撑不住了, 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刚想喘口气, 可还没开口,又被枝嬷嬷和留郎一把抱住了大哭。 “可是伤着哪里了?可是伤着了?快, 快给我看看……” “爹啊……” 他这还没死呢, 喊成这样真的可以?福寿叔气的差点真断气,好在还有阿玉在后头, 一看这情况有些太吓人,一边拉住了正哭嚎的弟妹, 一边对含着泪花,胡乱在他身上摸,检查伤势的媳妇笑了笑, 随即对着众人说到: “没伤着,真没伤着……不过是一伙子半大的,没遇上厉害的那种,看看,一只还不到早年下山的大彘的七成,赶紧让我先放下吧,背的都要累死了,为了不被别的畜/生捡了便宜,我们三除了清理的时候,那是连喘气都不敢太快,这会儿……” 一听没伤着,这哭嚎声立停,这速度快的,阿玉差点没法子将话说完。等着说起这野猪的大小,一窝子没心没肺的,大概瞧着他们真的是面色红润,走动寻常,都不担心身体了,于是也不管别的了,七手八脚的都开始帮忙将肉往石缝边抬。弄得阿玉说话都觉得有些对牛弹琴,没人听了。 “果真是半大的,看,除了郎君身上那只,其他的估计也就一岁上下。有二石重不?” “这两只应该有二石多些,不算大,这东西崽子也能有小一石呢,不过郎君这一只……瞧着怎么也超过三石,郎君力气真是大啊。” “那是自然,郎君十五岁就能举起两石的石锁了。乡里都说便是强弓只怕也能拉得动的。” “哎呀,听说霸王举鼎足有千斤,若是这么算,郎君……嗯,在士人中算起来确实强壮……” 阿玉在后头听得那是满脑袋的黑线,前后语气差这么多,是想说啥?啥叫士人中强壮?这夸奖很没有诚意知道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的斤两……一斤只不过是后世的半斤不到,即使是在秦末,不算夸大的话,那所谓的举鼎,也只是500斤,和现代所谓的大力士,举重运动员其实也差不离。倒是阿玉的数据记录,两石的石锁?那就是240斤?现代的120斤?这身体……这么算,今天好像是夸张了点。可他能说他这是用了内功?唉,这事儿解释不清,算了权当没听到好了。 “别光看着,赶紧的,割上点肉好生的吃上一顿,这一整天干的都是重活,不好生补补力气,明儿只怕腿脚都要软了,剩下的,奶娘,你赶紧分割出来,这些肉明儿用盐水浸泡一二,然后用烟熏了做点熏肉,存着好多吃些日子。对了,骨肉起出来多熬点汤,咱们先吃骨头,这肉还能熏着存,骨头却不成的,早点吃了,免得浪费。唉,这么多……还有,这汤里讲这些肝肺什么的都放进去,这也和东西补身,可不能浪费了……” 放下了对力气问题的纠结,阿玉转头又一脑袋钻进了新的纠结当中,这么多肉,他们人虽然不少,可这一时半刻的怎么吃得完?若是吃不完,这天气,又能存放几日?哎呦,早知道这样,他们何必一定要将这些肉都带回来?取上那最重的一只多轻便?足够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如今…… “郎君,明儿我和全叔下山一趟吧,把这两只小的带上,多走上一些路,去南面的镇子瞧瞧,不说能卖几个钱,只要他们那里还有铺子,正好能换点实在东西来。即使没了铺子,多走几家,去你读书的学馆附近寻几个熟悉的人家,换点盐粮总是成的。” 不说不觉得,阿玉这么做一个浪费,右一个浪费的一叨叨,立马将其他人的脑子也给喊回来了,数数人头,他们这才十四个人,即使一人一日能吃三斤肉,这一只小野猪,也能吃上三日,更不用说大的了,再加上这些人里头孩子占了近半,胃口有限,这样一来,这些肉……存上半个月还是不是能吃,可真是说不好了。 所以啊,会算计的管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去卖的法子,只是这卖的地方……想想附近的情况就知道,不走的远些是不成的,可那所谓的镇子?阿玉却觉得实在是太远了。 “福寿叔,那地方,那地方可要走一日半才到呢,这一路过去,还背着肉,可不安全。再说了,那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说,万一也荒了……算了吧,还是按照我说的,直接用烟熏存着就是,至于盐……还能用一个月咱们暂且先放放,过几日再说吧。” “这……” “好了,有这功夫,赶紧的,先弄吃的吧,这天都黑了,咱们晚饭可还没吃呢。奶娘,烧开的水可有?先给我来一碗,渴死了。” 哎呦不说不觉得,忙乎了一天,尽顾着左右的蹦跶了,怎么就没想起来没吃饭呢?怪不得这一路背着肉回来力气不济呢。 福寿叔摸着肚子,听着里头的鼓鸣,忍不住给自己不如阿玉力气大又寻了一个借口,然后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枝嬷嬷喊道: “赶紧做饭啊,郎君出了这么大的力,还不知饿成什么样了呢,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备下些垫肚子的。” 这话说的,枝嬷嬷差点没把舀水的瓢砸福寿叔的脑袋上,到底是谁没眼力见?没瞧见她这里已经在煮肉汤了吗?转过身,再不理这老东西,枝嬷嬷指挥着新来的兰花儿再摆上个瓦罐,加上一瓢水,烧了起来: “你去跟春嬷嬷那儿拿两根骨头来,咱们炖骨头汤,这东西耗费时间的很,到了晚上睡觉前估计正好赶得上,到时候一人喝上一小碗,好好的养养身子。看看你这瘦的。对了,那肚子之类的也拿来,我弄干净的一并煮,郎君说了,吃什么补什么,这煮熟了正好给你爹,伤也能好快些。” “唉,谢谢嬷嬷。” 因为阿玉决定了做熏肉,一时间几乎所有有空的人都在帮忙分割,帮着剔骨头,就想早些将肉弄出来,免得浪费,有过挨饿经历的人对于粮食,对于一切能吃的东西,总是分外的珍稀。 “兰花儿,怎么不去帮忙干活?” 山根也在忙着干活,虽然他身上有伤,可他却不敢什么都不干的歇着,生怕成为其他人的负担,生怕这些人会因为他的偷懒而赶他走。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虽然看着比山下都苦,可他发现这里想要活着也比山下容易,最起码肉食不缺啊,瞧瞧这收获,只要他有用,想来在这里养活两个孩子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他这忙乎的那是相当的主动,甚至还自动监督自家孩子。 “爹,我来拿骨头,爹你小心些,伤……” “没事儿,不过是剔骨头而已,又不费多少力气。” 干着活的山根脸上带着松快的笑,能大口吃肉,能大口喝汤,这样满足的幸福感是他一生都没有过的,为此吃着肉的山根忍不住开始流泪,感觉自己这一刻像是活在梦里一般。还是身边孩子的呼喊才惊醒了他。而当他转头看向阿玉的时候,那种感激,那种庆幸简直化成了实质。他决定跟着来真好。 多久了,他们多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多久没有感受过饱腹的滋味,多久没有这样众人依偎安全中心睡去……睡梦中,那最小的宝根都忍不住不停的呶动嘴巴,嘟囔着吃肉,山根更是呼噜打的震天响,由此可见他们这之前一路的艰辛。 暮色笼罩了大地,而这石缝外篝火却依然炙热,烤肉的香味不知飘了多远,引来不少黑暗中的猎食者窥视。只是那层层叠叠的栅栏,火焰的炫目,让谨慎的动物们只敢在周围晃悠,而不敢直接冲进来。 而随着受到诱惑的动物渐多,相互敌对的自是忍不住打杀起来,从而又引开了大部分动物的注意,等着那肉香减淡,动物也终于纷纷离去,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有阿玉,在黑暗中,在半夜起来检查栅栏巡夜的时候,朝着那黑暗中的森林多看了几眼。 那是动物相争的方向,那里应该有几个陷阱,也不知明早是否能有意外的收获…… 回头在看向那已经挤满了人的石缝,阿玉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已经挖出一条地基的地方,那里是他选建屋子的地方。既然食物有了,明天开始这屋子的事儿也要放到首位了,不然这石缝可要住不下了。从无到有,从头开始永远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汉代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 据《汉书·律历志》记载,秦汉时期度量衡制度是: 衡制:铢、两、斤、钧、石。1石=4钧,1钧=30斤,1斤=16两,1两=24铢。 秦和西汉时期,一斤相当于258.24克,一两等于16.14克。 王莽及东汉、魏晋南北朝,一斤相当于222.73克,一两等于13.92克。 隋朝初年,一斤相当于668.19克,一两等于41.76克。 隋末一斤相当于222.73克,一两等于13.92克。 唐至清代,一斤相当于596.82克,一两等于37.30 第155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8 觉得房子是大事儿的, 在多了几个人之后,这已经不是阿玉一个人这么想了。看看这一晚上挤吧的,几乎没有个空隙了。好歹也是男男女女, 上上下下这么些人呢, 避忌什么的总要有吧, 好歹是世家门第, 隐私尊卑总是要点讲究吧。 所以早上一起来,阿玉这边刚吃了口骨头汤当早饭,领着人往陷阱的方向过去,边上的福寿叔就趁着人少,顺势说起了这房子的事儿。 “要不,今儿我们再去一次, 将那些廊柱什么的都搬来?可惜了, 这人手到底是少了些, 光靠人抬,一次估计能弄回来两根就不错了, 这要起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起一个屋子可用的不少, 还有这砖……” “不用那么麻烦了,寻上几个合适的带回来备用就成, 至于屋子,我想好了, 咱们用竹子。守着这么一片竹海,不利用岂不是浪费?再说了,这竹子轻便, 柴刀就能砍伐,起屋子速度也能多快几分。” 嗯?不用木头?连着砖瓦也……福寿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自家郎君这主意又变了。可他脑子转的也不慢,往日也不是没见过那些简陋的竹棚子,顺着阿玉的话那么一想,多少倒是也明白了几分。 当然了他想的和阿玉想的肯定是不一样的,没想着这竹子能建多好的屋子,只是想着这或许是个权宜的好法子,好歹能尽快的分开来,让大家伙儿住的宽松些,免去些不必要的尴尬。所以忙点着头说到: “要这么说也是,郎君那咱们今儿就开始砍竹子?只是不知道这美晾晒干透的,搭建起来会不会……” 这确实是个问题,一般来说这竹屋什么的,不但是要晾晒干,最好还要刷上桐油,这样才能保证持久。可阿玉能等这么久?眼见着就要进入深秋了,在这个没有棉花的年代,啥都没有保暖要紧,至于屋子的持久度什么的,大不了明年重新来过就是了。所以他一边整理着刚经过的,明显有些被翻动,却没有猎物的陷阱,一边细细的说起了自己的盘算: “时间太赶,估计是来不及了。我想着这样,扎上三层,外头再裹上一层泥,想来怎么也能坚持一年,挡风保暖也应该能行,手脚快些,咱们在冬日前怎么也能搭建出个模样来。靠着石缝的地方先空着,石缝……以后当个储物间不错。留下位置,以后也能建大屋。这里南北窄,东西宽,做厢房有些占地方。索性在石缝左右两边,靠着山,面朝东南的各搭上个三间的屋子,好歹北风是不用担心了。若是时间够,沿着这两头,再起上几间,那这就不愁住了。只是……福寿叔,东面是咱们下山的方向,这栅栏做的也周全,可这西面……我记得上次咱们探过去的时候是绝路吧。” 福寿叔这里刚顺着阿玉的说法在脑子里将那屋子大概的模样琢磨出个框架来,还没等着寻思这三层做好会是个什么样,不想一个转头,阿玉又问起了地形。这让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萌呆的看着阿玉,问到: “是啊,那边过去就是一出绝壁,足有四五个人高,南面还是个陡坡,寻常东西都上不来,若非这样,咱们也不至于只在东面做栅栏。” 听着福寿叔那么一说,阿玉忍不住将这地形在地上划拉出来个模样,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到: “再是陡坡,也不能不防备啊,昨儿晚上我听着外头动静不小,你说若是到了冬日,这猛兽没了吃的发疯的时候……到时候多弄点竹子,在这地方也围上吧,好歹心里安生些。” 这选的驻地,除了有这么一个石缝在最初能做容身之地,其他的其实真心说不上好,看看这地形,是,北面是有山,还是石头为主的山给了大大的安全感,西面也有足够高的山壁悬崖,让人不用分心,可这南面……西南的向下陡坡,和正南的凸起的余脉山壁,再加上东南的喇叭嘴一般的出口,形成的地形从风水学上说起来,那就是一把尖刀直接刺到自己身上,这地方能好?若非这凸起的山壁走势够宽够圆,整个地势环度不错,阿玉当初第一眼看到就想搬走了。 即使不说这地形有多不吉利,就是舒适度上也让人很无语好不。这环度,夏日或许还成,可这到了冬日,简直就是东西透风,还是穿堂风。这样的地方,除了有个危险逃难似乎不错,其他真没啥好处。 可即使在怎么看不上,这会儿阿玉都没工夫另外去寻什么合适的地方了。这不但是时间不够的问题,更多是因为住了这么些日子,这地方好歹已经因为各种打猎,点火等原因,驱赶了兽类,留下了气息,守住了地盘,被山里的东西默认了他们的驻扎权安全上有了保证。若是在重新开始,还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呢。动物们能容忍一次,那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过来的地方显然没有什么猛兽驻扎,也不属于任何大东西的地盘。要是再来一次,还是在即将进入秋冬,兽类为过冬拼命的时候,那……阿玉不想没事儿找事儿,所以即使地方不怎么顺眼,他也能默认,只是将安全问题再加强了一下。 听说夜里有东西在附近,还动静不小,福寿叔吓了一大跳,手里刚顺手扯下的几根藤蔓都顾不得了,忙不迭的快走几步,走到阿玉身边,紧张的问到: “郎君,你昨晚又起来了?不是说了巡夜的事儿有我和全叔嘛,你啥时候起来的?听到什么了?近不近?数量多少?大概是啥东西?” 作为这一群人里头唯二的壮年男丁,福寿叔和全叔的任务真的是很重很重,平日里重活累活都需要他们不说,连着夜里也睡得不安生,总是轮着起来巡视,生怕这些妇孺们有个万一。这样的辛劳,这样的尽责以往的那个阿玉或许能接受的心安理得,可如今的阿玉却不能。一直以来他都是别人的依靠,承担责任已经成了习惯,哪里能将安全问题全推给别人,所以自打他来了,这夜里总是时不时的趁着打坐的间隙,起来帮着巡视一二。 作为一个少年家主,阿玉这样的行动,即使在这两个人看来,未必有多少用处,也未必能帮上多少忙,可这体贴的心他们却感受到了,这也是为什么无论阿玉说的他们是不是赞同,是不是感觉有理都一直花费十分的力气支持的原因之一。 可不想今儿一听,这郎君居然真的听到了动静,那这事儿可就大了,他们怎么就没听到?难道说这是因为他们只顾着东南那边,这是从西南那陡坡传来的?若是那样,这往日感觉安全的地方,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妥当?哎呀,要是这样,到现在他们都没出事儿,这是走了多大的运啊,那西南…… “东西不少,种类也多,该来的不该来的,估计都来了,许是让咱们那些肉馋的。所以啊,今日赶紧的,先顾着那边,将栅栏围上。剩下的再忙乎屋子的事儿吧。” 是肉引来的?这个真有可能,昨日这骨头汤可是熬到了天黑的,若是这么说,他们这几日可是打算日日吃肉喝汤的,若是不整好了这栅栏,他晚上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行,那今日先弄这个。这样,一会儿咱们就回去,我让平安和那新来的山根,再加上全叔四个人一起去砍竹子,郎君,你要是再往山里去,就带着留郎。你看可好?” “往日去山里是为了打猎,如今有这么多肉,我还去干吗?一会儿一起弄吧,你们砍,我和留郎去寻藤蔓,也好快一些。” “这样也好,咦,郎君你看,那边……这是咱们陷阱的地方?” 顺着福寿叔手指的方向,阿玉不过是扫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是有东西送上门了?可见最近咱们运气实在是不错,昨儿刚得了那么些肉,这今日就又来了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山羊啊,还是活的,你说是不是好东西。反正福寿叔那是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一边和阿玉使劲,将那东西从陷阱的坑里往上拉,一边叨叨叨的开始嘀咕。 “活得好啊,活的就能养住了,留着不管是卖钱还是存放到冬日缺少食物的时候吃都不错。果然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若是能时常来那么一只,那这日子过的,比咱们家那田地都好了。” 瞧这梦做的,还时不时来一个,也不想想这陷阱放了多少日子了?这收获又有多少次?要阿玉说,这陷阱,更多倒是成了这一个方向的警戒哨,作用是在向那些野兽们表示,这附近已经成了人类的对盘,让它们别过来。 当然,这一点阿玉是不会说穿的,到底也是个不错的收获,再经历了安全隐忧之后,好歹让福寿叔也高兴高兴对吧。 第156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9 时光流逝总是那么的快, 即使是在山里,即使日日忙碌,也挡不住秋日的流逝。不过好在日复一日的, 纵然人手少了些, 可点滴累积, 成就也不算差。西南陡坡上早已布下了里外三层的竹制拒马桩, 还有那高高低低的尖刺向外斜插长矛,两层竹制的一人高的栅栏让这西南面的安全问题得到了保证。 而让人更加安心的是,那西面悬崖石壁下竹制的棚子里头,一头山羊,一只野鹿,四只野鸡, 已经成了这一处小小营地里冬日粮食的储备。而且这个数字有望继续增加。这让所有人对山里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再看原本的石缝边, 靠着西面的地方有了长长的五间竹屋, 石缝的东面则是三间,厚实的三层竹子外头, 还裹上了一层泥, 顶上竹子,稻草, 再加上一层席子,不单防雨防雪, 还保温隔热,无惧寒暑。 长条五间的对面,西南陡坡和南面石壁交接的地方, 一个大大的竹棚子下,堆积着高高的柴火堆,这是这里所有女人们的成绩,即使每一间屋子里阿玉都给弄上了土砖做的炕,日日烧起来,也能用上七八日了,可见数量有多少。在这柴火边上还有单薄的两层竹子做的小屋,那则是厨房。厨房屋子外头还放着一个大大的水缸,里头已经盛满了溪水。 至于原本的石缝?这也不能浪费了,好歹也是用泥和栅栏起了墙的,也能勉强算是屋子,所以如今正紧的成了储藏食物的地方,里头除了一口大缸就是几个坛子,还有几个竹子做的箱笼,堆放的全是和吃的有关的东西。 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将这原本荒芜的牲口都不来的地方收拾成这个模样,可以说,这已经是这十四个大大小小的人尽了全力的结果了。可即使这样,也不代表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就高枕无忧能安然过冬了。 看看,这会儿阿玉和福寿叔就正在一边清点食物储存,一边发愁呢。 “再怎么紧着用,这盐……能吃上十日都是勉强,毕竟咱们这一日三顿的来,耗费实在是大了些。” 福寿叔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他是真发愁啊,吃的如今是还能行,不说肉食多少,就是野菜,菇子,也存了有一个藤箱,紧着些,每天给大家伙儿弄点蔬菜汤啥的,怎么也能混到开春了,可这盐……人不吃盐哪里来的力气,他们可是要狩猎的……(嚓,其实你多半都是在围着陷阱转,真心说不上是什么狩猎。) “还是要去买啊。” 阿玉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寻寻那些动物补充盐分的地方,可一来这忙得他真的是恨不得能有四双手,根本腾不出空来寻这个。二来这里本就不是什么缺盐的地方,用这个法子没得白白的浪费力气时间。所以喽,拖啊拖的,就到了这不得不买的地步了。 “那成,明日一早,我就去。” 福寿叔也是个能决断的,这里决定了去买,那边他就定下了时间。只是这去的人阿玉却有了异议。 “我去吧,正好去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问问最近的情况。” 到了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阿玉基本上就没见过外人,好容易有个能和外界交流的机会,他也想走出去,好歹不至于让自己消息蔽塞对吧。虽说他心里很清楚,这地方即使接下来几年内算不得什么战争要地,北魏和蜀汉才是战争的重点,这边动静不会太大,可到底离着边境不远,受到的骚然也不会少了。 所以阿玉心下觉得,为了安全起见,就在这山里住着,建造一个相对安稳,没什么乱子的驻地还是很有必要的。多多关心一下时事进展也很必要。至于官道边的老宅……趁着东吴还在,他加的地契也能用,就不多管了。 “你自己去?那怎么成?你可是一家之主,要是有个什么……我可怎么去见先祖宗。不成,绝对不成。” “我不一个人去,福寿叔,我带着平安一起去,或者你和我一起?反正两个人去就是了,这里如今安置的也还算安生,守好了门户,我们离开一二日也不妨事,你说呢?” 若是就在山下,这确实不妨事,一天的功夫,真有事儿,下山就是了对吧,可这去买盐……就上次下山的情况来看,这附近几乎是不用想了,怎么也要去南面的镇子才成了,那可就是……一来一回整整三天。等等,郎君怎么说两日? “从这西南的地方下去,我算过了,怎么也能比东南的方向下去省两个时辰,若是咱们再脚程快些,不走官道,从村子和南面那片林子里穿过去,又能省下一个多时辰,这么算,晚上怎么也能到镇子上了,在那边住一晚,第二日一早采买,再赶紧的回来,你算算,是不是两日就成了?” 咦,要这么说还真是可以啊,不过这西南……福寿叔忍不住从石缝出来,往那西南的方向看了又看,心下有些吃不准了,那坡陡什么不去说,就是这下头的地方…… “放拒马桩的时候我检查了,那地方狭长,虽说有些脚印,可多是走过路过的,没什么野兽的巢穴,再加上如今咱们这拒马桩占了小半,如今这下头安生多了,应该不妨事。倒是那片靠近村子的林子,还有些说不准,不过我记得,那边的村子好像都养蚕的吧,若是如此,那林子只怕是桑树多些,这样的林子野兽不多,自然也不大可能聚集上什么匪人。” 作为一个老鬼,有备无患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分析能力更是几乎快要点满技能点,所以啊,早在建房子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家这地方将来的进出退路想了好几遍。无论是往东南还是西南,他都已经为自己有可能发生的逃难之旅寻到了好几处一日路程的落脚点,那所谓的桑树的林子,就是他西南面觉得有个万一,能暂时避祸的地方,你说能不好?就差没根据脑子里的记忆直接画出张地形图了。 福寿叔听得阿玉这么一说,一边跟着盘算,一边开始点头,肯定的说到: “确实啊,郎君若是不说我到是忘了,那边还真是个桑树林子,早年谢家的几个仆妇就从去那边摘过好些,听说是那边村子里一个寒门富户自己栽种的。那家的蚕丝可是挺有名气的。” 看看,连着福寿叔都想起来了,虽然在有过这么过乱兵溃兵之后,这寒门人家是不是还在那里,这桑树林还是不是有主不好说,可有这么一个熟悉地方,倒是去了几分不走官道的胆怯。 “那成,明早我和郎君去,其他几个小子到底还小,有个事儿未必应付的来。” 什么还小啊,阿玉也不大好不,不过是当爹的总是习惯性的将脏的累的危险的都先扛到自己身上罢了,阿玉要去他拦不住,到底是主家,说的也有理,那这自家儿子自然就不愿意再冒险了,总想着若是真的时运不济有个什么,好歹这两个小子能护着那二房的小郎君,不至于让一家子没了指望。 福寿叔这心思不用说,阿玉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只是笑了笑,点着头: “好,就你跟着去,明天正好带上那几张野猪皮去卖了,那东西做衣裳不成,做靴子咱们又没那个本事,还不如换钱实在,再说了,如今这盐价……咱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若是可以,索性也多买些,免得一次次的提心吊胆。” 这个倒是正紧的事儿。说起来阿玉这打猎的本事如今妥妥是镇住了所有人啊,虽说都是些兔子山羊什么的,不是什么好皮子,可数量大啊,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分到那么一二张,几个主子更是有一人四张,还是羊皮,就他们这几个的少年娃子身材,一人做一个皮袍子都够了,说不得还能剩下那么点缝到裤子膝盖上保暖呢。 就是其他人,像是福寿叔这样的,虽说看着不多,可缝到冬日旧衣的内衬上一样很暖和,这样的好衣裳,往日就是在山下,家里还富裕的时候也未必可得的。这个年代的穷苦人,下人冬日穿的都是什么?那都是草絮,芦花,充入夹衣过冬的,甚至还有人用草编织成衣裳的模样,套在外头挡风的。从这个角度来看,阿玉对下真的算是慈善的。所以喽,福寿叔这些人对着阿玉他们这样几个孩子才能这样的忠心耿耿,甚至因为这样,如今说话也越发的亲近起来,少了往日的那种拘谨和距离。 “郎君如今是越发的出息了,往日只是读书读的好,如今却是文武双全,附近十里八乡的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如今连着我们这些奴仆都得了您的济,居然也有皮袄子指望了。以前那里想得到啊。说出去,不知道会眼红死多少人了。我记得,那边那个寒门的郎君,冬日好像也就一件兔皮的大衣裳。” 说起这个,福寿叔眼睛忍不住往那石缝又瞄了一眼。满脸的笑容和满足: “若不是有郎君,咱们也不可能存下那么多肉食,我算了一下,这些肉干,咱们这些人,就是日日狠吃,也能吃上一个多月,这日子……唉,若是不是这样的乱世……” “你这又是强求了不是,若不是这样的乱世,咱们在山下住着,哪里能想到往山上求食?若是不来山上,又怎么能练下如此的伸手?没有这身手,这皮子又怎么来?依然是靠着田地勉强吃饱饭而已。” 这么多个若是被阿玉这么笑盈盈的一说,将福寿叔也给说乐了,咧着嘴笑道: “还真是这样,我倒是想的简单了。咦,郎君啊,若是这么说……这岂不是就你上次说的?是所谓的因果,所谓的一饮一啄了” “本来就是这样啊!” 能从一个粗汉子嘴里说出如此富含哲理的话,阿玉成就感满满。精神生活匮乏的阿玉本不过是随口说教一二,不想即使福寿叔只是一个时代为奴的下人,在这上头,竟是懂得比一些读书人不差了。果然亲生经历过的道理不用人教,也一样能感悟深刻。 “大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对了,我今天捡了好些树根,你看,都是你说的那种好烧的,你说,今天还点火炕吗?” 这里阿玉和福寿叔说的正热闹,另一头刚跟着那些妇人们去外头捡了柴火回来的秦润远远的看见了,忙不迭的小跑了过来。举着自己的背篓,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十岁的秦润虽然父母早逝,可因为一直住在大伯家,被阿玉父子庇佑疼爱着长大,所以虽然懂事,却依然没敛去孩童该有的活泼天性。虽说刚经历了逃难一般的苦头,可如今阿玉能立起来了,顶的起一个家了,对于视长兄如父的他来说,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压力。做活依然积极,却心性爽朗依旧。 看着这样的弟弟,阿玉总是忍不住想起杨过,想起小宝,想起倚天里的狗蛋,和他们比,这个孩子真的很幸运,也很难得。所以阿玉总是忍不住将他当儿子一般的养。 “不错,选的不错,一会儿就烧起来吧,怎么今天晚上还和我睡?” “嗯,大哥,你再教我一段书吧,前几日的我都会读会写了。” 要上进的孩子总是值得表扬支持的,弟弟爱学习,阿玉怎么可能不教?几世累积的他,对于知识的传承看的很重很重。有这么一个愿意学的,阿玉只有高兴的份。 “好,晚上再给你解说一段。去吧,把屋子弄得暖和些,别冻着了手。” “唉,我这就去。” 说是这就去,可秦润依然将背篓里大半的柴火先放到了柴火堆里,然后才转身回屋,这样的条理,阿玉看的直点头。不仅仅是他,就是福寿叔看着也满脸的笑。 “小郎君越发的懂事了。真好,咱们家又有了两个读书人……” 这样怀念的语气,阿玉不想接口,他知道福寿叔想到了谁,那是他死去的父亲和那早丧的二叔。那都是乱世的苦命人。是被历史大潮席卷碾碎的尘土,是史书上永远看不到的悲哀炮灰…… 第157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0 从来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若是这下山的地方还是个陡坡,那这难度,果断上升到3.0。也就是阿玉这样内功重新捡起来, 已经恢复了两成本事的, 才会觉得这地方走的容易。看看福寿叔, 壮着胆子也只能倒退着往下爬。等着好容易到了山下, 那衣裳后背都已经湿了大半了。这可是深秋,秦润做个作业都要点火炕的深秋,这时候出这么多汗……汗出如浆也就是这样了吧,由此可见这被吓成了什么样。 当然,在怎么吓坏了,对于福寿叔来说, 他是不会承认的, 好歹也是大人, 是个汉子对吧,所以坐在山脚下歇息的时候, 他一边用衣角不住的擦汗, 一边迁怒的对着这山埋怨起来。 “郎,郎君啊, 这,这也太难走了, 看看,就是绕路,也就是这么些时间了, 若是这么算,咱们从这里走,也没划算多少啊。” 从带着福寿叔走了半截,阿玉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初盘算的时间出了岔子了,他先头基本都是按照自己的能力加以简单折算来计算的,可他忘了这福寿叔也不是那种走惯了山路的猎户。管家管家,作为士族人家的管家,基本都是收田租为主,运动量真心不大,即使这几个月在山里,也算是锻炼了一二,可因为阿玉能力太强,扛起了大半的生计问题,所以这管家……身体素质提升的很有限,若是在加上这上下山经验的不足…… “是我估算的差了,这下山,不走上几次,不熟悉了这几处借力的地方,确实难了些。好在一回生二回熟,福寿叔,下次就好了。怎么样,歇好没?这里离着官道太近了,咱们还是赶一赶,到那桑树林子去歇着安全。” 错了就是错了,阿玉认错十分的利索,而也正是这个利索,让福寿叔其他的抱怨半点都没法子出口了。你说说,这主家的郎君都这么说了,你要是在抱怨委屈的,那是不是有点太蹬鼻子上脸了?难不成你比主家郎君还精贵?福寿叔虽然偶尔是逗比了点,可却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货色,听话听音,听出自家郎君那是瞅准了,就想着这近便的道走了,立马在没有二话,不单是没二话,连着起身走路都比刚才痛快了些。 “是了,是了,这里可不安生,若是再遇上个什么匪人的,咱们才两个人,实在是吃亏,赶紧走,郎君,你在后头,我走前头。” 作为下人,娇贵到要郎君迁就他,福寿叔觉得,若是他在不识趣些,那这以后只怕……他可是被老主家托付了要辅佐郎君守家护业的老人,只有他护着郎君的,哪能让郎君护着他,这次序可不能颠倒了。 “郎君,你看,桑树林。” 心下给自己寻了好些个理由,振奋了精神,一路往前的福寿叔说起来,这本事确实是不小。看看,这路带的,才多久,远远的就已经能看到正前方的桑树林子了,按照阿玉这一路的掐算,几乎就没有走过弯路,半点的时间都没浪费,可见这福寿叔对于这一代的地形有多熟悉。 只是路熟归路熟,这家伙运气却不怎么地,你看看,这才指着桑树林高兴呢,转眼,就被阿玉一把拉住了,往边上那么一滚。直接成了泥猴子。 “郎君怎么……” “嗖……” 他这里还有点懵,想问一句,不过话才说了一半,一只半旧的剪支直嗖嗖的飞了过来,正好插在刚才福寿叔站立的地方。直接将福寿叔的声音给堵到了嗓子眼里。 “这,这,这是……” 差点被射死的福寿叔眼睛瞪得和牛铃一般,死死的盯着那还在晃动的剪支,脸色煞白,声音也有些发颤,不过好歹他还能说话,阿玉心下稍稍安心了些,随即就顾不上福寿叔了,伸手将自己的竹剑拿到了手里,轻声和福寿叔说道: “你且在这里待着,别乱动,等我招呼。” 说完,也不管福寿叔是个啥反应,一个窜身,就以飞速的跑到了边上某颗树的后头。走的还是曲线,让那林子里有心瞄准的人十分的憋屈,隐隐的都传出了咒骂声。 精准的射击,铁质的箭头,再加上这嚣张的咒骂,不用人说,也不用细看,阿玉就知道,自己这是又一次和溃兵怼上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运气?他才下了几次山?怎么就能来一次就要斗一次呢!所以说要住山上啊,若是在山下,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等等,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阿玉赶紧的收回发散的思维,小心的开启了大侠模式:飞身再窜,借着稀松的树木石头遮掩,尽力往桑树林靠近,用飞蝗石不住的袭扰林子里人的视线注意,等着到了林子外围,得,这下弓箭手就失去了优势了,攻防关系开始转变,阿玉这个武功高强的成了猎人。 说来,这林子里溃兵足有五人,原本不过是在林子里歇脚的时候,远远看着阿玉两个衣裳颇为厚实,想要杀人取衣,不想才出了那么一箭,其中一个人就敢往这林子里杀来。让他们差点就傻眼了。 这几个能在战场活命的本就不是什么笨蛋,事儿到了这份上,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闯祸了?不过是随手打劫,居然就撞上了铁板。可事情已经这样了,看着阿玉也不像是肯放过他们的模样,所以几个人索性也狠下了心,愣是没逃跑,反过来一个个背靠背的,结成了一圈作为防御,想着用人数优势反杀一把。 老实说,若是真的来个战场争雄,这方面阿玉铁定没有这几个溃兵经验丰富,就阿玉这几世的经历,没有一个和战场这东西搭边的。可若是短兵交接?嘿,溃兵们,你们可就打错了算盘了,那才是他的长处啊。还是经验相当丰富的长处。若是在再加上这林子里轻功偷袭的优势啥的。 于是……没有于是了,就阿玉如今这内功,这剑法,这战斗经验,还不等福寿叔豁出去的奔过来帮忙,这五个就已经去见了阎王。等着气喘吁吁,拿着下山开路时候用的柴刀,满脸通红的福寿叔赶到,连着摸尸体这样的事儿阿玉都已经干了三分之一了。 “郎,郎君,这,这就……” 自家郎君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上次两个好像还纠缠了一阵才搞定的吧,这一次可是五个?怎么反过来比上次还利索?不对,这会儿不是想这个时候,这尸体…… 嚓,他看到了啥?自家郎君从那个尸体里摸出来的是金子?金子?金子?重要的东西说三遍。 死命揉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金子闪闪的光立马将福寿叔所有的疑问都给压了下去,一个跨步走到阿玉身边,瞪着眼睛说道: “这,这,这是抢了谁家啊,居然还有金子?该不是什么小官吧。” “应该不是,衣裳这么破,能是什么官。至于这金子,这有什么稀奇的,你看看这里……一看就知道是被剪开的金饼子,只怕是和人一起干了一票大的,分润下这一份而已。赶紧的,再细细的看看,还有啥。若是漏了这才是真亏了呢。” 反杀了人家,居然还怕亏了?这样的阿玉让福寿叔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好在有好处在前头吊着,不搭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已经干过一次,业务相对熟练的两个人这摸起尸体来确实挺仔细。从头到脚,连着周围都不放过。而这样一来这成绩…… 五个人,战斗力自然不是上次那两个人能比的。所以喽,这提供的战利品,也一样丰盛的让人惊喜。银钱上:一块约2两重的金子,二十多个,总计大概有30两上下的碎银子,再加上500多的铜钱。直接让阿玉家的家底上升了好大一截。细软上:五件银首饰,两枚玉饰,一件金饰,还有一个铜错银的酒壶。基本都能凑出一个寒门富户全部家底的规格了。甚至还不止,因为这个时代再怎么混乱,有些规矩依然是存在的,比如君子如玉--士人,贵族才能佩金玉。 “郎君,这金玉……” “我家用着正合适。” 这心大的,福寿叔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担心的是来路好不,这要是从哪个大户人家抢来的……算了,反正他们如今住在山上,也没人找来的,哦?等着过上几年在拿出来,似乎也没人会去计较了,就这么着吧。 除了这些之外,这几个人之所以围拢在这里,那是因为在准备吃饭,而做饭的,那是一个……当当当,是一个到了唐朝都可以说是代表了身份的鼎啊,还是个青铜鼎。记得不,那谁谁谁说的?哦,主父偃?对,就是他,说: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再有钟鸣鼎食……只有富豪世贵之家,才有资格用鼎吃饭,这几个溃兵…… “郎君,这附近只怕真的有哪家让这些人给霍霍了,这……” 福寿叔心下有些怕了,作为一个下人,作为小世家出身的下人,对于阶级,对于世勋贵戚之门那是有这天然的畏惧,一时间连着这白捡的战利品都有些不敢拿了,可见日常这森严的等级给了他怎么样的束缚。 只是这束缚对阿玉没用,早就在金字塔顶层晃悠过的他,如今除了自己那是对谁都没啥可敬畏的,更别说连个门都没挨上,只是见着了这么一个煮饭的家伙事儿呢,能有啥好顾忌的?一边继续翻动着东西,生怕漏了点啥,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这什么这个那个的,你我才两个人,即使真有这样的事儿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揽天之将倾?扶社稷之危局?别闹了,咱们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赶紧的,收拾赶紧了走人,谁知道这后头有没有追赶而来的,咱们可别平白的给人当了替罪的。” 作为如今什么都缺的山里人家家主,阿玉没功夫去关心可怜别人,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多弄点实在东西呢,比如这几个兵丁随身带着的两个牛皮水囊,比如那两把大刀,一面盾牌,两支□□,还有最重要的,一副弓箭。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有没有?阿玉想要一副弓箭很久了,这可是他多少世发家致富的关键工具。做梦都在想这个呢。原本还以为,怎么也要到了镇子上才能想法子弄来,不想……瞌睡碰上了枕头。难道说这所谓的运气不是其实是假的?运气很好才是真相? 不管是不是吧,阿玉摸着弓箭,那真是满脸惊喜,满心的高兴。差点让边上刚回神的福寿叔以为阿玉中邪了呢。 “郎君,郎君,这是……那咱们这会儿就走?” “走,赶紧走,不对,这东西不能往镇子上带,咱们才两个人,带着这么些家伙……岂不是不打自招?” 回过神的阿玉整理东西相当快,一边说,一边就将东西往背篓里丢,只是才忙乎了一会儿,现实问题就出来了,这刀枪什么的,若是放弃那是绝对舍不得的,他们在山上过日子,这兵器自然是越多越好的。可这要是带着走…… “这样,福寿叔,我这身手你也看到了,一个人去镇子上并没什么问题,再怎么也能安全回来。倒是这些东西,不好带着去,容易引来麻烦,索性你往回走,将这些都送回去要紧,若是再不放心,那就在咱们刚才歇息的山脚等我,你看如何?” 阿玉的决断很快,也很有信心,至于福寿叔?还能如何?五条人命在这里作证呢,还是死症,他还能说啥。自然是只有点头了。 “也好,那这几个人还是老法子,直接烧了,免得麻烦。来,郎君,搭把手,拖到林子后头去……” 一个火堆,一阵青烟,不过是转瞬,又是五个人消失了,还消失的理所当然,无人问询,这就是乱世…… 第158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1 福寿叔带着一堆的东西往回走, 而阿玉呢,则是继续带着自己的竹剑,带着20两银子, 500个铜钱继续他的镇子之行。前头就说了, 这一次最重要的事儿就是买盐和打听消息, 这样的诶事儿, 很不用带太多的银钱和兵器,没得还没走近,就让人以为是什么来打劫的给避开了。 可是没想到啊,即使阿玉只带着这么些东西,也依然被人当成了山大王。当然了这所谓的当做,面对面的人家是不知道的, 像是面前这个原身以前读书时候的伙伴。 “山匪?咱们这里?不会吧。怎么可能?” 刚解决了溃兵这里还有山匪?要不要这么频繁啊, 这难道是要自己开启杀伐模式?不该吧, 就是元朝他都没这么干过。真心没这样的心气。 “怎么不会,就是谢家那个离着你家挺近的那个庄子你知道不?人家就发现了痕迹, 被烧成灰的两个人人形还在地上存着呢, 你说,能下这么个狠手的, 不是山匪是什么。只是这山匪估计还不算什么太差的,那谢家出来的人说, 那被烧的不是他们的人,估计是什么在那里歇脚的流民。” 这人明明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可这八卦起来的那个模样, 怎么看怎么让阿玉牙疼。他当初是怎么样的想不开,居然和这样的人成了好友的?真心有些感觉不牢靠,嗯,不对,八卦的人消息也灵通对吧,从这个需求上来说,好像也不算差,就是这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啊,好歹也是士族啊亲。 不过这谢家……为啥他听的感觉很熟悉呢?难道是…… “人形?哦,是了,放在地上烧,怎么也会有痕迹,最起码这地上的草木什么的,烈火烧过之后总有那么点不一样。” “可不是,好在你家走的快,不然……离着你家可真心不远啊。对了,说起来,你家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嚓,居然真的是他家附近的那个谢家庄子?那说的没算错的话,还真是自家干的那一票了,这怎么就传成这样了?这都好久了吧,还成了热门话题?那这谢家庄子那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阿玉有心想问问仔细,可一想,咱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对吧,硬生生的又将这疑问给憋了回去,倒是这后头的问题…… 呵呵,这会儿才问这个,是不是晚了点,好几个月没见,这时候才想到自家去了哪里?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告诉你在山上就差落草了?所以喽,阿玉只是说: “在会嵇山的山坳里,先父早年避暑读书的宅子里呢。” “哦,那怪不得你要来买盐呢,山里确实这东西没有。不过也幸亏有这么个地方可以避一避,如今这官道附近实在是不安全。就是我家,我大父(祖父)也说了,要准备搬到嫡支那里去呢,好歹那边安生些,老大的庄园,就是真有个万一,那也有三百私兵守着,不担心出岔子。” 看看,这就是世家大族,这就是为啥后来隋唐两代的皇帝都要打压的原因,私人力量太强啊。不过他家要搬走,那这东西可以采买的就多了。 “要搬走?若是这样,那岂不是以后没法子寻你了?若是这样,那这一次我可要多采买些,免得以后没处买去。” “哪用得上说买,你要用拿去就是,如今你家田地怕是没什么产出了,何必如此抛费,正该俭省为上。” 说的客气,可这笑容已经很明显了好不,这是清仓收回成本的笑容,他这还是看得懂的,就是大家都是士族,相互之间关系还不错,相对照顾些,那也最多就是半卖半送而已,这些他懂。所以他立马一边往外掏钱,一边很是真诚的表示了一下口头上的诚意。 “这可不成,你们家若是搬家,那怎么也该多留点活络钱才是,所谓穷家富路就是如此。再说了,嫡支即使再怎么实力雄厚,到时候去投靠的也未必只有你们一家,如此一来哪里能照顾到你们每一个,还是多留些后手的好。这样,我也不和你客气,我这里因为没准备带的倒是不多,随身带着的也就是20两银子,你看看,能匀出多少来,不一定都是盐,布匹什么的也成啊,反正总是要做衣裳的。你这里匀给了我,运走的时候也轻省些。” 这话说的,明明是采买,愣是说的好像帮着分担些损失一样。怎么听怎么让人舒坦,可见这说话的艺术。就是那同学听了都露出了几分亲近的笑意,顺带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果然当了家主就是不一样了,如今说话做事越发的有了你耶耶的模样,早年我每次去你家,总感慨你家耶耶和善宽厚,如今你也……家风仁善厚朴,必定能长久。” 这漂亮话说的,阿玉还得给他行礼致谢,谁让对方称赞的是他的父亲,是他家的家教家风呢,这事儿整的,让阿玉心下都有些想笑了,果然即使上推了几百年,儒家士族的人还是这么爱相互吹捧。 说起儒家……阿玉心下又是一叹,明明都到了这吃粟米高粱糙嗓子的地步了,愣是还没跑出独尊儒术的圈子,由此可见这独尊儒家的时间真不是一般的长久,也不是一般的霸道。 汉朝开国时候黄老横行的,到了如今,黄老之学已经少见踪迹,其它学派更是凋零的几乎绝迹,若非还有兵家在这乱世驰骋,争夺天下,这偌大的天下只怕……儒家啊,等着晋朝建立,世家就会蓬勃发展,儒家也将迎来盛世,其他学派更没有了生存的土壤。可与此同时,中原汉人的没落也将开始了。北方的外族将开始侵袭北方传统的中原腹地,如此屈辱…… 或许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可以拯救一二?单单一个《广陵散》又怎么能抵充他来着三十年的光阴。可他又能传继几个学派?医家?这个可以有。墨家?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农家?这个也可以有,虽然书籍没有,但是他的经验可以自己写一本出来对吧。还有什么呢?名家?小说家?纵横家?法家?太多太多了,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或许他也可以在天下稍定之后,想法子收集点书籍?可问题是,这个时代大半还都是竹简吧,这……汗牛充栋的数量也没几本书啊,这有点难,或许他该先弄点纸张什么的? 阿玉的脑子里简直就是在创造头脑风暴,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了起来,让对面的那个同学有点懵。 这是啥意思?不过是给出20两银子,不用这么舍不得吧?再怎么不济,好歹他们家也是士族,即使在怎么落魄,20两应该也不至于那么难吧。那这是啥意思? 好在阿玉回神速度还是可以的,没等对面想到天边去,阿玉就已经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头都暂时压了下去,转而遮掩般的说起了别的。 “你这一说搬家,我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这要是这附近的人都搬走了,那这对面要是真的打来了,那这里……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好,这问题问的不错,说一句高屋建树也成了,那同学听得是直点头,然后一脸无奈的说到: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死守着这里等着灾祸临头不成?到时候这家业……若是有个万一,真的是愧对祖宗了。再说了,打仗的事儿本就该是那些将领们该想的,再不济也该是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该考虑的,他们没能守住了那边防,如何能要求我们。对于咱们来说,能保住自己,就已经该庆幸了。” 这话说的也没错,只是……这些有地方去的士族们跑了,有能力组织起私兵的大家族也走了,甚至是有些本事的,能治理地方的,能建立商业循环的全跑了,留下的老百姓又该怎么办?从这个角度来说,世家其实是最自私的一群人了。他们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 当然,如今的阿玉,也是这样群体中的一员,甚至还不如他们,因为他就是想跑都没地方去。所以什么话都没的说了。只能跟着点头说道: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离人,这话果然不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能真的太平。” “还能是什么时候,天下一统的时候呗,哪朝哪代不是如此?只是不知这三国鼎立能延续到什么时候罢了,春秋战国可是延续了几百年。所以啊,秦大郎,保存实力,继续坚持吧。” 听听,连着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能确认这乱劲会持续多久,可见这三国鼎立的僵持有多深入人心。当然,这也和春秋战国这例子太炫目有关。阿玉心下忍不住寻思,这或许这也是这些世家们纷纷逃跑的缘故之一吧。毕竟没有人愿意承受无穷无尽的折腾。 第15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2 无论阿玉这会儿再怎么感慨万千, 采买这个事儿还是要放在首位的,特别是在能用半价进行抄底大采购的时候,那是分分钟都不能浪费好吗。错过了这一次, 谁知道后头还能指望谁? 20两银子的购买力确实也相当不错。虽然, 银子这东西, 在这个时候, 并不算是官方承认的货币。从秦朝开始,货币一般只有两种,一个是五铢钱,喏,就是咱们平时说的铜钱,因为是以民间流通为主, 故称“下币”。而另一个就是金子, 前文有说过的金饼, 或者又可以叫马蹄金,麟趾金等, 以皇家赏赐为主, 称为“上币”。 那么问题来了,有上有下这中间可怎么办?都用五铢钱?那数量上去了怎么办?总不能车载斗量的到处跑吧, 如今可是乱世,真这样这不是勤等着别人来打劫嘛。金子又数量有限, 还有贵族陪葬在那里连着消耗了几百年。一般人真心不怎么好兑换。于是喽,民间自发的,就开发出了银子这个价值上正好可以折中的, 又流通方便,利于携带,不易损坏的金属货币。 虽说因为各地物价,丁口等不同,所以兑换价格总有起落,换一次基本要亏一次,可好歹藏起来容易,更符合财不露白的要求。故而,到了如今这三国时期,银子,已经在民间成了常见的货币种类。更因为战乱频繁的缘故,银子和铜钱的兑换价更是直接炒到了最高,折算起来……基本是一两银子=220钱上下,一两金子=940钱(国家牌位:万钱=金一斤,即一两金=625钱)。或许有人觉得这金银和铜钱的兑换似乎和后世差距有些大?兑换比例有点吓人?这个是时代问题,是金银纯度问题,咱们就没法子细究了对吧。或许你能这么算五铢钱=五枚铜板?呵呵,入乡随俗吧! 反正就现在,阿玉手里的20两银子,就目前盐800钱一石(=汉代120斤=现代60斤)的物价来算,也就能买5.5石,即现代330斤盐。 若是按照这老同学半卖半送的来,那么怎么也会有10石,也就是现代600斤。嚓,他要这么多盐干啥?又不想当什么盐贩子?难不成还能把自己也搞成腌肉? 所以在充分的了解了同学家库存的情况之后,阿玉十分利索的将这钱换成了10石粟米(小米,原价1两一石,如今1两二石,只花了5两银子,划算啊!),10石黍米(黄米,同样5两银子),一石的盐(用了2两银子),5匹麻布(3两银子)。 20两银子到了这里还剩下五两,阿玉一不做二不休,毫不客气的用二两银子包圆了同学家带不走的旧衣裳总计不下15套。从布衣到锦衣,从麻鞋到步履,搞得就和收破烂的一样,啥都不肯落下,看的那同学一脸的不忍直视。 “秦大郎,要不,我这再少收些?” 为啥看着阿玉这么收东西,看的那么辛酸呢,难道自己太不善良了?难道这秦大郎家损失很重?难道…… 这同学到底年轻,皮太薄,这才到哪儿啊,立马就有些受不住,甚至有些开始自我怀疑了。明明就在自家,还能干出站在自家宅子门口,一边表示要少收,一边帮阿玉望风的事儿来,可见这脸面薄成了啥样。 阿玉可不是那喜欢欺负老实孩子的人,知道这一趟其实自己已经占了便宜,自不会让这好心的同学太过难做,所以手脚不乱,很正色的说道: “已经是半价了,再少收些,岂不是白送了?我可没那个脸。再说了,好歹你家里还有长辈呢。这么败家,你这腿可还想要?” 或许是阿玉略带亲近的打趣的话,让这娃终于鼓起了勇气,故而指着阿玉收拾的那一堆旧衣裳,终于将问题憋了出来。 “可这……你要这作甚?” 看,这旧衣裳……好吧,这年头因为染色技术太差,一般所谓的新衣裳穿上身,洗上两次基本就开始褪色了,若是洗过四五次,基本这衣裳颜色糊的就不能看,若是在加上清洗不干净的油渍什么的,如此一来,明明料子还挺好的情况下,这衣裳就已经基本成了垃圾。 阿玉居然连着这样的垃圾都不放过,你说让人怎么想?再怎么古代,人长了脑子,这联想能力也不会少的对吧。而阿玉呢?不过是那么一瞄,就已经猜到了这人脑子里只怕已经演绎出了老秦家七八种悲惨可能,心下也有些好笑。虽然这衣裳对于吃过苦的阿玉来说,就是拿回去穿了,也不是干不出来,只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忙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这个啊,你说不知,家中老仆等当初只顾护着我和弟妹们走,东西也只带了我们几个贴身的,以至于如今……好歹总要让他们也有个换洗的衣裳不是。本就已经住到了山里,也不用太讲究了,这旧衣裳改一改还不一样穿?还能省些裁剪的功夫呢。就是这些锦缎,我瞅着拆了做被褥也十分的合用。再不济做鞋子也是好的。” 合情合理有没有,像是这同学家,这还不是逃难呢,等着人一走,东西能带走的也一样有限,这么一算,阿玉确实缺的估计很不少。采买上什么都要也就不稀奇了。 “哦,这样倒也是。那你岂不是缺了很多东西?来,再看看,还有什么用的上的?我家走一样也带不走那么些,给别人还不如给你呢。” “你家可有铁斧?” “这自然是有的。可是砍树?2斤重的算50钱可好?” “好,我要两把……这个柴刀也要两把,再加上一把菜刀,磨刀石也要一块……” 一个有心多买,一个有心多卖,这生意做的,连着浴桶都没放过,被阿玉买走了两。 等着一圈走完,阿玉算了一下,自己口袋里居然只剩下2两银子又300钱了,嘿,这可都是二手货,价值基本都是对折的,每一个也就20-30钱的模样,他居然能花出去这就些,这花钱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而另一头那同学呢,看着后头搬出来的,已经开始装车的东西,也忍不住额头有点出汗。 “秦大郎,这么多东西,真的只要我家的人帮你送到那山脚?这上山可怎么办?你一个人……这要怎么搬?” “我家老管家会在那里等我的,到时候再喊了人下来就是了,倒是麻烦了你,还要让人驾车帮着送。哎,你若是走了,下次我再来这镇子,哪里还有如此的方便。” 略带着几分耍赖的话,听的那同学眉眼都笑开了,只觉得这秦大郎越发的有意思了,忍不住也生出了几分不舍。所以他这想了想,转头对着阿玉说道: “说起这个,近来我曾听闻,许是因为附近溃兵惹事不轻的缘故,有不少名士也上了山,只不知是都在哪处,你可有消息?若是知道麻烦送个消息给我。我家大父有意为我再寻访名家良师。若是有幸,说不得我们还能再有同窗之缘可续了。” 名士?上山?这是学诸葛亮、司马徽他们卖隐世高人的人设?这人设如今还有市场?或许也有可能吧,不然这竹林七贤是怎么出名的对吧。养望这个事情,文人做起来还是挺有经验的。不管是不是名师,有了这么一出,十有八九以后都能混的不错。可惜了,会嵇山好像不出什么名士啊! 等等,他好像突然发觉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嵇康生于魏文帝黄初五年(224年),这个没错。其祖先本姓奚,住在会稽上虞(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这个也没错。 可按照记载,其曾祖父后为躲避仇家,迁徙到谯国的铚县(今安徽省濉溪县临涣镇),并因为遥寄祖地,故而改姓为嵇。擦擦擦,人家早就不在会嵇山一代了,那你说,公司把他送到这里到底想干啥? 嵇康的父亲嵇昭,字子远,在曹魏那可是官至治书侍御史的。他家兄长嵇喜,以秀才身份从军,后成为了司马攸的司马,是晋朝齐王一脉的谋士……作为敌对国士族,远开八只脚的阿玉,想要和嵇康攀个交情都都觉得遥远,你说,这任务可咋办?还《广陵散》呢,想要见到人只能遥望好不!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作为234年穿过来的他,30年的停留,最多也就能活到264年,而嵇康是啥时候死的?历史记载那是263年,四十岁的档口,在刑场上奏响了《广陵散》绝唱。只差一年,根据改良后基本病死的概率,那时候他时间怎么够? 就是想提前,都不怎么靠谱。毕竟根据嵇康死前的话来看,当时曲谱都没来得及传出去,你说他是啥时候作的?即使流传速度再慢,这曲子估计创作出来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年。这么一来……在想想,265年司马炎篡魏,建立晋朝,定都洛阳,280年灭东吴,完成统一……阿玉只有一个感觉,为啥我在东吴?-蓝瘦,香菇! 就目前来看,除非他偷渡到对面国家去,而且还要在260年这个关口,尽力抢在第一时间拿到曲谱,不然这想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啊!什么时候开始公司居然也能这么不靠谱了? 可惜再怎么不靠谱,如今阿玉也没法子了,人来都来了,还能重新来过不成?所以只能寻别的法子。比如想法子将嵇康引过来?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人穆罕默德都懂的变通,他还能不懂?至于怎么引,什么法子引,引来以后怎么保证一定能将《广陵散》给创作出来……这个就以后再说吧,这会儿还是赶紧的运东西回去要紧,看看他那同学看着他脸色变来变去的都快以为他成了神经病了。 “会嵇山虽是世代的祭禹圣地,却不是什么文风鼎盛的好去处,倒是道人更常见些,可如今这道家……想要在这附近求学只怕是难了。” “咦,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附近确实文风弱了些,哎,若是这么算起来,中原腹地的学子可就有福了,名山名师相得益彰,这是何等的机缘。” “中原啊……若是这么说,若非始皇南征,筚路蓝缕,咱们这一片,只怕还是属于百越泽国,荒芜之地。别说文风,连文字都……” “切不可胡说,秦王残暴,秦大郎,你越发的肆意了……” 好吧,不说,谁让这个定论是政治正确呢。即使汉朝已经覆灭,被延续了几百年的政治正确依然在发挥作用,最起码在儒家眼中,这不单是政治正确,还是立场正确对吧,他懂得。如今虽不以言论罪,可这时代没道理可讲,还是小心为上。 或许阿玉该庆幸自家脸部肌肉控制的不错,脑子动的也快,不然这一次两次的不是走神就是变脸,这同学分分钟和他友尽。看看,这又想远了不是!也不知是不是采买完成的太好,让他精神太过放松的缘故,脑子总是开着小差。 “是是是,是我嘴快了,多谢你提醒。不过……如今大汉已成往事,天下谁属尚未可知,以后又会是什么说法……真不好说了。或许,青史记载自有后人评说。” “青史……” 好在他总能圆回来,好在这会儿想远的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同学。看看,虽说嘴上说着正确的话,还义正言辞的纠正了阿玉,可眼神……透过那历史的迷雾,他似乎也在反省以往的认知?或许吧,本就不是什么无知迂腐的,从阿玉的话中有所领悟也是常理。 对了,忘了说,他同学姓阚,乃是东吴中书令阚泽的族人,早年,或者说父祖辈原都是务农的寒门,因阚泽一人,而全族显贵。这或许是乱世唯一让人觉得欣慰的地方。固有的阶级被颠覆,底层的人也能拥有出人头地的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一、关于度量衡: 长度: 1引=10丈,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 1里=300步,1步=6尺 1引=2310厘米,1丈=231厘米,1尺=23.1厘米,1寸=2.31厘米,1分=0.231厘米 1里=416.1米,1步=138.7厘米 重量: 1石=4钧,1钧=30斤,1斤=16两,1两=24铢 1石=30000克,1钧=7500克,1斤=250克,1两=15.6克,1铢=0.65克 容积: 1斛(石)=10斗,1斗=10升,1升=10合 1合=2龠,1龠=5撮,1撮=4圭 1斛=20000毫升,1斗=2000毫升,1升=200毫升,1合=20毫升, 1龠=10毫升,1撮=2毫升,1圭=0.5毫升 1石谷子=18公斤,1石小麦=20公斤,1石稻=15公斤,一石豆=20公斤 粗米加工率0.6,精米为0.5 面积: 1小亩=100步=192.318㎡=0.417大亩=0.288市亩 1大亩=240步=461.564㎡=2.4小亩=0.692市亩 1市亩=666.667㎡=1.445大亩=3.46小亩 ? 二、关于物价 汉时的物价变化很大,尤其是粮价,目前已知的石粮价有30钱、60钱、110钱、500钱等等,有时数万或数十万钱。本书采用的是网上比较流行的一份物价表,算是初始值吧。 ? 贵金属: 金一斤=6500~15000钱(国家牌价是10000钱) 银一斤=2000~3500钱 ? 田地房宅: 膏腴良田=亩/1~1·2万钱 中等土地=亩/1000~4000钱 边塞、荒漠、贫瘠土地=亩/100~300钱 豪华房宅=座/百万钱以上 较好房宅=座/4~17万钱 普通房宅=座/1~3万钱 劣贱房宅=座/3000~5000钱 ? 食物类: 主食: 1石=1斛 粱米(优良小米)=石/400钱左右 黍米(黄米)=石/300钱左右 大麦=石/220钱左右 粟米(小米)=石/220钱左右 谷=石/220钱左右 豆豉=石/500钱左右 10斤肉≈1石谷(有记载10斤肉合1石谷的价格) 副食: 醇酒=斗/50钱 米酒=斗/30钱 行酒=斗/10钱 饼=册/30~50钱 牛肉=斤/20钱 猪、羊肉=斤/14~16钱 盐=石/800钱 1个人上酒食店吃一顿便饭=30钱 牲畜类: 耕马、车马=匹/8000~20000钱 战马=匹/2~10万钱 好马=匹/20万钱以上 牛=头/4000~8000钱 猪=头/600~1800钱 羊=只/300~500钱 嬉犬、斗犬=只/1~30万钱 军犬、猎犬=只/1200~2000钱 普通犬(肉食用)=只/200~240钱 ? 衣物类: 材料价: 布料有布、帛、缣、素、练等几种。布为麻织品,是汉人衣著原料之最贱者。帛为普通丝织品,其价比布稍贵。缣即绢,为细密而有色彩之帛,其价又贵,已非一般人所能穿戴。素为绢之精白者,其价比缣又贵。练为绢缣之名贵品种,为布帛中价格之最贵者。1匹布帛幅广2尺2寸(51。5厘米),长4丈(9。36米)。 麻布=匹/250~600钱; 丝帛=匹/700~1000钱; 缣(绢)=匹/1200~1400钱 素(白绢)=匹/1400~1600钱; 练(精绢)=匹/2000~2800钱 ? 成衣价: 布衣=件/200~500钱; 单衣=件/350~700钱 袭(短夹衣)=件/450钱; 布袍=件/380~400钱 锦袍=件/1800~2500钱; 袴(裤子)=件/500~1100钱; 麻鞋=双/30~40钱 麻袜=双/15~25钱; 绢、帛、皮毛衣=件/2000~6000钱 ? 用具类: 武器: 百炼钢刀=把/9000~15000钱 五十炼钢剑=把/7000~10000钱 军用剑=把/700~900钱 军用刀=把/660~800钱 弓=把/500~600钱 弩=把/2000~20000钱 弓箭=枝/10钱 □□=枝/9钱 盔甲=套/6800~8200钱 马甲=套/7100~8600钱 工具: 匠人用的刀=把/200~300钱 柴刀、菜刀=把/40~100钱 铜器=斤/60~80钱 铁器=斤/16~25钱 瓦盂=个/70~100钱 简陋牛、马车=辆/2600~4000钱 轺车=辆/1~2万钱 其他: 草蓆、蒲蓆=张/150钱 麻=斤/10钱 刍=束/3—6钱 稿=束/2—4钱 棺材=口/1500~3000钱 占卜费用=次/100钱左右 ? 奴隶价格: 美婢、壮奴=人/2~3万钱 普通奴婢=人/1~2万钱 工钱: 私人佣工工钱=人月/200~400钱(包饮食) 私人佣工工钱=人月/400~800钱(不包饮食) 政府雇佣工钱=人月/2000钱 阚(kàn)泽(?—243年),字德润。会稽郡山阴县(今浙江绍兴)。三国时期吴国学者、大臣。 阚泽少年时家贫,只得向别人抄书,于是博学多闻。汉末被举为孝廉,出任钱塘长,升郴县令。孙权为骠骑将军时,征召他为西曹掾。后官至中书令、太子太傅,封都乡侯。虞翻称其为“盖蜀之扬雄”、“今之仲舒”。赤乌六年(243年)去世,孙权为之痛惜,数日不食。阚泽曾撰有《乾象历注》一书,今已佚。另有《九章算术》,亦不存。 据传,阚泽对圆周率也很有研究,祖冲之对圆周率的精确计算就是借鉴了他的成果。 第160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3 在生存面前, 一切的矫情思想都是浪费时间,所以喽,即使阿玉想法多多, 可最终头一桩还是要赶紧的将采买好的东西送回去才是正紧。好在到底有人帮忙, 还有牛车可以代步, 所以这时间卡的那是相当的妙, 就在阿玉原本和福寿叔说定的时间里,堪堪到了那山脚。和期盼的等候多时的福寿叔欣然聚首。 接下来的事儿自然是不用多说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是两人能搬得动的,山上的人纷涌而下,天黑前, 这东西就全进了石缝的储藏室内。看着这装入箱子, 满满的粮食, 别说是福寿叔了,就是往日话不多的全叔都忍不住发出感慨: “好啊, 二十石的粮食, 咱们这个冬日是不用发愁了。” 确实不用愁了,足足1200斤, 还是现代斤两,就如今日日有肉吃, 肚子有油水的情况下,吃上三个月也是妥妥的。没见管家福寿叔的眉眼都笑开了嘛。 “这衣裳也好,明日清洗干净了, 正好改一改,每人都多一身替换的,这就么细,做内衣多贴身。还有这布,唉,早知道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儿,郎君,当时就该在多带些银钱,再寻几家,说不得连着开春的都能筹措出来呢。” 这人,心倒是够贪的,阿玉听着都要笑了。 “那是正好遇上人家要走,不然谁给你这样的便宜。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有什么明儿再说。” 阿玉嘴上让人歇着,他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躺在暖暖的炕上,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就都是和那阚郎君说的一系列话,想的都是他发愁的任务。这事儿该怎么办呢?引人自己过来是个不错的想头,可这也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自己是个名士,不然谁来找你?可这名士是好当的?想想诸葛亮,在隆中吹了多少年的风才等到刘备这么个冤大头?自己呢?又要熬多少年? 还有他想的百家书籍的事儿,这年头竹简……好吧,他这里竹子不缺,可竹简什么的,他真心有些不待见,难道自己造纸?这造纸的工艺倒是好说,可这技术……嗯,这年头各家秘方看着好像挺受保护的,比后世的什么知识产权都靠谱,可问题是,没有实力,在怎么靠谱也未必护得住,自己能行? 再有,这就是造纸成了,自己秘方的问题也解决了,那这名声谁给你传出去?人诸葛亮,哎呦老是说他,也是,他比较典型对吧,反正人家诸葛家好歹也算是大家族,人丁不少,这个从他有个兄弟在东吴当官就可以看出来了,还有个岳父帮着张罗,那他能靠谁? 就是名声传出去了,想想自己想的那些,和弹琴好像也不怎么搭接,难道自己还要自己制琴?好吧,这个其实他也会,可这就是会了,人家嵇康一定会来?要不自己想想别的法子?比如从根子上去寻? 《广陵散》,广陵,广陵是扬州吧,那么事实上这应该是扬州地区的琴曲是这个意思吧。根据后代研究表明,它萌芽于秦、汉时期,其名称记载最早见于魏应璩《与刘孔才书》:“听广陵之清散”。到魏、晋时期它已逐渐成形定稿。那么也就是说这或许是人嵇康将一些散曲搜集之后,自己重新编排了一遍的曲子? 或许是吧,毕竟随后曾有后人在明代宫廷的《神奇秘谱》中发现它,再重新整理,才有了现代的《广陵散》。从这个角度看,原版的或许就是这么来的。那若是自己根据琴曲的内容,就是那个战国时期聂政为报严仲子知遇之恩,待母亲去世守孝结束后,替恩人严仲子刺杀韩国宰相侠累的故事整理一下,是不是也能编出来?等等,若是自己编出来,那还是他任务要求的那版? 阿玉感觉自己脑袋有些疼。虽然他自觉经历过无数位面之后,自己的音乐素养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和嵇康估计也能怼一波,可却依然不能就一定能做出更好的来,这样的话,自己拿回去是不是太糊弄事儿了? 罢了罢了,好歹还有几十年呢,在目前没有别的法子之前,还是先按照自己的路子来吧,做个名士,做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士,至于以后,总有法子的。 想到这些,阿玉终于放过了自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转个身,挨着弟弟睡了过去。哦,忘了说了,因为这山里新建的屋子自家妹妹一个人睡有些陌生害怕,所以虽然阿玉有了媳妇,这媳妇依然没能暖被窝,如今正陪着他妹妹呢,他自己则只能和弟弟一起凑合了。 可惜啊,即使是凑合,有些时候也未必安生,这不是,刚朦朦胧胧的睡着,外头哗啦啦的一阵响就将阿玉又一次的惊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顺手将衣裳披上身,做起来,人还没下炕,手里已经抓住了边上的弓箭,等着鞋子套上脚,阿玉整个人已经到了门边,等着被他的动静折腾醒的秦润揉着眼睛做起来,阿玉人已经到了门外。 “先别出来。” 仅仅是吩咐了这么一声,阿玉就快步的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窜去。半夜里这样的响动,不用说必然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拒马桩,能将他插得入地一尺的拒马桩弄出这样的声响来,那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东西。 果然不是什么小东西,柔和的月色下,那西南面两层拒马桩外头,正费劲的想要甩开竹子的,是一只斑斓大虎。这让刚刚过来看到这一幕的阿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娘啊,他这是什么运道啊,居然遇上了这么个大货。这可是要吃人的。等等,他想起来了,古书上说,汉代,晋朝,这年头老虎好像是特别多吧,也对,连着隋朝唐初,在长安城里头都能发现老虎,更不用说这个时候了,可不就是常见嘛,还是在山里,那更是寻常了对吧。 想到这个,阿玉感觉嘴里都有些发苦。这年头其实名士隐士的其实也不好当啊,安全问题很严峻。难不成以后自己还得打怪升级不成?这又没有经验币,真是亏死了。 “郎君……” “别过来,我来。别说话。”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赶紧的护住这一窝子人要紧,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武人,更没什么防身的本事,主力还是要靠自己啊。 拉开弓,阿玉似乎重新回到了倚天,回到了老军山,回到了那打猎为生的时代。骨子里属于武人侠客的血勇重新布满了全身。 “嗖……” 第一箭射出,可惜,那老虎也不是善茬,在众人纷纷而至,甚至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里有人,所以这箭早就有了防备,猛地一个侧身,就避了开来。只是他没有料到,这本身就是阿玉的策略,在这老虎侧身的档口,又是一箭飞速的射了过去,这一次中了,虽然老虎下意识的一个摆头,避开了射向眼睛的这一箭,但是箭只依然从他的脑袋上飞过,化开了一道口子,甚至还擦伤了微微拱起的脊背。 “吼……” 这两箭,这伤显然激起了老虎的凶性,那老虎也不顾身上的伤和那依然插在臀部的竹枝,一个跳跃,就从已经有些松散的拒马桩缝隙里窜了进来,进入到了第二层的里头。 这样的局面瞬间让跟在阿玉身后的众人心慌了,虽然他们听话的没有发出叫喊声,可那大口吞咽的口水,微微颤抖的手,稍稍后退的脚步却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阿玉没有功夫管他们,只是在老虎进来的瞬间,又一次拉弓射出了第三箭,这一次,一箭射到了老虎的前腿上,因为距离,因为阿玉的力气,这一箭让老虎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趁着这个时候,阿玉索性放下了近距离不利作战的弓箭,转手拿起了边上福寿叔手里的大刀,一口咬定,再一个转手,又拿了全叔手里的□□,一个越步,瞬间出了那第一道拒马桩。 “郎君……” “小心啊。” “赶紧回来……”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喊起来,这一喊连着还在屋子里的秦润等人也忍不住举着火把狂奔而来。见着这人虎相持的模样,都惊吓的失声大喊起来。 这会儿阿玉可没工夫管后头的人怎么喊,他一枪过去,就直接冲着老虎的正面刺去,借着拒马桩拘束了老虎的行动,每一次都是全力而出,虽有老虎尾巴如鞭子般的防御,可到底还是让他中了好几下。如此一来,老虎伤势越发的厉害起来,而□□,借着距离优势,又让阿玉时时处在了老虎攻击范围之外,使得场面看着惊险,却十分的安全。 可惜这样的安全距离并不牢靠,因为这□□毕竟是木头做的,受力有限,等着阿玉再次刺中的档口,那老虎拼着身上的剧痛,愣是一个转身,借着尾巴的力道,生生的将已经有些弯曲的□□给打断了。 “天啊……” 后头的陈秋娘吓得差点晕过去,这个人都软了,直接坐到了地上,福寿叔和全叔已经忍不住重新拿起了兵器,准备过来救人。而在这个时候,阿玉嘴里的刀已经到了手上,高高举起的刀,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猛地一闪,就见阿玉用力一蹬,借着这一股子力量,整个人都往前一冲,刀微斜着倾泻而下,直接划破了老虎的脖子,接着手一转,趁着老虎吃痛,前身抬起的档口,向下又是一拉,将这老虎整个的就那么开膛破肚了。 虎血喷涌而出,溅的阿玉一身血腥,可这会儿却半点声音都没了,除了阿玉粗喘的呼吸,还有那老虎临死的呼呼声,所有人依然惊呆。他们的郎君,居然能杀虎?真的杀虎了?老天……这可是老虎…… 第161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4 阿玉为啥不能杀虎?阿玉觉得这些人, 脑子实在是不会转弯,在山里,一猪二熊三老虎, 地位就在那里摆着呢, 既然当初他能那么轻易的猎杀野猪, 自然对着老虎也不怵的, 对不对?为啥他们还能吃惊成这样?看看,他这扛着老虎回来,没人帮忙;架着篝火扒皮,还是没人帮忙,连着清理虎肉,收拾内脏等等, 依然没一个过来搭把手的。 “我说, 你们这干站着干嘛呢?不想帮忙就去睡觉, 不想睡的,好歹帮我打点水啊。干看着能看出金子不成?” 阿玉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而这一开口, 就像是按下了开启键一般,让众人终于回神了, 福寿叔将手里的大刀往地上一丢,走过来在阿玉的身边直接坐下, 张了张嘴,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眼神直溜溜的, 就那么瞅着阿玉,看的阿玉寒毛都有些起来了。 全叔和山根更直接,明明眼神还有些懵,这身体却像是听话的孩子一般,已经反映开来了,相互搭把手的往一个个盆子里舀水,往阿玉这边送。只是,亲,这可是深秋,你们这拿冷水过来是不是太不体贴了点? 最终还是秦润和微娘恢复的更快些,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对于危险的认知还不够全,像是微娘,不过是在阿玉的说话声中一个激灵,就立马回了神,然后啥后遗症都没有的拉着秦润开始跳跃欢呼,也不顾自己跑出来的时候外衣都只是那么披着,没扣紧,一跳就往下掉,只顾着大喊: “大哥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 除了好厉害,就不会说别的了?可见也是给惊着了。不过也正是这么多的厉害厉害的,让陈秋娘也回神了,急匆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和奶娘一起,一左一右的将阿玉夹在中间,不管他怎么表示没事儿,也不管他手里怎么血渍呼啦的,愣是从头到脚检查了不下三遍,确定真的没有伤到这才罢休。只是那喊着眼泪的表情,那死拽着阿玉手臂的手劲……好吧,谁让这是他媳妇呢,就是被掐的都出青了也只能轻声的哄着对吧。奶娘?奶娘已经开始对着祖宗开始回报了,没空理他了。 回过神的众人,在丢开了最初的恐惧,惊异之后,那满心满眼的兴奋就占据了他们所有,眼睛里闪的光,直接都能当星星用。一个个这会儿那是顾不得还在夜里,围拢在阿玉的身边,不是帮着收拾老虎,就是高声的说着和老虎有关的闲话。 “都说山里有大虫,往日只是听过,不想这还真有。好在咱们防范的紧,不然那只怕是还没听到声响,咱们就成了这东西的口中食了。” “可不是嘛,当初郎君说要弄这拒马桩的时候我还想着三层有些多了,如今看来,到底是郎君想的周全,不然……真说起来,这大虫瞧着也就是三四百斤(150-200斤)吧,个头不算大。” “确实,我记得前几年就有人见过600斤的大虫,一丈多长咧。乖乖,若是那样的过来……我都不敢想啊,这山里啥都好,吃喝都不错。就是这样的东西太吓人了。” “行了啊,这东西怎么了,要我说,比溃兵山匪的总好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说,这往日附近挺安生的,怎么这大虫突然就到咱们这儿来了?往日这些东西,都是有自己地盘的,寻常可不会随便往别处去。” “还能怎么的,肯定是深秋了,自家地盘的东西不够吃了呗。这样的牲畜,兜兜转转的为的也就是那么一口吃的。” “这倒是也有可能,说来咱们来了这么些日子,在这山里猎的东西也不少,算起来,到也能算是从这些大牲口的嘴里夺了食了,也怪不得找上咱们。” “嘿,要是照着你这么说,难不成这大虫还是找咱们索赔来的不成?这东西能有那样的脑子?要真有这样的机灵劲,估计早就成精了,还能这么容易就成了一堆肉?” 看看,这就是兴奋过度的后遗症了,说个闲话都能怼上,好像不吵吵几句,就不能彰显一下精神,发泄一下劲头一样。那个热闹啊,哪里还能看出这几个往日不爱说话的模样?估计和喝醉了有的一拼。 “福寿叔,少说几句吧,赶紧的收拾,对了,你看看,这可是只雄的,看看这虎/鞭,你要不?” 阿玉奋力的和老虎干了一仗,接着又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浑身疲乏,若非这东西越早处理越好,他早就双手一摊,直接睡觉去了。偏偏这几个还叨叨叨的说个没完,连着手里的活都停下不干了,这让阿玉很憋屈。自己这忙乎成这样,就是方便你们说闲话浪费时间的额?虽说知道你们兴奋的有点受不住,可好歹也收敛几分吧,真是不开口训几句,你们就不知道自己是个家主了是吧! 开始发困的阿玉忍不住了,直接就打断了他们的叨叨。可不想,他也是脑子困的有点锈住了,打断之后说什么不好,一开口就是一个虎鞭,这下好了,直接横扫一片,挑起了所有心中有数的男人的敏感神经。 “虎/鞭?哎呦,这可是好东西……” “福寿啊,你居然都到了要用这个的时候了?看不出来啊。” “什么看不出来?老子两个儿子,你说用不用的上?满脑子浆糊的老小子,这东西值钱,我这是想着收拾好了,弄齐整了到时候卖个好价钱,再不济备着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送礼什么的,能派上大用处呢。你知道个啥……” 咦,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歪楼了?阿玉眉头都皱起来了。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经被福寿叔小心的包起来的虎鞭,忍不住有些失笑了。合着这次还是自己挑起来的?真是的,这几个明明都三十来岁的人呢了,怎么就这么经不住事儿呢,这才到哪儿啊,居然闹腾的和孩子一样。 好在他们多少也有分寸,看,即使嘴上在怎么不甘心什么的,手上动作却快了起来,由此可见阿玉在他们心里的威信还是不错的,说的话也很有用。恩,或许这和这打老虎也有关?或许吧,反正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忙乎的事儿就去了大半,虎皮已经浸泡到了大木桶里头,肉也一块块的分割出来,抹上了一层盐,晾挂了起来。忙到这时候,阿玉终于能稍稍偷个懒,伸个腰喽。 当然,他这里忙乎完了,其他人还没有,比如清理血迹,比如挖坑埋老虎内脏,再比如重新摆放拒马桩等等,收尾的事儿还是很多的,有些事儿虽然大可放一放,到明早再弄,可这会儿不是一个个都精神的不行嘛,自然顺手的一样样都干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摸黑靠着火把,为啥就能干的这么利索。 喝一口自家弟妹贴心的递过来的,刚烧好的热茶,再用热布巾将脸一擦。舒坦啊……只是这味道……刚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血腥味啊,得,果然这会儿是没得睡觉了,赶紧的再用热水擦洗一下吧,不然明儿还不知道臭成啥样呢。 等等,屋子里这是啥?他们居然连浴桶都摆好了?洗澡水都放上了?这都啥速度?他们这是吃了兴奋剂了?他记得这烧火的,烧水的好像是奶娘和那几个半大孩子吧。这力气……啥时候他们这么本事了?太不可思议了。 阿玉觉得这些周围的人,对老虎太过看重,情绪稳定速度太慢,兴奋的时间太长。其实啊,这就是见识不同,经历不同产生的心态差异了。阿玉再怎么是十几岁孩子的面貌身材,这心,这脑子,到底是几百年的老妖怪。别说是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山中猎户的生活了,就是遇上再意外的事儿,因为这些岁月沉淀下的经验,一样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稳定住心绪,事事都显出几分从容来。 可这福寿叔他们呢?这些人本就是奴仆出身,属于社会底层,见识有限的很。再加上一个个虽然看着有儿有女,年岁不小,可真说起来,放现代还能参加青年聚会,你说这心态能有多老?经验能有多少?自然而然的,这稳重上和阿玉自是不能比。 若是再加上对于山里这老虎的威名的敬畏,往日听说的猎虎的难度,加上亲眼看见阿玉独自怼上老虎整个过程的感同身受、与有荣焉,那这激动的情绪过一些,真的是相当的正常。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他们这激动,对于阿玉来说,好处也不是没有的对吧,像是这洗澡水,忙了这么一场,能好好的泡一泡,去去乏,那真是难得的好享受。等着从水里出来,边上那整齐的衣裳,又贴心的让他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只是等着他从屋子里出来再看……喝,这就洗个澡的时间,院子里血迹居然已经没了,这帮子人,为了清理干净,愣是将这地面凡是沾染上血迹的土都铲掉了一层,换了不知道从那个地方弄来的新土覆了上去。亏他们想的出来,这收拾的真是够彻底的。 等他再不放心的往西南一看,这里更绝,明明天黑的很,月亮光都不够,这几个居然愣是点着火把在这里干的满头是汗,这都什么精神啊,都快赶上愚公移山了。 “怎么还在干,这都啥时候了?你们不睡觉了啊。” 阿玉觉得,他要是再不阻止,这几个发疯的估计能直接干活干到天亮。这可不想啊,大惊大喜之下,不赶紧的缓缓,还这么耗尽精神力气的,很容易伤身的。所以他忙不迭的就往前走了几步,皱着眉头开始赶人了。 可不想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倒是又让这些人多了不少的活。听听,福寿叔这个安排的,那真是够细致的。 “郎君洗好了啊,平安,你们两个赶紧的,去吧浴桶收拾了,老婆子,赶紧将衣裳浸了。” 当然了阿玉是好意,人管家也不是不带耳朵的对吧,所以他一边指挥着继续干,一边对着阿玉倒是解释了起来。 “这会儿让我们回去也睡不着,更不用说这地方……当初没有拒马桩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如今这……有了今儿这么一出,这地方要是不收拾好了,谁能睡得安稳,还不如这样呢,亲手布置妥当了,回去也就安稳了。” 若是这么说,福寿叔这事儿做的倒是也有道理。这就和心理暗示一样,亲手摆好了,心里就觉得安全了,那这今晚这老虎入侵带来的心理阴影自然而然的就散了去。 阿玉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听的有理自然也就点了头,不单是点了头,还顺带的帮着他们寻了又能偷懒,又能安心的法子。 “这里的血暂时就别弄了,有了虎血,借着这一股子残余的虎威。最起码一二个月内,咱们这西南角没什么东西敢过来,看看,棚子里的羊,鸡都哆嗦成啥样了。” “咦,还有这说法?” “哦,我明白了,这就和狗撒/尿划地盘一样是吧。想不到这山里的大东西也这么来。” “你别说啊,这一个晚上,这么大动静,郎君不说我都没注意,那羊居然一声不吭,鸡也没半点动静,果然也是被吓着了。” “可不是,我是真忘了咱们这边还有这么几个东西呢,这安生的。” 说话间,这西南的防护工作一点点的就这么修复了,等着全部弄完,阿玉再抬头一看,嘿……天边已经渐渐的燃起了一丝红霞,合着他们真的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啊!好吧,那今儿这出去是不能了,直接回去睡回笼觉吧。 “走了,天都要亮了,赶紧的去睡,好歹缓一缓神。明儿咱们鞣制虎皮。” 阿玉有些担心他们心神有损,一时又没有熬制安神汤的东西,索性给了个大饼,让他们潜意识里种下个老虎死了,只剩下一张皮的概念。希望能让他们顺顺当当的睡上一觉,好好的养养神。 你别说啊,阿玉这心里暗示还是挺有用的,或许这也有大家这一晚上折腾的实在太累也有关,反正吧,等着日上中天,所有人起来之后,阿玉眼睛这么一扫,恩,虽然多少依然有些散神,可整体精神还算是不错。这样就好啊,他就不用担心因为这个,病倒个人什么的了。这年头,生病死亡率可是相当高的。再是神医,对于龟缩在这一地,药材都不齐全的阿玉来说,看病也是无米之炊,神不起来了。 “赶紧的来搭把手,把这虎皮摊开来,我再细细的收拾一下……” 阿玉刚带着几个人忙乎起来,突然,福寿叔猛地就站了起来,手不住的往脑袋上拍,一脸的懊恼。 “坏了坏了,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福寿叔,你忘了什么了?” “郎君,野猪皮啊,上次还说带出去卖的,结果……我居然傻不拉几的又带回来了,带回来也就罢了,居然就那么放到了石缝里,几天了都没拿出来晾一晾,这要是捂出不好来,你说……我这脑子真是亏钱了。” 啥?脑子亏钱?阿玉感觉福寿叔如今这造词遣句的能力真的是直线上升啊!不过野猪皮……好像他也给忘了哦! “那赶紧拿出来吧,不卖就不卖,大不了咱们自己做鞋子就是了。” 这话阿玉说的那是相当有底气,谁让他真的会呢。等等,你说他这要是将这些也写出来会怎么样?这可以算是墨家?还是鲁班家?到底所谓的百家有多少家来着?有点挠头! 作者有话要说:百家争鸣是指春秋(前770年—前476年)战国(前475年—前221年)时期知识分子中不同学派的涌现及各家族流派之间争芳斗艳的局面。是古代思想和文化最为辉煌灿烂、群星闪烁的时代。在中国思想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据《汉书· 艺文志》的记载,数得上名字的一共有189家,4324篇著作。其后的《隋书·经籍志》、《四库全书总目》等书则记载“诸子百家”实有上千家。但流传较广、影响较大、较为著名的不过十家而已。归纳而言只有10家被发展成学派。 1.儒家,代表人物:孔子、孟子、荀子。作品:《论语》、《孟子》、《荀子》 2.道家,代表人物:老子、庄子、杨朱。作品:《道德经》、《庄子》《列子》 3.墨家,代表人物:墨子。作品:《墨子》 4.法家,代表人物:韩非、李斯、商鞅。作品:《韩非子》 《商君书》 5.兵家,代表人物:孙武、孙膑。作品:《孙子兵法》、《孙膑兵法》 6.名家,代表人物:邓析、惠施、公孙龙、桓团。作品:《公孙龙子》 7.阴阳家,代表人物:邹衍 8.纵横家,代表人物:鬼谷子、苏秦、张仪。主要言论传于《战国策》、《鬼谷子》 9.杂家,代表人物:吕不韦 作品:《吕氏春秋》 10.农家,农家代表:许行 11.小说家,代表:宋玉 屈原 12.方技家,代表:远古有岐伯、俞拊,战国有扁鹊、秦和,汉初有仓公,其中以扁鹊最为知名,写出了《难经》。此外还有《黄帝内经》流传下来,现分为《素问》、《灵枢》二书。 第162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5 虽说阿玉怎么想也弄不明白, 这硝制皮子该算哪一家的本事,可这手艺上却绝对的不糊涂。不单是不糊涂,历经即使沉淀的手艺, 已经几乎达到了大巧若工的地步, 最简陋的工具, 最简单的材料, 愣是将这虎皮弄的……反正他家媳妇,那个陈秋娘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放不下了,搞得和撸猫一样,手不住的在那皮子上划拉。 “奶娘,你说, 郎君怎么就懂这么多呢, 连着这皮子都能自己折腾, 往日可没见他在这上头用过心思。” “没见他用心思,并不是说他就不懂。郎君读了那么多书, 好些时候还借书读, 你说,这么读下来, 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那时候先头的郎君还在,一门心思想着将来让郎君去做官, 所以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郎君就是学了, 只怕也不敢说出来,这才大家伙儿都不知道。至于如今……这么些个人,都指望着他当家做主的,还能顾忌什么?就是半懂不懂的,那也要拿出来,当懂的这么来折腾不是。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主心骨稳住了,咱们这以后才能稳住。” 你别说啊,虽然说奶娘很有些:瘌痢头儿子自家好的意思,把阿玉说的,就差贴上一个神童的标签了,可道理却说的很是实在。人啊,本就该这样,什么时候,什么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儿。恰如其分,进退有度才能活的更好。 这样的道理不仅仅是用到阿玉这做活的事儿上,在这虎皮上其实也是一样,看看,这陈秋娘虽然眼睛都快粘上了,可等着摸的差不多了,还是十分小心的将这虎皮卷了起来,小心的用布裹了,往箱子里头塞去。 “娘子,你这……郎君不是说让你拿这虎皮做个大氅或者做个褥子嘛?怎么就放起来了?” “咱们在山里住着,又不出去见人,这么好的东西,何必白白糟蹋,还不如藏好了,等着能出去了,到时候拿去做礼也罢,直接换了银钱也罢,都合适。奶娘你忘了,上次他们去了家里回来说的话?那庄子都糟蹋的不成了,等咱们回去,还不知道要花用多少银钱才能重新修缮好呢。如今可不敢浪费。” 听的陈秋娘这么一说,奶娘先是一愣,借着就拍着大腿就哀嚎起来: “哎呦呦,想想我这心就疼啊,那可是传了三代的屋子,居然给折腾的除了一口缸,就没别的了,这是折损了多少银钱啊,那些个杀千刀的溃兵……” 说是心疼银钱,真的心疼什么,陈秋娘还是看的出来的,就是刚进门的阿玉也听的出来,奶娘……那个死去的儿子,才是最过不去的坎。 “奶娘,别难受了,赶紧的,兔皮和羊皮都收拾出来了,赶紧做袄子吧,眼见着天可就冷了。” 阿玉心知肚明,却丝毫不露,只将手里的皮子往奶娘手上那么一递,任由她垂着头,也不多管,只是转个身,对着自家媳妇说道: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确实,这山里还是这些不值钱的皮子更合适些。最起码弄坏了不心疼对吧。” “可不是,你要是在能干些,多攒些,我就是换着花样的来,都不心疼。” 这两口子你别说啊,虽说从阿玉的角度来说,基本属于半路夫妻,穿过来就在了的那种,可这默契却半点不差,就这装傻充愣的本事,阿玉觉得,比以往的那几个都强些。果然,所谓士族出身,还是有些道理的。 等着这两口子打上一二花腔,知道奶娘估计也收拾好了心情,阿玉转头又开始关照起了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自然是衣裳的正事儿。作为山林经验几乎点满的老妖精,阿玉对于衣裳自然有自己的要求,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宽松,他更看重一些紧凑却不碍行动的小设计。而这种种要求,在奶娘的巧手缝纫之下,更是契合到了极致。整个衣裳怎么说呢,也就是外头看着不怎么起眼而已,真比起来,比那些豪门富户的所谓大衣裳都更贴身保暖些。 福寿叔作为管家,第一个试穿,不过是刚上身,那脸上的褶子就笑出了新花样。 “果然还是贴身的更暖和,郎君,还是你想的周全,这衣裳穿着不漏风啊,紧贴着肉,就是再大的雪,咱们也敢走出去了。还有这火炕,哎,你若是早些想出这法子来,你耶耶临走的时候也能过点享福日子……” 不说不打紧,一说阿玉的脸都有些黑,这原身的爹是怎么死的?风寒!对,就是感冒发烧!想想自己的医术,在想想这病死的概率。不管以后准备走哪一家,医家怎么也不能丢。 冬日,还是在山上,最大的困难就是冷。而如今呢,有了皮毛的衣裳,有火炕,这两个一加,即使这屋子用的是竹子这样看着就不怎么暖和的材料做的,也不影响大家伙儿对于顺利的过一个暖冬的心。 而趁着这股子心劲正浓,活计也不多,阿玉看着雪还没下,就又折腾着,领着众人在东南出入口的地方建了一个大屋,这屋子看着和他们住的地方差不离,可真正的用途却是为了方便每日轮流的值守。 是的,值守,别以为到了冬日这山里就安全了,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其实越有可能出岔子。比如那些饿狠了的野兽,在肚子的威胁下,谁知道会不会冲击他们的地盘呢对吧。而这样的值守,因为从一开始,阿玉就曾以身作则的做过,所以到了这会儿,他提出为了保证值守人员的保暖问题,在这出入口建一个挡风遮雨的屋子,顺带将这大门再加上一重,为自家安全再多一重保障,那真的是只有赚了人心的,没有什么人会觉得不妥当。 甚至在做屋子的时候,还十分听话的,跟阿玉开始学起了射箭这样的山林必备技能。让阿玉瞬间感觉自己压力轻省了三分之一。这些个人即使再怎么不济,靠着人数压,怎么也能让自己多点后手对吧。一个人和老虎怼什么的,有过一次就差不离了,再这么一直靠着他一个,他觉得,自己妥妥会罢工的。 时间匆匆,在东南的大屋建起来,当每一个男丁都多多少少的,能拉几次弓,挥几下刀的时候,天一日日的开始变寒冷,地上开始出现了冰霜。每一个人的身上也开始套上了兔皮、羊皮做的袄子,就是裤子膝盖这里也学着阿玉,开始缝上这样的皮子,在夹雨夹雪的山风中迎来了冬日。 说起这做衣裳的皮子,就不得不说起福寿叔背出去又背回来的野猪皮。这些皮子虽说没能卖出去换钱,不过最终还是没浪费。就阿玉的技术储备,很是利索的就将这些皮子变成了靴子,腰带等等。给所有的冬日保暖添砖加瓦了。虽然因为底有些不称心,这靴子在阿玉看来依然不怎么地,可其他人却一个个都十分的高兴。 对于常年草鞋混日子,布鞋都奢望的人来说,一双皮靴子,那就和棚户区拆迁到别墅区一样的惊喜好不。更不用说这还是自家郎君亲手教他们做的了,这可是手艺!可以传家的手艺!珍惜着呢!他们甚至为了保护好这皮靴子,让这鞋能多穿些时日,还积极主动的开发出了皮靴外头套草鞋的法子来。 对于他们这样的操作,阿玉有些龇牙,这怎么说呢,虽然看着……斜搭的有点大,可莫名的,倒是让这原本凑合的木头鞋底瞬间多了一层防滑保护。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错有错招?好吧,其实真的是挺敢想敢干的对吧。 至于有些读者说的什么雪地靴……这个是很不错,可这会儿不是还没到大雪天嘛;这不是阿玉有内功,相对不怕冷点嘛;这不是大家伙儿的身体已经很抗冻了嘛……最重要的是,这不是皮子不够嘛,你看,连着裤子都没解决全部裹上毛皮的待遇呢,所以喽,这鞋子什么的,自然只能在往后拖一下了。 感觉到自家人丁有点小兴旺,往日打猎积攒还不够,阿玉瞬间将猫冬的想法扔到了后脑勺。细算一下最近的安排,阿玉决定了,除了浸泡竹子这个有关于造纸大业的事儿以外,剩下的时间他将在下雪后,对山里的兔子进行一次新的扫荡,就用已经熟练的闭着眼睛都会的绳套来干。 “这样居然也能逮兔子?那岂不是说我们,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能当个猎户?都能靠着这个挣钱吃饭?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哎呦,我以前怎么就这么笨呢?这绳子又不是不会搓,又不是不会打结……” 呵呵,教了那么多个位面了,终于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了,真是……不容易啊,这是谁啊,这么有眼力见,咦,是山根?哦,也对,他不是自家的下人,只是来投靠的,没有奴籍,所以想东西的角度依然是平民的那一套,对于学一门手艺,能挣饭吃自然更敏感些。 只是这谁都能当猎户,这话说的很讨打啊。若是真这么容易,这猎户……他们还混个/屁啊!作为这一群人的头头,阿玉觉得,要好好的分说一下,免得以后出去给自己招祸。这可是山里,山里最不缺的就是猎户了好不,谁知道啥时候会遇上,对吧。 “这个法子确实简单,只是往日你就是会做绳子会打结,也不会舍得用油去浸泡。而舍得这么用的,又有哪一个会缺了吃的,要自己来干这猎户的活计?这才是一直没人这么想,这么做的缘故。说起来,这世上的事儿奇就奇在了这里。渴求的未必求的到;随手可得的,又弃如敝履。似乎永远都是隔着一层……” 说着说着,阿玉这当先生的范儿就忍不住起来了,明明前几世当的是官啊,怎么突然就搞得和哲人一样了?难道说这是环境影响的?还是潜意识里,阿玉其实对于在这个时代留下文明知识其实很期待? 或许吧,反正阿玉自己说的挺得瑟,边上听的人也一脸的不明觉厉,呵呵,当个名士,教导弟子什么的其实还是挺有趣的。比当初在鹿鼎记里当夫子应该更有趣。毕竟那时候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多几个科考出来的。而这个时代……更讲究学识的本质,更注重思想的光芒,也更随性些。这样一想,这个时代其实也未必就很差。或者可以这样想,每一个时代其实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屈原属于小说家的问题: 先看小说家的解释: 小说家,先秦九流十家之一,乃采集民间传说议论,借以考察民情风俗。《汉书·艺文志》云:“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小说家者之起源,当盖出于稗官,即出于以说故事为生者。其意多为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传载舆人之诵,诗美询于刍荛。 古之人以圣人在上,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而庶人多以之谤之。而至孟春,徇木铎以求歌谣,巡省观人诗,以知风俗。过则正之,失则改之,道听途说,靡不毕纪。 小说家者能代表平民社会之四方风俗。然亦因其之小道,而不为世人所重,终致弗灭。 而屈原……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者,开辟了“香草美人”的传统,被誉为“中华诗祖”、“辞赋之祖”。屈原的出现,标志着中国诗歌进入了一个由集体歌唱到个人独创的新时代。 屈原的主要作品有《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等。以屈原作品为主体的《楚辞》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源头之一,与《诗经》并称“风骚”,对后世诗歌产生了深远影响。 根据创作内容,形式,手法上来看,他真的,就是小说家。那个时代……没诗人这个分类!!! 第16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6 所谓行家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阿玉一出手,猎物不空手, 哈哈, 这一场雪下来大家伙儿那个高兴啊, 几日的功夫, 就凑齐了众人裤子要用的皮子,等着一个月下来,这雪地靴什么的,也已经都整齐的套到了脚上。这下,别说是那些本身就有些怕冷的女人了,就是福寿叔几个壮年的汉子, 都忍不住喜滋滋的, 一整天除了上炕, 就不舍得脱下来。 “郎君的这个法子真是好啊,自打穿了这鞋子, 这脚底下就跟带着个小火炉似的, 瞧瞧这一路,明明是大雪漫天, 却丝毫不觉冷意。” 大清早出来检查陷阱的福寿叔领着两个儿子,哈着冷气, 话音十分的欢快,可他这欢快的情绪却没能感染到自家的两个儿子,平安这会儿哪还有功夫和自家老爹搭话啊, 一个劲的忙着扭身子呢,扭得后头的留郎都给痒起来了,忍不住也伸手往怀里蹭了几下,顺带埋汰了自家大哥一句。 “伯兄怎么还痒呢?昨晚上就一个劲的动,弄得我都睡不好,如今还……都一样用草药洗了澡,你怎么就……” “哎呀,我忍不住不成啊,真是的,你说,这好好的,郎君怎么就想起让咱们洗什么草药澡了?这折腾的,往日不这么来,不也过得还成嘛。” “还成?怎么成了?往日衣裳上爬来爬去的那些虱子,看着就痒痒的好不,如今这么一洗,连着被褥什么的都熏蒸了一遍之后,昨儿我看了,一个晚上,床铺上愣是没寻到几个虫子,按照郎君说的,这么来上三四次,这以后咱们就能去了根了。” “大山里住着,真能干净到哪儿去,说不得过上一二个月,就又有了呢。这虱子最是容易沾染了,哪里能真干净的了。你日日跟着郎君洗脸洗脚的,不也一样长满了虱子?” “那也比你强些,昨儿你洗完之后的洗澡水,你自己没看见?上头一层,都是虱子。” 这两兄弟满口都是虱子,怼的欢快,可刚才还乐呵呵的说话说的高兴的福寿叔听着却有些忍不住了,只觉得自己身上也痒痒了起来。忍不住对昨儿自家郎君折腾的集体洗草药澡的事儿有些嘀咕了。 倒不是说这洗澡不好,而是一个劲的心疼那些草药,这东西要是攒起来,将来拿去卖钱,能换多少粮食回来?可这如今愣是让郎君煮了,熬成了药汁当成了洗澡水,唉,自家郎君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折腾劲啊,实在是太大了点。 可你要说这事儿不好吧!那也不能,好歹也是士族人家,往日在自家庄子住的时候,虽未必真的就赶紧的一点虱子没有,可比在这山里那确实不知道好了多少去,如今好容易吃喝不愁了,保暖也有保证了,想着弄干净些,保持一下士族的体面,怎么也不算错对吧。 想到这个,福寿叔忍不住就冲着自家两个儿子一瞪眼,替阿玉说起话来: “都是不知足的东西,也不想想,郎君这是为了谁?那可是好药材,若是攒下,能换多少粮食?如今呢?全喂了虱子了。为的啥?郎君说的你们没听见?虱子,那是喝血的东西,是为了你们不白白的耗干精血。成了,赶紧的,多细心查看,若是能弄到一二个好猎物,也算是贴补上昨日的花销了。” 听得自家老爹这么说,平安和留郎对视了一眼,再没有了相互挤兑的热情,不好意思的点着头应声,小心的查看起了周围。即使阿玉家是士族,可到底门户小了些,日子过的也不算富裕,这些仆人更是过得粗糙,所以对于银钱什么的,看的更珍惜。听到花销的多,想想自己洗澡时那浓浓的药味,心下自然跟着心疼,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冬日的山林动物出来走动的不多,可那不是有阿玉的拿手绳套嘛,再怎么不多,这兔子总是能得不少的。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父子三个的背篓里,就装上了五六只冻僵的兔子。不说这皮子怎么处理吧,光是这些肉,基本就满足了他们这些人一日的量,有了这些,几个人的脸上自然是又露出了满足笑容来。对着几个陷阱坑又开始期待起来,盼着能有更好的,比如山羊什么的。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三人中眼神最好的留郎猛地一拉自家大哥的胳膊,指着远处某个雪堆一般的地方,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问到: “伯兄,我记得,这边似乎没有什么石头吧,那里不是应该是一处凹地嘛,怎么突然……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哪里?咦,好像是啊,耶耶,耶耶,你看。” 看什么看,经验丰富的福寿叔只那么一眼,就知道那什么雪堆啊,分明就是个人啊。二话不说,忙不迭的就开始往那边跑了过去,抹开雪一看,果然,这是一个猎户,一身塞满了稻草的衣裳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帽子已经没了,头发都结了冰,脸都已经发青,手却还紧紧的抓着一把粗劣的木头弓箭。试探着往鼻子处一探, “咦,还有气,赶紧的,把人抬回去。” 要不说这越是往古代去,这人就越是淳朴呢,遇上这样来历不明的,要是现代人,头一个反应估计就是赶紧走,谁都不敢搭手,生怕碰瓷了。可这会儿呢,福寿叔连看边上一眼,检查一下有没有同伙的心情都没有,连着自己的陷阱都给忘了,只顾着救人了。 还是平安机灵些,见着自家老爹要救人,忙不迭的看了一眼四周,只是他这看,却不是看什么危险,而是想看看,这人怎么会在这儿跌倒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之类的。 等着发现没别的,随即也不多想,就跟着一并走人了,谁都没去检查,这人都是从哪个方向来了,也没人去想会不会有什么人活着东西跟着。一个劲的往自家的地盘冲。 当然,也是他们运气,后头还真是没有什么尾巴,只是这人带到了自家地方,直接放到了门口他们原本巡夜取暖的屋子之后,这救人却差点成了杀人。 “赶紧的点火,不对,直接上炕……” 福寿叔将人往火炕上一放,下意识的酒香点火,赶紧的让人暖过来,就是平安和留郎也忙乎着点火盆什么的,利索的不行,让刚进来的阿玉差点给吓死。 “等等,停手,赶紧的停手。” “郎君,这是个猎户,不是啥溃兵什么的,咱们……人命关天啊。” 嚓,你啥意思啊,这是说自己冷血?不想救人?阿玉觉得,自己着悬壶济世几世的医德操守受到了最严重的挑衅和怀疑,忍不住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大口的喝骂道: “谁不想救人?我看你才是想杀人呢,这么一个冻僵的,能直接用热水?用热炕?你这是想他把他煮熟了还是怎么的?” 啥意思?自己这是要给他暖和点,怎么就和煮熟了搭上关系了?虽然说战乱年间,吃人肉的也不是没见过,可自家绝对不是那种没了人性的好不,郎君怎么能这么冤枉人?福寿叔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还是他家两个儿子脑子快,从阿玉的话音里听出了内涵,忙不迭的拉着他家老爹,生怕他惹怒了阿玉。平安更是利索的问到: “难不成咱们这法子不对?郎君,你读书多,见识广,您说,这该怎么弄?我们不懂啊,难道这给暖和还不对?” 总算是有个知道好歹的知道问了。阿玉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没好气的又瞪了福寿叔一眼,随即指挥起来。 “平安,你去,将外头的雪弄点进来,留郎,你给他退了衣裳,等着平安回来,你们两个先用软布给他擦,擦遍全身,吸走一层寒气,记得,要轻柔些,并尽力用你自己的体温,将这人捂到皮肤缓过来,再裹上皮毛。然后,福寿叔,你这火炕不用点,直接上火盆,但是记得,这火盆要放远一点,别凑近了,只要保证这屋子里,这人的身边比外头暖和上那么一些就成,然后去取热水,也不能太热的,要温的,比他皮肤热一点就成,再擦雪之后,喂他喝上一碗,然后每隔上一阵,加点热度,再喂。” 话说到这里,阿玉心下已经没了最初的火气,倒是那救人的心开始占了上风的,到底也是几辈子的大夫,一旦进入了救人模式,这名医的范儿就忍不住往外露,看着他们按照他说的,已经操作了起来,屋子里还有闻讯凑过来看热闹的其他人,就忍不住将这救人的小常识给普及普及。 “想要救这样冻伤冻僵的,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能急。这样气若游丝,内脏都快凉了的,你急吼吼的猛的下去一碗热水,那就和火上浇油一样,这内里能受的住?外头也是,人都快成冰了,你猛地上大火,那不是请等着将人都给融了?想想往日那些开春腐烂的,那是什么样,你这也是什么样。” 福寿叔一听,忍不住想起早年看过的,雪化时的尸首,忍不住就是一个寒颤。 “要一点点来,先用回温,用比他稍稍暖和一些的水,温度,让身体稍稍的解冻,然后一点点的加温,把体内被回暖的热度给加把劲,多喂点温水,记住,是那种咱们日常觉得刚有点暖的那种,让他内里的脏腑也适应适应,好从里到外的恢复。细火慢炖一样,供着他自己的血一点点的变暖,一点点的恢复,一点点的滋养他的身子,等着这温度保持住,皮肤颜色回来,这样才能真正的缓过来。” 道理说的这么透,比喻的还这么形象,就是傻子也能听懂了,到了这个份上,福寿叔哪里不知道一开始是自己弄茬了?想想自己最初说的话,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有心讨个饶吧,一看自家两个儿子就在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借着帮忙的事儿,将这事儿给岔了过去,还顺嘴拍起了阿玉的马屁,希望能掀过这一截。 “果然还的是郎君来,不然老仆这糊涂脑子,能想到什么好主意?指不定就好心办坏事儿了。果然读书多就是不一样,郎君这神童真真是名副其实。” 这是变相讨饶?也行吧,好歹是管家,总要留点脸的,想到这个,阿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而福寿叔呢,看到阿玉这样子,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猛地想起了别的。 “坏了,刚才就顾着救人了,这陷阱还没看完呢。” “行了,你忙着吧,全叔,你带着山根走一趟吧。对了,留郎,你也跟着去,在哪儿看到这人的,在那附近看看,他这是怎么到这边来的?这里咱们住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人,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个?寻寻,可有什么痕迹没有。看着是个猎户,指不定是让猛兽追的,若是这样,咱们这里……他这若是留下什么气味痕迹的,近日咱们就要小心些了,这冬日的猛兽,都是饿疯了的,可不好对付。若是一只还好些,可若是狼一般的一群,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看,这就是不同教育体制下的人处世方式的不同之处,阿玉的怀疑精神比这些人真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去。而且还相当的有道理,最起码这听着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要一想到山里的狼群,这些本就是农户出身,和野兽没干过什么仗,胆子伸手都不怎么地的人就忍不住有些腿软了。 “对,对对,一定要看仔细了。” 全叔带着山根和留郎,二话不说,拎着□□大刀就急匆匆的往外走,生怕晚了来不及有所准备。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阿玉这会儿从那猎户退下的衣服上已经看明白了,这人,遇上的绝对不是什么狼,而是人,是的,是人,因为这衣裳上破碎的地方,明显有不少是刀痕。那么问题来了,这刀痕……是什么人造成的呢?想想这附近的局势,想想往日听到的一些消息,阿玉眼睛一凝,这有刀的不一定是溃兵,还有可能是山匪。 作者有话要说:古人称呼以伯仲叔季来做排行。 例如:伯父,仲父,等, 例子就是秦始皇曾喊吕不韦仲父,因为当初吕不韦帮助嬴子楚回秦前曾以兄弟相称。 兄弟之间也是如此,例如,伯兄,仲兄,或者仲弟,等 名字中加入伯仲叔季,和后来什么大朗二郎之类的也是一个意思,比如伯邑考,其实就是直接告诉人他是老大,刘邦又叫刘季,就是因为他是刘家三郎。 这个习惯一直到唐宋,才渐渐改变,不过名字中的含义依然存在,比如那个古天乐演的陈季常 第164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7 要不说阿玉总觉得自己这一次穿越是来打小怪升级的呢, 你看看,这才多久,又一波怪刷出来了吧。不过是走过路过不错过的救了这么一个猎户, 阿玉就已经感觉到了杀怪的契机。 现在他就等着这人清醒过来, 好告诉他这要怼的是多少人, 啥路子, 顺带估算一下可能的收获。啥?为啥还估算收获?打小怪不得开宝箱啊!阿玉对此还是很期待的,就不知道宝箱里头有什么了。 有了阿玉这么一个医道圣手的救治,这人就是想死也有点难,不过是一个时辰上下,人就已经恢复了几分,虽然说人还在瑟瑟发抖, 可基本已经保证能活命了, 等着阿玉看他情况不错, 让人点好了火炕之后,灌下去一碗浓浓的姜茶, 这恢复的越发的快, 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已经能靠着床头说话了。 “多谢, 多谢郎君救命之恩,顾三……无以为报啊。” 那猎户显然也是个有眼色的, 不过是醒过来这么一点子时候,就已经将屋子里这些人的身份大致的看了个明白,虽然他有些不懂, 为啥这说话什么的,看着就是个士族郎君的人会在山里,还不知不觉的,已经在这里建下这么一个暖和的,往日他想都不敢想的好房子,可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所以一开口就是感激之语,虽说没说怎么报答的话,可就是因为没说,反而显得分外的真诚。 这年头的潜规则什么的,和后世的不一样,越是不说什么,那就越是记在心里,潜规则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报答,可是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有事儿,我必定以命相报。和后世说的小恩可谢,大恩不敢言谢的意思一样。 知道蒲松龄的那本《聊斋志异》里田七郎的故事不?不知道的可以去看一下,这里头推崇的就是这种质朴的情义价值观。 “救人于危难,本就是该做的,何须如此,倒是你这……就你衣裳上的划痕来看,只怕不是遇上了野兽,而是遇上什么匪人了吧。” 走进一个时代,就要适应一个时代,这一点阿玉向来做的很不错,所以在这个普遍淳朴,性子直爽的时代,阿玉说话那是相当的直,想问啥就直接问。甚至连用救命之恩收买一波人心的招都不惜的用。 而那猎户也确实很直,不但是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废话,更是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来,而且还说的那是相当的全面。 “郎君所见不差,确实就是匪人,就在北面,翻过山涧上去,朝着东面的一处山坳,大约多少人不知道,只是应该过来没多久,我去年上山也往那边去过,就没见过有人影的,昨儿,本是追着一只山羊,多走了几步,不想就遇上了。幸亏我往日常在那边走动,地形熟悉,故而才能险险的存下性命。不至于让那些手持利刃的匪人得逞。不过郎君放心,他们并未追过山涧,我原是在这边不怎么熟悉,半夜又瞧不分明,这才有些走茬了,到了你们这里……” 他不说救命之恩,人家就能忘了?不能啊,这命刚缓过来,说一句劫后余生也不为过,这样的情况下,阿玉这样问了,人家能不说?不但是要说,还要说清楚,说的不让人心里疙瘩才成。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倒下的地方是不是属于人家的地盘,可既然遇上了,还救了他,那他就得当那是人家地盘来处理。闯进人家地盘每一个说法那怎么成?对吧!所以他是立马将自己迷路的丢脸事儿也一并给突突了。 那边啥时候开始有人的,大概在什么位置,手里兵器怎么样,追击到啥位置,基本全在这一番话里头了,凭着阿玉那么多年和人干仗的经验,不过是脑子一过,心下就已经琢磨出了五六成基本情况来。 追这么一个猎户,还是个弓箭都粗糙的猎户,都能追不住,这几个人的战斗力已经可见一斑,再加上不敢追多远,那只怕他们自己驻地的防御也不怎么地,这是生怕有什么引蛇出洞之类的,心里发虚造成的。而且这整个匪人团伙的人数只怕也不多。这么一算,这些人只要不是出其不意,对自家这里应该没什么威胁。倒是自己该不该反过来找麻烦上门,这倒是很有必要考虑考虑。 当然了,这个可以后面说,人猎户顾三这么谦卑,说的好像是误闯了什么要地一般的不安,这个还是要先安抚一下的,没得白白做了好事儿还不落好对吧。更重要的是,这猎户姓顾……自来吴郡四姓为大:陆、顾、朱、张,族人颇广,实力超群。虽说自家这里是会稽郡,可这里离着吴郡也不远,谁知道是不是那边四家的旁支族人? 想想自己的名士的计划,虽说如今离着想要广收门徒什么的还早,可这打出名气这事儿却是赶早不赶晚,能搭上一个是一个,多一张嘴总是好的,若是真像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人是吴郡顾家的族人,那以后指不定就是自己名声传播到北面的一大契机。 有这么一个想法,阿玉说话倒是又和缓了几分,甚至还难得的带上了几分爽朗戏拟,让人听着就颇为亲切。 “听你这么说,这些人只怕有占山为王的意思了,不然不至于如此。不过你倒是好命的,这样也能逃脱出命来,可见上苍有好生之德,指不定今日你我能得见,也是老天爷借着我们的手,要助你呢。对了,你也不用这样诚惶诚恐的,又不是闯了什么军营大寨,更不是什么豪门要地,说起来这会嵇山本就是无主之地,何人不可来?就是我,看看,这一大家子,不也托庇与此?都不过是这世道艰难,不得不如此而已。” 话说到这里,福寿叔这个管家不用阿玉给眼色,就瞬间明白了阿玉的意思,这是要和这猎户套套亲近,忙不迭的也凑了过来,和这顾三说起了自家在官道附近怎么怎么的烦恼,溃兵怎么怎么的闹人等等。说的顾三一个劲的附和,大有知己之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和福寿叔搞得像是早就认识了一般。 你说福寿叔知道阿玉的心思?这不能,只是懂他的态度而已,至于阿玉怎么想的,在福寿叔看来,倒是觉得想要多一个消息来源的可能更多些,毕竟他们如今避居到了山里,周围人家零落的不可寻,消息上确实蔽塞了些,若是能和这猎户关系亲近了,隔三差五的往来一下,那别的不说,山下情况总能知道个大概,偶尔有个采买的,也能有个相互帮衬的对吧。所以他这做起来那是相当的熟练。毕竟以往家里这对外采买之类的,也长干的。 至于这顾三……和阿玉说话,这等级不对等,他再怎么感激不已,也止不住的有些紧张,倒是和这管家,更能说的上话,虽然管家是奴籍,可这不是大户人家,士族高门的管家嘛,他不但是觉得不丢人,还觉得很体面呢。所以这说起来自然越发的高兴了。 “你就在这里歇上一歇,好歹养上一二日,不然就这么回去,只怕是得病上一场了。如今可是冬日,这要病起来,可要命了。” “不回去不成啊,家中还有老母,妻儿,这老的老,小的小,哪里放心的下。再说了往日出来打猎,一二日必回,如今……我这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日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家里……” 阿玉不过是外头走了一圈,从往日晒干的野菜堆里寻了几味风寒药材的功夫,这屋子里的福寿叔和那个顾三居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就差没将自家老底一并给兜出来了,由此可见,福寿叔那也是个能人啊。 不过人家要回去,这理由确实很实在,而且听着就是个有担当的孝子,阿玉心下对于救了这么一个人也觉得挺值,所以一进门就对着这个顾三说到: “你若是急着回去,那且把这些带回去,回去熬煮成汤汁,浓浓的喝下去,在裹得厚实些好好睡一觉,捂出一身汗来,倒是也能去几分体内的寒气,只是这之后怎么也要好好的调养几日,不然这复发起来,只怕就麻烦了。” “这,这,这可怎么好意思,这药……” 顾三有些不敢要了,这年头的百姓,生病基本就是靠着自己硬抗,有几个有这样的机缘又是看病又是吃药的?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看病这个词,一直都是属于有钱人家的专利,所以惶恐不安的很。 可让他不安的不止是这些,看着他这样,阿玉还笑呵呵的对着福寿叔说: “一会儿再拿两只兔子、两斤粮食给他,空着手回去,这一家子只怕日子不好过,到时候挣扎着再去山里,那就离着送命不远了,咱们索性救人救到底。” 说话间见着那顾三着急的汗都下来了,急吼吼的想要下炕,阿玉忙一把将人按住了,没好气的说到: “急什么,放心,又不是白给你的,等着你好了,到时候在过来一趟,好生的教导福寿叔几个打猎就成,我们这一帮子人,原本靠着躬耕度日,说起怎么伺候土地,这一个个的都是好手,可这打猎的事儿……除了我往日跟着同窗曾在外练过几回,如今勉强能上手,混些出息。其他的都两眼一抹黑,平日也就是挖个陷阱,瞎猫等着死耗子而已。你若是能教导一二,让他们也能有些山里吃饭的本事,哪一样不比这些东西值钱?放心手下吧。” 不但是给东西,还给的这么合情合理,你说让顾三说啥?他不傻,人家既然能富裕到拿着兔子出来给自己,那这郎君的本事如何能是什么勉强上手?只怕不算差才是正紧。再看看这屋子,这一个个身上厚实的皮袄子,这本事……只怕自家都比不得吧。即使这里头皮子不算是什么稀罕货色,可能人人有份,家底又该是如何的厚实?如今这样……不过是帮衬自己的借口,让自己不至于不敢收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再想想这救命之恩,顾三索性也不矫情了,坐在炕上,将就着给阿玉行了一礼,然后坦然的说到: “郎君的心意顾三愧领了,过上几日,顾三再来叨扰就是。” 连来干什么都不说,这意思很明白,等我好了,我就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说利索不利索。嘿,阿玉就喜欢这样的利索人啊。只要你来了,一来二去的,自己这里关系就扯上了,等着自己在合适的时机,透露几分才学,不怕你不帮着宣扬出去,到时候…… 阿玉算盘珠子一扒拉,只觉得自己这一步做的相当的不错,心情一好,热情程度再度上升了一个台阶,转头对着跟过来的平安说到: “去,熬上一锅稠粥,一会儿让这顾三吃完了再走,这身子刚大亏了一场,肚子里不垫垫,只怕是没力气。” 这体贴的话一出口,那边顾三十分配合的就从肚子里响起了赞同的咕噜声,弄得顾三满脸通红,还没法子分说,倒是福寿叔有眼色,十分给力的说到: “怪我怪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忘了你从昨儿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等着啊,这粥一会儿就好,你先躺着,多捂捂,对了,这老姜汤我再给你熬一碗,让你在这里就先发发汗,去去寒。” 这边眼见着福寿叔也跟着开始忙乎起来,顾三越发的不好意思了,正想说点什么,不想外头人声突然想起,阿玉在他说话之前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让他一肚子的话都给憋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的。 阿玉快步走出去,那是因为回来的是全叔几个,从窗口看去,他们这一回回来,手提肩抗的,似乎得了什么大东西,这是喜事儿啊,有大收获,阿玉哪里还顾得上和顾三瞎扯?自然是忙不迭的出来了。 “郎君,你看,鹿。” 果然是大喜事儿,居然是鹿!老实说,自打到了这里之后,这打猎得的东西一只不少,可这鹿却不多,为啥?因为鹿值钱啊,外头多少豪门富户对鹿情有独钟?而值钱了,容易卖了,自然打猎的人看的也就重了,不少人还专门冲着这个下手,如此一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山里鹿比山羊都难寻了些。如今猛地又来一只,而且看着居然还是活的,你说阿玉高兴不高兴? “好家伙,你们这运气可真是不错,居然得了这么个东西,可见这一趟去着了。赶紧的,送到栅栏里去和那只一起养着,瞧着这居然还是一只母鹿?那说不得那咱们家里的那只公鹿还能配种呢,若是这样,以后咱们还愁鹿?” 一说配种,一说以后不愁鹿,全叔那张老实人的脸都忍不住露出几分贪财的喜色来,忍不住十分温柔的看了那鹿一眼,满脸感慨的说到: “往日只听说豪门中有自己养这东西的,不想如今咱们也能了。要是山羊也再得几只,也能这么来,那以后咱们日子一定比以往更好。就是以后回去,要重建庄子,也不怕了。” 看看,就是全叔都懂什么叫可持续性发展。甚至都计算到了重建庄子的份上,这忠心,这算计,真是不枉阿玉教导一场,对此,阿玉表示:朕心甚慰! 第165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8 全叔的美梦啥时候能实现这个不好说, 可人顾三的眼睛却已经快要瞪瞎了。这可怎么说的?啥时候这打猎就这么容易了,这几个人怎么出去的,刚才他已经挺那个管家福寿叔说了, 是为了去检查一下, 有没有什么尾巴的, 这一个转手, 居然就得了这么些猎物了? 嘶……虽说他往日也曾听说过,这南面很多地方人少,山多,猎物十分的丰厚,上山只要本事够,日日都不缺肉食, 可这里……这可是会稽山, 边上就是三吴之地, 听族里那些人说,这一片可是足足有近百万人丁, 是整个东吴六分之一人口集中的地方, 繁华程度,都快赶上中原了, 这样的繁盛之下,这地方的山林里啥时候打猎也这么容易了? 若是这样的话, 那自己这传了几辈子的打猎手艺能算几等?莫不是最底层?哎呦,那以后可怎么见人?咦,也不对, 往日在村子里,自己因为则一手本事,日子过得可是中等水平。周围也没听说有这么厉害的猎户,哎呦,要是这么说的话。莫不是他们有什么秘技? 顾三脑子里的头脑风暴都快要炸裂了,就差没有扯到什么神神鬼鬼的地方去了,(这边大多是楚人,最早的神鬼学说,有很多都是这边发明创造的,比如巫山云雨、江神河伯什么的,从这里就知道楚人有多迷信。比秦始皇这个第一封建迷信男都痴迷。)好在作为一个猎户,他的眼神很不错,脑子应对上打猎的技巧什么的,反应也够快,不多时就发现这兔子什么的,几乎都是完整的,而且还是冻僵的,更要紧的是还发现了全叔腰上挂着的,依然还打着结的绳套。那真是,整个人猛地就是一个激灵啊。 虽然说他一时半会儿的并不懂这绳套的技巧,也不明白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方,可有一点已经能肯定了,那就是这些猎物,只怕都是用这个绳□□来的在,这一下他这心热的,嗯,或者说是痒痒的,张口就想问问,可才张开嘴,就立马又闭上了,前头就说了,这个时代对于秘方什么的,属于著作权,所有权,知识产权的东西,那是相当的尊重,尊重到不用律法,只用道德就能约束住绝多数的人。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被抢夺的一方对吧。 可再怎么尊重,那眼神骗不了人。那绿油油的,都快赶上狼了,看的正好转身的福寿叔猛地就是一个激灵。 “你这是……” “呵呵,没啥,那绳套……当我没说,没说啊。” 你都说出绳套了,还当没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玉对于传播一下绳套的作用从来都是相当大方的。嗯,这都是以前的习惯造成的,想想他都传了多少位面,多少人了对吧,再教出一个也没啥。再说了,这大山兔子多的是,他家又弄不完,算算这兔子的生育效率,怎么的也不可能让自己没兔子肉吃,所以很无所谓,若是再加上好歹能混点好名声,混一把民心名望啥的,那就更赚了,没道理藏着掖着对吧。 所以这里人顾三还想自觉一把,权当没看见呢,那边福寿叔就十分的大方的说了自家郎君的发明,还顺带很有内涵,很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这东西,若是家里实在没油水,一般也弄不起,想不到,所以咱们即使知道了,也没多嘴,免得……当然若是你觉得可以。别人也能承受,那多教会几个也没啥,权当是给我们郎君积福积善了。这年头,想要顺顺当当的度过乱世没点福运,还真是难说。” 这传授技巧有理有据,有根由,那就十分的让人信服了。还不介意你传出去,这人品得好成啥样?虽说这里头人家也有自己的心思,是想要积福积善,可俗话说的好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有追求,那才显得真呢,真是啥要求想头都没有,平白的送人,就是顾三再老实,估计也会想:你这该不是里头有事呢吧?别坑我啊!又不是救人于生死,这吃饭的事儿,涉及到利益,人的基本警惕性多少还是有的。 这么一个信服的理由,这么一个好事儿送上门,你说,人顾三有多高兴? “都说福祸相依,这话还真是没错,我这是福气来了,不仅仅是我,着若是传出去……我家那村子,这个冬日,不知道能填饱多少人的肚子。对了,秦管家,我这还想问问,你们这土床……” “这是土炕,怎么你觉得好?确实不错吧,你想学?这也行啊,这是我家郎君弄出来的,只是不上手怕是不成……这样,你若是真想学,过几日,你身子好了,带上几个人过来,我这正好还要弄个屋子,里头也要弄这个,你们来搭把手,等着屋子好了,基本也就学的差不多了,回去练上几回,就行。” 这怎么说的?自己这险死还生了一回,居然还弄得能学上手艺了?还是两门?若是这样……他恨不能再这么来一回,想想这以后自家那暖暖的屋子,那吃不完的肉,那后世的皮子…… “如此大恩,这……行,过几日我多带几个人手,管家,你这两日想想,还有什么活是我们能做的,我们来做上三五日,算当束脩,你看可好?千万别说什么推却的话,若是不这样,这手艺,学了也不安心啊。” 上赶着送上门帮忙干活?连钱都不用?只要教会他们怎么做绳套?怎么做火炕?还是来好些个?这有什么可说的,福寿叔觉得那是相当的可以。这里头技术难度,真说起来,像是福寿叔这样的明眼人都明白,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简直没难度,动手能力一个个都是一级棒。关键点只是没人有这个脑子而已,这才一代代的死扛。 可如今呢,这样简单的手艺教出去,一举数得,还大大的加快了他计划中这小山坳的建设安全问题,福寿叔觉得,自家郎君那真是越发的本事了。所以自然是点头应承的飞快。 他这里应承的飞快,人顾三来的更快。只是这一次来,不是冲着干活来的,而是冲着救命。 “郎君,你看看,看看这还能救吗?” 顾三喊着泪,满带着希望,直勾勾的就这么看着阿玉,看的阿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是个发烧而已,最多只是烧糊涂了而已,这生离死别的干啥?当然了,这个时代,没什么大夫的情况下,确实啊,看着吓人了些。 “放心吧,没事儿。全叔,帮着把人放那边去。” 指挥着将病人抬到巡夜人的屋子(这屋子,如今都快成客房了。)阿玉转身就去了石缝,好在上次因为那个顾三的缘故,阿玉对着那些野菜多上了点心,将能做药用的都理了出来,如今,虽说配一副整齐的药不一定成,可治一些常见病也能凑合了,最多效果慢点而已。 而阿玉这一手,显然让顾三惊喜不已。不但是他,跟着顾三来,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阿玉熟练的配置好了药材,让嬷嬷煮上,等着好了,一碗灌下去,病人明显松快了几分之后,所有人差点没直接跪下了。 这年头能有个救命的大夫,还是愿意给他们这样的苦哈哈治病的大夫,那真是和走路遇上金子的概率差不多啊。记得看哪个传说来着?反正到了东晋,人葛洪采药过程中遇上个感冒的孩子,给弄了快老姜熬了茶救了一回,都能记录到传说里头,你就能知道这个时代生病是多让人绝望的事儿了。也更能明白大夫在这个时代的稀缺程度,不然你以为为啥人黄巾道能差点推翻大汉?不就因为那符水据说能治病嘛。 看着那人在火炕上已经开始顺利冒汗,情况还算稳定,阿玉立马给顾三又复诊了一回,作为一个大夫,再怎么想着弄点民心民望啥的,骨子里那种大夫的天职责任感还是有的,病人上门了,复诊一下也是常有之意。 只是这边刚询问完情况,刚给再弄了几日的药,那边一个转头,顾三就已经和四五个帮着抬人过来的小伙子在空地上忙乎了起来,一看就是在帮着福寿叔干活呢。 “这是……不是说等你好了再来干活吗,怎么……” “郎君,本来是说好的,学了您的本事,给您家干活充束脩。可如今又加上这一个,再有这药钱……我算了算,欠的越发多了,不赶紧的帮着干活,心里……好歹让我们尽点心,心下也舒服些。” 都说到这份上了,阿玉还能说啥,想想那屋子里的病人,若是自己不让他们干,只怕养病也未必安生,索性就挥了挥手,说道: “若是这样,那全叔,你去,弄点竹子回来,索性按照福寿叔原本的计划弄吧,正好,养病这几日,连着火炕一并教了,让他们回去也好早点自己弄起来,这大冬天的,有了这个,这风寒什么的,也能少些。” 世上的事儿从来都是两好和一好,双方都有诚意了,这事儿就越发的顺,这不是,这病人在阿玉这里不过是吃了一日的药,养了一日的身子,外头卖力干活的几个人,就已经再全叔几个老手的帮衬下,将屋子都搭出模样了。 等着顾三也确认回复,里头那个也能站起来,走出来搭把手捡点散碎活干干的时候,连着外头又多出了一处宽敞的,都能喝山外大庄园的堂屋相媲美的大屋子。连着防野兽的两重栅栏两边都多了两间小屋。 等着这些已经熟悉,学好了盘火炕的人回去,这整个小山坳的地方,愣是显出了几分几进深宅院的模样。 对,就是几进深,东南方本就有一个屋子,就是那个后来被当做客房的那处,那原本因为是竹子建的,怕朝西太冷,索性从厨房那边延伸过来,建在东南出口靠着西面的山壁上,如今呢,往里头的方向横过来多了一间小屋,愣是成了个厂字型,不说这一下子看着少了几分空旷,就是东面往后头去的三米宽的走道,因为视角的缘故,也再看不到里头了,正好冲着东北角的山壁。 至于这屋子往东南的大屋,那更是两边都贴着石壁,足足有十米宽,如此一来,想要到后头阿玉他们的住宅区,除了从屋子中间的门走,就在没有了别的路。山壁不算啊,那若是猿猴一般目前还是可以爬的,可要是到了开春,让福寿叔这个对安全十分着紧的人种上荆棘呢?哪还有别的路?反正这一条路的安全是可以了。 至于葫芦口一般,更加大的东南角的缓坡处?那不是两层栅栏嘛,那不是里面那一层两边还有连个小屋嘛,连着巡逻的歇脚处都重新配置好了。 “如今就剩下西南角了,郎君啊,我瞅着等着天好了,这西南的陡坡这里,宽度不大,若是弄上几个台阶,这拒马桩一定能更方便,再弄点荆棘,这里一定也很安全……” 呵呵,福寿叔,你是建设包工头出身吗?这创造欲望,这么下去,这地方真的……咱们有那么多人住?或者你已经开启招揽模式了?这不是三国游戏,也不是帝国时代好不! 不过转头一看福寿叔满满都是遗憾的眼神,那一脸委屈了阿玉的表情,好吧,阿玉已经不想多说了,福寿叔这是觉得这住到山里,跌了他们士族的份啊,这是想尽自己一切的努力,让这个士族依然保持一定的体面,这样忠心耿耿,一心为了他着想的老仆,他还能说什么呢? “福寿叔。” “嗯,怎么了?” “这大屋里不是三面都做了火炕嘛,我想着等着开了春,我在那里办学可好?让附近的孩子来上学,这样咱们人气也能多几分、” “办学?这个好,这个好啊,这才像是郎君你这样的人该干的事儿,这打猎,有老仆呢,如今我也是好手。” “半日教学,半日打猎就成,多动动,身子也能更好些,你看,我比往年是不是强了好些?” “是强了不少,这样也好,郎君本事。” 即使是仆人,一起过日子,也要相互体谅的对吧,阿玉懂福寿叔的心,也和自己的策略契合,那干嘛不干?看,福寿叔多开心。 第166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9 办学也好, 打猎也罢,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就现在来说,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意外救治顾三的事儿, 已经让阿玉的养望计划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阿玉的名声其实已经开始传开了。 就在会稽山北面,或者说偏西北的一处山脚下,某个小河弯处,刚到家的顾三正享受着一群老少围拢,魔音穿耳的待遇。 “三郎,这, 这真的……士族郎君肯给咱们看病?” “这才几日, 这人居然就真的好了?这本事, 圣手啊。” “士族郎君一向不与我们这样的草民接触,不想……三郎, 那郎君莫不是有什么用得上咱们的地方?” “便是要用咱们, 又如何?如此救命之恩,合该报答, 这可是两条命了。” “可这郎君怎么住到了山上?” “好了,好了, 你们先别嚷嚷了,什么都是假的,火炕才是真的, 三郎,咱们先弄起来?” 这问问题的越问越多,别说是顾三了,就是跟着他一起去了阿玉家,帮着干了几日活计的同村伙伴也有些受不住了,忙不迭的将火炕这个大杀器给祭了出来。说来为啥顾三当初说有士族郎君那里可以学冬日取暖的妙法,一开始大家是不信的,以为顾三让人给忽悠了。 只是因为相互之间实在是交好,当时又有了病人,顾三说去求救,顺带学本事的时候,他们才权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走这么一遭。只是去归去,心下并不踏实,只是想着好歹顾三活着回来了总是事实,想来那郎君确实有些手段。既然有手段,即使忽悠他们,他们总也要去试一试的。实在不成就用未来的打猎出息换,即使猜错了,手段未必好,那顾三那冻僵都能救活的法子,怕也能顶点用,多那么点希望。 可不想,这走一趟下来,他们才知道自己往日的见识是那么的浅薄,真是小看了天下人。这世间有高傲的士族,可也不缺如此善心的郎君。而这士族郎君的本事更不是他们能想象的。跟着做了几日,看看那屋子建的多利索,那火炕有多暖和…… “我家中还有些土砖,本是准备开年修屋子用的,先拿来,三郎,你家大些,先就在你家堂屋将这火炕砌上,弄大些,让村中老弱好歹有个暖身的地方,剩下的咱们再慢慢的来。” 这个时候的地域划分,一般来说一个村子基本都是同族,所以干活什么的,相互搭把手是常理,相互通财也常见,更不用说如今是遇上火炕辣么大的事儿,自然是同心协力的来了。 更要紧的是,这个东西大家都没见过啊,这么稀奇的,能大冬天让整个屋子都暖和,晚上都不用担心着凉的好东西,哪家不想早点弄上?这么一来,顾三家别说是堂屋一个大火炕了,就是直接上三五个,也有的是人手帮忙。不过是一个下午,这东西就好了。 “点上火,慢慢烤,到了明日,这东西就能用了,到时候大家都来试一试,就知道这有多好。” 有多好?好的村子里两间没人的老房子都让这些人给拔了,只为了那些土砖,为了能早点一家一个火炕的砌上。 而借着这时代周围村落相互联姻的习惯,火炕又迅速的在这周围扩散了开来,这一扩散,不说顾三几个因为火炕,得了多少邻里亲戚送来充当工钱的东西,就是阿玉的名声也渐渐的传扬了开来,不过是一个冬天,就已经有七八个村庄知道这会稽山上有个士族郎君,发明了火炕这么一个冬日保暖神器,还无私的传给了穷苦的黎庶百姓。 而随着这名声传扬开来,阿玉会治病的名头也一样被众人所熟知。毕竟有那么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放着对吧,像是顾三家这个村落,对着周围人家介绍火炕的时候自然少不得说阿玉,而说了阿玉自然少不得说起自家怎么遇上这么一个人的,而说了这个,那顾三这个冻僵的,还有另一个烧糊涂的被妙手回春自然也要被拿出来说说的,你说,这名声能不传出去? 而这名声传出去之后……原本阿玉准备用来做学堂的大屋瞬间在第一时间就成了周围人家求诊的医馆了,真是让阿玉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郁闷。这和计划的很不一样啊! 更让阿玉无语的是,这来求诊的还多半都是感冒发烧……这病也用这么大老远的抬着过来看病?到底是你们太闲还是看着我太闲?自觉不是很闲的阿玉很大方,为了自家不成为流感集中营,十分亲切的将姜这个驱寒神药传播了开来,又一次刷了一波人品,顺带打出了更高的人气。不过是刚过年,这山旮旯愣是有了吴郡来的病人!!! “福寿叔,我这,看病的名声都已经传的这么远了?” 阿玉感觉有些懵,这不科学,这才一两个月吧,就如今这交通条件,就能传到隔壁郡县?难道以前这三国的驿站系统,民信系统比大明还牛掰?怎么可能?不对,别的地方没可能,可这里却还真是有可能,这里别的不多,河多啊,这会儿可不是后世,几番地理变化什么的,填埋了不少的河流,如今……云梦泽知道不?这里说网密布的,几乎划条船哪里都去的,这样算起来,消息传递,确实快的很。再加上那顾三…… “郎君的名声大有什么不好,管他们怎么知道的。倒是这治病……郎君,这人啥病?可能治好?若是不成,会影响名声不?” 福寿叔想的简单,他这会儿没工夫想交通的问题,只知道自家郎君,如今真的是出息了,比上几代家主都出息,就目前来看,只要这么下去,不过几年,只怕再不是那种士族中可有可无的那种了。所以,他唯一担心的就一个,那就是这病人会不会麻烦,自家郎君兜不兜得住。 “放心,不过是风寒没能彻底治愈,转成了喘症而已,吃上几次药,多休养上一阵就成了。” 虽然阿玉也知道,有些问题问福寿叔,那是问了也白问,在这里,除了他自己,很多问题没人能解答,所以最终不过是笑了笑,就丢开了那些费脑子的,索性说起了这治病的事儿。 “在这么下去,福寿叔,咱们那大屋……呵呵,可就真的成了药堂了,那后头两间的屋子,原本还想着以后给上学的学子借宿,如今,倒是反而成了病房了,算了,不说这个,那些野菜都理出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阿玉最头疼的是,秋日的时候,自己只顾着打猎,将这采摘野菜的事儿丢给了别人,这下可好,药材都不够用了吧,只能用一些多少有些药性的野菜凑合了,这真是……多少年了,从头开始什么的该怎么处理,都有些生疏了,到底想的不够周祥啊。看样子到了开春,自己还要多出一个事儿来,那就是教导自家的这些个人怎么采药,嗯,或者顾三他们那里也能教一教,也好多点人手。 不过若是有了药材…… “对了,我画的那个药柜的东西,你给山根看了没?怎么样,他能做吗?” “看了,看了,能做,不就是一个个的格子嘛,这又不难,我瞧着都明白,他能不明白?那岂不是白干了木匠了。倒是……郎君,我听着山根的话音,他似乎和墨家……” 好在这里还有个木匠,关键时刻能用上。阿玉不敢想,若是连着这个都要自己做,那自己该忙成什么样。至于墨家什么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虽然是儒家弟子,可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我又不是那些鄙视奇巧的鲁儒,也不是那些动不动九世复仇的公羊派,他即使真的是墨家,又怎么样?你死我活不成?我是毛诗一系,讲究的是诗三百,思无邪,哈哈,没那么多讲究。” 说到这儒家,阿玉又是笑,又是摇头,用穿越千百年的眼光来看,儒家怎么说呢,简直就是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典型,先是用跪舔帝王换来了独尊儒术,然后是死命踩别人,等着别人踩下去了,自家又闹上了,开始窝里斗,整个就是平头哥的做派,除了自己,看谁都不顺眼。 “这老奴就不懂了,只要郎君说不相干,那就不相干,不过你别说啊,这墨家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前儿我说西南开了路之后,想在下头缓坡那里开点地,种点粮食的时候,他就挺支持的,听着还很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家的人呢,多实在。” 说起种东西,阿玉也来了兴趣,挑着眉头,满脸希望的问到: “那地方你看了?真的能成?那地方……我记得灌木不少吧,这理起来可不容易。也不知道下头石头多不多,土厚不厚。” “开地嘛,麻烦些也正常,只要划算就成。那地方别的不说,零零碎碎的,一二亩地还是可以的,若是收拾的整齐了,四亩也能凑合。还有这东南,我瞅着竹林南面,有一处虽然石头不少,可若是捡干净,也能有一二亩。这一来,虽说比不得以往,咱们家那一二百亩的数量,可只要种下不出岔子,咱们这粮食以后就能省心多了。即使不够,就咱们这打猎,陷阱的,有那么多猎物,还有芋头之类的混着,也不至于愁没粮食。最起码采买的量就能少大半去。” 说起粮食,福寿叔立马把这什么儒家墨家,什么看病名声的全给忘了,满嘴都是土地的事儿,甚至还忍不住拉着阿玉去了这几处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算是安生。看着这样的福寿叔,阿玉也跟着心动了起来,围着这周围又细细的查看了几遍,愣是又找出了一处可以开垦的地方,算计下来,这几处若是加起来,怎么也能有十亩地上下,这才欢喜的一并回去。 而有了这土地的希望,阿玉觉得,自己似乎晚上睡觉都安心了不少,可等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回想起自己这一番的行为,却又失笑不已。 都说中国人的骨子里埋着的都是耕种的基因,连着去非洲驻防都会种点菜,这话还真是不错,看看自己,哪怕是日子不错呢,哪怕是到了如今这山里混着,都忘不了种点什么,可不就是基因强悍嘛。 若是这么想,那现代时候,那些北上广千万别墅花园里种菜的就更可以理解了对吧。没有什么比土地更容易让人安心的东西了。 第167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0 三国, 那是绿化面积大的吓死人的时代,是百越能找到大象的时代,更牛掰的是, 这是江南的冬天雪也是很不小的时代, 也不知道是这时候动物的抗寒性太强, 还是小冰河气候提早, 反正阿玉觉得,细究这个,就他那点天文地理的知识,绝对能让自己脑死亡,所以一向随遇而安的很。 倒是这元宵节…… “做上几个冰灯吧。” “冰灯?做这个干啥?” 一屋子人都脸带迷茫,用表情就将阿玉后头想说的话给堵住了, 是了他怎么忘了, 这时候元宵节虽然也有不少人庆祝, 可却还没有形成全国统一的风俗,在这个时代, 正月十五, 更多是宗教节日。 比如说佛家,这一日就是组织僧人掌灯观舍利, 已敬佛祖;至于道家,则因“三元三官说”中将正月十五日定为上元节(天), 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地),十月十五日为下元节(人)。天、地、人三官中天官喜乐,故在上元节燃灯;至于朝廷?以前汉武帝祭祀太一倒是也在宫中这么点过, 可如今不是三国嘛,再说了,不管是佛是道,不管宫中如何,与寻常百姓,底层人民何干? 再说了,灯这个东西……这东西本就有等级限制的好不,想想长信宫灯……这时代想要举国同庆,一起观灯,那真的是想多了。 阿玉是想多了,只是他不是家主嘛,他家不是士族嘛,就是再想多了,也没什么不对,所以他不过是迟疑了那么一瞬,就笑了笑,神色莫名的说道: “这山上冷清的,总觉得有些不得劲,一会儿……平安,你带着几个小子,跟我一起,学着做点冰灯出来,在这门口什么的,多放些,哪怕只是看个热闹也好啊。” 阿玉这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反正福寿叔已经开始联想了。想想以往这个时候,特别是阿玉爹在的时候,家里的那个热闹,在想想如今,这躲在山里,住着这样简陋的屋子……心下就是一酸,忍不住跟着附和起来: “也是,这冷冷清清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还在正月,不知道到的还以为咱们用的是曹魏的景初历呢。” 福寿叔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阿玉的眉头忍不住就开始皱起来。古代什么都好说,这跟着城头大王旗变换的历法那就相当的不好说了。就像是这会儿,曹魏用的是景初历,夏历(农历)十二月初一就过年了。而他们东吴呢,用的是太初历,也就是夏历(农历),以建寅为岁首,咳咳咳,就是和现代春节一样的一月初一。 大家都知道这三国相互之间,特别是东吴和曹魏,很多边界都是在河边上。那么问题就来了,北面高高兴兴的准备过年了,南面却冷冷清清。等着那边整个年都过完了,重新忙起来了,这南面开始张灯结彩做新衣裳了。这场面,不是亲眼见的都不知道有多好笑,反正在不打仗的情况下,这过一个年,能让两边兵士什么的,愣是感觉自家过了双份。 好吧,这都是些闲话,反过来再说咱们阿玉这里,有了福寿叔支持,又有平安这样动手能力不错的帮手,阿玉的速度十分的快,不过是一个时辰上下,院子里原本扫出来准备往西南陡坡倒下去的雪堆,就成了十来个奇形怪状,白掏空了肚子的大冰块。 为啥是大冰块?因为到了这会儿阿玉才反应过来一个大问题,在这个时代,蜡烛,亲,那是贡品……到了宋朝,都能成为宋和西夏国家贸易中的一项,你说这是啥档次?光是那个所谓的牛油大烛!看到没,牛油!知道厉害了不?牛这个东西,种地用的上他,制作兵器皮甲用的上他,如今做蜡烛也用的上他!怪不得珍惜的都要登记户口了。由此也足可说明这蜡烛的珍贵程度。 至于寻常点灯?来来来,油灯什么的了解一下! “郎君,这油怎么放?若是冻住了可怎么好。这冰灯……为啥不做成灯盏的模样?” 哎呦,平安啊,你就是没你爹有眼力见啊,没见阿玉这脸色有点不对嘛,居然还上赶着找没脸,这都什么情商?好在阿玉对于迁怒什么的,一向没什么爱好,反过来,还颇有些变通的脑子,在想到了自己出的岔子之后,猛地又为自己寻到了一门新财路而高兴。 自打他一天到晚穿越以来,毫不客气的说,真的是几乎到了只要触手可及,无论高低贵贱,凡是挣钱生意都做过了,可或许是穿越朝代,或者地位身份的缘故吧。他这上下几百年的,还真的是从来没为这蜡烛上过心。不是不愁没得用,就是已经不稀罕。 所以啊,他这一身制作蜡烛的手艺,真的,白白的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如今好了,据他所知,蜡烛得以普及,那是要到南唐以后了,因为后世在工业革命之前,普及率最大的蜡烛,一种是西南蜡虫制作的,还有一种就是江浙一带的柏树油脂取代动物油脂制成的,据说还是南唐烈祖李昪下令制作的。 咳咳咳,谁下令的和阿玉没关,有关系的是,这里就是江浙地区,他们还正好就住在山上,更要紧的是,阿玉可是个背下了《永乐大典》的人……这制作蜡烛什么的,很难嘛? 有了这么一个天降横财的大喜事儿,即使平安在怎么情商低,对于阿玉来说,也没了半点的影响,相反,他还乐呵呵的,十分大方的一挥手,对着平安说道: “冻住就冻住,还能权当蜡烛用呢,多好。豪门贵胄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点上,对了,沿着石壁,隔一段就用雪理出个半人高的基座来,上头在放上冰灯……对了,顶上在加一个盖子,要透气的啊,这样,夜里出门都容易了好些。” 是,那肯定容易,都能赶上路灯了,能不好,只是这花销的油也相当的好啊,看看,福寿叔嘴角已经开始抽抽了吧,那是心疼的。 “郎君……” “就今天,且当我也迎一迎天官可好?” 连着封建迷信都出来了,你让福寿叔怎么说?难道说不好?虽然黄巾起义整的太大,被压制的也狠了些,可道家什么的,已经洒下了信仰种子。即使不是信徒,也未必敢随意抨击。不过是一点子油,还是阿玉自己家的,福寿叔自然是只有点头的份。 “好吧,就一晚,不过郎君,这冰……到底太凉了,你可不能贪玩,耽搁了身子,若是病了可怎么好。咱们病了还能指望你,若是你病了……这附近还能指望谁?” 好吧,这也确实是个好理由,刚有些兴奋的有点飘的阿玉立马让福寿叔给说的兴致全无了。自己之所以如此重要,原来是这个原因嘛?为嘛他听了只觉得心酸呢?几世了,从没有发现医护人员是如此的稀缺重要。 “知道了,我自己会小心的。我不动手总成了吧,平安,你去,一会儿弄完了别忘了喝一碗姜汤。” 如此坚持,福寿叔还能说啥?难不成说舍不得自己儿子?再说了他自己对于自家郎君说的冰灯什么的,其实也有点好奇的,所以索性子啊确认了阿玉不动手之后,自己跟了过去,一并弄了起来。 至于效果?看看福寿叔和全叔两个老货咧着嘴的模样就知道了。秦润和嫩娘领着山根家的两个孩子这会儿都欢呼起来了,这一个年过的,除了爆竹就在没有半点往日的乐趣,好容易多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冰灯,他们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秦润更是满眼都是星星的问阿玉: “伯兄,这冰灯能坚持多久?能一直有吗?若是每晚都有,睁开眼就能看到光亮,多好。就像是以前庄子里晚上的大火把一样亮。” “有灯,夜里就不怕了。” 就是嫩娘也跟着点头,那轻声的话语满含安心,道出的是最直接的感触。只是阿玉听了这话,心却猛地一揪。 他们都还是孩子,孩子会害怕夜晚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安全感啊,即使有他这么一个大哥在,到底不是父母,到底更给予的安全感还是差了些,到底,这里不是家,他们再怎么懂事,再怎么沉默,心里依然是忐忑的。 “放心,咱们家又油,再不济还有那么多兔子油呢,明儿开始,伯兄教你们做蜡烛,以后每天都点着。” 不管了,哪怕是浪费点动物油脂呢,也不等开春寻什么柏树油了。赶紧的做出蜡烛来,让孩子多几分安全感更要紧。 “郎君……郎君会做蜡烛?” 一时感性的阿玉说出的话听到福寿叔的耳朵里,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一样。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有没有!自家郎君……自家郎君啥时候什么都懂了?莫名的,福寿叔就联想到了今日郎君说的什么要给天官引路的话来。心里猛地一凛: 自打到了这山里,自家郎君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不是往日捧着书的谦谦君子模样了,一下子会了好些平日想都想不到的东西,难道说这真的是天官赐福了?那若是这样……不行,今儿晚上不睡了,怎么也要给天官好好上香才是。天官保佑啊,让我家郎君继续这么能干下去,老秦家兴旺有望了。 当当当!恭喜阿玉,洗脑出新一代天官信徒一名!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历法需要说明的是: 古代其实没有“春节”这个概念,辛亥革命后湖北军政府为推广公历纪年,这才把中国传统的年节改为春节,所以“春节”一词的历史仅仅百余年,古人将春节都叫做“年节”,而年节的历史与古代农耕文化密不可分。虽然年节由来已久,但在不同朝代,年节的日期也大为不同,而这主要是因为各朝所用历法不同而导致的。我国最早使用的历法是夏朝的“夏历”,即现在普遍意义上的“农历”,夏历根据天干地支将全年分为十二个月,对应十二生肖,夏人规定建寅为正月,即每年一月为新年初始,这与现代农历并无太大差别。 成汤代夏,殷商君王改建丑为正,规定夏历十二月为正月,即十二月初一为元旦,如此一来,商人过年的时间就比夏人提前了整整一个月;周朝建立后又改变历法,将建子定为岁首,即夏历十一月为正月,十一月初一为元旦,虽然周天子是这样规定的,然而一些诸侯国仍旧沿用殷商历法,这就导致不同地方过年日期却可能相差一个月。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认为各国采取不同历法的做法着实混乱,于是下诏全国统一以建亥为正,即夏历十月初一为元旦,这就导致秦帝国的过年时间几乎与现在的国庆节重合。 秦朝二世而亡,汉代沿用秦历,规定每年十月一日为年,不过汉初时曾对历法进行了一定改革,要求百姓不以十月为正,而是直接称呼十月为年。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汉武帝改元太初时,太史令司马迁制定了更为严谨的《太初历》以正农时。太初历复用夏历,将建寅作为岁首,这就与现代春节的时间相符合了。太初历一直沿用至西汉末年,直至王莽篡汉才被废除,王莽为巩固统治,宣扬“复古”而改用殷历,又把十二月作为正月,百姓们这下不买账了,民间也就按照太初历过日子,仍以一月为正。更始帝刘玄登基后,又把官方历法给改了回来,继续遵从夏历。 三国时期,曹魏又把官方历法给改为景初历,夏历十二月再次成为正月,西晋一统天下后随后在全国推行景初历。时间一长,百姓们也就习惯于十二月为年,觉得提前一个月过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到了南朝刘宋时期,宋文帝刘义隆一心想要青史留名,成本最低的办法就是更改历法,于是他在元嘉二十二年(公元445年)颁行《元嘉历》,规定夏历一月为正。由于当时南北分立,长江两边沿用的历法并不一致,北朝国家采用景初历,南朝则用元嘉历,一些江北的百姓在十二月过年之后,一月回到江南老家可能又要再过一次年。 北周时期,统治者改用甲子元历,以一月为年。在隋朝统一南北后,百姓们过年的日期又得到了统一。至此,以夏历一月初一为年节的传统基本确定了下来。当然,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武曌篡唐建周之时,再度实行周历,直到退位后才又将历法改回为夏历。此后,中国过年的日期再无变化,时至今日都是如此。 第168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1 月光柔和而清冷, 洒落在山涧,映衬的那皑皑白雪越发的晶莹透亮起来,水墨一般的画卷, 带着几许神秘和安逸, 而在这样的一片静逸中, 星光点点的继续火苗, 突兀的闪现其中。隐约间似乎成了这一幕天上人间画卷中的核心,吸引了无数的瞩目。 山中野兽戒备的在附近游走,天上鸟虫几经踌躇转身而去,倒是身在其中的人对此一无所知,更无所顾忌。唯有偶尔起夜巡夜的人,侧目而向时, 能看到那一双双看向火光的温和眼神。 沿着石壁的一排冰灯, 就这样在众人瞩目中坚持了后半个冬季, 直到冰雪融化,才渺无踪迹。当这灯突然消失的瞬间, 不知怎么, 所有人的心里感觉十分的失落,夜间也总忍不住频频回头, 如此这般的牵挂之下,才过了没几日, 类似于冰灯的,几个木质的器物,又在原地出现了。夜里又有了火光, 即使不如冰灯光亮,可它们就在那里,伫立无言,温和以待,让这一片人类所在充斥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于此同时,随着往来阿玉这里的人越发的频繁,这样木质蹲座的路灯,也消无声息的在别处落地开花起来。像是顾三,它们的村子中就有,就在那村口石牌坊处,数量不多,前后左右不过是四个,可这四个却照亮了所有村民回家的路。 这或许是这个时代,不是这个时空最早的路灯吧!阿玉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又创造了一个历史,他也没工夫细究这些,因为随着春的到来,季节变化之下的风寒病症越发的多了起来。所以喽,他这里随着他的名声的传播,也变得越发的忙碌起来。 里里外外凡是能住人的地方,哦,除了他们自己的屋子以外,已经都住满了,连着栅栏边那两处小屋都一并给用上了,更不用说那三面围炕的大屋了。这么多风寒的患者集中到了他这里,阿玉头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的全家都一日一碗姜汤下肚,另外严禁里头的孩子往这边来,生怕给传染了。而他自己?口罩什么的,他半点没不好意思的已经套上了,顺带还寻人去买了点醋回来,日日在各间屋子中翻煮,不弄一屋子酸味,誓不罢休。 这样的严防死守,再加上阿玉出手确实不凡,这才不至于让这一场风寒救治的大潮变成自家受罪的源头。另外……为了以后不至于经常来这么一番,阿玉十分的大方,直接是来一个就说一个,将熏醋和生姜驱寒的功效传了个众人皆知。并使得这两样最便宜常见的东西,成了附近百姓家中必备的良药。 不说从历史角度来说,阿玉这一番做派有多少历史意义,推动了中医药进步多少多少;就这周边,当地百姓的角度来说,阿玉这一番坦然告知的态度、行为,妥妥就是救民与水火,是为善一方的典型啊。 据说,据说啊,已经有人建议,明年官府举孝廉什么的,他们都愿意帮忙说话,争取让阿玉也得个秀才之类的功名…… 举孝廉?秀才?擦擦,阿玉有些牙疼,就他?大唐宰相,大明锦衣卫提督,去当个秀才?看人脸色?还是个注定被灭的割据势力里当小官?别逗了!还是好好的当他的名士吧,这年头,这职业比当官都有前途。 阿玉这一个冬天过得十分忙碌,作为管家,福寿叔更是晕头转向。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已经住到了山里,愣是比往年在庄子上来的人都多。看病的,送礼的,人来人往的,让福寿叔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身上最起码瘦了不下五斤,人都说冬日养膘,为嘛他就没这么个福气呢?不过再晕乎,作为一个管家,他的安全敏感度还是很不错的。在某一次从一个因为病好,上门送礼感谢的人口中再次听到了山匪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的神经就再一次的绷紧了。 “郎君,郎君,看样子这山匪……只怕是站稳了脚跟了,这可怎么好,那里离着咱们可不远啊。如今这郎君的名声又大,若是盯上了咱们,那……哎呦,这老天爷,怎么就不知道安生呢。” 话说到后来,福寿叔那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们才几个人?还都是没多少本事的老弱,这要是让人盯上了,那下场真的是可想而知。 “别着急,别着急,福寿叔,知道这些山匪也不下一个月了,你觉得我是那心里没数的?放心,就等着开春呢。” 阿玉确实心里有数,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他不是不想立马解决这些个危险,只是吧,当时时节不对,大冬天的,冰雪交加,树木枯槁,去探查踩点什么的,太容易留下痕迹,也很容易被人发现,这才蛰伏不动。 如今呢!雪?已经没了,只留下雪化之后绿芽零落的春泥。树?重新又长出叶子来了,看着就知道,遮掩度上去了最起码三成。武功?已经恢复了六成,即使不及某些小说里,动不动千斤之力的大将沙场征战的本事,可现实中,短兵相接之下,根据前几次的经历,加上脑子里的记忆,阿玉很有信心,在这个时代没几个人能拿的住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阿玉想,还有什么搞不定的?看看,这不是,等着这边忙过了一个高峰,安排剩下的几个春日受寒的病号一天内的药,阿玉提溜着弓箭,拿着一把某个病号送礼送来的八面汉剑,疾步,往北面而去。 从来九成的山都有一点相似的特征,那就是北面一般都比较险峻,而南面则相对宽缓,南面的林木也比北面更密实粗壮,这里头和地壳运动什么的是不是有关;和树木风沙什么的,是不是有联系,阿玉不知道,毕竟他不是学地质的,也不是学什么环保的对吧,只能说知道个大概的常识,并因为经验丰富,对于各种山林间隐藏身形气味的技巧也十分娴熟,几乎可以就地取材到极致。 像是他这样的人,想要寻点别人的痕迹,做点踩点的事儿,那真的是,实在太容易了了。虽然说这些山匪,看着也不像是没有半点章程的,在外头还布置下了暗哨什么的。只是吧,很多后世常见的知识,对于这个时代,这个公元234年的人来说,却像是夜空恒星一般,带着璀璨的光芒,非寻常人能触摸。你说,能防备的住?怎么可能。若不是阿玉有心往里头探,而不是上来就一路强攻,这会儿这些岗哨还在不在都难说的很了。 “不过是十三四人,并不多啊。怎么出场频率这么高呢?水平又这么差,住宿档次也不行,这也能算是山寨?” 阿玉这会儿就在距离这一伙子山匪很近的某一处树梢上,瞪着眼珠子数人,而下头那些山匪呢,则是在四合院一样的,简陋竹树屋围起来的所谓的山寨里头,正烤着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山羊,嘻嘻哈哈的闹腾,愣是没有一个看到阿玉的,你说说这警惕性有多差。难道说他们这是对外头的岗哨那么放心?嘿,就那几个傻蛋一样的,以为坐在树上就没人看到的,还能算是岗哨?这些人就能当山匪,这附近混山大王似乎也太容易了些吧。 阿玉鄙视了一番这几个所谓的山匪,掐算好了人数,正想回去,不想才出了原本岗哨的位置,转头又觉得有些不对,果然自己长久不敢这样的活脑子都有些慢了,今儿自己已经收拾了这些岗哨,若是不能一鼓作气的将这些人都收拾了,那这些人明儿还在不在可就不好说了,就是在,说不得还会扩大搜索范围,或者弄点陷阱啥的,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反正自己也没指望家里那些人能跟着一起过来打斗什么的,索性今儿一鼓作气处理了算了。 阿玉想要处理人,即使这些人数和他一个人对比起来真心不少,可收拾起来却十分的容易,因为……呵呵,阿玉用了药啊。一把山里的毒草,点燃了顺着风那么一吹,得了,都不等这些察觉到不对的山匪逃出山寨大门,一个个的已经倒在了地上,这个利索的,让阿玉自己都想叹气了。 就这水平,居然还当什么山匪?这业务水平哦,真是没法儿说了。哦,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最起码这兵器,一看就知道是兵营里出来的,若不是这几个衣裳伸手看着不怎么的,他还以为是溃兵呢。 “好,好汉,不知是哪条道上的,咱们没见过吧,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 “何必你个头啊,你看看,看看这些人?这不是仇?这不是怨?” 因为早就听说过这些山匪,阿玉也挺有心的,从人倒了就立马十分利索的用边上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寻到的藤蔓,将人给绑了,心下想着四处寻寻,若是人不是太坏,倒是也能给条活路,毕竟他也不是那红杀人不眨眼的,没道理遇上就杀人对吧。可惜啊,他忘了,这乱世能活下来的,就没有一个不是狠人,看看,这后头的屋子里寻出了啥?带着血的首饰银钱就有小小的一箱子,毛估估,也有一二百两上下,剩下的粮食足有四五石不说,被他们掳来发泄□□的妇人就有四个,听那些还哭哭戚戚,终于得救的妇人说起,人命更是不下十来条,你说,到了这个份上,阿玉还能放过他们? 所以啊,不过是回了几句话的功夫,手起刀落,这些人就一个个让阿玉给送去了地府。这样的场景若是放在太平盛世,这些看到的妇人只怕一个个都该吓得尖叫了,可这是乱世,所以阿玉下手后,略微有些后悔,感觉冲动了,只怕是吓到人,会引来一阵惧怕的事儿愣是没发生。 不仅仅是没发生,等着那些妇人缓过神,愣是还冲上去,狠狠的在尸体上又踢了好几脚这才罢休。 “多谢恩人救了妇人。” 几个妇人感激的眼泪汪汪的,看着阿玉的眼神那真是和……看到天神一样,这让饱受过某些剧情璀璨的阿玉猛地打了一个机灵,愣是觉得比这些山匪都吓人了几分,忙不迭的说到: “不,不客气,你们,你们这赶紧的回家去吧。” “哪里还有什么家啊,我们本是结队从北面往南去逃兵灾的,可是不想……如今家人都已经被他们给杀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咱们几个已经是无处可去了。” 阿玉一说让她们回家,这原本还彪悍的一比的妇人立马一个个眼泪汪汪的,就差没有嚎啕大哭了,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心酸的很。顺带,又引发了新的问题。直接将阿玉给镇住了。 “恩人,求求您,好人做到底,留下我们吧,我们能干活的。” “恩人,留下我们吧,我能织布,真的,能养活自己,给我们个安生过日子的地方就成。” “恩人,求求你了。这里……咱们守不住,也没法子活啊。” 啥?这是啥意思?让自家收留她们?阿玉觉得不行。可真的将他们留下?这好像也不现实。听听她们这话,若是不收留,好像还不如不如不将山匪弄死来的好呢。最起码她们还有个安全住着,不担心野兽的地方。 于是乎,阿玉坐蜡了,最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第一次发现,自己做好事儿,愣是做出了罪恶感,这事儿整的。所以喽,不过是走了这么一圈,呵呵,阿玉家的人数又上去了,直接增加了四个妇人,还是二十来岁,正当年的妇人。这一出闹得,反正福寿叔看到的时候那是直接傻眼了。 “郎君……这个……怎么说的?” “唉,福寿叔啊,这个是山匪窝里救出来的,没地方去了,所以……让奶娘她们处理吧。喂牲口做饭的,总能有用处。” 不然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若不是搜刮出来的东西不少,这些妇人还帮着当了一回运输大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福寿叔说了。好在还能反过来这么想: “弄回来这么些粮食呢,即使多了这么几张嘴,咱们也不缺吃的,就留着吧,总不能让她们自生自灭不是。再说了,都是能干活的岁数,种地……应该也能搭把手吧。” 好在如今他们屋子多,那原本当客房的屋舍收拾一间,也就够这四个女人住了,不然福寿叔觉得,自己头发都能白一圈。自家郎君不是去探探嘛?怎么就探出这么些个事儿呢?当然了,银子什么的多了那绝对是好事儿。一个个的擦拭干净了,拢到一处,就是将原本的庄子重新翻修一遍都足够了,这一点福寿叔还是很满意的。 第16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2 说起这个银钱问题……从寻常角度来说, 越是时间往前推,这金银什么的,在流通性上就越是差些。看看那些五铢钱, 看看以前的刀币, 看看后世的铜钱, 大家就应该能琢磨过来, 铜钱这东西才是我大中华使用频率最高的钱币,连着中原王朝周边的小国,包括东瀛和高句丽一样,都习惯采用中国的铜钱。 可为什么阿玉历经了唐朝,又跑到了这几乎能以物易物的三国时期,对于金银依然这么执着?因为储存起来方便啊!随便挖个坑, 掘个洞的, 就能放好了, 作为后手。就和现代人买黄金保值一样,这也是古代没有银行保险柜的人家提升财产隐藏安全度的一种技巧。 再加上像是他这样的一家之主, 采买什么的, 很少零星花销,一般都是直接搞得和批发一样, 一来一堆,如此一来, 自然金银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了。最起码这大商户什么的,面对的也基本和阿玉一样的现状:铜钱太多太重,携带走动搞得和贴着人傻钱多的标签一样…… 至于说储备了金银, 对以后花销有什么影响?那也就是将金银兑换成铜钱使用时候,在兑换铺子要出火耗兑换费用这一点了。这也是寻常人家不愿意用金银的缘故。平白要少上好些钱,抠唆着过日子的哪个不心疼对吧。 不过阿玉想的通啊,还能自我安慰,权当是异地取款手续费什么的给银行了。所以喽,阿玉对于藏金银什么的,一向相当的积极。而作为家主,还是个本事不小,懂的上进,知道攒家底的家主,他的这种态度,很自然的也影响到了家里的其他人。 看看福寿叔那理着东西,笑眯了眼睛的模样就知道,他对于如今这点子家底有多满意了。 “有了这么些银钱,等着外头太平了,咱们回去,正好将庄子好好修缮一回,那宅子说起来还是早年你大父辞官回来时盖的,多少年了,除了隔上一二年修缮一二,就再没有……如今可算是凑足了银钱,等着修缮一新,老奴怎么也要去祖坟告知一二。好让先人安心。” 作为世代家仆,福寿叔这样的其实和家人已经没差别了,甚至比什么旁支庶出之类的家人都亲近忠贞些,毕竟这样的世仆在世家自有规矩,对着主家也没什么利益之争,只要跟着主人,用心做事,就能过的不错。更不用说像是阿玉家这样,人丁稀少,家业简单的,那更是连外来的争夺都不多,内里团结都来不及,若是再加上这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伴读的身份,那这感情自然越发的不一样。从感情上来说,福寿叔对阿玉,那真是和对着亲侄子都没差。 “还不知道什么事时候才能安生呢,且不去想那么多。对了,福寿叔,咱们家那些田地……这眼见着就要开春了,是不是该去看看,这佃户回来了没有?若是这会儿不抓紧,这春耕可就误了,在这么下去……总不能抛荒了吧。” 这倒是个大问题,别看他们先头就已经在琢磨这山上开垦土地的事儿,可这再怎么开垦,到底山里就是山里,和他们家原本的地那是怎么都没法子比的。即使他们家在士族中再怎么不起眼,零零星星的将上中下各种田地统计起来,也有几百亩的田地。 往日靠着这个,虽说不能积攒下多少银钱,可好歹能支撑一家子的吃喝。若是收成好些,俭省些,读书,写字的纸笔,也能一并应付。要是在有些意外的出息,积攒一二,连着家中修缮屋舍,甚至各种婚丧嫁娶,都能够数由此可见这田地对于老秦家来说那真是太重要了。你说,这样重要的产业,哪一个舍得丢弃? 别说是阿玉和福寿叔了,就是全叔这么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实人,也一样不舍得,不但是不舍得,老实人愣是还干出了一件不老实的事儿来。 “我明日下山,去庄子门上挂个葫芦就成,只要他们有人回来,咱们的地就荒不了。” “咦?这是……” 阿玉很吃惊啊,这怎么听着和地下/党一样,这是接头暗号?嘿,可不就是暗号嘛,还是人早就说好的暗号。 “逃难前,我和刘三说过,若是回来我们不在,就先等等看,若是开春前门上挂着葫芦,就说明咱们人在附近,还肯继续租给他们种,一切照旧就是。若是没有,那就说明咱们走远了,这地他们若是肯搏一把,不怕被人夺了,那就种,不然就去别家。” 呵呵,看着明明说了辣么大一个事儿,脸上却依然木的啥表情没有的全叔,阿玉觉得,自己都快吐槽无能了。他还能说啥?这些个往日里地位卑下,老实憨厚的家伙若非对这个家用尽了心思,能相处这么多道道来?所以啊,阿玉对他们好真的,绝对不亏。 “还是全叔想的周到,也是啊,这家里田地里的事儿一直都是你在管,他们信你,你才能开这个口,不然……只怕这些人早就寻了下家了,这江南地界人少地多,只要肯往南去,哪里寻不到地种。唉,也不知道能回来多少个。” 说到回来多少个,福寿叔脑子猛的一闪,急切的转头对着阿玉说到: “坏了,坏了,郎君,咱们还得建房子啊。” 嗯?还要建房子?就他们如今这么些人,这么些房子,有什么不够住的?要知道这时候的人建房子可不是后世,那什么几个平米凑合的都有,这时候的房子,每一间,最小都有二十平米上下,这样的房子不够住?人山匪那里带回来的四个妇人,因为生怕惹了家里人不喜,到现在还四个人一间住着的,也没说不够住啊?一张大炕,那是住的挺宽敞的呢。这还建房子给谁? 看着阿玉这带着迷茫疑惑的表情,都不用阿玉自己开口,人福寿叔立马自己就解释了起来。 “郎君难不成忘了?当初那些溃兵一股脑儿冲下来的时候,那些佃户人家的房子,可是几乎都被烧了。等着那些家伙回来,可住哪儿?即使咱们家庄子的房子,比他们结实,也能住人,可……那屋子,离着官道也太近了些,咱们自己都不敢住回去,他们胆子比咱们还小些,哪里肯去?所以啊,咱们哪怕是帮忙,也得在离着田地近便些的地方,寻个不怎么瞩目的,好隐藏的角落给他们准备个窝才行啊。” 你还别说,这还是真是没错。这年头乡里乡亲之家,主家和佃户之间,虽然按照资本论来看,剥削和被剥削那是十分的明显和苛刻,可情分也一样不简单。比如说这战乱的时候吧,大户,或者说有庄园的人家,庇佑周围的佃户,农户到自家庄园的大围墙里头避难,那是常有的,若是不这么干,被人吐唾沫都是轻的。而大户人家若是有什么事儿,周围农户赶过来帮忙什么的,也十分的常见,这种相互依存……比如这一个村子里出个官什么的,若是文官,身边跑腿的,或者干点私密活的,不是亲族,就是乡里,。若是武官,这身边亲卫什么的,也多是这样的人,这在这个时代是很常见的。 所以喽,福寿叔说哪怕是帮忙也要帮着准备几间佃户回来住的房子,这道理十分的没毛病。甚至还是自家过得不错,有余力照顾他人的时代潜规则。孟子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也是古代文人,或者说正统文人的一种传统情怀。 阿玉对于这样的规则什么的,也是十分的熟悉,即使他以往去的世界比这个时代要推后好几百年,可这样的人情世故,却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几千年,自然认同感不缺。所以他点了点头,立马给出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咱们人少,做这个虽然也成,可这不是还要开地嘛,只怕来不及,这样,明儿不是顾三要来?你和他说,咱们花钱请人,一日……一日一个劳力给两斤粮食,外带包两顿干饭,不要粮食的,你算着市价,直接给钱也成。如今还不到春耕的时候,有这么个工钱,想来就不缺人干活了。” “哪里只是不缺啊,这会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个个正勒紧裤腰带熬日子,挖野菜呢,郎君给这么一个活,那是他们福气到了,不单能省下一大笔开销,还能挣下一家子的口粮,瞧着吧,到时候只怕来的人不少呢。” 阿玉的法子不错,虽然福寿叔对于要从家里拿出银钱粮食很是有些不舍心疼,可他也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毕竟他们这人丁……唉,壮劳力不算郎君,也就他们三个当爹的,其他的,不是还没成丁呢,就是妇人,这活计是重了些。 阿玉不是没看到福寿叔的脸色,知道他也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十分耐心的劝解道: “咱们不缺钱,不缺粮,何必小气,再说了,有了他们帮忙,指不定咱们这开荒也能一并利索的干好了呢,若是能紧赶着种下粮食,那到了秋日,省下的岂不是更多?大方些,若是来的多,索性多建几间,往日咱们佃户那边也是一个村子,四五十户人丁呢,当初一起逃走的,这回来,只怕也是一伙子一起,若是只有两间,未必够分,弄上五六间,甚至直接砌上十间,也省了他们的功夫,能多用点心思在地里。这年头,别的都是虚的,多收点粮食比什么都强。” 阿玉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福寿叔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只有听话的份,再说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不但是地不至于抛荒,就是名声上也有益,而在这个时代,名声好的总比别人多些活路。 “也罢,老奴这就先去寻寻地方,总要寻个不容易被溃兵山匪发现的地方,不然就是弄得再好,也是给人送菜的份。对了,他全叔,一起吧,正好挂葫芦去。嗯,我也正好去瞧瞧,咱们那宅子……唉,荒废了一个冬日,也没收拾休整的,还不定成什么样了呢。” 明明很心疼,明明担忧的事儿很多,可福寿叔招呼了全叔之后,一路往山下去的步伐却一点点的开始变得轻快起来,头也开始重新昂扬了起来。春耕啊,那绿油油的苗,那金灿灿的穗,想想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没有什么,比土地,比丰收更让人期盼的了。 第170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3 不管是古代木质的屋舍还是现代水泥的房子, 有一个特点很有点神异,那就是一旦没人住,似乎就会缺失精气神, 整个的显得败落起来。阿玉家的庄子也一样是如此, 当福寿叔回到老宅, 看到那屋舍的一瞬间, 眼泪就忍不住开始往下掉了。明明,明明从外头看着和以前也没差什么,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可只要是长眼睛的,似乎就能感觉出这里头的衰败和荒芜气息。 “精气神都没了,这屋子若是再不住, 只怕等到了明年, 就该……” 后面的话福寿叔没说, 可即使没说,在一边跟着抹泪的全叔也知道是什么, 这屋子在这么下去, 坍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想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知道不会来住,两人却依然忍不住从往日的杂物房里, 寻出了一短麻绳来,将一些枯枝束起来,做了个简易的扫帚, 开始清扫起了院子。 一下,一下,这清扫的不仅仅是院中的垃圾,更像是在清扫他们心中的不忍和丧气,等着这院子大致能看,两人已经没了最初的那种哀伤。 “这屋子里头检查看看,若是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塌,那就随它去。若是收拾好了,只怕反而惹人注意,到时候若是让人占了……对了,葫芦呢?你挂上没有?” 好容易打起了精神,福寿叔索性不再想这屋子的事儿,转过头问起了别的,而这种地的事儿就是除了这老宅子外最让他上心的了。 “挂上了,我刚才细看了一下,咱们门口没啥脚印,估计还没回来呢。” 别看全叔不怎么爱说话,人却仔细的紧,看看,这才多大的功夫,连着这些也想到了,可见人十分的靠谱。福寿叔对于这个老伙计也十分的信重,听他这么一说,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走容易,回来就难啊。咱们不也这样嘛,算了,先等着吧,大不了隔上几日,咱们就过来看看。对了,刚才下山的时候,我瞅着你往北面看了几次,看什么呢?” “我记得,那边……就是上回来治病的那些人说的,有山匪的那个山头不到的地方,好像有个林子,还挺深,你说若是将佃户的屋子建在那林子里头怎么样?那地方一般人可不会往里头走,应该还算是隐秘吧。” 即使阿玉只是个少年家主,可家主就是家主,这两个家伙对于阿玉的话那是相当的上心,连着走路都不忘顺着阿玉的思路走。甚至还很细心的多想了几分,在安全上考虑的十分的周祥。 只是全叔再怎么周全,和福寿叔比起来却依然差了一截,嗯,如此或许也说明了为啥管家这个好差事是福寿叔的,而不是全叔这个和阿玉更亲近的奶公的根本原因。 “不怎么样,那些溃兵多是从北面来的,那边藏的在隐秘,也不安生。相反,若是有那自己都想着隐藏的匪人,那地方反而更容易被灭口。倒是反过来南面,你记得不,就是咱们西南陡坡下去的地方,沿着山脚往东走,有一处小湖,那湖沿岸往山里走一点,有个小山谷,那地方其实很不错。不是熟悉道路的,就是隔着湖能看到人家,也未必知道怎么进去,毕竟那地方除了水上过去,就只有西面咱们知道的那一条小道,还是插着山石过去的,一般人未必寻得到,住在那里,你说多安生。虽说那地方小些,地也有些零碎,可做别的不成,建上十来间屋子还是可以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冬日估计有些阴冷,沿河的地方是沼泽,想开个菜地都不成。可这咱们不是有火炕嘛,应该也不妨事。那沼泽上的芦苇还能遮掩一二,怎么样,够隐秘吧。” 全叔能想到的问题,福寿叔能不去想?这一路,他脑子那是就没停过,几乎将这周围能想到的地界多想了一圈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这么快说出这么一个合适的地方。看看,连着全叔听着眼睛都是一亮,不住的点头,可见那地方有多好多理想。只是转瞬,全叔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世上的事儿啊,从来都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那地方好是好,隐秘也好,和他们的距离也罢,都挺不错,可是…… “可那里离着咱们家的地,是不是有些远了?走过去只怕要有一个时辰吧。那能行?种地不方便吧。” “能没人打杀,能安生过日子,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早起些就是了,再说了,咱们不是还能弄个筏子,从水上走嘛,那样立马就能省下好些路。至于剩下的,咱们那地本就离着山近,离着官道也有些距离,往来都沿着山脚走就是了。,能避开官道,麻烦最起码少大半,多好。” 对于全叔的这个想法,福寿叔却有不同的想法,在他看来,什么多没有安全重要,走远点怕啥?都是壮劳力,还能怕走路不成?多想子,总能忙乎的过来,再说了,种地,真说起来,最忙的也就是下种子和收割的时候而已,其他时候……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精耕细作的说法,一般都是半放养状态,除了隔上几天看一眼,偶尔浇个水什么的,能有啥可忙的?若是小心些,像是他说的,尽量的避开大路,那什么都齐了。 就是真有忙乎的时候,那也不妨事,这年头因为穷,很多农户家里连着裤子都没有几条,像是白天当儿子的穿着裤子出去干活,当爹的光屁/股在家。等着晚上儿子睡觉,爹再穿上裤子是,甚至是洗衣服,没裤子穿的时候,借着天黑没人看,光着屁股下地,也不是没有。轮着这么来,尽力避开容易遇上人的时间走动,这样一来,远点什么的,基本没影响好不。 “若是那样,确实还成,不过要是这样,那这山脚……到时候咱们可要和他们一起清理一二了,不然大半夜窜出个猛兽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看就是全叔也觉得可行,不过对于安全,他不认为除了人就没了别的,如今在山里住的久了,他对于野兽也多了不少的警惕。 “这个是肯定的,不过就咱们郎君那打猎的本事,有他带头,我瞅着,这山脚的东西,十有八/九最后都得到那些人的肚子里去。” 都说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福寿叔觉得,放到他们这样的人家,那是有什么样的主家,就有什么样的佃户。武将人家的仆妇都能挥舞几下鸡毛掸子呢,到了他们家,有这么一个靠山吃山,都能打老虎的郎君,下头的小子们还能没几分血气?看看他们这老哥两,往日是啥样?如今又是啥样?他自己都没想到啊,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如今居然又学会了怎么用竹弓了,□□都能戳几下了,刀也敢舞上几回了,打猎也能像样了。 嘿,这本事的。福寿叔想到这个,都忍不住腰杆子挺直了几分。如今再遇上溃兵什么的,他也敢下杀手了,这就是郎君厉害带来的底气,这就是好主家带来的能耐。 所以啊,福寿叔深信,等着这些佃户们回来,那些壮丁们只要跟着郎君在山里折腾上那么几回,那胆子立马就不会小了去。毕竟那可是肉,可是皮子,是能挣钱的本事,那些穷怕了的,能不用心? “说起那个小湖,哎呦,管家,我想起来了,上次郎君还说,要去那边看看的,说是那地方估计有不少吃的,还说什么草药之类的,那……” “坏了,我也给忘了,走,赶紧走,如今来看病的人越发的多了,这和药有关的都不是小事儿,回去和郎君说,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瞧瞧,顺带学着怎么采药,这可是大事儿。至于郎君说的吃的……这个倒是次要的,不说咱们不缺吃的,就是缺,也比不得山上方便,反倒是以后,那些佃户估计能用这个糊弄一下嘴,不至于饿肚子。嗯,若是这么说,咱们更该学仔细了,说不得等着那些人回来,还得咱们教给他们呢。” 作为管家,很多时候的工作那就是调和调度、承上启下,既要顾着主家的需求,又要照顾到下头人的生计,不是一般的难。特别是阿玉家这样,隶属于底层的小士族的管家,因为奴仆稀少的关系,那事儿更是繁琐的很,几乎连着佃户的吃喝拉撒都在他的管辖之内,不是一般人真心管不好,逼的人都往全才方向发展。而像是福寿叔这样的,连着采药都琢磨着学的,那更是……真的是做的很周全,很到位。 那么有这么一个好管家,不说阿玉这里如何信任倚重,那些当初逃难的佃户能不记得他?怎么可能,这不是,就在离着这庄子一二日路程的南方,就有那么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正艰难的往这边行进着。 “三丫,还走得动不?要不爹背你?” “不用了爹,你背弟弟吧,弟弟脚疼了。” “憨子,来,这车上还能做一个小的呢,让三丫坐上来吧。” “五叔,要不这车我来拉吧。” “六奶奶坐上去吧,咱们轮着拉就是了。” “不用,没多少路了,我走得动。” 四五十个人,十来家人家,扶老携幼的一伙子人虽然穿的和乞丐一样,除了两个堆着一些破烂被褥的木头拉车,几乎人人都在艰难的行走,可他们菜色的脸上却没多少凄苦,相反还带着几分希望之色。 “快要春耕了,不知道郎君回来了没有。” “那可是秦家祖地,郎君怎么也不会丢下不管的。” “只要能种上地,就不怕了,如今有野菜果腹,熬到秋收都不怕。” “南面虽然比这里暖和,野菜也多,打鱼也能混日子,可这日子也太危险了,若不是咱们相互扶持,那泥潭子里的土龙都能将咱们都吃光了。” “可不是,还是种地更实在。” “郎君家的牛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没牛也不妨事,家伙事儿在就成。可惜了咱们去年的粮食了,唉,要不是让那群人给糟蹋了,咱们怎么都不用这么费劲逃难。” “家伙事儿?那一定在,全叔上次就说帮着埋起来的,谁没事儿往地里挖这个。锄头什么的,又不能当兵器使唤。” “就是不知道房子……那些杀千刀的,一把火他们痛快了,可苦了咱们了,唉,咱们这回去住哪儿呢?想想都发愁。” “有管家呢,一定不会没处安身的。再不济,庄子里头搭个窝棚,咱们也能睡个安稳觉。” “对,有管家呢,到时候咱们和管家赊点米粮,这日子就又能顺当的过起来了。” 瞧见没,一个个的都指望阿玉和福寿叔呢,可见他们这前头的工作真心是很必要啊!不然怎么安置这些心心念念回来的佃户乡亲?若是乡亲们失望了,那阿玉一心经营的名声可怎么办?民心这个东西,若是连着自家乡亲都不说好,还有谁信你真的好?想想项羽的江东子弟,想想人刘邦动不动减税维护的老家基本盘,就知道这本土民望的重要性了。 而等着这些人回来,不说田地荒芜的问题解决了。就是其他的……阿玉不管是想干啥,这人手上还会发愁?比如这建房子什么的,还能要他自己干?还用教手艺这样的交换?像是这样的依存关系,阿玉连工钱都不用给,下头的佃户就能屁颠屁颠的将事儿都给办好了。 就是再有什么对外的麻烦,比如遇上零星的溃兵什么的,只要不是被偷袭,好歹也能拉出人来对持了对吧。即使真怼上什么的,作用未必很大,好歹人数也能撑个场面不是。 说到底,顾三他们这样的,到底还是远了些,到底不是自己人啊。这一点阿玉知道,福寿叔知道,就是全叔也知道,只是很多事儿心里知道,嘴上却不好说而已。 第171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4 中国人对于家, 对于故土的眷恋深埋在骨子里,从不因岁月变迁而转移。就在福寿叔他们挂上葫芦没几日,两个流民一般褴褛的汉子就在一日清晨天色微明时分来到了这小小的庄园的外头, 当他们看到那葫芦的一瞬间, 两个人激动地, 几乎要跳跃起来。 不过只是转瞬, 又发现了这庄子的异样,皱着眉头的两人匆匆的在那门柱上挂上了一条不知道是藤蔓还是树枝的东西,又急匆匆的转身往回走去。一直走到南面某处的林子。 “怎么样?可见到了管家?” 林子里零零星星的散着不少的人,迎上来的就有好几个,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仰着脑袋,满脸的希夷。 “庄子里没人, 不过挂上了葫芦, 管家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躲着呢。” 刚开始听到没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暗了,一种绝望充斥其中, 可等着听到有葫芦挂着, 所有人又瞬间点亮了希望,这大起大落的, 若是心脏不好,只怕瞬间就要倒下了。迎上来的某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汉更是一巴掌拍到了那说话的汉子的肩膀上, 又气又喜的说到: “你这小子,说话就是没分寸,看看把人吓得。有葫芦就好, 有葫芦就好啊。郎君在,管家在,咱们这日子就有指望。这样,咱们每日分出两个人,在庄子附近守着,既然挂着葫芦,管家必定是会时不时的回来看看的,可不能错过了。对了,剩下的,分出几个,去地里看看,也不知道荒了这么些日子,这地成了什么样,别让人祸害了去。” 人都没接触到呢,这一帮子人居然已经开始担心田地是不是被糟蹋的问题了,这主观能动性强的,真心让人咋舌。所以喽,当三日之后,这些人和管家福寿叔接上头的时候,不说各自多激动吧,就是阿玉家那几百亩的田地,也已经有了三分之一已经被这些人偷偷的,借着人少的功夫,用竹尖子,木尖子之类随手可得的工具,粗粗的翻了那么一遍。 对于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佃户,不说福寿叔怎么样的感慨了,就是往日管着佃户的全叔也十分的骄傲,只觉得自家的郎君如此的得人心,与有荣焉一般,嘴上咧着笑,难得十分积极地对着众人说到: “回来了就好,对了,跟我走,郎君请了人,在安生的地方给你们建好了屋子,比这边人少,也安全,足足有十间,挤一挤,都能住下了,不够的,也不妨事,大家搭把手,很快就能建好,可好了,里头有……” 不怎么爱说话的全叔这一刻像是话痨附身一般,不但是抢了管家福寿叔的活计,领着人往那小湖边去,连着介绍屋子都不错人手,全自己来了,等着到了地方,更是连着怎么烧炕都教导而来一遍,浑然不顾这事儿怎么也要到冬日才能用的还是那个。 不过你别说啊,这教导一遍的好处还是很不少的,最起码这些佃户们看着这瞧着就十分结实的房子,摸着已经有些烫手的土炕,那眼神亮的,都能闪瞎一片了,几个老人更是激动地呜呜哭了起来,不住地对着福寿叔和全叔作揖,嘴上叨叨道: “郎君大恩啊,这样的好东西,就是往日不曾遭难的时候也没这样的福气,有了这个,冬日再也不难熬了。” “怎么也想不到啊,回来居然还能住上这样好的屋子,老了老了,居然享福了。” “都说金窝金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果然如此,在没有比郎君更好的主家了,上苍开眼啊。” 嚓?这是狗窝?福寿叔脑袋上差点浮现黑线。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激动的话赶话而已,虽然心下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不说,不代表这些人里头就没有眼色好的,听了这些老人叨叨,好几个当家的汉子脸色都变了,生怕惹了福寿叔他们不喜,白瞎了郎君的好意,忙一边拉开人,一边招呼起一同回来的其他当家人说到: “赶紧的,都分派屋子吧,早点收拾了,咱们也好早点耕种,时间可不等人。郎君这样的待咱们,咱们可不能误了郎君田地里的差事。” 看,这话说的就有水平了吧,多知恩图报啊,多忠心耿耿啊。反正吧,几个当家的那么一拉扯,说话间都不用福寿叔两个说话,这四五十个人,自己就十分主动的开始分屋子了,相当的利索。 这湖边的屋子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以后要按照人家来分,所以所谓的一间屋子,都是大间,里头直接分割成了三间,两边都是有火炕的屋子,而中间的虽然最小,却正好贴着最后头的墙,搭建了一个长条的灶台,不但能充作厨房,更能在冬日给两边的屋子提供火炕的热力。所以这屋舍虽然有些挤吧,相隔的也近,闲着院子都几乎没有,可安排这些人住下真心不难。即使按照人家分起来,确实还少了几间,可这不是人手多了嘛,不是有现成的样子和福寿叔、全叔这样懂得怎么建的人在嘛,只要几日,自然就能置办齐全了。所以即使一时的许是有两家合住的,也不会多计较什么。 反过来倒是福寿叔和全叔两个,指点着各家的妇人如何采摘河边的草药,如何寻水生的菜蔬,如何在泥潭地里寻可吃的鱼虾、芋头等等,成了众人在分派房子之外最看重的事儿。 他们逃难到了如今,不说本就贫瘠的家底如何的一扫而空,就是日常的吃喝,也基本已经靠着野菜混日子了,如今能得到管家他们这样的帮扶,告知他们如何在这附近寻食,一个个的,怎么可能不上心? 等着阿玉安排人扎好的竹筏一出场,那渔网这么一洒,提上来五六条的大鱼,这些人更是欢喜的都要欢呼起来了。有了这么一个不缺鱼获的小湖,有了这湖边的各种不断生长的东西,他们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即使再不济,一碗鱼汤总是能有的。即使这个时代的人吃鱼多不会做,十分的腥气,可有东西,还是肉填进肚子,那就是好事儿。 而当福寿叔表示,阿玉还准备下了5石粟米,20斤的盐巴,以供他们安家之用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跪下,朝着管家说的,阿玉所在的地方磕头了。虽说这五石的粟米对于他们这么些人来说,杯水车薪,分到每一个人头上,也不过是现代斤两的5斤上下,实在是抵不了几日的食用,盐巴也未必够一个月的食用,可在这个时候,在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刻,却几乎就是最奢侈的礼物,最起码能让那些身子不好的老人孩童,稍微的吃上点正常的东西,补一补身子,不至于亏损太过。更能让即将春耕的壮劳力们,有点实在饭食,有点盐分补充力气。 “管家,郎君……我们该去给郎君请安磕头的,这样的照顾咱们这些黔首草民,这恩情大如天啊。” “先安置吧,这老老小小的,走了这么些路,苦了这么些时候,如今怎么也该好好地歇一歇,缓一缓神才是。其他的都不急,都是几辈子相依相扶的乡亲了,何必这么生分的急于一时。再说了,今儿我和全叔本不过是下山走一遭看看而已,不想却遇见了你们,急匆匆的,光顾着带着你们来这里了,到了这会儿还没来得及回去告知一声,郎君还不知道你们回来呢,这让我怎么带你们去?” 激动归激动,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这会儿管家已经从佃户乡邻重逢的欢喜激动中回过了神,该有的体面规矩自然也就重新捡了起来。主家就是主家,主家待下头再好,该有的规矩就不能破,比如这请见什么的,就很有必要,不然上下尊卑还要不要了? “应该,这是应该的,冒然打扰确实不妥当。” 本就不是那种不知道根底规矩的人家,听着福寿叔这么一说,大家伙自然也反应了过来。本就对着阿玉家有十分尊重的他们,在接受了这么一份大恩之后,对着阿玉那是只有更感激,更尊敬的份,哪里还有半分违逆的心思。不但是觉得管家福寿叔说的在理,甚至还有几个老人摸索着从身上开始往外掏东西,好让福寿叔带回去,作为敬献给主家的礼物。 “我们这次逃难,一路往东南去,倒是意外得了好几个有趣的东西,虽说不值钱,未必称得上郎君的身份,可瞧着好看,也能看个新鲜,麻烦管家替咱们给郎君敬上,也算是咱们这些远归贫户的一份心意了。” 摸出来的是啥?嘿,你别说啊,这东西确实稀奇,因为是海螺啊,还是大红色的海螺,不说这大小,就是颜色也确实十分的稀罕,反正福寿叔瞧着就十分的惊喜。 “这……莫不是螺?怎么有这么大?还这样的艳丽?我活这么些年,竟然从未见过。” “确实是螺,据说是海里来的,东南好些人家用这样的东西舀水,只是没这么好看而已,老婆子我瞅着趁手的很,摆着也像样,就想着拿回来给郎君玩的。对了,还有……他三婶,你的那个呢?……管家,看看,我们几个老婆子都带了几个,这几个小的,给小郎君,小姐玩。” 玩?果然,几辈子的老人就是不一样,这是还当阿玉他们是孩子?嗯,确实啊,除了阿玉,其他几个确实还是孩子呢。不管怎么说吧,这些人逃难回来都不忘带点东西,光是这份心意,福寿叔觉得,就不愧他们这样费劲周章的帮着建屋子了。 所以十分慎重的伸出了双手,接过了这些螺,笑眯眯的说到: “我代郎君谢过各位老媪了。对了,有个事儿这一二日你们弄些竹子,自己做些竹剑,或是木尖子,竹弓之类的备着。郎君曾说,这地方离着山近便,山脚附近打猎,必定能获得些猎物,野鸡、野兔什么的正好补充一下吃食。若是你们不会,郎君自会来教导,如何制作陷阱,如何使用这些器物。到时候不管是自家吃还是卖了换点银钱,都是不错的活路。” 既然他们这样的有心,福寿叔也不介意将自家郎君的善意多展现几分,多给他们几分希望。郎君说的好啊,只有佃户乡邻们吃的饱了,这地才能种的好,他们的租子才能多起来,这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两相得利的事儿。 果然,听到郎君要教导他们更多的生存技能,不说那些老人了,就是那些当家的男子,一个个也感动的有些眼睛发红, “郎君仁义啊。” “果然不做逃户回来是对的。有了郎君咱们就不是那没根的浮萍了。” 嚓,这是谁这么没脑子,连逃户的话也说出来了,这是说你们曾经想过背叛?这不是自己给送上小辫子嘛。福寿叔都想翻白眼了,这一个个的简直都是蠢物,连着遮掩心思都不会。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憨直才更让人放心吧,反正福寿叔心下是真没生气,只是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说到: “逃户?那是走绝路,被人抓了去,只有当奴隶做到死的份。好在你们还知道回来,不然送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成了,知道都是一根筋的,回来了就好。你们歇着,我们这就回去了,明儿我再来。” 见着自家一句话,好几个神色有些不安了起来,福寿叔利索的结束了敲打,利索的带着老妇给阿玉的礼物,和全叔往外走去。身边跟着殷勤相送的老翁,隐约间,他似乎还能听到后头屋子里,几个憨货被人揍的哀嚎声。这样的热闹,让福寿叔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回来就好啊,有了这些人,他的心也定了。小路上青草密集,偶尔还能看到边上山坡一闪而过的小鸟,这一派生机在福寿叔的眼里,似乎又彰显出了别样的美丽。 第172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5 逃难都被记挂, 还不忘带礼物回来奉上,这样的情谊对阿玉的冲击力可想而知。往日并不怎么在意的海螺这会儿拿在手里,感觉真的是沉甸甸的很啊。若非控制表情已经成为了本能, 这会儿阿玉的脸上铁定很好看, 比如和边上自家那不争气的弟妹一样, 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他们有心了, 对了福寿叔,他们这人丁……” “老奴都没敢问,只看了那么一眼,按照户头来算,最起码少了四五个,有老有小的, 哎, 毕竟是逃难, 能回来这九成,就已经是难得了。” 有些话当面确实不好说, 特别是涉及到戳人心窝子的敏感话题。所以阿玉对于福寿叔没有细问也表示了理解。只是与此同时, 又为这个时代感到一阵的悲哀。早年西东汉时期,最高足有6千万人口, 公元156年东汉桓帝时期,人口也还有5007万, 而现在呢? 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公元208年赤壁大战后的全国人口为140万,公元221年人口下降到90万;损失了98.3%。“马前悬人头, 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这就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所以才有了公元208年赤壁之战时,曹操所说的汉末三国大动荡活下来的人只是原来人口的1%的说法!根据记载,一直到公元265年,三国人口总计才恢复到767万。及至西晋武帝太康元年(280年)重新统一全国,全国人丁达16,163,863人,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不至于亡族灭种,可紧接着的五胡乱华,却让两晋几百年的休养生息毁于一旦,到了隋朝开国,也不过是4.6千万,还不及东汉后期。这人口…… 哦,这话题扯远了,说起这人口数,阿玉真正想说的是,人曹魏,到后来的晋朝能在这个时代唱主角,最后一统天下,什么人主英明,什么谋臣猛将的,说白了,那从根子上来看,人家底子厚,实力强才是最主要的。 先不说东吴,就看动不动出山北伐的蜀汉和自称老大的曹魏,有资料记载,就明年,对就是公元236年,人丁比例差距有多大真是谁看谁知道。 汉刘禅炎兴元年(236年):蜀汉940,000人 曹魏曹奂景元元年(236年):曹魏4,432,881人 老曹家整整是人老刘家4.7倍的人口好不,你说这还打个/屁啊!这样的人数,直接碾压就过去了好不。至于东吴?《晋书》言吴国在242年幼人口240万,到了280年只有230万,人口不增反降,这是啥道理?很明显人曹魏和蜀汉那是在让卡在中间的东吴持续性流血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这东吴的治安问题能好? 这么一算,出去的能回来九成,已经是等同于没损失了,对吧。反正阿玉对于此已经是感觉相当的安慰了。 哦。顺带说一句,某些演义小说动不动啥八十万大军,啥七十五万大军的,那都不能当真。按照正史《三国志》给出的数据,记载了魏蜀吴三国灭亡时各自的人口和兵力数。其中魏国有103万户,443.28万人,总兵力约50万;蜀国有28万户,94万人,兵力10.2万;吴国有52.3万户,230万人,兵力23万。看明白没?三国末期全国的总兵力也就只有83万人左右,曹操的大军……除非是穿越的,不然这数字严重失真。 此外,地形也是曹魏最终获胜的关键,为啥古人常说:得中原者得天下?因为中原中原,那是大平原,种植收获比别的地方强啊!不说蜀汉这山多的地方种植怎么艰难,就是东吴,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的江南粮仓地界,而是水泽遍地,瘴气漫布,百越野人出没频繁,水兽、水蛊致命的半原始时代。也没有超级水稻,小麦粟米种植适应不良,你说,这日子怎么过?能养活多少人? 所有的精华都在中原,自然是得中原而定鼎天下了。 嘿,又扯远了,继续说这些人回来的事儿。阿玉对于回来了这么多佃户乡邻那是相当的高兴,人一高兴吧,这做事儿的积极性就上来了,这不是,第二天一早,就让自家媳妇将上次弄回来的旧衣裳,选了粗布的一并挑了出来,随手一裹,就带着和福寿叔往山下走了。 “郎君,这是……” “去年有同窗搬家,这些都没法子带走,我就一并要了,这会儿给你们正好,虽说数量少了些,可好歹也能让你们多几套替换的,不至于……” “这如何使得,郎君家中也不是没有仆妇。” 这时代的人不忌讳穿什么旧衣裳,也是,人都快死光了,还能有啥讲究,倒是这份相互接济的心,更让人看重些。想着郎君舍了面皮弄来的衣裳,居然给了他们,这些农人一个个的,都有些眼睛发热。嗯,泪点那是相当的低。 “他们自有他们的,又不是没了换洗,倒是你们,这会儿更急些。若是觉得心下不安,那等着日子好过了,学会了这湖里求食的本事,送几尾鱼就是。对了,且不说这个,今日我来,是来教你们做陷阱的。这山里猎物颇为丰富,以后靠着自己,存下些皮子,便是冬日,也不用发愁了。” 阿玉不耐烦和他们因为几件旧衣裳推让来去,索性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重点转移到了打猎的问题上,甚至还直接点了几个尚在家中收拾,没轮到去田里翻动的汉子,拿着他带来的工具,开始往山上去,准备立马就开启教导模式。这坐立起行利索劲,看的几个老人都有些傻眼,在后头偷偷的拉住了福寿叔,忍不住询问起来。郎君啥时候变这样了?以往小书呆子一样,怎么突然多了几分武人的风采? 这就问对了啊,有关于阿玉打虎的事儿,福寿叔那是憋了很久了,一直也没个叨叨的叙说的地方,如今总算是可以痛快的,好生的宣扬一番了,这激动的,不说他唾沫横飞的说的夸张了几分,反正吧,这一个上午,愣是没干成什么事儿。直等到阿玉带着人挖了五六个陷阱,回来休息,才惊觉自己居然差点把郎君给弄丢了,你说这激动成了什么样。 “郎君这是好了?” 福寿叔讪讪的,对于自己这一番没分寸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阿玉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他能说啥?人都是群居动物,旧日的邻里重新遇上,有说不完的话也正常,他从不是那苛求的人,所以不但是不说什么,反过来还顺着福寿叔的话头,将事儿给掀了过去。 “哪里就好了,下午在弄上几个,怎么也要凑满了十个才成。毕竟这么多人呢,对了,这水边的东西,昨日可都说了?” “说了,说了,别的不说,这一片的菰米,就是好东西,哪里能不说呢。只是郎君,我瞅着这里水蛇也多,你说的河蚌什么的,只怕……” 又时候越是不说,效果越是好,看看,阿玉不说福寿叔自己还是十分有眼色的将注意力给转了回来,不在闲话家常,而是对着这地方的生存问题表示了关注。他毕竟不是阿玉,二传手教导别人,能教导到昨日那个份上,已经是很用心了,再想提升?那真心没那点本事。好在,有问题找郎君啊,如今他们郎君有什么不懂的?福寿叔就是这么自信。 “水蛇?那不也能吃?蛇羹,烤蛇段,都是肉啊。芋头呢?这个应该也有不少,不过这个到了秋日才能看出数目。老媪,我瞧着你们早上也去瞧过了?这野菜可挺新鲜。来,我再告诉你们几种,多点填补。” 对于求生技能几乎点满的阿玉来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寻不到吃食的地方,眼睛更是利的能当探照灯用。既然来了,他自然不吝啬亲自出手的,所以喽,看看,这才盏茶的功夫,这收获几乎是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年头有太多的东西被人们忽视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神农尝百草的勇气的,所以很多东西即使无毒,也没什么人采摘。这样一来,自然便宜了阿玉和他身边的人。至于这河,那物产更加的丰富,有时候阿玉都搞不懂,这么点人,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就有那么多人饿死呢?换了他,妥妥是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的好不。 看看,最起码,这河边刚抓的一只老鳖,就十分的不错。嗯,甚至因为凶悍,没人敢惹,数量也多的让人咋舌。阿玉不过是一眼看去,就发现了不下十只,真是让人流口水。遇上了阿玉,算这些老鳖倒霉,没几下,就已经开膛破肚,等着去田里的人回来,这边好几个瓦罐已经让他教导着给炖成了一锅锅的憋汤。 “这东西居然也能吃?要命了,早先咱们逃难的时候也瞧见过,也曾饿狠了抓来烤着吃,可那味道……” 呵呵,老鳖?烤着吃?这想法太牛掰,阿玉都服气他们的想像力。 “咱们这是端着金饭碗要饭啊,看看,居然有这么多能吃的,往日怎么就不知道呢?” “往日?往日看到都不认识,怎么吃?所以还是要读书啊,看看郎君,就是懂得多。” 其实书里也没教怎么辨认野菜。等等,难道说其实自己还可以著书立传的,弄个什么野外食谱? 这个还这是可以有啊!甚至连着什么季节能寻什么都可以写的对吧。这要是流传后世……阿玉的思维有些散开了,脑子里一个个的念头的往外冒,正开始畅想自己的著作和本草齐名什么的,边上一阵的笑闹又惊醒了他,转头一看,是几个娃娃,正从远处过来,手里拎着一条半大的鱼,不用说,这是刚从河边捞的,那簸箕还湿哒哒的在他们手里拎着呢。 “都是有本事的,这样的簸箕也能捞鱼了,对了,鱼篓,福寿叔,明日提醒我,帮他们做几个鱼篓过来。那东西只要早上放下去,晚上去收就是,能省不少的劲。” “那可好,这撒网什么的,一时半会儿的,刚上手还真是有些生疏。对了,郎君,这鳖汤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这野生的老鳖,闻着虽然腥,可这滋味……阿玉都忍不住吞口水好不。 “以后就按照今日我教你们的法子收拾,这东西补身子的很,老人多吃,正好能补上逃难的亏虚。看看,这才多少工夫,这汤就黏糊了吧,这东西河边不少,隔上几日来一只,补力气。就是孩子吃的少些,免得不得太过流鼻血。还有那蛇也能这么弄。” 又是吃的,又是补身子的,阿玉一样样的教导听到所有人都裂开了嘴,满眼的都是幸福的滋味,有几个还偷偷的转身抹泪,嘟囔着回来好之类的话,这让耳朵尖的阿玉都有些不忍了。轻咳几声,掩饰了一下情绪,这才说到: “这里是河边,旁人进来也难,住着也算是安全,只是到底要多看顾几分孩子,落水里可不是玩的。” “郎君放心,这些人,一个个都会水,不妨事。” 哦,这个他倒是忘了,这里的人都是代代在水泽之国居住,会水属于基本技能,倒是他想多了。 “那就好,行了,吃过了东西,咱们继续,这陷阱早日弄好,你们也能早日有出息。” 越是贫穷的人其实越在意自尊,施舍什么的,即使是主家,给多了,也未必能让他们感觉安心,相反,还容易引发惶恐,生怕换还不起情分要用命添补。所以还是让他们靠着自己活得食物,更能稳定人心。 “唉,这就好。” “郎君,我们也跟着去吧。” “郎君,要用点啥,要怎么弄,你说,我们来干,别伤了你写字的手。” “对对对,郎君,有我们呢,我们来干,你说就成。” 看看,连着上午在地里忙乎了半天的几个汉子,知道阿玉教导怎么制作陷阱也顾不得劳累,积极地响应,态度不是一般的好,由此可见一斑。 “行吧,那咱们这就走?带上东西,进山。” 阿玉挥着手,乐呵呵的,将这些从来都在地里刨食的汉子们带进了山,也带向了另一条求食之路。生活即使在艰难,转一个弯,其实你就能发现新天地,这里的人们也一样,阿玉给他们带来的就是新的生路。 第17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6 阿玉带新手刷怪升级, 转职猎户,这个是相当的有经验,教导怎么制作陷阱, 那更是拿手就来, 对上如今这个时代为了生存, 什么苦都能吃, 什么罪都能受,忍耐性一级棒的农人,那教导的速度自然越发的上了一个台阶。 带着走了两三日的功夫,这些人已经学会了怎么查看陷阱,怎么修复,怎么去除异味, 怎么遮掩踪迹。等着田地里的春耕忙完, 这帮子为了吃食, 胆子一天天变大的家伙们,已经开始学着用粗劣的竹弓, 竹剑往稍微深一些的地方去狩猎了, 虽然目前能下手的依然是些食草的中等小猎物,成绩也不怎么的, 一日能有一样都是丰收,可有了这样的进步, 在加上在河边生长迅速的野菜等,合在一起,已经足够让这些米粮不足的人们日日都能吃上一顿饱一些的饭食。 而因为吃的困境有了缓转, 他们渐渐的有了余力,将不够的竹屋一个个的立了起来,不但保证了每一家都有一个屋子,另外还一个个的围拢出了小小的院落,搭建出了柴房,鸡棚等地方,为储存柴火和养鸡做下了准备。多么勤劳的人们啊,即使灾祸不断,即使需要重头再来,一样对未来充满了激情。 整整一个春天,这些人一刻不停的忙碌着,而有了这样的行动力,结果自然是成绩斐然的。所以等着阿玉再次下山来看,这里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往日同一批建造的屋子,如今因为居住的人不同,已经有了不小的差别。 或是重新加固了顶棚,或是另加了屋舍,甚至还有小心的开出一点子菜地的。除此之外,许是因为一家家的靠得特别近的缘故,竟是比以往看着都热闹些。好几户人家居然连着小院都相互通着,公用一个柴房什么的。 “不错,真是不错,这小院若是加上石头围墙,那比往日那些泥草房子瞧着都安全些。” 本不过是想来看看,这些人日子是够还过得去,是不是需要自己搭把手,不想这一来倒是看到了别样的生机,这样的情景让阿玉心里十分的高兴。偶尔看着看着还会恍惚一下,总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带着一帮子人从扬州到白米山开荒定居的情形。同样是水边定居,同样是从头开始…… “可不是嘛,不过也是郎君你这竹屋的想头好,看着虽然不如那些泥草的厚实保暖,可那不是有火炕嘛,冬日去年有了这个,就是竹子透气,也不是不能接受了。看看,外头再抹上泥,这住的,比以往强多了。对了,郎君,咱们这次去镇上,要不是喊上几个一起?人多些也安心些。” 从去年开始,他们除了打猎的,和人家病号家人送过来的,基本都是在吃老本,到了这会儿,粮食什么的,已经几近见底了,也是时候去镇子上采买了。福寿叔因为有过上一次遇上溃兵的经历,从一开始就打着从这里喊几个人壮胆的主意,只是因为这些人忙乎的很,所以一直没说出口,如今瞧着阿玉高兴,终于问了起来。 你别说啊,对于这个想法,阿玉是相当支持的,不为别的,这些人如今既然在打猎,那这皮子总是有的,这会儿离着冬日还远,不拿出来换粮食岂不是白放着?既然他们也有需求,不一去难不成还让这些人自己瞎撞去给人坑蒙拐骗不成? “是该喊他们,你去问问,他们有几个想一起去的,到时候约了时辰汇合就是,我瞧着,即使咱们不说,他们近日只怕也会来问,你看看,那些野鸡,又不等着生蛋,这么养着,只怕就是准备换钱的。” 确实是这样,不但是野鸡,皮子,就是鱼干这些心里有成算的也存下了好些,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换了盐,居然腌制了足足不下五六十斤,瞧的福寿叔都有些傻眼,自己发愁不知道去哪儿买的盐,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凭空出现而来呢? 问了半响才知道,这些人在去田地里干活的时候,遇上了离着不远的,别的村子里的人下地,因为人都认识,所以就凑过去多说了几句这可好吗,不说不知道,一说才发现,对方村子里有某个邻居的亲戚是个撑船的,常往他们村子运送些自己粗制的盐来卖。还不收什么铜钱,只要是吃的就能换。 这条件,你说,这些已经学会了打猎的人遇上这样的事儿能放过?而且啊,这价格更是……因为是肉食,一只野鸡,或是一只野兔,就能换等重的粗盐,多划算,不换才是犯傻呢。 而有了这个消息,这些人本也想过来问问福寿叔,是不是需要,可谁让当初他们刚来的时候,福寿叔出手那么大方,那么痛快呢,人家愣是没想到自家郎君他们其实买盐并不是那么方便。这不就是错过了嘛。 好在如今接上头倒是也不晚,都不用阿玉他们出手,只要这些人下次去换的时候,帮着换一些过来就成。更值得高兴的是,这东西以后不用大老远的从镇子什么的地方背回来了,省了不少的功夫,这才是关键。 除了这个盐的事儿,有了这些人,还有一个方便,那就是他们有推车啊。在经历了一次用背篓,用双脚自己走一天去采买的阿玉,看到这么一个古老的东西的瞬间,那真是热泪盈眶有没有?他怎么就那么傻?车轮什么的,自己又不是不会做,弄个推车多简单的事儿啊,怎么就那么没脑子,就愣是忽略了呢。没牲口怎么了,有车一样能起大作用。 说起来,这东西早年阿玉家那是不缺的,士族嘛,弄个牛车什么的,属于正常配置。可那不是经历了大扫荡嘛,那不是退到了山上嘛,那不是等着他们回去看房子的时候,那整个庄子都和清理一新的魔法刚施展过一样嘛,所以喽,如今真说起来,还不如这些农人家呢。 既然有了车,不缺钱的阿玉这采购欲望立马不一样了,刚开始还只是想着粮食,如今呢?那是想要的一样样全冒出来了。 “他们有车,咱们正好多买点布匹回来,总要置办几件像样的衣裳,对了,针线再买些,浴桶也再弄一个。就那么两个还分了给病人一个,如今……好歹男女总要分一分。山根也是,明明是个木匠,愣是不会干箍桶的活,白瞎了那手艺。对了,还有蚕丝,也买一些,我这正好想做一把琴,就差琴弦了。哦,还有,织机看看有没有,咱们那附近不是有野麻嘛,若是寻到了织机,就能自己织布了,那以后还能省点买布钱……” 阿玉越说越多,福寿叔越听脑袋越晕,弄到最后,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郎君,这样,咱们一起去?若是你不去,那我只能每一家铺子都走一遍,看着有用的全买回来了。” 嗯,这样?那,要不自己再去?没了同窗,阿玉对于去镇子上其实没啥大想头,毕竟山里还有病人呢,可所有的铺子走一遍,这似乎也太…… “我想想,这样,若是那几个病人晚上没什么变故,明儿我就一起。不管怎么说,反正在粮食上,福寿叔,咱们真的要能买多少买多少,这么些人呢,总不能日日吃肉混到秋收吧,听着都不像样。对了,说起这个,芋头什么的,你和他们说了没?这东西泥潭地里正好能种。今年挖的时候别挖绝了,留点根,也能补充不少粮食。其他的,你再想想,明儿就走了,别准备漏了啥。我先上山了。” 几个正准备进山的已经在一旁等着阿玉了,阿玉这会儿脑子没法子集中,索性一股脑儿推给了福寿叔,也不管自己说的多乱,更没想着若是明儿自己也跟着去,今日是不是白说了,只顾痛快嘴了,弄得福寿叔一脸的哭笑不得。 至于你说阿玉为啥对这些人上山这么上心?因为今儿是教导这些人挖药材啊。你说重要不重要?他一个人,面对这山里越来越多的病患,已经很吃力了。为了不至于药材断档,如今已经是一天里头有半天都在各处寻摸,连着半点休息时间都没有,给弟妹说功课都放到了晚上睡觉前,他家弟弟都有意见了好不。 倒不是说秦润没同情心,也不是不懂得治病救人的重要性,而是对于秦润来说,他们毕竟是士族,读书才是根本。自家大哥这么不务正业,没给拖后腿已经很给面子了。 而阿玉呢?一向入乡随俗,从不挑战世间潜规则的他对于此能怎么办?说教什么的是最傻的,而且他对于自己采药这个事儿也确实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所以啊,春耕一结束他就说了,要教给这些人采药的本事,然后用银钱什么的来换他们的收获,这既能解脱了自己,也活跃了经济对吧。连着家里都顾到的,绝对的一举三得! “郎君,小心些,早点回来,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 “不用,你先走吧,要在这片都走一圈呢,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山上大概有些什么药材阿玉基本已经心里有数了,可即使这样,想教会这么五六个新手,依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即使如今能教的,也不过是这个时节能采到的东西,可谁让这会儿山林密度高呢?谁让这个时代草木丰盛呢。慢慢磨吧。 第二天阿玉想要跟着去采买的心依然是没能实现,倒不是病人有什么不对,而是他还没出门,大清早的,顾三就递过来了一张帖子,有人要上门拜访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寻常人,是携友来会嵇山访幽寻春的顾雍。至于那个友人?你们猜,是谁? 第174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7 作为一个奔着名人穿越的位面工作者, 阿玉见过的名人那真是相当多,按说不管是遇上谁,那妥妥都能坦然面对, 波澜不惊的。可……当他听到某个人的名字时, 依然猛地一下愣住了。眼前这个一脸慈和, 看着保养得宜, 四十出头的儒雅文士,居然是王祥?对,你没看错,让阿玉吃惊的就是那个卧冰求鲤的王祥!那个据说隐居二三十年,到了五六十岁才出山当官的王祥!那个被后世阴谋化,说是打小就心机深沉, 用苦肉计换好名声, 黑了自家后娘的王祥!那个琅琊王氏的王祥! 这么多的惊叹号, 或许有人要问了,阿玉一路走来见过的人比王祥有名的多了去了, 比如李世民对吧。为啥就对着王祥这么吃惊?还能怎么呢, 因为卧冰求鲤太过有名呗!因为王祥这个人的历史评价两极化严重啊。 根据阿玉分析,王祥这个人吧, 应该属于乱世中的生存主义者。当然,手段确实也十分的不凡是一定的。 首先, 运气真心不差,而且十分懂得运用舆论优势。就说这卧冰求鲤,若是细心查证你就会发现, 这晋书上本来是说,王祥“解衣欲剖冰”去捉鱼,然后就有鲤鱼自己跳了出来。 现代人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冬天河面结冰,鱼缺氧啊!所以敲个冰洞,鱼纷纷而至,挤吧之下,有倒霉的直接给挤出水面而已,多正常的场面。可就这么个常规场面,居然愣是将王祥给捧成了“孝圣”!你说这手段厉不厉害。什么?以讹传讹?亲,大冬天的,冰结的,人都能走在河面上了,若不是王祥自己往外说,你觉得有谁会冒着寒风,和被冻死的危险,去全程观看王祥钓鱼? 其次,阿玉觉得王祥还会忍,够狠。你看啊,他那后妈,传说里咋说的来着,不单是在风雨天要他护着果树啥的含蓄的折腾,到了后来老爹没了之后,已经是明火执仗的来了,又是毒酒,又是半夜起来下刀子,你要说王祥心里没半点怨恨,那真是谁信谁是傻子。 而他能这么下来,叫阿玉看来,一来因为兄弟还算亲,家族名声又捉紧,所以不好出手。二来只怕是因为他后娘做的太明显,若是真的意外死亡为了,他自己嫌疑最大,所以被束缚住了。再加上他先头为了能活下来,用孝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层光环,如今哪怕是为了护住这个面具,也不得不忍了。而且还一忍就是几十年,直到这后娘去世,才出来做官。你说是不是够会忍?是不是对自己够狠! (根据记载,徐州刺史吕虔下公文召他做别驾,虽再辞,最终却被弟弟王览劝说出仕。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仕,有人说当时王祥已经五六十岁了。而事实上这个说法未必正确。因为吕虔为裨将军,封益寿亭侯,后又升为徐州刺史,加封威虏将军。是在公元220年(黄初元年),魏文帝曹丕继位时。当时王祥应该是37岁。离着五六十还老远呢!若是按照吕虔因为有平叛等差事,将徐州公务尽托王祥,以证明王祥善于内政的说法,那么一算……呵呵,人吕虔在徐州到底干了几年?十五还是二十五年?这真是个问题。好在人王祥70岁封关内侯这个没毛病,不然这真不好算。) 为啥说是忍了几十年?呵呵,庐州二十多年隐居,不出仕,这真的只是因为乱世避难?这里头要说没有他后娘的手段,你信?若是真的是年老了生活不便,这老王家好歹也是士族,再落魄,也不至于没人服侍吧,再不济不是还有儿媳妇,孙子嘛,怎么就要死抓着这个原配嫡子呢!在平均寿命低,五十知天命的时代,这样的绊子,几乎可以说耗尽了王祥一生。王祥却能顶着孝顺的名声,生生的熬过来了,这忍功…… 当然我们也该注意到朱氏的亲儿子,那个二十四悌之一的王览在王祥出仕前也没能当上官,这个……你说有没有王祥的手段?你信? 阿玉觉得,在这老王家内宅的问题上,自己或许是宫斗宅斗的看的有些多,越想越是漏洞多多,背心发寒。总觉得这就是一出家族内斗之后,外头一片光鲜,内里两败俱伤的超长大戏。如今正紧的能见到真人了,能不多注意几分? 此外,王祥或许是在内宅耗费的精力太过,以至于整个人的格局都变得小了,或是是年纪太大,精力有限,反正吧,虽说名声不小,可真说什么政治成就,那还真是除了徐州缉盗几乎没有。 甚至在司马篡魏的谋逆中,哭号以尽忠,不拜以为高,愣是用圆滑,共赢互捧的技巧,在皇权交替频繁的乱世中,不单是活了下来,还活的相当的好。三公之位,郡公之爵,八十五的高寿,绝对傲视群壕。虽然,因为这,后世的评价……有多少人捧,就有多少人踩,说他虚伪小人的不计其数。 可要阿玉说,这样一个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娃,还生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一的时代,靠着自己能活成这样,已经是大本事了,所谓的历史评价,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占多数。人老曹家自己也不过是老刘家的逆臣,被司马家逆袭,说是报应也不为过,难不成还期待人王祥殉葬不成? 换位思考,阿玉就觉得,换了自己,也未必能做的更好了。所以啊,对着这么样的王祥,阿玉能不感兴趣?当然,感兴趣是感兴趣,这会儿只看来的两个人也知道,主客必然是顾雍,毕竟后头有顾三跟着呢对吧。 “不想这竹舍茅屋,竟有幸得顾公踏足,真是蓬荜生辉啊。见过王公,王公之名亦是如雷贯耳,玉幸甚。” 阿玉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让这两老头眼前一亮,无论是蓬荜生辉还是如雷贯耳,这两个成语都出自元朝,所以这词一出来,就让两老头感受到了阿玉用词的雅致意趣。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对阿玉这么个有趣的娃娃产生了兴趣,本不过是在赏景的时候听到顾三,这个顾雍的族人说起秦玉救人的事儿,顺路过来看看,算是感激他救助了顾家族人的意思。可如今却觉得今儿是捡到宝了,忍不住想要考教一二。 顾雍官职高,又是东吴人,和阿玉还有顾三这么一个引路的,算是半个主人,自然头一个开口,说话也更显随意些, “早先听族侄说起秦郎君,雍还以为是医家弟子,不想如今才知是老夫浅薄了,如此言辞,腹中锦绣已可预见,郎君必然身兼数家之长才是。” 看看,上来就点赞了有没有,让阿玉立马心生亲近有没有,所以啊,能当官的,那嘴皮子就没有一个不利索的。若是一般人,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激动呢,指不定老底都给掏干净了还觉得人家好呢。可惜啊,这阿玉那就不是一般人,老狐狸的算盘没打响。 只见阿玉微微的眉头一挑,就利索的越过了这样的吹捧, “哪里,是顾公谬赞了,请。” 一个请字,一边引导着人在堂屋由山根操刀,阿玉创意的木榻上就坐,一边将话题引到了这家具上。 “这榻……” 说起来这些古人日子真心过得粗糙,这年头别说是凳子了,就是这样的榻都几乎没有,看看三国演义,那里头当个主公的,也就一个木台子上跪坐的份,根更别说那些大臣了,能在木地板上有个垫子,蒲团,都是待遇好的。一般也就是随地而坐的待遇。或许这所谓竹林七贤什么的,能在野外也那么潇洒,和他们习惯了这样的待遇有关……半躺什么的,说起来比跪坐还舒服些腿呢对吧! “见笑了,山里地凉,久坐容易得腿疾,为了康健,不得不取权宜之计,顾公,王公,请坐。” 古人讲究客随主便,还有这么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如此一来本就是对这家具有些好奇的两个老头这会儿自然不会矫情的说什么不行,我就要跪坐之类的,。满脸兴趣盎然的做坐了下来,不单如此,还小心的晃动了一下,确定了这木榻十分的平稳。而且想要跪坐什么的,瞧着还能直接在这离地只有一尺的矮榻上曲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舒服不舒服真的是坐了就知道好不。 “果然不错,山里气候湿冷些,这确实是个好物件,顾三,回去提醒老夫也做上一些,不说别的,老人腿脚不利的,用这个正好。” 说起老人腿脚的问题,顾三这家伙立马叨叨上了火炕,好家伙,或许是难得有他可以插嘴的份,这话说的,就差将这火炕说的天上有,地上无了,引得两个老头又兴匆匆的往边上有火炕的屋子去参观了一回,这才完事儿。 这一幕看的阿玉十分的好笑,有心打趣几句吧,一想人家这年级,立马闭上了嘴,倒是走在后头的王祥,一边看一边点头的对着阿玉说到: “你有心了,这样的好东西,不知道解了多少老弱冬日的苦熬。说一句有利民生也是可以的。若不介意,等我回去庐江,必定要好好推广一二。北地的冬日比东吴更甚啊。” 看,就知道这家伙孝顺什么的,也只是个遮羞布吧,既然还在庐江(安徽合肥),那就是说他还没出仕,而没有出仕,自然也就说明他家那作天作地的老太太还活着。既然被孝顺的老太太还在,他没说出什么给母亲什么的话来,这意思还能不清楚?旁人或许没那么敏感,可谁让他遇上的是阿玉呢,所以啊,这老王头立马就收到阿玉一枚我明白的眼神。 这眼神啥意思?王祥一时有些懵,随即又立马想到了什么,看向阿玉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只是这样的变化也不过是一瞬,转头又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乐呵呵的说到: “当然了,老夫家中必定是头一批,即使秦郎君不允,老夫也是要偷师的,谁让家中还有老母呢。呵呵。” 这是立马补上了缺漏?还顺带又刷了一波孝顺的好感度?看看,连着顾三看向王祥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重和不值。忍不住赞到: “王公孝感动天的故事,某自小就听说了,实在是……世间楷模。只可惜了王公一身的才学……” 还赞?都快绑在架子上通上天了,阿玉觉得,对于王祥来说,用孝顺的名声保命的时候,被人赞,王祥应该是高兴的,可当这孝顺成为朱氏束缚他的工具是,这每一次的称赞都是一把刀,直刺心中的隐痛,或许这会儿人王祥内里的小人表情是这样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脑补成这样,阿玉真的是差点失笑出声,好在他脸皮修行的够厚,只是微微一牵嘴角,就将这份笑意压了下去,倒是前头听到他们说话的顾雍,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没好气的对着顾三说到: “你还有心说闲话,来来来,说说,你家可是也做了这个?怎么没想着求了传到族里?族中那么多老人……” 这巴拉巴拉的一顿训啊,阿玉觉得,顾雍只怕也是眼明心亮,知道内情的。有心救一救那憨厚的顾三吧,可偏偏人家才是一家子,他倒是不好说什么,好在这时候福寿叔出现了,端着阿玉去年弄来的陶碗和水壶, “两位贤者,玉这里有些粗鄙的野茶,正好能解渴祛乏,请赶紧用上一碗吧,这山中行走可是颇为耗费力气的。二位年岁不小,只怕早就口渴难耐了吧。请。” 又是一个请,这一次感激的直接是三双眼睛了,王祥是尴尬的,老友为啥训人?因为他啊,他能不尴尬?顾三是逃脱了这口水洗礼,而顾雍呢?那是真说的口渴了。反正三人都觉得阿玉十分的贴心。 “野茶?东汉华佗《食经》中:“苦茶久食,益意思”秦郎君这是上来就给吃药了。果然是老了,走几步都要如此小心。咦,这味道……倒是与往日吃的不同,莫非有什么讲究?……” 顾雍一边喝着,一边还自嘲几句,这话题总算是又转了回来,阿玉终于也松了口气,在让他这么训下去,阿玉觉得,这学堂他都不用办了,直接都能产生心理疾病。就是王祥也似乎是摆脱了什么尴尬一般,忙不跌的也跟着询问起来,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从茶的话题开始,慢慢的又说道了食物的养身等等。场面终于热闹起来了。 阿玉暗地里吐出一口浊气,尬聊什么的,无论是什么时代都要不得啊! 第175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8 文人雅士聊天, 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其中还有一个所谓的隐士的情况下,那不管是话题也好, 方式方法也罢, 多数都相当的装。这不是才说了几个话题, 这两老头稍微肯定了一下阿玉的学术修养, 摸清楚了他学派根底,随即就开始放大招了,先……来弹琴吧!唉!也不知道这两老头到底上山干嘛来了,明明说是赏景,居然还让后头跟着的奴仆带着乐器。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倒是让过来过了一阵子粗糙日子的阿玉, 重新摸到了琴, 顺带的也给自己的任务, 挖下一个不错的坑。嗯?什么坑?亲,别忘了他的目标是谁, 那可是嵇康啊!嵇康在哪儿呢?在曹魏啊!不靠着老王头间接将名声打出去, 还能靠谁?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用,那才是傻子呢。 至于这多少时间能传过去……这个阿玉表示, 目前不着急,毕竟如今的嵇康还是个孩子呢。至于王祥和嵇康的年龄差, 嵇康那也是有老师的对吧。就老王头上来就能当别驾的水平,他这交友能力绝对没问题。再说了,人嵇康也是会长大的对吧!在嵇康学琴的时候, 若是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声,那会不会滴溜溜的自己过来送上门让他认识认识?若是那样,他还用发愁自己的任务问题? 想到用琴艺打出名声,引来一堆名士,呵呵,阿玉对自己想要自己做一把琴的念头也越发的深了。顺带的还拓展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或许他能再拓展一下别的路线,比如琴棋书画的其他几项什么的,若是能多角度入手时,那他是不是能多认识点名士?想想自己上一回从锦衣卫回去的时候,那写满了几十张纸的名人隐私,想想大唐的时候,一连串的开国名臣底细……动力十足有没有。 越想越嗨的阿玉,立马发挥出了十二万分的本事,即使只是小小的一段试琴,也操持出了足够的震撼力,看,这不是,老王头立马就给镇住了。 “好,好曲,好技艺,如此娴熟,如此意趣,真是想不到你这样的年纪竟有这般不凡的造诣。只是不知这曲子是何人所做?听着清风阵阵,云淡如洗,回味无穷啊。” 王祥作为隐士,呵呵,说白了就是闲着没事儿干的吃老本人士,对于琴棋书画这样装/逼的本事,练就的比顾雍不知道好了多少,鉴赏水平自然也更高些,这里阿玉刚停下,情绪姿势都没收回来呢,他就立马给出了绝对的五星好评,顺带还询问起了曲子的事儿,可见他这耳朵确实灵光的很啊,因为这是唐代的曲子,是阿玉在当世家子弟的时候从苏亶那里寻来的,据说是某个天才做的新曲,可不就是这时候没有的嘛。 “不过是山里日子过的多了,多了几分野趣罢了,哪里配得王公如此夸奖。传扬出去,只怕旁人还以为小子张狂。” “咦,难道……竟是小友你的作品?这可……哎呀,今日老朽这是遇上了神童了。了不得,真真是了不得。顾公,此地地灵人杰,古人诚不欺我。” 王祥满脸惊异,他这夸奖那是相当的真心,不说名声地位,就说他的年纪,对上阿玉,也没有捧这么一个孩子臭脚的道理,所以说的都是实在话。他是实在没想到,阿玉的琴技这样的不凡,说一句行云流水也不为过,还能自己作曲,还是这样意境高远的曲子,怎么能不让他吃惊。 而熟悉自家老友的顾雍虽说鉴赏本事不如王祥,可到底也是66岁的老人了,还是世家大族出身,在官场这人精子,才华出众的团体里沉浸多年的,自然也听的出好坏来,知道这琴艺上,秦家小子,确实很有些不凡。所以虽然对王祥这样惊异的表现,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可对上老友这地灵人杰的称赞,嘴上却也立马半推半就的附和的说到: “确实不凡,听着就让人心神一清。看来老朽今日也沾光了,也能被你称一句人杰,哈哈哈。” 他这里是半开玩笑的赞了赞,心下还觉得或许是老友看在自己的份上,稍稍夸大了几分,毕竟王祥是靠着名声吃饭的嘛,有这样的举动也算常理,可不想,他这里刚说完,那边王祥却摇着手说道: “不但是你沾光,我也沾光了,若是此曲能流传于世,你我只怕也会被铭记,就此成为美谈中的一员,此次东吴之行,收获颇丰,真是不枉此行啊。小友,王某认识不少琴道高手,此次回去,必定要为你这新曲传名,好让他们也得些借鉴,届时若有人前来请教,叨扰了你的清净,还请多多海涵。” 咦,还能说到这份上?那岂不是说这秦家小子果真是才华出众?都能让老王头这家伙说什么有人来请教了,那这水平……顾雍心下细细的一琢磨,忍不住大骇起来。这孩子才几岁?还是个几乎能算是落魄到寒门地步的小士族的孩子,这样的孩子的老师能有几分水平?而他又能学几年?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就有这样的造诣?那这天分该是如何的惊才绝艳?若是在这么坚持下去,那未来……我东吴岂不是要出一个传名天下的琴艺大家了? 想到这个,顾雍也激动了,在这个讲究学识,讲究名声的时代,一个琴艺大家,即使不能算是正紧的主流学派,那妥妥能让东吴在天下人面前刷一波的好感度,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引来一些才智之士的到来,为他们引入人才提供一点优势,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惊喜?不激动? 东吴不是蜀汉,因为最弱,所以需要频频的反击来维持生机,他们因为常年坐山观虎斗,下手偷便宜,所以一干人等并没有在意那种断断续续的流血状态,反而还坐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美梦,想着有一日能反超一下曹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于一切提升自家形象的可能都十分的重视。这要是为什么对着王祥这么一个不出仕做官的隐士都这么重视,由着他这样的老头亲自过来接待的缘故。 如今,猛地自家地盘上被发觉出来一块新的美玉,他几乎是立刻马上的就转头对着边上自家的仆人说到: “去,派人回去说一声,我要和王公在这里多盘旋几日。” 吩咐完了这一句,对着阿玉又笑着打趣道: “既然要沾光,那老朽自然要占个全点的,什么时候这曲子听全了,听会了,老朽什么时候走,不然回去若是光说不练,不能复述一遍,岂不是遗憾?” 嚓,妥妥是老无赖的做法有没有,先嘱咐自家人,然后再告诉主人,这是不留也要留啊,果然玩政治的就没有一个脸皮薄的。这让阿玉回啥好?好在这样的人阿玉也不是第一次见,应对起来十分的有经验,他也跟着笑了笑,拍着那琴说到: “家中早先遭了厄运,一应雅玩已经竟没,如今顾公既然这么说,这琴只怕你就别想带走了。权且充当洗耳之用。” 看,皮厚怕什么,他能自取费用啊!怎么样,这态度够肆意吧。偏偏,这年头还就流行这样的,反正阿玉这么一说,人两老头那是相当的乐呵,居然还拍着手说道: “且拿去吧,这琴有了你今日之曲,已是青云直上,身具灵光了,若是回去再度蒙尘,或调俗曲,岂不委屈。” 这是将这琴当成了人了?你咋不说里头还有器灵呢?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省事儿了,或许用这样的法子,还能小发一笔…… 阿玉的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频频举杯劝茶,一边将这曲子分节请教了一二,而两个老头见他这样的配合,一时又发了几分痴狂,拍着腿,闭着眼,哼起了那调子,偶尔还相互笑骂对方走调什么的,十分的乐呵。 福寿叔看着这样的名士,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半响才回过神,拉过了在门口也满头黑线的顾三,小声的问到: “他们这样……真的没问题?都这把年纪了,这要是……” “你先安排住宿吧,不管怎么说,今儿反正是没得走了。你放心,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看后头跟着的仆人都见怪不怪了嘛,或许,这名士都是这样的?你看,你家郎君看着挺适应的。” 是,他家郎君是挺适应的,可熟知阿玉的福寿叔觉得,他家郎君更适应的是,人家将琴白送上门的事儿。瞧瞧这眉眼笑的,估计这会儿还在盘算是不是多忽悠一下两老头,多弄点东西过来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福寿叔,你真的是真相了。因为人阿玉这会儿的眼睛已经开始往边上顾雍家仆人正在清理的香炉上了。 香炉?还是那香?或者两样都可以有?嗯,手法要注意,不能太落痕迹,这样的话……蚊香似乎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第176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29 阿玉向来是个有成算的, 他说要拿出蚊香来,那绝对不是要干什么焚琴煮鹤的事儿,而是确确实实的想要做点有意的事儿, 能推广名声的事儿, 看看, 这点上后的效果就很有说服力嘛。 “这是艾草香?真的能驱蚊?秦郎君, 若是确实,老夫必定为你保奏。” 顾雍头一个表示了关注和重视,你说这事儿重视的有些太匪夷所思?没法子,这是地理环境造成的必然性。这东吴是在江南的对吧,这地方开发才多少年?从秦始皇南征开始算起,也就那么400年上下, 真说起来也就是汉朝分封诸王之后, 才有点像样的整体规划和移民, 这么一算,这地方人少地广的已经不是一般的稀松了。人口大部分还都聚集在城市一类的地方, 如此一来, 沼泽河流,森林草滩, 全是蚊蝇滋生的场所。你说,这驱蚊是多么大的问题!蚊蝇传播疾病这一点, 即使是古人也不知半点不知的。 如今这么一个孩子,居然因为自家住在山上,因为懂一些医药的本事, 居然就研究出来了蚊香这么一个人工可以制成的,可以解决大问题的大杀器,你说他怎么可能不重视! “我这里已经做了不少,也用了有些日子了,就是今日也同样如此,顾公,自从进了我这地方,你难道就没发觉,蚊虫少了?” 咱们用事实说话,你自己没感觉?就是人老了,感觉迟钝了,有没有被咬总是能发觉的吧,看看这两个老头露出的手臂上那一个个红包,就知道往日没少受这方面的罪。 事实永远是胜于雄辩的,看,别说是顾雍了,就是王祥也一脸的惊异,摸着自己的手臂,赞到: “果然,你不说老夫还不觉得,这地方确实比外头清净好些,耳边嗡嗡作响的几乎不闻啊。” 说到这里,王祥第一时间不是和顾雍一样想着怎么推广,怎么往上敬奉,而是转头对着顾雍说到: “这东西赶紧的,送到子瑜兄那里,少些纷扰,也能多得几分清净,正好能用上。” 他说的子瑜兄是谁?还能是谁,自然是刚死了没多久的诸葛亮的兄弟诸葛瑾呗,这两兄弟……怎么说呢,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就是这样,为了家族延续,那真的是什么招都出,这一个为蜀汉鞠躬尽瘁,那一个则在东吴征战杀伐,好在因为两兄弟还算是齐心,在调和蜀汉和东吴的关系上出了不少的力,不至于让他们兄弟对阵沙场,不然这事儿那可就狗血了。 如今听着这王祥的意思,难道是这诸葛瑾有什么不对?也是啊,这边兄弟没了,再怎么为了家族牺牲,当哥哥的也可能无动于衷对吧,伤心是一定的,这么一个60岁的老人,这伤心起来,身子不好什么的也属于正常。而作为一个同样出身山东琅琊,如今又是在豫州治下庐江隐居的王祥,对于这样一个老乡多多上心几分,有了好东西先想到他,那也是常理。 说到这个,又不得不说一下王祥这会儿回来这会稽山的缘故了,诸葛瑾,这会儿虽然病休在家,驻守的地方也在公安(襄阳以南),可人家遥领着豫州牧(虽然只是东吴封的)。王祥所隐居的庐江呢,又是在豫州治下。更要紧的是,就在庐江不远的合肥,而现在虽然属于曹魏,可今年摩擦又起,显见着又将有一场战事。王祥能不着急? 就目前的地域分割,豫州真心不是个安生地方,曹魏虽占大半,可东吴也占据了豫州南部的一部分,虽说往年西面襄阳战事更频,可却止不住战争扩大的可能还有继续的可,甚至未来因为曹魏方司马家的强势,持续不断的摩擦还将不断增加。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祥若是想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不管是往南还是往北,都是必须的。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两边下注一下,多结交一下曹魏和东吴两边的豫州牧,确保一下自家在战争中不被波及,那更是明智的决定。此外,因为王祥在曹魏本身名声够,人脉关系还算不错,又不想当官的情况下,先来东吴,也就十分的可以理解了。 阿玉的脑子不过是那么一转,立马将这王祥的心思想了个通透,顺带的还借此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关心。 “诸葛豫州可是有什么不妥?怎么……是了,听人说起,去年……唉,卧龙先生可惜了。” 看阿玉这强调拿捏的,欲言欲止,似乎什么都没说,可又充分的表示了一下自己消息的灵通程度。不是一般的讲究。你说消息灵通为啥拿出来显摆?这年头,消息传播可没有宽带,全靠人的嘴巴传播,即使诸葛亮去年已经死了,可这东吴普通的百姓却不知道,你说这怎么不是可以显摆的事儿了? 反正吧,这话一出口,不管是顾雍,还是王祥都忍不住对阿玉的评价又上去了一层。虽然他们都是属于消息灵通的人士,可同样,因为见多识广,人老成精,他们也同样明白下层消息的蔽塞,如今遇上这么一个连着人诸葛亮啥时候死都知道的能不侧目?要知道,人诸葛亮死的时候可是去年8/9月份的事儿,如今可才4月,半年的时间啊,这么一个住在山里,还是据说在去年夏末就到了山里的人都知道了,可见这秦玉必定有什么灵通的消息来源。消息就是人脉,消息就是实力,这一点在这个时代是硬道理。 “哦,秦郎君此番心意,老朽必定转告诸葛子瑜,只不知秦郎君对于豫州有何见解?” 这是考教了?顾雍先头若是说要给秦玉扬名,要推广火炕,要敬奉蚊香,要给阿玉好处还有几分关照阿玉的意思,那这会儿他是真的起了心思,想着若是这个小子若是真的才具不凡,是不是要提前拉拢一下,扩充一下自己一派的政治力量了。 上来就这么一个大题目,你以为能难倒阿玉?好歹也是当过宰相的好不。 “左不过是拉锯而已,便是有什么战事,只怕也不会太大,倒是襄阳,今明两年内,怎么也会再次大打出手一场。” 咦?这小子,还真是有一手啊!这豫州那边的摩擦,他们这些大佬们还真是这么打算的,甚至有迷惑曹魏,让他们以为自家这方有换个方向北伐的意思。可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诀窍? 顾雍这么想,自然就这么问了,他活到这个年纪,除了在朝堂,其他时候绝对有肆意的资格。 “豫州……离着建业太近了,也太危险,倒是南郡,好歹也是近三国交会之地,若有不怠,引蜀来援,集两国之力反攻更稳妥。只这一点,征伐首选已成定局。” 不过是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东吴朝臣们最深处的考虑。这让顾雍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忍不住琢磨,若是连着这小子都能看透这一点,那曹魏的谋臣们会想不到?若是他们想到了,那这豫州……不行,豫州这里防卫还是要加强,若是北面看透了建业朝臣的恐惧,那到了打起来的时候,来一个声西击东,从广陵这边猛攻过来可怎么好。 想到这个,顾雍差点没直接站起来就走。好在到底也是老政客了,不过是转瞬,又稳住了心态,一边点头,一边对着王祥满含深意的说到: “果然是良才美质,着眼便是天下大势,如此才学,王公,可羡慕我东吴有如此贤才?” 他既不说阿玉说的对还是不对,也不继续新的问题,只这么一个态度,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最起码原本对于即将发生在身边的战事还有些忐忑的王祥,也反应过来顾雍的意思。 虽说王祥这一次来到东吴,没有说过一个字有关于战争,有关于他求庇护的言辞,可这些揣摩人心的政治生物们,从见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喽,才有了顾雍带着王祥游山玩水的这一趟会稽山之行。按照这个时代含蓄讲究的做派,他这已经是在避免了给予政治承诺的情况下,隐晦的给出了安全保证。 不护着你,不保证你未来安全,能带着你怎么潇洒的玩?这是告诉你,大可放心,随便浪。 原本吧,这操作十分的妥帖和到位,最起码从王祥这一日玩的这么轻松痛快就已经可以知道,人家那是基本领悟了这一点的。而且还用帮着东吴的孩子扬名,作为他表示感谢的一种态度。 可到了这会儿,阿玉这话一出。呵呵,对于王祥来说,其实是一种打脸,看看,连孩子都看出来了,你还担心个毛啊,这政治情商相差的也太远了,这么点岁数都白过了。若是遇上个心眼小的,没说的,别说是前头答应好的传扬名声的事儿了,就是不借着名声黑你都是气量大的。 顾雍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不评价阿玉,反过来却对着王祥说出了这么一段话。王祥在政治上或许不成,毕竟他没做官,接触的东西和这天下大势有关的也少,所以漏了怯。可在其他方面,这人能撑起偌大的名声,就绝对不是什么蠢人,还能不明白顾雍看顾阿玉,帮着圆话的意思? 王祥那是多么能忍的一个人啊,而能忍的,一般心胸都不会太小,最起码一些小事儿他都能看的开。因为如是事事都记恨,那这么多年,自己就能憋屈死自己。所以喽,他第一时间就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微微摇头,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果然,我不出仕是对的。如今已经是这些青年英才的天下了。顾公,如此贤才,你可要看好了,等我回去,多赞几句,只怕到时候来抢人的不止一个。” 看看,多会说话,不但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大度,还顺带又捧了一下阿玉,什么叫来抢的不是一个?这是说若是蜀汉听到名声,只怕也会来抢的意思。而能做到三国闻名,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天下皆知了。这不是捧是什么? 王祥捧阿玉,可不是那种被打了左脸送上右脸的行为,而是从这些话语里,用自己的宽宏大量,来衬托了一下阿玉,虽然他们都知道阿玉未必知道王祥来的目的,可就阿玉这政治敏感度来说,你能保证他不知道这在庐江隐居的王祥到这里是来避难的?对着避难的说什么那边是小问题,那态度……桀骜?锋芒毕露? 呵呵,好吧,其实暗地里王祥还是反击了一下。最起码人情练达的顾雍是这么想的。那么阿玉是不是知道?亲,他能不知道?可是他能不说?一来这么一个打响名声的良机实在是不容错过;二来他到底只是十七岁,年级摆着呢,不锐利些,岂不是不符合身份;三来……人顾雍要他说的,他除非藏拙,不然有拒绝的权利? 阿玉不想为了王祥的面子委屈自己,那自然只能是有什么说什么了。当然,这显摆过了,该有的谦虚也是要有的,该弥补的也要弥补一二,虽然未必有什么大用,好歹态度总要端正些。 “玉不过是个无知小子,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那里值得人来抢,王公谬赞了。倒是王公,潜居庐江几十年,教化一地百姓,庇佑无数生灵,让这战乱频繁之地多了不少的生机,这才是功德无量。” 所以说人的嘴最是奇特呢,这上下两张皮,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原本的躲避战乱,求告庇佑之旅,听着好像这一次王祥是特意过来摆脱东吴诸公,争鼎天下莫伤百姓一般。这档次蹭蹭蹭的,就立马上去了好几个个台阶,上升到了悲天悯人的地步。若是传出去,王祥的名声只怕还能在上去一格啊!甚至连着顾雍,这个接待的,或许都能混一个心存百姓,仁善大度的名声。 所以啊,听到阿玉这么说,别说王祥了,就是顾雍也忍不住眼睛又是一亮。王祥眼睛亮那是因为阿玉会说话,不但是兜全了他的脸面,还给了他新的操作方向,有助于他提升自家的影响力。而顾雍眼睛亮,那是因为他觉得,这秦玉,那真真的就是个天生的官料子。 官是什么?能力大小不说,想要爬的上去,想要一路顺畅,那靠的就是脸厚心黑嘴皮子会说啊!不能死的说成活的,在这个年代想好好当官简直就是做梦,没见人家打个仗都得玩个心理战嘛;没见动不动就要有个什么阵前来使,来个策反什么的嘛;这脑子活络,嘴皮子会说,简直就是成为名臣的必备条件。连着黄盖都要秀演技了,你说,这重要不重要? 顾雍敢说,就冲着今日这一段话,王祥回去后要是不拼了老命的帮着秦玉宣传名声,他这顾字能倒过来写。就是他自己……回去后不送过来三五车的礼,那就是自己没理了。 想到这里,顾雍又一次大笑了起来,伸手用手指虚点了阿玉几下,语气亲近的说到: “好小子,如今我倒是相信了王公的话,如此人物,必定三家争抢,天下皆知,好在我会嵇山有灵,我东吴有幸,老夫等着,等着你功成名就,匡扶天下之日。” 这个反馈怎样?这夸的,就差没将阿玉说成天下救世之人了。若是寻常小子,听到这个,不说立马跪下称一句承受不起,就是飘飘然,坐等出仕,可惜啊,那都不是阿玉的路。 “顾公说笑了,小子哪有什么匡扶天下的本事,最多也就是在这山野之地,多救几个人,或者等才学足够,多收几个弟子而已。三国相互牵制,虽常有此消彼长之势,然如此局面已定,非三五十年不能破。如此世情之下,在没有比培育下一代英才更重要的事儿了。小子不才,也愿意为此多出点力,希望能有幸为天下多教导些才干之士。” 老子没工夫当官扯皮,这样三国鼎立的时候当官很没意思,我就想教学生,以后说不定能教导出一个能一统天下的来。 阿玉这话说的含蓄,可内里的意思却相当的牛/逼,最起码这一句非三五十年不能破,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一般,让顾雍和王祥这两个老头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响,才听顾雍说到: “思虑长远,着眼未来,秦郎君,顾某受教了。” 一个66岁的老头,一个高官名士,对着阿玉说受教?!!刚好走到门口,想给客人续茶的福寿叔惊得,差点一个版跌摔了手里的茶壶。 这可怎么说的?自家郎君什么时候厉害到这个程度了?而更让福寿叔吃惊的是,这样的大场面,另一个老头,那王公,居然还一脸赞赏的在点头? 天啊,他真的没眼花?难道自家祖坟埋到了帝陵福地边上?哎呦,这可了不得了,今年中元节,可要好好的和祖宗说说啊!这不科学?科学!!呵呵。 第177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0 顾雍和王祥真算起来, 待在阿玉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半下午的时候就回去了,可阿玉接待两个名士的收获却十分的大,不但是一直记挂的名声问题得到解决, 连着经济问题也迅速的得到了改善。 你看啊, 王祥虽然随身带的东西不多, 可这一次上山赏景随身带着画画的东西却全留下了, 不说这字啊,画的,是不是有什么艺术价值,光是那些用具,就挺值钱的。嗯,也不单单是值钱让阿玉高兴, 而是在不用自己花钱采购的情况下, 填补上家里的装/逼道具, 说起来还是这么一个名人送的,这一点让阿玉相当的满意。 至于本地大佬顾雍?那就更是不用说了, 人家或许真的是看中了阿玉这个人才, 有提前投资的迹象,所以出手十分的大方。琴留下了不说, 还顺带在走后不到一日的功夫,就派家人送来了好些日常用品, 从布料衣物,到笔墨纸砚,米面酱醋等等, 甚至还有两坛所谓的好酒,色色俱全到福寿叔都忍不住咋舌了。直说半年都不用采买,你说是多少。反正是一次性让阿玉这里生活得到了大大的改善。看着还没一处金银的铜臭,这手笔,这体贴的,阿玉是十分的满意啊。 你说笔墨纸砚不值钱?亲,这是三国,这年头写字什么的,竹简依然还有人用,豪门大户奢靡的还在用布帛当纸用呢,你说这纸张是个啥价格?反正阿玉觉得不错。最起码在他第一次自己做纸,只做出了厕纸的情况下,这真的是及时雨了。 哦,说起厕纸,这个大家是不是突然就想起了阿玉在冬日还没到的时候,浸下的那些竹子了?对,就是那个。你说他这妥妥是按照方子做的,怎么出来的纸就那么脆,那么粗呢?难道自己手艺太差?按说阿玉也算是心灵手巧的一类吧。不说那么多次穿越之后,大脑被开发了多少,记忆力有多好,脑子转的有多快,就他那干过的无数手工技术工种来算,这手也绝对是巧的,怎么放到这造纸上,楞就是吃了这么一次教训? 阿玉觉得,这妥妥是实验不够的缘故,这纤维到底要捣多细,这筛子该怎么晃动,肯定都有诀窍,只是他目前还没摸索出来而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当然阿玉觉得不满意的,其他人却觉得很不错,在这个平民百姓上厕所还用着厕筹,豪门大户用布擦屁股的情况下,能有这么一个粗咧咧的,不能写字的纸上厕所,他们感觉,简直就是一种禁忌般的享受。 是的,禁忌般的。听着是不是觉得有些很诡异?前头说了,这时代纸张稀罕啊,稀罕的道士用的黄表纸什么的,都是高档货。不然人黄巾起义的时候,那五斗米道的符纸灰也不至于这么有效果。纸张这东西,就差没有被神化了。 更要紧的是,这个时代的纸张,在蔡伦造纸之前,所谓的纸,其实就是关中称赫蹏(hètí)在南郡则叫方絮的东西。那是蚕桑的产物,自来上等的蚕茧可直接抽丝,而那些恶茧、病茧养蚕户们不舍得扔,放入滚烫的水中,用漂絮法取丝。漂絮完毕,篾席上往往会遗留一些残絮,几次下来,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这东西在太阳下晾干剥离,就是赫蹏、方絮了。 而在蔡伦造纸值钱,在织女之家,赫蹏是用来祭祀嫘祖的祭品,祭祀前,常会请识字的人,在上面写些颂文。蔡伦就是发现了这一点,在这基础上用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先捣制成浆,取膜而去水,后晾干,而制成纸,后世称之为“蔡侯纸”。可是亲,那是啥时候的事儿?是东汉,就蔡伦的生卒年月来看,也就是公元61年到公元121年。距离如今已经一百多年了,而这所谓的纸,依然这么贵,这说明啥? 独尊儒术的后遗症啊!亲们,这么些年愣是还在用蔡伦的法子造纸,更绝的是,这些造纸的技术不但没能推广,还成为了世家大户们严守泄密的私家财产,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几个人会去弯下腰,沉下心改良技术?所以喽,到了如今,纸这个东西,依然是这么的牛掰!牛掰到画个画用的寻常纸张都能直接当礼物的地步。 这样高高在上的纸,有一天突然被自家郎君给造出来了,还成了擦屁/股的东西,你说,这些常年,甚至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在用的时候是个啥心情?膜拜?呵呵了,都擦屁/股了,还膜拜个/屁啊!可偏偏价值观又不住地额在提醒他们这东西的珍稀程度,你说,这每一次用的时候,是个啥滋味?反正偷偷的用,不敢让人知道是一定的,这不是禁忌是啥? 反过来当他们再一次看到阿玉将竹叶,树叶,藤蔓,麻杆什么的,往大缸里丢的时候,这骄傲又忍不住的往上涌。以至于阿玉吩咐的,每一个和这些水缸里有关的吩咐都被执行的战战兢兢,生怕漏了什么,耽搁了自家郎君造纸的大业。并对自家郎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到了这样的秘方而欣喜不已,福寿叔甚至觉得,就凭着这个,哪怕以后一直只能出厕纸呢,那也绝对是个不错的营生,自家以后的未来妥妥能成为大世家之一,这希望闪光的,他都有些真不开眼。 “郎君,那水缸今儿还换水吗?” 看看,这主观能动性多强,眼见着送礼的人走了,没了外人,也不管自家郎君正对着太阳细看那送来的纸张上的纤维,就上来问起了工作。积极主动的比阿玉都上心。 “换,怎么不换,这一次咱们多换一次,就是捣泥也要在多细致些,看看,看看人家这纸,多细致,咱们还是差了些啊。” “郎君,人家多少年的方子了,咱们怎么能比?再说了,那用料,老奴可从没听说过还能用竹叶的,你这连树叶子都不放过,和这……没得比啊。如今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福寿叔觉得,自家郎君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方子虽然确实不错,最起码能做出厕纸来,可想和这些好纸比,那简直就是瞎想。虽然他不懂,这些纸里头到底都是用啥做的,可想想这价格,在想想自家那随处可见的竹叶,那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 当然他这也是不知道,到了后世,竹纸这东西,早宋代几乎成了纸业中占据大半江山的拳头产品,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好纸,其实用料也没高档到哪儿去的缘故。 “怎么没的比,既然能做出厕纸,就一定能做出能写字的纸来。不一样都是纸?肯定是不够细致的缘故。别灰心,我知道分寸。” 阿玉作为家主都这么说了,福寿叔还能说啥,除了安排全叔他们赶紧的忙乎,继续支持阿玉实验,就只有换个话题说起别的了。 “郎君,这次去采买,咱们因为来人没去,那这过一阵子还去不?我瞅着别的倒是没什么,这针线实在是不够用了,天一日日的热起来了,咱们这夏衣……怎么也该新作几件吧,就是咱们能穿旧的,您这,眼见着都有名士来走动了,体面还是要的。家里如今有顾家送来的布,抛费也不大,自己做也就费个针线而已,不做上两身实在是说不过去。” 福寿叔一说到名士来访,这语调都上扬了几分,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老秦家这么些年来最体面地谁人了。往日别说是从别国来的名士了,就是自家附近的,像是老顾家这样,属于名门的,那真是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的;旁支都能碾压他们;就是找上门去,人家都未必理会,可如今呢?哎呦,想想都长脸啊!说出去腰杆子都直啊。 反过来再想自家郎君,福寿叔那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心下人不足傲娇一下:还是咱们郎君有才学,有本事,看看,这才第一次见就给镇住了吧。人家这么重视,连着名门大臣都要送礼…… 越想越美的福寿叔脸上荡漾起的笑容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总觉得带着几分嘚瑟。这让听到福寿叔这么说,微微侧头的阿玉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缓了缓神,瞧着福寿叔有些回神了,这才好笑的说到: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不?不过单单为了针线,倒也不用特意去,问问那些山下的,什么时候过去,让他们带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东西,买上几百文,就够咱们用好久了。对了,这次他们去了怎么样?收获可好?” 可不能再继续往名士什么的里头说了,看看福寿叔的表情,阿玉就知道,这两个老头来过这么一回,那真是将福寿叔整个人都在荡漾。虽说激动什么的,也是常理,毕竟这年头名声那真是能当饭吃的状态,可再怎么激动,也该有个分寸,一直子啊上头飘着下不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最关键的是,阿玉知道,就自己的规划,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总不能让福寿叔一直这么晕乎吧。也该冷一冷,多适应一下,保持一点平常心才是。 所以喽,这话题转的是非常的快,从新衣裳的问题,忽的一下,换到采买上,再从采买忽悠悠的,又转到了山下的那些人身上,接地气接的,一个大转折,直接和电梯一样,下降三层。而福寿叔虽然没明白阿玉的意思,可接话也飞快的很,本就是他一直在关注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好,怎么不好,有了您教的法子,他们这次带了不少的药材,猎物过去,换了好些的米粮回来,如今瞧着这日子比以往都强些。每日都能混上一顿稍干的,瞧着脸色都好看了好些。对了,这一次去,他们还打听了些别的,据说南面水泽边似乎有水匪出没,镇子上好些人家都人心惶惶的不怎么往那边去了,唉,要不是咱们家如今有了盐的来路,这可真是麻烦。那边可是咱们这往东南采买咸盐最快的水路。” 又有匪类?阿玉怎么感觉这比后世民国后期,号称的无山不匪都厉害呢?你难道说咱们民族的血脉里还有强盗基因?从这近两千年前开始,就已经前赴后继了? “水匪?镇子里这么害怕,难不成这些人还能杀进镇子里?虽说如今不是秦汉时期了,捕盗的事儿抓的也不那么紧,可到底这里还是会稽,不是什么荒蛮之地,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 “哎呦,郎君啊,咱们这里到底不是吴郡这样的繁华地方,糟了难能求食的地方也少,那些混不下去的狠人自然就成了匪人,若是在夹杂些南面窜过来的越人,山蛮子,那更是……北面那些郡,虽说兵营多些,偶尔也会吃这些人的亏,可有了这些人,到底这些麻烦也少,唉,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有时候想想,大汉……其实也挺好。” 说起太平两个字,就是作为奴仆,没有被征兵打仗危机的福寿叔都忍不住露出几分渴求来,他每每下山,望向那老宅都心生酸涩,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老主家,对不住自己这世代管家的身份。那可是祖产啊,如今却只能任凭荒芜,那空空的宅院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心上,日日泣血。为此,连着东汉末年灾荒遍地,似乎都变得能接受了,毕竟那时候他们看得到未来。可如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上层的士人们寻求统一,那多数是为了利益,为了争权夺利,而底层的人们渴望统一,更多是为了一个天下太平,为了安生的活着。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后来司马家统一天下这么快的缘故。当上层最中坚的力量被击溃,当所谓的朝臣失望服软,这所谓的三国,所谓的国家就散了。 毕竟这所谓的国,对于底层的百姓们的凝聚力并不大,感情并不深,除了繁复的税赋,除了征兵的频繁,百姓从未感受过多少这个国给予的好,自然没什么人愿意为此死守,为此拼命。也正是如此,才能轻易的接受城头皇旗的变换。甚至还期盼着这一次之后,从此天下无战事,从此家中男丁能逃脱被强征的凄苦,如此一来自然大势席卷而至,可不就顺当的很嘛。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阿玉能说什么呢?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三国,不是三国演义,一言以蔽之只能用于史书,而不能用在现实。现实永远比书里的文字更残酷。这里的人命从不只是数字! 第178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1 自顾雍和王祥离开, 不过是转瞬,阿玉的生活就有恢复了平静,成日想的不是山下的那些人, 就是在不住的利用这往来求诊人的口, 探听周围的讯息, 将那什么名声传播的事儿几乎是都放下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阿玉对传播名声, 这个自己计划了好久的事儿就不上心了,而是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代,除非是在万众瞩目之中,搞一个大新闻,或者直接自己整出个大场面, 不然这名声的传播, 即使是有几个老名士做备注, 那速度也慢的很。这会儿远不该是他操持运作的时候。所以心态那是相当的平和。 可他这是不知道啊,这世上除了这样的大场面, 大新闻, 还有一种叫做意外情况,在某些特定场合, 特定人群,给予特定加持之后, 传播起来速度比那些大场面半点不差。 那,这不是,场面就要出来了。 这事儿说起来, 根子还要从顾雍这里说起,作为一个67岁,都已经过了吃66块肉庆生的老头,能坚持着在朝堂上站着位置不挪坑,不回家逗孩子玩,那水平怎么样且不说,和上司的关系肯定是绝对的铁。而这样的铁关系,十有八/九都是需要细心维护的,像是顾雍做的就十分的到位。 这么到位的顾雍子在带着阿玉给的一篮子蚊香回到建业之后,首先做的自然是赶紧的,将这好东西给自家孙领导送去,别以为这当了皇帝蚊子就不来咬你了,要知道到了唐朝,李世民还时不时的要接受一下虱子的洗礼呢,这年头只有更甚的。 而孙权呢,这会儿也是53岁的老头了,性子也不再是早年那么强势,变得温和起来。对于好东西也慢慢的起了享受的心,再不是当初曹操感慨:“生子当如孙仲谋”时那么英武果敢了。这样的一个老人,得了这么一个能让他晚上睡觉感觉舒坦的东西,你说他会怎么高兴,很简单,炫耀呗。这不是,在某一日和大臣们在园子里饮酒说笑的时候,瞧着众人动不动要挥扇子赶走蚊蝇的模样,就哈哈大笑着,让人将这个蚊香给拿了出来,点上了。 东西一出来,大家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可能是孙权得了什么好香,想和大家一起分享呢。可等着感觉这味道不对,又有人机灵的发现了蚊虫开始变少,这就立马乱了。 这年头不说他们自己有多需要这东西,好在夏日蚊虫最多的时候,保持一下大臣名士的形象,就是家里……谁家没几个心肝啊,这能让心肝不被虫子咬,能安心睡好,那妥妥是大事儿。 于是脑子快的,立马一个个的就询问了起来,也顾不上孙权这显摆的有些刺眼了,只想着多说几句好听的,好早点弄到这个,早点点上。孙权虽然心里也明白这些人说那么多好听的是为了啥,可这和他有啥关系?反正听着也挺带感的,又不用自己付出什么,那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他们吧。 孙权一开口,自然顾雍就被顶上来了,然后阿玉也就被提起了,等着众人纷纷表示,要求顾雍照顾一下同僚,赶紧派人去讨要采买的时候,这阿玉的名声自然而然的,也已经在这东吴的上层官吏中一传十十传百的被人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快?因为东吴不是蜀汉啊,当官的坐地户多,后来迁徙过来的少,这些人一个个的,家里田地什么的都多,谁也不缺那几个买香钱。再加上关系错从复杂,联姻无数,这么一个无关军国大事的消息,还能顺带卖好的事儿,没人想着遮掩,自然传的飞快了。 甚至在阿玉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忙乎着家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的时候,蚊香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销路都已经自动打开了。已经有机灵的,某些大臣的家臣急吼吼的,开始准备车架,要往阿玉这里来了。你说这事儿有趣不有趣?阿玉估计从来没这么利索的挣过钱。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意外惊喜,那就是被强迫讨要方子什么的,这个可能性已经被顾雍巧妙的给灭了,毕竟这都已经是连孙权都知道的,已经供应到了东吴皇宫里的东西。只要是长眼睛的,只要是脑子没秀逗的都已经看出了顾雍对阿玉的庇护,没人那么傻当这个蠢货出头鸟,给顾雍刷一波廉洁奉公,执政清明的人望的对吧。能当官的真心没几个蠢货。 除了顾雍这里,王祥那里其实阿玉的名声传的也一样十分的迅速,前头就说了,王祥这一次来东吴,那本来是秉承着结交人脉,为以后战事起来的时候,保护家族利益做准备的,那这一家家的去的地方自然不少。而这去了自然要夸一夸东吴的,夸什么好呢? 地利?对不住,都不是傻子,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个词,从春秋战国就已经有人这么说了,这会儿说人东吴好,听着就假,十分的不符合人家王祥的人设。 说天时?这天下如今地广人稀的,没什么天时好讲,只要不瞎折腾,其实百姓都能自己凑合着活。 就是剩下的人和也没法子说,呵呵,孙权还在呢,在人家的地盘,当这人家臣子的面说人家孙权的八卦?他没那个胆子。 至于说别国的局势?蜀汉刚死了诸葛亮,阿斗继位,就东吴和曹魏的关系,加上诸葛瑾的情分,也不好偷笑人家弱鸡对吧。至于曹魏?谁都知道,明帝曹叡因为亲妈甄氏(就是《洛神赋》里的那个洛神甄宓)的死,和郭太后不对付,在加上没亲生儿子,这宫里内斗的厉害,连着朝上的官员,因为各支持不同的皇子过继,也正憋着劲,这让座位曹魏过来的王祥怎么说? 所以喽剩下的除了些风花雪月,真的是只能说八卦了。而作为向展示一下自己并不是只懂得读书,只懂得些隐士手段的王祥对于说风花雪月的事儿,自然是尽量要减少的,不然这重要性怎么体现。所以啊,这阿玉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窥一斑而见大的例证了。 从这士子上山避居说起,说这天下如今因为经年打仗而导致的民生凋敝;从治病救人,说到医家稀缺对于民生的影响;从蚊香说到各处地理环境的不同……听明白了没!阿玉出来了! 当然,这偶尔提及什么的,这些东吴的大臣最多也就是对有阿玉这么一个人,还是顾雍这么个自家老大人认识的才子,知道了个名字,有了一个大致印象而已。可若是再加上紧接着从宫里听到的各种有关于蚊香的传说呢?那就不对了。 王祥说蚊香好,那他们可以以为那是王祥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所以有一点子效果就觉得了不得,可要是连着宫里,连着那么多的朝臣都异口同声说好,那就不是一般的好了。 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就是不好,在东吴的大臣嘴里,那也一定都是好的,更不用说小道消息说确实十分的便宜好用了,赶紧的,还等啥,派人采买吧。哪怕是自己不一定用上呢,为了能和宫中的皇帝有同样的喜好,那也是一定要投资的。 这两下里一加,你说,阿玉这名声在东吴成了什么样?反正这两个老头走了不到半个月,阿玉家那和山寨一个级别的大门就此白天几乎都没关上过,一波波的,都是为了蚊香来的,整的后头石缝外头的空地上,晒着的全是药材,连着山下那些佃户农人也被福寿叔紧急培训了一下,成了采药,晒药,研磨的主要劳动力。 “郎君啊,这才几日的功夫,存下的30盒就全空了,那可是每盒100支的。这,这也太吓人了。我听说这还是头一批?这要是再来可怎么办?别的不说,咱们外头几间屋子都住满了,连着新搭建出来的三间也都挤吧着,就是连着顾三家村子,听说都住下了好几个。这么些人要,还每一个都要不下十盒,咱们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200个钱一盒,2个钱一支,你说,想做到什么时候去?” 福寿叔说的确实是个大问题,因为这些人来的实在是太突然,除了将本准备给自己的存货给清空,剩下的真心没法子,只能现做。倒不是阿玉不知道这蚊香的厉害,不知道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好处。而是在他心里,这东西推广怎么也该有个时间,比如一个月什么的。 所以啊,一开始,他真的是只准备慢慢的攒的,可谁知道事儿就这么的出人意料呢?当他从几个来采买,一时没到手,顺势住下等货的某个大臣的家臣嘴里知道建业皇宫里孙权那一处大戏之后,那真的是,除了傻眼,就是哭笑不得了。这年头的人比唐朝那伙子半土匪都闹腾。 到了这一步,阿玉能说啥?除了趁机将东南栅栏周围多建起点竹屋,还是那种借着夏日,不用起火炕,不用糊泥外墙的简单竹屋之外,就是尽力赶货罢了。这些人,都是传播他名声的好媒介,他可没放过的意思,怎么也要笼络好了。 此外,稳如泰山也好,波澜不惊也罢,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态度,不单单是为了对外形象,更多也是为了福寿叔他们。好歹是家主,作为主心骨,他的态度情绪,很容易影响到一家子人。这一点阿玉心里明白着呢,哪怕是让他们能更稳得住,不至于在这些外人面前露了怯,他也要端着。 所以啊,这会儿他也不说别的,直接将福寿叔最关心的,这可以挣的钱甩出来,立马那福寿叔什么抱怨都给压了下去。看看,掰着手指头,翻着眼珠子,眉头一皱只顾着算钱的是谁?还是刚才那个抱怨的快跳起来的福寿叔?简直就是个貔貅。 “按照这么算200盒是一定要有的,那就是2万钱,哎呦,这要是换了银子,怎么也有20两了,这分出去一半当本钱,给那些采药做活的,咱们也能有一万钱,这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吧,若是一个夏天都要,那做下来……一个月两万,四个月八万,哎呦,都够咱们庄子里起个大院子了。郎君,这事儿还真是做的。” “怎么,不嫌弃人多了?” “多什么啊,越多越好,最好每一个都要个百八十盒,那咱们怎么也能攒下个一二十万钱来。到时候咱们庄子也起上两人高的围墙,装上哨塔,盖上五六个大院子,那才气派呢。” 听到福寿叔这么说,阿玉的背脊也忍不住又伸直了几分,建一个气派的庄园啊,这事儿他还真是没经历过,干一次好像也挺不错,嗯,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对于自己挣钱能力相当有自信的情况下筹划的。 “对了,纸怎么样?” 再怎么挣钱,阿玉的主要目标依然没变,这造纸依然是大事情,即使在如此忙碌的时节, “放心吧郎君,那边不是刚换过水嘛,我瞅着,怎么都还要四五日。” “那就好,那个踏锥山根做好了?” “做好了,做了三个,都是按照你吩咐的那种做的。” “嗯,用这个,咱们能弄得更细致些,想来比上次肯定效果更好。” 说话间,这什么蚊香的,福寿叔,你还记得几分?又给阿玉兜回去了吧,看看,这急匆匆的往山下去的脚步就知道,前头说什么顾忌都快忘了。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次的以外来客,让阿玉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而随着蚊香陆陆续续的走近官宦人家,世家大族,随着王祥的北归,随着联姻世家之间的礼物往来,阿玉的名声也开始一点点的顺着他的希望,往北面传扬而去。或许……阿玉的那个引得北面学子自动上门送到他面前这个希望能比计划的更快一些?要是那样真的是太好了,对了嵇康呢?这家伙儿这会儿在哪儿? 第17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2 嵇康在哪儿这个问题……这还用问?12岁的娃娃, 能在哪儿?豫州谯国铚县(今安徽省濉溪县临涣镇),就是他们一家所在,这是嵇康出生的地方, 也是他们一家守孝的地方, 因为这个时候, 嵇康的老爹, 官至治书侍御史的嵇昭已经在两年前病逝了。现如今嵇康跟着老娘,靠着已经15岁,渐渐的展露出几分才学,有了些名声的哥哥嵇喜操持着家中祖产过活。 听着似乎还不错?最起码……离着王祥家不远吧!来来来,我们拿地图来比比。 王祥如今隐居的地方在哪儿呢?庐江,也就是如今的庐江县, 和嵇康所在的地方, 根据如今的地图显示, 自驾时间最短的路线,只要4.5小时, 全程355.6公里, 过路费215元就能到达。而若是走国道啥的,最多9小时, 也妥妥能到,那么换过来到了三国的时期…… 700里路多那么一咪咪, 牛车7天还是走的完的,若是这么算,好像双方确实不算远, 若是快马加鞭什么的,咳咳咳,这个不好算,人八百里加急的名词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可真说起来,这个时候即使王祥回去了,名声传过去了,就嵇康家目前的情势来看,做多也就听过拉倒,离着阿玉所想,自动自发的过来被观察,还有老长的一段距离呢。若是在说的彻底些,嵇康家的情况比阿玉家其实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是,北方相对比南面安稳些,盗匪山寇的,也没那么多,周边士族大户什么的,也不少,环境相对安全些,使得他们不至于像是阿玉这样不得不避开世人,跑到山上过活。可同样的,因为人多也有人多的烦恼。 嵇康祖上本姓奚,住在会稽上虞(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也就是阿玉他们家附近。因其曾祖父躲避仇家的需要,这才迁徙到了如今的地界,甚至为了安全,连着姓氏都一并给改了,这么一来,即使嵇康他爹还算是争气,让他们家换上了官宦的门脸,可在这周围的中原大族眼里,依然是属于底气不足,跟脚不深,祖宗不显的一类人。 对于这样明显的士族中的弱势群体,猛地连个大人都没有了,嘿,这可好,越发的成了软柿子了。即使那些士族的主家们因为形象问题,没跑出来欺负一下,可那些靠着当贴心人讨赏过日子的豪奴呢?他们能放过?如此一来,这嵇康一家子日子过的有多憋屈,那其实是可以想象的。 观察对象如今日子这么苦/逼,你说阿玉知不知道?就他这脑子,从王祥的只言片语中,其实对于北面那些士族人家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然后将对方情况那么一套进入,得,还有啥不知道的? (你当阿玉为啥对王祥招呼的这么周全?为啥议程送的人家王祥都要留下礼物?关键点其实就在这里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这是套话深入了解这个时代知道不。) 夜深人静,阿玉睡不着的时候,从现实延伸到史书,双方印证对比之后,挖深了往细想,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念头:嵇康幼年经历或许就是他到处得罪人,最后被钟会构陷,落下如此悲惨结局的根本原因。 换句话说,那就是小时候从官宦子弟,猛地失去所有,整日被歧视被欺负,等着哥哥做官,他又重新被看好。这上上下下的,从自卑到自尊,转换速度太快太极端,导致了青年时期心态有些失衡。所以才动不动疾世愤俗,嘴巴不饶人。 这样的性子若是换在后世太平年间,等着成熟了,知道好歹了,来个浪子回头什么的,指不定还能混个好名声。可偏偏世情如刀,政事如局,他没这个福气等到这样的机会,所以最终把自己都给坑了进去。 要阿玉说,人活一世,路都是自己走的,吃苦受罪还是风光无限,也都和你自己有关,何必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又不是为了别人活的?像是阮籍也好,吕安也罢,还有嵇康,这些所谓的晋魏名士,在阿玉看来,他们的所谓不羁,所谓肆意,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许到了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了吧!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出出的默剧,在演给别人看。他们的人生,留给自己的还剩下几成? 反正就阿玉这几世历练的眼光,他不喜欢嵇康,即使用音乐家的神经质来解释,也不能让他更欣赏,反过来倒是那个总被比作丑角的嵇喜,让阿玉说更像是个励志传奇。更符合他对精英人才的评判标准。 弱弱的解释一下,那些推崇竹林七贤,喜好古琴的亲们。阿玉真心没有鄙视嵇康的意思,只是吧…… 咱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嵇康的好友-阮籍,母亲去世了,嵇康的哥哥嵇喜前去吊唁,阮籍居然就因为觉得嵇喜为人鄙俗,就白眼相加,不理不睬,愣是将嵇喜挤兑的,自己尴尬回去。而等到嵇康携酒挟琴前去,他则欣喜非常,马上黑眼珠转过来了。这就是“加以青眼”这个词的由来。 看看,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你这到底是办丧事呢,还是摆谱呢?人好心来祭奠,你就这么个态度?还笑嘻嘻的和人喝酒弹琴?这不是找骂是什么?反正这种混账,除了这晋魏时期,估计到哪个朝代都是被骂的份。 若说阮籍一个不能说明问题,那《世说新语·简傲》中还有类似的记载,这次说的是嵇康的莫逆之交吕安,一次,吕安访嵇康未遇。倒是嵇喜在家,想着是自家兄弟的朋友,就客客气气地招呼他进屋坐,结果他不肯不说,还在门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鳯”(“凤”的繁体字)字就走了。 嵇喜是个实在人,心想这凤是吉祥之物,以为他是在恭维自己,还很高兴。可谁知道啊,这瘪犊子吕安的意思却是要把字拆开来看的,就是“凡鸟”二字,平庸的凡俗的鸟。这是说嵇喜比他弟弟差得远,是个“俗”人。还是这么当着面嘲讽智商的说,你说,这是不是混账?而这样的人,是嵇康的死党,还莫逆?那么你说,嵇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才华肯定有,不然也就没《广陵散》了。只是什么怀才不遇,什么性情刚烈……年少的时候肆意可以当做叛逆期来看,那到了三四十岁,还能这么浪,那肯定不是性子问题。 要阿玉说,你娶了老曹家的闺女,靠着裙带混了个官,还是一步登天直接成了中散大夫,正五品,文官第十阶的中高端位置。到了后来自然不好再去做司马家的官,这是常识好不,有什么好不忿的,还怼人家?表示清高什么的,也不是这么来的。只要还要脸,要名声,你就得闲着。看看,这什么学道啊,什么访仙啊,这不是都做的挺好的吗。你这做都做了,怎么就不能在多管一管自己的嘴巴呢? 你说嵇康不懂?寻仙访道只是性子淡?从嵇康的好友吕安的妻子被其兄长吕巽□□。吕安愤恨之下,准备状告吕巽。嵇康因与吕巽、吕安兄弟均有交往,劝吕安不要揭发家丑时的理由:保全门第清誉!这一点上来看,嵇康其实啥都懂,道理规矩,礼仪声誉,门清的很。既然啥都懂,那你说这弹琴吟诗,自我满足,不愿为官……很明显了对吧。明知故犯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反过来我们在看嵇喜,魏时举秀才,用才学在父亲过世之后,顶门立户不说,还庇佑着能让自家弟弟成为肆意洒脱的性子,这是何等的本事?后来成为卫将军司马攸之司马,做为齐王一派重要幕僚博弈官场,又是何等的手段?到了晋朝建立,历江夏太守、徐州刺史、扬州刺史、太仆、宗正。一级级的往上升,这辗转腾挪的本事,又是怎么样的让人惊艳? 若是再算上守江夏时,守城得胜的战功;当刺史时的平叛功劳。这样的一个文武双全的本事人,俗什么俗?虽从青史留名的角度看,确实比不得嵇康名声响亮,可要阿玉说,这才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最起码人家即使在乱世,也依然活的十分不错对吧。 《晋书·武帝纪》记载:晋太康三年,吴故将莞恭、帛奉举兵反,攻害建邺令,遂围扬州,徐州刺史嵇喜讨平之。那是啥时候?283年,那时候嵇喜几岁了?63岁啊!对比一下嵇康263年40岁翘辫子,谁是人生赢家不解释。 这两兄弟不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对于阿玉来说,这都是后头的事儿,就目前来看,想勾搭过来那是绝对没戏。但是有了王祥这么一根线,好歹已经若有若无的,对着北面曹魏大地勾搭上了。只要保持住和王祥的关系,时不时的有个书信往来,阿玉觉得,他的收获绝对小不了。 整个天下这会儿正进入三国英雄落幕的刹那,乱世枭雄的余晖正散发着最后的光彩。与此同时,晋初的风流人物们已经开始渐渐的粉墨登场。或者,我们可以用“疯魔”登场这样的词? 两晋,没有慷慨悲歌,没有沙场争雄,只有风流癫狂,只有士庶天生! 蛙鸣中,阿玉叹了口气,转过背脊,重新闭上了眼睛。他不喜欢两晋,所以,在这属于强汉最后的余韵中离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儿。只是……两脚羊!他不甘心,他的子孙落下如此结局。 想想,好好想想,他能改变大唐,一定也有办法改变这里! 第180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3 烙煎饼一样在炕上翻了一个晚上的阿玉, 第二天一早就顶着个天然烟熏妆急匆匆的出门,一个照面,立马就将福寿叔吓了一跳。 “郎君, 您这是……” 说话间, 福寿叔这老不正紧的, 居然还朝着隔壁陈秋娘和微娘的屋子看了一眼。合着这老头是以为阿玉想媳妇了?不过你别说啊, 今儿这也算是给福寿叔提了个醒。是时候彻底解决一下住宿问题了。 刚来这里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安生的,安全的生存下来,这住宿什么的,也只从让人安心的角度考虑。这才有了自家郎君夫妻分开,分别带着弟妹住的安排。可如今呢?这一堆的房子, 一堆的人, 安全感什么的, 已经不缺了,那自然也该到了考虑一下夫妻人伦问题的时候了。再怎么的, 总不能耽搁了生孩子吧, 福寿叔这个老管家可是等着老秦家下一代很久了。 想到这孩子问题,福寿叔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蹭到阿玉的身边,一脸慎重的说道: “等着这一次蚊香的事儿了了, 郎君,咱们是不是将这里在重新收拾收拾?您不是还想在这里办学嘛,既然要长时间在这里住下, 那这地方,咱们就该收拾出正紧过日子的模样来。比如这里,索性也起上几间屋子,和前头的学堂平行,这样一来,这西南一面的出路就彻底的掩住了不说,你也好歹能有个像样的家主住所,不至于待客什么的,都那么寒酸,不敢往后带了。” 什么叫正紧过日子的模样?什么叫家主的住所?难道如今就不是在过日子?他这么住着就不是家主了?阿玉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着都觉得饶舌的很。不过一个转头,当他看到福寿叔脸上那种含义深刻,期待感十足的表情,还有隐隐的斜到隔壁屋子的眼神,阿玉瞬间秒懂。 历经过无数次催婚催孩经验的阿玉,对于福寿叔如此含蓄的提醒,感觉十分的自然,没半点少年人的羞涩,反过来还十分理解和赞同的点了点头,厚着脸皮笑言到: “是了,仲弟大了,早就该自己住了,不然这胆子可练不出来,过几年都该给他相看媳妇了,是不能当孩子看了。就是润娘,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配上个贴身的丫头,学着收拾屋子什么的,这确实是我疏忽了。这样,让甜姐儿去吧,晚上正好陪着润娘一个屋子住,免得她起夜害怕。你再和奶娘说一声,这岁数也该开始教导点针线什么的了,女红总是要紧的。” 叨叨叨的这么一顿吩咐,正想接着说下去,才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木匠山根在柴房门口整理柴火。因为家中人少,要干的木匠活也不多,所以山根索性还揽下了收集柴火,砍柴,巡视修补各处栅栏的活计。 因为常往外头跑,一来二去的,虽然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可存在感实在是不怎么高,加上他家两个孩子本就年岁小,干的活计也多是些轻省的事儿,比如烧火之类的,不怎么往阿玉的面前窜,以至于阿玉有时候分派任务的时候下意识的都会忽视了他们。 像是这会儿,他也就是看到了山根,才想到了他家的那两个孩子,想到自家这里还有这么两个人手可以调派。于是拾遗补缺的说道: “另外以后若是仲弟要出去,让平安他们轮流跟着,毕竟是在山里,就他这个年纪,一个人我是怎么也不放心的。若是在家,那就让宝根陪着,那收拾屋子什么的,也归了宝根做。他们对了,福寿叔,你问问山根,如今山下也有了人了,他可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住这里,还是下山和那些佃户一起?到底没卖身,是个平民,若是有了离开的心,咱们也不好强留,权当前头都是积福了。不过若是他决定留下,那福寿叔,这事儿就该整明白些,索性和他签一个雇工的契,五年十年的,这都不妨事,工钱按照咱们家以前的算。总归一句话,要有个明确的说法。免得人心不安稳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确实是个事儿,当初救人那是好心,可好心也容易办坏事儿,特别是在眼见着自家郎君越发的出色,这蚊香什么的,开始风靡天下的档口。若是一直这么稀里糊涂,没有个规矩方圆,人心很容易被放纵出不知足,没分寸的苗来。若是再加上这些时日以来,往来自家的那些豪门奴仆……若是不小心让他们动了心思勾搭走了,那咱们的秘方岂不是有烂大街的可能? 呸呸呸,福寿叔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吐口水,想将这个想头吞回去。可再怎么吐,既然能这么想,就有这个可能,为了不出岔子,福寿叔忍不住将所有的工序在自己的脑子里又过了几遍。 采药什么的,这个没毛病,即使知道是哪几种药材,没有配伍也是白瞎,所以山下那些人那里安全的很。晾晒什么的,和采药一样,倒是这炮制和磨粉有些技巧,不过因为活多,所以从一开始,就已经根据郎君给的法子,一人只管一二种药材,力争熟能生巧,加快速度。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反过来一想,在保密上倒是十分的妥当。最起码没有一个人能知道所有药材的炮制过程和研磨要求。 至于最重要的配伍,这个更不用担心,那都交给了自己媳妇和奶娘两个人,再忙也不过是大娘子自己搭把手帮忙而已,连着小娘子都不知道详细。这么一算……郎君怕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防范于未然了? 福寿叔想到了这一茬,整个人都有些镇住了,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至于,可转头看向阿玉的眼神却绝对充满了敬畏。眉头都忍不住跳动着扬了起来,脸上那种欲言欲止……呵呵,也不怕多出几个褶子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老奴一会儿就去办。” 这还不妥,那还有什么是妥当的?福寿叔如今就一个感觉,那就是:往日还是小看了自家这少年家主。什么才学不凡,什么见识广博这都不算什么。于不声不响,无知无觉中,将一切危险的苗头都掐死,这才是大本事,真本事。 而相对的,福寿叔也为自己的迟钝有些丧气,你说说,他这脑子怎么就这么慢呢?在一开始郎君将最后工序给了自家媳妇和奶娘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啊,这两个妇人,对着郎君最是忠心,说是半个娘都不为过,只要是事关郎君的利益,就是打死她们,都不会透露半分。这样的安排还不能说明问题? 福寿叔懊恼丧气这且不说,作为一个被提醒的管家,前头疏忽了还好说,可若是家主都提醒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不合格了,福寿叔向来很合格,所以他不过是沮丧了那么一个扎眼,转头立马抖擞起了精神,恢复了以往的谨慎,盘算了一下,对着阿玉说道: “若是他想下山,郎君,那就将他们三放到咱们家佃户人家的最里头,待上几年。倒不是怕漏了些什么,只是……防范一二总是要的。若是想留下,那索性让兰花儿白日看管厨房,晚上就在小娘子那边和甜姐儿一起睡吧。免得分开了冷清,到底是女娃,胆子小些。” 什么胆子小,那是怕他们留下有目的,索性放近了看着。从福寿叔对于山根一家无论是走是留都想多看看,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家中的方子有多看重,对于那些世家有多防备。对于此阿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管家管家,这些事儿本就该他管的对吧,只要不出岔子,就随他怎么处理了。 “你看着就好。只是别太明显了,万一……容易冷了人心。” “放心吧郎君,这事儿老奴心里有数。” 作为世仆,作为管家,别的或许不怎么懂,怎么管理下人,怎么应对依附的人,这个经验福寿叔绝对不差。若非近来实在是忙乎,都不用阿玉提点,这会儿早就全办妥当了。 “那就没事儿了,走,看看那些竹叶去。” “哎,郎君,这叶子瞅着似乎是比上次好些了……” 叶子?哎呦那是造纸的事儿?老天他差点忘了,这也能算是方子。哪怕是厕纸呢,那不是以前也没人造出来嘛,从这个上头说起来,好像要防范的真的是很多啊。自家郎君太能干就是这点不好,让他多了多少的事儿,头发都能急白了。哎,但愿山根是个好的,能安生的留下,这样他也能省些心思。 只是这造纸的几个工序……他得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弄,好在如今算起来还在摸索阶段,上次的纸颜色也深了些,未必有人重视,应该还来得及…… 咦,不对,等等,福寿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刚才你到底是想和阿玉说什么来着?这会儿怎么就转弯转到十万八千里外了?阿玉的忽悠神功啊,果然已经到了羚羊挂角,宛若天成,渺无踪迹可寻的地步了。 会嵇山上的阿玉从目标人物联想到社会现状,从社会现状联想到未来政治疲软,脑洞开到天际的折腾了一个晚上,脑子都快当机。到了清早,又忙乎着应付福寿叔和一众的琐事儿。忙的艾普艾普的,只觉得人生十分匆匆。连着大把大把的铜钱进账都不能挽回他想回去赶紧补觉的欲望。 而另一头我们的王祥同志,在走访了好些个老友之后,也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只是这一次回去被送的仪程……嚓,整整四个箱子里,居然有一箱半都是蚊香?他家蚊虫多的到底有多天怒人怨啊!居然被这么多人记挂着? 算计一下自己来的时候送的各种礼物……为啥他总觉得自己很亏呢?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像是这样的新东西,还是东吴新出炉特产一样的东西,他就是拿再多回去,基本也留不下多少,像是他这样交际广阔的,怎么也要分送给友人一些,以示关心对吧,这是夏天,基本全天下都为蚊虫叮咬而烦恼着,特别是那些爱往山里装清高的,那更是被攻击的重点,一定很需要这个的对吧。 等等,很需要?攻击重点?王祥脸色一沉,哼,他总算是明白了,为啥他们送这么多了,合着这些人是想借着他的手,将这些东西送到那些隐士手里啊,另类招揽?不,他们可没这么个心,狼多肉少的东吴,可不缺想当官的世家子弟,所以王祥觉得这帮混账十有□□是想炫耀一把。让这些曹魏的名士们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悠闲清爽夏天! 嚓,啥时候杀蚊子也成了可以得瑟的事儿了?还要借着他的手成事?端不得人子! “郎君,郎君,这蚊香果然很不错,看看,才点了多久啊,船里蚊虫的嗡嗡声都听不见了。” 王祥不忿的关键时刻,自己人又来戳了一刀,那是跟着他几十年的老仆,因为年纪不小了,腿脚不在便利,所以游山玩水从不跟着,之一门心思看顾王祥的日常生活。也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触到蚊香这么一个东西,以至于对这东西到现在还新鲜的很。总想多处证明一下这东西的神妙。 所以喽,这一上船,他第一时间就点了起来,想试试在水面上,蚊虫滋生的地方,这东西效果还能有几分。当当当……阿玉出品,从来都是信誉保证,你说能没效果?这惊喜绝对是大大的。 只是他这里惊喜大了,王祥的惊喜就剩不下几分了。越是效果好,自家这点就越是保不住,指不定到时候来讨要的比他送人的还多呢,那到时候他是给还是不给呢?嚓,破财就在眼前了。你说王祥心情能好? “王忠,你可还记得那秦郎君的所在?” 王祥转头不搭理自家老仆,反过来问起了常随,哦,就是老仆家的儿子, “回郎君的话,小的都记得了,怎么走也问过好几个人了,从这里直接过去的话,走水路并不远。” 这王忠三十来岁,正是脑子最活络的时候,看看,王祥才一问,就已经猜到了几分,眼睛往自家老爹那里一瞄,偷笑了一下,随即利索干净的将能说的都说了。 “那就好,记得,回去我就要去山里闭关读书了,这分送礼物的事儿就归你了。若是他们用的好,要来问这蚊香……若是亲近的,就陪着去走一趟,若是不熟悉的,就告知一下地址,让他们自己寻去。” 恩?不是自家要买?陪着去?闭关?王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为啥从这话里他听到了自家郎君要躲的信号呢?这不是真的吧!若是郎君都要躲,那这蚊香采买……一个冷颤直接出现在了王忠的身上。 第181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4 都说事实胜于雄辩, 这话用在什么地方都合适,阿玉的名声传播上也是如此,虽然这借用的道具还是蚊香, 让阿玉莫名的似乎有往制香达人的路上狂奔的迹象, 可好歹也算是奇迹的开启了名士之旅。 至于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在蝉鸣风热的盛夏之日, 绿树参天, 廊檐遮阴的露台边,袅袅香烟升起,营造出一室幽静,伏案呼呼大睡的士子,更增添了几许岁月静好的闲适。只是这一切在某个老头走进之后,全然被破坏了, 一顿藤条外加鬼哭狼嚎, 转瞬成了这里的主调。 “天日炎炎, 正是读书之时,逆子, 你怎敢如此懈怠?” “父亲, 父亲……啊,疼, 疼啊。” 藤条飞舞,皮肉裂开般的疼痛几乎让士子跳起来。偏偏……父教子, 他不能躲!!!这个规矩太受罪,可让他怎么解释才能让老爹息怒?难道说自己做完没睡好?那岂不是说自己沉迷女色?若是说夏日困乏,那岂不是说自己懒散?等等, 那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明明刚才真的是在读书的啊?……哎呦,怎么还来?疼死人了。 士子在侧身避开藤条的瞬间,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了那蚊香,眼睛一闪,立马高声说道: “父亲,是蚊香,蚊香……” “逆子,你还有脸提蚊香?这蚊香为父拢共也就只得了两盒,为了让你能安生的读书,连你母亲那里都舍不得多给,分给你整整一半,这会儿反倒是成了你偷懒的借口了不成?点香是为了让你凝神定思……” 士子刚想解释,不想不说还好,一说那老父亲就越发的上火了,那藤条上的力气又多用了三分,这下将那士子给打的,那是真的跳起来了,甚至急的直接窜到了书案后头,趁着老父还没转过来,一时打不到,忙不迭的快速说道: “父亲,往日读书时,蚊蝇吵嚷之声不绝于耳,便是有些许困顿,也皆因此消弭,可今日……不知怎么的,竟是安静的唯有风过叶莎之音,分外的静逸,儿一时恍惚,这才……父亲,这蚊香果然奇异,竟是在片刻之间便尽驱了那烦人吸血的蛰虫……父亲,如此神物,儿不敢领,请父亲块块收回,也好多受用几日。” 这个转折要是阿玉看到,那绝对要给个满分,不单解释的妙,大大的简化了自己睡觉的罪名,混到了什么一时恍惚上,顺带还刷了一波孝顺,这反应,那谁啊?就这么个机灵脑子,只怕未来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是不是无名之辈这会儿说不清楚,不过那当爹的不相信儿子那是一定的。不知道为啥,咱们华夏这严父慈母的传统,遵循起来总是很容易拐弯到老娘对着孩子一万个相信,老爹对臭小子万般的怀疑,不弄得像是仇人一般吵嚷,似乎就体现不出家教严厉一般。 “哦?那若是如你所说,还是为父的不是?就不该江浙蚊香给你不成?混账,如此诡辩,推却己错,你怎的不直接去汝母处啼哭讨食?” 哎呦,这话重了啊,这是说这士子没男人样,只配当个奶娃了?那士子羞的满脸通红,哪里还敢反驳,只能默默的跪下等待藤条的降临,垂下头吧唧吧唧的掉泪不敢吭声。孩子服软了,这当爹的火气立马就下降了三分,恩,或许这打孩子其实和两军对垒一样?这是争一个说话权? 不管是哪种情况吧,当爹妈的似乎都是这样,只要孩子听话了,那就啥都好说了。而更重要的是,他这火气下来了,脑子自然也清明了几分,有了功夫去想些前头没注意的问题了。 或许这是父母的矛盾之处了,别看刚才当爹的一副恨不能打死孩子的模样,可真火气小了,这脑子里转动的十有八/九都是在给孩子找理由的内容。像是这会儿,这当爹的就想了,自家孩子虽说算不得什么才智卓绝的,也说不上勤奋坚韧的,可在读书上,一向还算是上心,最起码自己给布置的功课,就没胡乱对付的时候,既然这样,那……难道这孩子没说谎? (看,都不用那士子自己解释,他爹自动自发的已经开始帮着想理由了,由此可见刚才他真是找死,犟嘴实在要不得。) 这当爹的本就是典农功曹,对于时节气候,除虫灭蝇这样的事儿十分的敏感,如今心下疑惑一起,就忍不住小心的在这屋子里细细的观察了起来,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屋子里果然几乎不见蚊虫,连着那半敞着的窗口,都似乎少了围拢二来的各类飞虫。再细看外头,与从前并无两样,远处在阴凉处的仆役正拍打手臂以赶虫。难道这问题还真是出在这香上?这香居然真的能驱虫?这一想,让他惊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呼道: “王公送来时我还以为不过是南面新制,图个新鲜的,不想竟是如此神效。蚊香之名,名副其实。” “父亲怎的不知?儿从昨日晚间就已然点起,晚上用了这个,睡觉十分的香甜。父亲昨晚莫非未用?” 这士子妥妥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浑人,看看,这藤条离了他身子才多久?立马忘了自己刚才闭嘴服软的事儿,歪着头,皱着眉,又叨叨上了,好在这会儿就是再触怒老爹也无事了,因为环佩轻响中,那竹帘子一动,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着轻薄夏衣的妇人,一边撇着眼睛给那当爹的脸色看,一边殷勤的给那士子递过去了一碗清凉的羹汤。不用说,就这动作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亲妈。 “外头香料若是采买,那是何等的抛费?你父亲哪里舍得自己享用,早就藏了起来,只怕是等着有客来时,才能见到一二呢。” 嘴上说的虽然埋汰,好像那当爹的就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一般,可与此同时,也点出了那父亲怜子之情,自己舍不得用,却给了儿子一半,这样的父爱,足可抵消刚才那一顿的毒打了。从这上头看,这妇人十分的聪慧,在父子间调和的十分熟练。 果然,那士子一听,脸又是一红,随即忙不迭的开始转换话题,也不知是为了遮掩谁的难堪。 “说起来……王公那家人说,这东西是东吴一名比孩儿大一岁的少年所制?父亲,你可知是何家的郎君?听着似乎对医药颇有见地。” 有和儿子岁数差不多的娃子已经开始传出了名声,这样的事情当爹的怎么可能不重视,早在他儿子都不知道的时候,这当爹的就已经十分积极的询问了不少人,探听出了属于这蚊香少年的N多的八卦来。这会儿孩子问,那简直就骚到了痒处,忙在一边坐下,顺手抢过媳妇递给儿子的第二碗凉汤,一饮而尽,然后舒坦的吐出一口热气,缓缓的,十分有腔调的解说了起来。 “当初王公家来人时,为父询问王公南行之旅时,倒是也听说了一二,据说是东吴会嵇山那边一个小世家的少年家主,因避难,去了山中隐居。你也知晓,那南面一二百年前,还是虫瘴叠加,沼泽遍地之处,如今虽已多番整治,成效不菲,可到底比不得中原腹地,夏日依然难熬的很,山中更艰难……” 那父亲在教养孩子上其实颇有些章法,在回答孩子的疑问时,顺着话头,还掺杂了好些有关于历史,地理,甚至是天象气候等知识,别说那士子听的如痴如醉,就是那当娘的,也掩着口舌,瞪着眼睛,搞得和挺说书的一般,十分的起劲,由此可见那当爹的说的是如何的精彩了。 而这样的精彩,这士子也好,那妇人也罢,听过之后,能不对外宣扬?哪怕是为了彰显一下才学,显摆一下自己的消息广博,也会露出些口风来。再加上还有蚊香这么一个稀奇的东西,作为待客的第一亮点,每每被称赞,被提起,于是啊,有关于阿玉,有关于蚊香的事儿就这么迅速的在这曹魏的东南城池,世家官宦中传扬了开来,等着东吴那边一些胆大的商户,零星的将这蚊香从南卖过来,那是连着曹魏东南的商贩都知道了阿玉的名声,知道了那蚊香的好处。 至于为啥这一开始就这么顺利,没一个妒贤嫉能的下黑手?除了有王祥帮着背书,更要紧的是,那个打孩子的父亲叫邓艾,因为这里是汝南。那邓艾能在后世被唐宋列入古代名将之列,设庙祭祀,民望自然不菲,人脉也绝对不差。哦,顺带说一句,那士子,自然就是随父灭蜀的邓忠了。 至于开始之后为啥还这么顺?那是因为像邓艾这样的不是一家两家。王祥同学交际范围实在是广啊!别说是离着庐江郡近便的汝南郡,弋阳郡了,就是扬州,广陵,陈郡,颍川郡都有人收到王祥的大礼。恩,阿玉心心念念的焦国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是不是送到了人嵇康家那就不好说了,谁也没长跟踪眼的对吧。 再有就是这蚊香,东西实在是有些小了,价格……听着就有些不值得下手的微小,弄出来的还不是自己家的人,这操作起来,似乎不怎么划算啊!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好算计的?既然有用,那就买吧,咱们家不差那几个闲钱。什么都比不得过一个好夏日更重要,对吧。 所以喽,也正是王祥这么一送,得,这阿玉的生意是越发的兴旺起来了,趁着曹魏和东吴目前还没开战,住在边境的一竿子胆子贼大的士人,商户,急吼吼的驾着船,带着铜板就往阿玉这边赶。一门心思要在这个夏季做一把蚊香代言。一时间连着这边境关卡都繁华了几分,长江之上渡船的都比往常多了三成,故而这一年,后来又被人称之为“香夏之年”。 囧一个,这能算是青史留名不?能算典故不?若是都能算的话……靠着蚊香流芳百世,为啥阿玉就觉得这么接受艰难呢? “郎君,怎么办?咱们这货实在是供应不急啊,这附近山头上药材都快采没了,就是能长起来,一时半刻的,也来不及啊。” “去,喊顾三,让他走访这附近的村落,就说我这里敞开了收这几个药材,咱们自己不成,这外头有的是人,有的是山,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阿玉的背脊挺得直着呢。这都是小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霖霖 4瓶 ^_^ 第182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5 整整一个夏天, 阿玉这边忙的几乎飞起来,虽然说因此得到的好处也相当的多,比如这福寿叔说的, 在那L型屋子到他们最早建的竹屋之间, 建起正紧的家主正房这个事儿是已经办妥当了, 阿玉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主屋, 和前头的原本准备做学堂,后来成了待客堂屋的大屋,勉强平行,将整个不平整的山缝一般的地方,收拾的有了点正紧屋舍庭院的模样。 此外,因为蚊香的销售太过火爆, 即使价格不高, 工钱药材钱给的也很有良心, 也积攒下了大量的银钱东西。不说钱有多少,这个问题阿玉只要一看到那用滕筐装的铜板就感觉头疼, 除了大致数字, 具体的他不想了解。早年数铜板数到手抽经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在经历第二遍, 这样的活动,还是让看到那些筐子就两眼放光的福寿叔他们来好了。 库房里如今物品多的, 若非那石缝够大,都没处放了。布匹,粮食, 文房器物,摆件,铜器,甚至还有铁剑,皮甲,往日无处可寻摸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被送上门了。展现出一种喧哗炫目般的发达气息来。福寿叔更是满足的,日日眉开眼笑,满足的不行。似乎已经看到老秦家不如中上等人家的行列了。走路都轻了几分,说话都响了三个调。 至于其他人,许是受到福寿叔的影响,一个个的也十分的欢喜,折射到日常生活中,最起码这在做蚊香这事儿上,一个个的都十分的积极,好像生怕不能及时给对方送过去,就是失礼了一般,那种位卑者的惶恐忐忑,战战兢兢演绎的十分明显。只是这样的心态他们自己并没发现而已。 阿玉有心想说上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很清楚,这样的心态对于他们来说难免。到底本身底蕴确实差了一些,底层的落魄士族,能重新接触到往日只能遥望的高等阶级,还是如此的突如其来,没有半点准备和沉淀,怎么可能没半点异样。与其死死的压抑着,还不如释放出来,权当是一种历练。想来只要度过了这一段时间,这种激动缓和下来了,那么他们总能寻到属于自己的正确位置,将来许是在遇上更惊喜的事儿,也能稳得住了。若是真能如此,那即使如今出丑都是值得的。 当然,这所谓的历练只是他们自己内里,只要对着自己人,他们想怎么闹都没事儿。对外?阿玉还是要讲究个体面的,好歹他将来是要在这些圈子里混的,自然从一开始就要将架子搭起来。 所以喽,那些所谓的豪门,所谓的官宦人家的来人,除了被引进来的时候能接触到看着挺热情的下人之外。接着就被十分讲究的这秦家的家主引到了很有些新奇的屋子里,请了匠人为他们讲述火炕的作用了。还有这秦郎君亲自来请他们帮忙,让他们将这法子带到各处,教给更多的人,这礼仪,这言辞,这民生大义……听着就带劲,就觉得自己十分的重要好不。 这事儿他们能推?不能啊,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不是没听顾家的人说过,当时因为没亲眼见过,十分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求教。又因为本就有求香的事儿在前头,有些怕冒然说了,显得自家无礼贪婪,得寸进尺,不知道分寸。平白给这些也挤在这边的其他人家留下口舌,让自家家主没脸,这才一直憋着。 可不想这秦家的人这么的知情识趣,明显这是人家秦家是看好咱们家,信得过咱们家,想和自家往来啊!对,自家这样的人家,家主名扬天下,有谁不想往来,对吧。不过能这么主动,话说的也这么好听,还这么高大上:托他们帮着传扬出去,好让更多的百姓在冬日能免去几分苦寒!这话说的多好听,反正他们听着就觉得这秦郎君心善,会办事儿,会说话,值得交往了。 所以一个个哪里还有功夫管这老秦家的下人是啥心情?一个个的都忙乎着赶紧画图纸的画图纸,寻地方上手直接实验的实验,都忙乎的连蚊香都快忘了。等着他们一个个的感觉学会了,蚊香这货也好了,自然更没工夫管下人的事儿了,赶紧的将东西送回去才是正紧,这可是大夏天!蚊虫正厉害呢!早去回去,让家主能少受几日罪,他们指不定还能多得些赏钱,这能不积极? 至于人走了?都走了,还能有啥影响?反正阿玉不过是这么轻轻的一拨,用一个本就想推出来,让更多的人受益,以求多保存几许汉家苗裔的火炕,就将自家下人稳不住的瑕疵给遮掩住了。不但如此,还一箭三雕的顺带为自己又刷了一波知名度,好感度。有了这个火炕,他不用细想都知道,到了冬日,自己这名声只怕还要更响亮些。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什么地方更得用?北方啊!你说,这传扬的方向,对他未来的计划多有利! 至于那些据说很不错的好东西……对此阿玉只扫了那么一眼,就在没多在意过。(ˉ▽ ̄~) 切~~,好东西他看的多了,能瞧得上这些?再说了,他很清楚,这不过是那些讲究的士族家主们用送礼的法子,用这些换回了比这些市价更多的蚊香,半点不沾染铜臭的骚/操作,有什么好多稀奇的。 倒是这一来来这么多,半点默契没有,一点排队的次序都不讲,让阿玉十分的鄙视。若非阿玉经验丰富,操作熟练,只怕短时间内应付这么些人家,都能出错闹笑话,以至于让自己的名士计划沾染上斑驳污点。你这到底是想和人结交呢还是存心想看笑话?可见对他,这些世家大族,从心底里还是不重视的。态度十分的敷衍和随性。 更要紧的是,从这些礼物上,还透露出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第一就是这些人家,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茬,送的如此恰到好处,几乎都是他缺的,这说明啥?可见早就将他的底子都已经查清楚了吧。第二个,这种在贵族中只能算是勉强能拿出来的,最寻常的东西用来送礼?呵呵,这是隐晦在炫耀他们的底蕴嘛?是在不声不响中给他一个下马威嘛? 别怪阿玉想得多,像是他这样的老狐狸,很多时候,用脚趾头来思考,那复杂起来也能绕成三四个圈,更不用说如今面对的是他当成主线任务谋划的事儿了,那更是连着来人的一言一句在他这里也一样演化成了各种各样的讯息。 各种讯息集中起来,阿玉整理出几乎一整本的小册子来,这就是这个夏天,阿玉的另一样收获了,比那些银钱物品更让他喜欢的收获,从这些信息里,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从这些散碎的信息中一副三国后期的画卷在他面前解开了面纱,一个个史书上闪亮的名字也有了更具体,更细致的印象。 与此同时,像是阿玉一样,感觉这个夏天日子过得十分有收获的还有很多人。 山下湖边,秦家的佃户农人们就觉得这个夏日就像是财神爷路过歇了歇脚一般的美好,因为主家的郎君需要药材,需要人手干活,他们一个个的不单是在这农闲的日子里挣下了几乎够一年开销的银钱,还因此多认识了不少的药材,学会了简单的炮制手段,就凭着这个,将来即使再有什么离乡背井的时候,也不至于因为没有求生技能而坐困愁城,无力养活家小而不得不用命拼了,你说这事儿有多好? 而郎君做的那些蚊香,因为拌好了药材之后,搓线香的活儿也是他们的,所以每一家多多少少的总能余下些散碎来,这些东西不说背着郎君去卖,这个他们不敢,可这散碎的自家点了还是可以的,而也因此让他们第一次知道,那湖边蚊虫什么的,并不是不可驱赶的,这些质朴的人们用他们难得的聪慧,学会了用那些炮制废了或是残缺药材在每日晚间点烟驱蚊的技巧。让他们既得了这湖边的阴凉又不用忍受蚊虫肆虐的苦楚,过了一个好夏。 建业城里的人们这个夏日也相当的不错,因为他们离着阿玉家近,所以一家家的最早用上了蚊香,不单是自己舒坦了,甚至还因为北面一些旧友来信的求购,让他们十分的有脸。顺带的从银钱到人脉也小小的拓张了一把。要知道像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圈子什么的,基本已经固定了,敌我也基本没悬念了,每一步的发展都十分的艰难和微小。如今,就因为这么一个香,能有如此结果,老实说他们自己也觉得有些惊喜。恩,惊喜归惊喜啊,对上那个啥秦郎君,该有的大夫姿态还是不能丢的。 而这个夏日最惊喜的是谁,可能谁都想不到,居然是王祥?!!是的,就是这么一个老头。因为蚊香,这老头不单是人际交往上刷了一波熟练度,顺带的那孝顺的名声也让他再一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至于这事儿是怎么操作的?亲,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紫 20瓶、玫瑰花 15瓶、鱼于余 10瓶、徐徐秋浓 10瓶、呒妤姝 10瓶、安 1瓶、古典的彩蝶 1瓶、纤维喷雾 1瓶 ^_^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紫 20瓶、玫瑰花 15瓶、鱼于余 10瓶、徐徐秋浓 10瓶、呒妤姝 10瓶、安 1瓶、古典的彩蝶 1瓶、纤维喷雾 1瓶 ^_^ 第18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6 前头就说过, 王祥这老头,那是个炒作高手,在一千七百多年前, 居然就知道怎么用水军刷知名度了。而且还是在他年幼就开始懂得操作, 这要放在现代, 绝对是传媒大亨的苗子, 比那默多克什么的都牛掰。 这样一个人,突然有了蚊香这么好的道具,你说他会怎么干?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周围的人就听说,老王家的老太太又作妖了,说是要将王祥帮友人带的蚊香都拿走。为了不至于让老太太失望, 让老太太过上一个舒坦的夏天, 王祥都准备卖了他家那山坡地, 给老太太重新再买一份回来呢。 在这个祖产祖业不得轻易变卖的时代,老太太这名声……即使已经被黑的不能再黑, 出了这一招, 这老太太也差点没直接倒下,因为族老都上门了, 就为了这败家二字,要老太太给个说法。 说法?她能有什么说法?这样一个能让个孩子踩着打响名声的女人, 本就可以想见那脑子有多糊涂了。遇上事儿能顶什么用?虽说这么多年了,她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这王祥的手段,也明白自己在王祥手上明着虽然都是自己占便宜, 可暗地里着实是吃了不少亏的,最起码自己走出去,那基本都快顶风臭三里了。可作惯了,作作还能有点实际好处,她怎么可能放手?再说了,这么多年下来,老太太也想开了,没了名声,她也没损失啥东西,相反还总能混到不错的好东西什么的,既然这样那她为啥不作? 看看,这不是,虽然族老都来了,当时她真的是气的晕过去,自己不过是看到这东西好用,下意识的说了几句自己最怕蚊虫,要王祥多拿点给自己用,立马就成了这样,实在是感觉很冤屈。可转头,她受了一顿训斥之后,反而想明白了,也不管其他人,只盯着王祥表示,产业不能卖,蚊香也不能少,反正王祥还年轻,比她受得住,所以这家里的这些蚊香就全给她用了吧。 什么?王祥也五六十了?这又怎么样,反正没比她老,那就是比她能受得住,以前没有蚊香那老小子不也就这么过了吗,没事儿。至于家里的孩子?呵呵,自家亲生的孙子,重孙子,反正是就在自己偷偷给他们用自然也方便,至于王祥家的……不是孝顺嘛,那就跟他们老子一样忍着吧。 老太太这么一手出来,别说啊,虽然这传出去之后,这名声……可人家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畏惧了,你还能怎么样?倒是王祥一家子,从实际上来说,还是吃亏的。 此外王览这老小子也有心眼,一边安抚老娘,一边从别处寻了不知道啥关系,弄了点蚊香,往王祥这里送来了些,顺着王祥的路子,给自己也刷了一波名声,孝悌的好名声愈发的鲜亮。 从这个角度来看,王老太太也不算亏。好歹牺牲了她一个人的名声,那是造福了两个儿子,顺带获得了实惠。这要是让阿玉知道了,估计会说他们这一家子,绝对都是极品,还是各取所需的极品! 有的读者说了,为啥老说王祥?再怎么重要,这头三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吧!其实还真是不能不说他,因为这王祥那就是和猪脚搭上的桥梁啊!看,嵇康和王祥这就搭上了。 前头就说了,王祥的社交圈子相当的广,不然这名声也不至于这么响。而想要不断地拓展社交圈,这往来交际自然是怎么都少不得了,家里也常常接待一些游学的士子什么的。 而这一日,王祥刚将自家弟弟送过来的蚊香点上,想趁着天色还没暗,写上几个字,就听家中老仆说有从河内郡而来,他立马起身快步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呼喊: “可是巨源来了?” 等到了门口一看,门口站着的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汉子,果然是山涛,立马惊喜无限的快步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山涛,满眼惊喜的招呼到: “你竟然也会走如此长远之路过来,还这般的匆忙,莫不是有什么事?且说,可有老夫能做的?” 王祥对待这山涛的热情简直犹如火山一般,人家啥都没开口呢,这王祥就已经自己先把手伸过去,想要帮忙了。这是王祥为人厚道?真诚?嘿嘿,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王老头这样对待的。 山涛是谁?史书上说,那是三国曹魏及西晋时期名士、政治家,“竹林七贤”之一。还有的书上说他早孤,家贫,好老庄学说,与嵇康、阮籍等交好。年四十,始为郡主簿,到后来司马炎代魏称帝时,做到司徒。被人看做是那种后期发力的实力派。 可你要是细究历史,盘查一下人家的家族关系,你就会发现,人山涛,有个从祖姑山氏是司马懿夫人张春华的母亲,与司马家那是往来密切,私下里曾被司马师称为当世吕望(姜子牙),这样的人,你说,山涛至今不出仕到底是为啥?在司马懿一步步走向权倾天下的档口,又在期待哪一位明主? 山涛不简单,这一点看到这里是不是大家都明白了?王祥也相当的明白啊,人际关系广阔的人,一般知道的隐私也比别人更多些。像是山涛的一些事儿,他就知道的很清楚。既然知道了,那么即使表面上依然如故,能当什么都不懂,可该怎么相处,这还用说?即使他比山涛大了二十来岁,王祥能忍辱这么些年,怎么可能放不下面子。所以喽,这什么亲自出迎啊,什么上来就给保证啊,他是做的十分的利索,还看不出半点的痕迹来。这一番的作态,你别说,让一路风尘,满身疲惫的山涛那是相当的感动。 二话不说,连着行礼都不顾,拉着边上的两个半大孩子,就满脸期待的对着王祥说到: “就知道王公知我,若非实在不得以,涛也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冒然而来。王公请见,这是嵇康,这是向秀,皆是少年英才,与涛在扬州相逢,有意结伴往南面去,不想走到半道,却遇上了匪人,匆忙间连夜赶路,虽然逃脱……可这二人毕竟年纪小些,竟是有些受不得了,故而想在王公处暂且歇脚,养上几日。免得落下大症候。” 嗯?上门休息?南去?山涛的话说完,王祥感觉信息量有点大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所以索性不再言语,而是注意起站在山涛身后的两个孩子。这一看心下又是一惊,这两个一个据说叫嵇康的,约莫十二三岁,另一个向秀更小,不过是八/九岁上下,这样的孩子居然就要去游学了?看他们虽然行色匆匆,满脸风尘,可见到他瞧过来,依然能行色从容的行礼,不用细说,王祥立马意识到,这两个必然也是官宦世家子弟。 王祥的脑子不过是那么一过,立马就寻出了大略的几个符合这两个孩子家庭情况的人名来, “能来这是信得过老夫,来的好,来的好啊。来,赶紧先进屋。你也是,这两个还是这般的年幼,居然也敢带着走这般远的路,真是心大。好在没出什么岔子。嵇康,嵇康,这嵇姓……莫不是治书侍御史嵇公之后……” 王祥一边将两个孩子和山涛往自家堂屋里引,一边将话题也能往这两个姓氏的人家上带,一来二去的,果然搭上了,由此可见这王祥的口袋里到底装下了多少名人关系。 等着几个人在堂屋坐定,一碗清水下肚,让山涛几个好歹缓了口气之后,这话题不但是热切了起来,连着这几个怎么突然想到往南去都问了出来。 “蚊香?巨源,你这……若是想要和老夫说就是了,这里毕竟离着更近便些,派人去也容易,何必如此赶来。” “并不全是因为这蚊香,北方虽然蚊虫也不少,可比南面总好些,关键是那火炕,上次听闻之后,我这心就一直挂念不已,不亲眼看看,总觉得不踏实。你想,北面……若是能用上这个,那绝对能让无数生民受益。” 什么生民受益,这话只要是世家出身都知道是糊弄人的,若是这些豪门士族真的这么仁善百姓,这天下也不至于只剩下这么些人了。死了这么多,除了天灾,更多是人祸,是争权夺利下被牺牲的数字。 所以王祥心下就知道,这只怕缘故不简单。若是在细想,凭着北面二字……王祥心下一跳,立马惊醒起来。忍不住就想到了早先听说的一个消息。据说北面辽东的公孙渊颇为不逊,几年里已经数次挑衅皇帝,难道说这司马懿对此已经有了想法? 此时的魏明帝虽在后宅的问题上,很有些没脑子,总纠结那些过去的事儿不放,又狠不下重手,看着不怎么像样,可在政事上却也有几分明君的模样,最起码打仗什么的挺果决。若是司马懿这么一个老臣,重臣全力支持的话,那对公孙渊出兵,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这样…… 嚓,他刚想到,这火炕若是用好了,绝对是冬日在北面屯兵的利器。所以这山涛……是想帮司马家相看这东西是否属实的?你别说啊,这个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这山涛去有这个缘故,那这两个孩子呢?又是为了什么? 王祥的眼睛忍不住往那两个孩子身上开始扫描起来。而这会儿这两个刚才累的已经说不出话的孩子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感觉到王祥的眼神,那嵇康年岁大些,就机灵的立马先开了口。 “康本事去扬州学些乐理的,正好听闻了这蚊香的事儿,便想去认识认识那秦郎君,据说那秦郎君也不过比康大了没几岁,也不知他怎么会想到如此秒物,康实在是好奇的很。” “秀也有这般想法,此外,听闻那会嵇山钟秀非凡,也想去见识一二。” 得,这就是两个好奇心重的孩子,不过能有这样的胆子,也确实算得上不凡了。既然不凡,那王祥提前交好一二也是常理,不然你当他这么广的人脉是怎么来的?下注也要趁早,这一点王祥可有经验了。 “若是这么说,你们来老夫这里还真是来对了,老夫对那秦郎君确实熟悉些,罢罢罢,本来家中蚊香就有些不够使唤,正准备派人采买,既然你们要去,那老夫就讨个嫌,和你们这些年轻俊才凑一凑,再走一趟就是。” “王公……这怎么好意思,要你如此劳烦。” “不劳烦,不劳烦,你们在老夫这里歇上几日,缓过来了,咱们一起走一遭,有人作伴,一同畅游大江,老夫乐矣。” 相隔不过是一二个月,王祥将携带一批名士再次前往阿玉处,这或许是阿玉怎么也想不到的。而更让阿玉想不到的是,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打他主意的不仅仅是豪门士族,居然还有不长眼的其他人!这真是……难道住在山上就一定要当一次大寨主?刷一波攻城战?阿玉感觉自打到了这时代,三观都被刷新的快麻木了。 “郎君,这消息可是真的?” 福寿叔的脸上带着惊恐害怕,还有一种战栗愤恨,被溃兵逼得不得不抛家舍业,钻入山林求活本就已经够憋屈了,可不想就是这样了,这世道也没展示出一丝的仁慈,在他们重新恢复了希望,开始新的生活时,新的危机却又来了,这让福寿叔对这个世道都带上了几分愤恨。 “怎么就不消停呢,我们想好好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是谁?这么见不得人好?这么……人死的还不够多吗?” 就是全叔也皱着眉头,带着无力的呢喃,一身的悲伤。看着这样的他们,阿玉已经不好在细说危险了,不管来什么人,怎么来,阿玉觉得,除了狠狠的反击,已经在没有第二条路,不然这些手下的人,只怕将失去最后的信念,再也没有了努力的动力。更要紧的是,若是示弱了,那么自己以后,只怕在不得安生。这个世道,只有狠人才有活路吧。弱者天生就该被淘汰,他阿玉从来不是弱者。 “好了,福寿叔,全叔,怕什么,不过是一些利欲熏心的小人,他们以为出点银钱,将那些水匪山寇的摆在明面上,既能得了咱们的方子,又能免去麻烦,却从没想过,咱们是不是就这么束手就擒?” “郎君……你这……什么意思?” “呵呵,既然这消息能传来,还这么迅速,那边人都还没动,这里咱们就知道了,你们说,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只怕这些人后头,还有人等着捡便宜呢。不是想充当黄雀,就是想等着咱们求救,好白赚一把人情。甚至指不定还有想着咱们自动献上方子以求庇佑的。更甚者,这眼红的,动手的,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放出来试探的?一个个的,想的都挺美的。可惜啊,他们不知道,我这谁都不想求,秦家是小世家没错,我秦玉是半大孩子也没错,可我也有硬骨头。就那么些人,还想将我当软柿子?这是青天白日梦做多了。” 当家的家主一脸的肃然,从内而外展露出的强大气场让福寿叔,全叔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这是他们的家主?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郎君?为什么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征伐天下的将军?是气势如渊,智珠在握的君候? “郎君……” “放心,有我在,秦家必不受辱。” 第184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7 人心这东西最是复杂, 贪婪更是最难抵御的原罪,特别是在这个混乱又虚伪的年代,天下至尊的争夺都这么的赤/裸裸, 阿玉从不指望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会幸免于难。也正是有这样的觉悟,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下意识的想要营造属于自己的保护伞, 名士就是他为自己设计的最现实的路。可他没想到, 这一次,只是那么一个蚊香,就让他这么快面对这个时代的残酷。 作为曾经的指挥使,即使从未真正的上过战场,好歹也算是军方大将,怎么可能不读兵书?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打仗?作为一个积攒技能从不嫌多的穿越人士, 阿玉还是很有学习精神的好不。 虽说就他那点水平, 放到这时代那些名将眼里, 即使加上无数后世的战争研究结果,也未必有多 厉害, (人家喜欢玩单人冲阵, 这个马上功夫,阿玉还是有些欠缺。他会用剑, 会用刀,可不会用槊。锦衣卫的时候也用不上啊!)可就他现在的水平, 对付一群水匪山寇,一些豪门私兵,那还是绝对够看的。最起码排兵布阵什么的, 总比他们有经验对吧。 “山下那些农人怎么样,可安排妥当了?” 阿玉的书房里,一副囊括了周边约十里范围的详细地图这会儿正挂在墙上,不管是村寨,还是小道,溪流,甚至是这山势高低,每一处都做了细致的标识。这样的图,福寿叔每每看上一眼都觉得头晕,怎么看都看不懂,不明觉厉的厉害。而他更吃惊的是,自家郎君居然会制作地形图,这样属于军中高级将领才懂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是郎君不会的?为啥每每都觉得很明白了,转眼就又出新招了呢?福寿叔感觉很迷茫。 虽说自家郎君自打上山以来,显露出的本事,技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什么医术,什么建屋子,什么制香,什么弹琴,甚至是制茶都会。可好歹这些还能用多读书来解释,好歹都算的上是雅趣。 可这一次跨界跨的实在是太远了些,还是这么需要实际技能的跨界,这让他忍不住回忆了自家老爹早年给普及过的老秦家的家族史,想了几个晚上,愣是没发现祖辈有谁,担任过和这些关联的上的职务。糊涂的福寿叔有时候都忍不住想问问自家郎君,是不是遇仙了。(这个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隐士特别多的缘故,迷信的相当厉害,很多人都觉得,这世上有神仙,还就在身边!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遇仙的传闻?囧一个。)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是不是遇仙的,福寿叔觉得,只要是好事儿,晚点问也没啥,郎君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布置防御,战胜来犯之敌更重要。事关他们的小命,由不得他不全力以赴。 “山下湖边的老弱都已经安排到了顾三家附近的一处山坳里,那边托顾三他们修的五栋屋子,足够安置,吃喝的也不缺,至于郎君你说的在那个小道上布置的陷阱……郎君,他们会往那边去?那可是佃户农人住的地方,没方子是肯定的,去那里干嘛?” 在福寿叔的念头里,啥都没有秘方值钱,只要有了方子,那草药还不是随便采?所以他对于阿玉这将老弱都转移的行动有些不理解。觉得自家郎君管的有些宽。 当然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毕竟人刘皇叔就是靠着对百姓仁善而从卖草鞋的成了蜀汉之主的对吧,这手法……跟着自家郎君,听他闲时偶尔分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听多了,别看福寿叔他还只是个管家仆人,可也比寻常人会用脑子多了,能看出一二分这里的关窍,知道这民心确实要拉拢,最起码那些青壮就很吃这一套,训练都积极了好些。 只是这再怎么拉拢……人藏好了也算是对得住他们了,怎么连着布置防御都不放过?难不成还要帮着守家护业不成?他们人手有限,可没那么大的精力。 许是福寿叔表情太明显,阿玉看了一眼,终于还是吐口给出了解释,而且还是听得福寿叔都忍不住点头的解释。 “干嘛?药材也是钱,再说了,他们要是有脑子,就会想,若是能寻到大量的蚊香,若是能抓住些人威胁咱们,是不是连打都不用打了?所以啊,你看着吧,只要他们那里头有人脑子不坏,那边必定有人过去。既然会去,那你说,我们能不给他们准备点礼物?哪怕只派一二人值守,关键时刻给上两下冷箭,也够他们受的,咱们地形熟悉,打了闷棍撤退十分容易,可他们呢?若是像追击,那陷阱就能让他们再吃一击,如此几次下来,能减去多少威胁?老实说,若非咱们人手实在吃惊,我当时还想在这河面上也下点功夫呢,不用多,准备两个竹尖林立的大竹排,关键时刻和箭一般放出去,就能最起码弄翻一船人。如今,不过是固定的制造些障碍,还是简陋了。” 福寿叔顺着阿玉说的那么一想,就觉得自家郎君这打仗的方式方法实在是阴险的很啊,这都什么主意啊,不小心的,绝对是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在想想如今这小湖里,隐藏在水下的竹尖子,若是船遇上会怎么样?若是人下水,会怎么样?哎呦,这样要是简陋,那……其他人打仗岂不是孩子过家家了?难道自家郎君其实是破军星投胎?哎呦,呸呸呸,这破军孤命可不是好命格,不能瞎说,咱们郎君肯定是天兵天将下凡才对。 “对了,福寿叔,山根那里我让他做的东西做好了?” 转移老弱只能说是去除一个弱点,想要对付这些来犯之人,反击才是重点,而这反击不是阿玉一个人能搞定的,那些青壮才是主力,而想要将这些刚转职业余猎户没多久的老实汉子组织起一定的杀伐效率,战阵其实没什么用,因为时间太短了,训练效果不明显,所以喽,关键时刻,工具就很要紧了。好在这些阿玉也不缺知识,山根这个木匠也能顶上大用,最起码不用他一个人忙乎了。 说起青壮,福寿叔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他们老秦家虽然是落魄了些,可到底也不是没底气的人家,看看,还是拉得出人来的。至于拉他们合不合理?他老秦家的佃户农户,享受了他们家给予的照顾庇佑,在这关键时刻临时担任秦家私兵打仗,这个是常规做法,全天下都一样,福寿叔没觉得有半点不对,就是那些青壮也没觉得不妥当,甚至还很同仇敌忾,毕竟这蚊香也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对吧。保护自己的利益,谁都积极的很。 “好了,好了,好家伙,郎君,那东西实在是厉害,一次居然能射出七八支箭,这玩意,就是拿去守城都成了,可惜了,距离还是不够,不然,凭着这个,郎君只怕直接都能举孝廉,做大官了。” 说起山根做的东西,福寿叔都乐了,开始的担心都去了几分,甚至都有心操心起了以后,这样的福寿叔让正写东西的阿玉笑的都没法子下笔了。 “你啊,真是会想,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是诸葛连弩,蜀汉那边早就有了,只是咱们这边往日没人会做而已,我这也是机缘巧合才得见过一次,这次本想试试,不想真做出来了,这也是咱们的运气。有了这个,即使人少些,也不会手忙脚乱了。” 说到人少,福寿叔的脸色迅速转换,又皱起了眉头,叹着气说到: “若是当年那谢家的庄子人还在,那咱们也有个求救的地方,再不济寻了他们搭把手也是可以的,可如今,这附近人都少的不能看了。唉,郎君啊,你说,这一天天的,这争个什么劲啊,有这功夫,多种点地,多养点孩子,不比你杀我我杀你的人强?这大片的地都荒着呢,多打点粮食多挣钱,难道不成?” 这话让阿玉怎么回?抬着头看向外头被红霞渲染的分外艳丽的晚霞,阿玉嘲讽的一笑,淡淡的说到: “这天下……自打从始皇帝开始,一统天下就成了最高荣誉,不争出个胜负来,这些帝王将相是不会干休的。至于百姓?人口?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数字罢了,吃人都经历过了,他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咱们这样的蝼蚁,就是再有想法也没说话的份。争吧,总会有个结果的。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们到底也有底线,每逢北面异族入侵,这战事总能停顿下来,从这上头看,他们,也勉强算是兄弟萧墙了。” 阿玉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每每说到这些,他就忍不住想到五胡乱华,若非他们这三国征伐太过,人丁削减太多,后头两晋也不至于一上来就不得不休养生息百年。若非修养生息时间过长,形成惯性,也不至于后期血勇颓然,文弱畅行,更不至于被入侵时无力备战,不得不被世家裹挟,衣冠南渡。 数百年后的汉家惨剧,在这时候其实已经埋下了祸根。有没有办法避免?阿玉觉得或许有吧,可这会儿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罢了,不说这个,两处上山的地方,都安排好人了?多做点布置,虚虚实实的,这样省人手不说,还能拖延对方的行程,让我们反击更从容些。对了,顾三那边他们可有回信?” 见着阿玉似乎兴致不高,神情难看,福寿叔立马跟着也换了个话题,像是前头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般,迅速的又说起了眼下的事儿。 “有,怎么没有,山匪水寇来袭的事儿一说,这周围有人的村子都紧张起来了,都是吃过这些苦头的,哪里不知道郎君这是救他们?所以很听话,顾三让人送信说,已经按照郎君吩咐的,串联起了周围的人家,轮流派人去各处要道值守,只要一有情况,必定会通知到各处。” “嗯,这样就好,如此我们也算是多了不少的眼睛,那些人,即使想声东击西,估计也没了可能。还有,我让收集的药都弄齐了吗?” “齐了,齐了,郎君,那东西真的能迷倒人?还成片的迷倒?” “你说呢?若非这样,这关键时刻,我怎么会让你忙乎这个,这药只要做出来,到时候咱们选一个上风口,往下那么一洒。呵呵,福寿叔,直接连打杀都能省了,你说是不是更利索?” 听到上风口一洒就能弄倒了敌人,福寿叔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伸手摸着下巴,一边畅想,一边说道: “那这些人岂不是成了给咱们送好处的憨货?即使穷的没钱财好货,那兵器,也够换不少好处了,咱们岂不是白挣了一笔?” 这心态可以,都已经想战后的战利品了,福寿叔,你的心真大,刚才是谁一脸忧国忧民的? 等等,上风口,一洒?迷倒?这几个关键字大家伙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哎呦可不就是想到了嘛,那是十香软筋散啊!这样的大杀器放出来,阿玉啊,对付这些货色,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不,肯定不是小用,是大用,因为阿玉的根本目的是: “到时候咱们抓了那些匪人的头头,正好审问一二,若是能将后头那些老狐狸审出来……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知道好歹。另外,这些人还能直接送去建业,成为咱们清理地方匪乱的实证。顾公那里……会嵇是他祖地,还有族人在此延绵生息,他总不至于一句话都不帮着说。而那些动了歪心思的权贵……可有了这一出,这手段也必定能镇住好些人,咱们以后也能安全些。” 阿玉这话说的,一环扣一环,一箭数雕,听得福寿叔那是直点头, “对,对,就该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厉害,免得他们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等着这事儿了了,郎君,咱们也该像是那王公一般,对外宣扬宣扬,给咱们扬扬名,立立威。” 这话说的,阿玉突然很后悔,不该和福寿叔说那么多人心鬼蜮的闲话,这要是让王祥听到了,不是得罪人嘛。好在阿玉也知道,福寿叔还是有分寸的,有外人的时候一般嘴巴还算是紧,不然真该头疼了。 “郎君,郎君,西面村子来报,说是远远的看到西南有船过来了,瞧着船上人有刀……” 阿玉这里和福寿叔的话还没说完,平安就急匆匆的冲进了正房,那紧张发白的脸色,尖锐的声音,无不说明他的恐惧。阿玉见到他这样,脸色一肃,冷声呵斥道: “怕什么,站直了,咱们又不是好不准备,看着,郎君这一次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走。” 有阿玉这么一个稳重,冷静,一脸淡漠的家主在,那就有主心骨在,平安狠狠的咽下因为紧张过多分泌的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快不得跟在阿玉的后头,开始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与岳笙 10瓶、好好好? 9瓶 ^_^ 第185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8 第一批敌人是从西南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阿玉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他记得,那个方向过来, 只要是直直的冲着他这里来, 那么必然会经过一处浅滩一般的小路。 而这路虽然好走, 可不熟悉的人却不知道, 那看这还算是浓密安全的林子里,有好几处视野不错的山石小坡,正好居高临下的对着这小路东面的出口。在这样的地势下,若是埋伏上一些人,在贼人进了小道,将出未出的档口进行远程攻击, 那真是再利索不过, 连着壕沟, 防护墙都不用准备,上去就能打杀, 都不用担心贼人四散反击。就是没能守住了那出口, 让人杀了出来,攻击的一方, 也有足够的缓冲,能转头就撤退, 不用担心立马受到后背的攻击。 这样的地利条件,哪怕因为地域空旷,那什么迷香的不怎么适用;即使手下的这些人经验差, 全是菜鸟,阿玉觉得,这打底气的首战,也绝对没问题。 “看。来了。” 隐约间,一队五六十人的队伍正急匆匆的往阿玉他们所在地方行进,从他们略微凌乱的步伐,稀稀拉拉的队伍,还有乱七八糟的兵器上看,这些还真不是什么私兵,而是正宗的匪人。 “等一下,别着急……再让他们近些,好,差不多了,准备……放。” 一阵的弓箭飞驰而去,虽不过是二十把猎户的弓箭,却也难得因为整齐而营造出了几分威势来。 “有埋伏,小心。” 这都射中了五六个人了,你才说什么埋伏,小心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啊,阿玉鄙视了那躲在最后头,从一块石头边探出半个身子的领头的一眼,随即就用自己刚做好调试完的牛角弓,给这个明显是头领的人一个绝杀。 为了这把弓,他可是偷偷的用轻功跑了一天的路,去了长江边,某个大户人家家里当了一回梁上君子,就为了他们家的牛角。当然他没杀牛,那动静太大,他能这么直勾勾的去是因为他听说,那户人家的私兵里头有弓箭兵。 能有弓箭兵当私兵,自家没点制作弓箭的东西可能吗?所以喽,阿玉立马就走了一趟,当时他就想好了,即使这个时代的弓箭他看不上,只要有半成品的牛角,那就不亏。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趟收获还相当的不错,嗯,这个以后再说,就说这里,被阿玉改良过的,结合了后世改良,再加上蒙古人制作技巧的弓箭,这射程和这年月的寻常弓箭那是真的不能比啊,看看,这让一箭过去,不但是死了个头头,那一群的匪人中有个有点见识的,打量了一下自家头头的位置,在看看箭只来的方向,惊呼起来: “神射手?他们居然有神射手?” 打仗这事儿本就士气很重要,这帮子人倒是好,先是被阿玉他们给打蒙了,然后呢?是头死了,最后还要来个神射手的心神攻击。阿玉当时就笑出来了,差点没问一句,亲,你是那边的? 当然有逗比,自然也有能人对吧,不然这么一伙子人也不可能集结起来,更不可能被推出来当试金石了,更重要的是,根据大中华山匪的惯例,这有了大当家,那是一定会有二当家,三当家的,死了一个,还有的是人添补,甚至往往二当家都是聪明人。 看,这不是,这历史惯例这会儿就显示出威力来了,那老小子一口刚喊完,立马让后头的头目一脚给踹到了一边,那踹人的家伙一面站在他算下的阿玉的射程之外,一面对着其他胡乱窜,都快不知道干嘛的山匪喊道: “贴着山石走,他们除了一个厉害的,其他都是猎弓,射程不远,看看,好些到了面前都没力气了,全是软/蛋!赶紧的,离着那树林子远点,等着人集中起来,一鼓作气冲过去,他们没几个人,你们怕啥?最多就是猎户,远远的射箭还能凑合,等着咱们冲上去,肯定就吓傻了。赶紧的,都动起来,站着是当活靶子呢?实在怕的,顶着尸体走总会吧,用家伙事儿舞者往前总会吧……” 看看,说的全是实在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就是阿玉听了,都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不过阿玉在这里设伏,本身就不是想要全歼人家,想要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最好让他们到了山脚的时候,天都暗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那陷阱的作用,此外,还有就是想一点点的靠着磨,一边减少这些敌人的有生力量,一边锻炼一下自家的猎户队伍。 按照如今的情况看,嗯,乱世什么的,对人的历练是够牛,这些才当了几个月猎户药农的农人,居然上来不手软?几次射箭之后,居然还有了几分章程,知道配合了,气势上也多了点杀伐之气,可见他们的性子有多坚韧坚强了。 “行了,再轮着来两次,咱们立马走人。” “郎君,这不是还能再杀几个嘛,怎么就走了?” “吊着他们就成,咱们没得和他们硬来,你们忘了,咱们还有大招在后头等着他们呢,何必面对面的打杀,伤了自己人怎么办?不划算。” 看着往日只能仰视的,学问大的不得了的郎君说出不划算三个字,跟在他后头的几个佃户都有些愣神,脸都有些涨红了。这么接地气的话也是他们郎君说的?这和郎君的形象不符吧,可为啥他们听了就觉得那么的带劲呢?怎么就感觉和郎君越发的亲近了呢? “那啥,伤了别人,自己没事儿,确实好啊。” “对对对,这样划算。” 除了这个,大家伙儿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反正感觉吧,听郎君的应该没错。不过这划算不划算的,到底是留在了心里,以后想来他们再干什么事儿,也会忍不住往这上头算计一二,谁让他们郎君讲究呢,对吧。 迅速的再来了两轮,阻了一阻那些匪人,随即阿玉带着人,快速的从另一边早就寻好的小路,往自家山那边行去。等着那些匪人发现不对,冲到这林子的时候,里头别说是人了,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就是脚印都因为阿玉安排的最后两个拿着大扫帚的家伙一阵的乱扫,看不出个究竟来,想要追踪他们的路线?还不如自己跑来的利索呢,最大限度的遮掩住了他们后头在陷阱中留下的某个自己走的安全小道。 所谓有一就有二,这样的阻截,阿玉安排了不下三处,而有了这三处,果然,等着这些人慢慢靠近山脚的时候,不说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就是人也少了不下十来个,这样的结果,让剩下的几个当家的都有些上火。 “老二,你收到的消息不是说,那就是个读书的士子嘛,还是啥十来岁的,小世家的士子,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这都什么人啊,搞得和老鼠似的,动不动出来咬一口,看看,原本按照咱们的脚程,这会儿早就该攻上山了,可这会儿……弟兄们可是一天都没吃喝了,这可怎么撑得住。” “饿死了,饿死了,赶紧先寻点吃的吧,不然就是想上山都没力气了。” 一个两个的都只知道嚷嚷,啥法子都不出,这让二当家脑子突突的有些发胀,可这些人说的也确实在理,一日辛苦赶路,若是连吃的都不能保证,后头谁还有力气进攻? “这样,我记得那给咱们消息的人说,这山下有个村子,是这士子的附庸农户村落,还是专门给蚊香采药的,那样的村落,必定富裕,咱们先去那里,不说能得些什么,吃喝应该能解决。而且那里不是有个湖嘛,连着吃水都解决了,听着也好找,怎么样?” “行,就去那里。” 这会儿都快饿疯了,听到能寻到吃的,自然立马积极起来,都不用人催,一帮子人撒开脚丫子就跑,一个劲的往水源多的地方去,湖嘛,他们有经验,只要顺着小河,溪流什么的寻就是了,很方便的。 可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出的阿玉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得到补充?怎么可能,大礼正等着他们呢。 一群人刚寻到去往村子的小路,没走几步,哐当,一个人没了,大声呼喊着寻了半响才发现,人居然被吊了到了树干上,还给撞晕了,等着他们注意了这些绳索,小心的避开树多的地方了,哐当,又是一下,跌进了陷阱里了,里头还有竹子做的尖子,直接死了一个。好容易鼓起勇气继续往前,不走树边,不走草丛荆棘中,空旷的地方总没事儿了吧,可不想,一个人绊到了一处绳索,一个木尖子做的木排就飞过来了。这一次不是哐当了,而是咔嚓,又是一个人串成了血葫芦。 “这路没法子走了,没法子走了,这要继续走下去,等着进了村子,填进去多少人命啊,咱们回吧,往回……对了,从水上走,那里总不能有这些陷阱了吧,再不济咱们直接自己抓鱼总成吧。” 不成也得成啊,这天都暗的要点火把了,若是在继续,就是陷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看不见了,岂不是更危险。可是这退回去……二当家看看走过的路,看着那些地方心下忍不住有些发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漏下的陷阱,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说到: “原路返回,走咱们走过的地方,免得好容易避过的再中招。” 不说不觉得,让他这么一喊破,其他人心下也猛地一凛,眼睛里带上了几分后悔。这么折腾的地方,早知道他们就不来了。 当然现在是这么想,当初利欲熏心的也是他们,急吼吼的往这里来,想着发一笔的也是他们,再来一次,他们还是要走上这一条灭亡之路的。 好容易安全的退出了这危险之地,小心的绕着圈的去了湖边,还是离着小路远远的地方,所有人终于能安生的坐下了。可这时候肚子饿的也越发的厉害了起来,一个个咕噜噜的闹着意见,可他们能怎么办?天黑了,这会儿就是下水又能弄什么出来?万一遇上水蛇,还得遭殃。 “赶紧的,寻淤泥地方,看看有没有芋头蚌肉的,好歹填填肚子。” “蚌肉有沙的,不好吃。” “都饿成这样了,还讲究啥,多洗几遍,直接烤了,好歹比树叶子总强,赶紧的,忙乎起来。对了,两两一起,小心点。” 二当家的头一次发现,这当老大一点都不好干,看看这忙乎的,他觉得自己迟早让这帮子懒货,蠢货给拖累死。 好在这一次意外的顺利,虽然摸到的东西不多,吃的也称不上饱,可好歹这一顿是混过去了,至于接下来?就这些人,你能指望他们晚上攻击?对不住了,这年头夜盲症是常例,大家都瞧不见呢。赶紧的寻个干燥的地方,撒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睡觉吧。 至于安全?夜袭什么的,连着打仗都很少,他们不觉得能遇上,一个个的,睡得十分安生,除了两个意思意思巡夜看火的,愣是就没别人了,就是那巡夜的,不多会儿也忍不住垂着头睡着了。 可他们睡着了,阿玉能放过他们?怎么可能,能让这些人在离着远的地方呗解决,阿玉积极着呢。毕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头一批,后头是不是还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越快解决越好对吧。所以喽,夜半子时,所有人都睡得正想的时候,吃了解药的阿玉亲自上场了,一阵青烟过去,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成了软脚虾,而等着他们醒来? 恭喜你,获得了睡梦新姿势!成为了捆绑睡觉法资深成员。绝对是惊喜大礼包有没有。 “这是,这是……呵呵呵。这真是……老子终日打雁,却被燕子啄了眼,这秦家郎君,厉害啊!秦郎君,使我们不该,你给个痛快吧。” 二当家第一个醒,也第一个反应过来,只说了四个字,就在众人的哀嚎声中惨笑了起来,随即大喊起来,对着空气,对着那山,喊得所有的匪人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的垂下了头,满脸的绝望丧气。 三当家很有些不甘,想挣扎着起来,可还没抬起身子,就重新落了下去,满身的灰尘,这样的无力,让他很惶恐,转头对着二当家喊道: “二哥,你不能啊,你这样,那大侄子怎么办?秦郎君,我们降了成不?你说咋办就咋办,求你,放过我家二哥,放过……” “放过?呵呵说的简单,你们既然是山匪,那想来手上也染了不少人的血,这会儿说放过,你们可曾放过别人,来来来,说说,说出一样好事儿,我就放过一个。” 晨曦中,阿玉缓缓的从河边走来,轻柔的水雾,缭绕在他的身边,宛若笼上了一层轻纱,带着几许的缥缈,这样的神仙姿态,让所有的匪人见了都有些失神,可随即,因为阿玉的话,一个个的眼里又兴起了生机。原本无力的身子都好像突然多了几分力气,挣扎起来, “我说,我说……” “我们不是恶人……我救过人的……” “我们也是没法子……没得吃……” “我们只是替人干活的……从不主动伤人……” 咦?这说话的还挺多?还挺自信?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缘故?不管是不是有缘故吧,这些到底是敌人,那么阿玉到底杀没杀他们?穷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烟 134瓶、筱筱 20瓶、jnpp1976 2瓶、安 1瓶 ^_^ 第186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9 阿玉说做过好事儿就放过他们?这真是呵呵了, 阿玉虽算不得杀孽满身的战将,可也不是下不去手的呆子,人家都杀上门了, 还讲究个什么仁义啊!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潜规则。所以说这话, 十成十都是调侃, 那是一种猫逗老鼠的戏拟。 只是他当是调侃, 对于这些一步一个坑,三步死一人,连着已经没了七八个,已经有点精神奔溃的匪人来说,那绝对是一片绝望之海中,难得的一点子希望。他们怎么可能错过。哪怕心里多少也明白, 这希望渺茫的很, 逗你玩的可能性更高, 他们也忍不住争先恐后的。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不是说笑。 等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开始叙述……阿玉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看向这些人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迟疑。怎么说呢, 这一帮子还真不能算是完全的坏人, 倒是雇佣兵的情形和他们更类似些。 这一伙子所谓的匪人,真说起来那也不过是在西南的某一座山上, 建立了山寨,自耕自种, 以避战乱的百姓。还是以姻亲乡里凝结在一处的一股子势力。对外宣称足有二百多,近三百人,可事实上里头大半到都是老弱, 全是充人数的。正紧能打的青壮总计也不过不到八十人。由此可见这些壮年们负担有多重了。 为此,为了能避开附近官府的税赋抽丁,他们不得不依附到了那山附近的某个世家,听从他们的吩咐,每年为他们做一些暗地里的活计。许是良心未泯,也许是那世家对手的等级比较高,这些人自打帮人当暗子以来,虽说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腥,抢夺了一些财物,可这所谓的杀戮倒是多半都针对了那些豪门豪商之类的人家。平民百姓倒是从不惊扰。 “我们很小心,就是听话帮他们做事儿,也尽量少杀人,只要能办成事儿,都不敢多伤一个,我们不傻,又不是两军交战,都是寻常人,杀得多了,好处都是人家的,罪孽都是咱们自己的。” 三当家这话倒是说得实在,这年头虽然还没有什么轮回之说,可这神神叨叨的事儿却几乎都信。说是怕罪孽多,有这个可能。这再有可能,这会儿临死求饶的话能信?阿玉有点迟疑,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许是生怕阿玉大开杀戒,没了这以为的生路,那躺在地上的都急了起来。 而有了第一个出头的,立马后头跟着说话的自然胆子也大了些,张开嘴就喊,一个个的开始说自己的不容易,甚至还有直接坦白这一次目的的。 “这位郎君,我们也不瞒你,这一次本来咱们也没想接这活儿,可是……那大当家的,其实就是那世家给派来的人,领着亲信不说,还派人管住了咱们的老弱,哪怕是为了这些人,咱们也不能不听。” “对对对,你要不信,你就去问,那个谁谁谁家,就是咱们干的,除了家主,咱们没伤一个……还有那谁谁谁家……” “住嘴。” 刚开始求饶还有个样,说的也实在,可说到后来,许是说顺嘴了,许是心里防线奔溃了,连着这样的老底都出来了,就差没直接说让他们来的人是谁了,这让那二当家,脸色一白,忙不跌的想止住这话头,生怕多嘴多舌,以后被人灭口。不想这里刚喊完,那边三当家的又开口了。 “哥,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咱们回不去,想想咱们那些老弱,能有个好?我不傻,若是咱们都栽了,那一家子可不会给半点的抚恤,甚至还会欣喜平白的又多了几百的奴隶。哥,那样的人家,没有仁义,长不了,咱们也不用替他们瞒着。” 三当家的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利索劲,支撑着自己坐稳了之后,眼睛都不看那二当家一眼,就盯着阿玉,老实的说到: “秦郎君啊,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一次……其实咱们是冲着你这地方来的,你是不知道啊,咱们就帮着那家干了不到三年啊,寨子里男丁已经死了有二十来个了,这样下去,这寨子……就是再怎么不收税,估计也难活了,不用那些官兵来剿灭,咱们自己都能流干血。所以一开始,我们兄弟就说好了,若是过来看着这里真的不错,那就想法子,等着这一遭做好了,趁着那边高兴,放松警惕,索性将大当家一伙子给做了,将人一次性全移过来,在这里重新开始,好歹试着再寻个活路。哪怕被那边盯上呢,好歹这里离着北面也近便些,有个出逃的地方,再怎么总能活下几个来。” 这就对了,阿玉眉头松了,光是给别人干活,那刚开始那什么大当家的死了的时候,他们怎么就不退?怎么还会继续过来?可见他们来本身就有自己的目的。 “你们倒是好算计,不过你们怎么确定,我这里就一定好的?” “那不是……想着你这样的士族子弟都能在这里活,还弄出香来,想必比咱们那里好的多……” 咳咳咳,这说起来还是他的错不成?合着就是把他当成弱鸡了呗。觉得这么一个软柿子,好拿捏的很,又是士族,属于阶级斗争,杀起来心里也能给自己寻个理由是吧。 阿玉顺着话头,就将他们的心思全给看透了。可你要说他们不对?老实说,若非这事儿是瘫倒了他自己的头上,他反过来估计还会欣赏那么一下下,觉的这几个人是个有脑子的,知道变通。可放到自己身上…… “这一次死了几个?” 阿玉神色莫明,眼神让人看不出个端倪来,这让几个当家的一时不知道阿玉是个啥意思,倒是那二当家脑子更快些,垂头想了想,一边叹气,一边转头看了自家的队伍一眼,然后沉声说道: “秦郎君,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共死了八个人,里头有五个是大当家的心腹,咱们自己寨子里的,就三个。你放心,这事儿是咱们不对,是咱们自己找上门送死,怪不到你身上,就是要寻仇,也是去寻那让咱们来的那家。你若是信得过咱们,也愿意给咱们一条生路,可以派人带上咱们的一个兄弟回去,将那寨子里看守的人给杀了,人全迁徙过来,从此咱们这一寨子人就算是依附你。” 二当家的果然是聪明人,从他这一路的表现阿玉就已经发觉了,若非是这个世道不好,若非出身不济,估计好好的培养,当个副将不成,当个校尉绝对够格。这样的人表示臣服,还自己将老弱当人质送上门,表示依附,连着仇怨人命都能分说清楚,不给阿玉留半点隐患,这让阿玉感觉很满意。 但是满意归满意,有些事儿却不是这么干的。他微微一笑,低头问到: “来,说说,除了你们,可还有别的人要来?这么急匆匆的,是想赶个头遭吧。” “这一家就我们,至于其他人家?听说,东面还有一户豪商准备出手,至于请了谁不知道,但是人数应该和我们差不离,只是离着远些,我们出门的时候,听说还没谈妥呢,从路程到一路上的食物准备,估计还有三天。” 看,果然是人才吧,阿玉越发的满意了,轻轻的往后一挥手,福寿叔几个就拿着弓箭,从后面的林子里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那些人一个个的,那是彻底的没了反抗的心思。这只有阿玉这么个半大孩子,还是个文人,他们还能想想,等着药效过去,怎么逃什么的,可这么些人……怎么逃?送死吗?看看昨儿这一日的经历就知道,这些人准备的那真不是一般的充分,只怕各处都已经布置的水泼不进,人走不通了。 “既然你们要投我,我自然是愿意的,好歹都是人命,能少做些杀孽总是好的。又不是杀鸡,说宰就宰对吧!只是呢,好歹前一刻咱们还是对头,又相互不认识,没个交情,不能说变就变,有些事儿总要有个章程对不对。不然就是我信了,这其他人也未必信,你们在这里也住不安稳是不是?” 说话间,阿玉都开始度起了步子,那眼神,那腔调,那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好人。这是将锦衣卫里头那些混世魔王的做派不自觉的都拿出来了?你别说,还真是,这些事儿,还就是锦衣卫的法子最管用,比如这样: “一会儿你这里出十五个人,我这里出十五个人,咱们也不用干别的,先去你寨子里,去了那些看守的,算是去了你的后顾之忧。然后呢,你就权当是去那家报信回复的,领着咱们进去,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宰了那家主,算是入伙血祭。有了这一出,想来其他人也就能放心,不会大半夜的被你给卖了。至于到时候怎么出来……放心,只要做到这一步,我保证,你们全须全尾的出来,一个不剩的都接过来。怎么样?” 阿玉这法子,你别说,说的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可你说不好?就是福寿叔听了都想点头,你说好不好。你们不是说死了自家人不怪咱们,怪那家让你们来的嘛,那你们报仇给咱们看啊,只要你动了手,没了后路,那咱们就信,你这说的是实话。想要求个活命,求个庇佑,咱们也能放心接受对吧。 至于信不信他们郎君的话?是不是能全须全尾出来?二当家看了一眼他们这瘫软的众人,心下立马明白了,这是要用药啊。你别说,他们还真是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果然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现在这二当家几个唯一担心的就一个了,那就是这秦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往日只听是什么士子,还是啥懂医术,和权贵都有结交的士子,谁能想到这打仗还这么厉害?所以说,这传闻害死人啊,这些闲话是一个都不能信了。 既然不能信,那什么斯文啊,什么柔弱啊,什么书呆子啊,自然也一样不能信,那这人……算了只要比以前的那家好些,他们也就认了,谁让他们只是草民呢,能有个活路就不错了。 至于杀那家主?这个他倒是也理解。换做是他,一时半会儿的还未必能想到这么一个利索法子呢。至于这事儿他们能不能不干?呵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就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是他们先看中了人家的地盘,还有什么可说的?除了往前走,在没有第二条路了,没听说这只去十五个嘛,剩下的那是全都成了人质了,他能只顾着自己逃,不顾这些生死兄弟?二当家的用稍稍有些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手,狠狠的摸了摸脸,然后重重的点头,说到: “成,只要能保住那些老小,保住兄弟们,就是我死在那里,也没二话。老三,若是……你也不许怪秦郎君,带着大家伙儿,好好的听秦郎君的话,知道不?咱们这样的,能有个接纳的地方,有肯给咱们庇佑的人不多。” 这话说的,怎么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不就是反攻一次嘛,能出个什么事儿?这样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有他看着,有药打头阵,还能死人不成?看看这一个个哭丧着脸的表情,那三当家鼻涕泡都出来了,那剩下躺着的,居然还一个个的,喊着我去我去的,场面是不是惨了点? 阿玉越看越是丧气,只觉得耳朵都吵得发胀了,忍不住皱着眉头挥挥手,没好气的说到: “行了行了,哭丧呢?赶紧的,福寿叔,挑十五个看着惨点的,给解药,越是惨,咱们反攻那边就越是没防备,也好速度些。” “唉……全叔,他全叔,赶紧……我的药呢?” 福寿叔觉得,自家郎君那简直就是天上星宿下凡啊,这翻云覆雨的本事好的,看的他都眼花缭乱了,这才多少工夫,立马这上门找岔子的成了自己人了,只要这一次的事儿办好了,那等着第二批再来……嘿,他们那时候可就有的是人手了。激动啊,差点连药瓶子都拿不稳了。 是滴,你以为阿玉为啥接受这些人这么痛快?一来是这些人确实听着也不是什么恶人,二来那是现实情况逼的,有第二批,你说有没有第三批?人啊,这个问题对阿玉来说太重要了。 反正这年头虽然忠义什么的,上头虽然也算讲究,可小兵什么的,今儿你俘虏我,明儿我抓了你,多了去了,一年里头换三个国家的都有,大家都习惯了。活着,活下去,才是这个时代草民百姓最重要的原则。所以阿玉其实很放心,就他的安抚拉拢水平…… “赶紧,给他们一口吃的,抓紧吃完了,好走起来……咱们争取今儿晚上就把这一票做了……” 阿玉一挥手,大当家的位置就这么做上了!福寿叔下巴都快掉了,这……自家郎君从哪儿学的?为啥看着比那些还躺着的几个都像山贼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香 10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香 10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187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0 说来也怪不得那几个当家想挪地方呢, 这帮子人所在的所谓的山寨,有多简陋真是看着都让人叹息,和当初阿玉他们住石缝也没好到那里去, 左不过是借着山石搭建出了一些低矮的泥草房子而已。防御什么的, 更是只有一些栅栏土墙, 这样的也能算是山寨?别说是官兵剿灭什么的了, 就是来些本事的匪人溃兵,其实安全都难以保证,这样的地方,若非依附了世家,还真是难以生存。 至于说田地,那更是少的可怜, 还多是山坡地, 在山下大片的土地荒芜的情况下, 他们居然不敢下山种植,只能在住的地方附近勉强凑合着种, 由此可见, 这些老弱妇孺们的胆子有多小,这些人的生存有多难了。 看到这样的一个所谓的山寨, 你说,阿玉还能有啥杀伐的想法?好在本就已经决定收容了他们, 所以阿玉很快就收回了那种忧国忧民的感慨,利索的开始处理起事情来。 那世家派来监视看守的人?那个太好解决了,别说是阿玉, 其实就是二当家那些人自己也能解决,只是以前要顾忌老弱在这里生存而已,如今既然有了新选择,不过是一个转眼,那几个人就成了一具具尸体。 值得一说的是,对着这几个看守下手若是说一开始,二当家几个心下还觉得有些迟疑和不安,感觉有背叛的难堪。可真的突然回来后,却完全没了这样的顾忌。因为他们看到的是,这几个人趁着这山寨的男丁不在,正抢夺了寨子里老弱用来生蛋卖钱,添补家计的鸡鸭,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正调戏着寨中的妇孺,强逼着孩子学狗叫娱乐。 这样的屈辱,你让这些回来的汉子怎么忍得住?几乎是含着泪,嘶吼着冲上去打杀了那几个人。杀完之后这些汉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没有问,这几年是不是每次他们出去,寨子里的人都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些老弱们不说给他们听。都不是傻子,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不过是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而已。只有这么些男丁,为了生存,一次次的出去搏命已经很苦很难了,老弱们总觉得自己是负担,哪里会再多说一句。 倒是这一次,他们突然回来,还是只有这么十来个人,让老弱们给吓着了,看着阿玉等不是自己人的眼神都带着惊恐和惧怕。 阿玉知道这会儿不是安抚的时候,这里几个突然死了,虽然一时半刻的可能那世家不会发现,可时间长了总是不妥当,所以十分干脆的对着二当家一个挥手,让他自己去解释,转头就喊了全叔过来,吩咐起了这些人安置的问题。 “你带上几个人,在这里看着,等他们收拾好了,就带他们去北面,就是上次我清理山匪的地方,那里虽然小了些,可到底也有几间屋子,暂时安置下他们还是够的。在咱们处理那些来犯之敌的时候,细细的安排未必能够,可山里也不缺吃的,野菜,打猎都能混些日子,采药换粮食也能算是个活路,你这里分派几个人去教就是了。其他的,等着这事儿全处理完了再说。实在不济,咱们庄子边上也不是没有荒地,我找人买下来,让他们当佃户总是没问题的。” 阿玉这话不但是说给全叔听得,也同时是说给边上这寨子里的人听的,有了可以暂时容身的安全住处,吃饭也有法子,未来耕作也有了保证,有了这几条,想来足够安抚这老老小小的一群人了。连着二当家他们几个跟着去处置那贪婪的家主,也能更尽心尽力些。 这些人果然尽心,不说诈开庄子大门的时候,那演的和得过奥斯卡一样,就是进去之后,阿玉想要放迷药,也由着他们亲自上手,这一来是为了表示一下他们的决心,而来也是阿玉这上前太显眼的缘故。 再怎么在山里待着过活,到底是读书人出身,阿玉的身上再怎么遮掩,也免不去士人的味道,与其阿玉上去打眼,还不如他们出手更不惹人注意些。而有了十香软筋散,这庄子对他们这些人那真的,就不是个事儿啊。 不过是盏茶的功夫,那家主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睁着大大的眼睛,粗喘着,始终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盯着阿玉不放。想来他已经明白这一场祸事的根由,那种懊悔,估计已经充斥了他仅剩的情绪。 “我不是你,没那么贪,也没那么毒,我直追首恶,放心去吧。” 阿玉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盯着他,说到底是怕他斩草除根而已。在这个时代,这确实是对敌对方常用的手段,可对阿玉来说有必要吗? 一来这事儿从一开始,这家主为了最后能独吞,不至于外泄,连着派人去联系那山寨什么的,都只用心腹下人,连着这次他们过来,都是被偷偷的从隐蔽处带进来,由此就可以明白一二。这庄子里的人既然对这事儿基本不知情,只要清理了管家之类的知情人,就已经可以了结,全体灭口什么的很没有必要。 二来阿玉很清楚,杀戮过多也容易将事情弄大,给自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这样,何不将事情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死了一个家主,以及几个贴心下人,还是他自己偷偷的引到庄子里的,有点脑子的,都该知道,这必定是涉及到了什么隐秘事情里,哪怕是为了保命,想来会细究的也没几个。而没了知情人,就是细究又能查多少?就是有那知道点苗头的,比如那家主的儿子什么的,想想以前这家主做的事儿,想来那些被害的人家复仇比阿玉这里更容易被联想到吧。 还有第三点就是,这个家主既然敢这么干,只怕关系人脉也非比寻常,若是一个不小心露了痕迹,即使不怕这一家子,那其他的人呢?没必要给自己添上乱七八糟的仇人对吧。 最后,根据二当家所说,这一家子的长子嫡孙,如今不过是十岁的年级,没有了这么一个家主,想想这一家子以往的狠毒,呵呵,这以后报复的,落井下石的,族中侵占产业的,光是这些,估计就够他们受的了,那长子即使再本事,年纪摆着呢,短时间内败落是一定的,那他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说到底,到目前为止他不是还没什么损失嘛。得饶人处且饶人! 阿玉这样的处理方式,显然让二当家几个很是吃惊,在跟着阿玉走出那庄子,往回返的时候,还忍不住偷偷的往阿玉这里看,当然了,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也相对的更安稳了些。跟着有底线,有分寸的主家,总是让人更安心,更放心的对吧。 倒是跟着阿玉的老人,有几个心下有些不平的,忍不住撺掇了一个最快的,凑到他身边絮叨起来: “郎君,就这样算了?这一次咱们可是亏了,若不是他们这么折腾,这些时日,咱们能做出多少蚊香来?就是打猎也耽搁了,少了多少好东西。” 听到这话,阿玉都忍不住笑了,微微侧头,看了后头一眼,示意了那人往后看,随即说道: “看看,咱们又不是什么都没得?不说顺手从那屋子里得的银钱器物,后门顺手牵的牛车,总是好东西吧?种地有了这,能省多少力气?再说了,就是这些人手,难道不是大便宜?这年头什么都没有人口精贵,有了这些人,等着地买下来,能打多少粮食?能养活多少人口?” 是的,阿玉虽然不想打打杀杀的惹人眼,可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连着顺手的好处都不要的清高人,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空走一趟的道理,所以喽,那家主接见他们的那间屋子里值钱的,没有什么明显标记的器物,几个被杀的亲信随身携带的银钱,还有小门处,那管家本来准备用来接应山匪,运输东西的一辆牛车,就全成了阿玉家的东西了。 说道牛车,那人听了也满脸是笑的点了点头,可不是,这年头人都难活,更不用说牲口了,确实精贵难得的很,有了这个,算得上是好出息。至于人……那人看了一眼竖着耳朵,正听着他们说话的二当家几个,撇了撇嘴说道: “青壮少,老弱多,竟是白吃饭的。郎君,你还是亏的。” “老弱不是还能养鸡养鸭,帮着晾晒药材嘛,总能干点活的。再说了,现在看着亏,可等着那些孩子长大就不亏了,长远看还是划算的。” 阿玉都这么说了,那人还能说什么?除了点头还是点头,顺带还很有范的砸吧一下嘴,大气的说到: “成吧,郎君说不亏就不亏,大不了我们多干点,帮着分担些就是。好歹将来孩子成婚什么的,也多些可以挑选的余地。” 呦,你这想的也一样挺远的嘛,不过你别说啊,人口稀少,这近亲结婚的问题……阿玉觉得,他好像也要重视起来了,毕竟他手下就那么几户,还都算的上亲戚(不是亲戚,也不至于一起逃难,一起回来对吧。)所以,有了这么些外来的血脉,还真是很有必要啊。 “那感情好,正好,你也帮着想想,等着这事儿结束了,这些人该往哪出安排,那北面地方可不大,下山种地也不方便。” “住哪儿?郎君,这我哪知道?我们如今这地界还是您给寻的呢,我哪有这样的本事?还是郎君您来选吧,您选的一定好。” 刚才还算计的十分精明的汉子,一看阿玉抛出来这么一个大问题,立马有些傻眼,赶忙一边推却,一边往后躲。你别说啊,阿玉这阻人说话的本事那是越发的高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乄戞苛嬀灬淂猫 18瓶、空羽璃月 10瓶、棠扇 3瓶、古典的彩蝶 2瓶、baobao 1瓶、安 1瓶 ^_^ 第188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1 因为顾忌到那二当家说的, 后头的第二批人,阿玉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那真的, 都是怎么速度怎么来, 怎么简单怎么整, 看看, 从进门到带这东西走人,一来一去的,愣是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时间短,他们都走出了那庄子一个时辰的路,绕到了二当家他们往日的山寨,开始往北, 阿玉家开始挺进, 都没有半点有人追踪的迹象。这么一来, 别说是原本就对整个结果有信心的阿玉了,就是刚该换了东家的那几个原山匪, 也终于放下了心, 脸上露出了笑,走路都轻快了好些, 当然更重要的是,看向阿玉的眼神更崇拜了, 就像是看神仙一般。 往日他们干的和近日的没什么两样,可每一次,却都有些打斗, 都会损失些个人手,可如今呢?不单是事儿办了,东西得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他们这清理的人没漏的,除非他们说,就是十年八年的都未必有人知道这事儿是他们干的。这水平…… 在战场上,能一直打胜仗,能最大限度的保全部下兵丁性命的将军才是最受欢迎,最受爱戴的将军。这样的规则用到土匪窝里其实也是一样的。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实战例证,哪怕他们刚投过来呢,哪怕刚开始这一趟还是属于半逼迫的行动,这心也不免就这么被阿玉拢了过去。 就是这些人里头脑子最好,想的最细的二当家,都忍不住松一口气,自觉在阿玉手下再不济,比以往总多几分活路,就可见这一趟是如何的有必要,如何的成功了。 既然这边的事儿顺利,那么接下来,怎么应对后继而来的其他人就成了事情的重点。阿玉好歹也是当过帝国宰相的人物,在宏观调控的事儿上,在人手安排,事务调度上,不是一般的有水平。 这边刚将新来的人一股脑的全送到北面山上,挤吧挤吧,堪堪将人塞下,安排了家中以前救下的四个妇人做支援,送过去了好些米粮,安排这些老弱吃喝睡,用最快的速度,安稳新投靠的一伙子人心。 那边就立马开始有针对性的重新布置各处关卡。并根据二当家,这么个曾给人当暗子的人提供的周边各处地形和各类人脉消息,将那一张地图给重新填充起来,力求丰富到能做报告的地步。 而那二当家呢?看着阿玉那张不断的被填满的地图,眼底的敬畏也在一点点的增加,感激也一点点的代替了生疏。对于像是他这样的底层人来说,知识这个东西,遥远的,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往日不说没有学习的可能了,就是接触的机会也几乎没有,只有仰望的份。 可如今呢?阿玉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往上填写,虽然没有一个字的教导,虽然那些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可结合自己以往所知,加上这阿玉针对性填写的动作,这地图,这地形,这战事布局,他却已经能看明白一二,细细揣摩,连着阵仗兵法之道也有了那么一丝开窍的迹象。这样的不遮掩,这样的任由他偷学,他怎么可能不感激? 即使他心下也明白,这是阿玉够自信,不怕他外传,也不怕他学了反过来倒打一耙,所以才这样的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刻意传授的意思,只是随意的,全看自己悟性的给予那么一点子机会。可不管人家是为了什么,只要是给予了学习的机会,给予他们这个阶级近乎恩遇一般的契机,他就该懂怎么珍惜和感恩。 所以,二当家,哦,也不能一直喊人家二当家,人都有名字的对吧,陶二,这就是他的名字,而这个姓氏也是阿玉为什么在收拢这些人之后还继续不动声色的笼络的缘故之一。 陶姓,中华姓氏之一,起源于上古五帝之一的尧帝陶唐氏,距今已有4300多年历史,先秦时以平原陶姓为著,汉开封侯陶舍,辅助汉高祖刘邦打天下,其子陶青也袭爵拜相。至汉末,青公后裔举族南徙丹阳,从此陶氏宗族居于吴。泱泱中华,天下陶姓,溯源于陶唐氏。这么一算,你说,这陶二该不该笼络?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人就用上了呢。名士什么的,和东吴上层人士结交的机会那是相当的多的,帮着人家寻到族亲多好的往来借口啊。 哪怕这人的根底阿玉算错了,陶二和人家搭不上,或者这姓氏纯粹是自己取的,(比如秦汉之初,某些祖宗很不小心的当了个小官什么的,因为没有姓氏被人取笑,所以跟风给自己选一个姓氏什么的,这个也相当常见。)可按照以前自己取姓氏的规则,陶这么有代表性的姓氏,也很能说明问题,那就是他们家烧纸陶器绝对是属于拿手活计,甚至有可能是家传技能。你说,作为一个人手不足,很多相关产业凑不齐,导致生活必需品十分缺乏的家主,面对这样一个技术人才能轻易放过了? 在阿玉面前,这陶二那就是个粉嫩的江湖新手,连句话都不用说,不过是一个自然,就让人感激感动,外带崇拜的什么都往外说了。甚至还自觉自愿的帮着询人问他不知道的,不断地补充阿玉这里的消息空缺。如此一来,等着东面最远放哨的送来消息,说是隐隐的看到了人的时候,这边阿玉也已经彻底成了周围直径四个县城范围内的超级百晓生。 更甚者,因为阿玉的政治敏锐度加成,在一连串的人际关系理顺了之后,他已经连着自家这蚊香的消息怎么传的,为啥这几个人家出头,也做到了心里有数。到了这一步,你说,就是人来了又怎么样?阿玉已经连怎么反攻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先来一个伏击,一片弓箭,连弩的打击下,本就少了战阵经验的乌合之众立马就没了章法,连着步子都快慢不一,凌乱起来,这杀伐起来还有多少威胁?紧接着,陷阱,暗箭,再加上各处的声东击西,钓鱼般的偷袭,更是营造出了处处有伏兵的迹象,让那些人更心慌的不知所以。等着那边好容易由领头的重新组织起一点子像样的规模,阿玉首当其冲的打杀上去,用一把大刀,挥舞出了名将一般的威慑力,镇住了侥幸生还的一众人等。如此一来,自然是溃不成军,阵脚大乱,只顾着逃跑了。 “快逃啊……” “完了,完了,这回去,我可怎么交代……” “走,活命要紧……” “这样的硬茬子,不是咱们能对付的,回去,我要回去……” 不过是三五下的功夫,还不及陶二他们撑的时间长呢,这些挂着某个水匪命好的某家私兵,不,或者说护卫家奴组成的三十来人的来犯之敌,就奔溃了,不但留下了十来具的尸体,连着武器都稀稀拉拉的,来不及拾捡就开始溃逃。折损一半啊,还不算那些能跑的轻伤患者,若是算上怕是伤亡七成都能算的上了。这样的仗,就是兵营里头出来的,都未必受得住,更不用说这些人了对吧,这样很正常。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痛打落水狗自然成了必然的事儿。阿玉可是从小就学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怎么能放过。就是哪些跟着陶二一并投向阿玉的新人,也被阿玉的身先士卒激起了血勇,强悍的都没了前几日投降的懦弱,和阿玉的那些手下一起,追杀出了好长一段路来。 这尾随追杀即使收获不大,却也足够激励人心,顺带的,还又获得了一些好处。这样的胜利简直就是强心针,让所有人都乐呵起来了,连着自家多了几个伤号都无人在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阿玉,只顾着那些好处了。 是的,好处,阿玉可是当过指挥使的,怎么分润好处,让手下保持战斗力那是拿手好戏。一个缴获归公,就避开了战争进行时中因为抢夺战利品而引发的骚乱。而统一公开的清点之后,立马折算清点,分出手下可分润三成直接兑现,有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是的,心满意足,因为这是这个时代相当先进和公平的奖惩办法。是他们这些苦哈哈,往日想都想不到的公平,所以喽,看看,这一个个的,笑的多舒畅。摸尸体和兵器折现等合计下来,一人能分上400文上下呢,不用挣不用强,也不用妒忌和不甘,更不用有什么费心的口角,就这么到手了。 对这些从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人来说,哪怕是为了这点子公平,对着阿玉这个新东家也增加了三分忠心。顺带的也因为公平,连着和老人之间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去除了原本隐约的敌视和隔阂。什么都没有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更铁的兄弟同袍情谊了。 有了第二,那第三其实也就不远了,而有了这一次配合,那第三次还用说?很多细节上,都不用阿玉在亲自操持,几个机灵的,比如陶二已经开始很有眼色的学着做了。 甚至有几个心眼活的,还暗暗地沟通了一番,派了机灵人跟踪那些逃回去的人,到了夜间,趁着那些人不备,又反杀了一波。虽说因为怕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能像是对着第一家那样,冲到人家里,再干上一票,可有了这一波反杀,好歹将人家后勤也给端了。弄回来了两头牛不说,连着粮食都运回来了不下五石。如此一来,不说啥麻烦没有(这是剿匪战利品,即使是丢了东西的人家,都不好上门来讨要,免得暴露自己幕后主使的身份。)连着陶二这些人的口粮都一并给挣了回来。这些出息得的,福寿叔差点都忍不住想要在期待一下,是不是还有下一波了。你说这来的有多顺当,多利索吧。 “这是咱们反击,得了多少,那都没问题,是咱们该得的,若是再勾搭着人家送上门来……你当人家傻啊,知道了咱们有这样的战力,除非是有把握,哪里还会再来?若是再有……不可能,到底也是腹地,咱们守的一方,说是借了地利,能守住这五六十人的攻击没什么。可那些拉出人来的……真聚集起一二百人过来打打杀杀的,那他们承受的压力可就大了,指不定还会被按上什么罪名呢。这是乱世,藏着掖着点实力保护好自家才是正紧。为了蚊香,这么一个未必能得着的东西不值得。” 许是福寿叔期待的眼神太过明显,连着全叔都忍不住跟着期待了一下,弄得阿玉有些哭笑不得,所以索性当这几个心腹,哦,还有陶二这个新进跟的十分的紧,自己把自己当个随从的家伙的面,将这里头的道道又解说了一二。 很多事儿不点开,这些人想不到,可真的掰开来了,都是乱世里存活下来的机灵人,自然也就能想明白了。对此虽然有些可惜,可同样的,他们也算是放下了心。 “只要不是大阵仗过来,郎君,那咱们还真是不怕,如今细算下来,咱们可是有三百人了,即使老弱多些,可这青壮也有近百,又有地利放着,按照上次您说的,没有二三百都不带操心的,那样一来……有了这么几出,就是附近的山匪溃兵什么的,只怕都不敢来了。这地方以后那真是太平了。” 一想到太平,福寿叔的眼睛都在发亮。谁能想到呢,他们这样不得不弃了祖宅,避居到山里的人家,居然也有了太平可以享,这简直就是这些年里最好的消息了,比那得了多少银钱都让人高兴啊! “是啊,只要太平,这地就不用担心荒了,对了,郎君,那买荒地的事儿可就要抓紧了,不趁着这机会,赶紧的多置办些产业,那可不划算。” 看看,连着往日不爱说话的全叔都激动地开始说划算不划算了,可见这个年月,太平二字对于百姓有多重。 “放心,过几日就去,福寿叔,你点好银子,等着给陶二他们看好了安置的地方,咱们就去官府。对了,这看地方的事儿,你也操心一些,总要寻个合适的,毕竟那么些人呢。” “唉!我这就去办,咱们不缺银子,这地方也好寻,太平了,哪里寻不出个安置人的地方呢,就是往日的荒废村子也能用上,省事儿的很。” 这一声应答是福寿叔说的,而笑的更欢的则是陶二。能有平整的土地耕种,能有安生的,太平的地界定居,对于他们这样几乎快要没了活路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美好,即使只能当佃户,也一样美的像是梦一样。陶二觉得,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寻到了好东家了。上天在亏了他们一次次之后,终于给了他们一条生存之路。为此他看向阿玉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忠诚。这个人,阿玉算是彻底收到了手里,只要他说的都能做到,想来这些信投来的人将和他那些佃户农人一般,成为他最心腹的依仗。 这个时候的人想要的就这么的简单和卑微,越是历史往前走,百姓的苦就越是深沉,能得到的就越是少,阿玉看在眼里,叹息在心里,可他能做的却不多,因为这是时代的规则,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大势,不是单个的一个人能改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烟 60瓶、阿紫 20瓶、jnpp1976 4瓶、古典的彩蝶 2瓶、棠扇 1瓶、安 1瓶 ^_^ 第18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2 有了这三次抢夺失败的案例, 阿玉很清楚,除了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太平,他还将获得很多隐形的东西。比如对于提升他在周围的影响力, 提升他在那些世家名门眼中的地位有很不错的效果。 不是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家主都能像是他一样, 顶住这么一波波的侵袭的。也不是什么士人都敢亲自上阵杀伐的。手里沾了人血, 有了人命, 懂得战阵之道,能预判危机,这样的士子,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都值得人重视。 这是个矛盾的时代,等级森严, 却又实力至上。这一点从老曹家身上可见一斑。 想想老曹家, 那是什么出身?虽说《三国志》上将他们家祖宗套到了西汉相国曹参身上, 可曹阿瞒的养祖父曹腾是个宦官-太监,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这太监, 最后因为追封, 成了我国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尊称为皇帝的太监。可这依然不能改变出身的尴尬。所以最初的时候,曹操明明比袁绍兄弟有才, 养祖父在当时也算是权势滔天,却只能屈于人下了。就这还是他会钻营的结果, 可见汉朝等级制度的威力。谁让人家老袁家四世三公呢。 可同时乱世出英雄,又成为了现实,当曹阿瞒在世的时候, 不管你姓什么,人老曹该用就用,该杀就杀(比如杨修,人老杨家门第也不客气的。)哪一个敢扎刺?为啥?因为人强势啊!实力派不怕你啊!所以说,这年头实力就是底气。 可同时,等级制度的反击又是如此的犀利,老曹家被司马家篡了位,这里头固然有他们自家后代不得力,内斗损耗太过的缘故,而这身份……也是那些士人豪门那么容易转换阵营支持司马家的原因之一。 司马家是豪门啊!史书上说,司马氏是高阳之子重黎的后裔,即夏官祝融。远古至商朝世代袭承夏官这一职位,到了周朝,夏官改称司马。周宣王时,他家先祖程伯休父平定徐方有功,恩赐司马为族姓。那司马是啥官呢?军国大权第一人啊!到了汉朝,更是累世官宦,你说,这样一个历史悠久,传承有序,还执掌大权无数年,人脉关系复杂的姓氏大家,这门第……是老曹家能比的? 如今这具体的情况放到了阿玉这里。呵呵,阿玉是士族,却不是豪门,有实力,却又没有实权,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阿玉一门心思想求一个名士身份的缘故。 不过再怎么不上不下,就目前来说,在其他两国插不上手,东吴又要注意影响,全力防备曹魏的档口,他这身份也已经足够自保了。 果然,这不是,福寿叔去办理购地事宜时就相当的顺利,不但是利索的购置下原本田地周围的好大一块荒地,还因具体办事儿的人是顾家人,得到过阿玉家的蚊香作为礼物,而换来了税赋减免的优惠。 是的,减免优惠,因为这一时期田赋制度的特点是:由政府将因长期战乱造成的无主荒地分配给流民耕种(比如曹魏的屯田)。在此基础上实行田赋制度改革,废除秦汉以来的田租、口赋制度、推行田租、户调制。(户调起源于东汉末期,指按民户所进行的征纳。)比如曹魏就曾正式颁布法令,实行计亩而税、计户而征的赋税制。每亩纳粟四升,每户纳绢二匹、绵二斤。 从这个现实情况来看,即使阿玉不买地,这地只要有人开荒种植,那官府都能收到税赋租子,所以买不买的,他都不稀罕。在这样的情况下,考虑到阿玉要付出点劳动工具采买的成本,给点优惠,那已经是很有人情味了。 对于这样的整体政策,阿玉能说啥呢?好生的将自己的种地经验传扬开来,争取每亩多收点,比争取什么开荒免税更实际可靠。在如今地广人稀的情况下,若是能多买点地,让土地多点产出,让更多的人吃饱,比什么都有意义。 而除了采买土地,安排新来的人驻地这些事儿之外,将一些不必要的陷阱拆除,重新规划更合理,更简洁的防御体系,也是这战后必要的措施。为此,阿玉领着人,那真的是忙乎了好些日子,差点连着蚊香都快丢到脑后了,好在家里还有媳妇可以帮衬,所以喽,当王祥带着一窝子人,再次来到阿玉家的时候,倒是不至于跑个空,储备完全没问题!只是这来的时间……这会儿都快初秋了吧,等着他们买回去……再过一阵子这蚊香还能用的上? 阿玉的眼睛往王祥那绣着木莲暗纹的大氅下沿那么一扫,心下立马就明白了。这老小子,只怕是早就到了东吴,只是听到了自家这里遭到围抢的消息,故而就地停了下来,静候结果,如今大概是瞧着风停雨住,自己稳住了,这才继续过来。 为什么这么想?呵呵,木莲啊,这东西可是这附近的特产,别处可没有。这样花纹的大氅自然只能是在这边现购现做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若是一路急赶,这衣裳…… 许是阿玉的眼神有些太明显,王祥虽然面皮较厚,权当没看见,可另外那两个少年则顺着阿玉的目光那么一看,瞬间了然之后,脸微微的红了那么一咪咪。速记垂下了头。 “……听闻有匪人,老夫十分的担忧,可惜,老夫不善此道,只能干着急,不想转眼就又听闻秦郎君你三战三胜,果然英雄出少年,吾辈老矣。” “这是哪里的话,王公精神健烁,经验丰富,正是最得用的时候。” 阿玉这坏的,明明知道人家在家窝里蹲,还说人家当用,这是嘲讽吧!反正老王瞬间脸就僵了那么一妙。不过转瞬却有恢复了原本那笑嘻嘻的模样,手指头虚点了阿玉几下,笑骂道: “你这小子,嘴不饶人的厉害。” 这就算是岔过去了,就是阿玉也不在提及其他,不然还能怎么的?人家不过是和他一面之缘,没义务在危难之际帮你对吧。在时局不对的时候,保持观望,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可以了,不可能在强求。既然这样,何不显得大方些?点到即止,表示一下自己其实啥都明白知道,就可以了。 有这个功夫,倒还不如转而在王祥的介绍下,认识一下新朋友。交情交情,要多多交际才能建立的,这点阿玉懂。 只是在怎么懂,当他听到山涛等三人的名字的时候,依然是吃了一惊。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可这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唉呀妈呀,这事儿整的,他这还没准备好呢,猪脚什么的居然自动就送上门了?嵇康啊!可惜了,这会儿怎么《广陵散》还没好呢,不然这任务立马就能完成了啊。 不过这也好,好歹关系先拉上,指不定以后这《广陵散》自己还能插一脚,混点好处什么的。 啥?有了他的《广陵散》就不是原汁原味的《广陵散》了?这谁说的?站出来,看阿玉不揍他。就他如今的音乐素养,还能比不上豆芽菜嵇康?即使变味那也只有变得更好的。 当然了这个以后在说,这会儿还是说现在的事儿要紧,比如先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上杯茶什么的。 “这茶……果然别有滋味。” “如何?老夫可有说错,这秦家郎君家的饮品有意思吧,往日咱们总是吃酒,如今吃药,哈哈哈。” 看着随自己来的几个小子,从开始微皱眉头,回味之后又猛地舒展畅快的表情,王祥十分的乐呵,只觉得有一种逗孩子一般的恶趣味在发酵,而阿玉呢,则一脸的好笑,无奈的解释道: “诸位都是从北而来,饮食吃水,南北各有不同,最是容易饮食不调,伤了肠胃,这时候吃点茶水,正好能调节一二。再来这茶消暑解渴,去燥驱热,以便身体更快适应这南方的热气。玉如此用心,王公怎可如此曲解,这哪里是吃药,要说调理才是。” 前头还用言语刺了人家一下,这会儿阿玉和老王说起话来,又是一排笑闹的模样,果然,两个都不是善茬,只是阿玉说的话确实也十分的体贴有理,即使语气肆意了些,可听到那几个人耳朵里,倒是十分的妥帖,特别是有些实心眼的嵇康,更是一边点着脑袋,一边附议道: “如此说还真是,这一路上来,康还觉得有些闷热,如今这一碗茶下去,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如此看来,这茶果然是好东西,回去之后,康必定要长饮,只是这东西似乎多产于南方?秦兄,不知可否赠予康一些?” 呵呵,实心眼啊!这要起东西来也够实心眼的,这么说,你让阿玉怎么回绝?这真是实心眼?阿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这几个人一眼,随即说道: “这会嵇山上倒是也有些野茶树,若是你们喜欢,仪程里必定不少就是。” 看,人阿玉也不是好欺负的。连着仪程都说出来了,你不是实心眼吗?若是真实心眼那就不会生气,不然必定气死,以为阿玉赶人呢。这交锋的多隐晦?一般人估计都看不懂,不过王祥是肯定懂的,就是山涛和那最小的向秀都懂了,倒是嵇康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绽开了笑脸,说到: “呀,那就好,省了采买了。” 这回的……阿玉没啥好说的了,还真就是个实心眼啊!既然这样那他自然不会继续没礼貌,转头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若说要蚊香……这会儿买了回去,也用不上多久了,还不如明年早些过来采买新鲜的,效用也能好些。” “不只是蚊香,更要紧的是那火炕,老夫在北面说的太好,这不是,这几个就动心了,你也知道,北面比南面寒冷。” “不错,秦兄,这越是往北,冬日越是苦寒,皮革裹身也不过是堪堪能遮挡,夜里冻死的不在少数,若是能学了这火炕去……” 在这个事情上,山涛的积极性立马就起来了,一扫刚来的时候那稳重寡言的模样,让阿玉忍不住眉头一挑,多看了他好几眼。山涛是个什么情况,阿玉知道的并不比王祥少,还有历史可以借鉴,你说这会儿他还能琢磨不出这里头的关窍? 想到这人和司马家的关系,再想想这即将发生的战争……阿玉忍不住悲天悯人了一把,微微撸了一下思路,笑着问道: “三国鼎立多年,诸位可曾想过,如今什么才是打破这僵局的关键?” 咦?他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吗?怎么突然转到了这国家大事儿上?这画风是不是转的快了点?难道这是想学诸葛卧龙?来个隆中对?他们可不是一方霸主,听了没用啊?这指点江山,一览天下的架势…… “不知秦兄有何高见?” 在别国的土地上,山涛比较谨慎,不想第一个开口,可转头一看,老的老,小的小,好像丢给别人也有点不够义气,索性对着阿玉一个拱手,将皮球踢了回来。求教的姿态做的那是相当的到位。嗯,能在历史上留名的果然都不是啥简单的货色,这操作相当的熟练。 阿玉就等着你们来问呢,不然他怎么夹带私货对吧。所以也不客气,用大唐操练几十年的贵族做派,十分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微微抬起下巴,侧目问道: “诸位,不知可曾对比过这百十年来的人丁户数?” “这……虽不知具体数据,但这一路行来,倒是也有些感悟,如今荒芜阡陌,十室九空,人丁已经十不存一了。” “十不存一?呵呵,就玉所知,怕是五十不存一了。诸位,我中原虽广博,然,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侵扰之心从不曾绝,窥视这富饶之地千百年,几度荼毒天下。如今虽说东夷可以无虑,南蛮虽有战事也尚可抑制,西戎也自顾不暇,可北狄呢?四方蛮夷之中,他们人丁最盛,战力最强,又曾一度南掠成性。若是有朝一日,北面一统,再次南来,这三分的天下,可有阻挡之力?” “嘶……不至于吧。” “不至于?蔡文姬当年如何会在北面受辱?如此大事怎可侥幸行事?我中原征战不休,人丁逐日稀松,若再不行那休养生息之策,那十数年后,我汉民还剩几人?” 阿玉这话说的很重,声音却不大,可听到这些个已经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精英的人的耳朵里,更是晨钟暮鼓,洪钟大吕一般。想想这一路走来满地的荒芜,想想这稀松的城市人口…… “确实少了,老夫幼年之时,虽战事频繁,天下大乱,可这城镇乡野,人丁却比如今多了不下五成。若是这么算,这些年……” 后面的话王祥已经说不下去了,作为这里年岁最大的一个,他对于人口的对比最强烈,心下受到的震动也最大。为此,他看向阿玉的眼神,都带着几许惭愧。若非这个少年,他居然从没发现这局势居然已经危急到了如此地步。 “人丁稀少则耕种者稀,善战者寡,若北面再出一个匈奴,那这天下……异族铁蹄之下,我华夏衣冠何存?” 王祥这话一出,整个室内再无半点声响,就是在门口守着的福寿叔也忍不住垂下了头,一脸的哀伤。 “兄弟萧于墙而外御其侮。” 这是山涛,他听懂了阿玉的潜台词,也在第一时间表达了他的政治观点。这让阿玉十分的欣慰。终究,这个时代的人不缺铁血钢骨。 作者有话要说:古时能被赐姓,那就是祖上有人在本职工作□□绩彪炳,才能得以被赐官职为姓氏(比如尉缭子,那就是因为缭这个人做到了国尉,并堪称名家,被尊为子-一如孔子,列子这样。所以被赐尉姓。) 。 。 “木莲”——薜荔、又称:凉粉果、鬼馒头。 在会稽山腹地随处可见:藤攀在大树上的参差批覆, 薜荔结果,形如莲房,掰开可见许多细小的种子,“木莲”这个别名大概由此而来。 鲁迅先生曾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写道:“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 薜荔和无花果同属,也像无花果一样,花为隐头花序,藏花托中看不见;果实是由肥大的花托形成的聚合果。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典的彩蝶 2瓶、安 1瓶 ^_^ 第190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3 阿玉的问题, 想法,虽然暂时还只是个想法,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政治主张, 也不可能立即获得上层的支持。可毕竟思想得到了认同, 在彼此在心照不宣下, 建立了相同的目标, 这已经是个不错的进步。最起码阿玉知道,通过面前的这几个人,他的这些担忧,这些想法必定会被一层层的递送到上头,特别是曹魏上层。毕竟直接面对北狄威胁的就是他们。 虽说如此一来,若是北面提早重视人丁等问题, 很可能拉大三国间的差距, 甚至有可能让这司马家更早的夺权, 更快的一统天下,可对阿玉来说, 谁当这个老大并没有什么区别。倒是早些恢复元气才是他更看重的, 最多等着这些人走了之后,他在往顾雍那里送个信就是了。 与此同时, 也正是阿玉这种忽略曹魏和东吴关系,只关注百姓民生的举动, 让他和几个北方来客关系瞬间亲近了许多。在山涛安排了手下去阿玉家那些依附来的百姓建房子处,学着怎么做火炕的时候,还被阿玉邀请, 去看今年山下佃户根据阿玉给出的农事步骤耕种下的土地。 如今已经是初秋,田地里的粮食作物已经结穗,对比一下新式耕作和边上旧式耕作的作物生长状态。即使是对农事不怎么精通的,也已经看出了区别。 “这些真的是一起种的?时间上一样?” 王祥小时候日子不好过(不然也不至于自己钓鱼去对吧。)所以对于田地,他比另外几个更熟悉些,不过是对比着看了几眼,就估算出了大致的差距,也正是这样的认知,让他十分的吃惊。忍不住一个劲的问阿玉,这种植时间的问题,而在得到阿玉肯定的回复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有点哆嗦的说到: “这若是……最起码增加三成出息,天啊,一亩地三成,那若是一百亩,一千亩,这……秦郎君,请受我一拜。” 说到后来,王祥整个人都肃穆起来,二话不说先给阿玉行了一个大礼,在阿玉快速的扶起他之后,又慎重的说到: “重农保民,可昌天下,这道理流传千百年,可真正放到心上的却寥寥无几,便是历代帝王也重形而不重质,天下才俊做到这一步的更是不多。秦郎君心忧天下百姓生计,竟是做到了如此地步,此举,比秦汉之时农家亦不少让。该行礼啊,王某代天下众生拜谢。” 代天下众生?阿玉有点牙疼,这也是阿玉每次到古代都觉得黑线的地方,这些士人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世界精英,总是喜欢代表别人,而作为在现代总是被代表的一个,对这个一直相当敏感。若非他在古代时间长了,也常做点代表别人的事儿,这脸色都能立马变了。 权当这话听过就算,阿玉撇开这个话题,将眼睛重新放到现实上,一本正经的指着这田里的庄稼,对着正满脸震惊,询问各种农事的几个人说到: “所谓眼见为实,想来有了这个实证,玉所说的新耕之法是否可行,众位依然心中有数了。我有意将这增产耕种之法撰写成册,届时……还请诸位援手,将其流传出去,此举虽说有自夸邀名之嫌,玉这个年纪便如此匆忙成书,显的有些浮夸。可时不待我,玉觉得,若是能多一些人知道,多一些人采用,三五年后,或许这天下各处都能多收上这三成。若是真的有这一天,各处百姓必定能多饱腹几分,而饱腹之后有了余力,自然又能多开垦一些荒地,多养活几口人丁,长此以往,这人口自然上涨迅速,我汉家必定能多缓过几分元气。” 写书?传出去?作为士人来说,自古以来,世人想要出名,想要名传青史,不外乎三种方式,立言立功立德,王祥走的是立德的路,武人擅长的是立功之道,而阿玉……这么一点子岁数,居然就要立言了?若是这事儿放在以往,王祥大概立马就会啐阿玉一口,黄毛小子,想成名想疯了吧,没这么容易的。可换到这会儿,别说是王祥这个不怎么会得罪人的家伙了,就是其他几个也只有点头的份,还点的一脸的感激。对着阿玉这种行为那是一万个点赞。 “世人皆敝扫自珍,难得秦郎君如此慷慨,为了天下芸芸众生,竟是将这兴旺家业之道尽数外传,我等如何敢不尽力。至于成书……学识和年纪又有何相干?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秦郎君正是对应的恰如其分。何必拘泥这些世俗之见。成大事而不惜身,敢为天下先,如此才是君子所为。” 看看,王祥这捧得,差点没把阿玉直接捧到天上去,若是在来几回,只怕都能直接给阿玉套上个子了,秦子?嚓,为啥听着这么怪呢? 不过王祥这话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就是后头跟着点头的那也是十分的真心实意,他们是真的觉得这事儿一定要好好干。 你说为啥这么好说话?这不是好说话,而是事关自身,不得不尽力。一来先头已经有阿玉这人口少,异族入侵的大危机洗了脑,让他们感觉到了人少的大痹症,正一个个的发愁,满脑袋的都是如何休养生息才最好的问题。二来这推广增产之法本身就十分容易获得名望。 大家想想,若能席卷全天下,他们这些推广之人的名声又将如何?细算起来,未必比阿玉这个研究写书的差,还能顺带获得本国上层的注意和赞赏,甚至是奖励当官什么的。这样一个两项便宜,各的好处的事儿他们如何能推却?即使一万个不成,最起码他们自家肯定是能获得这个好处的对吧。 不管是做官也好,还是做人也罢,花花轿子人人抬这一点在哪一个年代都是十分可行的。阿玉给出了这么一个大好处,付出的只是帮着宣传?这个要求真心不高,甚至可以说低的让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这几个机灵人满口的夸赞,高帽子是一顶叠着一顶,等着回到阿玉家,一个个还十分有眼色的立马开始写信,将阿玉这事儿往外宣传。当然更重要的是,赶紧的,派人跟着阿玉家的农人学啊,还有阿玉说的书,亲,你到底是写没写好啊?若是写好了,那赶紧拿出来,他们抄写也是要时间的。 有人催着他拿出农书来抄?阿玉对此很配合,他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为了当个名士什么的,那书写的不是一本两本,几乎将他觉得这个时代能用上的,正好比这原本高上那么一点的各项技术都已经整理出来了。(别问我为啥都是只高一点的技术知识,俗话说的好啊,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的不是疯子就是自作聪明,阿玉不是疯子,也不会自作聪明,自然就成了这样。) 眼瞧着勾搭住了这么几个人,阿玉觉得,这会儿还真是推广自家科技小能手名头的好时候。所以他十分利索,转头就带着人去了他的书房。而就在这书房里,那几个人刚进来就被镇住了。 刚进来,还没看那些书的内容,还没领会到阿玉技术上的优势为啥就镇住了?因为书啊!亲,这个时代的书……众所周知,古代书籍的装订方式大体经历了简策、卷轴装、经折装、旋风装、梵夹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等9种形制(这个亲们可以自行百度)。第一种就不说了,那就是竹简用绳子串起来,这个哪怕在汉朝也是属于主流。虽然西汉时已开始了纸的制作,可毕竟纸这个东西少嘛,可以理解。可即使有了纸本书,他也不是一下子就直接进化到我们如今看到的线装版的。 汉、唐代虽然纸张已经开始流传,却依然只有这种卷轴形式的书。那种挂在墙上的轴画、书法,仍是卷轴装的遗风。晚唐以后,卷轴书向册页书过渡,其装订方法又有多种多样的演变,比如奏折式样的,比如类似线装版这样却是浆糊一层层糊出来的等等。所谓的真正的线装书,那是到了明代才正式出现的。 可现在呢?亲们,我们的阿玉十分利索的就将这样的东西给弄出来了!!而且这纸……(这个就不是天才和疯子的问题了啊,毕竟这只是一层窗户纸,和科技发展什么的,不搭嘎!) “这个纸……这个书……” 王祥第一个反应过来,直勾勾的就往书案边冲,连着阿玉都给他一巴掌给推到了一遍,只顾着满眼惊喜的看着书案上,那整齐的,看着就十分利索,简练的书册;细腻洁白,墨迹凝儿不散的纸。 手微微哆嗦着,细细的摸了好几下,将那书册翻动了好几回,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随即转头对着阿玉说到: “好在此次老夫来了,好在来了,哈哈哈……收获颇丰,颇丰啊!” 王祥在欢喜,其他几个有眼力见的这会儿也回神了,不说山涛冲过来,好不见外的提起笔,开始在新的一张纸上试着书写,就是那两个只能在后头跟着,一时挤不上试用的小孩,看向阿玉的眼神也满是崇拜和敬仰。 “秦兄,这纸……此次抄写可是用这个?” 嵇康别看人小,机灵劲十分的不凡,像是书册这东西,先头就说了,那就是一个脑洞怎么开的方向问题,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他虽然欣喜有这么一个巧妙的法子,却不多嘴询问,心下知道,既然给他们看到,没有隐藏的意思,那么以后回去,他们自然也能学着这么装订,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这纸……这年头这也是属于各家秘术,想要问怎么制作出来的那是别想,可讨要却是可以的。只是他们毕竟不熟,所以上来只是问这一次抄写的问题。 “这是玉新制的,若是喜欢,请随意取用。” 在嵇康的星星眼中,阿玉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嘚瑟。虽然表情很温和含蓄,可眉眼间那种矜持的自得,还是彰显无遗。 而相对比的,年纪更小的向秀则越发的直接,他拿起一张纸,细细的看了又看,乐呵呵的转头对着阿玉问到: “秦兄,这纸比秀寻常所见都细腻的多,若是写惯了,别的纸,秀还如何下得去笔?不知秦兄这纸可否售卖?” “你若是喜欢,待走时玉送你一些就是。” 这人有眼力见啊,直接就问卖不卖,而不是讨要,可见这向秀不是那种贪婪的,倒是可以交往。只是阿玉这会儿身份毕竟是士子,有些场面话还是要有的,想来那向秀能知道买,也不是那种厚脸皮,顺杆子往上爬的。 果然,阿玉猜的没错,他这话一出口,向秀那孩子立马脸色就是一红,带着几分羞涩的说道: “秀日常使用颇有些耗费,若是讨要……纸张制作不易,秀不好太贪,还是采买更为妥当,也好长久求了这好纸回去使用。” 果然是个有分寸的,阿玉笑的越发的温和了,只觉得王祥这一次带来的孩子实在是太贴心,比那两个毫不客气,已经差点没将书案上的纸使用一空的厚脸皮老货不知道可爱多少去。所以很是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按寻常市价采买吧。” “这如何使得?这样的好纸,便是贵上一倍都供不应求才是。” 呵呵,还有上赶着涨价的,这买方真是客气,不过阿玉好歹要维护一下自己士子的排场身份,再加上这成本…… “我这里可不是铺子,暂时也未有大量出售的意思,权当朋友之间往来互通就是。” 东西怎么卖最贵?自然是小批量出手,若是再加上这么一个互通的名头……即使阿玉说按照市价,在别人的心里,这价格也能立马上涨几倍,甚至将阿玉给的价格,当成是成本中的成本,当成一种礼尚往来来看,如此一来,若是哪天阿玉说这纸开始正式开卖,你说,会卖出什么价格? 呵呵,这个是以后的暂时不说,反正坑阿玉是已经挖好了,至于这会儿?向秀也好,嵇康也罢,那一个个的都是满脸的感动,外带占了便宜的小兴奋。就是听到他们说话,终于回神的山涛和王祥也忍不住凑过来,向着阿玉订购了一批。这销售速度快的,外头的福寿叔脸都要笑僵了。 郎君做了一个春天的纸,终于要卖出去了,还是一次性卖出去十分之一,甚至还是人家求着买,对比一下成本?畅想一下未来可能存在的,陆续的求购?福寿叔都快忍不住拍大腿了:这生意十分的做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羽 30瓶、空羽璃月 10瓶、纤维喷雾 3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191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4 阿玉的农事册子这帮子所谓的精英各自都抄了一份, 但若是问他们可是读懂了?那就真的哈哈了,他们都不是那种下过地,干过活的人, 再加上阿玉因为一开始这册子针对的就是这些识字的士子, 所以写的之乎者也了些。所以一般读书人若是像弄懂, 不自己试上几次, 那基本是别想。 而这些弄不懂的是不是有这个耐心……这一点阿玉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意见比较好,除非是那种真的,有心为天下做点事儿的,或者热血的,不然那真有可能是明珠暗投, 所以喽, 这也是为什么, 一上来阿玉先抛出一个人口危机的缘故。 当然了,既然阿玉拿出来了, 还想靠着这几个推出去, 自然不会让他们在这上头在浪费时间,所以在他们抄写好了之后, 就领着他们,去了田地边上, 来了个现场教学。有过这么一出,想来即使他们在不懂,对着书, 也能学着赵括,来个纸上谈兵了。 阿玉的措施显然是很有用的,不说别人,这几个反正是学的挺认真,还从阿玉的各种解说中突然发现自己很多的知识盲点。这些读书人,或者说这个时代的精英们其实很自傲,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行,突然有一天发现其实自己在某个项目上其实是个白痴?还是在他们一项不怎么看的起,认为只要有力气就能干的种田问题上?这就很容易引发他们不服气的傲气。学起来自然十分的努力,一门心思要补上这个漏洞,以防将来被别人鄙视了去。 而他们这么努力……阿玉觉得,等到他们回去,对着其他人说起这个增产的事儿,然后获得鄙视,质疑,或者崇拜的时候,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展示一下才学,那也一定会十分尽心的推动自己这一本书里的耕作方式。顺带还会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这人口危机的论调也着重强调和宣传一下。如此一来,未来推动整个天下重农,重人口的计划应该是可以顺利的进行了。 而按照阿玉的推算,若是当农事和人口成为执政重点,那么与此同时,保持一定的克制,减少较大战事的发生或许也能得到实现。毕竟打仗最终要依靠的还是人啊,既然都已经发现了人丁不足,那么怎么减少丁口的折损自然也是重中之重了。甚至阿玉觉得,有些脑子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考虑大力发展人口,以求将来在这方面强势全面领先之后,一举突破,来一个催拉腐朽,大势所趋什么的。若是那样……别的不说,东吴这种持续性流血的伤害肯定会减少,甚至连着整体的治安等也会得到加强,最起码溃兵逃兵什么的,就能少不少对吧。 阿玉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历练了几个世界,目前已经开始进入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了,此次一出手,只是处在初级展开阶段,就已经展露出了几分不为人知的犀利,他很期待,等着增产农事的法子拓展开来之后,全天下可能发生的,与历史上截然不同的局面。 什么?改变历史的后果?呵呵,不就是小黑屋嘛,他最近去的还少了?关着关着自然也就习惯了。 “从未曾想过,这耕种还有如此之多的学问,果然秦郎君,你那条幅写的不错,世事洞明皆学问啊。” “敢问秦郎君,这些多是南方作物,你解说的倒是细致精准,只是这北方作物……这书上虽然也有写,可……” 山涛不像是王祥,只顾夸奖,他更多的是细看这里头的疏漏,不断地检查自己是否学的有遗漏,从这个角度来看,山涛比王祥确实更有实干精神,当然了,这或许也和他的立场有关,毕竟这东西拿回去了,提交到高层,受到最顶级权贵询问的是他对吧。自然关心的更加细致些。 不过阿玉是谁?能不知道这个?好歹他以往南北都没少待的好不。 “这别的且不说,麦子这一点我倒是能确定的,只要照着这个做必定能增产,毕竟这里也有种植。至于别的……种植这个事儿,影响产量的最根本原因,其实也就几处,一是土地是否肥沃,二是虫害是否严重,三来就是这争夺养分的杂草是否多这三个缘故。所以在深耕,晾晒,细筛这三方面,不管是那种作物,都是适用的。即使北方其他作物的种植办法未必有效,这三处照着做了,也必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连着武侠片都能搞成种田文的阿玉在这方面绝对是经验之谈,说的相当的有底气,而也正是他这种自信,让山涛忍不住就跟着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有想到了别处,指着不远处的稻田问到: “水田和旱田区分颇大,北面也有不少沿河之地,不知若是在北方种植稻谷是否可行?” 嗯?这还是个有想法的家伙嘛,虽说有历史资料表明,在4000多年前,黄河中游就有水稻的踪影,可到底北面一直都是旱地作物的天下,大面积种植水稻,这个事儿历史上可是到了明朝才有人这么大胆,到了清朝,才有成规模的发展。可不想如今在阿玉的一本农书的影响下,这会儿还是三国呢,就有这么一个未来名臣想到了这个上头。一瞬间,阿玉觉得自己像是点开了农业科技树一样,额头都开始闪光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立马点头有没有。 “理论上来说,那是一定可行的,只是北面寒冷,种植的时间上怕是要晚上好些,种植成熟的时间也会多一些。巨源兄,你若是有兴趣,其实大可选上一处地方,找人试试。按照南方种植的时间往后推,每隔上十日种植上一批,连着几个批次种下之后,细细的查看这一年丰收的时间,成熟的时长,再计算一下产量,必定就能确认。巨源兄,若是这水稻真的能在北方种植成功,推广开来,那这大河两岸,水泽之地,必然也能和这东南一般,变成新的粮仓。巨源兄,届时你必然天下侧目,恩泽万代,青史留名啊。” 阿玉大力的撺掇着山涛,说的还是十分有执行可能,而且还不耗费他本人多少力气的事儿(再怎么实验,他也不会自己下地,自然不耗费什么力气),这大大的增强了山涛实验的兴趣。至于这后头的什么留名……光是听,山涛就觉得十分有道理,心都跳的快了几分。他们这样的人求得不就是这个嘛。所以一边点头点的飞快,一边还连着还问了好些水稻种植的细节。努力程度瞬间上升了几个台阶,看的阿玉都忍不住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鼓励一二了。 不只是他,听到阿玉这么说,连着王祥和那两个半大的孩子都忍不住眼睛亮了起来,偷偷的往那水稻的方向多看了几眼,至于他们回去会不会抢了山涛这个活什么的……那个阿玉表示,他就不知道了啊,不过农事做出实绩,可以挣名声这个观点,或许已经埋到了他们的心里。 至于为什么这么感兴趣……这个阿玉心里有数,即使是在名士成堆,吹捧成风的晋朝,这些时代精英们也明白一点,那就是靠着嘴巴做官永远没有做出实际成绩的官不可替代。特别是像山涛这样,还有裙带关系,很容易被人诟病的身份的士子,那实际执政成绩,更是他们摆脱闲言碎语,证明自己的最佳途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能不起劲? 既然起劲了,那么付出的重视程度自然也高了,而这重视度高了,待得时间自然也就变长了。所以啊,这一次王祥他们在阿玉处难得的留了足足有十来日,而待了这么久,不可能每一日都在田迪边打转的对吧,作为士族,有些该讲究交流还是要进行的。于是,阿玉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自然也就有了用武之地,第一次可以全面的,狠狠的震了一下这个时代的所谓精英们,让他们第一次知道,在这个不起眼的会嵇山上,有阿玉这么一个年级不大,却样样精通的奇才。为阿玉学孔雀,彰显才华刷名声,做了第一波观众。 而这些人在阿玉这里待这么多天,不可能一直只在阿玉这里待着,游学成风的时代里,作为自认能引领风骚的士子,去附近世家,士族,名士,名臣那里刷一波存在感那是必须的。而他们的走动,自然也顺带的将阿玉的名声也一起传了过去。所以喽,在蚊香风靡之后,在顾雍帮着刷了一波名声之后,阿玉又一次在东吴火了一阵。若是再加上消息灵通的听说了阿玉三战三胜的战绩,那更是给阿玉贴上了文武全才的标签。这名声刷的,阿玉那是相当的嘚瑟。 阿玉的名声上去了,心情好了,对作为消息传播付出努力的山涛等人,自然也是相当的大方的。不但是让带来的那些人学会了火炕的制作方法,学了农事册子,还十分利索的提供了不少的新制纸张给这些进来十分忙碌,走动颇多的家伙们。 注意,这一次不是作为书写的日常用品,而是作为他们走动各家的礼物。如此一来,不但是他的大方贴心获得了他们的好感,连带着他的新制纸张,也顺当的走进了豪门大户家的书房。这双赢的事儿干的,那是十分的巧妙。 “郎君,咱们这纸……可省下不到一半了。” “急什么,等着他们走了,咱们继续做就是了,又不是急着用。” “是不急着用,可郎君,开始的时候不是说是卖给他们吗,怎么这就成了送了?郎君,咱们这也太亏了吧,又是火炕,又是增产,又是这纸张的,光出不进,这家业……” 福寿叔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阿玉,就差没有用看败家子的眼神看他了,心下更是嘀咕:若非这蚊香上挣了实在不少,他都要发愁发的头发都白了好不,郎君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呢,这手也太松了。 感觉到福寿叔眼神的阿玉还能说啥?和福寿叔说这是前期投资?是铺路?这概念太超前,福寿叔未必明白啊,所以他只能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个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理由,没好气的说到: “福寿叔,你怎么不看看这送去的都是什么人家?你说,和这样的人家拉上关系,咱们将来能得到多少庇佑?最起码能少些找麻烦的对不对?那些被撺掇来抢蚊香配方的后头是些什么人,你不是心里也明白嘛,有了这些关系,将来这事儿能少多少?你就权当是上香上供了,这样想是不是好受点?” 你别说,这理由一出来,确实,让福寿叔感觉很有道理,只是…… “可那几个不是北面曹魏的人嘛,咱们这可是东吴。” “那这些曹魏的人去的人家是不是东吴的?咱们没关系直接牵绊上,这拐着弯又有什么法子?谁让咱们是小门小户呢?” 都说到这份上了,阿玉觉得福寿叔总能理解了吧?是,福寿叔是理解了,不过理解出了两泡眼泪来。 “可是苦了郎君了,这样的大才,还要受这样的委屈。不是说有举孝廉的嘛,怎么这上头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看不到郎君的本事呢?怎么就没人举荐郎君呢?明明顾公都知道郎君的不凡了,如今还要北面别人家的人先发现郎君的才华,可见这上头管这个的人有多昏庸……” 啊?这怎么就直接转折到了骂政府的地步了?前头不是还心疼银钱的吗?阿玉感觉他和福寿叔的脑回路实在是有些接不上啊! 不管接的上接不上吧,有一件事儿阿玉是接上了,那就是嵇康和向秀两个在王祥和山涛准备回去北面的时候没能一起成行,反而要在阿玉这里住下一阵子了,为阿玉勾搭这两个还是奶娃的未来名士创造了机会,也为未来完成任务建立了基础,而原因则十分的凑巧,因为这两个娃……华丽丽的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剑心 10瓶、徐徐秋浓 5瓶、古典的彩蝶 2瓶、安 2瓶 ^_^ 第192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5 嵇康和向秀还是孩子, 即使他们要强的认为自己是大人了,可年龄在那里摆着呢,所以这身体素质真心不能和山涛以及那个老当益壮的五六十才步入官场的王祥比。从北往南一路走了这么些路, 已经很消耗他们的精力了, 偏偏到了阿玉这里以后, 还倔强的跟着这些大人同进同出, 只为了多学点农事上的知识,没有半点懈怠休息的时候,如此一来,这样的疲惫自然得不到缓解。 等着王祥带着他们往各处走动的时候,那种和上层人士的社交又让他们耗尽了精神。几次下来,整个人基本都透支了, 所以喽, 当王祥和山涛表示, 要回去的时候,这两个孩子下意识的有种总算要完了的感觉, 精神上那么一放松, 身体立马就开始反弹,直接就倒下了。 这样的病症对于阿玉这样的医道高手来说, 那真不是个事儿,只是他只是大夫, 没有洗髓丹这样的修仙用品,所以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他们好好的休息, 然后放松精神,养上一些时日。 因为和阿玉待了好些日子,对于阿玉的医术这些人还是信的过的,而对于阿玉的人品,那更是信得过了,毕竟他们来一趟就占了大便宜再说信不过那是找骂了。于是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大人知道并不是什么大症候,只是需要养养身子之后,立马点着头,表示了一下会帮着这两个孩子传信回家之后,就这么甩甩手走人了,若非那两个小家伙还有随从陪着,叫阿玉看来,那真不是一般的凄惨。咋就遇上这么两个不靠谱的人了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玉觉得人家挺惨,可嵇康也好,向秀也罢,自己却一点不觉得,反过来还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因为在这里,他们不但能继续像阿玉讨教学问,还遇上了差不多岁数的秦润。有了新的小伙伴在一起学习讨论什么的,这会儿他们正觉得此行收获颇丰呢。 说起秦润,这家伙从头到尾似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你看啊,每次阿玉接待那些来访的人,说起来真心没将弟弟给忘了,也是常常带在身边让他跟着接/客的。可那孩子毕竟不是阿玉,还处在学习阶段,还是那种相对正常的,和天才有点距离的水平,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是想和人聊上也擦不上嘴。 所以喽,这个有眼色,虽然不算天才,却也算是聪慧的,懂得倾听的,低调羞涩的小家伙就总是自发的当起了壁画,默默的在一边,不是帮着倒水,就是帮着递送东西什么的,充当一个最不起眼的配角,并努力的吸收着知识和见识,从自家的哥哥身上,从哪些来访的人身上,一点一滴的增加自己的见识和底蕴。 作为阿玉最坚实的跟屁虫,他学着阿玉教导给他的所有知识,从无数人言谈中吸取属于自己的养分,再加上阿玉写的书他默默的帮着整理学习,到了如今,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整个人就已经多了不少的变化,虽然一眼看过去,依然是那种沉默的,不起眼的模样,可细看却能发现,有了几分温润如玉的风姿。 这样的风姿一时半刻的未必能发现,可嵇康和向秀两个不是待了十来天嘛,再加上他们病了之后,因为阿玉总是在外头忙乎,过来递送笔墨纸砚,说些闲话,充当主人关心他们的一直是秦润,如此一来,这三个小家伙自然而然的就熟悉了起来。而这一熟悉…… 就秦润本身来说,或许若是没有阿玉,按照一般的发展,和这两个那绝对没有交集的可能,不管是天资上也好,还是人脉资源上也罢,那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如今……最起码在这两个孩子看阿玉写的书的时候,这秦润是妥妥能当一个解惑人的角色了。如此一来,嵇康和向秀两个即使在自傲,看在秦润懂得多的份上,看在阿玉的份上,也不可能和他没话说对吧。 交流的多了,加上秦润确实成长了,拉近了和这些天才的距离了,一来二去的,倒是让这两个一直以天才自居的少年,也开始有些侧目,有了交好的心。少年人血热,直率,更容易亲近,时间长了成为好友简直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儿。 阿玉看着这样的弟弟,看着他们交好,成为了朋友,心下是十分的欣慰。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在这样的情况下,将来自己创造下的一切,想要平稳的,顺利的延续下去,靠着儿子什么的,未必能接的上,毕竟这时代政治格局什么的,即使他小心的平衡,也敢保证一定能成,变换速度有些太快,很容易让人措手不及。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家弟弟若是能撑起来,那才是最完美的接力。 阿玉小心的布置着这一切,甚至趁着这两个娃在他家,还时不时的将他们拉来和秦润一起上课,以期能加深自己对他们的洗脑,多多灌输自己的主张,并结下更深厚的情谊,为未来做一些准备的时候。另一头,山涛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也终于回到了北方,走进了司马家的大门,将自己在阿玉这里所收获的一切,倾吐给司马家的掌门人--司马懿。 “人丁吗……唉,最近几年战事逐步减少,为的就是这个,只是不想……竟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嘛。可有具体的数字?这样,过一阵子让人统计一二给我看看吧。” 阿玉的警惕,担忧,顺着山涛终于传递到了这个北方权臣的面前,也惊醒了这个最近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讨伐公孙的老人。作为站在权力顶峰的人,若说他对于人丁的稀少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像是他这样的人,整日和人勾心斗角,整日在为忙不完的事儿烦恼,即使感觉到了,也不可能像是阿玉这样,去细算,去细想,所以很容易忽略了,只是有那么一个概念,如今猛地,被人这么一说,触目惊心的对比,加上北方政权天然的对游牧民族的警惕,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儿的严峻程度。 只是即使已经发现了不妥当,感觉可能真的很成问题,统一天下,依然是他这样人的重心,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数字和可能,放下这么一个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目标,所以他第一时间不是赶紧的往这方面想法子,而是提出了统计数字。 而和他一样的人还有东吴的顾雍。在接到阿玉的信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儿不是上传这个消息,而是派了人,开始不动声色的查探人口数字,而且这样的统计还不只是针对东吴。凭着他的人脉,将这统计放眼到了全天下。毕竟他这里可没有北面异族的威胁,南面的百越目前也收拾的挺顺溜,所以他想的比司马懿的更复杂些,考虑的是这人口大势的问题。 “虽说三国鼎立,从地域图上看,三国各占三成,很有些均分的意思。然北面曹魏占据了中原内腹地,本就是天下富庶兴旺之所,东吴……虽也是南拓数百年之处,到底比不上北面底气十足。蜀汉更是崎岖之所在,人丁更是寥落,若是曹魏稳固了北方,倾力而战,只怕这倾覆之祸只在转瞬之间,也难怪诸葛卧龙在世之时,北伐不断了。” 看,这已经是直指根本了,这年头的名士名臣,在世虚名浮动,也一样有真本事的。就是那几个族中子弟,身边的幕僚也一样眼光不凡。 “若是这么算起来,咱们若是要维持局面,休养生息倒是要放在首位。只有丁口上去了,这才能维护住根本。” “不错,如今蜀汉去了诸葛丞相,能撑起大局的寥寥无几,若非借着山川地势,这局面……” “公孙家如今正和曹魏纠葛不断,若是能牵扯时间长些,那么咱们倒是能多几分缓转的余地。” “不错,我东吴,别的不成,船是不少的,若是能暗地里支援一二,那这事儿尚有可为。” “北面异族近来颇为太平,若是能动上一动。” “不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一个不好,让他们南下,那损失的依然是我汉家血脉。” “唉,你们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若是他们彼此争斗起来……即使最后便宜了曹魏当个渔翁,最起码在这之前,为了防着他们,也会牵扯不下三成的兵力,如此一来,咱们又能缓一口气。” “若是如此,倒是也算可行,不管哪家得了这天下,就目前这局势,到时候必定是要与民生息才是正理,到时候……北面折损总是好的。也能多些喘息的时间。” “现下只等这人丁统计的结果了,等着出来,也好再往细里寻摸。” “五十不足一,是不是说的太过了些?” “我看未必,这几日我也细细的回想了一二,早年家中老人说起的州府城池形容,和如今果然是不能比。我记得,家中老祖父曾说,那时城池外头总有那么一二层贫民聚聚之所,可如今,连着城里宅邸都有五成空余,乡野之间更是荒地连绵,十里不见人烟都是寻常。如此一想,果然是少的狠了。” “这耕种之事可行?” “少年人,莫不是信口开河?” “他既然说自己在种,那就是有实证,觉得不信,咱们大可过去亲眼目睹就是。” 七嘴八舌的说辞,越说越多,也越说越显出阿玉的真知灼见来,那人丁的事儿……听得顾雍已经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翻涌的更是厉害,不住的将自己以往的认知和如今所见想印证,想到后头更是差点倒吸一口冷气。半响稳住了心神,这才重新睁开眼,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光看信实在是有些不踏实,所以他拍了拍手说道: “统计人丁总要有些时间,这几日正好无事,你们哪个随我再去一次那少年处?如此有心,还送了那么些蚊香来,总要回礼吧,老夫闲着走动一二也是常理,好歹也是族人聚居之地。” 老头要出门?这想跟着的肯定不少,再怎么无知的人,对于增产也是敏感的,有这么一个新鲜看,谁会不积极? 而在东吴和曹魏都开始有了触动,开始行动的时候,蜀汉却无人通知消息,或者有人送了消息,这会儿也没显出动静来,由此可知,这三国蜀汉先灭那真不是什么毫无缘故的事儿。就像是那些人说的那样,没了事事亲力亲为的诸葛亮,蜀汉,已经有些乱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莹 10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19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6 阿玉的蚊香影响不小, 新制的纸张也颇受欢迎,农事的册子也有不少人看好并实践,但让阿玉没想到的是, 让他几乎一夜成名的最终关键居然是那一番人口的言论。 当然这样的一夜成名阿玉自己还没察觉到, 这会儿他更多的是将精力放到了嵇康和向秀两个孩子身上, 毕竟人家这两个还是孩子, 而且还是正养病的孩子,作为主人,总不能丢下不管对吧。 顺带的因为秦润的关系,这两个在他家暂住的时间里,也成为了他半个弟子一般,每日跟着秦润学习, 琴棋书画, 各类书籍等等。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学习, 阿玉和嵇康这个目标人物对于音乐,对于琴曲有了更深入的交流, 从而顺利的从嵇康手里得到了《广陵散》最初的创作源头, 扬州地方的一些曲调。 时间从来都是最好的老师,历经过许多世界的阿玉, 在琴这个技能点上,已经不能用熟练来形容, 作曲什么的,不说随手拿来吧,可也不是什么庸手。于是乎, 很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明明这一次阿玉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最原版的《广陵散》,可现实是,如今反过来他竟然成了嵇康请教琴技的老师?!!甚至因为阿玉以前曾学过后世版本的《广陵散》,所以在听到这些最初的曲调之后,总是下意识的弹奏出一些断断续续的调子来,并被嵇康当成宝一样的记录了下来。这是怎么样的神奇的转换啊,让阿玉偶尔想起来,都觉得有些黑线。忍不住琢磨,那等着《广陵散》真的被谱写出来,这到底该算谁的? 到底算谁的这个或许……历史上本身就是个迷,因为一些著作中也曾有人分析说,这曲子本身就不是嵇康写的,而是从某个隐士那里学来的,若是这么算,好像自己也没抢了人家风头。这样一想,阿玉索性就放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顾忌。就是真是自己参与了又怎么样!只要拿回去了就成对吧。 想开了这一点,阿玉做起事情来倒是越发的随性了,就是在给秦润讲述史书什么的时候,都不避着这两个孩子,权当没看到他犀利的从人性的角度分析各个人物的时候,那两个还是单纯小白兔一般的未来名士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惊异的模样。 “天啊……始皇帝,始皇帝真的这么伟大吗?郑国渠?直道?长城?若是按照秦郎君所说,果然是利在千秋的伟业。书同文……我们如今书写的小篆,果然是同文更方便知识传播。秦半两,五铢钱,唉,果然,往日我们都错了,是非确实不能人云亦云。倒是汉高祖,汉高祖……” 是的,阿玉第一个洗白的就是始皇帝,没法子,谁让他喜欢呢,当然他也是有底线的,不胡说,只是从各种角度从细多想的按照历史事件进行解析还原的方式反驳而已。 可这样也已经很吓人了好不,这个时代,因为汉朝,始皇帝同学被黑的十分的过分,基本已经到了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程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这么一个傻大胆的,来自后世的阿玉给从头到尾的反驳,甚至连儒家都被当成了反面人物的反驳,真的是……好在这两个孩子钟情于道学老庄,是实实在在的黄老派,若是鲁儒之流,这会儿只怕已经气得该吐血了。 不管谁吐血吧,反正阿玉这番评论……是不是头一个不好说,最大胆是一定的了,而从来都接受正统教育的两个娃娃听了能不被镇住?至于汉高祖?这黑起来阿玉也没压力,谁让这老汉确实黑料有点多呢,就是所谓的大汉忠臣们都没法子全盘掩盖,你说能出啥效果? 反正阿玉说的有头有尾,连着谁吃亏谁受益,哪些人有什么目的,最后形成的利益链都解析的一清二楚了,就是孩子,也能听出这里头真实性占了大半,这样的情况下,说是颠覆都不为过。 而这样的颠覆除了让这些孩子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看透这上层的利益交换的黑暗之外,连带着阿玉也成了他们眼中崇拜的对象。不是知识渊博,不是看透人心,怎么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见识?阿玉顺利的收下了一波小弟。这让他十分的嘚瑟。 而就在他嘚瑟的时候,增加他底气,给他继续套上光环的事儿又来了,人顾雍带着一票的人来拜访他了。还是用一种请教的口吻,询问人丁,农事等事情,这样的事儿看在两个孩子眼里又演变出怎么样的认知?最起码他们所认识的山涛,王祥等名人那时只有自己上门的份,倒是这个年轻的,让他们刚觉得十分厉害没大几岁的大哥哥,成了这些朝中重臣,一方大贤的拜访请教对象,这差距对比……光环直接扩张半米有没有。 而阿玉也没有辜负这些新收小弟的崇拜之情,看看,对着这一帮子所谓的建业名士,世家子弟,侃侃而谈,言之灼灼。 “孔子家语·五仪》云:“夫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所以载舟,亦能覆舟。”,荀子《王制》篇中也说:“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君子者,天地之参也,万物之总也,民之父母也。”此外还有《尚书·五子之歌》中说:“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由此可见,自古民即为一国之本。从未有无本而强国者。如今民生凋敝至此,已是到了根基动摇之境,尚不够惊醒不成?与民安息,实在是固本培元之道。” 话说到这份上,顾雍还有什么好讲?不说他本就已经被提醒,察觉到了不妥当,就是不以为然的,阿玉拿出了从孔子到荀子,一系列的圣人来做备注,也没法做什么反驳了。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古人诚不欺我,秦郎君大才,这一番警示犹如晨钟暮鼓,砥砺人心,雍不如也,雍必将此番救国之言传扬于世,为各国君主干臣所知,秦郎君,当为天下所知,为天下所敬。” 世界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言语得当,角度够直接,就能让这个世界重新被认知,看看,这会儿顾雍这些人就被重新洗刷三观了。而顾雍,作为一个老政客,老名士,那反应速度也相当的快,不但是立马称赞阿玉一番,将这个他也觉得很惊艳的少年才子抬高几分,反过来还借着阿玉这一番言论,表示了要操作的心。 什么?操作是帮阿玉的忙?摆脱,那也是有好处的好不,最起码这事儿传出去之后,顾雍立马就会被套上一个识人的标签,随即因为这推广言论,又能将这一番惊世见解和自己拉上关系,若是不被各国重视还好,只是刷个名声,若是被重视了,那么顾雍作为第一个接受的人,会受到朝廷怎么样的重视?这还不是好处?就顾雍这样的级别,要往上走一步,可是相当不容易的,而阿玉这次的事儿,就是个很不错的阶梯,你说他能放过? 阿玉很容易就看透了顾雍的打算,毕竟这时代的人和后世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做事儿什么的,手段还相对的直接粗糙些。可他能说不?只要他是真心想为这休养生息的策略推广,就不可能说反驳的话,毕竟顾雍的人脉影响力确实比他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就是阳谋。所以他只是略带羞涩的说到: “不敢当顾公如此夸奖,玉不过是旁观者清而已,能受如此礼遇,得顾公亲来,已是十分惶恐。” 不但是不反对,反过来还捧了一下顾雍,将他说成为了国家大事,能礼贤下士的谦逊之人。这妥妥是互捧有没有?那两个跟在后头做旁听的小子,这会儿眼睛都开始发亮了。若是以往他们或许还不懂这里头的关窍,可如今呢?在被阿玉打开了多角度人心窥视的技巧之后,这本就聪慧的两个娃,已经彻底能听懂这里头的往来了。这对他们的未来有多少影响,那这是只有天知道。 天知道的事情先放后头,顾雍这一趟来,自然是不会白来的,他从阿玉这里听到了最深刻的见解,也得到了所有世家大户都欢喜的增产秘方,这回报自然时不会少的。于是乎,阿玉的言论自然立马就上到了东吴的最高层。而这个时代,即使人再少,精英阶层的见解总是不差的,毕竟能从乱世混成人上人,没点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有了这些人相互讨论,细致查证,这人口的问题立马就全清楚了,而当他们发现这人少成这样,一个个后背都快出冷汗了好不,特别是还有曹魏在北面立着,比他们多好多倍的情况下,那真是晚上做梦都差点吓醒,只觉得这北面要打过来了,这样的情况下,恢复人口自然成了他们十分急切要解决的事儿。 可这生孩子能是急就急的出来的?于是相对性的其他政策也出来了,比如各处救济流民灾民,这是保证非正常死亡少一些的现在立马就成实施的政策。还有加强和南面百越沟通,争取多移民是中期的增加人口的政策,至于长期的?那只能是靠土地出产增加,百姓多生孩子了。 东吴这里忙乎,曹魏那个能和曹操玩心眼的司马懿也开始忙乎,虽然山涛回去路程远了点,可他这里到底是少了反复验证,中间传话这样的拖延程序,得到第一手资料的人,而这曹魏的行政工作也相对更条理清楚些,所以他也得到了相对精确地人口数字,看看这数字,想想北面那些异族,那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时间,他就将攻打公孙渊的策略进行了修改。 什么大军攻伐,什么杀人灭门的,改了,赶紧的改了,多派点人过去游说,争取全用忽悠的,那可都是人口啊! 就是蜀汉那里,在两国相继动手之后,通过安插在两国朝堂的一些耳目,终于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那阿斗又想到了诸葛亮,要是相父还在多好啊,这事儿就不用他自己伤脑筋了,可现在呢?他们蜀汉有多少人?难道还能学东吴,将南面密林子里的南蛮拉过来?那些人可不好忽悠啊,反叛概率太高了。罢了,要不咱们先全力生孩子吧,好歹他们这里有地利,种植水利什么的也算不错。至于以后……还是要招人!内政高手太缺了。 那个东吴的,发现这个问题的秦玉,这个人能不能引来?脑子这么清楚,想来内政也该挺懂的哦。只是东吴这会儿都知道了,应该不会放过吧。就是东吴眼瞎,可这相隔的也远了带你,就是他想学老爹来个三顾茅庐什么的,这也不方便。这可真是难杀阿斗了。 或许我们该恭喜阿玉?好歹也算是有一国之主看重了,虽然那时蜀汉?!!果然人才啊,什么时代都是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纤维喷雾 2瓶、安 1瓶 ^_^ 第194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7 诸葛亮一篇隆中对, 开启了三国的序幕,而阿玉这会嵇山座谈……一样也改变了历史。北方对着异族的防备更深了,对着公孙渊一系的战事被押后了, 三国开始拉拢周围相对好说话的部落, 争取人口。 虽然到目前为止, 这变化尚且不怎么明显, 可只要时间够,想来这人口绝对会迅速的被拉上一个新台阶。而与此同时,阿玉家的佃户们突然也开始吃香了起来,时不时的就有周围各个世家豪门的管事们带着他们家中种地好手过来请教,或是送点礼物表示一下亲近,或是送多来一些女奴, 为单身汉解决一下具体婚姻问题, 一来二去的, 不过是一二个月的时间,这阿玉手下的人就多了三成。 另外, 阿玉那田地里的作物也猛地增加了一倍以上的价值。别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就不懂得选种的重要。若非一代代, 不停地选种,这能吃的粮食作物这会儿只怕每亩都还是五六十斤的出息呢。如今眼见着有一批用最先进的种植方式耕种出来的高产成品, 这些精明的怎么可能不想着赶紧买走?有些会想的甚至还寻摸着,若是这高产的种子加上最新的耕作技巧, 是不是能反过来超过阿玉这一次的丰收呢。 是的,他们对于阿玉的高产已经在没有任何的异议了,因为增产三成已经获得了最直接的肯定, 那是当着好些人家的管事,农人的面,当场收割,当场晾晒,当场称量的,这样的确切数字在计算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关注的人们所获知。有这么一个数字在,还有谁会不拿阿玉的农事册子当回事儿?一个个的,就差没当成宝了。 就是那两个终于病好了,拖拖延延的,愣是赖到丰收才走的两个小子都忍不住各自打包了一罐子种子走人。由此可见阿玉这一次的粮食有多抢手。当然,这在抢手,作为一个士族,直接卖钱什么的,是不可取的,这个很容易降低格调,变得好像有钱就能买到的廉价货,所以阿玉不卖,他送,来攀关系的,有点交情的,还有名声不错的,只要来求取,他都给。 别以为这样他就吃亏了啊,就阿玉这样白手起家都能来好几回的人会吃亏,那才是笑话呢,送是一种姿态,那人家接受的一方就不需要姿态了?礼物什么的是小事儿了,不但是要价值和这些粮食不差,甚至还要借着阿玉说的,这本是自家吃的这一点,补送上等量的,甚至是更多的粮食回来,如此一来,只是他这么一出手,不但是自家财富增加了,连着粮食也猛地增加了一截,不说自家吃的,就是新来的陶二那一伙子的粮食都够吃了。可见阿玉在这人心生意上的拿捏有多妙。 福寿叔刚开始还觉得自家郎君败家,不过是几个回合下来,那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晚上偷偷和媳妇说起这事儿,都一个劲的感慨。 “早年要是先郎君有这本事,咱们家也不至于……老秦家以后不愁了,不愁了啊!” “早就不愁了,你也不看看,如今咱们郎君那是什么名声,往来的又都是些什么人,若非年岁在这里摆着,实在是小了些,就是做一个别驾,我瞅着都没问题。看看那些建业的大官,都要来咱们家请教,可见郎君有多本事了。你再对比对比以往,咱们从老宅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郎君的本事我瞅着,比早几代加起来都强些。” 枝嬷嬷一边缝着新衣,一边笑着说话,她对于如今的生活那是相当的满意,虽然住的依然不是往日那厚实的宅子,看着不够好,可日子过得……看看,这都是今年给自家男人做的第二件新衣裳了,就为了能传出去见客。这样的好事儿往年哪里能有?一年能有一件穿个体面都不错了。 还有这吃的,往年虽说比寻常百姓是好些,都能吃得饱,可荤腥什么的,却不常见,如今呢?因为在山里,因为这打猎,日日都有的吃,孩子们身上都长肉了,自己脸上都显得红润了好些,可见这日子过得有多实在。 她虽然是个妇人,虽然只在后宅做些活计,可眼睛却没瞎,这日子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郎君?家里有个能干的家主就是不一样啊。有这样的家主,将来……枝嬷嬷想到儿子,未来自家儿子能在这样的家主手下当管家,又该是如何的体面,走出去,又该是怎么样的受人瞩目,心下那真是越想越欢喜。 只是她这里欢喜,福寿叔那里却听的皱起了眉头,扫了媳妇一眼,低声说道: “你也说了,到底还没当官,这一日没得个什么官职,我这心里就一日的不踏实,早年那什么甘罗十二为相的事儿咱们也不是没听过,你说,这什么举孝廉,什么秀才的,怎么就没人将咱们郎君报上去呢?就咱们郎君的本事,有哪个比得过?这里头……我总觉得不对啊。” 你别说啊,世家的官家见识确实比一般人强些,这里头确实有不对,虽说这名声大的没做官的也不少,像是王祥这样的,可这些人为啥不做官?一来是这名声虽然好,却没实际的,当政的人也不傻,所以不在意。二来就是自己推辞养望,嫌弃官职小的。这样的人和阿玉能比? 可为啥阿玉啥条件都不错了,还是没人举荐当官呢?因为不知道该给个什么位置啊!像是阿玉这样的,一瞬间的才名远播,引发天下震动的,执政的大佬们能不注意?没人举荐也已经有大名声了好不。可也正是因为窜起来太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连个准备都没有,你说给啥待遇职位?当官这个事儿,即使是在战乱年间,即使是如今这局势下,官本位的制度就决定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好不。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们怎么调整出空位来?总不能为了阿玉这么一个人脉不广,根基不深的,将老关系给掀了吧。 可不给反应也不对,好歹阿玉这是为了全天下做了一件大事儿,总要有点表示,特别是东吴的这些上层们,这阿玉到底是自家管辖下的人才,不给点说法,那岂不是惹了隔壁人家笑话? 看看,曹魏那边已经有消息说,司马懿那老家伙有意请人说合,要这秦玉北上了。还有蜀汉,虽然因为地域距离的关系,颇为看重他的阿斗没能发来招揽的消息,可人家好歹也已经有说法,听说是派人送礼来了?用的还是求种子这么一个连着东吴都没法子说嘴的借口。到了这份上,你说,这东吴的几个老大能怎么办?最后出头的还是顾雍啊,由此可见,这年头没点关系那真是…… “诸位,粮食增产三成,这事儿说一句有活天下百姓之恩也不为过,若是没点说法,那咱们这名声……依老夫看,秦玉虽然年纪小了些,为政牧民没什么经验,可封爵还是可行的。” 给秦玉腾位置什么的,这会儿做不到,可变相的给点好处,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的,只是以前他们没人想开这个口子而已,生怕因为这个,得罪了其他寻摸爵位而不得的人。 只是如今不得不给说法了,既然这样,那这事儿就顾不得其他了,赶紧的,先把别家抢人的行动给堵上要紧,不然自家出个人才,还让隔壁给抢走了,他们还不得憋屈死?让人笑话死?这事儿坚决不能干,所以喽,封爵!又好听,又不用得罪其他人,还能传出个重视民生的好名声,多划算。 有人当了出头鸟了,其他东吴的上层老大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给的也不是他们家的好处,自然是立马点头的。不但是点头,还煞有其事的一个个的开始说起这该怎么封,封个什么名头了。 “不错,正当如此。” “如此良才,封爵也妥当。即使稍有不足,看在他为百姓谋生,为天下谋利的份上,也该奖赏以做表率。” “不错,所谓千金市马骨,此举亦是如此。” 呵呵,这漂亮话说的,好像他们有过公正,多体恤一般。这一番的做派,看的顾雍都牙疼。若不是自己,这些如今说的滔滔不绝的,只怕还为了不得罪人当鹌鹑呢吧。也怪不得总是干不过北面曹魏家呢。好歹人司马家当权臣当的光明正大,摆明了学曹操?! 唉,老顾突然对这朝廷有些失望了。忍不住又想起和阿玉见面的那几次相谈,那孩子年级虽小,可这说起话来,比这些个人都利索干脆,眼界也宽广,每有所言,必有惊人之处,让他这个老人都忍不住有所得,总能激起早年谋划天下的激情,比在这朝堂上尔虞我诈有趣多了。 “顾公,顾公……你看,这奖赏……” 看,看什么看,都出了一次头了,难不成还要老夫再出第二次?这么点东西你们也拿得出手?我可不干这得罪人的事儿。好不好的你们自己商量,丢人那也不是丢了我老顾家的,不行,我老了,要回去修养。 顾雍闭眼不言,第二日还利索的请了病假,将这后头的事儿一股脑的全给推了,一门心思想着避嫌。 而另一头阿玉,就在这一年的冬日,不满二十岁的年纪,吧唧,就突然成了伯爵了,这速度快的,比当初在唐朝的时候都利索,这好处给的,让他都有些吓着了。啥时候这爵位这么容易得了? 好在他总算是有当贵族的经验,不过是傻眼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趁着福寿叔欢喜的嚎啕大哭,满院子欢喜的不知所措的下人需要他安排安抚的空档,重新捡回了脑子,端回了架子。一边遣了福寿叔几个赶紧准备招待天使,一边引着人往里走,这几步路的功夫,就从来人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寻摸出了事情的收尾。顺带的,重新端量了一下这个时代爵位的分量。 等着人安排好了,他奉着所谓的圣旨往安置牌位的临时祠堂供奉的时候,看看那圣旨上的内容,再想想那来传旨之人的言谈,心下忍不住叹息起来。 不能比啊,真是不能比,不说这三个国家分别受爵,让这爵位虚了几分,价值低了几层。就是这爵位的附带产物,都不能和唐朝比。看看,这还是伯爵呢,居然只给划拉了他家附近的一百亩荒地?!!这年头人少地多成这样了,手笔都这么小,这些人格局能有多大?这样的一点子所谓的恩赏……这到底是赏赐呢,还是羞辱人呢?为啥他就没半点觉得高兴呢?为啥他就是从这些东西里,看出了这东吴朝廷对他的轻视呢? 罢了,罢了,不管怎么说,他这好歹也算是给这个老秦家后世子孙们立下了一点子根基。让这个最底层的小世家,拥有了新的等级和身份。让自己终于再一次的站在了这搅动历史风云的棋盘之上。 名士,他如今也能算是名副其实的名士了吧。那自己这开个学堂的计划……或许可以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镜月 20瓶、空羽璃月 10瓶、枫 6瓶、不成熟的女孩 5瓶 ^_^ 第195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8 从表面上看, 阿玉如今身份有了,名气有了,还有嵇康等两个天才儿童帮着刷了一波名师资格证, 这会儿开个什么名师讲堂, 收上几个弟子好像挺容易的。事实上呢?那真是想的太好了点。 老师这个职业, 不管是哪一个时代, 也不管是哪个民族国家,似乎人们总是下意识的认为,年纪越大,经验就越多,学识就越丰富,教导的就越好等等, 反正一句话, 年轻那就是不行, 再有名声也容易让人质疑。而阿玉呢,才几岁?有几个娃娃能像嵇康向秀这样胆大包天, 自家出来游学的? 再有, 阿玉的名气是什么名气?除了一个人口问题的点破,其他不适蚊香就是农事, 在独尊儒术几百年后,在寻常有点家底的世家子弟看来, 除了儒家,那其他全是渣渣,档次不行。甚至若非乱世兵将不可少, 连着武事兵家他们都鄙视,认为若不是因为这些武人乱政,好杀成性,这天下也未必会有如此危难。(或许这也是为啥晋朝建立一统之后,文人开始独领风骚的缘故之一。战争摧毁的东西太多,苦难也太过了。) 在这样的眼光下,你说阿玉的名声对他招收学生又能有什么用?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普世价值观啊!这要是学了,将来……等等,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对了,当初为啥想着要开学堂来的? 嚓,好像是为了能吸引嵇康过来游学拜访什么的吧。那如今呢?嵇康早就顺利的搭上了不说,就是《广陵散》的取材来源什么的,也已经一清二楚,顺带的还掺和了一把,这以后还用担心这曲子做好了之后他没份?哪怕是为了他这一番琴艺上的指点,弄上一份也是没问题的对吧。那他还开个啥学堂啊!这不是装蒜嘛。 可他不干这个,这三十年的三国之旅还能干啥?难道真的就当个小地主?像是他这样的出身,想要做官什么的,除非是学王祥,靠着年龄耗,靠着人脉堆,不然想上位实在是不容易,不然这一次本就是好机会,怎么会没成的?若是在加上这以后三国一统之后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可能形成的政治风暴,子孙后代的危机…… 阿玉挠了挠头,砸吧一下嘴,吞下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激动,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学堂的事儿上。 等等,还不对,在考虑学堂的事儿之前,他还有个重要的事儿要做,那就是赶紧的,将自家那小庄园给修缮起来。如今他可是伯爵了,这有了爵位,总不能还将这山里的竹棚子当家吧,正紧的士族庄园总是要弄起来的,再说了,如今这土地也比以往多了些,人丁也丰富了,他好像没必要一天到晚的待在山上了是吧。 说起来,当初为啥他们会到山上的?因为溃兵,因为周围的人都逃难去了,因为只有他们几个,再来一次匪类冲击,无法保证自家的安全,这才是他们好好的一家子,搬到山上的缘故。 如今呢,嚓,他可是有近三百手下的家主,还是个打败了三次袭击的家主,怕个毛的溃兵啊,不来上一二百人的大阵仗,那他都不带抬眼的。既然这样,那这老宅子自然就要好好修复,准备搬回去对吧,即使真的,以后这学堂什么的依然要放到这山里,维护一下名士的气质,那也不用一股脑的全待在这里了,每日一早上山,或者隔三差五的回来也是可以的。 更重要的是,他突然觉得,除了这竹棚子的屋子之外,除了农事之外,他似乎还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一样新的东西和知识,那就是围屋。 说起围屋,阿玉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白米山,想到了当初从扬州迁徙的一路。想到了那个年老而坚韧的大伯,想到了那些兄弟,那些孩子。虽然两个世界里,阿玉的身份不同,可那种从头再来的过程,那种领着众人重建家园的气氛却是一样的。 “这个屋子……” 福寿叔看着阿玉画下的图纸,眼睛都不眨了,满脸的惊异,半响才恢复了几分,惊喜的说到: “这哪里还是庄园,这简直就是个堡垒。” “我这就是按照堡垒画的,福寿叔,你也知道,如今虽说看着还算是太平,因为这人口的问题,未来几年内只怕也难起什么大的战事,可到底,天下一统是必然的,到时候战乱依然会来。我们家的人丁不多,若是再有什么……难不成还能再往山上跑?咱们那地方,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就是去了,又能有几分保证?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这样好,你看……” 阿玉指着和白米山时有些类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大方框对着福寿叔说到: “这最中间的三进屋子,是咱们住的地方,两边延伸连在一起又能独自开门的一处是个仲弟的,一处是留下另备的,若是将来家里人丁多了,分家也能用上,此外,这三个三进之外,四面一圈,沿着建造的一个个小院子,是下人们的屋子,你家就在这,东面的两处,不管是连起来做个二进也好,将来平安他们分家了,一人一个院子也罢,一个院子三面都有屋子,足有九间,生几个都够住了,西面的两进给奶娘他们,听说奶公还有个兄弟,早年去当了兵,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若是能寻到了,到时候正好能接来一并住,他们也能热闹些……” 阿玉将自己涉及的一处处都指给福寿叔看,除了主宅,以及这围着主宅的一圈屋子之外,因为考虑到防御的问题,在这些小院子外,隔着走道,还设计了一圈足有半米厚,两人高的围墙,关键时刻,架上梯子,就成成为守城的地方。 而在这一处围墙的外头,又有好些的院落和工坊,在隔着围墙两米外建造。这个倒是学了这个时代庄园的特色,士族豪门都习惯自家养好些有技艺的家奴,比如铁匠,木匠什么的,这些人将来住在这内墙之外的地方正好合适,地方也够大,关键时刻也能充当防御。 而这之外,隔着走道,又是一圈的围墙,只是这围墙更厚实些,宽度直接扩大到了一米上下,四个角上还配置上了角楼,用来放哨瞭望。围墙的上头还有些垛口,这是防御用的,若是遇上什么攻击,能从这里射箭。 “这层层的防御,即使真有什么祸事,只要将咱们那些佃户农人,甚至是陶二他们都庇佑进来,那咱们就有了足够的防守人丁,比起一般中上等的士族庄园也不差了。” 确实不差,看看福寿叔满意的神色就知道了。只是有一点福寿叔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这防守是可以了,这么几层,就是攻进来一层,也不怕,还有机会反攻逼出去,可是这么一来,郎君,你这主宅看着就不够大气了,我记得好些人家家里还有什么大院子,什么水池子,小林子的,这……什么都没有看着是不是太简朴了些?” 类似四合院,甚至是大四合院一样的大宅子,在福寿叔的眼里很简朴,这个美毛病,作为一个领略过大唐豪宅的贵族,阿玉也知道这些人的眼光,到底这时代不缺什么土地,宽敞,郎阔才是他们的菜。像是阿玉这样设计的,看着肃穆有了,规整有了,就是缺了这么一股子气派。 可这不是没法子嘛,手里钱就那么点,又想在防御上多下点功夫,可不就只能将这气派先摒弃了嘛。不过这也不是说阿玉就没留下什么余地。 “我知道的你的意思,只是……一次性若是全想弄好,不说银钱多少,就是这功夫,也太耗费了些,所以啊,我想着,咱们一点点来。咱们先将地弄好了,将咱们家老宅子的地扩大一倍,然后这主院尽力的建造的宽松些,留出几分余地。然后这里,这里,可以多种些竹子,这样这院子里小林子也就有了,各处小院里也多种植些树木,最好是果树,这样不单能得些果子,装点一二模样,遮阴什么的,也能兼顾。而且还有个好处,这东西不用怎么花钱,只要让咱们自家的那些佃户们在山里挖就成,多省事儿省钱。” 阿玉一说银钱的事儿,福寿叔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一个劲的想要拍腿,说自己想的不周到,让郎君为难了。可他这里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自己的遗憾,转头,阿玉居然就已经给出了方案,还是一听就知道可行的方案,他这嘴立马就咧开了。可不是,这大规模,大场面咱们没法子弄,可这多弄点树木竹林的还是可以的,只要这些长起来,一样瞧着有模样气派。 当然,有些东西能省,有些却是省不得的,也不能省。 “除了树木,水也相当的要紧。咱们以往那样的,有一两个水井倒是够,可是若是这么一个庄子,若没有活水却是不成。有了这活水还能起到警训的作用,外头的水位高低,从这水能看出来,还有,这有了鱼,有了花还能防范人下毒。所以我想着咱们这一笔钱是不能省了。我记得咱们宅子后头有一处小河,咱们引过来一些,从这里引入,环着引动,然后在这几个院子都零碎的砌出个水池子来,存些水,养上一二尾鱼,种植点荷花,然后在引一处小溪,从这个角出去,一路的水道边再种上些树,连着内外围墙内的景色都能兼顾。此外为了防备干旱,这两处,都建上水井,这里布上几块山石,这里……” 看过《永乐大典》还基本能背出好些的阿玉,在营造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即使如今钱不够,可这几处这么一点,哪怕只是先弄出个雏形,以后慢慢的增加呢,也不会差了,甚至阿玉还预留出了一小块菜地的位置,以防一时半刻的被围,缺了吃的东西。可见他想的有多周到。 随着阿玉一路的指点,福寿叔跟着一路的想象,越想这脸上的喜色就越是浓厚,到了后来,那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样才配的上郎君你的身份,如今郎君可是伯了,往来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落了咱们老秦家的份,这样好,即使一开始差些,好歹过上几年,就能成模样了。” 听明白阿玉所想的福寿叔满意的不能在满意,只觉得若是能将这么一个庄子建起来,那就是传上五六代人,他都能放心了,甚至想着若是他死了去了底下,对着先主家也算是有了交代,整个人好像都变得精神了起来,手重重的往那图纸上一拍,十分干脆的说到: “这事儿,郎君,你就教给老奴吧,必定给办的妥妥的,这样的宅子,这样的……秦家真的是起来了。” 说到这个,福寿叔的眼睛里忍不住闪出了几许的泪花。曾经,跟着阿玉上山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惶恐,那么的绝望,只觉得这老秦家只怕是熬不过这乱世了,可如今呢?这不过是年许,终于,他重新又看到了兴旺。 如今他唯一操心的就是: “郎君,这银钱……” “这些日子得的东西,你整理好了,有些咱们用不上的,索性拿去和人换了建庄子能用的材料来,其他的,木头,咱们给钱让下头的人砍,建屋子的人手,从周围的人家请,对了,你去,你过几日去寻个地方,我这里还有个烧砖的法子,咱们……” 银钱?阿玉既然敢拿出这么一张图纸来,那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说家里存银足够俭省些支撑着支付一大半,就是剩余的部分,他也已经想了好几个省钱的法子来,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弄点什么实用的方子,从相熟的人家换点材料了。挣钱小能手可不是吹出来的。再加上他的一系列缓转腾挪的本事……庄子,值得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曦 100瓶、呒妤姝 20瓶、古典的彩蝶 4瓶 ^_^ 第196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9 想要修庄园的阿玉突然又忙碌了起来, 比当初刚上山的时候都忙,因为除了打猎看病,教导弟弟之外, 他还要亲自往山下建筑工地去当现场监工。指点怎么建房子。 什么?福寿叔?是, 他是能管, 心也是好的, 可在这个建房子不是用土就是用木头的时代,想要建造一个砖瓦房是福寿叔这样的人能拿得起来的?最起码烧砖总要他自己来吧。 这个时代的砖?那只有青砖,还是建造长城这样的大工程才用的上的事儿,就是秦始皇这样的老大,那宫殿什么的都是木头的好不。不然你以为阿房宫为啥能烧几天几夜的。 别看后世建房子,好像挺简单, 可这些简单东西事实上却是历史长河中一点点的, 靠着经验摸索出来的, 这会儿可没人懂。都在原始的阶段呢。在后世看着似乎不怎么起眼,都是些低等的事儿, 甚至可以说, 就阿玉那能建造围屋的水平,。在这个时代, 简直和后世那啥式样雷的历史地位有一拼。 一些后世已经普及的东西,在这里几乎就是一种颠覆。最起码在那些他选出来当烧窑工的人眼里, 这妥妥的贴上了秘技的标签。虽然这烧出来的,不是他们认知中的青砖,不够古拙雅致, 可到底是砖啊!这屋子该是多气派场面?反正每到他去指点的时候,福寿叔都恨不得将来学习的人都一个个的查上几遍的祖宗八代,不是原来就跟着阿玉的老人,那都不让靠近。 等着烧砖的窑建好了,砖出来第一批了,那房子建造就快了起来,最起码榫卯结构这个时代已经很成熟了,不用阿玉再亲自上手了,只要指点几个技巧,这房子就能建的十分的有模有样。 不过这瓦片又有问题了,因为这个时代,能烧制瓦片的也不是寻常人家,阿玉有这技术,能不让福寿叔紧张?秦砖汉瓦说了几千年,看着这字面意思也能明白,瓦这个东西,汉代才发明出来,再加上如今这人口锐减……掌握这些技能的只剩下世家大族家中的那些家养匠户了。(不这样投靠到这些豪门,这些人估计都活不下来,这就是乱世。) “这起了一处,福寿叔其他的,你应该都看明白知道怎么做了吧?” 阿玉看着初具规模,有了几分后世结实屋子模样的房舍,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转头看着福寿叔,笑呵呵的准备放手。即使手把手的从头教起,他也不在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习惯了亲力亲为的底层小民了,已经学会了怎么最大限度的利用其它人的能力。 像是这次就是这样,将划分好地方的最外围的一处房舍作为实验,让这些干活的人在他的指点下,一点点的摸索学习。当这屋子起来,即使粗糙些,最起码这工序是都弄明白了。等着这外围一圈建好,想来这手艺也练习的差不多了。 反过来再往里头建造,自然就做的越多,就越能开发出这些做活人的熟练度和创造性思维。相信到了最后,只要告诉他们怎么做,想来就能建造出他想要的模样。那样这主屋自然就会成为这一片屋舍中最精美细致的。 阿玉这样的想头福寿叔一听就明白,那也是个人精子了,闻弦歌而知雅意,老脸上露出几分精明的笑意,点着头说到: “知道,知道,这法子好啊,这砖也好啊,起的这么厚实,比泥砖清雅,比木屋厚实,这屋舍建好了,这周围几个城镇都绝对是一流的,郎君这伯爵的体面必定能撑起来。” 福寿叔如今动不动就是伯爵的体面,动不动就是和别人家比,这攀比之风实在是要不得。可阿玉却不能说一句不对,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和潜规则,什么样的人家该有什么样的场面,那是家族底蕴和实力的象征,你要是不这么干,那就等着人鄙视和欺负排挤吧。 因为了解所以阿玉知道,在这屋子建设期间,有件事儿还需要他做,那就是赶紧的挣钱啊。别看他说什么,无用的东西去换什么的,其实能换的真心不多。你说这要是好东西吧,这庄园建设好了之后,自己总需要布置上一点,像是福寿叔说的,增加点气派。不好的吧…… 这天下间人少了,自然集市也少了,人们的需求也变了,很多不上不下的,比如稍微好些的布匹器物什么的,一般人家那是都不会要了,因为不实在,好人家吧,基本不缺,你说和谁换?没地方换的话,如此一来,这价值能有多少?也就是当礼物送人的时候看着还成。如此一来,你说是不是还得挣钱? 甚至这些东西还的往回买,因为庄园建设好了之后,这一个个的院子什么的,比以往他家老宅那是大了好几倍啊,这里头需要填充的东西又该是有多少?如此一想,阿玉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就现在,他能挣钱的东西能有多少?草药?打猎来的皮子肉?或者直接给人看病?前头两个价值不会太高,后头一个,就他这个年纪相信的人又有多少?你说阿玉能不头疼?好在再怎么少,有的挣总是好的。所以喽,这边将庄园建设的事儿托给福寿叔,阿玉转头带着自家弟弟,又开始往林子里走了。 “伯兄,看,这边有野猪的脚印。” 世道磨炼人啊,这秦润不过是十一岁,可跟着阿玉在这山里住了不过是一年,整个人却像是大了两三岁一般,已经有了几分坚毅和稳重,打猎也有了章法,跟着阿玉亦步亦趋的,十分的得力。 “哦,我看看,不错,像是有三头,走,顺着这脚印走。若是能打下来,不说这皮子能卖几个钱,这肉也能送到山下,给那些干活的人吃。” “伯兄,这肉不卖吗?上山不是为了挣钱吗?” 虽然还没猎到野猪,可秦润对于自家大哥的决定却不敢反对,只是心下十分的疑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记得,出门的时候大哥就说了,这次上山是想着多猎点值钱的,好多卖几个钱的,怎么……野猪虽然比不得那些猛兽,可肉如今也值点钱,毕竟是荤腥对吧。怎么就想着免费给那些贫民吃呢? 不用回头,只听语气,阿玉就知道这个弟弟在想什么。作为弟子一般教导的弟弟,阿玉十分的用心,不仅教导知识,也教导他在这个世间生存的技巧。还有人心算计。 “不卖,仲弟,你要记住,无论什么事儿,你都要学会往根子里想。这野猪,即使咱们三只都猎了,卖了,能得几个钱?可若是给了那些干活的人吃呢?人心不比这几个钱重要?这些农人佃户是在为咱们做活,咱们就该保证他们吃饱,吃好,这样他们才会有力气,才会感激咱们,干活才会更卖力,种田也更用心。将来就是遇上事儿,也会向着咱们。这样一算,比卖了可划算?这世道,一个人是没法子活下去的,只有抱成团,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里。” 听阿玉这么说,秦润立马点头了,用以往从阿玉这里学到的继续往下想了想,说到: “咱们才几个人?即使那些原本依附咱们的农人算上,也不过是六十出头,陶二那边却有二百多,若是不能拉拢好了,万一他们有个外心,那咱们只怕就没了活路,反过来,若是这些人能和咱们一条心,那就像是上次防守一般,成了咱们最坚实的力量,保护咱们的利益。” 看,已经很懂了吧。阿玉很欣慰,感觉这小子其实资质不错,比当年在白米山时的儿子都机灵些。嗯,和大唐的不能比,那小子从小和一群人精子长大,都不用教就机灵的不像样了。唉,想那些孩子了。他其实真的不是个好父亲,总是让孩子早早就独自支撑门户。 阿玉经历多了这样的感慨,所以这叹息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儿,转瞬就平复了心情,乐呵呵的开始继续他的教弟之旅。 “不错,是这个理。既然想着要收服笼络,想要他们和咱们一条心,有些事儿就一定要做,还要做的细致些,不露痕迹,免得平白的让人起了戒心。比如在战前在对人家好,那傻子也知道这是有所求,你还能指望别人对你感激几分?那不是笼络,而是成了交换。只有如今这样,在日常琐事中点点滴滴的渗透,才能打下最牢固的情谊。” “若是那样,伯兄,莫非以后咱们打猎都要分些给他们吃?” “那又过了,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在这事儿上也一样适用,野猪不值钱,量又大,还只是偶尔为之,如此咱们给他们吃,他们感激又承受的起,这才是情谊。可若是日日如此,还掺杂些贵重的猎物,那就不妥了,不说他们是不是敢接受,就是接受了,心里也犯嘀咕,觉得还不起这情分,怕咱们另有目的,是要支使做些危险的事儿,如此一来,这情分反而落不下几分……” 阿玉教导孩子经验丰富,很多事儿那真是揉碎了一般的分析解说,还有实践的机会,也怪不得这秦润成长的如此之快。 “好了,不说这个,看,这脚印明显的很,只怕刚走过没多久,你跟在后头,小心些。” 眼见着这林子密了起来,知道到了危险的地方,阿玉停下了教导,小心的将弟弟拉到了身后,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开始警惕的往四处查看起来。一门心思想要一举成擒。因为这样的专注,所以他没有看到,后头的秦润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许感激和矛盾。 是的矛盾,前面也说了,秦润这孩子十分的聪明,成长的也快,作为一个从小跟着大哥长大的孩子,作为一个同样读书的士子,他比福寿叔,比刚嫁进来不过两年不到的陈秋娘更敏感,他早就发现大哥的异样。 原来的大哥虽然对他也一样很好,可却不会教导这些人心筹谋,因为大哥自己也不精通。原来的大哥虽然学识也不错,可家中没有医书传承,也不懂这些墨家之道,更不通武艺。而如今呢? 这个大哥好的太完美,就像是什么都懂,什么都通一般,他能没点察觉?只是他更明白这个时候,这样的大哥才撑得起这样已经破败到了极致的家,而且这大哥还保有原本很多的小习惯,还知道所有幼年家中的事儿,知道每一个人的爱好,所以秦润宁可相信,这是上天让大哥开了窍,是祖先保佑,让大哥恢复了宿慧,是家中德行不浅,才让这家有了新的生机。 所以不管他察觉到了什么,他都不说,不问,只默默的观察和跟随,尽力做自己能做的一切,期待着这个家一日日的更加兴旺。 秦润这样的心阿玉知道吗?或许吧,因为这一次他真的遮掩的不多,连一些知识都没有做更多的来历遮掩。这里头有人烟稀少,无处可借力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对秦润的另一种考验?三十年啊,这就是一个魔咒。 “仲弟,你去那边,小心些,我看到影子了。” 远远的,灌木从中有东西在晃动,阿玉疾走起来,即使一心往前冲,他也不忘关照弟弟小心。这样的照顾,或许也是秦润愿意在心里为阿玉寻找理由的缘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烟 20瓶、纤维喷雾 6瓶、枫 6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197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0 打猎这种事儿, 在武艺已经基本捡起来大半的阿玉手里,真心没什么难度,这不是不但是三只野猪没得跑, 搂草打兔子的, 还顺带的得了五六只野兔, 两只野鸡, 让这一趟的山林之行收获满满。 将野兔和野鸡送回山间竹屋,由着奶娘他们收拾,做为他们的晚饭主菜,剩下的阿玉领着秦润,带着平安等几个,一路抬到了工地上。你别说, 这硕大想的三只野猪, 一路招摇的送到工地, 作用那是相当的大。不过是才送到地方,宣布了这些都是晚上给他们加菜的消息, 这工地上干活的热情就立马高涨了不下两倍。喊号子摔泥的都多用了几分力气, 这样的场面让秦润看着也是眉眼一动,心下多了几分感悟。 “郎君, 这野猪多危险,你怎么就不喊我们一声呢, 好歹多几个帮手。” “郎君,下次带上我们吧,好歹我们如今也算是半个猎户了, 总能搭把手的。” “对对对,郎君,如今你可是有爵位的人了,可不敢如此冒险。” 看看,阿玉收买人心很有一手吧,不说那原本就跟着他们家几代的老人了,就是新来的也纷纷表示出了要保护好阿玉的忠心。听得阿玉都想笑出声来,这些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保护他,哪怕是陶二那几个曾干过黑活,有点打杀本事的人,和他那身手有的比?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他能护着秦润,却没那么多精力护下这么多。所以他一脸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到: “你们这不是在给我干活嘛,这些活计已经够你们好费力气的了,打猎怎么好在让你们去?你们是人,又不是牛,哪有这么使唤的。行了,赶紧的,收拾好了,一会儿赶紧煮上,这东西肉腥味重,不多去几次水,吃着可不香。” 看看,这话说的多好,听得周围听到他说话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只是这些人嘴拙,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半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最终还是陶二,这个还算是见过世面,懂些应对得接了话,咧着嘴笑说道: “有的肉吃就不错了,哪有这样计较的,往日我们就是野菜什么的,都不够糊弄肚子呢。如今不单日日能吃上一顿饱的,连着肉都有了,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美,以往想都不敢想。” 听到他这么说,阿玉叹了口气,转过头对着秦润说到: “听听,民生之艰难就在这里,一日吃一顿饱的都不能,这人还有什么力气?这还是当家的男人,是一家之主,如此类推那这家中妇孺日子又该是如何的艰难。偏偏困难到了如此境地,这些百姓还要负担税赋,承担兵役劳作,这才是如今人丁稀少,遍地荒芜的根由啊。你想,若是让这些人都能吃饱,妇孺都能个个养活,那他们能开垦出多少荒地?能延绵出多少人口?而有了人口,有了足够的耕地,这国家税赋又能多出多少?一饮一啄皆有缘由,仲弟,咱们虽非朝中重臣,可若是能将自己管的到的地方都治理好,让百姓吃饱穿暖,那才是大德行,比说一万句悲天悯人的话都有用。” 阿玉趁机教导着弟弟,顺带的又刷了一波人气,秦润眼睛一扫,就看到周围已经围拢上来帮着收拾野猪的汉子,一个个的已经感动的流泪了,看向阿玉的眼神也满是热烈。心下对自己这大哥越发的崇拜起来。心下不禁想到:伯兄常说想要当一个成功的人,既要懂得怎么做,也要懂得怎么说。如今可不就是如此?长兄如父,所谓言传身教,也不外乎如是了。 有了这一出之后,庄园的建设速度立马快了好些,就是在不懂的,也能看出和以往的差别来。有了这么好的效果,秦润原本以为即使像是阿玉说的,不好多做,但是为了巩固一二,怎么也该隔上些日子再送点什么东西下去,哪怕是几只野鸡炖个汤呢,也算是个意思。 可不想这以后阿玉却突然忙了起来,连着好些日子,别说弄什么大阵仗,就是打猎也没多去,倒是和建业的书信往来猛地多了起来。时常还能看到阿玉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这样的情形一直到某一日,阿玉接到了顾雍那边送来的某一封信才打破。 “好,好啊,不愧是阿斗,不愧是刘备的种。” 是什么让阿玉如此赞叹?那是因为我们的阿斗同志,在接受了人丁论之后,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回应,用公示天下的方式,向着曹魏,东吴发出照会,表示为了天下汉家苗裔的延续,为了平复多年征战的创伤,建议三国停战十年,用以休养生息。 这一招好啊,不是一般的好,已经到了妙的地步了。 首先作为三国之中最弱的一方,他用这公示天下的方式,将自己摆在了正义的一方,夺取了大义,这和他老爹,还有祖宗刘邦逃难都带着百姓,那简直就是异曲同工之妙,最起码天下百姓是感激他的,哪怕另外两家不同意,那他也能换一个悲情帝王的名头,争取到一定的人心倾斜,甚至换来天下名士的帮助,这是不是很妙? 再来他这一招虽然有点无赖,有点取巧,可与此同时,也变相的示弱,让另外两国,特别是曹魏,认不准涌起几分强者的自豪,可以麻痹对方。哪怕这停战的事儿没成,有了这一出,想来再战的时候,对方很可能会多几分轻敌的可能性。这一手是不是很隐晦而机敏? 最后一点是这十年定的好啊,简直就是恰到好处,三五年的,那没必要,以往平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样的间隙,所以不用提,十五二十年吧又有些太长,你想想,司马懿几岁了?亲,56了,是个老头了,定个二十年,他要是不干怎么办?毕竟都到这份上了,你说人家能没个趁着还活着一统天下的念头?可要是十年呢?就按照历史上说,到了明年还能征战公孙渊的司马懿,那身体肯定还挺不错,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活不过十年的。(事实上也确实活过了十年,人家是251年死的,还有16年能活呢。)这样一来,名声,大义,再加上十年后再战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你说,这提议是不是就有了通过的可能性? 最后的最后,若是这事儿成了,那刘婵同学给天下又该是什么样的印象?那就是他说的话有道理,连着敌对的两个国家都听啊!这形象,这声望能升值多少?对凝固民心,招揽人才,又有多大的作用? 阿玉将这阿斗同学的心思细细的分析给秦润听,听得这孩子眼睛都不眨了,一个劲的倒吸凉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这,这外头不是,不是都说,这蜀汉的刘氏皇帝不善政务,不似明君嘛,这,这,这该不是他的意思吧,听,听说那些宰相都很厉害?” 听到这宰相十分厉害的孩子话,阿玉笑了,摇着头好笑的说到: “蜀汉章武三年(223年)继位之时,这刘婵不过是十六岁的大孩子,面对着被托孤的老臣名臣诸葛亮,还有那一帮子功勋老臣,即使天资纵横,他又能如何?自然是收敛锋芒,以求自保,毕竟那刘备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等着他渐渐长大,面对事必躬亲,事事妥帖的诸葛亮等人,他又能如何表现?倒是如今,诸葛亮已死,蒋琬等人才干虽也不差,却威信不足,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能用人不疑,大胆放权,支持一系列兴修水利,拓展农事的政令,可见这人心胸颇大,也有些能为。想想也是,毕竟是伊籍的弟子,伊籍善内政,这样的人教导出来的有能差到哪里去?再说了,刘备……这人别的不说,在看人上还是颇有些本事的,看看他收拢的那些文臣武将就可见一斑。如今……二十八岁的成年帝王,这手段除了他,还有谁敢越俎代庖,与两国君主对话?” 阿玉的分析十分的有道理,就是秦润听了也觉得靠谱,可就是因为靠谱,反过来再细想,他对这刘婵倒是多了几分敬佩。 “整整十二年,天下众说纷纭,皆言其才智平常,却不见其发声,如此隐忍,可见心性坚韧,伯兄,若是如此……那这停战果然对其十分有利,若是能再长些,让他整顿内政出了成效,那这天下谁属,还真是不好说了。” “哪里不好说,别人那不成都是傻子?若是能停战50年,这倒是也有些可能,可如今……老一辈还没死绝呢,他们不可能停下。所以啊,这天下只要不是遇上北面大举南下,曹魏一方已经有七成一统的可能了。毕竟这人口就是根本,蜀汉……差的实在是远了些。在一个,避居一隅虽让他们成了事儿,立了国,可到底地寡民稀,进出流通不便,固守容易,出击艰难啊!天时地利人和都不沾,想问鼎天下?呵呵。” 到底还是孩子,看问题还是感性了些,很多事儿不是你本事好,你心性佳就一定能成的。阿玉这操心大哥当得那个累啊,就差没把这天下扯开来,让弟弟看个通透了。 “那是曹魏?伯兄,那咱们……” “有些事儿心里清楚就好,无需多言。像是咱们这样不入仕途的人家,只要于国有益,名声颇善,民心巩固,这天下无论姓什么,都能有惊无险。” 听到阿玉这么说,秦润面色一肃,回想了一下自家大哥这一年来一系列的操作,立马坐正了,对着阿玉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润,谨遵伯兄教诲。” 第198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1 阿玉这里在为阿斗的手笔赞叹, 顺带教孩子。而天下为此而惊的更不在少数。比如这曹魏的司马懿,就给惊得有些僵住了。面对阿斗的这一次突然袭击,他能说不吗?不能啊, 哪怕是为了名声呢, 也不能说不, 他家为啥后来能篡权成功?就因为他家有名声啊。不到生死关口, 这张好人的皮还是要的。 更不用说这上头还有个老曹家的皇帝在呢,他也轮不到说不,至于那魏明帝同学?对此更是只有拍着手赞成的份。为啥?因为这个现年才三十一岁的皇帝这会儿已经感觉到了司马家的压力,可偏偏想要收拢权利,却有些力不从心,更惨的是, 他连着生了三子两女, 至今只留下一个小闺女还活着, 还都是早夭,明明生下的时候很健康, 却早夭, 你说,这里头没问题?而嫌疑对象呢?他知道, 谁撺掇的,他心里也有数, 却偏偏什么都没法子做,这样的皇帝当的有个什么意思? 不然你当他为啥总和后宫过不去?因为在外头他太憋屈,不在这里发泄发泄脾气, 还能在哪儿?都要绝嗣了好不。早年,他也能被传出生而早慧,过耳不忘等。可如今呢?当他拿起帝王的权威,当他想要收拢皇权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老臣权臣,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陆逊说他:选用忠良,宽刑罚,布恩惠,薄赋省役,以悦民心;南朝宋史学家裴松之说他:魏明帝一时明主;现代史学家王仲荦说:曹叡统治时期,是魏王朝的全盛时期。这样一个政治上可以算的上明主的人,当他猛地收到阿斗的宣言,那简直就是拿到了一把好刀。别的好处且不说,最起码只要响应了阿斗的建议,他能换一个好名声。 至于这之后?嘿嘿,十年没有战事,正好能让他有机会将那些布置在南方的军权做一定的收拢和掌控。这对于帝王集权是相当的有利,顺势减轻司马家的压力。虽然他不知道其实他的寿命已经没几年了,可这消息依然让他十分的振奋和激动。 所以这消息传出来没多久,天下就又有了传言说魏明帝对阿斗的怜民之心相当的赞赏,并表示了赞同。皇帝都赞同了,那你说,司马懿该怎么办?好在他还有安慰,这不是还有公孙家等着他去收拾嘛,不是还有防卫北方能做借口嘛,对于他掌控军权什么的,还是有点用的,损失不大。所以喽,他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除了他们,还有东吴。这会儿人孙权还活着呢,虽然人已经不再是早年那种精明能干的模样,而且还因为继承问题上的反复无常,导致党争频繁,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比魏明帝更希望边境安生些,让他好空出手来好好的和朝堂上的人磨,如此一来,他能说什么?自然也只有跟着赞同的份。 于是乎这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三个国家,三个皇帝,居然由着年纪最轻,资格最浅,名声最低的一个出了个大彩,还是个别人心甘心愿的附和的大彩。这样的事情不天下哗然都不可能啊。一时间这三国间的局势就变得破朔迷离了起来。 不是什么人都能站在历史的高度上看问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是阿玉这样在第一时间看透迷雾,直视根本的。这倒不是说这里只有阿玉最聪明。而是因为阿玉有几百年的经验和历史作为依据,他们却什么都没有,想要当个聪明人,不用时间磨,不一点点试探怎么可能看清楚? 所以喽,一时间对阿斗好感大增的不少,投机心切的往蜀汉而去的也不乏其人。人才流动加起来几乎都抵得上之前五六年的总和了。如此一来不说阿斗如何的高兴,就是其他两国的人,也忍不住侧目了,心下对于名声,对于天下民心又多了几分慎重。 也就是在此档口,阿玉这里又接待了另外一个名人,那就是阚泽,那个阿玉的同窗阚大郎的族叔,由阚大郎陪着,一身寻常常服,犹若普通士绅一般,只带着三五人,就这么来到了阿玉的竹棚子院子。 “青山隐隐,竹影婆娑,这果然是个好地方。秦郎君,你家倒是寻了个不错的读书之处。” 你家寻的?哦,对了,当初他忽悠阚大郎的时候说过,说这里是他家老爹当初读书避暑时候的屋子,虽然如今这一看就知道是新盖的,可若是硬要说是从原有的基础上加盖的也不是不行。所以看来,这老头就是这么认为的了。 阿玉对此没什么可解释的,只是很礼貌的请了人进去,就在他往日接待王祥等人的大屋正堂里,接待了这来访的老头。 一进门,别的不说,阿玉用竹子建造出来的桌椅板凳什么的,就十分的引人注目,让老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坐下,笑着说道: “听大郎说你是个颇为体恤下人的家主,如今看来,这不是什么体恤不体恤的缘故,而是你本身就是个懂得生活意趣的人,看看这些东西,巧思妙想多在这实用处。如此之人,自然更懂得观察,懂得变通。” 嗯,老头上来就夸奖人,这是个啥意思?阿玉忍不住用眼睛看了阚大郎一眼,不想看到的却是一脸茫然,显然这小子对于自己突然被嫡支看中,被家中最权威的人带来这里也有些蒙圈,这样的话,阿玉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阿玉迅速转头,开始一门心思的应付这个从寒门奋斗到贵族的老头。虽然这老头说是寒门,算起来估计以前和自家也没什么差别,不然是不可能有机会读书的。可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就可知这老头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不小心应对估计都能被带到沟里去。 “阚公说笑了,不过是些无聊时的玩意,哪里称得上什么意趣。倒是阚公,如今已是快要入冬的时节,还能有兴致来这会稽山游览,可见雅趣。” 这是反问人家来干啥,问的还十分的隐晦,带着几许的恭维,用时节的不适宜来做提问。光是这一句,就足见阿玉的功底,让老头都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露出几分惊色。 原本他以为,像是阿玉这样的少年,即使听自家族侄说颇有些趣味,挺机灵,也应该有个限度。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做出农事册子,能说出人丁的问题,可见是学术性的书呆子士子,这样的人在人情世故上必定差一些。再怎么有趣,也不过是性子不错而已。可不想一上来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不是什么寻常的书呆子士子,而是个人精子啊。 作为一个能步步高升的情商高手,对不同的人采用不同的对待这是基本功,阚泽只听了这么一句,立马就抛开了一开始的打算,反过来很是直接爽快的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你与大郎是同窗,还交情不浅,那咱们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说痛快话,你小子难不成就真猜不出老夫的来意?” 又是一个反问,这皮球踢的,看着痛快,其实还是什么都没说,果然和人精子打交道就是麻烦。阿玉心里不住的腹议,同时脑子也迅速的转了起来,好歹是千年的狐狸,阿玉的脑子还是不慢的。不过是给两人斟茶的功夫,就有了些眉目,嘴角也牵出了几分笑意来。 “如今天下最热的话题就是那蜀汉刘家皇帝提出的十年休战,阚公莫非为此而来?可这和玉可没什么干系吧。”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可张嘴说的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虽然没有再反问,可依然是踢了皮球,这样的水平,让阚泽都想叹息了,这样的人才怎么就不生在他们家?若是他有这样的孩子,那阚家未来他就再不用操心了。 转头看一眼正探头,悄声和阿玉说话,问讯这野茶的侄子,心下又是一缓,好歹这侄子和这小子关系不错,有这么一点子关系在,若是将来这秦家小子能有出息,自家倒也不是不能沾光。 这么一想,阚泽态度又是一变,多了几分真诚和亲近,叹了口气说到: “虽不中亦不远矣!那刘婵这一手出乎意料却妙到分毫,于三国皆有利可图,可同时,却也让那小小的蜀汉……今年建业已经有四五个不错的名士弟子游学去了蜀汉。” 话说到这里,就不用在细说了,阿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担心人才外流的问题嘛。至于这事儿为什么会牵扯到他这里。嘿,还不是东吴这些高官们自己折腾出来的?当初阿玉给了这么一个增产的好处,他们却因为不想得罪人,不想给实权而给了一个虚职。如今……眼见着蜀汉突然开始吸引人了,一个个的又开始担心阿玉也跟着走人了。怕阿玉过去帮着蜀汉强大起来,这才来了阚泽这么一个扯得上关系的老头,想帮着留人呗。 至于为啥不是顾雍?人老头当初是阿玉的支持者,偏没办成事儿,没给讨个好职位,这会儿正傲娇呢,哪里肯给他们擦屁股?自然是只能寻到这个好歹有个阚大郎做牵线的阚泽身上了。 当然,既然这老头都说到这份上了,阿玉也不能不给点干货,好歹人家带着阚大郎呢,怎么也要给这同窗一点脸面对吧。所以阿玉笑着请了茶之后,缓缓地说道: “那又如何?扶天下于倾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到的。再说了,不是我说嘴,名士弟子什么的……去的再多,也是有数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只要百姓不大批流入,这蜀汉……依然还只能是蜀汉。根底太薄,不是这几个人能改变的。” 这是表示出他不看好蜀汉了,这让阚泽很满意,最起码他回去已经可以交代了,人秦家郎君对蜀汉没兴趣。只是……老头微微侧头,一脸兴趣的看着阿玉,想听听这名声在外的小子还有什么惊人之语。别以为他老了就好糊弄,这小子明显还有后招等着呢。果然,阿玉不过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如今魏与吴可以说是面临相同的问题,咱们这里是皇子不少,争斗不断,而那里是亲生的没有,别人机会均等,所以哪一家早定储君,哪一家就能早一日安稳。只是这里头还有个变数。” 前面的话,只要是个长眼睛的其实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些所谓的名士也不都是吃素的,所以阚泽并不惊讶,只是后头的话……变数? “曹家能狭天子以令诸侯,最后翻身成了主人,那其他人呢?曹家给天下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谁知道他家臣下之中没人有一样的心思?所谓权倾天下……呵呵,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嚓,这是将人家司马家的狼子野心都给挑破了?要知道说出所谓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一句名言的曹髦要到241年才出生,还有6年呢,这时候司马家,最起码这司马懿虽然权倾曹魏,却还没展露出枭雄之心来。阿玉在这东吴名臣的面前挑破这一点……这是要搞事儿啊!白居易要知道他的诗被阿玉这么用,也不知道是个啥表情。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篡权夺位了? 看看,阚泽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有没有?那满脸惊容之后又一脸沉思,一脸喜色,这问题难道还不严重? 你说,若是这老头回去这么一汇报,那孙权会怎么干?作为一个乱世中能开出三分之一天下的强人,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要知道,只要消息传出去,哪怕是为了避嫌呢,哪怕是那些保皇派的反击呢,哪怕是魏明帝乘势收权呢,只要动作起来,也能让这司马家的权利缩水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别的且不说,对于休战什么的有什么助益,单单是对东吴来说,这曹魏的威胁能去多少?若是力度在大些,手段在狠些,弄得曹魏内乱什么的,那么东吴问鼎天下的机会又能多多少? 阿玉心里在帮着老头不住的掐算,心下得意自己这神一般的操作。那头听着他们说话的阚大郎已经惊呆了,愣愣的看着阿玉,一会儿又转头看着自家族叔,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别说是阚大郎,就是前几日还听自家大哥说,这曹魏有七成可以定鼎天下的秦润这会儿也有些傻眼,感觉自家老哥前后说话似乎很有些不搭,不知道该相信哪一句了。忍不住也跟着垂头皱眉,这世界变化太快,消息太劲爆,实在是太让人迷茫了! 第19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2 阿玉虽然一直对自己说, 哥就当个名士,闻达于诸侯就差不离了,什么高官显贵, 什么执掌天下, 哥不稀罕。可事实上呢?已经习惯了在风浪中搏击的海燕, 享受一时的风平浪静可以, 一直沉溺与此却不可能。 政治这东西,在岁月的刻画中已经融入了阿玉的骨子里,早已成了一种本能。不知不觉中就开始蠢蠢欲动,看,这不是,不过是两次随手而为, 就引动了整个天下的波澜。 阚泽回去第一时间就将阿玉的这番话说给了孙权听, 当时就让孙权愣住了, 随后而来的就是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挥着手, 不知道是想表达些什么, 半响才停了下来,满含深意的嘟囔着: “第二个曹操嘛, 若是如此,那司马师和司马昭……哈哈哈, 曹孟德啊曹孟德,原以为你虽选的儿子不成,白费了你那么些心血, 孙子总还是像个样子,可不想下头却有有了狼,哈哈哈。果然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啊,居然看到了这里。” 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散乱,可阚泽作为一个汉末就被举为孝廉,出任钱塘长,跟着孙权一路征战天下的老人来说,这话听得那是相当的没有搁楞,嘴角都忍不住跟着翘了起来。 “曹家……终究底气不够,抗不过那些世家大族,也是常理,倒是这秦郎君,就像是陛下所说,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这人心上,看的实在是透彻。” “不错,他不去投蜀汉,是因为知道蜀汉即使此次有所缓转,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之势;不去投曹魏,那是因为看到了司马家颠覆的危机;所以这么一来,我东吴倒是成了难得的善地。善地,哈哈哈,天下可期矣。” 一句天下可期,还能不说明孙权的心思?那是要搞事情啊,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儿。看看,老汉的眉毛都抖起来了。 且不说,这里孙权和阚泽两个老头怎么嘀咕着算计曹魏那一帮子人,反过来看阿玉能说出这个,这心思……老实说,这三国的几个顶门立寨的当家人里头,真说起来,阿玉确实,在心里对孙权的感官更好些倒是不错。 曹操……人能都能干出屠城的事儿,你说让阿玉有啥好感?至于刘备?开始倒是不错,可到了后来立足稳了,这搜刮的也不轻,人也虚伪了些;倒是这孙权,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发生。由此可见,这几个人里头,刘备那就是小人得志的典型,曹操是心太狠,沾染了阉宦的几分极端,只有孙权还算是保留了几分世家气度。 这样一个人,在阿玉觉得没什么可能往别家去的时候,再几个继承人都不怎么靠谱的情况下,对着孙权这老汉搭把手,间接的帮着给个主意,或许……阿玉自己也没意识到,已经投入了几分扭转乾坤的期待感。 当然了,这孙权选继承人这个事儿还是个大问题,可这不是老汉还能再活17年,要到252年才翘辫子嘛,这样一算的话,好像前期在孙权这里刷一下存在感还是挺合算的哦。很多时候寿命也是个大杀器啊,你说这司马懿要是没能活过曹操,能这么滋润? 阿玉的庄园建起来了,就在大雪下来之前,不但是庄子好了,家具好了,连着人也安置好了,如今所有人都已经住进了这庄园里头,连着那些依附的农人佃户,也跟着住进了外院,倒是那陶二等人,反过来成了那湖边竹屋的常住人口,就是山上阿玉那个以后可能充当学院的地方,也由着他们看守。如此一来,这些人过冬肯定是不用愁了,那火炕,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温暖。 也就是这个时候,曹魏那里终于开始有了些动静,有的欢天喜地,有的隐隐灼灼,总之,这变化……让整个洛阳都在这个冬日变得十分的热闹。 好欢天喜地的一方是,山涛带去北面的火炕在勋贵世家中开始流传开来,连着寻常百姓间也有了耳闻,甚至还有些不得要领的聪明匠人们,在自己琢磨之下,在各种问讯之下,磕磕绊绊的也做出了有几分类似的保暖坑洞,让北人的这个冬日多了几分暖色。受益者无数,连带的,阿玉的名声都被传了出去,被不少苦寒人家感激。 而另一头在某些市井中,说曹操篡夺汉家天下不厚道,以至于要受到惩罚,或将被人复制,帝位不得长久的话也开始传扬了开来,。这说话的人心下也知道这事儿十分敏感,每每说起都十分的小心,多为耳语。可这事儿只要是有人说了,就不免散开,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奇怪。所以时间一长,别说是寻常百姓了,就是官宦之中也多知晓了传言,至于宫里?知道不知道的,反正人家早就有心防着了是吧。如此一来,对这司马家……那就相当的不利了。 所以啊,司马懿如今那是相当的烦恼啊!整天的皱着眉头,饭都快吃不下了,因为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一刀几乎是砍到了他的软肋上,以至于一时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说去安抚?让人别在瞎说?嚓,难道你真想收拢民心?那若是置之不理?嚓,怎么越看越像?若是去皇宫请罪?咦,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司马懿觉得,这想出传这些话的人,那肚子里绝对都是坏水成堆了。至于是谁?那还用问?就这手笔,他的鼻子都能闻出老孙家的味道来。 “耶耶,这事儿咱们……” 司马师虽然挺本事,往日也不是没听到过说他们家势大的,应对上一项也有点章法,可这就差明打明的说他们家要篡位?这……虽然他有时候也这么想,可到底如今还没这个胆子,这个动作对吧,这么诬陷他还是很憋屈的,更要紧的是,因为这个,如今他连去交友吃酒,都小心拘束了好些,生怕被人说是结交人脉,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没法想的他除了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家老爹,真的,都不知道还有啥招能破了。好在司马懿就是司马懿,这人能混成如今的地位,那本事,那隐忍,那手段都是不缺的,所以不过是蒙了一会儿,心下就有了几分主意,反过头问到: “陛下那里可听说了?” “不知,许是未知,并未见他有什么异常。” “如此,你让人传话,说与陛下知道。” “耶耶……这……” “既然已经人尽皆知了,那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摊开来说,如此好歹光明正大些,且看咱们的陛下如何做吧。” 咦,这是胸有成竹?司马师眉头一挑,垂头想了想,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松快,一边挥手,让听到这话的身边随从去传话,一边对这边司马懿说到。 “耶耶是想反其道而行?也是,如今对付公孙渊正是关键时刻,哪怕是为了平定东北部,陛下也不能轻易折损了耶耶,如此一来,他想当不知道也不成了,只能出手帮咱们平复这谣言。而只要陛下出手了,那……君臣一心,还有什么谣言可说?耶耶,这法子好。” 这法子确实好,当魏明帝听到身边的人说起这事儿的第一时间,那冷飕飕的眼神就扫过了那说话的人,将这人在心里狠狠的画上了一个×。此人若非庸笨,便是司马家的耳目,再不可让其亲近。 你当魏明帝真的没听说这事儿?怎么可能,好歹也是皇帝,他在外头也是有自己的耳目的,若非如此,早让人给弄死夺位了。而既然他知道,却权当没听说这是为啥?就是为了让这舆论在多发酵些,扩大些,好利用这名声将司马家给绑住了,让他能多一些缓转的余地,好顺当的安插些自己人,或者将中立的那些多拉拢几分过来。 可如今呢?这窗户纸给捅破了,这让他怎么办?这是皮球踢到了他这里啊!不过好在这事儿到底传了些日子了,他也不是半点的准备没有,所以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就将应对给摆出来了。 “忠义千秋?” 司马师看着自家门上刚被按上的门匾,一阵的牙疼,这算啥?给定性了?他爹可还没死呢,盖棺定论什么的,是不是早了点?说句不好听的,这有咒他爹死的嫌疑啊!可这会儿他能说这话?不能啊,因为这是人皇帝帮你们忙,帮着平定流言,安抚司马家的人心呢,他除了感恩,那是什么都没法子表示了。 可这门匾这么一挂上,以后若是他们家真的得到了这篡位的机会……真是呵呵了,若是反了,那就是自动套上了不忠不臣的名头,青史上会有个什么名声?后人又怎么抬得起头来?世家的脸面可怎么办?可若是就这么当老曹家的世代忠良?为啥他想想都觉得不甘心呢?好歹他们家是士族,是豪门,是世家,这老曹家…… 司马师觉得,这一会儿他心头疼的特别的厉害,就差没吐血了,有心想说点什么,可这宫里的内侍还在,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转头看自家爹。咦?好吗,居然还能笑眯眯的,一脸与有荣焉的拱手和人道谢?还能满含感激的说着得遇明主的幸运?这涵养……果然爹就是爹,确实不是他能比拟的。 司马师在这里日常崇拜了他爹一把,可事实上司马懿呢?再好的涵养,其实也吼不住啊!看看当这送匾的人一走,往屋子里走的司马懿那有点重的脚步声就很说明问题了,魏明帝这一手真的是……太狠,特别是还有一个去年刚死的诸葛亮在前头比着的时候,这门匾……含义太深,刺激大发了。老曹家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毒胚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200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3 “哈哈哈, 痛快,痛快啊,司马懿这老东西, 往日不是谦恭严谨, 宽仁忠义的很嘛, 如今他可是如愿了?有了这么一个牌匾, 宗祠都能大宴宾客了。哈哈哈,哎呦,可惜了,不能亲眼瞧见他欢喜的脸啊。” 建业的皇宫里,孙权在大笑,听着每一句都是在为老友高兴的样子, 可事实上是个地球人都知道, 这全是反话。幸灾乐祸的乐也是乐对吧, 这表情还是没表错的。 司马懿吃亏,虽然不至于喜大普奔, 可高兴的人绝对不止孙权一个, 看,就是阿玉也相当的高兴, 在自家新盖好的院子里,听着过来闲话的阚泽(都来闲话了, 可见这跑的有多勤快。)说起这个,也乐呵呵的附和了几句,只是这也就是附和几句而已, 其他的?老实说他并没有太多的想头。 能想啥?司马懿立马完蛋?怎么可能!这老小子可是能在曹操手下熬了这么多年的,这隐忍的功夫,一般人真心比不上。如今……对手还是个比曹操不知道嫩多少的魏明帝,你觉得他能这就么认输?不可能。最多就是暂时继续憋着而已。说到底,这世道,名声什么的,都是附加的光环而已,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东西,只要他一日掌控泰半曹魏的兵马,这对于他就没什么可操心的。倒是那个魏明帝,这一手虽然看着漂亮,可要是后头不跟上……很可能比历史上死的还早些。但愿他经此一事能惊醒些,多活几年吧。 想要魏明帝多活几年,这不是说阿玉对老曹家有啥好感,前头也说了,那可是能屠城的主,他能有啥好感?只是阿玉一直觉得,作为一个还算是本事的出身草莽的皇帝,有他在上头坐着,比靠着世家支持最终篡位的司马家更能保证武人的利益。 而只要武人的地位得到一定的保证,那么就不愁武将的传承,如此一来,这后头,即使司马家依然篡位了,依然世家大族,文人士子上台了,最起码文武之间的差距也能晚一些拉开,对于防范五胡乱华还是有好处的。毕竟所谓五胡,也就是说这些北面的胡人也不是一家,只要操作好了,借着大汉和老曹的余威,借着如今的警惕心性,必然能多制造点摩擦,从而让他们相互牵制,若是这一手鞥呢成,那对于中原自然更有利些。 阿玉啊,那真是操心操的不是一点半点,就差没直接自己上台了。唉,说到底,还是朝廷大佬做多了的后遗症,总是不自觉地心忧天下啊!可怜这心思有谁能理解呢! 阚泽感觉自己能理解啊!看看,这才来了几次,他就发现了,这秦郎君那眼光不是一般的长远,不是一般的犀利,不是一般的广阔,说一句俯览天下都是可以了,这样的人才……嘶,以往怎么就没发现呢?果然是野有遗贤啊。东吴在人才引进这问题上,还是做得不够,可见如今这朝政……党争可怕之处就在这里,一个个的都光顾着自己人了。 “秦郎君,你说,这魏帝第二招会如何?” 会如何?事实上,魏明帝确实出手了。在警觉自己不安全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愣是谁,突然发现自己亲近的内侍都不可靠了,能安心?这比以往认为的内宫嫔妃身边不安全问题严重多了好不。为了这个,他连着几日夜不成寐。 而作为一个皇帝,他感觉不安全了,那自然清洗内宫也就成了必然,虽然这些动作外头的人未必知道,可这里头曹家宗亲,各种野心家折损了多少暗子,那真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反正那一段时间吧,宫里是人少了不少,各家呢,瓷器陶器的也损失不小就是了。 当然外头人不知道,不代表阿玉猜不到魏明帝的动作,作为曾经和皇家是亲戚关系的阿玉,对于这帝王的疑心想来是很有些心得的,所以对着阚泽的疑问,不过是浅浅的一笑。顺手将手里的旗子那么一放,屠戮下围绕身边的一处黑子,淡淡的说到: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不仅能用在国事上,也能用在宫中,此时,洛阳宫内哪是正风声鹤唳呢。如今臣强主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让司马家集合了世家之力,反力一击, 那……就司马家这人脉,天下泰半世家只怕都会纷纷相投了吧,若是到了这地步,这天下一统可就不远了。反过来若是此时能对着魏帝帮一把……好歹能让曹魏君臣相持的时间长些,对这天下太平也有几分好处。人丁清查应该已经有了结果吧。” 听到阿玉这么说,阚泽眼睛一闪,忍不住侧目看了阿玉一眼,对于阿玉突然感觉疑惑起来。 像是他这样身居高位的能想到这内宫纷争,世家态度个不稀奇,毕竟孙权那里为了那把位置,闹成什么样,党争里头有多少是世家之间利益争夺,他是亲眼所见,亲身感受过的。对比一下曹魏那边,连着死了那么些孩子,傻子也知道那边一样不太平,争斗更残酷,所以能想到这一次可能的风暴,世家和君主之间的利益博弈,这很正常。可是这秦玉呢? 一个乡野之中最底层的士族,几乎都快落到庶民地步的士族,还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子,能想到这个就可怕了。要不是有什么其他传承,以至于对于朝堂宫廷有深入的了解,那就是才智超绝之辈。不,即使才智超绝,也未必能如此肯定,史书什么的,真正能看的深入其中,身临其境的又有几个?能感悟到里头刀光剑影的的几乎没有,即使有,如此迅速做出判断,这么肯定的语气……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们其实查的都不对?他其实不是毛诗派弟子?另有师承?可自家族侄也算是这秦玉一起长大的伙伴,没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难道是这回家之后? 心下疑惑重重的阚泽想了半响,没想出这里头的问题来,索性将疑问压了下去,准备回去再继续琢磨,转头继续说起了眼前的事儿。 “你说的老夫也想过,朝堂上也让不都是尸位素餐之辈,想的比你只有更深的,司马家……就魏帝如今的局面,他们只要分投几家,其实都不怕失手,那些实力不够又野心勃勃的曹氏宗亲哪个不供着他们?除非魏帝有了亲生的,不然最多多熬几年,毕竟魏帝也不可能一直不立太子不是。如此一来,想要让司马家势力减弱,真是没什么可插手的地方,毕竟咱们的手还没那么长。” 咦,这口气,说的这么清楚,怎么像是来问策的?他好像还没当官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能帮着提出问题就很将情分了好不,想要他出力?你怎么不看看,你们都吝啬成什么样了?真以为自己有个伯爵的爵位就该呕心沥血了?摆脱,他的身价可没这么低。所以阿玉只是笑了笑,什么都不说了。 有时候不说比说更让人难堪,看看,阚泽自己就不好意思了吧。即使在怎么厚脸皮,怎么老狐狸,这光索取,不付出,还是对着这么一个孩子,也吼不住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这老头索性站了起来,以对阿玉这庄子好奇为借口,让阿玉引着走了一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有关于建设庄园的心得,随即就走人了。 “伯兄,这阚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几乎听了个全程的秦润满脑袋都是浆糊,只觉得这大哥和阚公说的……是不是太远了?全程没有具体的事儿啊! “他?他是想来试试,看能空手套白狼而已,不去管他,看着吧,要是我猜的不错,过几日,你伯兄我,只怕是又要升爵位了。” 为什么是升爵位而不是做官?因为阿玉不想当官啊,这一点从刚才他解说庄园时候那种一脸淡然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若是再加上他语气里对于水镜先生等人的推崇……那老狐狸能听不出他的意思才怪。 既然不用分割出实权官位来,这爵位,想来他们是不会吝啬了,就是田地什么的,应该也会大方一次。毕竟阿玉如今表现出的价值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至于为啥这些事儿他们不自己想,要来问阿玉?因为只有他游离于朝堂之外,和谁的利益都没关系啊!这样的人给出的意见什么的,才显得更公正不是嘛。特别是在事关继承人这样的敏感事情上,朝堂的那些人,呵呵,哪个敢多嘴?哪个不怕被孙权套上别有用心的帽子? 果然,阿玉想的是对的,甚至这孙权还难得的利索了一把,都不等开春了,直接就在这隆冬时节,遣了人来,用阿玉制造出了火炕,与民生有益为由,将爵位直接升到了侯爵,还有了一个封号:益民候。 这封号……可见这孙权即使看重阿玉,也十分的有限,什么叫与民有益?为什么不是泽?济?这样的字?这是还没有将阿玉放到上位者的地位上去看待啊。不过不管怎么说,到底已经是侯爵了,还是这样好字的封号,阿玉自己也知足,所以他十分的利索,一张纸在封赏之后直接递了过去。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封口之后,递了过去。让无数看到这封信的人都皱起了眉头,直觉相当的不妙。 嗯,这么好说话,要说没有这一次直接划了300亩地给他没关系,这个估计就是秦润不信。当然这个问题,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对吧。看看,福寿叔乐的小舌头都出来了,由此可见,这事儿上大家都是乐见其成的。至于阿玉到底给了什么意见? 呵呵,这世道,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儿,这一点人精一样的福寿叔也好,还是老狐狸阚泽也罢,都很清楚。甚至像是阚泽这样有远见的,觉得最后总能知道的老家伙,还十分有风度的多送了一份恭贺的礼物,表示了一下亲近。 这小子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可见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那么这主意,是不是也早就有了?或者就等着他来问?若是这样,这多智近妖……也就是如此吧,能不较好些? “秘密建储?好,好啊,果然,没有私心的人给出的意见就是不一般。这个好,这个好啊,党争,我看你们怎么争。” 听到孙权的笑声了?是的,那些人的直觉是正确的,对他们而言却是很不妙,因为阿玉放出了大杀器,将康熙老头子血一般教训才总结出来的方式方法给拿出来了,这一招简直通杀!这以后还想玩什么从龙?对不住,这风险比例可就不一样了。血本无归的可能性被无限提高;皇权呈递的私密性,安全性得到了充分的保护。世家们?你们怎么看? 世家们怎么看且不说,孙权铁定很高兴,感觉自己在选储君的事儿上彻底的可以开始浪而来。 此外,被孙权用秘密的法子,悄悄提点的魏明帝也相当的高兴。别的不说,从此生孩子什么的,他又有了指望了,就是安全也得到了一定的保证。 你问为什么?因为这样一来,那些曹家宗亲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对付他,而是相互开始防备起来,生怕有什么人暗中和他达成什么协议,生怕那密旨上的人是对头一方。所以喽,最起码在他们没有彻底有把握之前,这些人怎么也不会对他下手了。你说,是不是该高兴?该期待? 虽然对于这个主意的来路……哼,别以为他就不知道这消息的来路,只不过是看在大家处境有些雷同的情况下,不追究而已。对于皇权稳固这一点,不管他们怎么掐,三国的皇帝到底利益是一致的。 所以说啊,敌人和盟友,这东西在政治中真的很难区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火 50瓶、鱼于余 20瓶、空羽璃月 3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火 50瓶、鱼于余 20瓶、空羽璃月 3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201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4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越是站在高处的人,一举一动对于天下的影响就越是大。孙权这里刚宣布了秘密建储的方案,那边党争的冲突就立马少了三成, 儿子们也立马变得十分的乖巧, 虽然这收拢臣子和军权的事儿依然有, 可好歹明面上收敛了好些。孙权看着也不用那么刺眼了。就是那些臣子们, 似乎也一下子沉稳了起来,不在那么的急切,多了几分待价而沽,不怕找后账的傲娇。 等着曹魏那边魏明帝表示,他将暗中考察曹氏诸子,并以秘密建储的方式定下继承人, 分三处隐藏, 待他百年后按照遗旨可取出公示, 以迎新君。镇住了几乎所有人,让他清理内宫带来的几许动荡消弭干净之后。 傻子也反应过来了, 这两国的皇帝这是在这继承人的问题上开始互通有无, 相互携手了啊!若是在加上那边刚和他们隔空对话,互动的挺积极的阿斗!哎呦, 这三国……为啥局面这么诡异呢? 三国的诡异这会儿阿玉是没功夫关心了,因为他这里也开始忙乎了起来。别看这庄园弄好了, 人也搬家了,可这不是还有造纸之类的活计嘛,趁着这个冬日, 大家伙儿都空闲的很,不赶紧的多做点,那明年他散什么去。 再有,有了这好纸,想想自家写下的那些,有志于传播各派学识的书籍,印刷什么的是不是也该操持一二?史书上说,这雕版印刷起于唐朝,活字印刷起于宋代,那么这以前的人呢?难道就没有印刷需求?你别说啊,这之前的人还真是这样,多半都是靠着手工自己抄写的。偶尔有那练习写字的,仰慕先贤的,去那些什么石碑之类的地方拓一下,已经是最先进的本事了。泰半的人,就是想描摹一下石碑上的字,都是靠着自己傻坐在那儿,一点点的临摹来学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玉想弄个印刷什么的……妥妥是最先进的生产力。而这先进生产力的诞生还算是有迹可循(从拓石碑上得到启发) 所以喽,阿玉这会儿真心没工夫管外头的事儿,那是一门心思的带着手下的几个人,在那里琢磨这印刷的事儿。 别看这说起来似乎好像挺容易,可你要知道,这世道不是后世,什么阴文之类的,可还没谁有这个概念,还有那个墨,也不是什么墨都能用在印刷上上的,阿玉要一步步的引导,一步步的实验,甚至有时候还要亲手做示范什么的,也是相当的耗费功夫。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再怎么难,揭开了窗户纸之后,做起来还是蛮有速度的。就在这年前,阿玉就顺利的制作出了第一本印刷书籍,那就是已经开始传播天下的农事书册。 “好啊,真是好啊,老奴都没想过,居然这书还能……郎君如此一来,您这撰写的书籍传遍天下指日可待了。” 福寿叔好歹也是士族人家的管家,见识还是有的,从这印刷术一出来,他就敏感的意识到了这东西对于被学识传播的便利性,更明白这东西对于秦玉的后世名声有多大的影响,这会儿见着真的印刷出了书,还一日就能出几十本,那真是,老泪都下来了,只觉得至此之后,这老秦家的门楣突然就高大了好些,宗祠都能挂上功德无量的牌匾了。 看着这样的福寿叔,阿玉其实也很高兴,让这个时代的百姓多几口饭吃,让这个时代的文明多几许传承,他觉得,自己只要做到这两点,就不算是白来一趟。 “不禁是咱们自家的书,若是能多搜集些书,多印刷一些出来,这天下又该多多少有识之士?或许有一日,这寻常百姓也能读书,若是那样,这才是真的做到了教化天下。” 教化天下?福寿叔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突然有些理解了自家郎君。往日对于自家郎君立了那么些功劳却没能被征辟成官员,自家郎君在当官的事儿上也不积极,福寿叔多少是有些不解和无奈的,总觉得自家郎君不够上进,可若是……有了这么一个教化天下的志向,那这当不当官的,还真是无所谓了。 自己不当官有什么?当官了获罪的也不在少数,可若是教导出一批又一批的当官的弟子呢?那可就牛掰了,不但因果不沾,还能获得一堆的人脉,从这个角度来看,即使这可能时间长点,自家在官宦阶层的地位未必高到哪儿去,可这实力却绝对不会小。 相通了这一点,福寿叔整个人都精神了,哆嗦着轻抚了那书本好几下,这才不住的说到: “对,对对,印书,印好多好多的书,咱们家也弄个什么装书的屋子,然后给好多好多的人读,还有那学堂,郎君,那山上的屋子,咱们是不是再修缮修缮?弄好点,万一开春就有人来呢?不准备好了可不成。” 嚓,如今是冬天?冬天修屋子,这激动的也太大发了吧。即使是后头听了个分明的秦润都想要拍额头了,赶忙拉住了福寿叔,轻声说道: “不急,福寿叔,咱们开春再弄这个也来得及,这会儿还是赶紧的,多弄点纸,多弄点墨,将伯兄的书多印制点出来要紧。你想啊,若是明年真有人来了,没个书本,让伯兄怎么教?” 怎么教?黑板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粉笔其实也挺好做,阿玉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只是再看那不住点头的福寿叔,算了,这个还是不说好了,能阻止他没头没脑的大冬天上山就是好事儿。 阿玉这里福寿叔大冬天不上山了,可上山的人还是不少的,阿玉那冬天套兔子的法子,如今已经正式在这周边传扬开来了,像是陶二他们,像是顾三他们,如今靠着会嵇山的半猎户们就在忙碌着这个。 而这边靠着山的有了这些猎物的产出,那么势必的,这皮毛,肉类也就比以往多了好些,这些人家即使在俭省,吃些内脏什么的总是可以的吧,如此一来来,别的地方且不说,就这几个地方的百姓,日子过得其实已经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脸色不再总是带着黑黄,多了几分红润,衣裳也不在总是那么褴褛不御寒,多了皮毛遮体,家里也不在四壁空空,除了火炕,用猎物换来的一些家什已经走入了这些寻常人家。 而这边日子好过了,那么在这亲戚邻里缓慢的辐射之下,周围的其他人家自然也有了一定的改变,比如这些人的亲戚人家里也多了点口粮,多了几块御寒的皮毛,多了火炕,多了些活计换钱,自然他们的日子也开始好了起来。 若是再加上这一年胆子大的,脑子快的,跟着阿玉用新式的法子种地多得的一些粮食导致的周边粮食出产的增长……这么一算,阿玉过来不过是一年多,已经带动了这周围不下千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只是这样的改变还太小太小,所以一直都没有受到什么重视而已。也只有这些明显感觉到生活变化的底层百姓们在念着阿玉的好,让阿玉在这附近的名声越发的响亮,越发的有民心。顺带的也激发了好些人家进步的念头。比如顾三家。 “送孩子去上学?三郎,这,这真的成?” 顾三的媳妇听到自家丈夫的决定,手里缝制衣服的事儿都快忘了,直勾勾的,只顾盯着自家男人看,就是一边那刚有些懂事的6岁的孩子,也忘了自己哄弟弟入睡的任务,眼睛不住地往自家爹妈那里瞄。 顾三的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神色有些飘,可语气却十分的沉重。 “好歹我们家姓顾,虽说不过是旁支庶出,可到底也是世家出身,如今混成这个样子,真是没脸见祖宗。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有了这冬日打猎的法子,有了这增产的本事,我算过了,只要勤快些,多攒下点银钱还是可以的,不说旁的,最起码只要不是天灾人祸的,衣食无忧还能成。既然这吃穿的事儿能安置妥当了,那若是再不努力一把,想法子往嫡支那里靠靠,我以后去了地下可怎么面对祖先?” “那是,要送大娃去嫡支读书?三郎,咱们这样的送了孩子去,这……听说好些旁支的孩子在那里就是给嫡支的当书童小厮的份,大娃……我可舍不得。再说了,嫡支那里那么远,去了必定是让孩子一个人在哪儿,那岂不是受了欺负都没人知道?这……” “想什么呢,我是那么狠心的?大娃……趁着这冬日没事儿,我这里自己先教导些识字的本事,等着能认识上一二百个字,到时候送到秦家去,秦家在山上那院子,听说就是要开学堂的。” “秦家?秦郎君?那不是……那种地厉害,学问也厉害?别弄到最后,咱们家娃成了匠户。” “胡说什么啊,真是瞎扯,秦郎君是什么人?是侯爵,匠户能得这样的爵位?那可是能自己写书的人,能没本事?再说那学问,种地难不成不是学问?不是学问能想出这增产的法子?不但是种地,就是那建屋子也一样是学问,你是没看见,那庄园修的有多好,听说都是秦郎君自己画的图,连着打井,水车,样样都懂呢。这不是大学问?老话说一技傍身,不愁吃喝。这才是大实话,秦家早年都成什么样了,如今生生的,就靠着这些重新起来了,这能是什么匠户?能低人一等?要我说,能让人过好日子的,那才是真学问。” 顾三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实在,句句都是过日子的稳当话。实在的顾三媳妇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到底,这文人雅士在这个时代更吃香些,这一点顾三自己也知道。所以察觉到了媳妇那隐约的不愿意,顾三叹了口气,不得不又寻了别的话来说。 “再说了,就是所谓的圣贤文章,人秦郎君也是懂的,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也一样拿手,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连着北面的名士都要来走访的,还有士族子弟来求教呢,那琴弹的……能让咱们那当着名士名臣的族叔留下随身的琴,还上赶着送礼物的人,能是简单的?这样的大能就在身边,能错过了?说句不好听的,即使咱们家孩子再不济,靠着这没法子当官出头什么的,混个弟子的名分,将来出门,也有了人脉,有了体面根底。就是以后回去族里,也不在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泥腿子,也成了有师承的学子,族人也要高看一眼,你自己想,是不是这个理?反正我寻思着,怎么算都划算。” 别看顾三如今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的模样,可这世家出身到底给与了他不一样的见识和眼光,在这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了秦玉的价值,这一番番的话说的,别说是顾三媳妇了,就是那个懵懂的孩童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这娃娃点头的脸十分的严肃,让正好侧头看过来的顾三都笑了,微微一扬下巴,问到: “你个毛孩子,听懂什么了?这么点头?来,和耶耶说说。” 老子逗儿子,这语气硬的,顾三媳妇忍不住都想白眼,可那边孩子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过来还十分机灵的点着头回答道: “听明白了,耶耶觉得秦郎君厉害,想要儿子跟着学,也变厉害。” 嘿,你别说啊,这总结的还是相当到位的,听得顾三都乐了。忍不住下了炕,过去,搂住了儿子问到: “那你说,你觉得,那秦郎君厉害不?” “那,那应该厉害吧。” 孩子能懂啥?这么个岁数,大半的黑白是非都是听着父母的话音学话而已,能分辨出几分真假?只是……或许,这顾三的儿子真的是个不错的苗子吧,他好歹有了点自己的思考分辨。 “种地比别人收获的多,盖房子比别人好,读书也比别人多……嗯,按照耶耶这么说,比别人厉害这么多,还不厉害?” 是啊,比别人厉害那就是厉害,其实对于是不是有本事,摒除了所谓的文武,所谓的工种,分辨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秦玉,其实真的很厉害。 “对,就是这么厉害,咱们自己不厉害,那就跟着厉害的人学,争取变得一样的厉害,就是这么个理。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 顾三很得意,觉得自家这儿子很机灵,忍不住骄傲的挑眉看了自家媳妇一眼,那嘚瑟的样,让顾三媳妇都想笑。 “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嘚瑟什么啊。没我能有儿子?” 说到这个,顾三媳妇自己也乐了。于是乎,不知不觉中,其实阿玉,你的学生已经有了。 当然像是顾三这样有远见的在这周围或许不多,毕竟这里更多的还是在温饱中挣扎的贫苦人。可若是在扩散些去看,那可就不少了,比如阚泽家……阿玉可是很明确的表示过要开学堂的,哪怕是为了支持一下阿玉,为了维护一下这关系,为了替不给官职的孙权牢笼一二这才谋之士,也不至于视若无睹吧。哪怕是自己不送几个子弟来,这周围人里头总能寻出一二吧。如此一来,开春来人什么的,或许还真是让福寿叔说准了呢,这个时代,学校什么的,其实也是听稀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隔夜℃绿茶ミ 200瓶、呵呵…… 30瓶、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202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5 冬日重重寒风, 皑皑白雪,成了阿玉最好的臂助,将他的名声传播到了几乎每一个地方, 凡是知道火炕的就知道阿玉。在这些人的嘴里, 阿玉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一会儿是火神下凡, 一会儿是炕君现身。年纪也忽大忽小,从少年到七八十老头,隔一个城池这岁数就变一变;容貌身姿什么的那就更是不用说了,有的说他眉间有火纹,有的说他身披火红披风,还有人说他头顶生红云的, 就差没直接变身成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了…… 阿玉头一次知道自己成了这样, 整个人都不好了, 哭笑不得有没有?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的,和调色板一样变幻莫测。只觉得这以后自己是别想出门了, 他都已经可以预见, 往后自己出门一说自己是秦玉会接受什么样的待遇了。绝对比以前当锦衣卫时候那种神鬼辟易都犀利。检查他是否比别人多一只角什么的目光,肯定很不少, 看,自家那些人都已经在用眼角扫描他了, 他还能不知道?这样一想,阿玉觉得这日子那真是没法过了。 “你何必这样苦恼?该高兴才是。难道你没发觉,这无论怎么形容, 加在你身上的却总是那几个字?” 阿玉的苦恼,最终负责引开注意的还是那过来八卦,顺带带来前头一系列消息的王祥。而且说的还十分的有技巧,有内涵。看看,阿玉上钩了吧。 “发现了,不是火,就是红,总是这么几个。” “不错,就是这两个,那秦郎君,你可还记得“赤帝子斩白帝子”之说?” 嚓,这老小子想说啥?赤帝子是谁?刘邦啊,白帝子是谁?秦朝嬴姓赵氏?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和他可都没关系,你这么生猛的往我头上套,到底想干啥?阿玉眼睛都要瞪圆了,满是戒备的看着王祥,看的老头都有些好笑起来,一边摇着头,一遍笑说道: “何必如此紧张,如今既不是秦,也不是汉,也没什么帝子之说,只是那么一个颜色……罢了罢了,你在这么瞪下去,老夫也吃不住,索性长话短说。生民喜好直接简单,常以五□□分,这一点不知你是否察觉?” 五色?喜好?用颜色给人做区分?咦?为啥他突然就想到了京剧脸谱呢?那戏怎么唱来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啊……咳咳咳……差点唱出来了。阿玉忍的太突然,卡不住咳嗽起来。 不过也正是这么一咳嗽,他倒是明白了王祥这老小子的意思。他这是想说,百姓往他头上套这红色,是喜欢他的意思是把。毕竟另一个红的不要不要的,那是关公,那可是武财神,多招人喜欢啊。 虽说这解释,听着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很容易让人自得,可同样的,阿玉也很明白这话音里说笑的意味。他可不是那种没什么见识耳朵软的,没这么容易忽悠,所以很不在意的摇着手说道: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没这么玄乎。左不过是因为火炕说起,这才……,行了行了,只要不是和鬼火扯上,往我脑袋上套蓝绿之色,随便他们怎么说吧。” 阿玉是说笑,可说完人家却没笑,到了这会儿,阿玉才发现,绿帽子什么的,这年头的人似乎没这个概念? 阿玉猛地想起来,一直到人明朝,嘉靖皇帝赏赐臣子都还毫无顾忌的用“香叶冠”这种绿油油的帽子呢,由此可见这个寓意深刻的代言词……嚓,其实这是元朝确立的,因为人孛儿只斤家的男人规定了,青楼龟公之流只能带绿色的帽子。而在这家之前,虽说不如什么朱紫,充作贵色,可没犯忌讳到这地步。最多也就是低贱些,比如唐朝诗人李白在《古风》中说“绿帻谁家子,卖珠轻薄儿”就是这个意思。毕竟那时候人大唐官员的官服里也有绿色的对吧。 更往细处追究,意大利近代符号学家艾柯(Umberto Eco)研究认为:每个时代虽然用同样的颜色字词,但这些字词所指的颜色却不可能一样;也就是说,古代的绿和近代的绿不可能相同。 以前所谓的绿指的大概是帛布的自然绿,即一种青青寡寡,被水漂白过,有点营养不足的绿色,比如汉代的奴仆阶级被称为苍头,原因即在于他们所戴的巾是这种绿色。所以成为贱民阶级专用的颜色很正常。与绸缎鲜亮的绿,贵族皇室轻纱用的绿,自然是不一致的。 头脑风暴给自己来了这么一通之后,阿玉突然没了说话的欲望。整个人都有些懒散起来,有时候吧,穿越的次数太多,太靠前就是这一点不好,这知识代差的太大,代沟太明显,让人十分的无趣。 不过再无趣,有客人在,也容不得阿玉懈怠。故在发现王祥不懂这个的时候,索性跳过了这一截,反过来询问起了别的。比如曹魏那边明年耕种的事儿。好歹他如今这知农的名声不错,总不能刚当升了爵,就忘了本吧。 王祥能在七老八十还官运不断,这人有多机灵可想而知。而这个机灵人,对于人情绪的敏感度,那更是超出常人不知道多少倍去。由此,从阿玉警惕赤帝子之类的,到转换话题的速度上,他自然已经明白,这眼前的秦郎君对于百姓叩拜,世人追捧什么的,似乎没什么兴趣。稳重内敛,心性不凡的很。 等着阿玉问起农事,王祥心下更是给阿玉贴上了一个实在人的标签。许是越没什么,就越喜欢亲近什么。像是他这样靠着炒作名声混起来的人,虚的接触的太多,所以对于这样的实在人更欢喜亲近些。王祥觉得阿玉不图虚名,忍不住的,这嘴巴就有些管不住。别说是阿玉问的农事上的问题了。就是曹魏那边的政事,各个世家之间的纠葛,士族姻亲间的亲疏,都透露了好些,听的阿玉眼角挑了好几次。 等着王祥说痛快了,被恭敬的送去客房休息,阿玉才揉着额角,失笑着重新思索这王祥的来意。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光是他这里就来了三次,而且这一次还是大冬天,飞雪漫天的时节,不辞辛苦,只带了不到十人的侍从……那么其他人那里呢?比如那些王祥的老友家中?旧交新友该是个怎样庞大的数字?阿玉从不认为王祥这样的南北走动,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拜访,从刚才王祥那些八卦中可知,这人在曹魏,虽说打着隐居的名头,可消息却一点都不蔽塞,那么在东吴呢?他又有怎么样的消息?这南北之间的消息交流…… 中国或许是间谍历史最早的国家,从有战争开始,间,细作,谍,就不曾少过。可将这消息贩卖的如此光明正大,做的这样毫无顾忌,明目张胆……阿玉还是忍不住想要摇头。不知该感慨士人的堕落,还是可惜这间谍发展的退步。 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君子贵在慎独,谨言慎行以全己身这个道理已经很清楚了。然,这世间卖弄口舌,以纵横之术谋取出身的,也同样皆是圣人子弟。由此可见,伪君子这三个字,还真是……一竿子搂住了不少人。 不知是不是24孝出场次数太多的缘故,阿玉对于王祥,虽一直觉得他虚伪爱炒作,可同样对于他的宽厚心胸很赞赏,往来之间也算和睦。如今突然又发现了一个属于王祥的小秘密,他一下子唏嘘起来。 名利这东西真的是太折腾人了,看看王祥,几十岁的人,竟是不顾年老,做起了这沟通南北的活来。反过来,再看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他一门心思想要做什么名士,想弄什么学堂,难道就没有对名利的渴求? 往日里,什么改变历史,什么造福天下,难道不一样是被名利束缚?终究都一样,是凡俗中的一员,他也不例外! “伯兄,你怎么了?可是那王公说的有什么对咱们不利之处?” 看着阿玉神色不好,那脑子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秦润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扯了一把阿玉的袖子,十分紧张的询问起来。刚才他听了满耳朵的八卦,到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到底谁是谁呢,只觉得到处都乱哄哄的。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不妥当的?不然大哥不至于神游天外吧。对,一定是有什么大问题了。难道自家这里还有什么不安稳?是了,自家是侯爵府邸了,大概很容易让人盯上吧。那……是不是大哥会有危险? 自己吓自己吓的不轻的秦润这会儿哪还有往日的沉稳,什么拉袖子,要是阿玉再不回神,估计他整个人都能扑上去了。好在阿玉反应够快,在被打扰的第一时间就惊醒了,转头看到秦润那紧张的有些发白的小脸,都不用过脑子,立马拍着他的手臂,安抚起来。 “无事,无事。” 嘴上说着无事,心下想的事情还挺多,结合了一下王祥给的消息,阿玉知道,这曹魏目前朝堂上风雨只能算是暂歇。毕竟这后宫没孩子是魏明帝的硬伤,这之后怎么样,还要看他是不是能趁此机会彻底掌控内宫,自己生下孩子来,若是能,那么后头还有戏,若是不能,迟早连着后宫的人也会反水,到时候只怕还是个早亡的结果。 有了这么一个定论,他忍不住往蜀汉那边又想了想,阿斗……忍字头上一把刀啊,这娃悲催的,其实也不比魏明帝好多少,虽然内外争斗相对少些,可底气也少,为了防御曹魏,这么些年重心一直都是在军事上,如此一来民生上进步很有限,如今这十年的时机……能不能抓住是个问题,抓住了文臣会不会做大又是个问题,文武之间的纷争是不是压的住还是个问题。 有心给阿斗鼓鼓劲吧,阿玉能想到的就一副对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可偏偏还不能用,因为他如今所在就是吴啊,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没文字狱都能搞出心理阴影来。所以最终只能歇菜。全看阿斗自己了。 两圈分析完毕,阿玉终于彻底回了神,然后将自己想的,一股脑的开始灌输给秦润,争取让这娃早点多几分政治头脑。把秦润给折腾的,眼睛都快冒金星了,半响才说道: “伯兄,若是如此,那是不是说,弱司马懿那边能压得下去,这三国之间平稳可能不止十年?” 咦?其实这孩子脑子还是挺不错的嘛,一下子就看到了关键!阿玉点点头,微笑赞同的说到: “确实,若是能压下去,哪怕是为了不让司马家有重新起来的机会,这一统天下的事儿,也会缓一缓。毕竟曹家的人也不傻,一个是统一了,彻底没戏;一个是不统一还能坐拥三分之一,只要想明白就知道怎么选。” “那咱们东吴呢?” “东吴?不上不下,若是能安生,倒也正是个平稳过度的好时机。未来也能多一些希望。” “那咱们呢?伯兄,你有如此本事,真的就只当夫子了?” “当夫子更安全,未来毕竟局势难料,咱们人丁稀落,总要以家族传承为重。” “委屈了伯兄。” “哪里委屈了,为兄倒是乐的轻松,行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上几次山来的利索,那王公远道而来,且松快几日,等他去了建业,咱们就去山上待几日,这时节不攒点皮子,白费了这大雪。” 嗯?打猎和不浪费雪有什么关系?哦,是了,大雪天皮毛最后世保暖是吧。秦润如今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娃子了,不过是脑子一转就明白了阿玉的意思。看,代沟这东西,果然还是年轻些的更容易弥补上,这不就培养出来了嘛,和那些老头,真心没啥沟通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典的彩蝶 2瓶 ^_^ 第20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6 阿玉就像是一只章鱼, 从最底层,正一点一点的开始往上触探,用纤细的足, 在这个时代的顶层留下属于自己的微澜。而这样不显眼的微澜, 在开春之后, 渐渐的散发出别样的不同来。 首先, 阿玉那个学堂算是正紧的开出来了,里头的学生不多,也就五六个,而且还没收啥学费。 是的,这个你们没看错,就是没学费, 因为这个时候所谓的开放式的学堂还没成规模, 更没有什么系统, 一般来说,知识是被垄断的, 就在各个世家手里捏着, 这些人家开学堂要收费吗?学里都是自家子弟,收个毛啊。 就是有外来求学的, 不是关系户,就是天分特别好的。即使是天分特别好的, 那基本能识字的多半几代往上肯定也是士族中的一员,人脉,名声, 都值得投资的,那你说,还收啥钱?能过节过年的送点礼就不错了。这也是为啥,古代的师生关系那么铁的缘由之一,这里头的投资,不是一点两点,不感情亲密些,都还不上这份人情啊。 话题有些扯远了啊,反过来说阿玉的学堂,这个学堂收的孩子,除了那个顾三的儿子,其他几个,其实也多是附近小士族人家的孩子,家里没有族学,只能靠着父传子,母传女这么一点点的,言传身教的教导,若是没有阿玉开学堂,或许他们也就一直这么下去了,甚至在战乱,跌宕,波折中,或是沦为寻常百姓庶民,或是彻底消失。因为传承,也是有风险的,一代代的,若是没有惊才绝艳的任务人物,一个小世家中零散的几本书籍,实在是犹如烛火一般的缥缈。只要丢失那么一本半本的,那这……这个时代,知识太宝贵,书籍太难得了。 可如今呢?阿玉的名声在这附近已经是相当的响亮,接连有名士上门,即使阿玉自己不说,那些依附于他的农人佃户等,也会在外头宣传,为自己长脸,显摆一下自家的底气。 而能让名士拜访,阿玉的学问且不去说,有一点却已经可以让这些小世家的人肯定了,那就是阿玉这里书籍肯定是不缺的。 我们学过很多勤学的典故,比如那什么凿壁借光,程门立雪之类的,由此可见,求学,借书读真的很艰难,如此情况之下,当他们知道这个他们认为有很多书籍的秦家郎君居然想开一个学堂,那真是欣喜若狂有没有?虽然他们对于阿玉的年级依然保持了一定的怀疑,对阿玉的学识也没有亲眼所见,可在同一时间,他们就做出了最迅速的决定,那就是将家中的长子送来,哪怕是听错了消息,哪怕这阿玉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好歹借着这几个孩子的年级,能背下一二本书回去,让自家的书房多一些能读的书。 是的,理由就是这么的简单,简单的阿玉一眼就看了出来。谁家送到他这样一个没有教导学生经验的新学堂的学子,是送十来岁的孩子的?一看就知道基础已经很齐备了,摆明就是来看书的嘛,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他这个原身,早年也不是没去别人家蹭过课。 只是他能拒绝嘛?不能啊,一来他本身的目的就不是给孩童开蒙,二来这些人代表的是周围和他们家以前类似的,小世家的圈子,即使他已经大踏步的往上走了,也不能不讲究些旧日的乡里情分吧。还有第三,这些人既然来了,阿玉觉得,怎么也不可能就来几日,只要有时间,他就不信,不能将他们教导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即使再不济,理念再不通,好歹他的那些书籍,总能流传出去,多几个人家传承,就多几分扩散的希望对吧。 所以喽,阿玉直接就来了一个来者不拒的架势。只要你来,他就收,不单如此,还将自家做的,如今已经在上层有些名声的纸张免费提供给他们,由着他们抄写书架上,阿玉整理出来的,足足有近三十本的各类书籍。 这可不是以往的竹简?也不是什么书帛卷轴,而是正正经经的,一本本缝制出来的书册,一本都能有往日十来卷竹简的知识量了。而且里头不但有这个时代的书籍,也有他整理后一些有关杂学的书,甚至连着史书,像是史记之类的,都已经靠着他的脑子,默写出来了好些。虽然这依然不够全,毕竟阿玉默写什么的,也需要时间渡边,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如今即使在一些大世家都未必齐全,这么一算这里吸引力有多大?知识量有多广?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很多时候都是相互的,阿玉这样的大方,这样的体贴,即使本是抱着这些书来,只想着抄书的大孩子们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占便宜占的有些太过分了点?想想以往他们去求书读的艰难,对着阿玉那真是一万个感激。 那不好意思了,心存感激了,这事儿该怎么办?自然是上课的时候多用点心,多听话些些。当然这里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心思,和对阿玉的认同。他们以前不知道,如今来了才发现,这先生真心不一般,别的不说,这琴棋书画什么的,就十分的厉害,往日他们在自家只能知道些基础的东西,在这里,得到阿玉系统的教导之后,他们的水平那真是蹭蹭的往上涨啊,想想以后自己出门和人交友什么的,也有了点可以装/逼,装高雅的技能,一个个高兴的都快傻了。 而学了这些副科,装备自然也不能拉下,于是连跟着阿玉学怎么自己制作琴箫什么的,都十分的积极。因为这个能省钱啊,这年头,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属于高档次,高消费的艺术品,一般人家看都未必看到,买都买不起。如今能自己制作,省了多少花销。还有几个实在的,脑子活的甚至想着,以后学好了,指不定还能当礼物送人,节省大发了。 至于那些圣贤书籍?作为一个后世科举都考了无数次的牛掰人物,阿玉的解说,分析,讲解,那真的,直接能甩这个时代的所谓学子好几条马路,每一句话都能说出四五个可能来,很多还是他们从未想过的角度,甚至还能用实际情况作为分析案例,这样的教学能不吸引人? 阿玉可是能教导出举人的大拿,即使他的教学方式,和这个时代的人比起来,似乎死板了些,套路了些,可同样的也系统了些,透彻了些,如此一来,这些人不过是学了不到一个月就感觉到了自己学识的增长。 若是在加上阿玉还总是能从一些圣人言论中延伸的借鉴到各种兵书,史册中,极大的开阔着学生的见识,结合当今的实事又能分析各种政策的利弊等等,当这些学子一个月满,休假回家的时候,各家就发现了,自家的这些孩子,从精气神上就已经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还再不住的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年头求学有多难,那真是谁学谁知道,如今他们发现,这本不过是想抄书的那么一个地方,居然真的有名师?还明显很可能是天才一般的名师(看年纪就能看出来的对吧,这么个年纪就这么厉害,这要是在多几年呢?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名声?)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的,将自家其他孩子也往那边送啊!不逮着机会,赶紧的送进去,等着那秦郎君名声传出去了,求学的人多了,他们可未必挤得过那些大家族。 有些有远见的甚至还暗暗的吩咐自家的孩子,赶紧的,抱紧了秦郎君的大腿,关系处的一定要亲近。为啥呢?你想啊,这样的名师,以后不可能不收其他弟子,大家族的人也不可能错过这样的人,如此一来,将来这秦郎君的人脉该是如何的广泛?这弟子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若是能和这老师关系好,和未来的同窗关系好,那以后想做官岂不是容易很多?若是能出一个官,那自家这小世家……指不定哪天就能翻身了。 这世道再怎么战乱频繁,再怎么纷争不断,也总是不缺这样的实用主义者,更不缺那些有眼光的投机者,老话不是说了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所以啊,到了这一年夏天的时候,阿玉的学堂里已经有了不下十五个学子,还是大小不一,课业不同的学子。让阿玉以往的大课计划彻底泡汤,重新开始分班教课,一瞬间,阿玉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早年在白米山当夫子时候的模样。 这样也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这也算是为文明传承出力了对吧。阿玉自我感觉相当的不错,觉得自己十分的高尚,没人的时候,自我调笑时还忍不住臭屁了一把。哈哈,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他等了好久的好消息,终于也来了。 “郎君,郎君,夫人,夫人,有喜了。” 吧唧,阿玉手里的书拿不住了,直接落在了书桌上,而阿玉的脸上也在听到的瞬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了两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个让他心口石头落地的喜讯。 “好,好啊。” 是好啊,他从一过来,就已经有了媳妇,可这生孩子的速度却没能赶上,这是为啥?一来是因为初糟劫难,一时顾不上,二来也因为妻子年纪小了些,身体还因为逃难有了几许寒症,需要调理。这些在别家不算什么大事儿的情况,在阿玉这只有三十年可以浪费的情况下,真的是很让他叹息。好在到底他也算是个名医,好歹他还有不错的耐心,所以今天,他终于获得了收获。有了子息,哪怕不能一举得男,对他来说,也算是让老秦家,在这个时代,生根发芽了。这样一个差点在战乱中破败的小世家,在这新生中必然迎来新的光芒。 “告诉枝嬷嬷,不对,让春嬷嬷去,好生的照顾,该怎么做,她最清楚。哦,对了,家里的事儿,让微娘也学起来,也是个打孩子了,正好分担一二。” “唉,唉,这些有老奴呢,倒是郎君,赶紧的,去给祖宗上香啊,让祖宗保佑,保佑夫人生育顺利,保佑秦家延绵不绝,子孙繁茂。” “对对对,这个一定要的,我一会儿就去。对了,奶公的那个什么兄弟,不是说已经没了,只剩下个侄子了吗?上次说是要接来的,送来没?” “快了,托的是顾家的人,听顾三说是咱们消息一去,那边就帮着收拾了,早就出发了跟着他们家送货的船一并过来,估计就这几日就该到了。” “好啊,看来老话果然不错,积德积善,果有福报,咱们为奶公辛苦一场,让他家不至于……如今秦家也得了益了,这福报,这福报来的真是贴心的很哦。” 即使高兴,到底不是第一次当爹,高兴也就是那么一瞬,随即阿玉还有心情顺着喜讯,为自己刷一把善名。你别说啊,这说法如今还真是有市场,比如福寿叔就相当的吃这一套,狠狠的点着头,咧着嘴说到: “可不是,郎君做的都是善事,自然该有如此福报的。上苍都看着呢。” 劝人向善,无论是哪一个时代,似乎永远都不会落伍。只不知这话传出去,阿玉又该制造出多少涟漪来。嗯,最起码这学堂的学子们是一定会受到影响的,看,已经在窃窃私语了有没有。 作为阿玉的弟子,阿玉家是不是兴盛,人丁是不是旺盛,对于他们,其实也有一定的利益关系。若是阿玉这侯爵能代代相传,作为侯爵弟子……这好处不用说似乎也能想到的对吧。做官肯定比其他人容易不说,将来早朝堂也能有权贵庇佑,如此一想,或许他们是除了秦家老人之外,最为阿玉高兴的一群人了。 “恭喜先生。” “先生大喜啊。” “哈哈,同喜,同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执迷不悟的明明 10瓶;纤维喷雾 4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04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7 阿玉的喜事似乎就是一个开端, 在这之后,连续的让阿玉听到了更多的喜讯。比如说曹魏那边,魏明帝在阿玉喜当爹之后, 突然也对外宣布, 又有了一个儿子, 不但如此, 宫中还有三个后妃有了身孕。 哎呦喂,这可真是……大新闻有没有?更要紧的是,根据阿玉目前得到的某些消息,加上后世的一些人物对照之后发现,这一次魏明帝这事儿办的那是相当的漂亮,因为这生儿子的也好, 怀孕的也罢, 细究下来就会发现, 这后妃居然全都是曹魏阵营中实权大人物家的亲戚。 这下司马懿该变脸了吧,有了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 拥有自家血脉的皇子在那里摆着, 你说,这些实权勋贵还用捧人司马懿的臭脚?就是老曹家其他人家也有点傻眼, 因为他们那原本因为秘密建储的策略已经萎缩的支持力量,在有了这个消息之后, 这些支持者又一次大规模的退团了。 “所谓翻云覆雨,不外乎如是,虽然说后妃娘家势大, 将来免不得还有外戚夺权的危机,可就目前来说,好歹也算是度过了一次危机,不然那些着急扶着自家主子从龙的,只怕不会让他活的太久。” 阿玉对整个天下的分析,从不瞒着自家弟弟,可与此同时,对于那些学生,却从不多嘴,虽然说如今这师生关系很讲究,可在讲究,总有亲疏远近之分。他能帮着他们多多分析历史,引导他们自己弄脑子想,而不是人云亦云,已经很有师德了。至于政局现状?这个也是要讲究天分的对吧。 再说了,密这个字,知道不难,做到才难,阿玉对这些大半还是娃娃的学生的嘴可不怎么信得过,还是小心为上啊。 有了阿玉,秦润如今也早不是当初的模样,听到自家哥哥分析各国情况,也能跟的上,说几句了。翻看一下书桌上那一张张的消息分类,伸手往第一张上一点,一脸严肃的说到: “这是蜀汉的消息?这皇帝亲耕多只在皇城里做个表率,不想他倒是亲自去了,这……莫不是为了民心?” 能看出这是为了民心,阿玉很满意,到底才十来岁,能有这样的见识,即使他有什么意外,老秦家也算是有了后继之人。 “这消息还是来的晚了点,如今都夏日了,才送来春日的消息,由此可见,那蜀汉蔽塞成什么样,不过反过来你再看这里,不但是蜀汉,今年三国各处春耕有近半的士族大户都用了咱们家的法子,到了秋日,粮食必定比往年大增,想来饿死的也能少些了。” “如此,伯兄,你也算是能安心了,不枉你忙了这么一场。” 人口理论秦润是听得最多最早的,又有阿玉时不时的指点,所以对于阿玉恢复汉家元气的主张也十分的支持,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是真替自家伯兄高兴。甚至难得恢复了几分少年的淘气,说起俏皮话来。 “要这么算,我那侄儿果然是天生带福的。” “又浑说。这话可不敢让外人知道,不然以讹传讹的,还不知道会传承什么样呢。” “伯兄就是太小心了,不过是福气大而已,能有什么?” “你忘了斩白蛇了?忘了黄天将死的箴言了?若是无事自然是怎么说都成,可若是有心人想要干点什么,这可就成了最好的借口。祸从口出,小心些从不会错的。” 几世高官坐下来,后遗症就是说话十分的小心,半点可能都不给人留。这样的谨慎,阿玉一并也传给了秦润,虽然那脸色说不上严肃,口气也不算苛责,可熟悉自家伯兄的秦润一听,就知道自家大哥是认真地,忙不跌得点头。 “知道了,伯兄,百言不如一默嘛,你都说了好多次了,如今我也就是在你这里说说而已,外头嘴巴紧着呢。” 听到自家弟弟这么说,阿玉笑了笑,撇过了这个话题。就是因为知道他嘴巴紧,所以阿玉才没呵斥。这一点两兄弟心里都清楚着呢。 “这几日那几个学子如何?” “尚可,回去一次回来一个个的都又认真了几分。对了,***说……” 转头,这兄弟两个又说起了那些学生,经过这么些时候的经营,阿玉的消息渠道已经越来越宽,越来越敏锐了,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过这些身边的消息来源,秦润和这些学子一起学习,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带着耳朵,多听他们说什么,免得灯下黑,漏了什么关系到身边的消息。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秦润如今对消息情报什么的,这么敏感的缘故之一,没有什么比实践更锻炼人了。 这边阿玉不住地在教导弟弟,另一头,已经9岁的微娘也渐渐的有了几分风范,跟着嫂子,一点点的学起了治理内宅的手段。因为阿玉还常常抽空教导妹妹琴棋书画的本事,这一个小小的,还不满十岁的孩子课业其实也挺重的。不过再怎么重,也压制不了天性,这不是,才堪堪有了点休息时间,就偷偷的跑到了庄子的前院,开始逗弄起池子里的鱼来。 “微娘,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总在太阳下晒着,怎么就是不听呢。” 可惜才玩了一会儿,就让自家那出来散步的嫂子给逮了个正着。微娘苦着小脸,满脸沮丧,可人却下意识的快步跑到了嫂子的身边,扶着已经有些显露出肚子的嫂子,小心的往一边的游廊走去。 “我就是想瞧瞧嘛,你说,怎么这鱼就这么奇怪呢,都不露出水面透气,他们不怕憋死吗?” 听到小姑子孩子气的话,陈秋娘真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点着女娃的额头,没好气的说到: “那鸟还能飞呢,那老鼠还能打洞呢,你怎么不说?这些东西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哪里能和人一样?” “可,可伯兄说的故事里,不是什么狐狸精啊,什么鲤鱼精啊,都能变人的嘛,既然都能变人了,怎么就和人不一样了?” 得,这口锅又成了阿玉的了,也是,谁让他总是将这个妹妹当个孩子呢,当初在山上,因为这妹妹有些被吓着呢,怕由此移了性情,变得懦弱胆小,就总是说些女妖精,女鬼的故事,想借此让妹妹明白,女人其实也能很厉害,很本事,可不想性子倒是开朗了些,胆子好像也变得稍稍大了点,可与此同时,这奇奇怪怪的问题也开始多了起来,这问的,你让人陈秋娘怎么回答?那这是咬牙切齿的开始腹议那个最近住在山上的夫君起来。偏偏,如今这小姑子的教养问题是她在管,还不能不回答,真是难死人了。 好在陈秋娘也听过这些故事,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年轻,性子烂漫些,偶尔也曾胡思乱想过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所以琢磨了一下,总算是还能支撑上那么几句。 “你也说了,那是变人,变这一个字已经说明了,这不是这些东西的本能,只是为了像是个人,这才学了人的模样。指不定你看不到的时候,人家变成了人之后,鼻子都依然不通气呢。” 等等,这是什么理论?什么叫看不到的时候?什么叫鼻子不通气?你当狐狸精感冒还是怎么的? 这样的奇怪言论好在是阿玉没有听到,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惊成什么样呢。不过阿玉没听到,这后头跟着的仆妇,丫头却听到了,一个个眼睛都瞪圆了有没有? 说起来如今因为庄子建的好,因为这外院住进了不少的佃户人家,所以啊,在这主院的仆妇也不在只有原本的那么小猫几个了。虽然增加的大半都不是原本那种死契的奴隶,多是签了几年用工契约的那种,勉强可以算是长工。可因为这样活络的,给人留余地,保留良民身份的仁慈做法,让这些因为人丁众多,日子艰难,送人过来做下人的佃户人家的闺女妇人反而多了几分忠心,对护着这姑嫂二人是十分的上心。 也因为上心,自然跟的也就紧些,而跟得紧些,那么有些这姑嫂说的什么故事之流的,这些人也听过些,也正是因为听过,如今猛地让陈秋娘这么一说,所以几乎每一个都有些傻眼。 若是真按照夫人这么说,那故事里的狐狸精什么的,那是怎么生孩子的?哦,这个有点大了,那她们是怎么吃饭的?狐狸精还好些,能吃鸡,那鲤鱼精呢?难道当着人,还能吃水草,吃虫子?哎呦,真是不能想啊,一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们这里起鸡皮疙瘩,可天真的微娘却没想到这些,只皱着眉头,拉着嫂子在那游廊的长凳上坐下,一边晃着小脚,一边说道: “伯兄说,鬼是不透气的,那这妖精……岂不是和鬼一样了?” 呵呵呵,亲,你想的可真多,在这么问下去,陈秋娘也快要挡不住了,趁着这会儿还没问出更奇怪的事儿来,大肚婆陈秋娘忙不迭的开始转移视线。 “前儿你不是还说要做点针线?学的如何了?你可不小了,再不好好学,到了要出嫁的时候可怎么办?” 出嫁两个字,对于只要是懂点事儿的女娃那都是大杀器,可惜,在微娘这里没用,因为人家一听这个,立马满脸委屈的看着嫂子说到: “我,我,我不离开家。” “不离开?呵呵,你啊,就这会儿这么说,到了时候,估计就没这心了,行了,别委屈了,别当我不知道,你这是不想动针线的借口。” “哪有,” “怎么没有,来,你说的帕子呢?都半个月了,可有做出来?” 这陈秋娘本也是个温和的性子,可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被阿玉影响的,如今倒是愈发的难缠起来,看看,一句话就将自家小姑给镇压了吧。不过在看她那微微含笑的表情,就知道这更多倒是打趣的成分多些。 陈秋娘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平顺,没有了早年逃难山上的恐慌,也没有了衣食的担忧,如今还有了身孕,去了没能生产的隐患,丈夫温和体贴,家业兴旺,还有爵位得享荣耀,这事事顺利的日子,怎么能不让她日日欢喜,时时含笑? 小世家出身的她,对生活其实要求并不高,能有如今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是惊喜了,她很满足,所以即使丈夫常年在山上教学,三五日才回来,她也能坦然接受,并沉稳度日,为丈夫看守好这一处家。知足常乐,陈秋娘很知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星空 80瓶;晨曦 66瓶;丁 20瓶;英子 10瓶;呒妤姝 5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05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58(完) 所谓细雨润无声, 阿玉处江湖之远,享现世安稳的情况下,却用他的隐晦手段, 真的, 将这个历史做了一次翻动。从三国休战十年开始, 这个世界就在不是历史中的模样。 十年的安稳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曹魏的魏明帝有了四个儿子,不但对司马家,对老曹家近亲压制的不在成大威胁,还有功夫调整权贵,尽力让几个儿子的势力交错,放着外戚专权, 又暗地里给长子拉拢了几方靠山, 以方便将来执掌天下。 在这样的调整中, 他哪里还顾得上打仗什么的,所以喽, 当十年之期到来, 若不是人提醒,这比历史上长寿, 到这会儿还身体不错,没有早死迹象的魏明帝, 那是差点就忘了约定到期了!你说这事儿玄乎不玄乎? 只是到了期又怎么样?如今可不是以前了,以前那是夹杂着天下一统的大势,你坚持坚持, 也就坚持下来了,可如今呢?谁第一个出头打仗,那谁就免不得套上一个不体恤百姓的名头,他能第一个上?好歹也是三国之中最强的,他还是要脸的,所以他能干的就是赶紧的,派遣点间谍什么的,撺掇一下别人,好给自己制造点打仗的由头。 可他聪明别人也不傻,像是蜀汉那边,装了两代怜民君主老刘家能上当?人家早就打算好了,要以守带攻,看看能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所以从一开始人家就将几处可能制造出矛盾的地方作为重点经营,甚至还十分无厘头的,连着那城池外头,接近其他两国的地方都种植了庄稼,不管地有多少,多贫瘠,这种植了庄稼意思就很明显了好不,人家那真是一心过日子,没工夫和你们闹。反过来,你们谁谁谁踩踏一下民田,那都是挑衅。这么无赖的手段,你说让别人怎么办? 东吴想打仗嘛,那是一定的,虽然他们也没有最先动手的计划,可借着这十年的功夫,还是十分积极的开垦出一片片的良田来,提早几百年,开启了江南产粮重地的格局,储备下了无数的粮草,从这个角度来说,东吴准备战争很积极,可俗话说的好啊,人老奸,马老滑,孙权是魏明帝这么个小子能算计的?即使几年大了,对于自己没能一统天下也有些遗憾,可同样的,也因为年纪,对于征战什么的,也少了兴趣,更愿意享受些安稳日子。 于是乎,这么僵持着,愣是将这十年的期限拉长到了十三年。而到了这时候,再不打可真要打不起来了,因为司马懿要死了,已经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这个原本应该在251年过世的老头,因为这些年各种的不如意,各种的不顺心,心情郁闷之下,身子衰败也快了好些。若不是还有个十年的期限在吊着他,估计早就倒下了。可十年到了,偏偏这事儿还依然僵持,让他一生追求的一统,眼看着遥遥无期,破朔迷离起来。倒是北面防范异族越来越顺,七八个分封的异族首领各自攻伐,为魏明帝创下无数英明的好名声。对比之下,这心气一散,可不就是不成了嘛。 看着这局势僵持成这样,已然三十岁的阿玉自己都有些迷糊了,可在迷糊的同时却也浑身雀跃起来。 自他穿越以来,除了开始武侠的那时候,其他阶段想要有点收获,那真的,每一次都是亲自撸胳膊上场,谁说这高官厚禄的,确实挺让人迷醉,那权利执掌于手的感觉也相当的不错,可这事儿吧,干多了也就每意思了,小官,勋贵,文官,武将,这一轮下来,要是再重复,还有啥新鲜感? 就是那什么田地增产啊,什么发明点新的高效率工具啊,什么造纸啊之流的事儿上,他以往也不是没干过,比如唐朝那时候的大水车什么的,事情做多了,重复的多了,就没啥成就感了,就是哪些农人对着他敬若天人,感恩戴德,也没让阿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更多是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一定要做的责任感。 因为这个,有时候阿玉一个人没事儿瞎想的时候,甚至还会莫名的感觉一种精神上的疲惫,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穿越工作有些厌烦,有些持续不下去的颓废。 可如今呢?当一个隐藏暗中,拨弄天下局势的暗手,这滋味……阿玉瞬间感觉,精神头都好起来了。好像自己就是成了那啥罗斯柴尔德家族?共济会?反正感觉相当的美妙。 被重新激起工作热情的阿玉于是开始频频的出手,一门心思想着在自己剩下的十五年剩余时间里,将这个三国继续改变一番,尽力改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比如他通过各种渠道,开始培养青少年的血性。如今三国僵持的时候,他不担心什么,可等着天下一统之后呢?北面的异族都老实了,按照以往的历史经验,那后头可不就该文武争斗,不就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那怎么成?为啥他当初帮着老曹家,压制司马家?不就是因为他家是文人世家出身,帮扶势力也多是这些世家,更倾向文人嘛。为了将来战事之后,全面的激发人的血性,多保留几分尚武的精神,就是阿玉觉得他很该做的事儿。所以喽,被盗窃的某一首诗就上场了:江城子: 少年自有少年狂, 藐昆仑,笑吕梁. 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 烈火再炼双百日, 化莫邪,利刃断金刚. 雏鹰羽丰初翱翔, 披惊雷,傲骄阳. 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 欲上青天揽日月 倾东海,只笔洗苍茫。 这大杀招一出,影响大的,真的,绝对是出乎了阿玉的意料。这倒不是说,这诗词好到了极点。关键是出现的时代,阿玉这真是……放的也太早,太巧了些。 一首短歌行都能惊艳的时代,在这个赋作为主流的时代,这样的词,很不合规矩,很是受一些文人的抨击,甚至还有不少老人,老名士觉得,这是要淘汰他们的节奏,哀伤年老之余,更是抵制的厉害,说这是谬论,是狂妄,是不知深浅。可同样,这里头的热血激昂,蓬勃朝气,又让无数少年学子推崇,觉得是一种认可,信赖,倚重。总是忍不住在某些场合大声的诵读,激情踊跃的,读着读着都能面红耳赤,拔剑舞几下。 这样的两级碰撞之下,你说,流传能不广?不但是广啊,甚至还成了励志名言了。好在阿玉没透露出他的名字,只是借着别人的手偷偷的散出去,不然这会儿他家肯定不太平,不是被上门拜访的踏破门槛,就是让人砸碎了玻璃窗。哦,对了,这年头没玻璃窗。 除了这血性的问题,喜欢上了暗中操纵出手的阿玉又寻人给阿斗出了个招揽人心的好主意,那就是建立英雄祠,为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立祠这事儿吧,说起来自古就有,只是很多那都是人家自发的,多是功劳大的,怎么都磨灭不了的,一般的寻常将领,都没这个待遇,如今呢?在阿玉的招呼下,虽然普通的兵丁依然是被忽略的一群人,可好歹校尉以上的,终于有了点待遇了,好歹能在某些名将,重臣的后头,有那么一块小小的牌位了,这么一来,你说这人心会成什么样? 反正阿斗这一招一出来,就又一次的将了其他两国一军,不得不在后头跟着也开始干这么一个事儿,不然他们都担心,这自家的兵将会不会临阵投降了。你说这事儿整的吧,真的是让很多人都很无语。这所谓的校尉什么的,好多都是招揽的寒门炮灰,这么干,他们真心不怎么愿意。 他们愿不愿意反正都干了,而阿玉的目的也达成了,那就是从根本上提升了武将的地位,在百姓心中,在武将自己的心中,分量最起码比以往上升了好几个台阶。虽然入了祠,这家族什么的,得利有限,可名声上呢?那收获绝对是大的,即使还不能和世家相比,可也绝对号召力不小,而有了这样的号召力,以后面对文人压制的时候,对于底层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反击的底气。若是这样的事儿能多持续干些年,形成一定的规矩什么的,那以后文武相持也不是不可能的。到底,汉是以强而亡,有民众基础的对吧。 除了干这些长久谋划的事儿,阿玉其他的事儿干的也一样不少,比如书册。作为一个知道战乱对文明断层危害的后来人,制作出了新纸张,开创了新式书册装订的名士,收敛书籍的事儿,那真是一刻都没有停过。甚至为此,不惜去各个名士,世家那里交换,以求能丰富藏书。除此之外,还将自己的纸张,书册一并带去,讲述他对于建造藏书楼之类的计划,给这些世家洗脑,以求更多的人加入到互换书籍,建造藏书楼,增加书籍流传数量的大业中来。 阿玉这样的行动在别处有多少效果不好说,可在东吴,绝对是带动了不少人,前头就说了,这年头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儿,可见这只是垄断有多严重,而这知识能形成垄断,同样也反应出了各个世家对于书籍的重视程度。有这样的一个相互都能得好处,多些书本,多些底蕴的大事儿,只要稍微开明些,都不会抵制。就是有不舍得自家书籍外传的,也免不得因为贪别家的藏书,而做出一二的妥协来。如此一来,你说,这效果会怎么样?反正就阿玉知道的,认识的人家里,七八成都陆陆续续的加入了进来。 而也是在这样的走动中,阿玉和嵇康啊,向秀啊,这类未来的名士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起来,隔上一二年,总有他们带着朋友前来游学。时间一长,这什么《广陵散》……提早出世了有没有?甚至还多了好几首同样质量上乘的曲子。由此可见,学问这东西,越是交流就越是能丰富起来,成果也越大。对此阿玉是相当的满意。 阿玉很满意,他在这乱世求生的三十年里,为这原本已经败落到底层的秦家,赢得了无数的尊重,重新兴旺发达;为汉家百姓争取到了更多的生机;为饱受战乱璀璨的中华文明创造出更多的传承可能;为激发汉人血勇,避免异族入侵埋下了无数后手…… 可他满意了,公司相当的不满意,组长相当的不满意,所以喽,当他回到现代,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组长的大黑脸。 “秦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去一个地方就闹一个地方,你到底想干啥?” 想干啥?呵呵,你说呢? 第206章 去哪儿? 组长如今对着阿玉那也是相当的牙疼。你说, 原本好好的,老老实实做任务的那么一个业务精英,如今咱们就跟着那些不上进的一样了呢?这改历史改的那个利索啊!就差没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当然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他多少也明白, 那些心理学家说了, 这是长期在各个位面工作, 孤独,疲惫,艰难,形成精神麻木之后,产生的自我调节情绪在起作用。说白了,就是没疯都是心理素质好的。这也就怪不得为啥他们总是用小黑屋关人, 而不给予什么实际惩罚的关系。理解万岁吧。 可他们在怎么理解, 有事儿总要干的, 有些规矩总是要守的,所以喽, 组长来上铉了, “阿玉啊,你这工作呢……任务每一次都完成的很不错, 甚至还总给上头点惊喜,这是好事儿对吧, 看看,你这虽然常年不在,可这工资……翻了几倍了?都赶得上那些领导了。可见你这业务水平是不错的, 上头对你也相当的重视,不然也不至于每次都让你轻松过关。只是吧,好歹也你也多体谅几分上头的难处,你说,你这一天到晚的折腾,让技术人员多了多少工作?这一个个的反应上去,一个个的告状……你让领导怎么办?老护着你,人家也会有意见的,咱们也不能太为难人了对吧。” 作为直属领导,组长对于阿玉还是了解的,知道这人吧,有些吃软不吃硬,所以一上来就大感情牌。可惜啊,感情牌好用是没错,可这说的角度却错了,看看,阿玉挑着眉头的似笑非笑的模样,组长就反应过来了,和他说什么领导为难啊,这小子,几世当的官比他们总局领导都大,还能摸不透这里头的关窍?估计连可能发生什么,说什么都一清二楚,这样的情况下说领导为难,那这是,白瞎了! 摸一把脸,权当自己没说过,脸皮也锻炼的相当厚实的组长换一个话题继续。 “你也是咱们单位的老人了,近来来了多少新人你也知道,哪怕是为他们做个表率呢,好歹也收敛些。你说,要都是你这样,我这可怎么工作?这任务还怎么完成?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你也该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没了规矩,这闯祸可就麻烦了。老伙计了,给我留点余地成不?” 这倒是实在话,你老油子能无所谓,应对经验丰富,完成任务的技巧也不缺,就是再怎么闯祸,也没啥,总能兜的过来。可新人那里……一开始就不守规矩,估计连任务都完不成。只是…… “不是一个组的,你担心啥?” 嗯?怎么说啥了?这个字……如今阿玉的口音越发的怪了,尝尝四川话里头能套上河南话,东北话里头能夹杂苏州话,在这么下去,还有谁能听明白?等等,这个不是重点。 “不是一个组就不知道了?如今这消息都快传开了。” “有日漫组在前头顶着呢,没事儿。” 呵呵,你这可真是心大啊,什么叫没事儿。立马让你有事儿。 “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告诉你吧,这一次休息过后,你就去《寻秦记》目标,和氏璧,明白厉害了不?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为啥到了《寻秦记》就不敢乱来?哦,是了,阿玉想起来了,有那么一个镜头,好像是说,这历史改变了,去的人就会消失是这个意思吧。只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消失那是针对人项少龙的情节,那是时空机的问题,你们连着修仙位面都能介入,投胎都能寻到具体人选,还怕这个?别糊弄我了。就是翻天了,都没事儿,我心里有数着呢。” 当了这么些年的江湖谋士,阿玉的脑子运转速度比以往更快了,人组长话都没说全呢,后续的事儿就直接让阿玉给堵上了,这让组长还怎么开展工作?脸色都变了好不。什么叫翻天都没事儿?很有事儿啊!每次修复时空壁,改动越是大,这折腾起来就越麻烦好不。 可惜啊,他涨红着脸想要辩驳几句却没能成功,因为阿玉堵话的功力也一直在上涨,如今已经到了随心所欲转化话题的地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也是够可以的啊,唐宋元明清,这也就算了,好歹还算是近点,日子也能凑合。可如今连着秦汉都不放过了,你知道我去那是啥日子不?连着厕纸都没有知道不?树叶子擦屁股知道是啥滋味不?在这么么下去,该不是准备把我往原始社会丢了吧,告诉你啊,夏商什么的,按照如今我这经验,估计还能凑合,可这要真是什么原始社会往我头上套,我直接给搞出个资本主义来你信不信?太折腾了,再往上还能有啥可要的?难不成连人家仓硕造字的原始记录都想要不成?人要懂得知足!不能太好高骛远。” 不说不觉得啊,一说,组长也有些不好意,看看人阿玉,给单位真的,带回来的东西够多的了,不说那什么《永乐大典》什么的吧,就是这次,从三国回来,愣是带回来一整套四书五经来,这可都是没经过后世篡改的原本,这历史意义有多大,就是他这样的都知道,如今又将人往更原始的地方推…… “那啥,那不是你本事嘛。” 要死了,连着他也被传染了,说什么啥啊!等等,前头他想说什么的来着?怎么突然转到这里了?什么原始社会,他说过这个?不能啊,这开发还没到这份上呢,怎么突然就转到这里了?居然还被教训了?我好高骛远?我不知足?天啊,这……六月飞雪有没有?等等,又歪楼了。 “行了啊,阿玉啊,别胡搅蛮缠了,反正吧就一个事儿,麻烦你收敛些,成不?” “嚓,早这么说不就成了?拐弯抹角的,太不利索。” 呵呵,居然还是自己不利索,这都找谁说理去?组长觉得和阿玉继续说下去,自己估计都能吐血,有心想赶紧走人,再也不想见这个家伙,可一转头,看到那边书桌上还沾着墨汁的毛笔,这心又软了下来。 说实话,干这穿越的业务员确实很不容易,别人不说,看看阿玉,如今写字什么的……外头人家字都快不会写了,一日日的就顾着敲击键盘了,这里呢,他竟然只用毛笔了,那一本本的书籍,每一个字可都是他亲自写下的。 那些充斥到知识库里的一本本中医典籍,古代百科全书,各种珍贵失传的文献,真算起来,有多少字?想想这数字,这工作量,想想阿玉一本本的背诵默写……所谓耗尽心血也不外乎如是。这样的手下,他还有什么脸强求?人家为了国家,为了文明承继做的贡献,就是闯再大的祸,也不能抹杀。 想到这个,组长重新坐了回去,叹了口气,对着阿玉好生好气的关心起来。 “你爹妈那里上次你一走,我就按照你说的,帮他们报了个旅游团玩去了,安全上你绝对放心,跟着咱们同事家属什么的一起,由国家旅行社的人负责安全,团队里连着大夫都有。日子过得很不错。这几日应该好回来了,你这里收拾好了,赶紧也回去看看。” 爹妈?呵呵,总在异时空里几十年几十年的待着,父母对于他都快陌生了,不说还好,一说,阿玉心里都忍不住起了几分胆怯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着他这样,组长越发的心软了,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太感性,眼睛有点发酸。 “还有啊,你这连着去了几个地方了,这次怎么没听你申请回去看看?你不是贵族嘛,不是和那啥李承乾是兄弟吗,不是和万历皇帝关系不错嘛,怎么还不如以前呢?” 换了个话题,让阿玉收敛了几分心绪,双手揉搓了一下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挑着眉,对着组长说到: “你也说了,不是以前了,那武侠位面什么的,去看看那没事儿,再怎么大侠,对上朝廷都是小人物,有点什么出格的,都没人注意。可到了这和皇家相关的……皇帝的疑心病都重的很,我这过去,贸贸然的,不是被那些人想到什么长生不老上,就是扯到妖魔鬼怪上,到时候别弄不好,还给家里人惹事儿。还去干吗?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至于兄弟情分?权利这东西,沾染多了,情分就少了,不见说不得反而多留几分。” 人都是感性的,怎么可能不想,很多时候睡着了,脑子里也总飘过那些人的身影,或是儿女亲人的关怀,或是兄弟朋友的嬉闹,可等级不同,顾忌自然更不一样,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行了,废话少说,你这小黑屋还关不关?……不关我就走了。赶紧回家,陪陪我家爹妈,过几日舒坦大少爷日子去了。” 阿玉脸上笑着,走路看着也轻快,可当他走出那单位大门,脸上的笑就收拢了起来。外头还是那个模样,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沥青的道路蜿蜒着,通向远方,门口那接送人的SUV披着军绿的迷彩,这里……就是处在深山,也免不去几许工业的气息,不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三国,也不是那辉煌的大唐,风华的大明。 兄弟们,孩子们,你们……还好吗? 泪在闭上眼睛的那一霎那从眼角滑落。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嚓,他可是爷们,闯荡上下五千年的汉子,怎么可能和李清照一样脆弱。挥一挥手,抛却那一丝软弱,大踏步的,走向汽车,走向城市,走向生活。 第207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 一身道士装的阿玉, 每次回家都是一场秀。秀风姿,秀学识,秀存折。反正不让自家爹妈窜上一圈邻居, 赚足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那就不算完。而等着阿玉秀完了, 爹妈满足了, 他也该走了,去新的世界,开辟新的地图。基本没真能算得上休息的时间,除了睡几个懒觉。可问题是,在别的位面,他好像也一样能睡懒觉的哦! 算了, 不想这个了, 越想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说是这个时代的身份证,可如今混的, 他连自家都已经陌生了, 晚上起夜上个厕所都能差点走错路,这日子过的……走吧, 走吧……人总要学着长大……嚓,又要唱上了。 一路往单位去, 阿玉的脑子就开始不住的回想早年看过的那某某黑脸小子主演的电视剧。是滴,这一次运气还是不错的,去的是电视剧版本, 而不是什么原著。老实说,若是去原著,阿玉能直接撂挑子不干,那里头一个个阴谋诡计复杂的啊,简直就是地狱难度。那是他这样纯洁善良的人能扛得住的?(厚脸皮自夸都快没数了) 更重要的是,那原著描述的战斗模式什么的,那是相当的夸张好不。想想燕太子丹,搞个刺杀什么的,都不懂什么叫披马甲,往上推春秋时期,哦,也不用多,就秦始皇爷爷的爷爷的爹那一辈,那个什么秦孝公,秦献公那一辈,都唱“赳赳老秦,血不流干,誓不休战”了,结果打个仗,抓到了对方主将还能一起唱歌喝酒。甚至讲究些,打仗之前连个出其不意都没有,要相互下帖子,这样的时代,能有这么精密的,好像是蜘蛛网一样的跨国阴谋?就是到了大唐都没这么复杂好不。所以阿玉对原著那真的很怂。 好在是电视剧啊,看看那里头猪脚那个风/骚的,那个改变身份的化妆术,呵呵,阿玉觉得,他去了直接能躺赢。还有那什么李园,智商更是……这样他才安全嘛。他虽然总是搞事情,可是也没想着称王称霸对吧,这样正好。 “阿玉,你来了就好,呐,赶紧的,看看这些,这是研究秦朝历史的人给出的资料,各地习俗,方言,文字……” 是了,亏得他一路还挺放心的,突然发现他还是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去的三国,那好歹也是大一统几百年之后的时间段,写的都是隶书,说的都是官话(也就是陕西话)这些他在大唐就已经技术有保证了。可到了战国呢?亲,不说说话的问题,就是文字……那个时代,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甚至还有很多春秋时期被灭的小国的文字,就是秦国,也有自己的大篆小篆,花鸟篆,隶书都没出现呢,这么一算……难道说自己这是,要当文盲了?就自己这几辈子高官显贵,名士才子的档次,突然跌到这份上……为啥他突然感觉有点害怕呢? “组长啊,要不咱们再稍微缓一缓?” 心虚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这是一定的,当然阿玉不是不敢去了,再怎么怕也没到这份上,退缩也有限度,毕竟也是穿越老手了对吧,面对陌生环境的抗压能力还是可以的。只是缓一缓他觉得相当有必要。 “缓一缓?缓啥?你难道有啥不舒服?要不让大夫给你在检查检查?” 显然,组长想的没有阿玉多,这人啊,就是辅助工作做的再到位,到底不是自己去,多少总有些疏忽,看看,到了这会儿反过来还问身体问题,这是身体问题能解决的?关心的都不在点子上,阿玉都急了。 “不是,刚想起来,好歹先让我把小篆什么的,特别是要去的那个国家的文字先学一学吧,即使这咱们也未必全,可能认识几个是几个,不然这过去了,连个城门楼子上写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怎么整?” 嘿,这还真是个大问题,自家业务员过去当文盲?这个……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对对对,这个,这个,这样,你现在脑子好,估计缓上一天,也就能记住不少了,我让人赶紧的调资料,你去,去,去你休息室,不对,索性直接去资料室吧,这边调出来,这边就记,好歹能快点。哎呦,这焚书坑儒的锅啊,从秦朝开始,好几次,这几个国家文字……调出来估计真心不容易,这可怎么好……” 等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好几个国家?他们这是想把他往哪儿送?这要是太远了,他怎么存活?还有这语言…… 对了这语言其实问题倒是不是太大,因为只要看过战国时期地图的人就会发现,长江流域基本全是楚国的,而且长江以南的地方还是遥控统领的那种,精华基本全在黄河流域,从西到冬,从几字形内部那个现代陕西位置开始,沿着黄河,分别是秦,赵,魏,韩,齐,至于燕?不好意思,那是在齐的上头,和楚一样,属于那个时代的边缘国家。 是的,你们没看错,虽然历史上中原几个国家总是说秦人是什么蛮人,是什么西垂牧马奴之流,可事实上,人家离着镐京,那从西周开始建立的历史第一个京都近的,就和在隔壁一样。 所以,会陕西话什么的,基本在就能混了,你说赵国有河南?该说河南话?那你是忘了什么叫三家分晋吧,那可是以洛阳为中心的,倒是齐……可以用山东话试试。 哎呦说的远了点啊,回过来再看看这文字,阿玉再一次忍不住为自己如今被开发的过目不忘的好脑子点赞,还好是有这么一个不是金手指的金手指,不然他妥妥要抓瞎,这都是字?为啥他看着都像是画呢? 不管是字还是画,涉及到以后自己过去的身份问题,档次问题,该学还是要学,甚至因为这个,被那些不知道怎么又重新负责起来的后勤们,又翻出来了许多的细节来。 比如这当时不用筷子,而是用手吃饭的问题,比如那个时候写字需要刻竹简的刻刀问题,比如那时候的头发该怎么束的问题,还有战国时期各种衣裳款式的等级问题等等。 阿玉学了个头晕脑胀,整整掰扯了两天,这才算是彻底的摆脱了后勤的那些人,逃离了资料室。 “这帮子人也忒吓人了些,怎么一下子就能寻出这么多来?真是……不是说流传下来的不多嘛。” 听到阿玉这样的抱怨,组长不知怎么的突然叹了口气,拍着阿玉的肩膀说到: “我们觉得不多,那是因为我们丢失的更多,可要真细算,几千年的文明,再怎么糟蹋,传承有序总是有的,怎么可能没有点数?阿玉啊,前段时间我曾在网上看到这么一段问题:华夏民族五千年前我们和埃及人一样面对洪水;四千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玩着青铜器;三千年前和希腊人一样思考哲学;两千年前和罗马人一样四处征战;一千年前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富足全球;几千年过去,世界这张麻将桌了除了我们,剩下的已经换了好几圈,而我们即使沉沦过,今日却依然傲视天下,成为世界几巨头之一,靠的是什么?别人的答案我不懂,可要我说,很简单,是坚韧不拔的脊梁,是代代相传的薪火,是骨子里的不满足,你记住了,无论去哪里,奋斗不止,前进无畏。这才是我们华夏民族该有的模样。”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热血,特别是对于已经看遍上下几千年的阿玉,那真是……所有的风华都历历在目,所有的苍凉都亲身感受,这样的感同身受让阿玉这老狐狸都忍不住眼睛微微一红,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终只能狠狠的点了点头,随即快步的往出发的地方去。 一阵的天旋地转,阿玉,再一次来到一个新的世界,睁开眼,透过茅草屋的缝隙,阿云看到的是白云苍狗一般的天,蓝的清澈,白的玉润,风卷起,飘向远方的,是这个时代带着青草甜香的空气。 等等,他这是到了那儿?为啥屋顶都是漏的,难不成又要重头开始?这可是战国,亲,你们技术部门到底有没有谱啊!阿玉内心呼喊着,想要投诉,可惜这会儿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因为他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的接受记忆,不然这可是白天,随便来个人,都能揭穿身份,造成麻烦好不。 阿玉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赶紧的干活,不过这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想骂娘了。因为他这次又来早了,因为按照目前的记忆来看,长平之战……嚓,居然还没发生呢,那么项少龙肯定也还没来对吧,那他这和氏璧该怎么办?年份什么的,没有这么一个大事儿做依仗,他一时半刻真的是弄不清楚啊!麻烦大了! 第208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 春秋战国的乱, 对当时的人来说,那是因为战乱,而对后世的人们来说, 更多却是时间认知上的混乱。春秋时期, 一个个的国家此起彼伏, 存亡轮转, 再加上各种封国内帝王将相的生死轮回,怎么计算编撰历史,怎么转换各国年号,这么整理纪年就成了大问题。 为啥到了后来,外国的公元纪元方式在国内畅通无阻?因为咱们这变得太多,太复杂, 让除了历史爱好者之外, 连看史书都能时间线混乱, 这就是最大的缘故。公元历时间够久,标识够简单, 自然就顺利被人接受了。 这真不是笑话, 看看阿玉就知道,这会儿他就处在满脑袋浆糊的情况下呢。按照后勤给的消息, 他要去的,是(东周)周赧王五十三年至周赧王五十五年, 即公元前262年到公元前260年,因为秦始皇出生在公元前259年,登基是公元前247年, 公元钱238年亲政…… 等等,这问题其实……电视剧什么的,编剧和导演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就林峰那模样,你说他十三岁?哦,不是,登基之前,回国也是需要时间的对吧,回去后靠着吕不韦稳固一下身份地位,排挤一下其他兄弟也一样需要时间的对吧,那么是十二?还是十一?呵呵,一看到那白玉戒指,搂着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就喊儿子,那朱姬眼睛是有多瞎啊! 好吧,朱姬眼睛怎么样这个和他没关系,和他有关系的是,根据脑子里各种信息分析下来,他除了知道,如今的赵王……好像是少年登基。可叫什么……对不住,这个一般人真心不知道。 什么,你说史书里什么孝成王之流?亲,那是谥号,是人死了之后才有的,所以想知道具体时间,他只能往上找,从各国已逝的大王名号那里,寻点具体时间的痕迹,在分析分析,才能对的上。你说麻烦不麻烦? 更关键是,他如今在赵国,还是赵国的某个深山老林一般的偏僻地方,信息流通相当的成问题,想要用别国的消息做参考都不能。而周围能接触到的又多是底层的黔首奴隶,你让阿玉怎么办? “看来网上那些喷子有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像咱们这样喜欢换昵称的国家,就该搞一个能算长点的纪年。始皇历什么的,都已经落伍了,黄帝历才是正统。” 说起黄帝纪年,那官司大的挺乱,支持的,反对的,就差没直接拳头上场了。就阿玉回家那会儿,还听他家老爹在那边说今年的挂历上多了黄帝纪年,看着很有深度的话。对中国历史深厚相当骄傲。 不过要阿玉说,这历书,什么文化意义,什么历史真实性,都虚的很,没什么好争的。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实用才是推广和存在的根本。像是阿玉这里,那就妥妥是支持者的一方,作为一个长期在古代生活的业务人员,那真是没有比他们更懂一个可以贯穿始终,前后对照,作为历史依据的正确纪年有多重要。那是他们这样的人过来最快速的保护好自己,确定好年份,定下生存计划的关键。 至于说黄帝纪年的文化性?除非古人说的全是假话,写的书都是瞎编的,不然没什么可讨论的。起始于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初现于北宋邵雍《皇极经世书》中,这样的时间跨度,还能严丝合缝,你能指摘啥不正确?至于在书里,邵雍称尧元年为甲辰年,以至于使现代人推定这一年为公元前2357年的问题是否正确。这个阿玉觉得,不是他该去求证的问题。真说起来,西方的公元什么的,比这还扯呢,理论依据更没有,不一样用了这么些年?这是历史学家研究的方向,和百姓的实际使用不搭嘎好不。 看看咱们国家的历史学家,干的多好。2000年11月 9日,“夏商周断代工程”正式公布了《夏商周年表》,又一次把我国的历史纪年由西周共和元年向前延伸了1200多年。这不就求证出来了嘛!若是再加上清朝末期革命派中刘师培,章太炎当年在特定历史时刻的呼吁,孙中山对黄帝纪年的认可使用,妥妥就是有理有据,有人文情怀,有历史责任啊!干啥还闹腾? 越想越偏的阿玉重新坐了起来,嘴里依然嘀嘀咕咕的,抱怨个不停。许是穿越多了的后遗症。每次开新地图,只要周围没人,阿玉总要用胡思乱想来调整一下脑细胞,顺带的理一理脑子里的原身记忆。做一番心理建设什么的。 说起原身记忆,早年公司还挺有谱,搞个凭空捏造什么的,尽力不和这位面里的世界掺和。可如今呢,也不知道是技术上去了,不怕反噬了,还是业务员太多,设定不过来了。看看这都几回了?动不动就搞得和夺舍一样,也不知道他们和这原身的灵魂怎么忽悠的,怎么给好处弥补的……哎,散发性思维太广,有时候未必是什么好事儿,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儿,不能继续想了,再想又要开一个单章了。 反正吧,阿玉一遍嘀咕这工作越发的难混,一遍利索的起了身,开始在这屋子里摸索,明明看着家徒四壁的模样,可一会儿石头下面摸出一把剪子,一会儿床底下拉出一把柴刀的,几下的功夫,这屋子里到底还是多了好几样的东西,最起码不至于让阿玉空着双手在这个世界生存了。 “阿玉,阿玉。” 刚摸出了好些东西,准备赶紧收拾一下屋顶的阿玉人还没动,外头就传来了喊声,远远的,听着似乎是什么人大老远的一边跑过来一边喊的样子,阿玉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转头往外去,应声到: “唉,来了,来了,别急吗,慢点跑。” 来的是谁?让阿玉这么担心?自然是这个时代,这个身体亲近的人喽,还用说!人嘛。永远不可能一个人生存的对吧。 阿玉人刚走到屋子门口,篱笆门就已经被人推开了,来的是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少年,和阿玉……嚓,阿玉当了那么些年的大叔,又重新回到了青葱岁月,这或许是这穿越位面一次次最大的好处了,永远能从最青葱美好的岁月开始,到中年而逝,连最没话语权的童年都能一并快进,这日子过的全是精华啊! 又说远了,来人身体看着就十分的单薄,可那憨厚的笑却弥补了不少身体上的羸弱,看着多了几分稳重,一见阿玉好端端的走出来,那眼睛更是亮闪闪的,很是高兴的说到: “昨儿还听父说,阿玉你身子似乎有些不好,我还担心今日入山你不能成行呢,不想这就好了,这就好,阿玉,咱们这就走?” 和心急的孩子是哪家的?上门来就顾着拉人作伴还是怎么的?阿玉忍不住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哦,是了,这上山的事儿是前几日就说好的,还是和这个叫秋生的孩子在山里遇上的时候说的。按照这个年代,山里住着的特点,确实啊,来一趟不赶紧进山,那是妥妥的浪费时间。因为住的再近,也不是现代的那种隔壁,而是相当于唐宋时期,那种山民的住法,相互之间隔着小半个山头的,往来十分的不方便。 “行吧,你先进来,我洗漱一下,马上就走。” “洗漱?一会儿去山里,山溪里抹一把不就成了?哪用在家忙乎?还平白的浪费了水缸里的水,回头还要挑,多麻烦?走吧,走吧。” 这张憨厚脸和这性子真心不能搭配,阿玉都没法了,只能笑了笑,回身取了柴刀,就跟着出了门。什么?关门?就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就这屋顶还有个大洞的现状,关不关门又有什么区别? “今日正好去山上多弄点树枝蓬草回来,我那屋顶也要修一修。” “咦,你上次不还说想等着东面春伯回来再弄吗?怎么这会儿又着急了?” 急?什么人能有你着急?阿玉都想翻白眼了,也不管那秋生走在后头拉扯,只快步的往屋后的山路走,嘴上搭话到: “我这是担心,这几日若是下雨可怎么好。那屋顶,昨儿晚上一阵风,又吹走了一片,躺着都能看到月亮了,能不赶紧?春伯走了才几日?等他回来,我这屋子里都能养鱼了。” “若是这样,那明儿我来帮忙好了,两个人快的很。若是在不成,我让我父也来,一日的功夫,肯定就可以了。” 虽然心急了些,爱催促了些,可这秋生人还是不错的,看看,自己送上门当劳动力不算,连自家爹都能卖给阿玉,这样的朋友也怪不得原身亲近。 “行啊,就这么定了,咦,看,那是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不过是一个转头,人都还没进山林子呢,一直野兔就从一边飞快的窜过去了。阿玉一见,眼睛亮没亮不说,嘴巴先给了最直接的反应,尅是分泌唾液了,肚子也十分应景的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是了他都忘了,从醒来到现在,水米未进,这会儿可正是肚子唱空城计的时候,那里还能见得了猎物?看过去那都已经不是野兔了,而是烤肉啊。 二话不说,直接跟着跑过去,手里家伙虽然不济,可柴刀飞出去,他也不是没有经验的,所以喽,开局一只兔子,是妥妥的了。 “你,你,阿玉啊,这……你居然还能这么猎兔子了?哎呦,肉啊。” 那秋生刚开始一开口,阿玉心里还有点忐忑,觉得自己这是让肚子闹得,忘了什么叫循序渐进了,有点太招摇,可转头那一句,肉啊,就将这所有的心思全给喊没了。都到这份上了,还顾得上什么啊,先填饱肚子要紧吧。再不济,运气好总可以吧。 这样一想,这两个啥都不顾了,连着什么山里砍柴,什么蓬草全丢到了脑后,趁着离家不远,赶紧的就往回走,一门心思先吃了再说。 等着那一只兔子大半进了肚子,好歹垫吧了一二,不在那么饿的难受之后,阿玉总算是回了几分神,然后他又郁闷了。你说,这一次次的,总是这么一无所有的开始,这也太憋屈了吧。为啥就不能像是唐明那两个时候一样,给点家底呢? 好吧,他理解,毕竟这样偏僻,这样穷困,这样孤身一人的地方更容易做手脚对吧。唉,想想都觉得自己情操高尚,绝对是方便了同事,为难了自己的典范。 第209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3 都说什么饱暖思……衣食足……反正就是吃了一顿之后, 阿玉的脑子好像突然恢复了几分清明,终于发现了自家这环境,已经不是补上个屋顶就能成的问题了。 看看, 这都什么屋子啊, 对, 这院子是不错, 大的十分的敞亮,可这不是战国嘛,这人口和土地的比例摆着呢,怎么整都不可能有什么住不下的可能,更不用说是在这偏僻的山沟沟地方了,随便划拉就是, 自然宽敞的很。 那栅栏也不错, 有一人高, 还是成人小腿粗的桩子扎着,防一防一般的东西也确实够用, 内里还有石头之类的加固, 连着防冲击都有了一定的加强。可在这绿化面积几乎能占九成的时代,这只能算一般, 毕竟这时代老虎什么的,多的数不胜数, 安全指数相当低。能顶多少用都难说。 再有这屋子。呵呵,屋顶就不说了,这么大的一个院子, 泥土里头加点草筋糊弄的屋子居然也只有两间,这就很不像话了好不,这样的凑合,以前这原身是怎么过的? 看到这个,阿玉立马改变了想法,对着一边还在往嘴里塞肉的秋生说到: “一会儿你先帮我把这堂屋屋顶的稻草往寝室边放放吧。砍柴的事儿,反正附近捡点也能凑合。” “咦,那,这堂屋上头岂不是要空?” 你能不能不说这么实在的话?这样让阿玉很郁闷好不,两间屋子的屋顶只能够一间屋子用,这是凑合到了啥份上才干的出来的事儿啊。 阿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的权当自己没听到这耿直话,继续顺着自己的想头说: “我这院子不小,我想着,索性请了你帮忙,哦,对了,顺带借用一下你家的斧头,帮我多砍点树来,我重新搭,先在这边上,搭出个单间来,好住人,等着这好了,再把这屋子推了,重新弄,好好弄,不然你看看这墙,泥都落的成什么样了,再不整,过一个雨季,都能半塌了。怎么也要赶在下雨前弄好,不然这住着我都担心哪天被埋了。” “起屋子?下雨前?阿玉啊,这可……咱们两个能成?要不我再喊几个?只是这……我是好说,若是来的人多些,这吃的。” 看,憨人其实也不是没脑子,还知道问阿玉的粮食储备,想知道他能提供几个人的伙食。对,就是伙食,这年头,帮着干活,给钱的不多,亲戚邻里的,给吃基本就有人来,若是在能多给点粮食什么的拿回家,那抢着来都说不定。对此,阿玉是相当的知道,也很有信心,挥了挥自己手里的兔子,没好气的说到: “一日给一人半个兔子成不?顶的上一顿好饭食了吧。” “那怎么不能,比寻常粟米饭都好呢,不过,阿玉吧,这兔子……今儿是遇上了,你能保证日日都有?可别到最后……你若是粮食不够,要不咱们别喊人了,就我来,慢慢磨吧,我这里总是好说的,家里还有我爹能搭把手呢,不缺这几日的饭食。” 果然亲近人就是不一样,替阿玉想的挺多。不过如今的阿玉,可不是往日他认识的阿玉,即使刚过来,也妥妥是个好猎手的模样。 为啥这样?那是因为经历了几个位面之后的阿玉发现,许是穿越的因素,许是时空穿梭的附带福利,身体恢复速度那是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好。所以喽,虽然功夫带不过来,可重新练起来的速度却很迅速,往年在武当几年才能练起来的功夫,在经历过这些位面之后,只要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基本能行了,这效率你说,能给人多少信心?让阿玉多了多少的便利。若非是如此,阿玉也未必能坚持的下来这一次次的折腾。 当然了,练功什么的,这都是后话,只是这身体好……别的不说,刚醒来的时候还饿的浑身乏力呢,可如今呢?再拿今日这打兔子的事儿来说,阿玉自己就发现了,这眼力,手劲,甚至是身上一声力气的调动上,比上一次去三国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勇武。这样一来,打猎什么的,经验摆着,身体够强,阿玉能怵了? 拍一拍秋生的脑袋,阿玉没好气的说到: “难不成这兔子是自己撞到我的柴刀上的?这难道不是本事?成了,少废话,等着这屋顶折腾好,咱们就去山里,嘿,我就不信了,你见了我这打猎的本事,还能说什么肉食不够的话来。” 两个半大小伙子,本就精力充沛,又是刚吃了一顿饱饭,还有打猎勾着,这干活的速度差点就飞起来了。三两下的,这屋顶就变了一个模样,一边杂七杂八的,和刚被□□虐待一般,没了遮掩,另一边则黑乎乎的半腐烂的稻草堆了个厚实。在映衬着已经斑驳的,坑坑洼洼的土墙,说是个废弃的鬼宅估计都有信。 看着这模样,阿玉心下越发的坚定了起屋子的心,这就不是人住的,他这穿越了几辈子了,都没这么寒酸过。就是杨过那小砖窑都比这强啊。 “走,进山,趁着这会儿刚过了午时,还能多走点地方,多弄点吃的。” 吃的啊,这事儿秋生还好些,阿玉是相当的着急,因为他家里那真的是没什么充饥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他来之前,这人是怎么过日子的,连着盐,居然都不多,还是黑乎乎的那种,这日子…… 这是说了多少次这日子了?好像除了倚天那次直接出现在深山,住山洞那回,这是最差的了吧。 “阿玉,你弄这木尖子作甚?那东西还没柴刀好用呢……阿玉,你捡石头干啥?石头能有啥用?……阿玉,看,那边有野鸡的声音……” 这人,又不是外头不通世事的,好歹也是在山里过日子的小子,怎么进了山就这么多话呢?不知道这山里安静点能多得些东西?还有木尖子,他要是有弓箭,还能用这个?对了,说起弓箭,他是不是该寻点好木头?自己做弓箭什么的,也不是没经验,除了麻烦些,时间长些,牛筋不好寻些,好像……嗯,这个要放到建造屋子之后的计划上了,在没有确定时间点,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的情况下,怎么让自己过得好些,这个很重要。 阿玉没心思和秋生废话,眼睛在四处十分迅速的扫过,凡事被他看中的,距离合适,把握大些的,基本都没有放过,不过是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就得了,看着这天色,想想这几日砍树的计划,阿玉带着秋生也不往里山里头去,只是围着这么一个大概的外围兜圈子,又用了一个时辰,得了三只兔子,一只野鸡,就迅速的回身,捡了点树枝什么的,回到了那破宅子。 这么些猎物,总计不过是三只野鸡,四只兔子,哦,加上吃掉的那个,也就五只兔子,这效率,放到这遍地都是猎物的时代,真心不算好,可看到秋生的眼睛里,那真是,口水一路就没停过,当然了嘴巴也一样没停过。 “阿玉啊,你这本事,这本事……往日怎么都不见你用啊,早拿出来,这日子还不知道过的这么美呢,看看,多浪费,不过如今这样也正好,有了这些,我要是寻上两个人,都够两日的饭食了,这要是明后日在这么来一下,你这屋子起起来,肯定快的很。对了,阿玉,这回去咱们在吃一个兔子吧,这肉真香。” 嚓,谁不知道肉香?特别是在身体缺肉的情况下,你说的倒是轻松,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吃……我大吃货国的人,不吃才有问题对吧,反正这里打猎容易,那就吃吧。 于是乎,秋生傍晚回家的时候那是带着满肚子的肉,还有……手里拎着的一直野鸡走人的。按照阿玉的话来说,那就是孝敬他爹的,他拿的那是相当的没压力。 “你个混小子,既然阿玉要起屋子,那这野鸡就是他的本钱,你怎么好意思拿?吃吃吃,就知道吃,亏得你们还是兄弟呢,赶紧的,收拾了早点睡,明儿我和你一起去。” 明明是带回家让爹和娘享受肉食的孝顺,可到了家,秋生依然受了他爹一个大巴掌。这委屈的,他都不想和他爹说话了,好在这家里还有娘,还有妹妹,还有弟弟…… “哥哥哥,吃鸡汤,鸡汤。” 还在换牙的两个孩子眼睛都在发绿了,嘴上客气的喊着哥哥,可眼神那是连个扫尾都没给,只顾盯着那野鸡看。而他娘呢,更是眉开眼笑的拔鸡毛,乐呵呵的皱纹都散开了,好在还知道帮着说话,不然秋生的心都要凉了: “阿玉孝敬的,有什么不能吃。明儿咱们都去,他这又是打猎,又是砍树的,估计顾不上做饭,我去正好干这个,搭把手的事儿。对了,把家里的那两斤黍米带上,到时候正好熬粥,那孩子家近来也没见他买粮食,估计是不够的。” 嗯,这倒是正紧话,等等,全家都去?他家……他娘倒是能帮着做个饭,那两个七八岁的小吃货能干嘛?该不是冲着吃肉去的吧,若是这样,哎呦,若是他回来的时候喊的那两个家里也这样,这阿玉一顿要准备多少人的饭食?这真的能成?别把阿玉给吃垮了吧。还连人家有没有买粮食都知道? 秋生第一次意识到事情有点失控了,可他能说不?四下看看,家里五口人,四口在点头,他还能说啥?没他说话的份啊,没见那么有原则的爹都没二话嘛,唉,阿玉啊,不是兄弟不向着你,是这肉的魅力实在太大,大的他家都没顶住啊。 第210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4 秋生是第一日就没能顶住, 所以第二天一家子人去了,而其他人呢?则是第二天没顶住,所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 阿玉家砍树的, 搭房子的帮忙人数直接超过了十个, 只是这十个人里头, 正紧能用上的壮男,其实也就五个人,其他的多是妇人和孩子,你说说,这事儿挣得,好在阿玉打猎手法不错, 不然还真是供应不起了。 当然了, 阿玉这么上道, 来的人自然也不能太没脸对吧,本就是熟人邻里, 相互关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所以这干活是绝对的没问题,甚至还十分有心的帮着阿玉又寻了好些的碎石头过来, 将那栅栏重新加固了一番,整的十分的想样。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 反而是在阿玉指挥下制作出来的屋子。从一开始的疑惑,劝阻,到后来的滋滋生奇, 再到最后的赞叹不已,只用了十天,就完美的经历了一遍。顺带还开启了基建狂魔的基因链。 “往日还真是从未想过,这房子还能这么整,看看,都不用多晾干,也不用怎么收拾,直接就能搭起来了,又方便,又厚实,若是像阿玉说的,外头在糊上泥,那真是,再保暖没有了。” 头一个对阿玉这屋子看出好来的,自然是这一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三河家的爷爷,哦,忘了说了,阿玉和秋生的伙伴,就是秋生所谓的喊的两个帮手,那就是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三河和良木,一个14,一个17,是这附近住的最近的两家家里的长子,也是经常一起搭伴上山的伙伴,在这样的山林间住着,若是不能相互帮扶,相互照应,一般来说是活不长的。 而这阿玉打猎好,本事大,能打好些肉食,请人做活搭房子的事儿一出来,作为老熟人,好伙伴,一家子过来吃喝,帮忙,自然也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往日阿玉家里没饭吃的时候,去他们几家家里混几日,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一个个的来的十分的坦然,这样一家人一般的交情,现代的人许是怎么也想不通的,好在阿玉如今生活习惯,思维什么的,大半和古人类似,所以接受的不但快,还十分的不以为然。甚至还能熟练地指挥着别家的童工给自己干活,哈哈哈。 而人一多,这俗话说的好啊,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自然有眼尖看出端倪的就不稀奇了。而有了第一个认可的,那阿玉这反传统的,不用泥土,而全用木头搭建屋子这事儿,自然也立马得到了众人的认同。毕竟这东西比取土制胚再建造是容易的多。这个时代的人可不仅仅是思想碰撞出无数的火花,因为生存,不易实用主义也一样盛行。 “确实,而且这法子咱们都能用的上啊,看看,这么容易就能起新屋子,咱们这几家可就省了大事儿了。” 秋生爹点头点的更快,他家三个孩子,五口人,家里那屋子本就有些住不下了,眼见着大小子又快到了成亲的年纪,这起屋子的事儿早就在心里不知道琢磨了多少遍,如今见着阿玉这里这么好的法子,建出来还看着十分的漂亮,哪有不动心的? “可不是,往日就是寻那些黏土都要费好些功夫,如今只要木头就成,多简单。” “我家那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孩子他娘,你说,咱们要不也重新搭一个?搭好了就像是阿玉家里头那样,直接弄个,那个叫炕的,那离着地高,平日还能用来坐人。冬日还能取暖,真心不错。” 边上几个人那么一搭话附和,秋生爹本就性子急(不急也生不出秋生那样的憨货来。)所以一个转头,立马就询问其自家媳妇,也开始想着搭房子了,听得秋生娘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这还正给别人干呢,这会儿就想着偷学手艺往自家捞,是不是太嚣张了点?虽然说,看着阿玉这架势,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甚至还指点的很细心,应该是不会介意,可你就不能回家后再说?不会等着完事儿了,偷偷的询问?你这样,若是阿玉有心将本事藏几分,岂不是顶到了杠头上?这是更不知道做人的憨子。 “行了,先干活吧,咱们家就是想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这本事,你是能打那么多肉啊,还是能给出干饭啊?赶紧的,把那什么苔草糊好,阿玉不是说了嘛,这越是糊的严实,以后就越是不会漏风,这可是要紧的事儿。” 看到这里,别的且先不说,光是这房子……读者们是不是已经知道这屋子是个什么样了?是的,我们的阿玉同志,作为一个建筑小能手,在因地取材的技能上,那绝对是满格的,所以这木刻楞什么的做出来真心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炕作为他长期不可或缺,替代木质床榻的第一选择,自然也很没有悬念的出现了。 这两样跨时代的作品一出来,你说,这效果能差?反正等着收拾好的时候,这三间大屋,就这么十分敞亮的坐落在那里了,中间是堂屋,这个没得说,两边是卧室这个也没得说,卧室用炕,一样没得说,唯一和后世有点不一样的就是,这个时代的人那是没有桌椅板凳那个概念的,甚至后头三国时候那什么坐垫,这会儿都还没有呢,一般都是一张皮子,或者一张竹席,就是大户人家的待客待遇,一般寻常百姓人家,席地而坐都是寻常。 所以一屁股坐到什么吐痰的,清扫过狗屎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呕,说的自己都想恶心了,可事实上就是这样。小鬼子,棒子国那什么进门拖鞋之类的习惯,那屋子进门有台阶,里头铺地板,都是从唐朝学的,那再往上是个啥样,真是想想都心酸有没有。 所以喽,一些考证的不错的电视啊电影之类的镜头里,我们常能看到,这个时代好人家房子基本离地都有一二层台阶,都要铺地板,就是这个道理了。席地而坐的习惯造成了这样的建筑风格。 阿玉虽然入乡随俗,特别是在这样刚过来啥根基没有的情况下,不好太打眼,可这再怎么也不能太憋屈自己对吧,所以炕桌,就是这屋子里最不能少的家具了,因为有了这个,和人说话,就能光明正大的坐在炕上,比坐地上好多少?吃饭也能有个正紧的饭桌,而不是捧着个碗,不知道往哪儿搁。 除此之外,箱子自然也不能少,藤箱,木箱,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儿,做好了放到炕尾,正好藏东西。至于其他的?对不住,这年头家具也是奢侈品,一般寻常人家还真是没什么人置办的。 所以啊,这屋子里,说起来其实还依然是家徒四壁的模样,甚至因为堂屋没什么东西可摆,直接让阿玉做了个灶台,成了厨房家饭堂,如此一来…… “这屋子可真好,这居然是咱们收拾出来的?看着就提气。” “可不是,有了这么大的屋子,阿玉就是娶媳妇生孩子,都齐全了,外头还有一间屋子当杂物房放置些上山的东西,院子里还有个棚子能对柴火,我瞧着,比咱们几家都像样。” “别的不说,这炕我看着就好,回去哪怕那房子不弄,这东西也一定要弄,坐着可真是舒坦,腿脚都放松了。” 腿脚?听着众人参观后感言的阿玉嘴角抽了抽,这年头的人许是运动过多的关系,常年这么跪坐,居然也没人膝关节生病的,真是奇迹。或者是这时代的人长寿的少,早死的多,所以没发现?嗯,有这个可能。 心里再怎么吐槽,阿玉面上那是半点都不显的,好歹也是个有深度的老狐狸了对吧,表面功夫还是可以的。所以他虽然心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飞上天际了,嘴上还能一边招呼着大家伙儿赶紧的清理残渣,一边开始清理一大早在林子里陷阱得的一直山羊,招呼大家一会儿吃夕食。 “这才晌午,离着吃夕食还有些时间呢,阿玉啊,咱们回去吃就是了,这些日子说是在你家干活,这日子过的,都赶得上那些武士行馆中的游侠了。日日的都是肉,瞧瞧,我这脸色都红润了好几分。” 这年头虽然说贵族什么的,已经开始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可普通百姓因为经济条件的关系,依然是一日两顿,一顿是朝食(又称饔),一顿叫哺食,或者叫夕食,眬(又称飧),应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能算是生活习惯形成的饮食规律吧。至于中午?哦,对了晌就是午饭的意思。 寻常百姓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本身就是因为粮食不够的关系,如今一听阿玉还要让他们吃下午那一顿,一个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么些日子吃了阿玉这么多肉,虽说阿玉确实本事,他们也是看着阿玉负担的起,又有帮工的理由,这才这么厚脸皮,可这活都干完了,再怎么收拾,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活计,还这么来,就太不讲究了,一个个的就想推辞了。 他们是真心为阿玉想,可阿玉却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了啊。好容易房子的问题解决了,那是不是该解决一下自己的时间问题?到底今年是哪一年,他能从啥地方知道?除了这几个关系近的,一时半刻的他真心不知道该问谁好不。不趁着大家干完了活闲聊,他怎么起话头? “这是什么话,我一个人,若是没你们大家伙儿帮衬,想起这样的屋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就是在本事,力气再大,这么粗壮的木头要砍多少日子?一个人怎么抬?还有这么高的房梁也上不去不是。行了,别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外人,春木,你来,帮我搭把手,把这羊皮子给拔了,这么一只羊呢,可够咱们好好吃一顿了。若是有的多,我还想着分了大家伙儿带点走呢,这东西这日子可不怎么搁得住,不吃了,太浪费。” 瞧着阿玉确实不缺吃的,众人都有些心动,倒不是贪这一顿饭,而是这几日光忙着阿玉家的事儿了,自家活计没做,打猎没去,连着柴火都没砍,真要这会儿回去,似乎吃饭也有些成问题,估计家里连点火都够呛。像是秋生家,那可是把家里的黍米都全拿来了,不吃这一顿,回去路上挖野菜喝汤啊? 只是,若是真留下,这么些人呢,这也太见外了对吧,而且这羊……真肥啊,口水都下来了怎么办?春木这个12岁的小子本就最是能吃的时候,忍耐力也差些,不自觉的就听着音先垮了一步,等反应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看了看其他人,然后脸一红,破罐子破摔的说到: “你们还客气啥?我阿玉哥本事大的很,这一顿也吃不穷他,大不了明儿我们的了好的,给阿玉哥也送些来就是了。又不是第一次吃!” 虽然这老气横秋的很招人恨,像是将几个老人长辈都说教进去了,得了无数的白眼,可他说的倒是也没错,像是秋生爹就十分利索的点了点头说到: “你小子,也对,正好我瞧着阿玉你家里这盐像是没了,过几日我去集市的时候,帮你带上一些吧。” “对对对,阿玉啊,你这家里炕上不是还缺个席子嘛,明儿婶子来帮你弄,快的很,保证你一日就能睡上。” “对对对……” 有了借口,有了可以对阿玉好的付出,众人对于多吃一顿立马坦然了,一个个的不但顺着阿玉说的,帮着开始收拾院子里的零碎,还有直接喊自家孩子砍柴开始烧火的,阿玉见着这一幕心下更是欢喜。虽然留着他们下来,有套话的意思,可能在新屋子建好之后有一个热热闹闹的暖锅饭,也一样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兰香、凤羽零落 10瓶; 第211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5 这一日的暖锅宴虽然简陋, 可每一个人吃的却都十分的欢喜,只是……都说繁华落后是无尽的寂寥,这热闹过后又何尝不是呢。等着那些在阿玉家忙碌了许多时日的邻里们一个个的开始归家, 阿玉看着这整齐的屋舍, 却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在三国的时候虽然也难, 可好歹身边还有不少人, 相互扶持着,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从头开始,加上一个人,这待遇,多少年没有过了?更要紧的是,连个可以作为未来伙伴的目标都没有, 这日子……阿玉都不敢想, 若是不能自己给自己鼓劲, 他这三十年该怎么熬。 说起这三十年,不得不说他的任务, 说起任务, 有不得不说他迫切想要知道的时间点。可惜,他询问的对象有问题, 这些常年在山里过活,不接触大城市, 和政治远开八只脚的人,能知道什么年号?活下去才是他们所关心的重点。问他们什么地方有集市什么的,倒是没问题, 问大王什么的? “大王就是大王啊?有什么不一样的?住在王宫里,日日穿金戴银的,可不是咱们能看到的金贵人。” “大王在邯郸,那里可是金银窝,哪里是我们能去的,怎么,阿玉,你这是想去都城闯荡?不是我说,游侠什么的可不好当,多少少年一时热血,离家而去最终尸骨不得归?那真不是本分人的路子。” “说起这个,山下东林边上的复生家的老大,好像就去了城里给人当什么护卫了,那家伙当初可是咱们这一片射箭最好的,可就是这样,也没胆子去武士行馆。听说那地方的人,动不动就生死相斗。” “咱们这山里别的都不好,可就一点,一般二般的,就是抓壮丁都不会到咱们头上。盗匪什么的,也没兴趣往这边来,比外头其实都安生。” 吃喝一顿,听了半响,阿玉也只得到了几个消息,第一,武士行馆人员复杂,消息应该很不少,第二,那地方不好混,还距离不近,第三,自家这里偏的已经出了一定的底线,连着官府都不管了,也就是说自己虽然是在赵国境内,可实际上却是半个野人的身份。 都到这份上了,你说,阿玉能问出个什么来?他都快绝望了好不。躺在还没有席子的土炕上,仰着脑袋想了半响,才重新制定了计划。 好歹他来的是电视剧版本的《寻秦记》对吧,那故事情节脉络里头,这项少龙一到,就急吼吼的要赶在秦始皇登基前到咸阳这一点就说明那时候应该是在公元前247年,而那一年赵国是孝成王在位,这老小子是个命长的,一直要到公元前245年才翘辫子,在位21年,也就是说是在公元前266年继位的,那么是不是他只要知道现在这赵国大王在位多少年应该就能明白准确历史了。 你说,万一是别的大王?那不能,这单位再怎么不济,再怎么瞎搞,总不能搞得离着原定时间点差三十年以上吧。若是那样,他这工作还怎么干? 至于容易弄混?孝成王之前的那个什么惠文王-赵何,在位时间也不短,足足33年,这么一算,只要往稍微繁华些的地方,询问些年过四十的老人,应该能记得上一次赵国王位交替是啥时候,然后根据这个来判断时间点,应该混不了。毕竟现实摆着,超过二十一年的,肯定是前一个,数字小的,自然就是孝成王了对吧。 这么一寻思,阿玉觉得,这个事儿操作起来还是不算难的,只是还有个问题,像是他如今这样的身份,这么一个状态,总是动不动的问大王啥的,是不是太打眼了点?再有,像是如今这情况,他是不是该先把日子过起来?眼见着就是夏日了,不赶紧的多打猎换点钱什么的,他这是连一身洗漱后换的衣裳都没有的了,这让爱干净的他怎么忍? 还有这家里的工具,除了柴刀,都没几个是金属的,这要走出去,他半点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安全怎么保证?最后,要在这里活三十年呢,他这要是来的太早了,这日子又该怎么整?若是来的巧,正好卡上,那这得了东西又该怎么逃? 不对,这个暂时还不用想,因为长平之战是公元前262年,到公元前260年。就是这边消息在不灵通,再怎么蔽塞,若是发生了,那么怎么也能听到些消息,毕竟坑杀四十万啊,这可是让整个赵国几乎户户挂白番的。而这离着项少龙调换和氏璧,那可是相差近十三年。这么一算,他这什么得手后走人的事儿,考虑的实在是太早,倒是这之前十来年甚至是二十来年的时间怎么过的更好些,成了主要任务。 阿玉在心里将可能的各个时间点那么一划拉,总体上也算是有了个大致的框架,这人啊,就立马精神了好些。只是随即,对于目前自己所处的时空和环境又忍不住吐槽了一通单位的技术人员。 总是从头开始,搞得比种田文还种田文,在这么下去,他以后都能直接在外头挂个牌子,宣称一下子就精通各个朝代农耕建筑技巧了。也不知道古物修复单位支不支持他跳槽。 吐槽归吐槽,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嘀,阿玉一个翻身,从炕上下来,几步就走到了院子里,开始收拾已经晾晒了一个下午的羊皮,准备清点自家的家当,为钱财努力起来。 说起来这些日子因为人多,他生怕不够吃,在自家附近的山脚下了不下六个陷阱,再加上时不时的亲自进山打猎,这积攒下的皮子还是不少的。如今一点算,倒是颇有些成绩,虽然目前对于这些皮子的市价什么的,尚且没什么头绪,也知道可能不知多少钱,可看着好歹家里不那么空唠唠的了对吧。 看看,单单是兔子皮,就有了十张,羊皮也有了三张,再有獐子皮一张,鹿皮一张,这收获真是杠杠的,攒起来,即使不卖钱,就这些皮子,做被褥冬衣那肯定没问题。 这也是各家吃了他这么些日子,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缘故之一。阿玉能啊!看看,这弓箭都能自己做出来了,虽然只是射程不怎么地的简单的木弓,鹿筋用在这上头做弓铉,连着他们看着都觉得太不般配,可到底能用对吧。还有那箭只,居然能用兽牙,兽骨磨出来,这比以往他们想的什么木头,或者竹子之类整只乱飞,不知道好了多好倍。这样的阿玉,箭只就是周围这四家里头打猎头一份的本事人。 呃??这四家头一人也不知道算是赞赏呢还是嘲笑,就这么混成半个野人的人家里头冒尖,有啥好骄傲的?倒是这兽骨兽牙的箭只……阿玉做的,自己都牙疼,只觉得,这日子过的,原始的都快直接穿越到蛮荒记里头了。 可这时候铁器不常见,外头打仗的兵器都还是青铜占多,再加上青铜的高价位,你说他还能指望啥?啥?青铜落后?为啥不用铁?亲,这时候锻造兵器可不是现代,熔点在那里摆着呢,铜只要1083°,而铁呢?1538°…… 再加上这时候的青铜,那实际上就是紫铜和锡或铅的合金,熔点低、硬度大、可塑性强、耐磨、耐腐蚀、色泽光亮,比这刚开始出现的,还处在脆性大,容易断裂的铁器面前,那妥妥就是王者好不,全面碾压。 还有啊,在兵器制造上,春秋战国时期因为战事频发,很有创造性的,社会地位还很不错的锻造师们还积极的发明创造,开发出了“加铬法”这一项黑科技,既保证兵器刃部锋利到极点,又保证了兵器长时间不被氧化。事实证明,一些青铜剑在地下埋两千年,出土时丝毫不见锈迹,完好如新。比如什么越王勾践剑啊,什么燕王职戈啊,哦,对了,还有秦始皇兵马俑那地方出土的陪葬品,都是见证,最起码乾隆的宝刀干不过他们,由此可见这时候的青铜技术有多牛掰了。 嗯,这个说的有些远了啊,反正因为青铜的地位稳固,以至于铁这个东西,一直都不怎么受重视,而不受重视的东西,自然没什么人开发,而没人开发……你往哪儿寻?即使阿玉其实对于锻造铁器也有那么些心得本事,那也是巧妇无米之炊,只能叹息一下,用兽骨代替了。 不过阿玉还是有优势的,因为他记得,河北铁矿不少,别人不用不要,他自己捡来自己炼总是没问题的对吧,说不得还能用这一门技术换点钱花花呢,这多好。最关键的是,这年头锻造师这个职业相当的吃香,只要能锻造出好东西,有的是人捧臭脚,不妨碍他将来转行搞七搞八。所以喽,阿玉已经愉快的决定了,在打猎之余,开启铁匠的技能树。 咳咳咳,人生有三苦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撑船,打铁,磨豆腐,呵呵,阿玉,你这干的可真是够全的。 春秋战国各国君主时间线,可从以上链接查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琉璃月 202瓶;枫 6瓶;安 1瓶; 第212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6 收拾皮子什么的速度其实很快, 除了那羊皮……为啥他总觉得有什么忘了呢?算了,不想这个了,家徒四壁的, 有什么能往的, 倒是有件事儿他不能拖了。阿玉趁着天色还早, 转身去了山边上, 用柴刀砍下了一些荆棘来,这年月山里吃人的东西可不少,光是一人高的围墙其实并不怎么保险,更不用说他家还就他一个的情况下了,所以他还要多用点心,比如在围墙外头种上一圈荆棘什么的, 就很有必要。 可不想他才走了两回, 还没来的急在围墙边插下去, 远远的,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呼喊声, 再一听这个声音……似乎是在喊自己?不对吧, 这附近也就那么几家人,还是刚回去, 这会儿在过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阿玉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快步的往声音来处走了几步, 才绕过自家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山石转角,抬头一看,是良木?等等, 他后头,这跟着的是谁?看着像是个孩子?咦,不对,还是两个? “阿玉,阿玉。” 阿玉这里还没看分明,那边已经看到阿玉的良木就开始喊人了,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人视力可真是不错,若是放到现代,估计各个都能去当空军,这或许也是这个时代污染少的关系?还是长期山里生活造成的基因改良?嗯,这个想的有点远啊。 反正这一喊倒是将阿玉打量的眼神给拉了回来,直勾勾的询问起来。 “这是怎么了?你这刚回去,怎么又来了?” “你家这新屋子刚盖好,我这就给你找事儿了,你那西屋借用几日可好?” “成啊,反正我就一个人,空着也是空着。只是这……这两孩子谁啊?你家亲戚?” 这个时代的人说话都相对直接,人也更为爽利,相处起来其实真的,挺痛快的,看看,阿玉过来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如今也开始往这方面大踏步前进了,以往,他可不会这么直勾勾的问,这当着这两个孩子面,多让人不好意思对吧。可在这里,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不就是亲戚嘛。唉,这是……咦,你们两个躲我身后干什么?过来,过来,这是你阿玉哥,这几日你们就先住在这里,等过几日我再来接你们回去。对了,阿玉,我这跑的腿都细了,赶紧的进屋说吧。” 明明往日还算是老实的良木,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被秋生给影响的大发了,说话多了不说,连着这不客气的劲头也一并给学了去,难道是因为一同吃饭十来日,所以客气不起来了? 阿玉看着良木反客为主一般,拉着那两个孩子就往屋子里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在多话,只是索性招呼着那两个风尘仆仆的孩子,赶紧的,自己去舀水洗漱一下,毕竟这一路草鞋过来,别说是脚了,就是腿上却全是尘土,不洗干净了,让他们上土炕,估计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 而他自己呢,则拉着良木在堂屋,哦,或者说是当半个厨房的正屋里,一边炖肉汤,准备给两个孩子吃点好睡觉,一边问起了送到他这里的缘故。 “唉,本来确实不用这么送来,可这不是,我这手脚快了点嘛。那个啥,前几日给你建房子的时候,趁着晚上回家的功夫,顺路的就砍了点合适的木头回家,本是想着,多积攒些,攒够了五六十根,到时候在想法子凑点粮食,请了大家帮忙,给我家也重新起个屋子。你是知道的,我家那房子还是当初我爹留下的,十几年了,都没真没好好休整过,实在是,比你家以前强的也有限。如今有了这么个省钱的好法子,我哪里忍得住,只想着赶紧的弄,倒是我家兄弟两个能一人有个屋子,娘和妹妹也能住的宽敞些。可不想……他们这一来,我这院子里堆得都是木头,屋子里也塞满了东西,实在是有些安置不下,这才想借你的地方住几日,等着我将屋子理出来,就来接。” 良木说了一通话,阿玉首先关注的却是他说的,每日回去砍树的事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惊到: “每日回去的时候砍?良木啊,你这回去天都快黑了吧,这还砍树?那这几日,你这才睡几个时辰?莫不是一晚上都没睡觉?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不能为了这不要命啊,你说一声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家伙儿搭把手而已。何必这么拼?” 阿玉这么说,刚才还敞亮的不像样的良木一下就显出几分羞涩来,不好意思的反驳到: “没,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这有睡觉,只是和春木两个轮着砍,一日也就砍一颗,不费劲。” 怎么不费劲,这时候的斧头,前头也说了,铁都容易脆,所以即使家中有斧头,一般人家也多是青铜的,可也因为青铜贵的很,所以使用起来十分的小心,还因为延展性的问题,需要常磨砺,这效率自然不高。再说了,还有春木? “春木才12岁,你这……” “那啥,偶尔我阿母和小夏也搭把手。阿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家……好歹也是有两个男丁呢,不好……我家没钱,也没啥粮食,能自己干的,总是要自己干。再说了,这些日子,你这伙食好,我们吃了这么多长力气的肉食,不费劲的。” 什么不费劲啊,这不过是强撑而已。不管是哪一个时代,不管是哪一个时空,有一定总是那么的相同,越是贫苦的人越是知足,越是知道恩义,越是不愿亏欠。当然了,你或许会说,这不是来麻烦阿玉了嘛?不是借住了吗?只是你看,这是因为良木知道,这屋子不借也空着,这才来的,可这麻烦别人帮忙干活呢?这就不一样了。那是耗费力气的,在没有给得起的饭食的情况下,平白的让人干力气活,还不是那种搭把手的事儿,而是可能需要好些日子的情况下,如何能厚的起脸皮。再说了,良木很清楚,起了这个心的,不只是自己家,其他两家也一样,所以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就要求别人撇下自家的事儿,来帮他干活。 阿玉都不用动用什么心眼,只听他这话头,就将良木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下微叹他的分寸之外,那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转头索性问起了那两个已经洗好了脚,正忐忑的进了屋子,坐在一边草甸子上的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家人呢?怎么就他们来寻你们?打哪儿来的?这路上可不好走。” “他们族人托人送来的,是我姑姑家的表弟,我姑早没了,今年姑父也……他们家本在东面的林丘附近,听送来的人说,城里有消息说大王要召集军队,邯郸附近已经在拉人了,他家族人生怕这两个孩子被记到名字,所以赶紧的就送了过来。” 记到名字?阿玉转头看了这两个孩子一眼,只见这黑瘦的,瞧着都没十岁的样子,忍不住诧异的问到: “这,他们才几岁?哪里能轮到他们?” “大的十一,小的九岁。本倒是没什么,可这一次,听说抽的人挺多,偏偏当初他们爹没了之后,为了保住家里的十亩地,没去衙门销名册,户籍上依然是三个男丁,一个壮男,一个半男,一个□□,所以……这要是被抽到他们家,再去说他父没了,都没人信,估计还要套上个逃逸的罪名,到时候还不定弄成什么样呢。可若是接了,这半大的小子,可怎么办?估计都没法子活了……故而索性族人就送来了,说是权当逃荒没回来。不然还能怎么的。” 春秋战国的史册精彩纷呈,各国精英粉墨登场,百家学说璀璨了历史长空,无数经典战役谱写出智慧的华章,在无数的演绎中,似乎每一个人唱出了属于自己的华丽篇章,可又有几个人能看到那斑斑史册下的累累白骨,又有几个人能看到那连年不觉得诸国战争下的贫苦人生。 阿玉看着那两个孩子,头一次对自己被投送到这半野人一般的境地没有了怨言,头一次对那所谓的百家也多了几分不忿。你们这么能,这么能怎么就不知道多从平民的角度干点实事儿呢?纵横家在这个时代鱼如得水,绚烂夺目,法家、兵家,用人头堆积自己的成就,儒家以复古为重,道家清静自守,名家舌辩自得,阴阳家寻天问地,小说家专注于故事记录……或许也就只有墨家,杂家,农家,最贴近这些人吧。哦,对了,还有那医家,也勉强算是接地气,只是这个时代能看得起病,请的起医家名士的又有几个是平民百姓?呵呵,还没有巫做的多吧。这么一算,比例真是可怜。 这个蛮荒的时代啊,即使璀璨,也带着如此厚重的阴影。阿玉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了。只觉得自己……嚓,为啥越是往历史的前头走,他这责任感就越重呢?为啥他就越是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就有负罪感呢? “行吧,就住我这里,你也别急着接他们走了,反正也空着,倒是你家里,这几日我去帮忙吧,趁着这个机会,多盖几间,把你们兄弟成亲的屋子也收拾出来,这两个若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总也要大的,也一并给搭了,嘿,你别说啊,要是这么来,你家或许就是这附近最大的屋子了。可以啊,良木。” 半带笑闹的打趣,让良木刚才那几许难堪和无奈全给丢到了脑后,笑嘻嘻的跟着阿玉的话音点头,顺带还拍着不怎么厚实的胸脯说到: “本就没想放过你,想盖好屋子,没你指点哪里成?你且瞧着吧,等着这各家都开始弄的时候,有的你忙的。对了,帮我也做个木弓呗,秋生说,那东西很得用,比外头游侠的都不差。” “那家伙,这是到你面前嘚瑟过了?行啊,过几日就弄,只是这东西要点时间,木头要曲成型需要慢慢熬,你可急用?” “不急不急,我这是想着,等我木头筹备好了,请人帮忙的时候,用这东西学你去打肉食用的。你知道的,我家那原本的角弓早不顶事了。” 角弓?哦,对了,阿玉想起来了,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家角弓更流行,因为制作简单,除了铉之外,只要简单的材料,比如牛角,羊角之类的,就能拼接制作出来,所以即使弓不大,杀伤力也有限,却还是很风靡。 嗯,至于弩什么的,秦朝确实已经有了,弩阵什么的,可以说是大秦横扫天下的依仗,不过那都是军械,而且根据历史解析,因为复杂,所以体型很不小,一般情况下更多是守城的时候能看到。至于善柔的什么手/弩……这绝对是电视剧给予的黑科技,就和包子雷一个级别。倒是阿玉,若是想要做,可以点开一下,毕竟人家那是背出了整本《永乐大典》的男人,技术层面上最起码有纸上谈兵的资格。至于动手……三国不是白待的,收获还是可以的。 “那可以,对了,我这羊角正好有一对,要不做个角弓?” 说起角弓,阿玉终于想起自己刚才收拾羊皮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恍惚是什么了,那是羊角啊,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做梳子很浪费的。 “你自己不要?角弓可比木弓力大。” 看,就是良木都知道羊角做弓吧,而且还以为阿玉早就想到了,这囧的,阿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到底是刚来没多久,融入的还是有欠缺啊,不过好在他皮厚,微表情控制也不错,所以没人看出来,还能十分大方的说到: “再猎不就是了。这山里又不是没山羊了。我那几个陷阱可没废,对了,要不这几日你先别忙着砍树了,招呼了秋生他们,索性咱们一起进山走一遭,多猎点东西回来,不说存下起屋子的吧,好歹备上几日的吃食,你也能松快些。”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大家一起出动收获肯定比一个人多,也能搭把手弄点大东西。 “成,明儿我喊人来。” 良木知道,这些人里头,就阿玉的本事最大,若是一起去,出力多的肯定是阿玉,这明显是想帮衬自己,甚至是其他几个伙伴,所以他立马揽下了跑腿的事儿,至于欠阿玉的情分……这不是一起长大的嘛,以后总有换的时候。大不了,以后阿玉做衣服的事儿让他家包了就是,再不济……嚓,她妹妹还是挺受欢迎的对吧。嘿嘿。阿玉做妹夫,想想也挺划算,谁说老实人就不会算计了?看,这不是算的挺精明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十六岁成丁,十三岁算半男,十岁以下为□□,不过春秋战国时期,常有十岁以上就算半男的,娃娃军在那个时代不稀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成熟的女孩 40瓶;安 1瓶; 第213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7 虽然算上穿越的时间, 年纪加起来都能有几百岁了,可阿玉一直觉得自己挺年轻的,看看, 总是这么青葱的岁月对吧, 可怎么就老是忘事儿呢?良木来了一趟, 一直到他走, 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良木说什么来着?赵国的大王要召集军队?还规模不小?这是个什么信息?这是战争的信息啊!虽然说,自打这三国分晋一来,这赵、魏、韩三个国家,那是打打和和的,土地城池也轮转的飞快, 今天还是韩国的, 明儿就成了魏国的, 搞得和玩家家酒一样。可只要是打仗,阿玉觉得自己应该能从这战争信息里得点什么吧, 比如长平之战? 想到这个, 阿玉差点直接追出去,好在他到底还知道, 如今家里还有两个刚来的,带着不安的孩子, 不好做的太过分,吓着人。再说了,这两个孩子好歹也是当事人, 总不能半点不知道吧,或许问问也能有些消息? “来来来,就是这屋子,这炕会用不?对,这就是床,等等啊,我这……” 怀着这样的心思,阿玉心定了几分,转头又想安抚一下两个孩子,可等着进了屋子,指点火炕什么的,阿玉猛地又想起了一个大问题,这床不愁,屋子也新盖的,可被子呢?嚓,他自己都没有,这可怎么好?他就是本事再大,似乎也没有凭空编出来的本事吧。想到这里,阿玉尴尬了,索性这会儿是初夏,一时半会儿的似乎问题也不大,不过这些日常用品,怎么也不能少倒是真的。 想到这个,阿玉在让两个孩子摸索炕的档口,又转头去了外头,将自己昨儿洗好的衣裳拿了过来,丢给他们,说到: “晚上先用这个盖,这山里比外头天凉,自己小心些。” 阿玉到底是有些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啊,在他毫不见外的招呼下,这两个从到了这边就一直没出什么声音的孩子这会儿神情看着也缓和了不少,等着吃完了东西,还知道帮着收拾碗筷。而到了这会儿,天色也开始暗了起来,屋子里点上火把,阿玉也终于有了功夫和他们说闲话了。 “可听说是为什么召集军队没?这近来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儿啊?你们教啥?你们出来了,那地怎么办?” 两个孩子能知道啥?再怎么被当半男,那也只是个11岁的孩子,那大的叫做大牛的孩子哆嗦半响,也只是知道似乎是为了西面的边境,具体是为啥,他就说不清楚了,那个9岁的二牛更是除了点头,就没了二话。这让阿玉十分的沮丧。 “行了,赶紧睡吧,我和良木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们权当是他家就成。” 再怎么失望,阿玉该做的还是要做,看着这两个孩子睡下,将自家屋子四周查看一遍,确定了安全,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当然这不在多问不代表他心里就不寻思。西面……边境?其实还是有些可以参考的对吧。比如长平之战,那可不就是在西面嘛。 若是这事儿就是这两个娃遇上的……说起来长平之战这事儿最初的起因是咋回事儿呢?因为韩国和秦国之间的征伐,然后秦国占领了韩国野王(今河南沁阳),把韩国的上党郡与本土的联系完全截断。 于是,韩国的国君韩桓惠王觉得,这已经脱离掌控的上党郡送给秦国求息兵,给自己留点喘口气的机会,以谋将来也不错,谁知道上党郡郡守冯亭不愿降秦,反过来准备将这十七个城池送给赵国,好利用赵国力量抗秦。而赵国的国君赵孝成王和平原君赵胜、赵禹呢,对于能坐享其成得到十七座城池辣么大的地盘,也很是眼红,于是就想摘桃子,最终被秦国按在地上暴揍。这就是长平之战的政治因素。 从这个角度看,冯亭不是个老实人,有点小鬼子以下克上的心态,嗯,或许这也是三国分晋之后,这三个国家内部形成的风气造成的后果。而赵国呢,从上到下,都有点犯眼红病,并且自持三国中的老大,自信过了头。 若是这么算,这事儿真说起来,还真不能算是老秦家的错对吧。咦,不对啊,他不是想算计可能发生战争的地点的嘛,怎么突然又开始给老秦家洗地了呢?唉,这始皇帝光环太耀眼,总是影响他的思路。 阿玉翻了一个身,重新在嘴里叨叨这西面,边境等词,可这一次,瞌睡虫却比脑子更快,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呼噜声就起来了。 家里来了两个孩子,对于阿玉来说影响并不大。一大早起来,拿着自己自制的木剑,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看到那两个孩子已经在帮着烧水,还能十分乐呵的指挥着人家帮忙搬动柴火,这熟悉的,就好像这两个一直就是他家人一样。良木过来看到这一幕,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容。对于阿玉这个伙伴越发的亲昵起来。笑说道: “看来,我这让他们兄弟过来还真是来对了,你家往日可没这么热闹。” “这话说的很是,往日就我一个,从早到晚都冷清的很,如今倒是好,咱们去山里,还能有人在家看屋子,这待遇真是上去了。” 看到良木过来,阿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询问起了上山的事儿来。 “怎么样,秋生他们说好了?” “说好了,一会儿估计就过来了,对了阿玉,咱们这次去多长时间?我娘说早年我爹去山里,若是想进山的深些,打些值钱的大东西,少不得要两日的功夫,可咱们……” 这是家长们担心他们不知道深浅,怕他们贪多吧,阿玉一听就心里有数,忙给了个让人安心的回复: “不用那么些时候,就咱们几个,又不是什么老猎户,也没什么好兵器,去的深了,那是给大东西送菜呢,咱们就在外围,兜着圈子的走就是了,别的不说,兔子山羊总能寻上些,若是巧了,得个鹿什么的,也值不少钱。” 听到阿玉这么说,良木心下松了口气,可与此同时多少也有些不甘。这几户人家里,除了阿玉家,就他家情况最上下不济。说是两个男丁,却都还年少,不像是秋生家,虽说负担重,却有秋生爹那么个顶梁柱,更不像三河家,说是只有四口人,却有祖孙三代三个男丁能撑门户,他们家只能靠他一个,如今又来了这两个表弟,如此一来,这一家子的负担……良木觉得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若不是有阿玉的应承,答应一起进山,他都要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可在怎么撑不住,再怎么急着挣钱,良木也明白,有些事儿冒险不得,山,最是公平,没有那份本事,强求只能送命,所以即使对于打大东西充满了渴望,对不能进山深处感觉有些不甘,可他依然顺着阿玉的话点着头。 “对,鹿也能卖个好价钱,对了,阿玉,我阿母说,这会儿山里细藤正嫩,让我们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多扯一些,到时候好做衣裳。” “成啊,顺手的事儿。” 嘴里说是顺手的事儿,阿玉的心里却又是一个大大的囧字。他阿玉,如今都混到这个份上了。粗衣粝食,在阿玉这里本不过是个成语,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粗麻衣裳罢了,可如今呢?都混到了要用藤皮纤维做衣裳的地步了,这倒退的,真不是一点点啊。 可他能说不?最起码在他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前,这是不可能的。最起码这些日子来,他穿的衣裳也一样是这么来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原有的几件旧衣裳因为洗的多了些,这纤维已经够软软,不怎么刺人了。 这里两个正说这话呢,栅栏外说话声又渐渐的传了过来,不用问,必定是秋生和三河两个。阿玉正想招呼,不想一个抬头却发现,三河爹和秋生爹居然也在后头跟着。这是啥情况?给他们保驾护航?以往好像没这么个待遇啊。 “我们正好去山里砍木头去,和你们一起吧,若是有什么,喊一声,也能搭把手。” “阿玉啊,你这屋子,可是把我们都给眼红了,都想趁着雨季来之前,给自家弄个好窝呢。到时候你可要来帮忙啊。” 砍木头?这里边上住着的,家门口就不少,还用刻意去山里?虽然说的好像理由十足,可阿玉明白,这估计是知道他们这几个小子这一次,不像是往日那般,只图吃口肉,而是一心想挣钱,生怕他们冲动,去不该去的地方,所以来看着他们。只是这样的关心很含蓄,不想让他们尴尬而已。对此阿玉也乐得接受他们的好意。就他来说,只要他进山,那就没有空手的时候,多几个人,到时候也多点运东西的人力对吧。 “那感情好,都起了新屋子,我这手艺估计都能练出来到外头给人起屋子挣钱了。” 阿玉本是一句笑话,免得将帮忙什么的,说的太重,生分了去。可不想才说完,那边秋生爹却狠狠的点了点头,端着一脸还能这样的惊喜表情,手指点着阿玉说到: “嘿,你别说啊,你小子脑子倒是快,这确实是个好法子,阿玉啊,我和你说这样啊,等着咱们这里的起好了,我就给你去集市上几个老伙计那里说项去,别的不敢说,让你混上几日工头的伙食肯定没问题。指不定还能挣上几个钱来呢。” “确实是啊,这屋子多好,只要让他们看一样,估计就能心动。咱们这里起屋子多是土糊弄的,多不结实。有了这么个法子,还没有什么大花销,到时候估计想请你的人不少。就我知道的,那做藤箱的老罗头,他家想修房子就想了不少时日了,往日只是凑不够银钱而已,如实知道这样就行,只怕明儿就能寻来。” “你一说,我也想到了几个,大鱼家那屋子也不成了,估计也会弄,还有……” 这两个说着说着,居然都开始掰着手指头掐算有多少人脉,能让多少人来看的问题了,可见他们是真的将阿玉说的给人起屋子挣钱的事儿给放到了心上,可阿玉这里听得却忍不住想苦笑。混个工头?好吧,这也算是个很不错的,有前途的职业! “二位叔父,赶紧的,咱们进山吧,这些就是真成,也还有些日子呢,倒是这日头不早了,在不赶紧,这一早上可就浪费了。” “哎呦,光顾着说话了,走,赶紧走,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提醒时间呢?” 呵,合着还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安 1瓶; 第214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8 去山里, 这事儿对于阿玉来说就和回家一样的利索,即使带着那么几个小伙伴,即使这边的地形还不怎么熟悉, 即使工具实在是简陋, 可有了阿玉, 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看, 这才多久,两只野猪就成了战利品,怎么杀的?这还用问?当然是阿玉的竹剑立下的功劳,你以为竹剑没有杀伤力?那就太LOW了,看看,和这公元前的小伙子们一样的LOW, 嘴巴张的大大的, 眼睛瞪得圆圆的干啥?不就是两只野猪嘛。有这个功夫, 还不赶紧的抬下山?这时候山里问到味道的东西估计已经不少了,再不赶紧, 他可不确定是不是还要和什么豺狼虎豹的打一架了。 “啊, 阿玉,你, 你,你这也太, 太厉害了吧。” 秋生已经开始结巴了,就他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知道,这山里的野猪不好惹, 可居然……就那么几下,一只野猪就倒下去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头冲过来的一只就有被踢飞了,是的,就是踢飞,这太暴力了,直接将剩下的两只都给吓跑了,能不暴力嘛,能不结巴嘛。 “还行吧,其实我也就是试试,当时太紧张,下意识的就提出去了,还以为不一定能成呢,不想,嘿嘿,我这力气,最近似乎又大了些。” 你让阿玉怎么说?后头跟着这么几个不顶大用的,还需要保护的,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弄死好不,还能想什么遮掩不遮掩的事儿?一时发力过猛了吧,这都不好解释了,除了说自己力气大他还能用啥理由?好在这个时代,对于力气什么的,还是很能接受的,比如秦国那个举鼎的武王啥的对吧。 果然,说起力气大,阿玉没得到什么怀疑的眼神,相反还得了一致的羡慕,像是三河,就点着脑袋,很赞同的说到: “有力气就是好啊,看看,这多得用?若是能常常这么来一下,这日子还用愁?阿玉,只怕你家哪日都能用上铜釜了。” 铜釜?阿玉的嘴角抽抽了一下,是了,这个时代用什么陶罐煮东西都是贫民人家的事儿,大户人家用的都是铜釜,铜鼎之类的作为厨具和餐具的,这也……怎么都不怕金属中毒呢,怪不得这时候的人长命的少,和这也有不小的关系吧。作死或许就是这样的。 阿玉心里吐槽了那么一下,有心丢过不说,可随即想了想,觉得,好歹是亲近人,总不能明明知道不好还不说,嗯,当然也不能说的太那个啥啊,不然不利于他入乡随俗,所以喽,阿玉沉吟了一下,就说到: “什么铜釜啊,我啊,能攒点钱,弄个铁的就不错了,咱们这样的人家,用铜釜,那弄不好还招事儿,铁做的就很体面了,也没人眼红。” 都用铁吧,好歹这铁对人没坏处对吧,可不想他这里想的细,听得人想的却拐着弯, “咦,对啊,咱们不够钱弄这铜釜,可是铁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听说这附近铁不少,有好些人已经试着用铁做器物了,价格也不高,咱们过些时候去瞧瞧?别的不说,弄把好些的剑什么的,打猎就能容易好些,再怎么容易脆裂生锈的,比咱们这空着手总好些。” “也是,听说那东西磨好了也挺利索的。” “要这么说,做铁釜确实挺好,那陶罐最是容易碎裂了,前几日我弟煮完了汤食没等冷透就加了点凉水,结果就爆了,被我爹打了一顿呢。” “一年两三个,这都是用的小心的。” “要这么算,其实每年用在这上头的钱也不少呢。” “可不是。对了,你们也是小陶家买的不?他家老爷子的手艺最好了,做的最结实……” 喂,你们这可以了啊,他这才说了一句,你们就接下来这么多,而且还拐到人家的价格问题上,太不尊重人了有没有?阿玉正想在说几句,惊呼声就响了起来。那是两个不放心他们的大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了,这一看到几个小子抬着的野猪,有点傻眼了啊。 “老天啊,你们这,这也胆子太大了,才几岁,才几个人,居然敢招惹野猪?走,赶紧走,这一路血都流下来了,指不定都招惹了什么跟过来,赶紧的,三河,你在后头清理一下,好歹遮掩一二……” “用树枝扫……” 哎呦,我说怎么觉得不对呢,原来这清理过的野猪又流血了啊,瞧他,愣是让这几个臭小子带歪了,尽顾着说话了。这个可不能不当心,别的不说,这里离着他家最近,出麻烦,肯定自己第一个倒霉。 阿玉立马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木杆子往边上秋生的手上一递,接过了三河的事儿。一边开始采东西准别熏了去味,一边挥着手让其他人赶紧走: “你们先走,这个我来,这里我有陷阱,知道怎么弄,你们先去我家,一会儿清理好了,正好大家分肉吃。” 自觉自己经验最丰富,伸手最好,可不敢放任给其他人干这个,阿玉索性给别人也分派了活计。于是乎,这大锅饭刚停下没一天,周围几家就又重新集结在了一处。只是这一次,比前头的那些日子更让人欢喜,因为这么多肉啊…… “阿玉这小子,真是,真是越发的本事了。” 秋生娘看着两只野猪,那眼睛都在放绿光了,而良木娘则是看着阿玉眼睛发光,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啊,要是自家小夏许了他,那以后还用愁吃喝?这一刻,良木和他娘的思维那是神同步。只觉得自己一眼就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只有三河一家子,这会儿没这样的心思,因为这会儿人三河爷爷正忙乎这杀猪呢,忙得那是满头的汗。嘴上还不住的说到: “那些内脏先别丢,收拾好了,能钓鱼。” 是的,虽然说后世总是总结这个,总结那个,说是从周朝开始人们就吃内脏了,连着周礼里头的古八珍里,都有狗肝这样的东西,可事实上,缺少调味料的贫民百姓,因为没有料理的手段,故而这些内脏更多是被用在了其他的地方,比如钓鱼,比如当诱饵这样的事儿上。 对于这一点,经历过汉朝的阿玉很明白,也很知道怎么做,所以他在看到大牛二牛两个不懂怎么做的时候,十分利索的就接了过来,一边用水冲洗,一边说道: “有了这两只野猪,一时半刻的估计也不用吃鱼,还不如用这个钓点龟憋来吃呢。” 古人做鱼即使清洗的赶紧,也不怎么会去腥味,所以爱吃的人不多,至于龟鳖,这个更没几个人会弄,听到阿玉猛地说龟鳖,三河爷爷都笑了,没好气的说到: “那东西,一股子味道,不是饿急了,谁吃。你小子,就会糊弄人,不想干活就直说,知道你今儿出了大力气,还能亏了你不成?” “哪里是不想干活?说真的,这东西我常吃,我力气这么大,就是吃这个补的,我会弄,一会儿咱们就弄了来吃吃,你们就知道了,下了肚子,一晚上身子都热乎的很呢。” 这年头无污染,龟鳖多的是,这么补身体的东西,对于他们这样的穷人来说,绝对比什么补药都强,有心多照顾这些邻里的阿玉很大方,立马将自己的“秘诀”给拿了出来,细细的说了怎么收拾。甚至还说了这河蟹的吃法,说来明明大吃货国的人们胆子不小,饿的时候啥都往嘴里塞,可或许是因为对水多了几分敬畏的关系,水里的东西开发的还是不够彻底,不说别的,单是这河蟹,据说就是要到程胜吴广起义,没得东西吃的时候,偶尔吃了被篝火烧熟的河蟹,这才开启了蟹的美食之路。 不过如今阿玉来了,这事儿就不可能这么发展了,有他在,大把的野生美味,即将走进贫民的生活。看看,这不是,最起码在听到吃了龟鳖长力气之后,那三河,秋生几个,就已经坐不住了,一个个的都开始凑过来,小声的问起了这些东西怎么吃,吃多少的事儿。就是那几个大人,也忍不住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阿玉有力气,这个他们已经见识了,别的不说,这一路抬野猪回来,其他几个都气喘吁吁的,可阿玉呢?大气都不喘啊,由此可见这对比有多强烈,如今能得到他的秘方,他们能不心动?在讲究,在生存问题上,他们也讲究不起来。 “等着吃了这一顿,咱们就去弄,阿玉,晚上就吃你说的那个什么龟鳖汤,看看是不是真的浑身发热,若是真这么好……嘿嘿。” 嘿什么啊,要不要笑的这么猥琐?这是都想到哪里去了?阿玉想翻白演了,这几个小子,这是到思春的年级了吧。算了不说这个了,倒是这肉……嚓,这个时代的野猪就是大,两只而已,看着就有好几百斤净肉,这家伙,能吃多久啊。明明已经吃了不少日子好货的阿玉,这会儿忍不住也馋了。说到底这身体还是有些亏虚啊,再加上他练武,消耗又大,这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听,又开始叫唤了吧。阿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寻了个话题,对着伙伴们说到: “一会儿吃了别忘了分肉,就分四份好了,这可是咱们几个一起猎的,正好每家都带回去一份。我瞧着能顶好些日子吃食了,连着米粮都能省下了。” “阿玉,这大力都是你一个人出的,咱们可没出什么力气,这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将皮子给我留下就成,肉大家一起分,我就一个,能吃多少,就是做了熏肉,也放不长。四分之一正好。” “什么正好啊,那还能卖钱呢,得,你别管了,一会儿我们去卖,保证给你弄钱回来,最起码七成要归你,不然这肉我们可下不了嘴。” “对,就是这样,阿玉,我们可不能太亏了你。每家留下十来斤,够一二日吃的就成,剩下的还是换钱,该买粮食的买粮食,该买布的买布,对了,你这衣裳也该做了,让你婶子帮你一并收拾了就好。” 别说是小伙伴们不肯,知道阿玉出力最大的大人们也不肯让阿玉吃亏,看看,看看,连着做衣裳都给包了,也怪不得阿玉这样想着他们了,连着河里的东西都被他卖了个干净。 面对这样的温情,阿玉笑的很温暖,知道自己再多说,反而伤了情分,有看不起人的嫌疑,索性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吧,那我就厚着脸皮了。对了,要是钱够,帮我多带点布,我这被子都缺。哦,忘了,这里还有只野鸡,一会儿野鸡汤一并炖了。大牛,二牛,帮着洗东西,秋生,良木,三河,走,挑水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npp1976 5瓶; 第215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9 野猪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真心不值钱, 看看这森林面积就知道这东西普及率有多少吓人了。所以啊,一般来说,只要武艺还可以, 敢上山, 基本遇上都能打, 只是在怎么普遍, 没点本事依然不成,寻常底层的百姓依然吃不上。好歹是肉对吧,所以喽,买不上钱的情况下,和贫民换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去了四家人家每家剩下的那些狗两日吃的肉,剩下的直接为阿玉换来了两床葛布的薄被单, 是的, 是被单, 还不是被子,因为里头的芦花絮什么的, 还需要他到了秋冬自己填充。倒是衣裳换来了两身, 总算是让他有了个替换。 至于别的?如果半残的斧子也算的话,如果一套木头做的碗筷也算的话, 那算起来换的确实还算不少。只是那什么铁釜这东西就不成了,因为人家没货, 只能算付了一点子定金,还要靠阿玉自己打点猎物,隔上几日再去取。 可即使这样, 阿玉的收获,也已经让其他的小伙伴们十分的眼馋了,一个个的都开始念叨这上山的好处。 只是在怎么念好处,建房子依然是目前他们的主要事项,所以最终,能时不时进山的依然只有阿玉,哦,也不对,大牛二牛也能勉强算半个,这还是因为斧子只有那么一把,他们能帮良木砍树的效率也就那么一点造成的。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了依靠,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就只有靠自己。而目前他们觉得能让他们活下去,并且能活的不成为别人负担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着阿玉去山里,学着怎么打猎,用打猎来的猎物,支付别人给予的帮助,甚至将来,用这个方式攒起一点底气,好在这里重新建立一个家。 “阿玉哥,你看,这样做可以吗?” 大牛是哥哥,为了照顾弟弟,他将自己当成成人一般的努力,在制作陷阱的时候,不管是挖坑,还是布置杀招,都努力的冲在前头,生怕自家弟弟力气不够,出什么意外,这样的好孩子,阿玉看着也心疼,所以教授的时候十分的用心,有时候还会传授一些发力的小技巧,以便这个孩子能学点粗糙的拳脚功夫防身。 阿玉的付出这两个孩子感受的很是分明,一来二去的,和阿玉的关系越发的好了,原本不怎么爱说话的两个孩子,对着阿玉如今也能像是兄弟一般有来有往,倒是让他的日子过得热闹了起来。 “还行,不过这边要在加固一下,猎物从上往下的冲击力较大,若是不能稳固住下头,要是遇上野猪这样皮糙肉厚的家伙,这尖刺就很可能从猎物身上划过去,那不是白白的浪费了机会?来,在往深里埋一点。” 几世在山里求存,阿玉的打猎技巧可以说得上刁钻,只要是按照他的法子来,那猎物到了这边,就从没有逃过的可能。因为这样,如今这边的陷阱收获那真是一日日的丰富起来,几乎每一日都能有个两三只的收获,这不但是让他们吃饭的问题没了后顾之忧,就是皮子也存了好些。连着大牛二牛这样的,都已经存下了不下三块的皮子,两块兔皮,一块羊皮。 至于阿玉自己?那更是丰富的,已经用皮子换回来了铁釜和好大的一块粗盐。甚至还攒下了能做冬衣的皮料,看的大牛二牛干劲十足。也十分的听阿玉的话,阿玉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看,这边阿玉刚嘱咐了一句,都不用再说什么,二牛这机灵的小子已经立马将身边的木尖子拿了过来,开始往底下戳,一门心思要将那尖刺埋得更好些。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就这个大小,除非是什么虎豹,不然来了就没有逃走的可能。” 有时候人这嘴啊,就是要积德,你看看,这虎豹是能随便说的?刚说了一句,这不远处就传来了虎啸声,吓得二牛,差点就跌进了自己做的陷阱里去。 “阿玉,阿玉哥,这,这是,老虎。” 阿玉的眼睛这会儿已经眯起来了,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带小弟啊,一个挥手,对着大牛二牛就说到: “赶紧的回去,在家里别出来。” 说话间就准别往前走,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让二牛给拉住了,阿玉转头一看,只见二牛脸上带着惊恐,抖着声音低喊道: “阿玉哥,你去哪儿?别去,那是老虎。” “对,阿玉哥,咱们回去,回去吧。” 大牛强自镇定的板着脸,可那一样拉着阿玉衣角的手也一样开始变得苍白,可见他有多害怕,可即使这样的害怕,他们也没有忘了阿玉这个哥哥,一心想着阻止他犯险,这样的情分,阿玉感受的到,可他真的不怕好不,虽然他如今的功夫恢复的不多,可高手的底子还在,当年纵横山林的技巧也没丢,所以他还能展开几分笑容,拍了拍两个人的脑袋,一脸轻松的说到: “不怕啊,不过是老虎嘛,我去看看。” “那是老虎。” “是,是老虎,可老虎也不是不能杀死的东西,赶紧的,回去吧,我心里有数。真的,我又不是什么傻子,难道还会去送死不成?” 听到阿玉说的如此的坚决,而且还表现的这样轻松,这让两个孩子也知道这是没法子阻止了,所以渐渐的也松开了手,点着头慢慢的往后退。看着他们是听话了,可当阿玉开始往里走的时候,这两个却没有真的像是阿玉说的那样回去,而是急匆匆的开始往山下其他人家那里去,想要帮阿玉多喊点人,招呼几个帮手,生怕阿玉遇上什么麻烦。 “表兄,表兄……” 山里有了老虎,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传到了各家,而阿玉冲着老虎去,也被脑补出了不一样的含义。 “坏了,这老虎居然跑到外山来了,这要是不杀了,那咱们这山下以后可就不安生了。” “糟了,阿玉这小子,该不是想自己过去将老虎给赶走吧。” “赶走?老虎也是能赶走的?这臭小子,这是胆子大的没边了,赶紧的,快去啊。多个人就多点力气,若是能杀了,那咱们这边最起码一二年就不用担心了。” “走走走,别说废话了,带上家伙,赶紧去。” 大家都以为阿玉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所以想去冒险,这瞬间阿玉的形象那真是被无限的拔高。听得大牛二牛两个脸都红了,只觉得当时自己就该跟着。可惜啊,下来了,就没机会了,看看,这一帮子男人上山,他们两个还没迈步呢,就让几个妇人给拉住了,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呵斥道: “你们干什么去?别添乱,好好在家带着。” 添乱?这话可真是刺心,可他们能说啥?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看看手里这不顶用的工具,还真是添乱,所以最终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良木家帮着干活而已。然后和那些妇人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山上,焦急的等待消息。 而那些冲上山的人呢?这会儿已经傻眼了,从大牛他们下山,到喊人,到他们上来,一共才多少时间?可他们看到了什么?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阿玉那惊艳的一剑!就那么一剑,阿玉整个人都飞在半空,然后那么一刺,明明是竹剑,却已经刺入了老虎的脖子,随即那么一划,喷涌而出的血,那老虎倒地时的震颤,将他们也一并给镇住了。 那是阿玉?那浑身浴血的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阿玉?什么时候阿玉这么强了?居然有那样的生身手?看着比以往见到的武士行馆出来的游侠都厉害吧!那一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法?阿玉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剑法怎么就这么厉害?这是什么剑法? 一个个的疑问在他们的心里升起,可随即当他们看到那老虎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粗喘着大气,直勾勾的盯着那老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可是老虎啊,他们这些人里头,居然也出了一个杀虎的猛士了?这真的很不现实好不,像是秋生,都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巴掌,来确定一下是不是做梦了。半响还是一屁股做到地上的阿玉先开了口。 “唉呀妈呀,可,可算,算是死了,累死我了。” 阿玉累了?那是一定的,可再怎么累肯定也没表现出来的这么厉害,毕竟他这有经验对吧,可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他没法解释啊,也不知道他们来的这么快,没想到那两个孩子反应这么迅速,这不是就忘了遮掩嘛,这会儿不表现的脱力,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然,现在也不用他说什么了,这一生喊累,算是将其他人的魂给喊回来了,秋生爹眼神复杂的看了阿玉一眼,随即立马开始招呼起来。 “赶紧的,别看了,快将老虎和阿玉都抬回去,这地方一会儿还不知道来什么呢,赶紧走,越快越好。对了,老虎伤口裹上,那可是虎血,大补……对了,谁不嫌腥气的赶紧喝几口,流干了就可惜了。” 大补?这两个点亮了所有人的眼神,一个个的也顾不得别的了,轮着往上凑,那满嘴血的模样,看着就渗人,可即使这样,却依然一个个咧着大大的笑脸,好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一般。若非急着走人,估计都能将地上的血都清理起来带走了。 等到人人轮了一回,这些人才想起前头秋生爹的话,七手八脚的忙乎开始凑木杆子抬尸体,抬人,一脸兴奋的开始抬着往下走,嘴上招呼的话都开始乱说了,几个轮回下来,连着老虎皮的价钱都一并给叨叨了七八回。可见众人有多乐呵了,虽然那不是他们杀的……可就在阿玉看着他们闹,偷偷松口气的时候,秋生爹却小心的凑了过来,对着阿玉低声说道: “你小子,我就知道不简单。还藏着掖着,回去在和你算账。” 算啥账?得,这是和前头起屋子什么的连起来想了,感觉阿玉这本事大的有些出格了吧。赶紧的,想说辞吧,这人多了本事也麻烦啊!阿玉吐了口气,仰天倒在竹竿上,由着良木抬着自己,一晃一晃的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玉玑 20瓶;?℡墨痕☆ 6瓶; 第216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0 阿玉不知道天地演变遵循的是什么的规律, 也不知道生物进化以什么为依照,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时空越是往前追, 森林覆盖就越是广, 动植物就越是丰富。越是走进先古时期, 所谓的中原就越是偏北。 忘了哪本书来着, 那作者脑洞开的,居然将伏羲,螺母等远古先祖的祭祀地,写在了北棒子、北极熊和我们交界的那旮旯,虽说很有些创造“自古以来”的嫌疑,可从历史考据的角度来分析, 从长毛象的迁徙来解说,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咳咳咳, 又说远了啊! 说了这么多,其实阿玉想表示的是, 娘哎, 他这呆的地方是赵国对吧,按照邯郸来定位, 这地方应该是河北附近没错吧。可这老虎……为啥他看着不对呢?修长的身形,深色的花纹, 为啥怎么看都有些像是华南虎呢?明明这地方离着东北虎老巢更近便些啊! 好吧,阿玉觉得,这也不能这么算, 许是这年头老虎区分比较不容易。或者是因为山林子太多了,各处森林基本都是处在相互能连通的状态,所以经常串门?南北联姻?导致区分不大?恩,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哪个理由吧,也不管是哪种老虎,最起码有一点阿玉很确定,那就是这虎皮弄好了,那妥妥一定能卖个大钱,说不得就能彻底的改变如今他这日子的窘迫状态。有了这么一个想头,阿玉再处理起虎皮来那可就精细多了。哪里还有往日处理兔皮羊皮时候的随意模样。别的不说,光是清理杂油和梳理虎毛,清洗油脂就折腾了不下五六回,使用的各种草药矿石也是一样样的,看的几个凑在边上帮忙的伙伴们目瞪口呆。 “阿玉,你这……这都哪儿学的?这本事不简单吧。” 大人们有些话问不出口,只顾着收拾虎肉,虎骨,准备帮阿玉去卖钱,而小伙伴们则没那么多的顾忌,想问啥就问啥,而阿玉呢,这一路正好想好了借口,听到这么符合他讲故事的问题,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一边忙乎,一边满含深意的看了那问问题的秋生一眼,随即带着几分刻意含糊的说到: “你也说了,不简单,那自然不是我自己能琢磨的对吧。” 不是自己琢磨的,还用这么有深意的眼神,难道说阿玉这是有师傅?也对,别的不说,光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草药石头的,他们就不知道都有些什么用,更不用说这么一参合之后的神奇功效了,不是有传承的教导,有几个能自己弄明白。 这些小伙伴们虽然都是山野之人,可平日也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对于外头的事儿也知道不少,对于知识一样很是憧憬和膜拜,更有一种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的自卑。可如今呢,他们中居然出了一个有传承教导的,这事儿……简直就像是身边猛地出现了一个中了几千万大奖的土豪啊。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有没有。 瞬间感觉自己离着高高在上的那个阶层靠近了好多,感觉自己好像也高贵了几分的感觉。除了替阿玉高兴外,自己心里多多少少的也产生了那么些希望。别的不说啊,今儿看到的这一切,阿玉都没有遮掩,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已经借着阿玉,学到了旁人都接触不到的本事,这是什么,这是机缘啊!说不得自己也能接触到这样珍贵的知识了,能不激动? “阿玉,那你这……以后我们能用?” 阿玉不想说什么师傅,那他们就不问,只要阿玉在他们面前用的,他们都学了,其实已经很占便宜了,他们懂,所以问的很有些小心翼翼。 “你们看懂了,是你们自己看的,又不是我教的,用不用的我能管得着?” 阿玉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变相的教导啊,既不用阿玉担负泄露师门机密的罪责,又让他们有了本事。 几个孩子脑子很快,瞬间想明白了阿玉说这个话的意思,一个个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了,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阿玉家里,将他藏着的一些皮子给弄了出来,然后开始学着阿玉的模样,开始在皮子上捣鼓,时不时的还看看阿玉的手法,自行调整。 这一幕看的阿玉心下喟叹,这些人真的是很聪明很聪明,知道这虎皮珍贵,所以用别的不值钱的皮子练手,知道阿玉不好说,就直接用眼睛看,用实际行动学,这样的娃子,若是放在后世,那肯定一个个的都能有大出息,可惜了,这是个知识珍贵的几乎珍惜的年代,浪费了这大好的才智啊。 另一头正在收拾老虎的大人也早就看到了这一切,都在一个院子里,说话也没藏着掖着,有什么听不到的。看到自家的孩子这样,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激动的神情,连着手里的活计都慢了下来,看着阿玉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不是谁都舍得将这样的本事教导给别人的,还是在没有师门允许的情况下,如此一来,阿玉的付出自然显得越发的珍贵起来。 “这虎骨,我记得邯郸来的一位大人家有说过要收,不知道如今还要不要,明儿我去问问,说不得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虎皮若是制的好,也一样能得大钱,听说武士行馆那边总有豪商,我去问问。” “那虎肉咱们也收拾好些,这个女闾馆肯定会要,多好的东西……” “若是这么说,这一次咱们可是不能藏私,比一比,看谁寻得人家卖的更好些。” “成吧,比就比,我还能不如你?” 知道阿玉无私提携自家孩子,大人们不是那些不知道好歹的,自然也想着怎么替自家孩子回报阿玉一二,这帮着卖高价自然就成了必然。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即使只是山野百姓,也一样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看看,这不就凑起来了,还一个个的寻的都是往日他们不舍得用的关系,由此可见他们的诚心。虽然这诚心让他们隐藏在了比较之下,可阿玉还是懂的。 是的,阿玉很懂,别看阿玉手里在干活,可耳朵却十分的灵敏,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可他听了也只是笑了笑,神情却一动没动,只做不知,付出有了回报,有时候不仅仅是一种交换,也是一种感情的交流和回馈,他为什么要阻止? 反过来,若是这样形成一种循环,对于阿玉来说,那是一种消息渠道的拓宽,是人脉的累积,对他完成任务也是有好处的。对于这些伙伴也一样有好处,一技傍身总是更容易存活,特别是在这样的乱世。 “对了,这草药有些不够了,秋生,这个往日在***处长得多,明儿你帮着采一些吧,还有这个,***处比较常见,若是顺手也带点过来,以后打猎皮子多了,总用得上……对了,这个季节***好采,也弄些,咱们存着晒干了磨粉,以后上山带着能止血……” 不单不阻止,他还要用这样指使他们干活的方式多教导一些,让这样的循环继续扩大,让他的这些小伙伴们跟着他一起改变,将他一个人的改变遮掩起来。顺便也让更多的实用的知识流传开来。他这会儿脑子里有一个隐隐的念头,或许杂家是个不错的名头,在经历三国之后,在这个百家璀璨的时代,为杂家多拓展几分生存的空间,也许也能为文明的流传承继多留下几分生机。 他,秦玉,虽从未拜过任何一位杂家先贤,可实际上,秉承了这么多世的只是累积,说一句杂家大能,又有何担当不起? 阿玉的指派很杂,可都不是傻子,只从阿玉说的这些药材东西的地点,采摘时间,可能用到的方向,就明白这是他在隐晦的教导。这下别说是秋生几个了,就是懵懂些的大牛二牛,也隐隐的明白了阿玉的意思,一个个兴奋起来,那耳朵竖的都快成兔子了。 良木更是像狗腿子一般,赶紧的往屋子里跑,拿了一块坐垫过来,放到了阿玉的身边,一脸献媚的请了阿玉坐过去, “阿玉,这一次你可是出了大力的,如今赶紧的歇着吧,有什么活计都有我们呢,你说,我们做,保证利索的干好。” “啊,对,对对,阿玉你歇着,这脏活儿我们来就是了,二牛,赶紧的,给阿玉端碗水来,这打虎可不是什么轻松事儿。” “对,阿玉你坐着,对了,阿玉这石头是要磨碎对吧,我力气大,我来。” 有了良木打头,其他人也一个个的反应过来,忙满脸诚恳的对着阿玉说些体贴话,纷纷表示他们肯定按照阿玉说的做,不让阿玉操半分的心。这态度积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玉是他们爹呢。 谁说古人就一定耿直愚笨的?看看,这灵活机变的本事和后世的人比也半点不差嘛。用体贴的借口,愣是将阿玉教导他们的事儿说成了他们帮忙,按照吩咐做散碎活了。完美的避开了教导二字。 阿玉对此那是乐见其成,有的轻松他自然也是会享受的,这鞣制皮子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活儿,有人接手多好啊,最起码他这拿剑的手也能保养保养对吧。索性来个大撒手,往那一坐,端着二牛刚递上来的水,一边惬意的喝着,一边指指点点的指挥。 “行吧,那你们来,这个……” 这一天,什么砍木头,什么建房子,全忘了,一个个的眼睛都盯着那些花花草草,耳朵也只听得见阿玉的一句句指挥,弄到最后,连着做饭都不用阿玉了,各家久不见人回家的内当家们也来了,听着阿玉说话,看明白了这里头的道道,一个个欢喜的捂着嘴,默不作声的替阿玉做了许多的活计。 这一日,阿玉的院子里人满为患,也是这一日,阿玉的杂学开始生根发芽,或许有一天,阿玉也能成为什么“秦子”?这个谁知道呢! 第217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1 人们对于美的认知, 很多时候都像是网友见面--见光死。看看这战国,一本本的小说里写的那个精彩啊,什么士子风流, 什么名士风度, 什么游历列国, 旧式刺客, 都能搞出风萧萧易水寒的大阵仗来,让人心驰神往,恨不能以身相待。可实际上呢? 这已经是阿玉地N次叹气了,为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个路啊,实在是太踏马的难走了, 连个道都没有, 磕磕绊绊的, 不是说人走的多了就能成路的吗?合着都是忽悠人的啊。没有秦始皇硬化路面的大工程,没有无数人马的踩踏, 从阿玉家往集市去的这一路, 简直比崎岖还崎岖,就这, 居然已经是附近很多山野乡民公用的一条好路?这年头对于好路的含义实在是要求太低。怪不得这地方的人不用车呢。 “这路……就是有个牛车,估计都坐不稳当。” “牛车?这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能有的, 便是那些大户,养着也多是为了种地,哪里舍得花在这上头。” 阿玉本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 不想跟着来的秋生爹却直接给了一盆的冷水,说的阿玉都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连拉车都觉得可惜?呵呵,这年头的牛,可真是珍贵的有些吓人了,据说考证出来的秦代法令里头,还有专门的牛官,养牛样的好了,居然能当官,这就足可说明这个时代牛的地位了。 好吧,牛车不行,嗯,也不对,就是行他好像也没这个本事做,那么颠,比当年三国会稽时候都差,他可不想虐待自己的屁/股,这么一算,有一天他想加速一下,唯一可行的那就是赶紧的买马了。想想马的价钱……得,钱啊,还是钱的问题最重要。 胡思乱想一通,时间好像过得比较快些,转眼的,这人就到了集市了,说是集市,这附近方圆多少里之内难得的繁华地段,有富户,有武士行馆,有女闾馆等等,可实际上呢?依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和现代比的话,估计连个村子都称不上,能有个偏远地方村落的模样而已。总计就一条街,上上下下不过三十来个院子。唯一称得上可圈可点的,或许是这里离着号称赵国官道的土路不远而已。 你说为啥这地方不直接依靠着官道建?在这战乱频繁的时代,在官道边上,这是时时刻刻有可能遭受兵灾的地方,想要安稳生活的谁敢啊。万一遇上了偷袭的大军,直接被全员灭口都有可能好不。 不过再怎么不入眼,在这地方卖东西还是可以的,商户也算有那么些,出得起钱的也有几个,所以喽,这虎皮什么的,一样样的最终还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阿玉也头一次有了这个时代的银钱。只是这钱…… 嚓,居然还分两种,一种是刀币,一个是圜钱,而这两种居然还能再细分,比如这刀币,就有齐刀、即墨刀、安阳刀、针首刀、尖首刀、圆首刀和明刀等。这让他很有些傻眼,这样流通真的没问题?转换什么的也很麻烦的好不,看看,就是他这样算数不错的,也要傻眼啊,若不是边上还有个专门能兑换的铺子,能让他直接兑换成统一的制式,他觉得,他以后花钱都的先做一遍会计科目了。怪不得后来秦始皇要统一货币呢,真的是大势所趋啊。 “呼,好在都兑换好了,不然这钱我都数不清楚了。” 连着阿玉都觉得头疼,其他看到的自然也眼晕,只是这样的眼晕对于他们来说却充满了兴奋感,因为以往他们更多是以物易物,很少有接触钱的机会,如今一下子这么多,自然乐呵的很,麻烦都当成了一种荣耀,看看,嘴上说着数不清,那裂开的笑容却带着几分骄傲。 “阿玉,赶紧的,去看看,这剑是个什么价,你那竹木的剑可不顶事,还是要用这青铜才能长久。” “阿玉,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个铜壶?走,去看看。” 明明是自己挣了钱,可这些人一个个的比自己还兴奋。阿玉快连路都不用自己走了,一个个的推着他就往前去。好吧,在自己打铁之前,先靠买解决一下工具问题确实也很在理,所以阿玉没说什么,索性就随他们去了。 只是老虎再怎么值钱,这个年代的数量就在那里摆着,不可能和后世一样,打一只直接彻底翻身,所以最终不过是买了一把剑,一个铜壶,两匹好一些的麻布料,再有一把不怎么受欢迎的铁铲,一个大铁锤,以及一些能改成被褥的旧衣裳,针线等等,再加上一石的粟米,半石的麦子,就没剩下多少了。就这,阿玉还让三河爷爷说了好一通。 “你买麦子做什么?这东西虽说价钱低,可麦饭却难吃的很,如今你又不是挣不来钱了,何必如此苦着自己?该多多的买黍米才是,吃的饱,身子在够强壮,才能打更多的猎物,这点都不懂?” 这个年头活命很难,往往一个感冒就能让人送命,再加上事事有可能发生的兵祸,战争,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身体强壮的重要。所以即使节衣缩食的勤俭本性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可在能力尚可的情况下,如何让自己吃饱,养壮实也是头等的大事儿。 阿玉孤身一个,三河爷爷这么说也是怕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合算,生怕阿玉不知道轻重亏待了自己,最后……这才不顾自己是个外人,这样的说教。他的这份情阿玉领着,可麦子却不能不买。 “阿翁,这东西不好吃是大家不知道怎么弄,回去我做个东西,到时候你们来看,就知道这麦子的好处了,说不得到时候你们也都来买呢。” 麦子不好吃?光去个壳,就蒸着吃能好吃了才怪。可若是磨成了面粉呢?那即使是死面饼子,也比粗粮饭不差的好不,若是在加上发面呢?那这东西香甜的,估计舌头都能吞下去。 什么?电视剧里有馒头?馍馍?亲,馒头啥时候出现的大家还能不知道?那传说都只能扯到三国的诸葛亮,你说,这战国时代能有?电视剧这东西,你就不能信,槽点太多,附加的黑科技都能牛破天际了,不能信啊。 倒是现在,若是阿玉回去后发明出来了,你还能有点指望这电视剧不骗人。当然,这还要在确定阿玉来的比项少龙早的情况下。 说起确定时间……阿玉这次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下山为的就是这个,可问题是,他依然没弄明白时间点,因为如今阿玉的身份,一般有身份的人,比如这些商铺老板什么的是不会和他说话的。这是个思想迸发的时代,是文明璀璨的时代,可同样也是等级森严的时代,是讲究贵族血统的时代,阿玉的身份太低了,在他不能证明自己,给自己套上一个华丽的光环之前,能接触的,依然只有那些底层的人,而这些人又有几个关心这些国家大事?活下去才是他们眼中的唯一。 所以这一趟,阿玉称得上是满怀希望而来,失望叹息而去。然后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要急,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像是在三国时一样,武装好了自己,才能在这个时代更好的存活下去。 “做个东西?麦饭变好吃?” 阿玉回去的路上带着几分沮丧,可其他人没有,一个个的都在琢磨阿玉说的那一句做一个东西,从那屋子,到火炕,再到这虎皮的鞣制,就是在痴傻的人这会儿也已经有了觉悟,那就是这个原本和他们一样的孩子,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机缘,还是很了不得的那种。 当时那买虎皮的人对于那虎皮有多喜欢他们可是都听在耳朵里的,能让那皮货铺子里专门验货的人这样的称赞,说出难得一见这样的话来,可见这手艺有多好。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机缘,阿玉还愿意默默的让他们一起沾光。让他们看到了生活变得更好的可能。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走,赶紧的,回去,看看阿玉还能整出什么来,麦饭若是能变好吃了,那咱们可就占大便宜了。” “阿玉说能成,那肯定能成,你没看阿玉如今多本事,只要说的,就没做不到的。” “对对对,赶紧走,咱们这就回去,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子,这样的神奇,居然能让饭变好吃。拿到是有什么神仙方不成?” “什么神仙方,可别胡说,让人听了,容易惹出是非来。” 这边思维活跃,正是活泼年纪的秋生刚随口说了一句,就让他爹给打了脑袋,转头一看那严肃的脸,秋生扁扁嘴,立马歇声了。这个时代勤王刺驾的英雄虽然不少,可谨慎自守的更多,命如草芥的时代,即使是小民也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口下留情。 看看,这不是,一个转头,秋生爹立马就转移了话题,将阿玉这麦子的问题给掩饰了过去,想来不到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他都不会大声宣扬。 “阿玉啊,我们算计过了,这建屋子一家家的来实在是慢的很,而且这推到了,一时住哪里也成问题。所以就想着索性将咱们这些日子各自砍的木头合一合,先盖一处,比如良木家,他们家不是要盖两栋嘛,这弄好了,正好能让下一家在推了旧房子后,也能有个借住的地方,这么一圈的来,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这里这么多长辈呢,用的上问阿玉?对秋生爹的谨慎言行正感慨不已,觉得他敏感的阿玉被这么一问,瞬间有些懵。不过转瞬就又反应过来了,脸色也微微的有些复杂起来。 能这么尊重的询问还能是为啥?这一来是因为需要他来指点搭建技巧,作为总指挥,说给他听这个安排倒也算是合情合理。二来是因为……技术,知识,财富,永远都是人的腰杆子,有了这些才有地位,才能获得别人的看重,这一点不管过去几千年,其实都一样啊。 “行啊,我听你们的,你们说好了就成,反正谁家盖房子就去谁家呗,这样我还轻省了呢,若是你们同时起,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忙成什么样了,估计脚底都能磨薄了。” 趣话这么一来,整个因为秋生爹那一巴掌弄得有些严肃的气氛就又活过来了,一个个咧着嘴,想象一下新屋子,都乐呵的笑出了声。走路都轻快了起来 ,三河爷爷更是转头看着阿玉不住的点头。 这是个出息的孩子啊,看看这反应,这说话的本事。好啊,这山窝窝里总算也能出个人物了,有了阿玉,将来这几家的孩子指不定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了。三河爷爷想到这里,看向自家孙子的眼神就忍不住又温和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春秋战国时期货币的最大特点是货币铸造的种类繁多,币制混乱。 、 由于当时周王朝的势力渐弱,列国均各自为政,经济也自成体系,所以各国自行铸造货币,相互流通,甚至还有私人铸币等,形成了多币制和多币型长期共存并用的特殊局面。 、 这一时期的货币从形状和分布上分为布币、刀币、圜钱和蚁鼻钱(鬼脸钱)四种。 、 布币---是中国古代货币,是从青铜农具鎛演变而来的,因形状似铲,又称铲布,春秋早期出现,直至战国晚期铸行并流通的铲形货币。主要在三晋、两周地区通行。按布币形状划分,可分为空首布、平首布两大类。 、 刀币---是商周时期的工具青铜削演变而来的,所以刀币的柄端均有环,柄上有裂沟,形状上有针首刀、尖首刀、圆首刀、弧背刀等,主要流通在东方的齐、燕等地,后来又发展到赵、中山等国与布币并存。种类很多,有齐刀、即墨刀、安阳刀、针首刀、尖首刀、圆首刀和明刀等。上面铸有文字,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统一币制,废贝、刀、布等币。其后,王莽所铸造的钱币中有金错刀。 、 圜钱---也称圜金、环钱,是一种中国古代铜币。主要流通于战国时的秦国和魏国。圆形,中央有一个圆孔。钱上铸有文字。一说由纺轮演变而来;或由璧环演变而来。是方孔钱的前身。 、 蚁鼻钱---是江淮流域楚国流通的货币,是从仿制贝转化而来的。由于楚国的经济、文化比中原各国落后,镈、刀、纺轮的使用也较迟,铜铸币就沿用了仿制贝的形态。蚁鼻钱的形制,为椭圆形,正面突起,背磨平,形状像贝但体积较小。 建国以来,蚁鼻钱多出土于河南、江苏。鬼脸钱则在湖北、湖南、河南、江苏、安徽等地均有发现,在战国后期,是长江中下游一带独立的货币体系。 第218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2 战国时代的原始程度太过吓人, 所以从阿玉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其实已经注定了就不会不做半点的改变。最起码那什么厕筹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忍的对吧。所以喽,在阿玉持续不断, 源源不绝的改变影响之下, 这山野之地, 这往日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只用了半年,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腹地的变化。 四栋大小不一的木刻楞虽然粗糙,却巧妙的犹如融合进了这整个山林一般,显得那么的自然漂亮,并且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良木家也好,秋生家也罢, 那可都是两个儿子, 给儿子建一套房子, 好方便以后成亲后分家,这是当爹妈的头一件大事儿对吧。此外还有大牛兄弟, 眼见着也能自己顶门立户了, 肯定也会想着建起自己的房子,所以这里房屋增多是绝对的趋势。) 除了表面上的房子问题, 这些人的生活质量也蹭蹭的往上升。不说别的单单是阿玉家的铁釜,如今这些人家就已经一家一个了, 这比陶器更结实的东西,在阿玉打头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其他人家也跟着算了一笔账, 从破损率和使用年限上,确认了铁釜的划算程度,顺利跟风。 还有面粉这个大杀器,虽然馒头什么的,因为老面团发面需要一定的技巧,手脚不怎么理所的容易做出僵馒头来,可到底是一下子彻底改变了原本大家对于麦子的认知,甚至因为麦子的价格问题,馒头的膨胀问题,一下子成了这些人家的主食。 说起来,五谷的说法虽然沿袭了两千多年,可最初的时候,或者说在春秋战国时期,黍、稷、菽这三种才是主流,禾更多在长江流域,至于宿麦?以为煮食后难以下咽,只作为粮食的补充。直到西汉时期,因为人口的增加,粮食的紧张,再加上石磨等的发明,产量相对更高些的麦子才成为粮食中的主角,至于水稻?那更是要到唐宋之后,因为江南的大面积开发,才开始成为主流。 而如今呢?因为阿玉,将这个粮食演变的过程直接提前了足足有一二百年,这对于未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那真是不好说啊!别的不说,什么山东大馒头,很有可能就此成为邯郸的,什么肉夹馍,也可能成为赵国美食……这个画面太美,有点不敢想。 除了这吃住两样,这几家男丁的打猎手艺也一样得到了较大的提升,练武什么的就不说了,阿玉别的不教,弄套逍遥拳当个健身操还是可以的,虽说估计这水平,比不上某少龙同志和墨家巨子学的那种,可山里人用用足够了,再加上角弓、陷阱什么的辅助,打猎水平不上去,那都是自己不上心的,这里的人能不上心?怎么可能。所以喽,这手艺自然好了不少。而手艺好了,猎物自然也就多了,猎物多了,吃肉的机会也多,身体自然也就更好了,而打猎多了,这皮子自然也多了起来。如此一来,冬日还用愁?而吃喝穿都不愁了,人们自然也会多几分别的追求,比如到阿玉这边学点东西什么的。 秋冬季节,外头落叶纷纷,连风都有了几分萧索。阿玉家如今却人满为患,热闹的不成。因为各家的小子们几乎都集中在他这里,正帮着他在折腾院子里的那几口大缸呢,这是想干啥?是了,有的人已经猜到了,阿玉的造纸大业又要起来了。 “阿玉,这到底你能成不?上一缸可没出几张有用的,都成了擦屁股的东西了。再说了,就是成了,这东西能有人要?我瞧着水一碰就化了,可比不上那些竹简,人家可未必看得上。” 要说,阿玉上辈子好歹也是东吴有名的纸业大亨,造纸这事儿熟练的不能在熟练了,技术上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谁让他这次来的是北方呢,南北差异在这里摆着呢,树木什么的不一样,取材不一样,自然技术再好,也不能一举成功,所以吧,这最终还是不得不一点点来,重新实验配方啥的。因为这个,阿玉干活都有些不起劲了。 而造纸不起劲的更总要的缘故是,这年头纸这东西还没出现过,竹简才是主流,他这就是造出来,一时半刻的,也没有什么销售的对象。没人要,只有他自己用,他这一年能用多少?就是厕纸都算上,好像也消耗不了几缸的纸浆,所以喽,这场面,和以前在三国那时候,真是没法子比。 看看,连着帮忙干活的秋生都觉得不靠谱,你说这事业怎么发展。好在阿玉这忽悠的本事还不错,对几个伙伴说到: “再不济积少成多,总能有得用的,等到攒的多了,我啊,就想法子用这些纸去抄书,到时候可就美了,你想啊,人家带着书出门,那不是背着,就是要用车拉着,咱们呢,只要几本,薄薄的,往怀里一塞就能走人了,这多方便。” “要是这么说,这纸确实也得用啊,若是在用油布裹上,倒是也不用担心雨淋着化了。等着带回来,不放心,咱们还能另外刻出来放着。嗯,阿玉,你这个想法不错,这纸就该这么用。” 呵呵,合着在你们眼里,这纸就是便签啊。不过这些人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读书人,在这些文人事物上不敏感也正常。倒是他自己,若是这真的带着出去了,万一有什么人看上了,那这造纸的方子,未必能保得住啊。算了,不想这个了,反正好歹的,自己用总是不愁的,靠这个混个名头应该也能成。 是的,阿玉开始考虑混名头的问题了,因为这半年,他教导的东西实在是不少,而且吧,这木刻楞和火炕已经慢慢的开始在周边流传了开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个名头,给自己未来套上点保证,那实在是不符合阿玉的性子。毕竟长平之战之后,赵国男丁骤减之下,很多劳役之类的,很可能逃不掉了,不想吃这个苦,那就要赶紧的预防啊,不然可来不及了。 为啥这么说?因为阿玉在这半年里,经过不断的在集市里探听消息,结交人脉问讯,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赵国的军队确实在往西面集结,而这如今的赵王,刚登基四年;上一个王在位时间相当的长,有三十来年。秦国也确实有质子在邯郸,结合这么些情况,阿玉就是在没心没肺,也能掐算的出来,今年或许真的就是长平之战开启的那一年。他这来的不是一般的巧! 刚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阿玉第一反应是,唉呀妈呀,这始皇帝居然还有两年才出生啊,那他是不是能弄明白一下这到底是谁的种?后来一想不管是谁的种,反正这是子啊电视剧里,到最后都会便宜了赵盘那个孩子,寻根问底没意义。 至于第二个念头?这还用说,哀叹来的太早呗,离着项少龙和连晋PK,争夺和氏璧还有整整十五六年啊!算算,自己一半的时间,都将白耗着。 等着这个想完,他突然又意识到不对,自己脑子这是秀逗了?既然早来了,那还用等项少龙他们?自己干嘛不能直接在送去秦国之前将这东西弄到手?虽然说这样很可能改变历史,可他改变历史的事儿干的还少?半点不怕好不。 再说了,在这个电视剧里,这事儿本来就不对好不。首先,完璧归赵这个事儿历史书上说了,这是阑相如的政绩,是赵惠文王和秦昭王的政治交锋。可如今呢?阑相如?阿玉不知道,没见过,可这赵惠文王嗝屁已经几年了,这事儿放到这会儿再来说,是不是有点牵强附会?再一个,历史上后来这和氏璧可是一直在秦国的,难道说是灭国的战利品?这也不像啊,若是如此,史书上应该有说才对。可实际上却是没有。所以,阿玉觉得,这事儿已经和历史扯不上关系了,自己若是能提早下手,还是很可能成功的。 至于你说这是不是会造成两国摩擦,影响秦国一统天下的事儿?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从历史的角度来说,从长平之战之后,其实赵国已经无力争霸,实力倒退不下百年。而秦国呢,靠着这赫赫凶名,也已经奠定了一统天下的基础。甚至说的直白些,就是换个人当秦国大王,这一统天下的历史大势也不会改变,最多前后年份上有些差别而已。 当然这换个大王什么的,也就说说,若是能力不强,性格太软,本事不济那也没戏。赵盘为啥当秦国王子当的能那么顺溜,项少龙扶上去都不担心?因为人家好歹从小接受的也是精英教育,上手比较快啊!反过来若是那个从小被当做农户养大的,那个病死的真货上了台,反而是不好说了,除非品行真的很好,不然这陡然乍富,很可能变得骄傲自大,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也是为啥阿玉能想到提前弄和氏璧,而不想着去学吕不韦,投资那个真货的缘故。 啊,好像又有些扯远了是吧,来来来,我们继续造纸,说实在事儿。 “行了,今天搅拌到这份上可以了,赶紧的收拾一下,咱们还要上山呢。” “对对对,昨儿烧的炭,今儿正好该挖了,对了,阿玉明儿你和我们一起去卖不?进来天气转凉了,估计有不少人家要订货,你去的话,正好能记下来。” “集市才多少人家,你们不是都学了算数了嘛,这点还能算不清?” “那不是,那不是怕算错了嘛。” “错了这吃亏的也是你们自己,多措几次,以后必定不会再犯了。走吧,别废话了,早点弄完,早点回来吃饭。” “那,那成吧。对了,阿玉,上次你说,这炭也有好几种,那咱们别的还试不?” “那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木头,你们记着啊……” 这么些人帮着他干活为啥?怎么什么都问?因为阿玉在建好了房子没多久,就对众人说了,他是杂家的弟子,师傅已经允许他出师了,可以开始教授学生而来,所以喽,如今这些往日的伙伴们,目前已经成了他门下半个徒弟。 弟子帮先生干活还不是天经地义?更不用说,这杂家阿玉说的很清楚,那就是什么都懂一些,教导的除了书,还有就是各种技能,这学技能,还是明显能创造利润好处的技能,不上手像话嘛?看看,跟着阿玉上山,哪次没带点肉食回家?如今各家能日子过得这么顺心,说白了,那都是占了阿玉的光了。 所以一个个不单是日日来干活,还干的十分的起劲,就是家里人也十分的支持,让阿玉这周扒皮做的那是……滋润的没话说。使唤人不用花钱,还能得到礼物,多牛掰。 “阿玉,上次你让我采的药,集市上的医馆里都不认识。” “他们水平不成啊,不知道是医家那个旁支呢,不然也不至于在咱们这样的地方混日子。好手那可都在宫廷里。” “这个我也听说了,好像这些医家弟子都不多。这样想的话,这医馆里的,估计比巫都不济,南面那***当初去求巫,就看好了病。” 是的,这个时代,巫其实很牛掰,甚至一直到汉末,巫医都常被混在一起认知,这也是为啥巫蛊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这么被重视的缘故之一,因为涉及生死无小事嘛。 “那阿玉,你这医术……我怎么感觉比医家的还厉害呢?难道杂家比医家本事?” “可不敢这么说,只是我老师在这方面比较有天分。神农知道不?尝百草辨别除了五谷,也辨别出了好些药材,这就是农家和医家的来历,而我老师呢,从中受到启发,也学了一下,尝了不少的草药,这才有了这样的累积……” 可以想见,从阿玉开始,这杂家的光环必定高大上很多,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把医家给吞了,毕竟阿玉那可是金仙医圣啊,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晨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第219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3 阿玉是不是未来会将医家给吞并, 成为杂家一脉这个暂且不知,目前倒是日子过得相当的忙碌,明明已经是到了冬日, 可活计却突然多了起来, 不是为了别的, 正是那个穿越时空的火炕啊。 火炕这个东西, 虽然在他们几家临近的建造木刻楞的时候,一并也十分听话的建造了,可其他周围的人家却并不清楚功效。能听说他们这房子好建,只要木头,跟着学已经是周围有些能力,又有些魄力的人家了, 还多是这几家亲近的人家。这什么火炕, 在没有见识到真正作用之前, 光是阿玉这么一个小孩子的话,人们还是将信将疑的, 即使也暗暗做了点准备, 比如多弄了点土胚什么的,真立马学着建起来的实在是不多。 嗯, 就是木刻楞跟着学,请了他们去帮忙建造的也不多, 也就那么不到十户人家而已,所以啊,当这天气开始转冷, 突然发现这火炕果然十分的保暖之后,心热起来,想要赶在寒冬来临之前也用上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将这几家人家里凡是会那么点手艺的都忙乎了个脚尖点起。 “哎呦,这连着十几日啊,若非他们自己都弄好了土胚,咱们这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呢。” “好了,忙乎点算啥?总比那些被抽丁的好,看看着少了男丁的人家,今年若不是咱们这一阵忙乎,不用想都知道,一个冬日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听到这些话,别说是阿玉了,就是其他几个也忍不住开始叹息起来,是的,那一场大战已经开始了,后世的人们看到的永远都是数字,可深入这个时空,看到的却是累累白骨。白起坑杀赵兵四十万,可这战争持续了两年,在这两年里,又死了多少?死去的人又有多少人记得?也只有这些家人会悲痛不已吧,王公贵族们看到的只是最后的结果,付出的利益而已。 这几日对于阿玉来说……也算不上太大的洗礼吧,到底他经历过的乱世也不少了,可到底看到那些老弱有些不忍心。对这个时代的征战又多了几分厌恶。虽然他心里知道,当初周王朝用分封的法子,是正确的选择,是用贵族分封来开辟疆土,拓展生存空间。若非如此,华夏也不可能一代代的,将领地从中原狭小之地,拓展到后世那样的规模。可这由此而来的数百年春秋战国的战乱,却不知道埋没下多少百姓的白骨。这样的争权夺利,这样的你争我夺……连墨家最终都坚持不住理想,分裂出以战止战的秦墨派,可见人们对于战争的厌恶。 “今年你们辛苦些,将这几家的孩子带来一起上学吧,别的不说,等着雪大了,咱们去套兔子,总能带上他们,让他们也混点吃的。” 作为阿玉的冬日传统项目-套兔子,即使到了这战国时空,也不舍得丢弃,毕竟这是个冬日难得的出息手段,也是解决一下吃饭问题的好法子。所以在刚有点小雪的时候,阿玉就带着半个弟子一般的伙伴们忙乎了起来。 如今想想那几户去过的人家那老的老,小的小,家中艰难的样子,阿玉就忍不住,想把这一门孩子都能上手的手艺传出去,让这些人不至于因为少了顶梁柱而断了活路。 而阿玉的提议显然是得了大家伙儿的心,在他说出口之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大大咧咧的秋生更是拍了一下阿玉的肩膀,得意的说到: “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不会看着不管,看看,我说对了吧,这几个小子,前头还说,不知道你肯不肯,怎么可能不肯,这本事,说实话,只要让人见到几次,捡到咱们的套子,琢磨一下指不定就能弄明白,何不大方些对吧。” 咦,这是说即使阿玉不说,其实这几个小子也有心要帮那些孩子?嗯,这心倒是不错,可是秋生啊,你这卖队友是不是卖的太快了些?看看,人家良木都开始翻白眼了。 “我只是想着先问问,这法子是不是什么秘技,能不能传出去而已,你这嘴,怎么就这么……唉,和你计较我都觉得我蠢。” “就是,这本事再不济,也是阿玉教的,想帮人,先问一声这总是规矩吧,怎么说的好像就你大方,咱们都是小气的一样。” 看。闹内部矛盾了吧,阿玉有时候觉得,这几个家伙在一起,那就是让他看戏的,时不时总会有些口角,可转头却又好的和一个人一样。 “对了,明儿咱们就去接人吧,好几家呢,分开来也能快些,第一次咱们去的喊,以后让他们自己过来应该不难,这边路也不难走。” 说起路不难走,阿玉又想皱眉,这也叫不难走?一路过去的这几家,有的要翻半座山,有的要穿过一大片滩地,还有的要过河,这也不难走?为了做点火炕,他可是磨坏了好几双草鞋了,这样还不难走,这世上还有难走的路?不过话有说回来了,这个年头的人确实坚韧,这样的路,好些居然还能光着脚走路,这可是冬天,难道说越是往前,这人的抗寒能力就越强?这还真是说不准了。 不管怎么说吧,阿玉这里反正是又多了七八个学生,而且还都是十岁以下的,若非实在太小的上山都不成,估计五六岁的也跟着来了,为啥?因为这个年代学本事的地方太少,给百姓的出路也太少了,所以都很珍惜啊。知道是哪个据说有师傅,是什么杂家弟子的阿玉收人,而且还是教导怎么在冬天打猎吃肉的本事,这些孩子恨不能每天天不亮就过来了。 越是苦孩子就越是懂得珍惜,阿玉哪怕是说的闲话,他们也都竖着耳朵听,生怕自己漏了点什么,还总是抢着帮阿玉干活,虽然一个个因为出身,很有些自卑,木讷,不怎么会说话,可这态度却绝对的端正,干活也很是卖力气,这让阿玉心下又忍不住再软了几分。 一边哀叹自己这养孩子的命格一万年不变,一边默默的开始增加课程,从简单的识字,算数,到一些木匠,铁匠的手艺,甚至连着笛子,下棋这样不怎么费钱的雅趣,也一并归拢到了课程里,让这些孩子将来能多点拿得出手的技艺。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人心换人心总是不会错的。阿玉的付出所与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当阿玉开春再一次来到集市的时候,这里的人对他的友善程度简直让人诧异,买布?比别人低了一成,因为这店铺的伙计用的是自己的内部折扣;买米?伙计又给介绍了最便宜合算的,还给内部价;想打一把匕首?铁匠铺的大师傅亲自出来接待,给成本价,因为阿玉教给孩子的打铁技能,被某个和他有亲戚关系的学生给用到了这边,大师傅从此节省了一成的成本。 是的,能给阿玉这个折扣是因为,他家的这些人和他的那些学生大多都有亲戚关系,这是小地方嘛,连着亲,不奇怪,消息传得快也不奇怪对吧。甚至因此,还有不少人开始凑上来,询问阿玉,他那里还收学生不。因为阿玉不要束脩啊,这样的好地方,这样的能耐人,谁家不想送孩子来学? 那些冬日前跟着阿玉上山的孩子家,一家家的这个冬日过成什么样,大家伙儿可是亲眼看见的。有肉吃,有兔子皮做衣裳,有卖猎物得了余钱买米,甚至还有攒了点钱,准备开春修房子的。这才一个冬日,就这样的出息,这样的先生不拜,那简直没天理。 于是乎,刚开春,阿玉家就又要折腾起来了,就在院子外头,重新起一个大大的木刻楞,好做学堂用。而他家的房子,也将继续增加,最起码在院子的两边,那是铁定要起两个厢房了,毕竟学生多了,总有会借住的事儿发生的对吧。而这一次起屋子,那比上一次真的是不知道快多少了,因为来帮忙的人很多啊,那些弟子,即使自己不成,家里男丁也没壮劳力,可砍树总是会的吧,那些亲戚总有那么一两个吧,再加上想送孩子来的一些人家知道消息后赶来的,这人一多啊,三天的功夫,这屋子愣是就起来了,这速度看的阿玉都咋舌。 而等着屋子建好,阿玉才发现,他这小小的学堂,新入学的学生居然已经达到了十七个,这个数字……该不是将这周围十岁以下适龄的都送过来了?难不成自家那厢房这是从此以后要改成学生宿舍了?这么一堆孩子让他一个人怎么带?即使这些孩子都很听话,很乖,可怎么也是孩子啊,你们怎么就不知道送点大的过来呢? 刚抱怨完,转头,阿玉就自己想通了这关键,因为在大些的,到了十三四岁,这样的大孩子一般在寻常人家,已经当大人用了,要挣钱养家,要开始感受生存的艰难。读书什么的,对他们太奢侈了。 想到这些,阿玉又心软了。时代确实一直在进步的,因为读书的比例,识字的比例后世永远比前头要多,在这个吃饭活命都艰难的岁月里,读书,太奢侈,是少数人的权利。比例?这个已经没法子算了。除了世家子弟,有这个机缘的,或许万分之一都不得。 想到这些,阿玉难得的圣父了一回,让这些孩子给家里带信,那些大孩子若是有空,也来学,反正他不收束脩,哪怕是再忙乎,偶尔几次也成,好歹能认识几个字,学点算数什么的,以后不至于吃亏。再不济他还能教他们打猎谋生的本事,也不算是耽搁了养家糊口。 这样的阿玉,用自己的善言善行,用自己的方式获得了所有听到这事儿的人的尊重,即使他年纪还小,即使脸上还稚嫩,可走出去,却能让无数人对他弯腰行礼。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是对他有教无类的尊重。 与此同时,杂家,这两个字因为阿玉,也在这一片地方留下了最深厚的群众基础,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这么一个往日不受人们重视的学派,甚至杂家学的东西多,包罗万象的名声也慢慢的开始辐射出这一个小小的集市,开始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至于阿玉自己?虽然还不能算什么名士,可影响力已经像是涟漪一般开始扩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纤维喷雾 8瓶; 第220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4 两年的时间过得其实很快, 特别是当你总是能看到白幡的时候,秦赵之间的战斗以赵国一战这损四十万而结束,对于那些一国君主来说, 还能有苟延残喘的余地, 歌舞依然升平, 美酒佳肴依然不断, 可对于寻常百姓人家,却像是塌了天一般的悲戚。 别的地方不知道,可在这里,在这个偏僻的集市附近,好在还有阿玉,两年的教导, 已经让不少人家的孩子顶起了门户, 让这家不至于因为顶梁柱的死亡而崩塌, 可到底,家已经不成家。 可奇怪的是, 这里的人却没有多少怨恨秦国的意思, 一个个悲伤的除了流泪还是流泪,这让阿玉都有些不解。三国那些年, 说是战乱,可到底维持了多年的和平, 阿玉终其一生也没接触过这样的情况,而大唐?他们就没什么败绩,所以他也不懂战败一方百姓的心思, 这一次…… “秦人?有什么好怨的,这些年死在周围各国之下的人还少嘛?真要怨恨,哪里怨恨的过来?再说了,秦人?那秦国招贤令下了不止一次,那听说朝堂上很多都是别国士子名士,就是咱们赵国朝堂,不也多是他国之人?” 三河爷爷这话说的,那真是透彻到了极致,让难得有了疑惑过来探问的阿玉都有些傻眼。是了,这个时代和后世是不一样的,这个时代的人家国的观念其实不强,更多在意的是自家的利益和自己的前程,这或许也和这些国家原本多是周朝分封有关,在百姓看来,这基本可以算是内乱,在这样的情况下,诸国君主,也不过是以往争储的派系而已,这样一来,自然没什么顾忌,就是百姓,只怕也这么看。 “真说起来阿玉,你不也是秦人?当初你大父来时就说,从此怕是回不去故国,故而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姓氏,说是要以国为姓,故而你如今才叫秦玉。姓氏我家,本是韩国,呵呵,再往上说,那是晋国之人,良木家呢,我记得那是为了躲避那些放贷的,才逃来的,似乎是齐人?光是咱们这里几家,也就秋生家一直是赵人,你说,这还怎么去怨?” 说到这个,三河爷爷自己都笑了,百姓求生艰难,往往一个天灾人祸,就要背井离乡,如此一来流动的再怎么有限,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是本地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什么资格代表赵人去怨恨秦人? 或许怨恨的心还是有吧,到底也是死了人,可他们更明白怨恨了也没用,够不着啊,征丁的是赵王,带着他们去打仗的是赵国的将军,争取的是赵国的利益,让他们失败被杀的也是赵国的王公大臣,他们怎么怨?他们不想打仗,可这事儿是他们说得算的?他们不想换将军,别人能听他们的?唉,被征丁的带走的那一刻,其实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了命运,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生不过是侥幸,都未必能有奖赏,死也没有抚恤,连尸首都未必能得到安葬,倒是如今这坑杀……呵呵,好歹也算入土为安了,还能怎么想呢。 三河爷爷的眼睛早就已经浑浊,可那看透了世间悲惨的目光却依然带着冷然。这个时代命如草芥他们早就习惯了啊。 “打仗从来就没有不死人的,倒是这秦人,唉,秦人得胜却没有乘胜追击,想来损伤也不小啊。想来这几年内,两国是不会在折腾了,倒是韩魏,只怕不消停。每次都是这样,也不知道这闹的有个什么趣,听说如今韩国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没了,还折腾啥啊。” 咦,这么一个老头,居然还懂得阵仗之事?居然还知道韩魏会来捡便宜?阿玉的脑子突然闪了一下,猛地从原本的记忆中寻出了好些往日不曾在意的事儿来。这三河爷爷一家的男丁长得比别人家的粗壮,还有三河往日腿脚也十分的灵便,比其他伙伴更力气大些。还有……本都是点点滴滴的小事儿,可若是结合三河爷爷说的,本是韩国人,那或许……是早年赵国和韩国交战后,残留没回去的兵丁? 这还真是说不准。毕竟这年头,山林子多,衣裳一换,往哪里躲上一阵,然后扮做流民,很容易就换个身份,这也是这年头的人口怎么也计算不清楚,征兵都要强征的缘故之一。人口管理相当的粗糙啊。甚至吸引流民都能被当成政绩来做,可见这疏松成了什么样。 当然了,这也不管阿玉什么事儿,管他倒是原本是什么人呢,即使见识在不凡,即使原本或许也是军阵中的好手,如今也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在追根究底又有什么意思?认准了,如今大家是好邻里这就成了。人口管理也不是他的麻烦,何必多事儿对吧。倒是这年头百姓的这种思想问题,值得回去好好的写一篇论文了。常年征战居然连怨恨对手都没了欲望,这得麻木到啥份上?可见这时代所谓的璀璨有多沉重。 “阿翁说的是,这是是非非的真是说不清,早年我大父也说过,当初平王东迁,秦国举族勤王,只求能得一块好封地,能不至于时时处于犬戎之族的威胁之下,可结果呢?诺言等于没有,国土还要自己打回来,那时候秦人多委屈?便是如今,这本事秦韩之事,赵王贪图那些土地,这才有了如此祸事,便是咱们死了这么多人,说起根由来都挺不直腰杆子,唉,都是贪心惹的祸。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若是这百姓都能衣食无忧,人丁兴旺,百业兴盛,便是不去抢夺,又有谁能动咱们?” 既然连着三河爷爷都说他是秦人了,那替秦人说几句也正常对吧。可他说错了吗?长平之战本就不该发生,是贪婪让这四十万人死于荒野,这难道不是赵王的错? 阿玉觉得,赵王那就是作死的典型。比那个刺杀都不知道皮马甲的燕太子丹脑子都不清楚。明明知道秦国兵峰正锐,自己还有北面匈奴威胁,居然还干的出这么一个虎口夺食的事儿来,真是利欲熏心的厉害了。 “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也就发发牢骚而已,对了,这些人家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真的像是上次说的那样,让他们合伙去开铺子?这生意可未必好,咱们这里到底还是偏了些。” “这里是不怎么好,可只要办起来了,哪怕是生意差些,可好歹他们也算是有了点产业,心里也能安稳几分,剩下的,即使不够,靠着打猎,总能吃上口肉,不会饿死。再说了,那热闹地方是咱们能去闯荡的?都是没根底的,年岁还这么小,去了不是找事儿吗,还是在这里,到底都是熟悉的人,生疏些,也能体谅,说不得就练出来了呢。” “这倒也是,先练手,等着本事了,长大了,在去闯荡也来得及。倒是你自己,阿玉啊,自打那个学堂开了,你可真的是,就被绑住了,这一身的本事,便是投到什么君候的门下,也是可以的,如今却……咱们都亏欠了你。” 那些上学的孩子们虽然也知道阿玉的付出,可多只看到他无私的教学上,只有三河爷爷这样久经世事的人才知道,阿玉,为了那些读书的孩子,究竟付出了什么,那是属于他自己的远大前程。所以对着阿玉,老人每每看过去都带着几分歉疚,因为那得到这份付出的人里,还有他家的孩子。 被三河爷爷这么说,阿玉都有些脸红,他有这么伟大?咋他自己都不知道呢?当然更真实的原因是,他对于投靠这个时代的什么君,什么名臣,那真的是没啥兴趣,摆脱,我们阿玉也是很有档次的好不,这些人可不再他的眼界里。 所以啊,听到三河爷爷这么说,除了脸红,阿玉笑的那是相当的爽朗,一边摆着手,一边说道: “没什么欠不欠的,我倒是觉得挺好,这样教导下去,我这一门,往后都不缺弟子了,也算是为师门开枝散叶了,多好。指不定那些寻不到合适弟子的其他人还要羡慕我呢。” 正说有人羡慕,转头还真是有人来了,这不是,这里和三河爷爷闲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秋生的弟弟,那个已经九岁的朝生就来喊人了。 “看着年级不算大,可十分的老相,葛衣麻鞋,还拿着把剑,我瞧着别是游侠,阿玉哥,你可认识?若是不认得,我就去回了他,说你不在家?” 自打阿玉的名声传出去,找上门的人自然多了起来,杂七杂八的,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有想要强买强卖的,为此,这边的几个小子如今待人接物上被锻炼的十分的利索,连着忽悠人都会了,看看,这话说的多溜。 只是这一次,阿玉却没立马点头,而是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松开了,笑着说道: “不了,还是我去吧,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 是什么人?你猜呢? 第221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5 都是聪明人啊, 看,才说了几个关键字,就有读者猜出来了, 确实这来的人是墨家的人, 而且巧了, 来的人正是在这部戏里有剧情的元宗。这时候的元宗还不到三十, 正是壮年,虽说因为墨家那种简朴的有些苛刻的规矩下,风吹日晒的,相当的显老,可再怎么说,心性在那里摆着呢。性子还算是爽朗。见到阿玉第一面就很是和气的行了礼, 询问其火炕和木刻楞的事儿来。 从这不客气的语气就知道, 这老小子, 虽然对墨家兼爱理解的相当的透彻,确实是一心为百姓的模样, 可这人情世故却有些不怎么懂, 哪有他这样,上来啥都不说, 就问人家独家技巧的?若非一报名字,阿玉就知道了他是谁, 只怕还要以为这人是上门来强买强卖秘方的呢。 “看元兄这装扮,莫不是墨家子弟?不知你墨家机关术可借于我观看学习?” 虽然知道元宗墨家身份,知道他就是问了也多是为了寻常百姓, 可凭什么我就要成全就你啊?凭什么你问我就要回答?凭什么我就要理解墨家兼爱?阿玉心下有些被元宗这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笑了,上来就先怼了一波。 元宗或许楞,但是不傻,挺阿玉猛地这么一说,眼睛眨巴了好一会儿,这才满脸不好意思的说到: “秦家兄弟,对不住,是我冒昧了,原以为你随意的传给了这周围的贫民百姓,只怕对这个法子不怎么在意,所以……是我想差了,该先询问的。不过墨家的机关术我也没学多少,再说这没有门中允许也不好随意外传。” 呵呵,你也知道不好随意外传?阿玉心下笑了笑,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毕竟原著也好,电视剧也罢,这人其实也挺惨的,和这种命不好的太计较实在是有些没格调,阿玉感觉出了口气,人家又认了错,也就随手放过了此事。 只是,等着他抬头,看了元宗一眼,心下却又感觉有些奇特,这电视剧里颓废中老年男人,这会儿瞧着居然还挺俊朗,那他这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那么一个境地的?想想那什么赵墨,什么楚墨,什么齐墨的,当个钜子愣是能当的墨家四分五裂,这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想到这些,阿玉忍不住对这人的能力在心里又打上了一个×,虽说这里头也有时移世易的具体原因在,这想想人禽滑厘,再想想他,可见这人是真没有当老大的能力。 既然当老大不成,那若是趁着他如今还没当上钜子,引着他去干点实事儿,那是不是能改变一下命运?若是改了,自己是不是会消失?嗯,这个假设游戏似乎也挺有趣,最要紧的是,若是这样,说不得自己这个孤身一人撑起来的某个杂家旁支还真能换个粗大腿的合作伙伴也说不定对吧。毕竟能让元宗当上钜子,那就说明如今的钜子,只怕和元宗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这样一个还没有分裂的墨家,妥妥是大腿的。儒墨作为春秋战国两大显学可不是说着玩的对吧。 更重要的是,阿玉隐隐的有那么一个念头,若是能通过元宗影响一下墨家,让墨家变得更契合这个时代,能更容易传下去……墨家还是很有用的,某些穿越小说里,总是把他们提出来当外挂就足可说明问题了,从唐朝到明末,各个小说都没忘了他们,可见墨家凝结了多少人的执念。 想到这些,阿玉难得对这个元宗又有了几分忽悠的兴趣。好脾气的请了元宗坐下,然后一脸好说话的模样,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一听阿玉是杂家的弟子,元宗明显对着阿玉态度又多了几分慎重,连着礼仪也多了几分模样。看看,即使是葛衣麻鞋的墨家也一样有等级区分的。一个有点本事的寻常匠人和一个百家之一的杂家弟子,显然阿玉的档次已经在元宗心里被提了起来。说话也多了几分羞惭的意思。 “原来那些……都是杂家的技艺,我这……真是对不住了。” 呵呵,合着杂家的技艺就需要保密,寻常百姓的就可以讨要?算了,不细扣了,在这么想下去,这火头又该上来了。阿玉摆摆手,挥去了元宗的歉意,随即说道: “你原本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我们其实也确实在这么做。杂家的技艺很多,而且还多是百姓能用上的,这样的技艺总是藏着自我满足又有什么用?便是钻研的再高深,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所以我师尊变想着,无论什么样传授,总该想法子传开来,让更多的人受益才是正紧。稷下学宫传播学派经义固然是扬一派名声,可这又能传授几人?能让多少人受益?还不如这样,让寻常黔首也得益更好些,众人都知道了杂学一派,都记得杂学的好,自然这传承也就更容易些。儒家还有三千弟子,道家也广布宫观,咱们也该寻出自己的路了。” 阿玉这一番话虽然是借着他师傅的名义,可你别说,这话真真是真知灼见,就是那元宗也不由得点头。可不是这样嘛,如今这传播一派学问是越来越难了,因为像是他们这样讲究实用的学派,那些上层人士并不怎么看重,谁让这朝堂没他们的位置呢,也就是秦国,因为筑城什么的,很是看重,才让墨家有了几分施展的余地,可真细究起来,依然比不得那些口齿灵便的学派。从这个上头说,他们这样的真的是天生就比较弱势啊。 可若是像是这杂家小子的师傅所说,索性从底层开始做起,从实事开始做起,用心图一个广字,却也算是另辟蹊径,哪怕一时半刻的,依然比不得那些高官显贵们的学派耀眼,未必的仕宦子弟为弟子,可到底选择的余地也大些。指不定传扬开来,倒也能形成另一种传承。 这样一想,元宗忍不住对着阿玉就又是一礼,沉声说道: “受教了,往日咱们确实想的有些差,本就是在寻常百姓间走动的学派,强求那些高官显贵看重,机缘微乎其微,却依然不能醒悟,实在是迂了。倒是你这法子,更好,待我回去,必定同钜子细说,想来钜子也会赞同,墨家别的不成,教导些武艺,传授些技艺总还是可以的,到时候门下弟子多了,总能多些出路。只是……唉,我刚才还……不想这倒是又欠了你一份情。” 元宗是个传统的墨家弟子,真诚,自省,又是非分明,虽然人情世故是差了些,可和这样的人交往,却不用担心被人背后捅刀子,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墨家确实是值得交往。嗯,若是没有赵墨什么的,那种极端的,就更好了,可惜,就阿玉看来,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世上固然是不缺乏正人君子,可看中私利,心有私欲的更多。真是不得不防啊! “杂家还不如墨家显赫,总有你还上人情的时候。” 不过再怎么不得不防,如今到底墨家还十分的可靠,也依然是金大腿,阿玉对于和墨家勾搭上,还是挺满意的,既然满意,自然不会说那些不讨喜的话。反过来还要送他们些好处才是正理。 “那火炕和木屋的法子可是有用处?” 元宗脑子不慢,嗯,脑子不好也不可能后来当钜子了对吧,学本事也需要点聪慧的资质的。所以他一听阿玉这话,就知道只怕这人对于自己想的,将火炕和木屋的法子传给别人是同意了,所以马上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和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近来鲁国那边十分的不太平,总有些战祸,我墨门弟子虽在帮忙收城的事儿上做的还算得力,可这被摧毁的家园却一时有些束手无措,毕竟我们那机关技艺,用在宫室筑城上更多些,这样寻常的屋子却不合适,耗费太大,那些黔首百姓如何使唤的起,所以听说这里有独木制屋的技艺,便寻了来,等着来了一看,这火炕,我这心里更是欢喜,燕国百信苦寒,每到了寒冬总有无数老弱冻毙,若是能得了这个法子,只怕能活命无数,这才……” 话说到这个份上,元宗也没藏着掖着,索性将所有的事儿都一一说了,顺带的还给他们墨家做了一次广告,这墨家弟子守城可是他们的老项目了,扶弱锄强嘛,他们总是帮助弱的一方,反抗强权这都玩了一二百年了,不知道受到多少人的推崇和膜拜,说起来元宗都隐隐的觉得自豪,只觉得他们墨家实在是悲天悯人的很。 可不想他这里刚说完,那边阿玉的脸色却拉了下来,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该亡的终究是要亡的,你们救的了一次,又能救得了无数次不成?国君不得力,朝臣不用心,即使苟延残喘,又能拖延几年?到时候一次次的征战,死的还不是百姓?还不如一次折腾完了,也好让百姓得些休养生息的时间呢,只要不屠城,亡的终究只是君王大臣,于百姓不相干。可你们这么一帮,下一次又不知要死多少百姓了。” “你……” 听到阿玉这个论调,元宗眼睛都瞪大了,有些不敢置信,哆嗦了半日才道: “你们莫非也是赞同一统六国的?那要死多少人?” “这几百年相互攻伐又死了多少人?即使你们处处补漏,这些年哪一年又少了征战?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君王,又有哪一个能舍弃这一统天下的美梦?哪一个肯善罢甘休?一个念头,就有无数枯骨流落异乡。你们又能阻止得了几次?劝得了几个?像是这次长平之战,四十万啊,就因为赵王的一时贪婪,就这么送到了秦人的屠刀底下。都说秦人凶狠,残忍,可这事儿若非赵王先跳出来,秦韩两国哪一个都不可能和他对上。这到底该怪谁?说不得秦国还委屈呢,明明兵不血刃就能拿到手的地方,反倒是让他们送了无数百姓的性命。这样的事儿,这天下还少?反过来,若是支持一方,早些一统,又能少死多少人?你们虽然也是善心,可这善却有些局限了眼界,从整个天下看,若是早一年一统,早一年没了征伐,又能有多少百姓得益?” 要说阿玉这样的理论以前没人说过?那不可能,既然有秦墨出现,就说明这想头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以来,墨家派系争斗之下,没能得到压倒性的局势而已,就是有人赞同,各自所属的国家不同,自然私心也不同,想扶持的人更不同。如此一来更是不可能获得全派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分裂的那么厉害的缘故。 可如今呢,阿玉直接从天下死人多少的具体事项,具体数字上来说,这就很直接,很说明问题了,只要是私心少的,听到了不可能不动容。最起码元宗是动容了,他又不是那无知的,自然知道这长平之战的前后因由,往日也曾唾弃过秦国的虎狼心性,可若是按照阿玉这么说……你能说他说的不对?唉,若是这么说,还真是…… “以一敌六,这……只怕战事非一朝一夕可定,若是持续几年,到时候只怕死的……再说,这谁能保证君王贤德?若是个残暴的,那岂不是害了百姓。” “君王如何,看国力便知道一二,国事顺畅,民力兴旺,百姓齐心的必然是有德的,无德的……齐国就是例子,国中多驱利之人占据高位,便是想一举定鼎天下,只怕也后力不济,百姓无心。至于持续几年?零星的罪一次受完从此安生好,还是时不时的割肉放血,持续百十年好?见仁见智吧,我也就那么一说,你大可就那么一听。” 说的轻巧,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显人家元宗回去必定是会告诉墨家其他人的好不,这洗脑洗的,还带引到人主动的,这都什么事儿啊!阿玉,你越发的不讲究了。看,元宗的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 “罢罢罢,这个且以后再说,倒是这建屋子的事儿,元宗还要求教,请阿玉兄弟援手。” 阿玉的嘴角微微一翘,随即十分大方的表示,他近日要帮人建屋子,元宗可一并来帮忙,学多少,就看他的天分了。嗯,这是又忽悠了一个壮劳力?或许传回墨家,是无数的壮劳力?反正这东西秋生他们都会了,再教又如何?就如今这局面,即使教了,元宗这些人传出去,只怕也少不得杂家的名字吧,真是一举数得啊!阿玉的小算盘巴拉的叮咚响,真是越发的会算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青月 10瓶;枫 6瓶; 第222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6 阿玉的算计还是很不差的, 毕竟也是当过宰相的人对吧,所以喽,原本不过是帮着大牛他们起两间屋子, 最终来不相干的人倒是有了七八个, 还个个都是墨家的好手。而有了他们, 这速度快成什么样真是不用说了。甚至这些算得上知道好歹的墨家人, 还顺带帮着阿玉又多修了两处屋舍,就在那学堂的两边,将阿玉的院子彻底的扩大了一圈。角弓什么的,也因为这些人,顺当的换成了墨家独门秘技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还真是不算亏。 当然有了这些人, 阿玉的很多东西也露了馅, 比如这造纸的事儿, 虽然因为这东西工期长,一时半刻的也不用担心什么秘方外泄, 可到底人家知道了对吧。就是为了推广一下他家的纸张, 也要送出去一打的对吧。再说了,就阿玉这折腾劲, 有了纸,那笔呢?还等得到蒙恬来造?墨呢?砚台呢?一样样的, 在阿玉的手里,文房四宝已经开始展露除了属于它们的风采,最起码比起那些不识货的学堂娃子, 这墨家的人是相当的眼红啊,就差没舔着脸讨要了。 都成了合作伙伴了,这还能让人自己开口?阿玉十分的大方,送出去了不下十套,想来过些时候,就是墨家钜子也该用上了。而有了这么一个大拿,这传扬开来的速度……不用说,肯定比阿玉自己折腾快。 阿玉想的那是一点都没错,就在他这里为有了新屋子,能多接收几个学生而忙碌的时候,收到元宗带回来一系列东西的钜子一脸赞叹的正在尝试用新的文房四宝写字,那真是越写,越觉得好啊,若是在加上眼尖的元宗在自家驻地分,仿着阿玉家的模样做出来的家具,那更是舒坦的……以前的人脑子怎么就这么墨迹?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来?看看着椅子,这桌子,比盘着腿在小几上利索多了好不。 为什么椅子这么好?这已经不单单是坐着腿脚舒服的缘故了。说起来……大家知道不?知道这年头,人们可都是没有穿内裤的习惯的,而衣裳繁复的人们,为了上厕所习惯,所以穿的裤子,基本都是开裆裤,那么问题来了,若是稍微简单些,比如墨家这样的,上衣不够长的,若是坐下,没能忍住跪坐的腿麻,两腿那么一分……呵呵呵,有点辣眼睛不? 所以啊,这时候的跪坐才这么被重视。而如今有了椅子呢?这样的尴尬立马就不存在了啊!多贴心,特别是想钜子这样的老头,那真是少受多少罪!再怎么贴近百姓,一派头领,面子还是将就的。所以这跪坐他真的坚持的很辛苦…… 还有啊,有了纸,那这写写算算的,就不用刀刻了,他这老花眼能少多少次划伤手指的罪?没了那动不动什么几十斤的竹简……省了多少力气?肩周炎、腰椎盘突出都不容易犯了好不。 若是在加上自家弟子说的那个火炕,那个冬日取暖的法子,钜子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苦那真是白受了, “杂家这些弄得好啊,想不到老夫几十年都没想明白的,他们倒是全解决了,若是早有这些,我这老寒腿……” 说起来都是泪啊,墨家什么的,听着很炫,很牛掰,可总是在外头苦行僧一般的走动,又不能学人家豪门什么的皮裘豪舍的享受,他这一辈子过得也相当的苦/逼,到老了老了,才知道,原来居然还有这样的巧方,还是那种贫苦百姓都能用的起的,不违背他们教义的好方子,钜子能是个什么心情?复杂,那真是相当的复杂。 墨家,后世的人分析过,他们好歹也算是组织严密的组织,有专攻剑术的武派,有专门做学问的文派,还有专门制作技艺的匠派,比其他学派其实更像一个微型的五脏俱全的组织。可就是这么些人,居然愣是还没杂家那么一个旁支的人干的实在,钜子都忍不住怀疑,自家是不是落伍了。 而有了这么一个基础,反过来再想想阿玉和元宗说的话,钜子也忍不住开始掐算起来。 “这么些年,元宗啊,你也帮着算算,每年会接到多少城池争夺的消息?参与了几次?死伤……” 很多事儿其实真的很明显,只是所谓人在局中,就有了灯下黑,一时没细想而已,如今被点醒了,反过来这么一算,别说是钜子了,就是边上看了半天热闹的其他人,而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个四十来岁的老头更是忍不住开始抹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 “我总说如今我墨家分散的厉害,凋零的也快,可细算,这些弟子……都是消耗在了这些君主的妄想里,那些散开的,也多是……” 多是什么?他怎么不说了?说出来不好听啊,因为帮着守城什么的,最忠诚的弟子损伤太大,大的有些承受不住了,所以一些有心的就忍不住也犯了点私心,开始在征战本地招收人员,而这样的招收,少了好些选拔的程序,一来二去的,下头自然不再如往日那般的团结一心,时间一长,可不就开始松散了嘛。 可这能怪那些起头的人?不能啊,死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兄弟子侄,哪一个不是爹生父母养的?想多护着些自己人,能说错?他们既然以扶弱锄强为己任,难道自己力所不逮的时候,不能帮一下自己? 当然这样的心声以往也不敢说出来,可如今呢?这死伤的弟子的人数这么一算,那真是越算越伤心,越算越觉得不值,越算越对这乱世觉得绝望。想要让天下太平,他们墨家还要付出多少子弟的性命,还要有多少代子弟坚持? 这么一想,即使再坚定的墨家子弟都忍不住想,那杂家的秦玉说的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人啊,有些口子就不能开,特别是思想上的,这么一开,得,一个个的对着什么帮着守城之类的,就热情下去了大半,为自家不值起来。 下头人心浮动,人钜子就没点想法?怎么可能,他是老大,若是不懂的护短,那这位子他能做这么些年?而既然护短的也有了想法,那这事儿……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对吧,人家还是有点水平的。 “杂家这是走在了咱们的前头啊,为天下百姓谋福祉,除却朝堂争夺,城池攻守,还有这点滴民生,唉,往日……咱们都寄望于那些君主,那些贤臣,如今……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学了这木屋和火炕之法,总不能让这些好处都埋没了,去吧,带着你的师兄弟们,将这些传出去,让更多的人住上结实的屋子,让更多的老弱免了冬日苦寒,也算我墨家尽了兼爱天下的一份心。只是这毕竟是从杂家学来的,人家不吝啬私藏,咱们也不能坦然私受这一份功德,要和人说清楚,说明白,杂家……” 有些话即使再怎么婉转着说,意思总是那个意思。他们墨家,还是欠了杂家人情了,不说这点醒的恩情,就是这些技艺……总不能用着杂家的法子,拓展墨家的名声,收拢向着墨家的民心吧,钜子说到后来,还是没能好意思厚着脸皮,一声不吭,最终还是讲阿玉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由此可见,这时候的人啊,心思还真是好猜,人也确实更质朴些。 看,就是屋子里其他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可见墨家确实坦荡君子多些。 元宗也是个坦荡君子,所以他应承了自然就会用心的去做,去说,不带丝毫的藏匿,而也正是他这样的坦荡,倒是让墨家的名声进一步的好了。世人知道他们是从杂家学来的又如何?墨家的人能这样坦然的告诉他们,可见他们人品对吧。所以就像是阿玉想的那样,墨家,杂家那真是一并得了好处。 更要紧的是,有了他们这么一对比,百姓再看其他学派……再怎么质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谁对百姓付出的多,那都看在眼里。老百姓可不是那些士族子弟,把什么体面看的和天一样重,他们更实在,也更懂得珍惜,所以喽,只要是住上了这样的屋子,用上了火炕的人家,那一个个的,家中子弟都想着往这些学派送。 这真是惊喜了墨家好些老人啊,即使都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即使教导起来有些麻烦,要从识字开始,学时估计比较长些。可这好歹也让这墨家的人手紧张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缓解。连着被阿玉冒名的杂家,也稀里糊涂的增加了许多弟子,差点没懵了。哦,这影响还不止这些,就是农家之类的也跟着沾了光,谁让他们也属于百姓更熟悉的一类呢,天然的就被划分到了这一边。 果然有对比就有伤害,在无知不觉中,底层百姓的心,已经被阿玉搅动的有了偏向,不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随意忽悠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枫 6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23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7 有事情做的人忙乎起来, 那种勾心斗角自然就会少不少,像是墨家目前就是这样的情况,因为阿玉给的两个法子需要不住地派人去引到, 去教授, 所以墨家的人基本日日都在忙碌中度过, 再加上因为一圈圈的扩散中, 相互之间又时不时的需要一起合作,学习,一来二去的,往日不怎么往来的,生分的,也联系多了起来了, 遇上性子差不多的, 交往自然也多了。 特别是元宗, 因为他属于第一个接触到这些本事的人,总是不自觉地被放到检查正确率的一方, 走动的更是多, 时间一长,倒是和各国的墨家子弟都熟悉了起来, 关系自然也融洽了不少。 如此一来,将来墨家是不是还会分裂不说, 单是元宗将来真的再次承继钜子之位,下头的认同度,就肯定比原著中要强不少, 这也算是阿玉给予的一点契机吧。 而随着墨家开始往百姓中间发力,一些简单却又实用性较强的技能也在一点点的受到重视,而这种重视又使得各处的墨家子弟是不是的会相互交流探讨,倒是让墨家这个已经分散的有些零落的组织,难得的又多了几分凝聚力,最起码新制定的一年一次的聚会,就是个很不错的,收拢考教弟子的场合,也是相互交流感情的好举措。 当然具体到元宗这里,其实改变最大的一点就是,他知道阿玉医术不错啊,子,而正巧,墨家钜子最近不是身体不好嘛,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的抓住吧!一般二班的,就他们这贫苦,没有私财的组织,可请不起那些能住在宫里的医家子弟。所以喽,阿玉,在继早年成为丐帮半个专属大夫之后,又一次成为了一个民间强力组织的医术后援。看看,连着墨家钜子都来求医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阿玉当大夫那这水平,真的是半点不用怀疑,只要出手,只要不是太过厉害,要不是药材不凑手,时间不够的,那妙手回春是一定的。更不用说像是钜子这样,只是操劳过度,身体组织器官有些衰竭的了,不过是在阿玉这里养了一个月,那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不说年轻什么十岁八岁的,最起码健康有保证。 这样的情况下,不用想也知道,元宗这娃想要接手墨家,那必定比原著的历史要晚不少,而有这么一个老大镇着,墨家……即使有人想跳几下,估计也没机会。像是曹秋道之类的,先活的过有阿玉庇佑的老钜子再说吧。 当然,关于这一点,活在当下的墨家子弟是不知道的,也只有阿玉,偶尔夜里睡不着瞎想的时候偷笑那么几下而已。 “阿玉这纸……确实不凡,往日都不曾多想,如今才知,有这轻便的,比那些绢帛,不知道俭省多少倍的纸记录文字,对于推广文教是何等的便利。唉,百家各派为传播己派学问,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可却没有一个往这上头用心,由此可见,杂家,果然心系天下。” 从一张纸,可以说到心系天下?嗯,好吧,我们阿玉确实挺心系天下的,谁让他站的高看得远呢对吧。不过你这看一眼,就往自己身边放是个什么意思?我们阿玉说过送你了?好歹是钜子,你要点脸成不?别那么猥琐啊,这人设呢?不要了? 人钜子这人设还真是没丢,前头说了,墨家那是没有私财的,他就是占点好处走,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好处,可即使这样,还能做的这么利索,可见不是一次两次,而这动作显然也都是为了这墨家,从这里看,这钜子也够难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好歹也是春秋战国延续了几百年的黑/社会团体(人家有游侠组织,武力不差,还不是正规军,还常常逞强除恶,说是黑/社会也没错哦。)这样的组织银钱应该不少啊,小金库应该挺丰厚才对,这钱都上哪儿去了? 没法子,因为墨家还有个习惯,那就是动不动就救济百姓,往大街上一看,那干了活,挣了几个钱,就买了点吃的去送给乞丐的,基本都是墨家弟子,这样一来,你说这钱还能存的住?就是他们日常开销,兵器,房舍,衣物,都要靠着自己攒,或者……喏,像是这钜子一样从富裕的友人那里沾点便宜回来,你说这钜子的人设……真是不能看啊。阿玉都想扶额了,这要是后世的黑/社会也都这样,这河蟹社会早圆满了好不。 “钜子若是喜欢,等你回去的时候,我收拾一下,送你一筐就是。” “那可好,这东西我们自己未必舍得用,可若是当个礼物,倒是能换回不少的好东西来,你是不知道,前阵子门下匠人想打造新的床弩,偏偏铁不够了,可是为难死了我,如今有了这个,想来必定能换来不少好铁好铜。” 机关术数天下闻名的墨家连个打造兵器的矿石都没有,这还真是……你这是来诉苦求资助的?不对,床弩?这东西……难道是暗示他最近有战事?还是想用这技艺和他交换什么? 做过高官显贵,当过白衣卿相的阿玉脑子快的很,这边钜子还没说完,那边思维已经瞬间飘出好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唯一抬头,突然一脸肃容的问道: “可是鲁国有什么不妥?” 对于阿玉的敏感,钜子也是有些吃惊,原本还想用这个消息卖个好,不想才露出一点线头,人家居然立马就想到了,这人……钜子突然觉得,若是这样的人都只是杂家旁支,那整个杂家又该有多少人才?往日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怕未必比他们墨家差吧。倒是没看出来,这些人居然有如此隐忍,如此藏拙的本事。 “自从宋国被灭,这鲁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偏他们那里,你也知道,鲁儒多好口舌而轻实物,哪里有什么反击之力,若非口碑还算响亮,只怕早就……如今齐国怕是等不得了,前些日子,周王室已松了口风,只怕不用一二年,就要……天下争雄的档口,田氏如何还能留着他们。” 说起齐国田氏,钜子的语气就显得有几分鄙夷。呢,其实阿玉也鄙视,谁让齐国这田氏得国不正呢。早年,齐国,那可是姜姓吕氏的封国。是姜太公吕尚的封地,何其显赫荣耀。而田氏不过是外来投靠之人,却处心积虑用了几代人,生生用歌姬家妓招揽宾客,留其血脉,以田为姓氏。营造出田氏一门兴旺的架势,用这些,数量近百的假子分占各处要职,架空了姜姓王室不说,还将最后一任姜姓吕氏的大王流放到荒岛,生生的给饿死了。如此行进行径,卑劣到了极点,也怪不得诸国侧目,天下鄙夷,也怪不得之后这国中高利贷盛行呢。上行下效的结果而已。 倒是这攻占鲁国…… “若是这么说,他们这时机倒是选的不错,国中也算有些能人。可惜了,齐国虽曾和秦国并称东西两帝,可若是他们想要一统,只怕没这个福分。” “若非鲁国实在是不成,这样的便宜就是想占,也占不了。鲁国……我往日也有所察觉,也曾想过是不是去帮一帮,可如今,且不说你上次让元宗来说的话,就是鲁国本身……那些儒家之人,我墨家和他们却没什么交情。” 什么交情,交恶还差不多,儒墨两家口舌之争也不是现在就有的,恩怨细究都能有几十年了,现在有了正紧的借口,墨家弟子也不是被打了左脸还要送上右脸的傻子,那里还会在掺和。所以这一句可惜了,只能说,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鲁国的末路罢了。 倒是这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周王室的结局,更让人唏嘘些,虽说早在春秋时,这周王室已经要靠各国贡品过日子了,这如今……一个历经八百年的王朝终于要落幕了,大家伙儿的心总会失落几分对吧。 墨家钜子四五十岁的人,这会儿和阿玉说起这天下大势,你一句我一句的,那是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啰嗦,他自己没觉得,可边上的人看着却有些傻眼,不过是看个病而已,怎么就搞得像是遇上了什么知己一样,这样的热乎呢?明明人家阿玉,好像还没满二十对吧。若是利索点,钜子的孙子都不会比阿玉小多少,这投契的,怎么这么诡异呢? 边上的墨家子弟忍不住开始不住地打量起了阿玉,或许是这眼神太过热切,或许是时间长了,这动作太过明显,终于,这两个说的热闹的人察觉了,往下一看,再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我,这来你这里看病,居然还说这些,对了,阿玉啊,我这身体……” “没事儿,养一养就好,钜子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待吃过头里几次的药,剩下的,便是带回去自己煎熬服用也是可以的。对了,这次来了这么些,我瞧着都是武艺出众的,钜子,这肉食我就不提供了,由着诸位自去山上狩猎可好?若是得了好些的皮子,正好顶了我的药钱。” 将往来说的如此清晰透明,不用赊欠如何不好?别说是钜子了,就是其他墨家人也忍不住点头,这是给了他们将来求医留了情分啊。也省的他们这些没点私房钱的,不好张口,这样的好处,他们怎么可能说不好。 所以,阿玉其实你这后勤工作干得,也挺主动积极的对吧。求得是什么呢?其实还是墨家这消息门路啊,别看阿玉自己说什么杂家的说的这么热闹,可他自己知道,他就一个人,又是在这样的地方,若是不通过墨家,这消息蔽塞的,真是不能看了。这样两项便利真的是很划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肉包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斐叶 30瓶; 第224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8 合则两利的阿玉和墨家近来日子过得相当的有滋有味, 在墨家不住的扩充人口的基础上,连着阿玉都忍不住多收了几个孩子当徒弟,总觉得这自家撑起来的杂家招牌正在闪闪发亮。 而这日子过得平顺了, 有些有的没的, 自然也就开始冒出来了, 比如某一日, 某个墨家的底子帮着送一些阿玉这里没有的药材的时候,不经意的当做八卦说起,那邯郸城里又出了新鲜事儿,那嬴子楚,那个秦国的质子居然逃了回去的时候,阿玉的脑袋那就一下子杂念迭生, 开始想一些可能了。 什么可能?当然是个真嬴政的事儿了。没有什么比培养一个帝王更有成就感了, 想想当年的李承乾, 好吧,那其实和培养也不搭嘎, 阿玉充其量就是当了一回小智囊而已。可如今这个……奶娃开始, 是不是挺有挑战性的?阿玉有点蠢蠢欲动了。 不过在这之前,阿玉还是好好的鄙视了一下那些写书的人, 拍电视剧的人,这事儿干的怎么能这么粗糙呢?你看啊, 说起来吧,这嬴政……甚至是嬴子楚,其实这电视剧取的名字都不对, 人家那是嬴姓赵氏政,嬴子楚也应该是嬴姓赵氏异人,对,就是异人,因为这会儿人家还没拜那个楚国的华阳夫人为母,没开始收拢秦国的楚国出身的人脉呢。 咳咳咳,继续说人家秦国,秦国的始祖秦非子是商纣王手下名将飞廉(蜚廉)之子恶来之后。说起来,他们和赵国其实是远亲,因为赵国呢,也是嬴姓赵氏,只不过是飞廉(蜚廉)次子季胜之后,原为赵侯。(这么一算……好吧,人赵盘后来成为秦国王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哦,权当过继了,只不过是过继的代差有点大,一下子拉出去八百年而已。) 但是,你这怎么就能直接给人套上嬴政,嬴异人这样的名字呢?要知道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像是这样的嬴姓赵氏,生子,就该叫赵政,赵异人,只有生闺女,那才能直接套上嬴某某这样的名字好不。这是直接将秦国的一票国君都当成了女人? 想想就为他们的脑袋担忧啊,这要是穿过来,妥妥就是个死字,亏得项少龙那孩子还能喊的这么利索。 想到项少龙,在想想那个被送到农户,什么牛姓人家……这牛好像也不是随便能姓的吧,最早的牛姓,那是出自子姓,得姓始祖是周代宋国君主宋微子后裔牛父。这会儿宋国灭亡可还没五十年呢,这样的属于某些封国公子的后人的姓氏,是一般贫民能用的?再说了,这年头,百姓贫民一般可是没有姓氏的,一直到汉代,才逐步的开始每一个人都有了姓氏,这个漏洞可不小啊。 阿玉越是吐槽,就越是发现这里头的问题严重,反过来在想一下这电视剧里项少龙后来干的事儿,他都忍不住要摇头了,这样一个样样都出格,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人,是怎么混的这么顺当的?这可是讲究鬼神的时代,居然就没人把他当什么妖孽之类的烧死?真是奇了怪了。 当然在怎么奇怪,这事儿已经是这样了,毕竟是电视剧的世界,不合理人家也给硬生生的弄合理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唯一该想的或许就是,若是他真的将那什么真的嬴政,(好吧,还是这么叫吧,反正这已经这样了。不这么喊,估计大家伙儿都不知道作者在说谁。)嗯,吧真的嬴政给忽悠过来当个杂家弟子,那项少龙是不是还能出现?那不是说,改变了历史,他人就会消失嘛。 想到这里,阿玉明明应该按压下这一股子冲动,好生的过自己日子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平静的日子过得太索然无味了,他竟然越觉得可能,这心就越是忍不住要去想,某一次居然还十分神奇的愣是跟着墨家的人去了一趟邯郸,往那些贫民的地方走了好一圈。 他为什么去?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了,或许是想试试这机缘?若是真的能遇上,就直接抱走?嘿,你还别说啊,这机缘还真是就送上门了。 某一日,阿玉正和墨家的人在邯郸城外的某一个村子帮着百姓建木屋,正忙乎着,就听到后头有人喊,转头却看到一个曾在他这里看过病的一个墨家弟子,带着一个老农般的中年汉子,抱着一个孩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却原来这是村中的一位农户的孩子生病了,本想送去城里武士行馆的一位懂草药的巫看病,路上遇到了认识的墨家弟子,知道这村中帮忙的杂家秦玉就懂得医术,所以急匆匆的赶来。 “怎么样,阿玉,这孩子……” “放心,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受寒而已,这药好找,你们先回去,弄点热水给孩子吃,尽量多裹上几层衣裳,我去采药。” “唉,阿玉你快点啊。” 作为一个曾常年当大夫的人来说,治病救人,那就和天职是一样的,只要是看到了,就做不到视若无睹,更不用说这还是个孩子了。阿玉那是连忙就丢下了手里的事儿,急匆匆的往山上跑。 等着采了药,连着熬药什么的都不假人手,一手一脚的开始照顾其这么一个小病号,那细心的,看的那些百姓都忍不住感动。甚至等着这附近听到消息,家中有病人的,大着胆子来求医也一样得到了阿玉细心的诊治,照顾,那这感动的更是无以复加。只觉得这墨家和杂家的人好的不能再好,帮着他们干活都多用了几分心,让墨家和杂家顺当的又刷了一波人心。 说来也是奇怪,这年头或许孩子的夭折率是大了些,可同样的,能生下来,甚至能顺利的养大的孩子,一般身子都挺不错,这或许也是上天赋予这个时代的苦人们一点安慰,也或许是生存的环境恶劣,让人体质还保留了几分原始的强悍,总之比后世的孩子更能抗一些。 所以,在阿玉的精心照顾下,不过是一二帖的药下去,这个本就不过是受了些风寒的孩子,立马就活泛了起来。都没等着村子里的屋子建好,那不过是一岁多的孩子已经能在地上走了。而那些病号们也好的很是利索,让阿玉善医的名声那是远传越远,差点有抢了医家饭碗的可能。 而也正是因为阿玉看病看的多了,所以啊,在这原本不熟悉的邯郸附近,倒是也有了几分人脉,最起码这村子里的一些人也愿意和他说一些八卦什么的了。而这八卦一听,呵呵,可就听出事儿来了。 “咱们今年是走了大运了啊,不说这屋子,建好了之后能住的多舒坦,那火炕能让冬日多多少好处,就是别的事儿,也顺当的不行。秦先生可记得你救的那个孩子?对,就是那个牛老爹的孩子,说起来这牛老爹也不容易,老大的年纪好容易娶了一个媳妇,生了一个孩子,不想却早夭。当时多少人可惜啊,说这牛老爹这么大的年纪了,再生一个的可能不大了,以后怕是要孤苦无依,死了都没人收敛尸骨。不想转头,他愣是运气好,从别家领来了这么一个奶娃,这样不记事的年纪领回来,那以后还不得当亲生的一样?更不用说这病了病了,居然还好运的遇上了秦先生,不但是病好了,连身子看着也壮实的很,养大的可能性很大啊,如此一来,牛老爹两口子,将来到也不算老来无靠了。” “领来的?今年刚领来的?” “对啊,就前阵子,牛老爹进城去卖柴的时候领来的,当时城里那什么质子刚逃走,乱的很,到处都是兵丁找人,还封了城门两天。当时我们还说,这老小子怎么去的这么不巧,居然在这样乱的档口,别冲撞了什么人,惹出事儿来,不想这家伙,不但是没出事儿,居然还从亲戚家领回来个孩子,可见运数到了,合该他走运。” 听着这几个村民啰里啰嗦的这么一说,阿玉脑子猛地就一闪,觉得有点懵!难道说自己这是真的摊上了?你看啊,这村子,就在邯郸城外,据说叫什么牛家村?这还是个牛老爹?还是个领来的孩子?年纪也正好是在长平之战后出生……嚓,难道这个就是真嬴政?老天啊,他真的只是蠢蠢欲动的想碰个运气,居然还真让他给碰着了? 那问题来了,这孩子他到底要不要养?要不要教?阿玉突然开始纠结了,顺带还为自己这蠢蠢欲动的心后悔了一把。要是不来,哪里能遇上这么个难以抉择的事儿啊!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还有那孩子,虽然看着似乎确实挺机灵的,可他们不说,他楞没看出几分什么王孙公子的苗啊!难道说这就是没那个当千古一帝的缘故?所以平凡了点?呸呸呸,孩子,就是李承乾,那些李世民的儿子们,豆丁大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好吧,别的不说,最起码李治那娃他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从来也没看出多长个角什么的。这和面相有啥关系?这是运气的问题。阿玉纠结的,心里的小人都快打架了,干活都有些晃神了。 好在他相通也快,毕竟这纠结暂时还没到急切的需要做决定的时候,这孩子还小,就是他想抱走,估计这牛老爹也未必肯,就是肯,这么一丁点,也没得什么东西可教的,所以他还能继续纠结一二年,若是到时候他真的看着这孩子顺眼……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如今他想的更多的是,这嬴政已经在这里了,改变都在他的一念之间。那么这电视剧里其他让他念头不通畅的,比如嫪毐……不对,是哪个连晋,他是不是也应该提早除了? 先说明一下啊,倒不是他对连晋有什么仇怨,也不是对嫪毐□□宫廷什么的有什么看不顺眼,更不是想为秦国提早除去什么祸害,而是纯粹的,对于连晋后来将乌廷芳送给原版嫪毐淫/辱,只为了自己学个左手剑的本事儿而恶心。这家伙太没有底线,太龌龊了些! 对,别的不说,这个事儿他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自己恶心。联想能力再一次拓展的阿玉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插手的理由,心下立马大快,果然他如今也学坏了,开始不搞事情就难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晨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枫 6瓶;纤维喷雾 4瓶; 第225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19 既然想插手, 阿玉对于这个电视剧的剧情自然忍不住又重新回顾了一下,你别说啊,越是回想阿玉就越是觉得这电视剧骗人骗的厉害, 你看啊, 从人始皇帝十三岁继位开始倒推, 回到秦国的时候, 最起码也该是十二岁。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老爹不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不能好好的交流一下感情,让老爹和那帮子朝臣看到他的能力,他可未必能利利索索的登上王位。毕竟大家都是庶子,子啊秦国出生长大的更加有人脉优势的对吧。 如此一来, 那么按照剧情, 在赵国被朱姬找到的时候, 也就是十岁到十一岁,呵呵, 亲, 电视剧里那赵盘几岁?这很明显有年龄差的好不。就是长相在成熟,再怎么自我催眠, 还有更现实的问题,十一, 对,就算是十一岁好了,十一岁的贵族少年和农家少年, 这得多眼瞎才能分不出来? 当然俗话说的好,写书的是疯子,看书的是傻子,这看电视剧的……只要颜值在线,剧情不水,估计大家都能凑合,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喜欢追根究底的。所以这些问题或许根本就不是问题。 倒是他自己这里,若是真的想要插手,用这倒推的法子,好好的确认一下时间线更契合实际些。比如这孩子如今已经一岁半了,按照这个时间线来看,那猪脚过来估计也就不到十年的时间了,他若是想要有所动作,那怎么也要在这时间段内将事情给安排妥当,不然等着这么一个人来,在做什么,很容易被揭穿,他可没有和穿越人士认亲的兴趣。虽然他也不确定他这么干了之后,那人是不是还过得过来。 “我想将学堂扩大些,对了,墨家也该开学堂,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学习,让这些百姓多一些出路。” 想要布局,对阿玉来说,最容易上手的还是开学堂,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即使他什么都懂,即使他经验丰富,可他从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撬动天下格局,即使当年在三国的时候,也借助了不少的人脉手段,更不用说是如今这个局面了,所以他上来第一步,依然是学堂,甚至有心将墨家也拉进来。 “学堂?” 在阿玉这里喝着所谓的野茶,吃着所谓的野草汁做的冻膏,幸福点刚升起来的元宗满脸的迷茫,这怎么说到学堂了?他们墨家对学堂这两个字实在是没啥概念啊,虽然看了不少时间阿玉这教学的事儿,可他们对于教学……一项是随缘。遇上了合适的,那就招收一下,然后这些人自己自主自发的跟着干活学习,等着出挑了,被人看中了,再传授衣钵技艺,这路子都做熟了。 这学堂……这该怎么整?其他百家门派好像也没学堂吧,多是找几个弟子,慢慢言传身教什么的,阿玉这里……杂家这花头有点多啊。 “对,就是学堂,从最基础开始教导,这样一来,即使教导出来的未必都能成为合格的弟子,可只要在咱们这学堂里上学,那天然的就会对咱们的学派亲近,一来二去的,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支持。如此若能长久坚持,你想,百十年后,墨家也好,杂家也罢,又该是何等光景?登高一呼,天下景从便不再是梦想,想要革新,想要拯救天下百姓与水火,还怕无人应和?” 这是说到了元宗的心里去了啊,他们墨家,想要天下大同的心最是迫切和虔诚。可这世上和他们一样,公而忘私的却少之又少,多是些贪图享乐,只求私欲之辈。若非如此,这些年来,也不至于墨家逐步艰难。可若是像阿玉这么说……找不到自己培养,那就不一样了,哪怕是这所谓的学堂再小,再少,只要坚持下去,最起码墨家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对吧。 “确实,若是这样,比如今靠着木屋和火炕的影响招揽的更容易,也更合适些,如今……虽然比以往好了些,可来的多是些目不识丁的,或是一时感激之人,未必能长久,若是自己教导出来的,那自然更符合我墨家兼爱的理念。” 元宗越想越觉得好啊,像是他们这样的,理想主义,共产主义思想的学派,在这个时代生存真的很难,时不时都有弟子坚持不下去而退出的,淘汰率有点高。可若是从小教导,那信念必定更坚定。 “对,办学堂。不过,秦玉,这事儿咱们都没经验,到时候只怕少不得又要劳烦你了。” 劳烦?不,一点都不烦,阿玉觉得,若是能拉上墨家一起,那这学堂只有越办越好的,毕竟基数大了,影响力才能更大对吧。谁说墨家学堂出来的就一定是墨家的弟子?就是墨家的弟子,谁说墨家的理念就一点都不能改了?人儒家可是一直在变,墨家也没一直墨守成规。而只要理念合适了,或许还能拉拢一下农家之类的,到时候……技术进步了,粮食高产了,读书识字的人多了,这天下或许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比如秦始皇的那些工程不至于死伤无数了,比如那些开脱边疆不再是艰难的人命去填了,比如粮食高产后税赋不在是承重负担了,那这天下一统的进程是不是会更快?所谓的六国复辟是不是就欠不起风浪了?是不是就没有了汉朝?也没有了所谓的和亲匈奴? 好吧这些都有些远,从近点来说,学堂多了,他想要伸手到邯郸附近,招收一下牛家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不显眼了?培养起一批合格的帮手,□□一下真嬴政是不是也能更合情合理些? 甚至,通过学堂,建立更稳固的消息来源什么的……这个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就不多说了。 “这事儿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自然不会放手不管。等你们墨家学堂建起来,该怎么办,我另外会写下详细的章程,你们觉得合适,随意取用就是。” 阿玉的大方让元宗十分的高兴,心下忍不住想,杂家果然是杂家,什么都懂啊!连着怎么办学堂都知道,嗯,这个朋友交的实在是划算。 得,在元宗的心里,杂家彻底是套上了一个叫做百科全书的帽子了。也不知道其他杂家弟子知道了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而事实上……杂家虽然以博采各家之说见长。以“兼儒墨,合名法”为特点,“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可在历史上,“杂家”并不是一门有意识、有传承的学派,也并不自命为“杂家”的流派。 甚至因为杂家著作稀少,唯有战国商鞅门客尸佼所著《尸子》、秦代秦相吕不韦的《吕氏春秋》、西汉淮南王刘安招集门客所集《淮南子》为代表,还多以道家思想为主,对诸子百家兼收并蓄。以至于后世沦为九流之列,传承都艰难。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亲,你其实也在编漏洞不小的故事。后头还不知道会怎么圆呢。或许,阿玉,你这是一肩挑起了整个杂家兴旺发达的历史责任? 不管以后怎么滴吧,反正阿玉的第一步那是跨出去了,因为这学堂的事儿,阿玉和墨家的关系越发的近了,而因为有木屋和火炕的基础,周围贫苦人家也愿意送孩子来他们的学堂上学,毕竟这个年代,能学一门手艺很难得。是的,在这些送孩子来的人家眼里,这学堂其实就是学手艺的地方,他们的期望值很低,低的墨家的人看着都有些丧气。 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人气起来了,有了这些学堂,有了这些学生,按照阿玉上午读书认字,下午学手艺的安排,一点一点的,已经开启了贫民教育的大门。而且因为学堂的逐步增多,还使得阿玉在赵国朝堂都有了一定的名声。(谁让他最初是在赵国开的第一个学堂呢,这也能算是给赵国长脸了对吧。这年头七国攀比之风可是相当的强烈,连多引进一个人才都要炫一把,更别说这都快赶上稷下学宫的大场面了。) 而有了朝堂上王公的关注,阿玉和墨家办起学堂来自然顺利了不少。甚至在阿玉提出有教无类,知行合一,实用为本的理念之后,比儒家所谓的礼教更得这个时代有识之士的推崇。虽然有教无类这句话明显偷了人家儒家的,可阿玉用实际行动表明,他比那些鲁儒更坚定,用实际行动推动了圣人的教育理念。为此,已经开始有其他国家和墨家什么的接触,有心提供方便,让他们在他们的国家也展开一下学堂什么的。 这样的待遇就是墨家钜子都没想到啊,往年因为他们帮被攻打的弱国守城,强国总是看他们不顺眼,如今居然还请他们去?天上下红雨了不成?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过再怎么不敢相信,这到底是好事儿,脑子快的钜子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不但是学堂一个个的开了起来,连带已经有了点分散迹象的各国墨者也被重新整合了一遍。方法很简单,召集了起来上课,洗脑,重新描绘一下理想,布置一下工作计划,美其名曰培训。凝聚力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对墨家说一句恩同再造都不为过。最起码为墨家传承延了几十年的命。虽然这事儿出了阿玉自己,其他人啥都不知道。可这不代表阿玉自己不嘚瑟。 墨家啊,作为先秦时代中国理工科执掌牛耳的门派,作为当时全球技术最顶尖的门派,若是能多延续几年,能多传承下来些书籍技能,那对于整个华夏,都是一笔无比宝贵的财富。阿玉,也能算是功在千秋了吧。 此外,因为墨家,阿玉也顺利的在第一时间摸清楚了连晋的底细。 连晋书里怎么说来着?原是卫国人。这个其实就很有问题。卫国是哪里或许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个传奇小国,隶属于周朝的诸侯国,第一代国君为周文王嫡九子康叔封。前后共计907年,传41君,是生存时间最长的周代诸侯国,也是众多姬姓诸侯国中最后灭亡的国家,甚至可以说在春秋战国中,也属于坚强派。 虽然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公元前254年,就已经被魏国覆灭,算的上亡国了。可事实上,却残缺着依然生存。公元前241年秦取卫国的濮阳等地。公元前239年卫元君被迫迁往野王县,卫国名存实亡。可卫国的牌子却一直到了公元前209年,卫君角被秦二世废为庶人,才算是彻底灭亡。可神奇的是,卫国的后代即使这么惨了,依然没泄气,后来依然建立了卫满朝鲜! 这样一个国家出来的人,(哦,连晋跟着赵穆的时候卫国已经被魏国灭了。),你说赵穆能信几分?还臂膀?阿玉觉得,这是相互利用还差不多,毕竟谁让卫国原来的疆域就在邯郸附近呢,即使灭了过,这样一个剑客,还是个仪表,学识都不错,明显属于贵族的剑客,卫国人脉总是有的,有助于赵穆在赵国当间谍对吧。 果然,在墨家的调查中(注意,这会儿卫国还没被灭。)连晋确实出身很不错,虽然这个时候的卫国已经风雨飘摇,可作为小贵族家的嫡子,父亲是官员,家中经济条件不错,自小学剑,天分不凡,已经有了红缨公子的名号,故而颇有些心高气傲。这样一个人,也怪不得后来在和项少龙争斗中如此的骄傲了。他的出身,他的才学,和来历莫名的猪脚比,他有理由骄傲啊。 “阿玉,你调查这个人干嘛?才十岁出头的孩子,难道你要收这个弟子?这样的贵族出身,可不缺先生,未必能来咱们这里。” 墨家帮着调查的弟子见阿玉看的仔细,心下有些不解,虽然这个孩子确实看着挺不错,可光看这性子,也不像同他们一路的,这是干啥呢? 干啥?干啥阿玉不能说啊!所以他只能一边笑了笑,一边摇头,说道: “不过是想见微知著罢了,魏国对这小小的姬姓卫氏可没安好心,想看看他们能撑几年,如今看……灭亡不远了,固然卫王还算不错,可臣下却不堪重用啊,看看,一个个的,送弟子去别国求学这是为什么?后路留的太明显了。他们自己都不看好,还能指望谁?” “卫国?” 阿玉这么一说,那墨家弟子也是一愣,随即看向那张纸的眼神就有些恍然。若是以前,或许这又该是他们墨家出人出力,还不得好的时候了吧。是啊,他们拼命想要维护弱小,可这些弱小……算了,不说这个,现在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他们不用为了大义,平白为这些不值得的送命了。 看,墨家也不再是以前的墨家了。 第226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0 还只有十来岁的连晋目前还正年少轻狂, 牛家村的真嬴政也还是奶娃,就是后来剧情最初主线聚集地的乌家牧场也正忙乎着稳固地位,连营救朱姬母子的事儿都还没成为目标。哦, 也是, 目前嬴异人才刚回国, 自己都没站稳脚跟, 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指示送到赵国对吧,这个很正常。所以喽,在摸清楚了情况之后,阿玉的生活又恢复了几分平静。 对于他来说,如今更重要的是将学堂办好,将更多实用的东西推出去, 让更多的百姓得到实惠。比如精耕细作的方法, 比如提高产量的渥肥技巧, 比如踏碓的使用,比如织布机的改良等等。没亲手制作出一样, 他就会一边用来教导弟子, 一边提供给墨家,好让这些东西能更快的推送到全天下。 什么?这会不会提高了赵国的国力, 以至于秦国将来一统天下难度加大?有墨家这遍布全国的网点在,你觉得这帮子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天下为公的道德圣人能只局限于赵国一个地方推广?怎么可能。看看近来越来越多的墨家子弟往来各国, 频繁交流就知道,哪怕是在最边缘的国家,那墨家也从没放弃过开拓, 这样的一个一心辅助最底层百姓得组织,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些东西推广到每一个地方。 更不用说阿玉在一开始,就已经和钜子等墨家人有了共识。若是真的要选一个合适的国家,一统天下,结束战乱,那么他们也必定是要选一个最怜惜民生,最符合他们兼爱理念的国家来辅助,而这选择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看阿玉这些东西送出去之后,各个国家的上层重视的程度。 凡事重视民生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器物的好处;而凡事在第一时间就以官府力量来支持这些器物的推广的,必定怜惜民力;而重视民力的国家,自然百姓日子过得更好,国力也就更强,统一天下的可能性也越高。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你那些田地间的法子且不说,没有一二年,没有对比,未必能立马让人重视。不过这踏碓……确实是个巧方,往日提水也曾用过桔槔,哪曾想,这东西改一改,居然能比木杵便利这么多,如今舂米可是方便多了,秦玉啊,你这是一下子让城舂旦的刑罚都没了用处了。” 和秦玉越来越熟悉的钜子,每次到这边附近,就会来阿玉这里走动,甚至借宿吃饭,半点客气没有,也正是因为这样,阿玉做的任何东西自然也逃不脱这眼光犀利的老头的围观,若非这会儿正是和墨家合作,而墨家的匠人也确实手艺不凡,让阿玉补充了不少这个时代的特色工具知识,弄懂了不少往日有些模糊的工具用途,他都恨不得将这老头赶出去。 哪有这样的,每次只笼着袖子围观却半点忙不帮,嘴上还要叨叨叨的指点评价,这很让人心情烦躁好不。阿玉有心想说,刑罚什么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可转头一看那老头满脸欣慰的表情,这冲口而出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虽说“舂”一直都是作为一种女性囚犯苦刑在使用,可事实上局限于工具的匮乏,这个时代,每家每户每日舂米也依然是件很重要的工作。富贵人家是仆妇在干,而贫民人家,则是家中壮年妇人的活,而若是家中人丁稀少的,那么老弱便是这一项工作的主劳力。不知道牵绊住多少的人力资源。 往往每日早期开始舂米,一个人一两个时辰,才能舂出一家人一日的粮食,若是人多,许是要整整一个上午。这种费时费力的工作不知道让多少妇人手臂劳作过度,不到老就做了病。也不知道累坏了多少老弱妇孺。 而如今呢,这么一个踏锥,像是阿玉这里,连年纪最下的孩子都能轻松的操持,一边做活,一边还能空出手来,摇头晃脑的背书,轻轻松松的就将活干完了。节省了多少力气,多少时间。 钜子从这一个小小的东西上看到的,不是那些刑罚的减轻,而是天下百姓生存的便利,也难怪如此欣慰高兴了。 “有了这踏碓,孩子就能干这些活计,那多出来的人手,自然就能去田地里帮忙了,而多了这些帮忙的,田地自然种植更好更快,而这余出来的时间,家中壮劳力还能去外头做点散活挣钱,如此一来,这日子自然会过得更容易些。这法子好啊,真的好。” 看,是吧,到底是钜子,作为天下墨家的领袖,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些关键。看到了器物便利对人们的生活带来的一系列有益的催动。 不过这家伙怎么不说他改良的织布机?这也是好东西好不,虽然因为不敢太超前,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提升了一下,可这怎么也能让织布的速度增加三分之一,这是何等的伟业?最起码在这个布都能当钱使的时代,让百姓多了出息不是嘛?阿玉如此想,自然也如此问,对于墨家人,你越直接越好,如今阿玉也算是摸到了和他们交往的技巧。 “织布机啊,呵呵,秦玉啊,好是好,可你看,这织布机……百姓人家,有几家有的?便是缴纳税负,也多是直接上缴丝麻线,真正在织布的,还是那些商户,那些大家,百姓?唉。” 钜子这么一说,阿玉猛地就是一愣,是了,他忘了,这个时代可不是后头,织布交税好像……南北朝时候有了没有?木兰辞里有织布,在往前呢?反正他三国的时候好像也不是每一户人家都有织布机的,要这么说,这会儿还真不是什么普及的东西。 不过这事儿既然到了他手里,自然不会再是以往的路子继续了。阿玉很有信心的对着钜子说到: “织布机改良了,那就需要更多的丝麻,而丝麻要的多了,黔首们自然挣得也多些,等着他们攒的多了,难道会不想要织布机?等有了织布机,那这出息还能没指望?或许这需要一点时间,或许最初利益依然属于中上等的人家,可咱们一步步来,总能做到的。不管是杂家兼容并蓄,造福天下,还是你们墨家的兼爱大同,哪一样是容易的?哪一样不需要时间?何必这样没信心。做永远比不做好。” 阿玉这话倒是也没错,最起码钜子听了很有道理。一边点着头,一边走过去将阿玉的那一台最为示范的织布机摸了几下,感慨的说到: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很多事儿急不来,也急不得,这样慢慢的来,总有变好的时候。最起码如今有了木屋,有了火炕,贫苦人家的日子已经在改变了,若是再能继续引到一二……秦玉啊,上次听你说知行合一,实用为上,还不觉得,如今再看这些东西,杂家……在这一点上确实做的比墨家更彻底,想的也更周全。行了,既然你这么说了,也有了计划,那咱们就继续努力,这东西墨家人手帮你往外推,希望能早一些看到这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吧。” 钜子在阿玉这里又蹭着吃了几顿好肉,和阿玉交流了一下各处的消息,推广的进度,和各国目前的态度等等,随即就继续动身往各处去了。作为钜子,在如今墨家忙碌的档口,在兴盛的希望唾手可得的时候,那是怎么也不可能清闲的,不说什么以身作则之类的话,只说阿玉这些东西的推广,就很需要他各处把把关,免得有什么脑子不好的,或是墨门中的败类,将这好事儿搞成了坏事儿。 比如收钱啊,卖方子之类的。别以为这样的事儿没有啊!不然电视剧里那曹秋道的杀手组织怎么来的?就善柔这样的,这会儿只怕已经开始被训练了吧,这足可说明,这时候墨家的有些野心家们,已经在玩明暗两套把戏了。 你要说这样的人钜子半点没察觉?这怎么可能。前头也说了,墨家收人其实很讲究,既然讲究,那自然不可能齐国什么的,就没钜子的心腹信人在,只要有这些人,他即使不能知道全部,大致的情况总能估算出一二的。往日没细究那是因为他掌控力度不够,实在是有心无力。可如今呢?因为帮着阿玉推广木屋等各种技艺,各处的墨家弟子交流频繁,人员也开始壮大,加上百姓中的名声开始上扬,他的支持率也在一点点的恢复,如此一来,解决这些事儿自然也有了余力。 作为一个横跨七国组织的老大,还是掌权多年的老大,有了余力,怎么解决隐患那是一种本能,都不用阿玉透露什么消息,他自己就能顺着线索将内部的不安定份子给揪出来。关于这一点,阿玉还是很相信的,所以即使听钜子说,近来会去各国墨家分部走走,也没多说什么。 “此次去,正好将各国的事儿在汇总一二,你说的人丁,税赋,常备兵丁,官员贪腐……唉,好在如今有这些纸张可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记录了,那竹简……” “停停停,知道你的意思,赶紧的,这是新作的,拿走拿走。你在多来几次,我这就是做的再多,也不够你们墨家的人用了。” “这是什么话,怎么会不够用?看看,我墨家的人不也在帮忙干活?这里头本就有我们一份才是。” “钜子,你这般的年纪,总是和我这小辈如此胡搅蛮缠……这是欺负我年少不成?” “哪有欺负?不是忘年交,我如何总来看你?” 呵呵了,这老头如今是越发的皮厚了,难道我认识的是个假钜子? 作者有话要说:桔槔:俗称“吊杆”“称杆”,古代汉族农用工具。是一种原始的汲水工具。商代在农业灌溉方面,开始采用桔槔。它是在一根竖立的架子上加上一根细长的杠杆,当中是支点,末端悬挂一个重物,前段悬挂水桶。一起一落,汲水可以省力。当人把水桶放入水中打满水以后,由于杠杆末端的重力作用,便能轻易把水提拉至所需处。桔槔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相当普遍,而且延续了几千年,是中国农村历代通用的旧式提水器具。 . 踏碓:实用的踏碓是木质的,底部长木一端有一个凹坑,放入待加工的谷物,上部长木臂一端安装击锤,人踩踏另一端,使击锤冲捣谷物,脱去皮壳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奇是我CP 15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27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1 历经几世, 可以说也就是在这里,阿玉从不用担心人手不够,也从不用担心没人帮手, 墨家要文有文, 要武有武, 要手艺有手艺, 那真是,让阿玉的一连串推广计划完成的顺利的不行。 不过是两年上下的功夫,木屋已经在各处遍地开花,成了百姓人家普遍的居所,甚至还有些心思巧的,将这木刻楞里外再涂上一层泥什么的, 将屋子捯饬的越发的结实了。火炕这东西更是在北面普及开来, 别说是贫苦人家, 就是中上等的富贵人家,也免不得起上一二。甚至因为需求上既要保暖又要好看, 倒是还整出了不少的款式。让不少寻常小工匠人得了好。 至于踏碓这些, 那就更厉害了,根据墨家那边的反馈来看, 即使有些国家的大臣们没怎么重视,也一样在普通百姓中间传扬了开来, 毕竟这东西成本太低,不过是一点子木头就能搞定,哪怕没手艺, 家里凑合着弄个也能用,自然普及的很快,织布机什么的,中小商户都快捧成发家致富的宝了。 而在这样的传播途中,各国的虚实也渐渐展露无遗。比如赵国,虽然占了个最先,可国家组织的却几乎没有,因为这会儿他们正在为人丁减少,北方防御艰难而头疼,没心思管这些。韩魏两国倒是有官员发现了这里头增强国力的可能,可他们这两个国家吧,和赵国都有一个软肋,那就是因为自家是大臣分了君主的国,所以在等级上,子啊对朝臣的控制上比其他几个国家更甚,以至于连着上下沟通都比别国多点弯弯绕绕,反应相当的额慢,至今还没定论。 东面的燕国更看中火炕,其他的有点无所谓,因为他们天气等原因,习俗上有些类似北面的胡人,倒也情有可原。至于齐国本就懒散,因为靠着卖盐就能日子过得不错,连种地出息都总是排在各国之后,所以这个国家的君主大臣连看都不带看。楚国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地广人稀,天气也不算太冷,日子过得散漫着呢。 这么一来,很明显,只有法家治国多年的秦国,因为有较为完善的体系,更为注重实用的氛围,所以阿玉这些弄出来的东西在那里遍地开花,据说连秦国王室的内府都已经开始减少城春旦的刑罚,甚至墨家还有被请去研究用这踏碓处理铜矿的,可见他们眼光的不凡,政府效率的迅速。 甚至因为这些器物的实用性得到了证实,连阿玉推出去的耕种技巧,堆肥方法,也一并得到了重视。在得到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划出一部分官田来进行试验,这是其他各个国家都没有做的。从这一点上,秦国就已经获得了墨家弟子的好感。都不用阿玉说秦国一个字的好话,这些往来秦国的墨家人,就已经自发的子啊其他同窗中宣传秦国的效率和重视。而这种自己人的消息,显然比外头的人宣传一百倍都有用,渐渐的,墨家的天平已经开始有了一定的倾斜。 而随着这些的推广,一年两年或许感觉不深,可到了三年四年,差距就出来了,别的不说,就秦国那所有国家都知道的西北贫瘠之地,愣是种植出了比中原腹地还要高一成半产量的粮食。而阿玉那石磨的推广,也让那习惯了粟米的秦国,开始加重了相对高产的麦子的种植比例,全国的粮食产量在不断地上升。 此外,因为踏碓的不断研发使用,用工具代替人力粉碎矿石也终于得到了运用,让秦国的金属制造也提升了产量,各种叠加之后,整个国家的国力自然也得到了增强。 而这样的增长除了墨家的人和阿玉注意到之外,外头注意到的人有几个?老实说,底层的,关心农事等事儿的估计是已经有所发现的,可上层……对不起,他们看到的还是军队,所以关注度即使有,也很微末,并不太过在意,甚至还有些昏庸的臣子表示,人家有的,咱们又不是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差别。得,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能说啥? 对于这样的变化,阿玉的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亲自参与这样的历史进程他的心情激动是一定的,这可比三国的时候更跌宕起伏,复杂多变,可真要说有多骄傲,那也没有,透过历史的迷雾,阿玉很清楚,在秦国实行法制并坚持多代之后,秦国本身就已经比任何一个其他国家更有底气成为天下之主,若非以一敌六需要的底气太多,一时不能奢望,天下估计早就有主了。更要紧的是,秦国运气好啊,三十六代君主,几乎就没几个不成器的,如此累积下的底蕴……也难怪最后这西垂大夫的后人能得天下了。 而说到这秦国国君……喏,阿玉这里就有一个后备的,是的,那个牛家村的娃娃终于还是被阿玉给捞过来了。嗯,也不能说是捞过来,因为这是人家自发自动的送上门的,随着阿玉这里和墨家学堂的不断增多,随着一系列工具引到下的周围百姓得收入增加,只要是有见识的百姓,都知道,送孩子去读书,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最起码能学一技之长,将来不至于没了求生的本事。 所以啊,这牛老爹在自觉家里还算宽裕,自己年纪渐长,未必能活到孩子成人的情况下,本着慈心,送孩子来学习,那自然是顺理成章了。 而这个据说很可能是吕不韦孩子的嬴政,也确实聪明可爱的紧,虽然才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学起东西来却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玉给他多加点功课,开个小灶什么的,愣是没人说半个不好。只觉得阿玉这很可能是在挑选入室弟子,只有羡慕这孩子天分和机缘的。这让阿玉这帝师干的,啊,比某穿越人士封个太傅都轻松自如,嗯,时不时的还能享受一下秦国王子跪拜的大礼,和打一国王子手心的恶趣味。 “什么?和氏璧?怎么可能?” 老天爷爷,就在阿玉差点沉浸在每天训王子的诡异快乐中,乐不思蜀的档口,任务的重点目标突然就出现了,还出现的相当的诡异和突然。让阿玉都傻眼了,这时间不是还没到嘛,怎么这么快就到这个剧情了?难道是谁按下快进键了?还是自己弄错时间表了?不该吧!阿玉有心想算算,可一想不对,还是先听秋生怎么说。 是的,这一次,这么劲爆的消息消息居然不是墨家途径的来的,而是秋生,这么一个如今算是杂家弟子的小子带来的,这个来源很让人吃惊好不。啥时候他们杂家也消息灵通起来了? 不过真说起来,这到是也不怪人墨家,而是秋生这孩子巧啊,顺耳朵听到了某些知情人士闲话。 “可不就是和氏璧嘛,早年都说完璧归赵,我也一直以为那东西肯定在赵国的,可不想先头去给人送纸的时候,刚得了钱准备往外走,就在一处拐角听一个像是什么先生模样的人在和人说闲话,说什么大王要派人去秦国,为什么玉石总得要回来什么的,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大概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而已,可后来另一个人又说什么,难道当初送回来的是假的这样的话,我才反应过来啊。送回来假的,要回来,这两个合在一起,说的还是玉石,那除了和氏璧还能是啥?当时我就给愣住了。” 秋生的表情到这会儿还带着一丝迷茫和震惊,可见这事儿对他来说有多不可思议。 “你说,这戏都怎么唱的?那时候传的,就差没有举国欢庆了,都觉得这是咱们更胜一筹,如今在反过来看,嘿,合着大家都让人给耍了啊。那以前人秦国看咱们闹腾,岂不是看了一场笑话?” 你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是,而且还是那种丢脸丢到全天下的那种,也怪不得秋生那脸色都难堪的像是踩了那啥啥啥一样。不过这个放到阿玉这里,关注点却完全的不一致。对他来说,那就是块玉,有啥好稀奇的,最初那还是人楚国的呢,人楚王被笑话了那么多年,不也没少块肉嘛,他更看中的是这个时间问题。 “你也说了,完璧归赵,那是啥时候的事儿了?这都多少年了?该不是这么多年,宫里那些人,愣是就没分出个真假来?还是以往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没脸开口自己说出来?没法子要?” 这一问,秋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没看出来?那岂不是说宫里那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不应该啊!或者那假的其实玉也相当不错?质量和和氏璧其实差不离?那要是这样的话,何必讲究真假?就一个名头不一样,还闹啥?若是说以前分出来了不敢说,那又说明啥?说明赵国的人胆子小?不敢和秦国对上?那也不对啊!这干仗都敢,虎口夺食都能上,怎么一块玉石就不敢了?甚至反过来让人杀了四十来万反而胆气壮了不成? 秋生越想越觉得这里头复杂,越想越觉得头疼,半响摸着脑袋终于垂头丧气的对着阿玉说到: “我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听着就觉得,这事儿玄乎得很。” 是啊,玄乎,也不知道编剧这都是怎么编的,感觉愣是将简单的事儿给弄复杂了。还没头没脑,没前没后的,难道只是为了这和氏璧的名声?要真是那样,还真是呵呵了。 虽然史书上的记载,这东西确实,后来就在秦国,可按照时间推,怎么也该是赵国灭了之后,作为战利品重新流落到秦国的吧,弄这一出……阿玉觉得他也一样头疼的很。 不过不管是不是头疼吧,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的任务目标既然出现了,那么加以关注,争取拿走是一定的了。和这个时代的精英们玩一把,这真是个不错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纤维喷雾 6瓶;baobao 1瓶; 第228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2 阿玉想的很好, 可事实上这事儿想立马操作起来很难,因为就目前来说,这听来的传言中的玉, 是不是和氏璧且不说, 即使真的就是, 那也在秦国王宫待着呢, 暂时是没可能落到其他人手里的,他能上哪儿偷去?难道去秦国王宫? 嘿,别以为阿玉如今武功回来了这事儿就简单了啊,想想这剧情,想想项少龙那么一个现代人不过是跟着元宗学了那么些时候,就武功蹭的上去了, 就差没有飞檐走壁了, 就知道, 这个时代即使在怎么不好,因为战乱, 这人的身体素质和武艺传承上, 那是妥妥很不凡的。他可没自大大到对王宫守卫什么的都视若无睹的份上。 如此一来,静观其变, 慢慢的寻找机会才是正理。倒是这剧情快开始了这一点更值得关注。 果然,阿玉的关注没有白费, 很快就得到了很多往日不曾注意的细节。比如说这赵国朝堂上的格局,比如说已经在赵国权势遮天的赵穆,比如说晶王后和韩国的往来, 比如说鲁国灭亡…… “长平之战居然有这晶王后的手笔?秦玉,你这……怎么会这么想?” 墨家送来的一叠的情报被阿玉分类整理之后,罗列出了无数种可能,而这里头最吓人的结论就是有关这长平之战的起因了。人人都知道是赵王贪婪,可不想到了阿玉这里,却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这让跟着阿玉的秋生几个都有些傻眼,忍不住询问起来。如今他们都是二十上下的成年男丁,都已经娶妻生子,因为这些年跟着阿玉学习,也早不是往年那种懵懂的模样,可即使这样,对于这一场让整个赵国都心碎的战事却依然记忆犹新。每一个家中有人阵亡的都暗暗的怨怼,怨怼秦国心狠,怨怼赵王贪婪,可不想这里头…… “你看,这冯亭的交友亲戚,可看出了什么?这是晶王后的表兄,这是晶王后的妹夫,这是……虽说三国彼此联姻,血脉交融,可这几个都是至亲不说,旧日往来也颇为频繁。还有,当初韩国派阳城君到秦国谢罪,割上党之地请和之时,曾派遣韩阳,通知上党靳黈撤离上党,靳黈不肯,这才有冯亭接替他的位置。冯亭为何毅然前往?到了之后为何如此之快就联系上了赵王?再有这里,你们看,当初赵豹就曾说:无缘而受禄,必定会招来祸害。可平原君却一力支持。平原君的妻室乃是魏国人,而晶王后所生的王子所定的太子妃,亦是魏国公主,如此一来……” “你是说,这从根子上看,就是韩魏两国的计谋?可,可这赵国……晶王后为何要削弱赵国?” “她未必想削弱,只是韩魏两国前来游说,而晶王后为了拉拢两股她的支持者。给儿子铺路,故而给予了一定的方便罢了,更要紧的是,赵国骑兵自来就是七国之首,她觉得,赵国未必会输,顺带还能削弱国中老将的势力,故而想以此来替韩魏分担秦国的威胁罢了,看先前廉颇为帅之时的模样,晶王后这一手还是颇有效果的,秦兵被拖在了长平,韩魏和秦国交界之处变十分的太平,让韩国很是松了一口气,得以从容的收拢了战败后的残局。只是没想到秦国……不过如今虽然赵国元气大伤,可同样秦国也三五年内没了再次征伐的底气,从根子上说,韩魏的目的依然是达到了。” 曾做过一国宰相的阿玉,在看到了这零零总总的人脉线路之后,不用多想,就已经明白了这里头的利益纠葛。可是他懂,他理解,不代表别人也理解,秋生几个听得不说立马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合着赵国死了这么些人,便宜的居然是韩魏?这……虽说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也不是不懂,可怎么听着就觉得这晶王后……这可是赵国的王后,将来只要她儿子上位,那也是赵国的太后,怎么能……总该先想想赵国吧。” 心都冷了好不,死的可都是赵国人,四十万啊,难道这些人晚上睡觉都不做噩梦吗?就为了他们想减轻危险,就这么坑他们赵国?还是一国王后,一国君候,这样……对得起他们在赵国的封位?对得起赵国百姓的供养? 当然这些问题阿玉倒是觉得很正常,这些利益之上的把戏,他看的多了。即使是大一统的王朝都不乏这样的事儿。更不用说这在这个家比国重要的时代了,你也不看看冯亭的结局。这里在赵国封了个华阳君不说,就是后人……秦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冯劫等可都是他的后人,而且据说还是嬴政同学的心腹忠臣。这个又该怎么说?那时候离这一场大战才相隔几年?冯亭可是在长平之战战死的。由此可见这些世家大户的做派标准了。 “怎么不能,这样的事儿还少吗?你们细数数,秦国后宫多楚国女子,秦楚之间如何?早年齐国和秦国交好之时,王后正是秦国公主吧。还有早年的围魏救赵又是怎么来的?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利益作祟,对于这些世勋贵胄来说,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自己,博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是这一场祸事的根由。” 阿玉说到这个,也忍不住开始摇头了,点着这写满了赵国朝堂重臣名录的一张纸,对着其他说说到: “你们看,这上头有几个是赵国的本国人?除了几个宗室王亲,剩下的几乎七成都是他国来投的,对他们来说,赵国百姓……便是败了,辗转其他国家,也不愁没有官做,这胆子自然更大些。” 说到这些,阿玉的语气都有些嘲讽了,虽然他这原身是秦国人,虽然未来的他也勉强可以算是秦国后裔(汉族秦姓有两大分支:一支源于嬴姓,一支源于姬姓,一个是秦国后裔,一个是鲁国后裔,均是以国或者封地为姓氏)可他不得不说,这秦国一统天下的缘故中,这些有家无国的人自私自利的行为,也是推动这一进程的辅助之一。秦国用间,用金银收买都快举世皆知了好不。 反过来看秦国,法家的完善律令,兵家的军功等级制,再加上李斯《谏逐客书》之后的唯才是举的提拔,用功劳和等级地位官职捆绑,几乎是最大限度的提升了国家利益的观念,这才有了天下一统的大好局面。 “唉,若是这么说……阿玉,这些人岂不是都信不得?。你说大王知道吗?” “我又不是大王,我怎么知道他信不信?不过看如今这赵穆权势滔天的模样,估计是信的吧。一个外来的人,还是个根底都不怎么清楚的人,居然……赵穆,鬼知道原来姓什么呢。如今居然比那些宗亲都亲近,大王……” 后头的话,阿玉已经不想说了,虽然他也知道,作为知道剧情的人,知道赵穆底细的人,用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来看,赵穆破绽重重,赵王猥琐可笑,有些太过了,身在局中的未必能看透这些,所以信任也不怎么奇怪。可宠信至此,几乎托付天下,这确实也有些太荒唐。 “赵穆?说起来,这赵穆原本姓什么?可有人知道?” 这个问题别说是他们了,就是阿玉也不知道。 “大王或许知道吧。反正我不知道。” “要这么说,这人……岂不是来历不清?那他怎么上去的?” 是啊,来历不清的人怎么上去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什么怎么上去的?你们这是不想吃饭了?也不看看都是什么时辰了。日日在一处,哪有那么多可说的,赶紧的,出来吃饭。” 几个人说的正热闹,外头阿玉媳妇,哦,就是良木的妹妹小夏已经发声喊人了。你说什么?没见阿玉成亲?这个就不说了对吧,这么多世下来,每一次都要说,太啰嗦了些,反正有良木这么一个早就将阿玉放到妹夫人选的人在,这想逃都未必逃得开。嗯,阿玉也没想逃也是原因之一,毕竟他这不是只有三十年嘛,能利索的,快速的成亲,能早点有孩子,也是他的目标啊。所以喽,在不知不觉中,其实阿玉已经是已婚男子了,就是孩子也已经有了两个,这个效率那绝对快的很啊! 只是……娶了这么一个爽利的像是母老虎一般的女子……阿玉还是忍不住想笑。明明不过是个贫民出身的女子,却有着大唐闺女的豪气,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难得吧!这么一想,这窝边草还真是捡着了。 “来了,来了,孩子可吃了?” “你们不吃,孩子哪里能先吃?规矩还要不要了?赶紧的,都快凉了,吃了凉的可不好,容易闹肚子,昨儿你都没睡好,若是在不注意,这身子还要不要了?别以为会医术就不会生病了,自己要知道点分寸才是。” 小夏咋呼虽然是咋呼了些,可听听这话就知道,那咋呼的都在面上,对阿玉真的是很好很好,处处想着的都是他,规矩也一样从来不拉,这样的妻子,阿玉真的很满意。所以,即使如今当了娘的小夏,不复以往做闺女时候的温和,阿玉也依然温柔以待。 “一会儿和墨家的人说说,这人盯着些吧,总觉得有些不对。” “这个可以,这样的人,只怕秘密不少,指不定有什么龌龊呢。” “吃饭少说这些,没见孩子都在呢嘛。” “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还不成?来,别光顾着孩子,你也赶紧吃饭,忙了一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晨曦 70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29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3 说起窝边草, 那就不得不说说阿玉身边的小伙伴,虽然说,离着阿玉过来不过是六年的功夫, 可这所谓岁月如梭, 物是人非……人的变化真的是相当的大。早年懵懵懂懂的, 跟着阿玉往山里寻食的少年们, 一个个的,都已经成了阿玉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 大大咧咧的秋生已经21岁了,也有了两个孩子,更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不说跟着阿玉认了多少字,看了多少书吧, 最起码在木匠手艺上已经是比阿玉都不差了, 可见天分如何的好, 近来听说还有墨家的匠人看中了他的本事,想传他一点独门技艺呢。什么?秋生是杂家的?杂家传给墨家的技艺本事可不少, 你捡杂家犹疑了吗?可见杂家有多大气, 这样的对比下,墨家能扣扣索索的?那怕是为了争脸, 也不会在这上头纠结什么门户之别。如今这世道,要找个合适的弟子什么的, 也是很难得好不。 说到秋生,那么秋生那一家子自然也不能不盘点一二,秋生爹如今这做木刻楞和火炕的手艺已经得到了最高限度的开发, 周围一片盖房子什么的,怎么也少不去他的身影,这挣钱虽然不多,可禁不住量大不是,再加上还能为家里节省些粮食,如今秋生爹这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满意。 秋生娘39岁的人了,如今倒是难得的也过起了撒手不管的宽松日子,有儿媳妇在,喂喂鸡,养养猪,喂喂牛,做饭洗衣什么的,没有一样插手的,除了孙子孙女,那是啥都不管了。至于他家妹妹,如今也嫁了人,因为近年刚嫁给了春木,住的近便,往来的也热络,性子依然保持着往日的爽利。还有朝生,秋生的弟弟,13岁的娃子,在阿玉的学堂里正读着书,虽然脑子不算聪明,进度什么的都只能算是中等,可人勤奋好学,倒是也学了些本事,比如做点什么滕匡,背篓的,如今也已经开始卖钱了,秋生已经和自家爹商量好了,要在自家边上给弟弟再盖起一个院子来,好方便将来弟弟成亲,由小见大,秋生家的日子真心很不错。 有秋生摆着,其他几家过得如何,自然也预料的到,是的,都很不错,像是三河家,他们家的妹妹嫁给了大牛,三河又娶了个媳妇,虽然如今还刚有了身孕,人丁看着依然不怎么多,可房子却已经准备好了,那大大的院子里学着阿玉,建上了左右的厢房,后头也养上了牛羊,鸡鸭,再加上三个男丁跟着阿玉做纸,每月有工钱可得,日子同样很红火。 良木家兄弟两个都娶了媳妇却暂时还没分家,这倒不是他们没钱起屋子让成家的兄弟分开着住,而是另有缘由,一来早年起的院子够大,足够住下,二来则是因为没空,因为良木家如今还兼顾着从阿玉这里学来的豆腐手艺,日日要一家子一起出力做豆腐,然后由春木驾着牛车送到集市去卖,如此一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分家啊,还是挣钱要紧。 大牛和二牛许是因为在阿玉这里借住过,跟着阿玉上山下水的时间较长的缘故,如今倒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山里,不是打猎就是采药,回来还会专注于鞣制皮子之类的。虽然这些活计其他人也一样都会,却只有他们学的最精最好,如今都已经成了附近有名的皮子师傅,药农,可见他们付出的努力。而这样的活计或许看起来不怎么热闹,挣得钱也有些散碎,却一样让这两个十来岁的少年轻松地养活了自己,也养活了自家。如今连着二牛也已经说好了人家,即将成亲了,这一对几乎是一无所有,逃难一般过来投奔的兄弟也有了属于他们的美好生活。 阿玉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过得这样的舒坦,那阿玉自然只有更好的。比如如今这院子,已经基本有了三进的模样,前头大开门两进属于学堂,而后头的一进则是自家住所,连着院墙也用石头垒到了两米高,安全性能绝对是杠杠的。 不过因为阿玉比较忙碌,实在是没空的缘故,这后院牲口倒是没怎么养。可牛还是有的,马也不缺。毕竟如今这山沟沟的附近,因为阿玉捣鼓什么精耕细种,堆肥养地以来,一家家的已经开出了不少的田地,像是阿玉家,就有了足足五十亩山地,没有牛,这地还怎么种? 什么?十亩这么少?亲,这可是山边上,基本属于偷税漏税的范围,官府都没地契的那种,能有这些就不错了。弄个研究的名头也算是能混过去,可若是多了,谁知道会不会让人看上?还是省点事儿吧。 看看,别说是阿玉了,就是这几家里人丁最多的秋生家,不也不敢多整,只留了十亩嘛,基本够自家吃就行了,又不是要靠着这个养家糊口,他们来钱的路子还是不少的。 倒是这马……当时阿玉弄回来的时候,不知道眼红了多少人,跟着阿玉学的更是一个不拉,如今这些人,被阿玉操练的当个骑兵都能胜任了,可见这些人的兴趣。等着日子再宽松些,只怕这一家家的也会忍不住买上一匹,好歹骑着这个赶路更快捷对吧,这年头,马可是堪比现代的豪车的档次。 除了这些,这山沟里作坊也有了三个,一个先头说了,是属于良木家的豆腐作坊,剩下的,一个是造纸的作坊,一个……嘿,大家想到了吧,是的,就是铁匠铺啊。阿玉这可是想了好些年了,去年终于搞定了,有了这个想要什么工具都能自己打造,虽然因为焦炭什么的不好得,效率还是慢了点,可因为这个铁匠铺,阿玉彻底升级了他的武器数量和范围。 连着种地的工具都做了全新的普及,开启了精耕细作2.0版本的升级。并已经顺利的通过墨家,接洽到了农家的人,或许就在今年秋收之后,就会有农家的人和阿玉进行友好访问,成为第二个合作关系户了。 甚至不只是农家,阿玉这增产的法子传出去之后,连着附近一些有眼光的大户人家也十分有礼的送了些礼物求取他的耕作纪要,秦国那边更是有治粟内史亲自写信过来请教,可以说阿玉的名头如今已经有了天下皆知的可能,离着成为天下名士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当然这里头铁器还无法普及,因为锻造的难度,加上耗费较大,只能成为单品,这让阿玉心下有些遗憾。好在他还有时间,到底有了他开头,这个天下全面进入铁器时代的步伐总会比原本快些,这也算是阿玉给天下做的贡献吧。 纸张的制造方法阿玉没有遮着掩着,只是给出的总是最简单粗糙的方子,可即使是这样,也让阿玉在很多的读书人眼中获得了尊重。顺带的让墨家,那些跟着他学的人得到了看重。以至于推广越发的快了。 可以说阿玉在改变这个世界文明底蕴的事儿上,那是做的不遗余力,可即使这样,有些事儿该发生还是发生了,比如鲁国在这一年,依然灭亡了。这个姬姓“宗邦”,诸侯“望国”,故周之最亲,先后传二十五世,三十四位君主,历时790年。在这一年,鲁顷公二十四年(公元前256年),为楚考烈王所灭。 听到墨家传来的消息,即使往日对鲁儒十分的看不上,觉得他们思想有些腐朽倒退,动不动就讲什么三王之治之类不切实际的言论。可亡国之后的身份,还是让阿玉对他们多了几分同情。 只是这样的同情真是延续不过三秒就没了,因为人家鲁儒自己不在意啊!这边刚亡国,那边立马开始周游列国求官了!就是他们赵国也没少了从东面来的鲁国人。真是呵呵了,果然,这个时代的文人名士,就是不能多给什么同情心,人家对换个大王可没什么心理阴影。 甚至还有人在那里讲什么鲁国历史,说什么鲁国始封时疆域较小,“封土不过百里”,后来是靠着陆续吞并了周边的极、项、须句、根牟等小国,并夺占了曹、邾、莒、宋等国部分土地,才成了“方百里者五”的大国。 这是啥意思?这是为了新投靠的主子,将自家旧国定义成了不义之国?灭国是报应?虽然知道,这是他们的策略,想用这样的言辞,在刚吃了大亏,在长平之战后开始虚弱的赵国君臣面前刷个好感度,变相诅咒一下秦国什么的,稳固自己的地位,可阿玉还是对他们相当的失望。 一个连故国都能拿出来利用的人,真能信得过?这人品……没法说啊! 面对这样的儒生,让阿玉总是忍不住想到文天祥,想到于谦,想到很多有气节的人,你说这有骨气的人怎么就这么少呢?好吧,是他要求太高了,这个时代的现状就注定了这个时代臣子忠诚度的高低。除了宗室王亲,有几个会抱着一个国家的存亡一并沉沦。 倒是这没了鲁国……周估计也快了吧,历史上周的彻底灭亡好像就是今年?果然,天下逐鹿就在眼前了,以后……战争将越来越频繁了,一统天下的诱惑,足以让人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百里紫苏 5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30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4 阿玉想的半点没错, 鲁国和东周简直就是前后脚没了,而东周的灭亡缘故……阿玉听了都牙疼。自平王东迁至今足有514年了,虽说周王室的权威日益衰弱, 在三家分晋之后更是已经基本没了地位, 除了各国需要名分的时候, 被提溜出来展示一下存在感, 基本没人在意。连着地盘都只剩下都城及周围巴掌大的一块。说一句笑话,那真是出来散个步都不敢走快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跑到了隔壁诸侯的地界。 可即使这样的跌份,却也有因祸得福的好处。好歹因为不重要,不重视,这东周的君臣还能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即便吃喝花销拮据些, 但也够维持一个大面上的模样。屁股底下的位置还能维持住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 这名存实亡的天下共主日子真心不算太难。只要不折腾,怎么也能在拖上一二十年, 说不得就能免去亡国之君的臭名。 可谁让这世上有一种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呢?谁让这周赧王不甘心却又脑子跟不上呢? 这不是, 不知道怎么的,楚国考烈王在某一日起了戏拟的心, 对着周赧王说:天子好歹是天下共主,若是发出勤王旨意, 召集六国共伐秦国,指不定就能一举成功,到时那秦国的疆域可就是天子的了…… 周赧王一听, 眼睛都亮了,秦国的疆域啊!……这都城住的有多憋屈,那真是谁住谁知道,如今有这么一个六国都看不过眼的封国可以谋算,有希望一展雄姿,来个中兴什么的,周赧王兴奋的几晚上都没睡好啊! 脑子让疆域这两个字糊住的周赧王这会儿那真是连边上的大臣劝诫,说楚国的那个老小子没安好心都听不见了,愣是将楚考烈王夸奖了好几遍,弄得嘲讽嗤笑了这都城寒酸的楚考烈王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做梦呢。 而他这所谓的做梦还在继续,因为作为提议的一方诸侯,作为近在咫尺的七雄之一,楚王第一个收到了天子给出的勤王令,直接将他僵在了当场。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一番笑话,居然还能起这么一个作用,这可怎么好,别弄到最后,因为一句话,反过来还将其他六国一并给得罪了吧。虽说楚国那也是大国,可……再大他心里也有数,想要以一敌六是不成了,所以他从来都不干一次性得罪太多人的事儿,就是秦国……好歹是姻亲,如今那个快七十岁老而弥坚,当政五十年的秦昭襄王那是楚国太后的儿子,如今的四十多,快五十的秦国太子安国君的亲亲小媳妇,那也是楚国芈姓熊氏的闺女,世代联姻的秦国有多少楚国人当官,那真是,数都数不清。这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在这里给同盟亲家挖这么一个坑……脸皮再厚那也是会脸红的。 所以喽,立马楚考烈王寻了个借口,立马迅速的当做不知道这个事儿,就回了自家地盘,装傻充愣去了。 中国自来都有那么一句话,说是一个人是龙,一群人是虫,这个概率放到这些国家上倒是也能用。要说怼秦国?往年一个国家过去怼上也是常有的,比如赵国对吧,四十万人都豁的出去。合纵连横?这个倒是也可以有,虽然基本都是输的多,白白给秦国增加了名声,可偶尔来一下倒是也能接受。可这天子下诏勤王讨伐?给东周抢地盘?呵呵,对不住,他们可没那么大方。于是没几天,不是这个大王忙忘了,就是那个大王近来身体不适,甚至还有说信件路上丢了的。反正是一个响应的都没有啊! 甚至暗搓搓的,还一个个的都开始伸着脑袋,开始准备看戏了。 看什么戏?呵呵,你以为他们一直留着东周的朝廷是为啥?难不成还真的都是道德君子?或者是想维护周的最后脸面?省省吧,他们可没那么好心,不过是相互牵绊,都没什么借口而已。道德君子?跑到天子这里询问鼎重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别人不说,那个秦武王嬴荡……武王举鼎的成语都传了好些年了好不。对了,说起这个,第一个问鼎轻重的好像就是楚国。擦擦的,这老小子,芈姓熊氏果然当不得人子。野心大大的有啊!这挑拨的该不是存心的吧。 是不是存心的这个这会儿是没法子知道了,可这效果……呵呵,立马就有了看到没?人秦国老头立马屁颠屁颠的,逮着这个机会发兵了。这一次可不是什么无道之战,人老头口号喊得那是相当的牛掰,人家说了,他这是冤屈大发了,是反击,是想清君侧,是想…… 不管是想干什么吧,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发兵?呵呵,来了一队人家晃悠了一圈,这地方就改姓了。顺带的连着工程对都是跟着一起来的,拆违章建筑的,铺路搭桥的,哦,对了,还有来运九鼎的。 是的,你们没看错,这一次九鼎没丢,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呢,虽然其他几个国家也眼红了好久,可到底让秦国得手了,整整齐齐的给挖了出来,拉了回去,摆到了祖庙里。 至于为啥这一次周赧王没将九鼎给送出去?没沉了,烧了,毁了,送了?呵呵,这不是有阿玉在嘛。即使他在改变历史什么的事儿上,没啥力可出,可提前想法子稳住点人,将这九鼎的事儿给安顿一下还是可以的。反正这地方离着邯郸并不远。都城雒邑也就是如今的河南洛阳,离着邯郸……不过是七百里,而阿玉家本就在邯郸西南,这么一来,这距离自然更近些。快马不过是一二日的功夫,操作起来相当的容易。 怎么干的?这简单啊,先借着如今的名声,在事情刚有点苗头的时候,就前往洛阳附近,对着那些所谓的成周大臣做一番小小的洗脑,让他们有将九鼎藏起来的念头。而等着他们有了想法,再加上对周赧王的某些异想天开的念头不看好的时候,再蛊惑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将九鼎就地掩藏,以图将来,三下五除二的,都不用阿玉自己动手,那九鼎就直接埋到了土里。 你说运走?亲,那都是铜鼎,还是两个人抬都费劲的大家伙,不说他们没有运走的能力了,就是有,只怕也会担心搬出宫门之后,让人给抢了。他们如今可是弱势,那周赧王脑子不清楚,那些大臣还能不知道?一个个的若非放不下面子身份,只怕早就去诸侯国混日子当官了。所以啊,动作起来那是小心再小心,而既然小心了,想利索的藏好,不埋到地下还能怎么的?除了这个法子,其他的基本没得选啊。所以喽,阿玉的目的就这么容易的达成了。至于这之后秦国是不是能找到?呵呵,那么点范围,就是掘地三尺也容易的很对吧。再说了,到了既定事实之后,这些大臣……聪明人还是很多的。 确实很容易,上赶着给新主子立功的也不少,看看,才灭了东周没几天,那九鼎就搬到了秦国王宫,这速度,简直是绝了,惹得其他几个下手慢的诸侯国一个个眼睛都快瞪红了。 而在这件事儿上,作为主力的阿玉却一点头都没出,半点功劳没有。这倒不是别人抢了功劳,而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这些事儿上的作用。 要这名声干嘛?他又没想着去秦国当官,既然不想当官,还在这赵国的地界上过日子,那自然是该低调就要低调。对于生存之道,阿玉谨慎着呢,就是周围的几个小伙伴们都没半点消息,除了知道他前些日子出去了几日之外,别的半点风声都没有。 即使是秦国得到九鼎,外头纷纷扰扰的时候,阿玉也依然淡定的在自家的学堂,慢悠悠的教着学生呢。这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是啊,都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多大的荣耀显赫都享受过,他有什么看不开的对吧。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九鼎在秦国的威力也一点点的正慢慢散开,比如人才流动开始一点点的朝着秦国倾斜,比如各处流传的秦国有大气运之类的传言,比如秦国国内百姓精气神的提升等等。在阿玉的眼里,秦国,正开始散发出称霸天下的王气。 而如此同时,被阿玉关注的卫国,也走向了末路,虽然暂时那大王什么的还在,可人才已经开始散逸了,比如那个红缨公子连晋,就来到了赵国,开启了他的求职之路。 最初,这样的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年轻,还是那样一个谁都看得出落寞之姿的国家来的小子,想要立马混出点名声是挺难的,也还没到赵穆的身边,可谁让他这人会钻营呢,会炒作呢。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和人比武,言谈犀利,结交广博,几个回合下来,将世家子弟的优势尽显无疑,随即就在邯郸武士行馆,打出了名声,等着再过几日,连着邯郸郊外,都已经传出了他功夫好的名声来。而阿玉也正是因此,将他再一次的收入眼底的。 也许,那一个刚有些小名声,正有些小得意,为自己这一出谋划自得的青年一点都没有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有那么一个人正默默的注视着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的表演。不过马上,他就会感受到了。 “卫国?他是卫国仕宦子弟?” “可不是,卫国如今正是艰难,不说保家卫国,居然……可见也不是什么忠良之辈。” 看,这不是来了?说起舆论炒作,又有几个能比得上阿玉?至于之后怎么处理?阿玉是不是会直接毁了他?这个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31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5 阿玉的这一招大概是连晋自到了赵国以来收到的最强大的恶意。指指点点的扣上这么一个不忠的名声, 这打击,当时就让这娃有点灰暗了,躲在屋子里两天都没出门。可偏偏, 这打击还在继续。 “你再说一遍?赵大夫那里……真得没接?。” “公子, 何止是没接, 刚说出您的名号, 那边就……” 小厮在一边头都快垂到地上了,真是的,就是他也从没这么丢脸过,好好的送一张拜访的名帖,愣是让人丢了出来,这打脸打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当时那些围观的人的嗤笑, 这会儿都好像还在耳边呢。 “完了。” 小厮低着头没看到,这会儿连晋的脸色已经白的都快透明了, 半倚着小几, 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哪里还有往日骄傲世家子弟的模样。喃喃的只剩下这么一句完了。 不过这连晋纵然是有一万个不好, 有一点却相当的可取,那就是这个人吧, 非常的有韧性,虽然偶尔确实有不择手段的地方,可总的来说, 也是个坚强有能力的娃。 这边刚沮丧了一会儿,那边就又恢复了几分勇气,稍稍坐正之后,闭目不过是想了一会儿就立马很有决断的说到, “这样,你去,拿些银钱,去收买几个人到外头传话,就说我这出来是来游学的,还曾立志,要走遍列国,为卫国寻求生机。” 嗯?他们出来有这个目标?小厮眼神有点恍惚,不过转瞬,作为能被带出来的机灵下人,立马就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这是想用留言对付留言啊,想改善一下名声,不过这走遍列国……难道公子这是要放弃在赵国的优势?苦心经营了这么些时候,他们可是花了不少的钱,这要是走了,这可就白费了。 “公子……要不咱们去想法子将那些小人抓出来吧,能说这些诋毁的话,只怕就是那些妒忌您的人。应该不难找。” “就是找到了,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嘴长在人家身上,还能堵上不成?还不如这样,先将名声挽回一些,然后在寻别处,好歹这样一来,没了利益纠葛,这事儿就算是了了,顺带还能用这里得来的人脉,为别处出头做个旁证。若是能得些推荐,那更是意外之喜,到了别处,起来也能更快些。” 看,这就是连晋为什么能出头的缘故了,这人能在死中求活,能在不利中寻求有利,可见能力真的是很不凡。 而他的这一番举动也确实挺有用,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果然就运用这一套说辞,换来了好几个人的同情和推荐,而有了这些推荐,连晋立马就转头去了韩国,是的,就是韩国。 赵韩魏三家中虽然赵国最强,韩国最弱,魏国是敌对方,这也是为什么连晋一出来就直奔赵国的原因,可如今,他既然赵国待不下去了,除非想去在他眼中边远荒蛮之地的国家,不然除了韩国还这是没了第二个选择。若是在加上有推荐信……连晋觉得先去韩国混点身份,然后再想法子回来,来个三级跳什么的,或许这样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是的,到目前为止,作为中原腹地出身的连晋,依然没有往别处去的念头。毕竟这会儿他还没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对吧。谁说战国时代的人没有都城情节?连晋这里就很分明嘛,就是秦国,当年刚被分封诸侯的时候,拼命往中原凑,不也是这个情节作祟?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得中原者得天下!就是这样。 阿玉知道连晋去了韩国,这感觉……那是相当的复杂,他不知道,这一出手,是帮着连晋躲过了一劫呢,还是推动了他仕途,很显然,这一步其实很妙,虽然韩国如今弱的风雨飘渺,比卫国没强多少去,可就三国分晋的情分在这里摆着,从韩国混一圈得个名声推荐什么的再回来,肯定比卫国出来的愣小子受人欢迎。不过到时候这赵穆……还会收这个得力下属吗?这个真不好说啊。 书里说赵穆是谁的人来着?春申君的私生子?呵呵,史书记载,黄歇生于公元前314年死于公元前238年),如今应该是58岁,生赵穆倒是没问题,可人家在楚考烈王元年(公元前262年),也就是八年前,就已经成了宰相还一直做到死,赐淮河以北十二县,封为春申君。与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赵国平原君赵胜、齐国孟尝君田文并称为“战国四公子”,说一句权倾楚国也不为过。 这样的风云人物,即使是私生子,难道就没有帮着某个好职位的能力?要靠着送过来给人当断袖娈童上位?这也太下作了些吧。真真是毁了芈月传里头那个带着几分忧郁小生气质的美男。 倒是黄歇的家臣子弟什么的,可能性更大些,甚至可能是死士什么,若是这样……出身不好的人容易自卑,对手下的要求也更严苛,连晋若是交游广阔,名声良好,他还真不一定会要了,因为他不自信,怕压不住啊!而若是没有了赵穆,这连晋还能和某穿越猪脚对上成为炮灰?若是不成炮灰,他还能去学左手剑?能去当嫪毐?去做小白脸?当个长信侯?最后受宫刑变太监? 阿玉坐在家里不住地砸吧嘴,突然感觉自己圣父了一把,这是妥妥的把连晋从大炮灰赵穆身边给拉开了啊!这是改变了他屡战屡败的命运啊!嘿,他明明是想给人添乱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难道他长时间不使暗手,水平下降了? 阿玉难得来了个一日三省,为重新捡起斗争技能列出了一张计划来。只是连晋……得,都这样了,那就看着小子的命吧,若是命好,躲过去这一劫那就算了,至于躲不过,到时候再说。 倒是这连晋来了,阿玉觉得,这和氏璧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那么和氏璧这会儿在哪儿?在秦国,秦昭王正拿在手里把玩呢,脸上还带着几分可惜的神色,但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 “送信吧,让赵国来取,一块玉能放松赵国的警惕,让这四十万的人命消磨赶紧,倒也值得。” “可惜了,当年废了那么些功夫才留下,如今却……” “终究不过是个玩意,等着将来……总是能再回到秦国的。” 这就是帝王,终究是秦国的这一句说的人热血沸腾,即使是胡子花白的老臣,听到他这么说,也忍不住支起了腰杆子。甚至还有个老头一边点着头,一边还笑呵呵的说到: “若是多几样这样的东西,那咱们可就省事儿了,什么合纵连横,永远都没了可能。” “诸国贪弊者众,连大王都不能例外,如何是我大秦的对手。” “自长平之战后,我军败与邯郸,一正一反,折损颇多,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际,一块玉能安稳两国边防,确实值得,不过,大王,咱们休整,却不能让赵国休整,是时候给赵国寻点事儿了。和氏璧……想要的人可不少啊。楚国一直心有不甘呢。邯郸之围他们可是出了大力的,好处却没得多少啊。” “燕国也不省心,如今赵国青壮稀少,想来他们也快坐不住了,若是再有了如此稀世之宝……呵呵。” “魏国为赵国奔走多年,信陵君为了赵国盗虎符,杀晋鄙,也不知道魏安厘心下有多伤心。好歹是魏国的君候,总是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唉,派个人去好生安抚一二总是要的。” 秦宫内几个老头闲聊笑话一般,就制定下了一个个的连环计,转眼间,这赵国,就已经被笼罩在一片的阴云之中。可惜,这一切外人却一无所知,就是阿玉,也一样。 哦,也不一样,看看,书房里某个角落的地图,上头勾勒出的线条,你若是细看,就可以看出近几年各种征战的细节,还有未来一二年内的战事大略。由此可见,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阿玉,阿玉,听说邯郸城里大王要派人去秦国了。” “可是为了和氏璧?” “没说,不过我想应该是吧,传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宫里拿出来辟谣,只怕真的就是在秦国。” “谁去可有人知道?” “不知。不过想来也是纵横家吧,不然哪个能保证一定拿回来?” 纵横家嘛!学堂书屋里坐着正批改课业的阿玉心下摇了摇头,抬头看了来报信的良木一眼,不予置否。自打跟着阿玉学东西,这几个小伙伴们对于百家的事儿就特别的热衷打听,自觉属于杂家弟子的他们,和百家其他传人属于同类,说什么都喜欢往上头扯,真不知道这习惯该怎么掰了。 算了,随便他想吧,反正想想也不犯法。只是到底是不是的……这个他也不确定啊,虽然书里,电视里都是乌家的人,可看着路线打扮就知道,这是秘密送回来的套路,至于正使还真是没说。不过秦国有那么好心?阿玉从后世的眼界去看,看到的全是阴谋啊。 好在书里也好,电视剧里也罢,这几年暂时是没什么战事了,总算也能放点心。 “不管是谁,既然派了人,那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儿,走,赶紧的读书去。” “阿玉,你怎么就不用心打听呢。” “打听这个干吗?” “哎呀,若真的是纵横家,那咱们不插一手?那不是显得咱们杂家没人吗。” “百家就一定要好?谁和你说的?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和咱们可不是一路人,行了,别瞎咧咧了,你今日不是说要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烟 10瓶; 第232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6 在良木面前不在意的阿玉其实很在意这个事儿。就在知道这个消息没多久, 久不出门的阿玉再一次骑上了他家那匹驽马,开始往西去了。 快马飞驰,坐在马上的阿玉难得的又开始兴奋了, 这有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样单身单马, 飞驰天下?多少年没有这样手持长剑, 一身凛然?富贵权势, 地位名声,看似一步步的在往上走,可与此同时却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束缚住了他的心,终于,他又走出来了!在这辽阔的天地间驰骋, 为一个目标, 奋力而行。 “驾……” 咸阳的夜色其实一点都不美, 即使这个时候的咸阳草木丰茂,山林围绕, 可这里处处却透露着粗狂的味道, 和赵国的精致细腻区别颇大。街道上衣衫斑斓的虽然也多,可严谨的黑色甲衣卫士, 却让这一座城带上了几许铁血,几许冷然。 阿玉走在街道上, 想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什么寻客栈,也不是什么和氏璧, 而是律法,他有那么一种冲动,想在第一时间弄明白秦国的律法,想将这个也带到后世去,让更多的人看看,这两千年前的法制是个什么模样,让那些所谓的砖家们明白所谓的法律精神起源到底该归属于何人。 因为二十级军功等级制度,街上的行人只要看服饰和头饰,就能分辨出等级。想装逼打脸都得先换个身份伪装。因为各种法律法规制定的细致,连屋子尺寸都有一定之规,所以只要看街道两边的屋舍,你就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样档次的社区。走近布满官府的街区,你还能看到一群学室子弟。 是的,在大秦,已经有了官府组织的有目标性的扫盲。是这个时代识字普及率最高,也最全面的国家。在这里只要你有功勋,只要你有一定的军功等级,有官府职称,就有一个学室上学的名额。而且条件还不算高,一般寻常的人只要肯拼,也能有机会得到。 而未来,这些学着秦国律法成长的学室子弟毕业之后,就会分配到大秦各处,成为最底层的秦吏,并逐步成长,成为大秦这一架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的国家最普通的,最基础的零件,并周而复始,教导下一代的秦吏。 这样的秦国,只是一眼,就让阿玉迷醉,在秦墨帮忙寻到的零时落脚点住下,每每看向那整齐规整的街道,行列有序的行人,他都有一种冲动,想让这个大秦加快步伐,想要这个国家稳步延续,想让秦成为这个世界华夏的符号。 因为这个,阿玉突然对于自己这会儿就将和氏璧弄走有了犹疑。这秦国为啥要将这和氏璧送回赵国?阿玉不清楚缘故,可就他的政治嗅觉告诉他,这里肯定和前些年接二连三的战争有关,和秦国未来的国家策略有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拿走了和氏璧……那是不是就会让秦国的谋划落空?从而失去什么机会? “怎么了?这里不好?不该吧,这里可是咱们墨家弟子中离着官衙最近的一家了。还是住着不习惯?” 或许阿玉的表情有些让人摸不透,看不清,那墨家的弟子看的有些烧脑,所以忍不住着脑袋,一脸的疑惑的问了出来。 这让阿玉怎么说?他心里的打算可是从没有对人说过,不说这事儿危险系数有多少,就是光一个怀璧其罪的理由,也足够让他闭紧了嘴巴。 “没什么不好,只是这里……和其他几国太不一样了,我看的有些……军功等级制度显然很有用,看看这些街上的行人,精气神都不一样。” 将话题放到这个理由上显然是戳中了这秦墨弟子的痒痒肉,立马乐呵呵的点头说道: “可不是不一样吗,往日我们总觉得法家的弟子有些太过死板,不怎么好相处。甚至觉得这法家是将百姓当牛羊般奴役,是苛政。可只有到了秦国,看到这真实的现状,才会明白,这世上就没有不可用的学问,哪怕是苛政,也要看放在哪里。真到了这军功的问题上,法家比其他的几家都有用。有了这些人,什么抢功之类的几乎不可见,断案甄别也别有章法,如此一来,哪怕是那些服役的奴隶,也有翻身的希望,我都听说过好几起立功赎罪的事儿了。如此一来,也怪不得秦国兵士勇猛。城郭相连,百姓互保,虽说对我们墨家游侠什么的,颇有些影响,可同样的,那些偷盗之流也几乎绝迹,不说大治,好歹日常出门也算是安全了。” 秦墨多是秦国子弟,能在别家面前说一说秦国的好,说一说秦墨的好,那几乎就是本能。叨叨叨的连着说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对着阿玉讨好的恭维起来。 “这,这秦国如今如此模样,你们杂家,嗯,特别是秦玉你也是功劳不小的,那些农事上的事儿,若不是你,如今也不会增产如此之多,听说经过农家的改良,在咸阳边最肥沃的土地上,冬麦已经有了四石半的产量,甚至还有增加到五石的可能,若是这整个秦国都能提增到如此地步,那一石半的税负还算啥?根本就不是负担了。咱们秦国,只要战时斩首一级,就能成公士,到时就能得田一顷,宅一座,仆一人……哎呀,反正只要你敢拼,啥都不愁就是了。” 明明是想恭维一下阿玉的,可这秦墨子弟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秦国的政策上,还时不时的摸一摸自己的脑袋,嗯,这家伙居然有一个梯形的板冠?秦墨什么时候还喜欢戴冠了?等等,这是,这是不更爵位的象征?是,就是这样,发髻在头顶中间而不是寻常的斜髻,缨带在颌下,是,这就是不更爵,阿玉为了来到这秦汉时代,当时可是细看了不少资料,还有这一路过来街面上的行人做对照,绝对不会弄错。 “你小子,居然是不更?下一步可就大夫爵了,好家伙,你这……可以啊。上次听说,你好像还只是公士吧,这速度,在这么下去,或许你可就是墨家里头头一个成为九卿的人物了。” “呵呵,哪有那么玄乎的,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这不是帮忙筑城的功劳够多嘛,再加上再赵兵冲击营地的时候,帮着守护营地,阵斩了五级,这才叠加成了这样,九卿什么的,我都不敢想。” 不敢想,不是不愿想,可见即使是墨家人,对于这样的升爵荣誉也一样难以抵抗,不过他这样符合墨家规定?记得墨家好像是摒弃享受什么的吧。难道这秦墨要改变路子了? 不对,这家伙,脚上穿的居然依然是麻鞋,衣裳也依然是最普通的葛衣……这好像和头冠有些不搭吧。 “你这是。” “哦,这规矩总不能不要对吧,墨家依然是墨家,这个不能变。不过到底国情不同,所以我们已经和钜子说了,这爵位,其实和子路受牛一样,不能推却。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规矩,就绝了天下百姓的希望。钜子也觉得有理,所以这才……暂时过度,过度一下,想来以后总有解决的法子的,或许等着这天下太平了,咱们墨家退出朝堂,这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娃说的十分的利索和坦然,坦然到阿玉都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反映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到: “确实,各国都有自己的规矩,咱们奔走天下,为的只是天下百姓的福祉,和这规矩不冲突,所以该守还是要守,该受也一样要受,你们想的没错。是该这样办。” 不说没错,他还能说啥?只能说,这秦国的二十军功爵位制的杀伤力,杠杠的。 作者有话要说:军功爵制的出现和确立,在先秦军事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在春秋以前列国普遍存在"世卿世禄"制度。国家在选拔人才,包括军事将领时,实行"亲亲尊尊"路线,主要在奴隶主贵族中选取。 平日村社各级首领,战时也就是各级军官。战场上军功一录于村社首领名下,普通士兵无论在战争中立下多大功劳都被看作是因村社土地关系而产生的义务,军功不会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 战国时列国推行的变法运动,有力地打击了旧贵族特权。而废除"世卿世禄"制度,就为新的军功爵制出台准备了社会条件。 秦是推行军功爵制最彻底的国家,对当时和后世的影响也最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于余 8瓶;琴 5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33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7 老实说在阿玉看来, 这秦国的军功升级制度其实是一种另类的科举制度。甚至比科举更公开,公正,毕竟这没有读书识字这些成本, 只要敢拼就行。是一种惠及到几乎所有人的进步方案, 是人才上下流通的关键……更是社会金字塔底层百姓的希望所在。 哪怕是他自己, 听着那墨家弟子叨叨叨的说其立功的过程, 算计自己还有多少功劳就能升级什么的,也忍不住跟着有些心动。差点没给这小子忽悠的直接搬家来秦国了。好在他坚持住了,不然这杂家高人的形象啊,差点就没了。不过在怎么忍,影响还是有的,最起码这会儿他是不想再听这小子盯着这一个话题说下去了, 所以赶忙重新问起了他关心的和氏璧的事儿。 是的, 就是和氏璧, 虽然这会儿他对于下手有些动摇,可他更知道自己的机会就那么两个, 一个是在秦国王宫, 一个是在赵国王宫,至于路上?作为一个电视剧, 他不觉得和猪脚怼上是什么好主意,万一遇上个猪脚定律可怎么办?只要一点点差池, 暴露了身份,那麻烦可就大发了。 所以即使这会儿他对于是否会影响秦国国策有疑惑,却依然继续他的打探的计划, 心下琢磨着这秦国和赵国两处王宫的盗宝可能性。你说这事儿太扯?王宫不是那么好进的?亲,阿玉可是从那个能到大宋皇宫御膳房偷烧鸡吃的武侠世界来的,你说这战国年代的王宫对他有啥难度? 既然没难度,他自然能挑挑拣拣,给自己寻找更好的时机和最合理的方案。 “你是说,近来老臣出入宫中频繁?若是这么说……对了,邯郸之围结束之后,统计伤亡数字可大?” “和长平之战比,只有多没有少的,哎,这一次虽说确实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可到底对着赵国逼迫太过了,不然也不至于……楚国插手中原诸国的战事向来不多,因和大秦姻亲不断,还常相互配合,这一次都忍不住,可见大王到底是急切了些。想一鼓作气,只怕……” 墨家的子弟常年在外游走,见闻最是广博,故而即使没什么政治天分的,也能偶尔当个事后诸葛亮,说出些难得的见解来。这不是,这一番话听到阿玉耳朵里那就相当的有道理嘛。 “大王年事已高,想得些功绩,好在将来于秦国历代先王那里有些交代,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可惜了,这一次功亏一篑,如今接连两次的战事,也损伤了不少的元气。想来休养生息数年是一定的。” “确实,我也曾听人这么说过。据说各处的郡兵已然散了,便是军功统计也增加了不少的人手,想来是想早些将这些给了了。对了秦玉,听说你想在秦国开个杂家的学堂?这起学堂的事儿倒是容易,有咱们墨家在,不管是起屋子还是去官府报备都能一并给办了,可到时候让谁来教导?前些日子我遇见秋生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说没出师呢。这……可不能因为着急,毁了你们咱家的名声。” 墨家弟子除了钜子和顶下名分的师徒,别的墨家弟子多以兄弟相称,因为阿玉和他们交好,这样的习惯也一并给带到了杂家这里,对着阿玉,那是有什么问什么,半点客气什么的都没有,好像阿玉不是那个已经名声在外的杂家大能一般。 阿玉对于他们的习惯早就已经处之泰然,根本不在意不说,还能一同开着玩笑,一边下套,往里头装人。 “怎么会没人?我杂家的东西,那就是包容兼并,只要是世上有的都能学,这就是杂家,所以啊,我都想过了,不行可以在城里寻那些不得志的过来兼职,哪怕是给上论语呢,那好歹能让学子识字了对吧,不亏。” “要是这么说,那还真是啊,名家那嘴多厉害?纵横家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都是本事,就是道家,医家……我听说你也挺懂这个?那相互交流一下,让他们帮着上几日课确实也是可以的。” “可不就是这么说嘛,你看啊,种地相关的,那可以让农家的人来帮忙教上几日,和手艺技巧相关的,你们墨家匠人那边也一样很胜任,就是武艺,你小子都能当个先生对吧。” 对啥?别当人都是傻子,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脑子再慢也反映过来了好不,这合着就是用其他家的人帮你杂家□□弟子呗。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怎么听着比方士那些家伙都玄乎呢? “都,都让别人当先生,那,那你呢?合着你自己啥都不用干?” 看,连人家孩子都知道不对了吧,阿玉你这事儿干的太偷懒,小心天怒人怨啊!可惜,谁让这遇上的是阿玉呢?这脸皮的厚度,真心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只见阿玉挑着眉头,满脸惊疑的说到: “怎么能说我自己不干活呢?那不是分身乏术嘛,关键时刻我还是会过来的,最起码这开学,这教导杂家典籍肯定不能假手于人对吧。” 等等,你这意思是,除了这两样,别的你都能随便丢给别人?为啥越听越觉得不对呢?那墨家的娃正想在说点什么,不想这里还没有开口,那边阿玉一个转头,指着外头街道两边的屋子,问起了各种等级房屋的细节,将话题呼啦一下就扯开了。不单是扯开了,还正好是问到了这人的得意处,于是越说越兴奋的他,直到最后走出去回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忽悠的有多惨。 “果然,我就知道,除了我们墨家,就没一个是靠谱的,哎,都说能者多劳,这劳的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真是呵呵了,也怪不得阿玉敢这么忽悠呢,合着这就是个自恋狂啊!不忽悠他忽悠谁?什么叫除了墨家,没一个靠谱的?什么叫能者多劳?合着这会儿连着学堂都还没起来呢,他俺这里居然是已经做好了要帮忙的准备了?那你还和阿玉叨叨个什么啊! 这边的墨家弟子怎么叨叨,阿玉不关心,在送人离开之后,借着观察各处农事的借口,阿玉常常在外头一走就是一日。还常常不是在田间地头教导些黔首农户种地,就是王山林边的猎户人家,教导一些陷阱技巧,如此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因为他的名声,或者其他,而关注到阿玉这么个人的各方势力就在移开了他们的目光,不再刻意盯着了。也给了阿玉更多的宽松时间。 什么?为什么来这里不藏着掖着?若是以往,隐藏着走动倒是也有可能,可如今,特别是在秦国,那就不成了,因为阿玉如今可不再是以往的阿玉,从最初的增产农事技巧,到和农家合作制定的精耕细作的方案,粪肥的应用,石磨,踏碓等的发明等等,一系列利国利民的巧方,让阿玉已经有了不小的名声,二作为名人,这关注度……离开这么些日子,想做到一点行踪都不露几乎不可能。 特别是在秦国,这个规矩严谨,执行力一等一的国家,因为阿玉的很多农事,器物上的改良,执行的最完整,最彻底,效果最好的地方就是秦国,在这里,阿玉的名声几乎和农家的老大一个等级,为此连着杂家其他派系的人都受了福荫,在秦国过的相当的滋润。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如坦然而来,用嘴实在的接借口更合理些。 作为执行最好的国家,作为成绩嘴突出的地方,发明人过来查看,研究提升的可能性这个很正常对吧。既然正常,阿玉自然用的很顺手,不单是迷惑了人,还顺带的真的过了一把研究人员的瘾,记录下了足足一大本这个时代人们耕作的习惯习俗,以便将来查询。 有了这么一个大大的本子在,阿玉半夜当个什么梁上君子,往秦国的王宫里窜来窜去自然也就更有底了。哪怕是出了什么事儿,愣是谁只怕也难以将这小贼和他这样一个研究型人士联系在一起对吧,这伪装做的,阿玉觉得自己要是去干什么间谍,一定也能胜任。咳咳咳,这个不能瞎想,一个不好要是让组长知道了,一脚将他踢到抗战雷剧里头,他估计都能憋屈死。 感觉有底的阿玉,运气似乎也一并上来了,不过是往秦国王宫走了四五趟,不但是将人家宫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儿看了个够,熟悉了整个王宫的格局,连着人秦王的宝库都给摸到了。若非心下还有那么点底线,差点就真的当了一个梁上君子,做一次盗宝大案了。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他放下了在这里获得和氏璧的念头,因为他看到那宝库里布满了斑斑血迹的列代秦王的盔甲宝剑,有些历史久远的,甚至能追溯到最初和戎人征战的年代。也看到了秦王简朴的寝宫,看到了一张张军功赏赐的名册,看到了秦王下令,从王宫用度中划出三成,补贴兵士犒赏缺口的手令,这个贫寒的边陲挣扎出来的国家,三十几代君王的付出,让阿玉不忍心毁了他们任何一次希望。 “罢了,还是去赵国吧,和氏璧,作为和平的礼物,还是让它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为好。” 阿玉也看到了秦国送和氏璧以示和平的计划。虽然这后头还有一系列的谋算,即使没写明,阿玉也一眼看穿了,可他依然不能做到,因为自己毁去这个希望。不管后头还会发生什么,最起码在秦国送出和氏璧的那一瞬间,在赵国接受和氏璧的那一瞬间,这两个国家几年的战事才算是彻底平息,才能让百姓真正的得到休养。 “等到了赵国……我再去就是了。” 下定了决心的阿玉回到了咸阳的住所,从第二日起,彻底的将心放到了田间地头,匠人工坊上,那一刻他的心平静的像是被洗涤了一般,整个人都通透起来,那种历经数世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恍惚间他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接触各个朝代,负责的搜索任务,不是人物接触了解,就是知识传承寻找,基本都是些无形之物,怎么这一次突然要一个有形之物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阿玉想不通,可这个问题现在也没人可以给他答案,或许当他回去之后,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思慕雪 20瓶;古典的彩蝶 2瓶; 第234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8 无论什么时候, 似乎诱惑都是无处不在的,阿玉觉得,自己急于完成任务的心态其实也是一种诱惑。明明有三十年的不是吗?明明如今才过了六七年, 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明明知道, 过一二年, 这和氏璧就会出现在离着自己最近的地方不是吗?那么他是为什么这么急吼吼的要赶到秦国?阿玉觉得, 自己这是对不断的穿梭,不断的出现在各个时空有些厌烦了,这才是他如今不断地挑衅历史,不断的改变剧情,不断地折腾的最根本的原因。 对自己做了一次深入的分析的阿玉,忍不住将手里的石子用力的向着远方丢去, 就像是丢开心里的种种杂念一般, 在用尽全力之后重新找回了最初的自己。不, 还是不一样的,至于自己知道, 在经过了这么多的时空, 他终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最起码在改变历史这个事儿上, 就不再是以往那般小心谨慎的墨阳,虽然也知道折腾太过不好, 可对于他认为的,能有利于华夏传承的,能有利于天下民生的部分, 他依然有一定的坚持。 或许是常年道家打扮的缘故,阿玉已经开始讲这样的穿梭当成了一种修行,用传播知识,传承文明,致力民生当成他修心,修德,修福祉的全部。 “秦玉,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干起木匠活了?怎么没叫我们墨家的匠人?” 重新坚定了心性的阿玉重新忙乎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制作水车,这东西在如今这个时候其实虽然少见,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发明,最起码在墨家的人眼睛里是这样的,毕竟几年前,阿玉就已经做出了雏形,又有米加的人呢进行改进,如今已经是相当成熟的东西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因为地形、安装等问题,暂时还没能在各处沟渠施展开。 只是这一次,这水车怕是被拔苗助长,也一定会快速的被传播开,因为阿玉将这水车和踏碓连在了一起,制作出了水动的冲压机,还有和石墨连在一起,制成了水动的磨面房。这两个加在一起的作用……这绝对不是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而是足矣让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变革。看看,这刚进来才说了一句话的墨家弟子就已经傻眼了,傻愣愣的等着这两样东西,半响都说不出话来,直到阿玉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这才回了神,眨巴几下已经等的有些发酸的眼睛,咽着口水说到: “这,这东西,这东西居然还能这么用?老天,我们都是什么脑子,居然从没有往这里想过,这水,水,天下河流不知凡几,若是都能被如此用起来,那,可以节省多少劳力?省下的劳力又能开垦多少良田?种植出多少粮食?秦玉,你说说,说说,这东西,可有什么限制没有?若是做小些,放到山间的溪流上可能用?若是想在山间开垦,这法子可好使?” 果然不愧是墨家的弟子,看看,这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也问到了关键处,可见墨家匠人的影响还是不错的,这些人的见识果然不凡。本就想要借着墨家的关系,将这个东西推出去,阿玉分说起来自然是能怎么细致就怎么细致,半点都没有藏私,不但如此,还说了集中想法,比如这踏碓用在矿上若是将材质从木头的换成铁的,是不是会更耐用些?或者说,在锤击铜块,铁块的时候,这水流是不是也能利用上等等,说到后来,这两个已经忘了这边上还有其他人了,就这么蹲在地上,用石头,树枝在地上一阵的划拉,勾画出一个个的可能,看的边上的都很无语。只觉得这简直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咦,边上的人?哦,对了,忘了说了,这会儿阿玉还在秦国,又是整日在地里忙乎,为秦国的农业发展出工出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国的高层对于阿玉这样的实干型名人,自然不可能当做不知道,视而不见的对吧,所以喽,进而本来就是想要通过墨家的人,介绍一下双方,好为他们进一步讨教打下基础的。不想着人刚来,那墨家的弟子就先将他们给忘了,一个转头就和那边说是名士,实际上黑瘦的和老农都快差不离的秦玉聊上了,丢下他们这么尴尬的站着……这是不管了?这也太不靠谱了点吧。墨家的人就是没眼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人确实本事,虽然他们看不懂那些地上划拉的东西,可这已经有了成品的东西还是看的明白的,就这么不知道怎么连接了一下,那水车居然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哎呀,想想就美得很,这要是节省出那些服役的奴隶什么的,能干多少事儿?最起码开矿什么的,肯定就能多不少人,那每年出产的兵器…… 战争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一切能让战争潜力变大的事儿都是各国精英们不惜一切想要做到的。如今这么一个现成的功劳摆在这里,他们能不激动?即使只是上报的功劳,那也是能长脸的好不,多讨喜啊,最起码能让大王看着自己多顺眼几分也是惊喜对吧。 因为这个,这些个原本还有些傻眼,有些嫌弃墨家的人和阿玉不知道接待礼仪的大臣们忍不住也凑了过去,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努力的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变得戏法,还有几个有眼色的凑不过去,就索性站到那几个还在懂得机器面前,想细细的看个分明,免得回去之后没有话说。 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凑了过去,阿玉到是瞬间发现了这些人,瞧着几个凑得有些过近,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引着他们往外走,一边走,一遍解释了一下, “因为水流较为喘急,这几个东西速度有些过快,可不能太过靠近,不然那很容易砸到人,来,到这儿来,对了,你们是……” 这人都带着走到了地头了,这才反应过来问人家是谁,阿玉这会儿的反应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与此同时,阿玉耿直,不善交际,实干的印象也算是落到了这几个秦国朝臣的心里,忙重新行了礼,相互介绍了一遍,算是认识了。然后循着刚才的印象,几个人直接开始询问其了一系列的问题。 阿玉真的是那么耿直?不善交际?怎么可能!老狐狸都快修炼成仙了,再说耿直,狐狸都不答应啊!不过……在这个时候,作为在野人士,落下这么一个对外的形象还是很有好处的,看看,这不是,都没人和他废话,更没戒备防着的意思,嗯,或者说他们不认为哎是威胁?好吧,这也许是阿玉想多了,毕竟这会儿他不是官,没有什么政治利益纠纷对吧。不管怎么说,能痛快点,有事儿说事儿,还是很不错的,阿玉如今在野的时间长了,有些不怎么习惯朝堂的勾心斗角了。还是这样好啊,看看,这样阿玉说话也痛快多了,不够使聊了不到一个时辰,好些农事上的事儿,就给这些小白们给科普了一遍,顺带还给了几个很不错的建议。 比如说……建立公共厕所!!!是的,你们没看错,就是公共厕所。不是为了卫生,不是为了形象工程,而是为了农事,别忘了阿玉可是有开发粪肥这个金手指的,如今秦国朝政上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就是,粮食是增产了,可是各处的堆肥十分的不够用,为了这个,不少地方官员都快绸白头发了,暗暗阿德不知道偷着骂了阿玉多少次。 如今好了,看,万能的阿玉又给他们了一个好法子,这公共厕所,又能解决城里卫生情况,又能解决堆肥问题,更重要的是,底层职位也增加了不少,方便了这些人给底层数量庞大的立功的人员安排工作,简直就是一举数得有没有!因为这个,阿玉瞬间获得了所有人的笑脸和赞赏,那恭维的话说的,阿玉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法家的人了。 阿玉对秦国贡献很大,大的墨家的人都觉得侧目,可这样的侧目却又十分的能被人理解,因为自从阿玉各种利民措施方法出来之后,七国之间,只有秦国反应最及时,执行最彻底,效果最好,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玉有些偏向那才是最正常的。为此,墨家的人还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其他几国的迟钝和对于民生的忽视。 “看看这些臣子,其实就已经很能看出些问题了,秦玉,秦国……若是能如此坚持下去,只怕未来一统天下有望啊。” 看着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不住商讨的秦国大臣,墨家的人都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他们真的等天下一统,再无战事的日子太久太久了,久的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统的可能。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本就是至理不是吗?等着看吧,终有这么一天的,天下百姓等的够久了,苦的也够久了。” 第235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29 阿玉这里为秦国的官府效率感慨, 尽心尽力的为秦国的实力增长添砖加瓦,只觉得自己这一遭若是能让天下百姓早几年一统,或许也能多救活些人, 多积攒几分功德。连着回到自家, 都不忘替秦国多说了几句好话, 指望着将来这些弟子在接手赵国灭国的事儿上多几分承受度。可不想一个转头, 那边赵国的底层官吏却也找上了们来。为的还一样是农事上头的问题,这倒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在这边折腾了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就…… 并不是突然,而是阿玉被秦国官府看重,请去知道农事的事儿传出去了, 作为自家国人, 被别的国家如此看好, 让赵国的官吏很有成就感,有了几分自豪, 所以在赵王的暗示下, 终于有官吏将这目光赚到了阿玉身上,想让他为赵国也多尽几分心。只是……大家也知道, 赵国的吏治可不是秦国,在朝堂上的多是些世家子弟, 本就对阿玉这样的出身有些看不上,所以这来的人自然就成了底层官吏,一层层往下压能这样, 已经是不错了。想想廉颇以后的遭遇,就该知道,这个国家的官都是什么货色。 而阿玉知道了这因由也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墙内开花墙外香?这赵国的人啊,按说在历史上这赵孝成王其实也不算太废,最起码他在支持廉颇和李牧镇守背面蛮人的事儿上,还是很有些功绩的,可这到了国内的事儿,怎么就能这么混日子呢。 哦,对了,他忘了,这是是电视剧里,这一部电视剧里或许是为了衬托一下猪脚,愣是让着赵国的大王看着像是个傻子。呵呵,要是这样,倒也怪不得事情成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不过既然人来了,好歹也算是重视,受益的也是百姓,对于有利于百姓的事儿,阿玉没有任何的理由回绝,所以即使心下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可该做的阿玉依然做了,不单是送出去好些农事册子,还亲自跟着去了一趟邯郸,在王室名下的皇庄里,手把手的教会了好些依然还算勤勉的赵国底层官员,顺带将秦国也刚刚开展出来的公共厕所的问题,一并提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在世家大族看来,有些不上台面的腌臜的事儿,人家是不是会照着做,可到底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只是事情吧,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明明是阿玉觉得没有希望的事儿发展起来却超过了他的预料,对,就是那个公共厕所的问题,居然在第一时间就被赵国的大臣们给定下了善政的名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世家贵族们认为,更加整洁干净的街道,才符合他们这样的贵族身份。不用一路上闻着臭味上朝,不用走路都要小心脚下,更能体现他们的优雅和风度。 这理由真的是……让人呵呵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实行一样总是好一样,最起码这环境好了,发生疫病什么的概率也能下降。这个时代任命不值钱,好人家还能看个病什么的,寻常百姓若是得了病,被丢弃是常事,若是有了疫症,烧死活埋的都不在少数。如今这样,总能多或下几个吧。 这样一想,阿玉对于赵国的这一个政策实行也多用了几分心思,不单是将秦国那种安排人员定时清理之类的一并教给了赵国官员,连着安排贫苦人家清扫大街的事儿也隐晦的提了提,算是多争取了一些苦人能做的伙计,免去了奴隶清扫的一些痹症。 有了阿玉的奴隶,赵国终于也有了些恢复生气的模样,虽然这样一来,或许将来在秦国攻打赵国时会多耗费些力气,可总的来说,总是利大于弊。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阿玉听说了乌家大总管陶方将去秦国的消息。 陶方即将启程,那么也就是说,剧情即将开始了?猪脚这会儿大概也快来了吧,那么……等等,还有个大问题,他以前一直漏了想,善柔,大家记得不?对,就是那个女刺客,这个家伙儿这会儿还有没有?若是没有,或者说她没有按照曹秋道的吩咐去搞刺杀,那她还能遇上猪脚吗?若是没能遇上,那么猪脚刚到这个世界,又该有谁来引导他熟悉这个世界?这一路没钱,又不识路的,又该怎么来到邯郸? 阿玉脑子里一个个的念头开始往外冒,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往还是过得太松散,这么重要的事儿居然给忘了,忙不迭的开始招人去询问元宗。哦,对了,忘了说了,因为阿玉的好医术,墨家的钜子至今依然活着,虽然如今身体不怎么样,可活着就是活着,有这么一个大佬镇着,墨家安稳的很,就是其他各国已经有些离心的墨家弟子,因为近几年往来的多,亲密度上升,一些野心家失去了不少独立的机会,所以,想来这曹秋道就是在有什么心,这会儿估计也不足为据。 嗯,这暗地里的事儿当然也不好说对吧。所以喽,阿玉找上了元宗,能被钜子定位下一任钜子的人,能力还是有的,将事情托给他,想来应该能弄清楚。 “曹秋道?杀手?不会吧,我们墨家弟子学武的人不少,他这……还是个孤儿?还养着不少孩子?若是这样……罢了我去查一查吧,若是真像是你说的这样,曹秋道的事儿我不好说,毕竟钜子……到是这女子,这样的怜贫惜弱,那就该是咱们墨家正是弟子才是,我墨家可不是那种迂腐的。” 元宗开始时不信的,可转头他却猛地想到了几年前墨家的局势,心下又有些不确定了,那时候各国摸家底子几乎是各自为政,若说那时候弄出这么一个……为了争夺钜子令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喽,立马这话就撤了过去。如今的元宗,在钜子细心的教导了几年之后,也不再是当初阿玉刚见时那没有城府的墨阳了,由此可见一个好老师有多重要。 而有了他这么一句话,阿玉也撇开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毕竟是人家墨家自家的事儿,他到底是个外人,多说实在是不恰当。不过他不说,不代表元宗不问。 “阿玉,你这……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练人家养孤儿都知道,难道……可是杂家那里……” 这是怀疑杂家的消息来源,还是生怕被杀的人里头有杂家的人?影响了两家的情谊?这个就不好说了,阿玉眼睛往上一扫,看了看元宗的表情,那种有些担心和不好意思的样子,或许是后一种吧。但愿是后一种,不然他还真是不好解释,同时也会觉得元宗对他起了防备。所以阿玉立马摆出依仗很是诚恳的表情,对着元宗说到: “说来也是巧了,那女子装人头的箱子实在杂家旁支人家做的,而这养孩子的事儿……谁让她救下的孩子养活的地方,也需要人帮忙做活呢,自然总有消息流传出去,也总是会让人看到的对吧。这几年因为农事,因为那些器物,房子火炕之类的事儿,咱们这些往日总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折腾的人,走动的可不是一般的勤快,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怎么样,阿玉都不用说,元宗自己就脑补全了,只觉得这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估计是遇上了见到过他出手的人了,若是这么一来,再细查知道曹秋道到是也不难嗯,(这是元宗不知道,人曹秋道总是遮着脸和杀手贱民的情况。) “若是这么说到是消息确实了,这样,我这就回去,想来钜子不定不会不管的,杀手?这可不是咱们墨家人该干的事儿,该不是投了什么人,帮着旁人做的吧。” 即使觉得这曹秋道很有可能真的有大问题,可那到底是墨家弟子,说到最后,元宗还是忍不住帮着辩驳了一二,由此可见,这人啊,心真的是不错,宽容良善还大度护短,真不愧是钜子考察了好几年的接替人选。 因为对元宗熟悉又看好,再加上往日的交情,阿玉想想他后来的遭遇……虽然这遭遇很可能被他蝴蝶了,可这人的性子在这里摆着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重蹈覆辙?所以忍不住又提点了他几句,小声的凑近了说到: “你们墨家家大业大的,又是分在各处,有几个败类总是难免,趁着这个机会,让钜子好好查查吧,上一次清理都有好几年了吧,有些事儿可不是一劳永逸的,要时时警惕才是,不然若是初上一个大麻烦,毁了墨家的名声,这以后……墨家的敌人可不少,学派传承延续容不得如此懈怠。” 说大最后,阿玉这话已经有些训示的意思了,明明阿玉的年纪比元宗小好多,可那话这么一说,愣是让元宗起不了半点不好的想法,相反还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 “确实如此,你放心,我知道好歹。也就是你,和我亲近,才会说这样的话,往日……自打成了钜子承继人选,我被捧得确实有些疏忽了。” 所以说阿玉和元宗关系好呢,看看,换了你,遇上这么一个实在人,只怕也忍不住会多事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典的彩蝶 5瓶;安 1瓶; 第236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30 老实人办事儿很靠谱, 这不是,虽然这查证的时间确实不短,可到底消息十分的确实可靠, 内容也非常的详细。才忙乎了没多久, 这事儿就给弄清楚了, 善柔确实依然是曹秋道手下的杀手, 而更重要的是,从元宗的消息来看,人家已经和猪脚遇上了。唉呀妈呀,这会儿居然就遇上了?难道他时间算错了? 嘿,你别说啊,这还真是有可能, 你看啊, 在猪脚带着朱姬等逃回秦国之前, 这剧情里头事情还是不少的,比如说和氏璧事件, 比如足球赛事件, 比如三公主出嫁事件,比如带着赵倩出逃, 比如雅夫人死亡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 若说没有个一二年,似乎……若是这么算这会儿还真是该来了,不然赶回秦国那一系列的事儿可不就没时间发生了吗。 按照估算, 乌家能尽全力营救朱姬母子,那是在嬴子楚继位,吕不韦成为丞相的基础上的,那就是大概在公元前249年,而现在……现在卫国被灭的消息已经在去年传来,公元前253年已经走到了尽头,按照阿玉的估算,这怎么也有四年呢,觉得还早,可事实上却是他忘了,这剧情里头,他这一路往邯郸的路上,又是在深山借宿,又是打铁挣钱,又是跟着元宗学武,也是一样需要时间的,若是往宽里头算…… 哦,还有一个忘了,秦国历法中,十月是新年,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这现代人习惯性的将公元前250年秦孝文王死后嬴子楚继位改元算到公元前249年,可若是按照这个时代,则很可能是公元前250年十月后,那么也就是说,这家伙登基很可能就是公元前250年?这么一算,娘哎,其实也就两年多的时间了,你说,猪脚怎么可能没来? 想通了这一点的阿玉真是忍不住都想拍自己脑壳了,你说说,这到了古代多少世了,居然连着交通问题都不知道算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这猪脚来了,那和氏璧……等等,这会儿还想什么和氏璧啊,这都快遇上了吧,什么乌廷芳,灰胡子的,那可是相当热闹的一出戏呢。真是可惜了,这戏自己怕是没法子看了,就面前他的身份,莫名的参与进去实在是没道理。 想到这些,阿玉索性反过来开始做起了别的事儿,比如讲善柔这个善良的女孩收养的那些孩子,让墨家的人安排接过来,那一个女孩用做杀手的钱养活想来很不容易,到是他们这里,好歹成年的男人不少,又有手艺可以交到,让孩子们自己学着挣点钱,养活起来并不难。 你说善柔会不会同意?元宗既然已经查到了善柔养孩子的地方,那么显然,连着曹秋道的一系列事儿自然也都已经查明白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说曹秋道的结果还用说?这里可不是书里,什么剑圣的名头沸沸扬扬的,天下仰望,这里的采取到被弱化的就是个窥视钜子地位,总在阴暗中行走的小人,如此一来,在钜子还活着的时候,想收拾这么一个人,能麻烦到哪儿去? 不单是收拾起来轻松,连着那些杀手,也被钜子指派了老成的墨家弟子,进行了重新的洗脑,嗯,也不能这么说,是教导,将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苦人们说的那个感动啊,就差没有立誓效忠了。所以啊,这人顺顺当当的,就这么成了墨家的人了,杀手组织什么的,瞬间消散,这速度快的,估计善柔哪儿都还没反应过来,啥负担,啥压力都没了。嗯,者系应该可以和猪脚好好玩玩了啊。 阿玉在这里遥控看戏,而另一头阿玉等了几年的猪脚也过得相当的乐呵,笑料百出,不过因为有善柔,日子真心不难过,唯一的问题是,没了矩子令里头的武功……阿玉决定给这位猪脚补上这一截,反正他不缺武功对吧。 于是乎,刚到这世界还没适应过来的某个主教大人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学到了一门十分牛掰的剑法,更要命的是,这个剑法的名字……披云剑法,为啥这名字这么武侠呢?背负教导任务,莫名的遵循阿玉的吩咐,过来和项某某相遇,教授的元宗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遭受过无数武侠洗礼的项某某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懵逼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直接都能编写出一本小说来。有心想问点什么吧,可看看,元宗那满不在乎,本该如此的模样,他一时也有些问不出来。甚至连为啥自己命这么好,能遇上这么一个无私教导的人都还没弄清楚呢,这一下子又该怎么问。 作为警界精英,项某某也不是没有半点城府,不会看人眼色的,有些事儿能不能问心里有数着呢,可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偏偏这东西勾人心魄啊,再怎么懵,还是狠不下心舍了。得,该学还是要学。于是乎,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间节点里,武侠小说的武功闪亮登场了。 元宗多年习武,即使这时候还没什么内功之类的说法,可剑法修行却急促十分的扎实,拿起来也快,虽然阿玉给他才不过是一两个月的功夫,却已经十分的像样。而有了这样一个高手指点,项某某学起来自然也一样十分的顺当,顺带的还因为这个,教学,对这个世界的武力有了一定的认知。这对于处处融入这个世界的他来说,其实更宝贵,最起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对吧。 而有了这个,项某某的武力其实比电视剧中的不知道好了多少,有了这点底气,想来以后和人对上,不管连晋还是嫪毐都能从容应对了。对此,阿玉相当的自得,觉得自己这一步做的相当的漂亮。至于这会不会影响历史,让人消失什么的……应该不能吧。 老实说,阿玉觉得自己这个梗本身就有问题。你看啊,项少龙那个能正反看出女人脸的简笔图,还有树木年轮的论点,这些变动虽然很微小,可齿轮再小也是肉啊,难道不一样影响了历史?什么是历史,历史不仅仅只有帝王将相,也是无数知识文明的传递。而在这电视剧里却……这梗难道不是问题? 这样一想,阿玉改的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要是因为这个,某个猪脚还是要消失,那只能说,那是这人命不好了。对,阿玉就是这么想的。 这边阿玉□□着某个猪脚,心下乐呵呵的准备看戏,另一头项某某也终于和乌家的人接上头了,哦,对了,还有灰胡子什么的,只是到了这会儿,武功等级不一样,处理事情的方式当然也不一样。冲上去一阵的硬对,愣生生的将这些人给处理了,啥误会都没有的,就将人给救了,顺利的获得了乌家的感激,算是在赵国结下了第一个有力的人脉。嗯,这个是说墨家和杂家之外的。 而巧的事情哈子啊后头呢,正巧善柔听说了元宗走了的消息,过来寻项某某询问元宗的去向,这一通的遇上,你说,这赵穆的人还能有调换和氏璧的机会?就这么些能人,身手好,眼睛亮,什么看不住啊对吧。 哦,对了,这一次来的不是连晋,大家没忘吧,连晋如今不在赵国,人家正在韩国混资历呢,为了这,连卫国被灭都没回去。嗯,从这个角度来说,这连晋也够冷血冷清的,他家可还有不少人在卫国的。只顾着自己脱离了险地,却没多关心一二那边的情况,甚至都没过去看一看,这事儿干的,让关注他的阿玉都觉得这人狠的有些过了。 说的远了,继续说这里,连晋千不好万不好,武功还是不错的,人也算是有些本事,这样的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比的。这一上一下的差距一出来,你说这还能有什么好说的,结果摆着呢。 人赃俱获呗!而有了这么一出,不说回去后,在赵王那里是不是能搬倒赵穆吧,好歹这危机肯定是没有了,还能得些功劳。这对于乌家来说自然是好处不少。对于他们的间谍事业帮助更是不小。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乌廷芳已经能自由出入宫廷了。这是对于贵族世家地位最直接的体现。 而有了这一点提升,他们想要大厅朱姬的事儿自然更加的容易,而因为这个,项某某自然对留在乌家牧场更上心了。出起主意来那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就顺利的在邯郸打出了自己的名声,站住了脚跟,比当初的连晋都速度些。这样的面项某某和乌廷芳……这个就不用说了,对吧。只可惜了赵倩,第一时间就成了小三了,也不知道在有着送嫁的事儿之后,她还有没有说出口不想嫁的勇气。 当然这阿玉就不管了对吧,他这会儿上心的是,该怎么往赵国宝库里去。和氏璧啊,他都等了几年了,终于到了要到手的时候了。 第237章 在寻秦记里开地图31 赵国的王宫比起秦国, 那真的是华丽不少,由此可见为啥秦国一门心思要往中原来了,不仅仅是因为一统天下的志向, 还有就是中原富足啊。即使是贵族, 也会有向往的, 对好日子也有渴求的。 这么富贵的王宫日常看看倒是挺不错, 可真在半夜晃悠起来……嚓,没事儿早这么多破房子干啥?害的他一晚上都没找到宝库在哪儿。不单如此,还听了满耳朵的阴谋诡计,看了一晚上辣眼睛的苟且乱来。这赵国……听说魏国太子男女不忌?莫非魏国太子其实是赵王生的?还有那据说冷落多年的皇后,那宫里……赵国太子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个好像有点不好确认了啊。 脑子胡思乱想了一通, 到底没妨碍到阿玉搜寻人家宝库的计划, 三天的功夫, 再怎么藏得深,也依然被阿玉寻到了地方, 而只要是寻到了地方, 就阿玉这身手,想要当一次空空儿, 这自然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所以喽,在和氏璧回到赵国不过是不到十日的功夫, 就传出了赵王宫被窃,和氏璧丢失的消息,一时间天下哗然。 “你可听说了?那和氏璧居然都能丢了, 可见这赵王,真的是个糊涂的,这样的东西,好不容易要回来,怎么也该藏得严实些才是,怎么就能……那个偷儿也真是的,什么不好偷,居然偷如此贵重的东西,这东西又不好出手,拿那些干嘛?没得让天下都给惊着了,听说除了这事儿之后,各国王宫宝库的门都加了好几层……” 面前的秋生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听的阿玉都心里颤得慌,几辈子的人了,头一次干这样偷盗的事儿,他本就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这事儿干的十分的不敞亮,偏偏还要听人这么叨叨,真是受罪,可他能说啥?为了表明一下自己的清白,还得跟着说上几句应景的话,才不会显得太过特殊。 “你也说了,赵王糊涂,指不定自己随手就搁哪儿了呢,让人见了顺了去,还能怪谁?不过话说,这王宫加门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赶紧的将话题扯开吧,在这么说下去,他都快被套上十恶不赦的名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没谁喜欢当面听人这么骂的。 “还能怎么知道的?那不是有墨家呢嘛,这如今谁不知道墨家的手艺绝顶?人又靠得住?这样的大事儿,不教给他们,谁能放心?别说是王宫了,就是好些权贵人家,如今都忙着重新给家里库房加门,如今墨家忙乎的,听说连着那些练武的弟子都跟着当下手去了,就因为人家都指明了,不能让别家插手,生怕让人盯上了,唉,说起来,这墨家这一阵子可真是挣了不少啊。” 呵呵了真是,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说那些忧国忧民的话,一个转头,却又开始掐算人家墨家挣了多少,这人啊,果然是当家的男人,眼珠子盯得都是实在东西了,只是他们这几家如今这日子过得也不错啊,怎么就眼红成这样了?阿玉忍不住侧头多看了几眼。 多年的交情,很多事儿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其实已经很能代表问题,看,阿玉这里都不用问出口,那边秋生自己就十分老实的摸着鼻子解释起来。 “这不是朝生也要娶亲了嘛,我这证忙乎着给他起屋子,没赶上墨家找人帮忙的时候,生生的耽搁了这么一大笔的生意,这会儿正后悔呢。听说哪怕是打下手的,也挣了往日一两个月的银钱,若是当时跟着去了,那这会儿还愁什么啊,便是朝生成亲的花销,也一并能得了,省了家里筹措。” 原来是因为正用钱的时候漏了财心下懊恼啊,那倒是也怪不得他如此的语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倒是也确实是个大事儿,如今这几家日子虽说确实过得不错,可也只是不错,真要办点什么大事儿,却依然有些紧张。这么一想,阿玉十分利索的从身边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串钱来,放到了案上,随即对着秋生说到: “这有一百个钱,你先拿着用,既然不凑手,怎么不来和我说?难不成还要我硬送上门不成?你啊,也不用急着还,以后多了猎物,往我这里多送几回也就是了,你也知道,如今我忙乎的,打猎都没什么空闲,就等着你送来吃好的了。对了,这几日我正在做染料,你去问问各家,可有想要染的,正好一并做了,大家也能换身新的。哪怕是旧衣裳呢,染上一回,看着也鲜亮些。” 刚开始对阿玉拿出钱秋生还有些不好意思,可一说到染料,那真是什么不好意思都没了。这年头的百姓,一身衣裳都能当成了不得的家当,只因为这个时代的纺织技术实在是太粗糙,即使是太平盛世,一件新衣都能值一二百个钱,这个战乱年间,更有价值四五百钱的时候,这也是为啥会有粗粝衣裳的缘故,因为麻精贵,能交税,没钱的只能用藤蔓的纤维自己磨而已。甚至还有一开春就当衣服,用破布围身的。如此一来,很多衣裳都不染色,也就成了常例。 如今阿玉能自己用草药制作染料,帮着染色,那对这寻常人家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喜事儿,往日那真是想都不敢想。能染色,别的不说,最起码这有个大事儿的时候,不用穿和孝衣一般的衣裳了对吧。 所以啊,这里阿玉刚说完,那边秋生就开始不住地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拍着胸脯下保证。 “行行行,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家里也就一人两身的衣裳,正好一并染一染,到了朝生成亲的时候,看着也鲜亮些。前些日子就看你在那里捣鼓,还以为不知怎么难呢,不想这就做了出来,果然,还是我爹说的对,你啊,真是聪明的,弄啥,啥都能明白。” 这评价,阿玉真想脸红,他若不是经历的世界多,学的东西多,脑子也比旁人更记忆强些,还真称不上什么聪明,最初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学生出身,连个学霸的尾巴都拉不住,如今……好吧,或许这也能说是英雄不问出处? “行了啊,你什么时候也学起了油嘴滑舌的本事,赶紧忙乎你的去吧,对了,染色的时候别忘了来搭把手啊,这活计我家那几个孩子可没法子干,学堂里的孩子,也还小,弄不动。” “成嘞,我们什么时候拖过后腿。” 阿玉的染料染上的不仅仅是衣裳的颜色,在那鲜艳的色彩映衬下,似乎这一个偏僻的村落都显得格外的多彩起来,甚至在这之后,还因此多了不少染色的生意,让这边的人们生活的更宽裕了几分,连着他的学生们也多了一门谋生的好手艺,并将这一门最简陋,却也最简单实用的本事,慢慢的传遍了天下。 秋生几个开始总是有些弄不懂,为什么阿玉每次弄出点东西来,总是不知道藏着掖着,总是在考核之后,传给他的弟子,可因为他们也是受益的一方,因为这些学生们也算是杂家弟子,他们只能憋着不说,可时间长了,慢慢的他们似乎也开始被阿玉所感染,对于外头代代相传的所谓将手艺藏起来,把秘方把持住的做法有了不削一顾的看法。 而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阿玉传出去最基础的东西后,隔上一阵子,总有些人或是因为巧合,或是因为钻研,将工艺一步步的改进,让一个个的技巧手艺变得越发的精湛和完美。 时间长了,他们也明白了什么叫提升,什么叫众人的智慧。也因此,这杂家好技艺,爱相互交流的名声也就越发的响亮起来,甚至还有别家专门来求教的,比如公输家的人,这让杂家在这个原本还只是开始有些苗头,属于后来者的百家之一,在这个时代,渐渐的也有了一些大家的风范名声。 而随着阿玉在这个世界越久,慢慢的散逸出来的技术就越是多,虽然每一样都不显眼的很,似乎只要研究,就能弄明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一步步的,那是凝结了无数时光的先人的智慧结晶。如今一样样的都套上他的名头,那真是有些冒领功劳的嫌疑,可让阿玉不这么干?不可能。就看着一样样出来以后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让这个时代的人欢喜的结果,他就忍不住。 别的不说,单是这一样染料,就足可让他走了之后的杂家,他的孩子们在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席之地。不至于被淘汰。而其他的一样样,也奠定了未来,杂家发展的基石。 这样一个比原本更绚烂,更充满希望的时代,让阿玉看着就觉得欢喜。 “阿玉,牛大叔来了。说是来找阿政。” 就在阿玉在任务完成,满心对着杂家使劲,一门心思想着让杂家流芳百世的时候,剧情终于也到了这一步,真假嬴政啊!这个时代会有怎么样的选择呢?看着随着牛大叔一步步离开的那个孩子,阿玉的心揪起来了。这是他给杂家留下的最大的财富,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能用的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怀澈 1瓶; 第238章 归来和结束 “你说说你啊, 这都……啥时候就养成这么个习惯了,啊?改历史是不是好玩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是不是感觉自己特伟大啊?连着秦始皇都换了,你这让后头的人怎么干活?你这是玩出习惯, 玩出档次了啊, 都不甘心在下头忽悠了, 直接改皇帝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组长发泄般叨叨的阿玉, 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眉头猛地一皱,感觉好像又发现了点啥。什么叫后头的人?难不成这些他去过的地方,后头还有人去?最初的时候他记得,一个位面就去一次的吧,这是单位又有新项目了? 阿玉很疑惑, 正想问点什么, 不想这组长却突然又不说了, 还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看,阿玉, 叹了口气, 说到: “阿玉啊,你也知道, 每一个平行空间那都是有空间壁障的,你知道这一次, 因为你,咱们技术部要打多少次补丁不?唉,好在那个你弄上去的嬴政也算不错, 那个赵盘还当了大官,得了嬴政的信任,那什么长城,直道等等的事儿,也没耽搁,虽然时间比原本的长些,可到底是都完成了,也算是没什么遗憾。可,阿玉啊,你这直接将秦朝的国祚延长了足足一百二十多年知道不?让汉朝差点就没了你知道不?乱世之后大一统国家国祚不长的潜规则全让你给折腾没了知道不?那个时空,你让后人怎么说自己的民族?汉族这个词没了知道不?” 这一叠声的知道不,让阿玉一下子抛开了先头的疑问,忙不迭的做起来,开始询问起自己走后的情况了。 这个一个真嬴政,那可是杂家的弟子,常年与百姓在一处,知道劳役需要适度,过多会造成什么。有这样的见识,即使是法家治国的大前提下,手法也相对比较细腻,这样的皇帝,说他人死政息国灭,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为啥这国祚依然只多了一百二十多年?这个时期的国家,可不是后世,什么三百年一个轮回的,人口土地,加上技术等等,一个朝代延续五百年一般情况下没问题啊,怎么就这么短? 哦,合着前头那个大一统之后国祚短什么的,阿玉是什么都没听见啊,这会儿还嫌弃短了?可这事儿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之前七国相持可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数百年,即使国家主义的思想并不浓厚,可那些底蕴十足的贵族们却不会忘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大一统之后,外部威胁开始变小,内部倾轧开始增大的情况下,集中力量来那么一下,推翻也实在是可行性不小。 这样一想,阿玉忍不住开始皱眉了,若是这样,那自己留下的杂家的传承……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怎么也有一百多年,也足够那些崽子们传下足够多的弟子了,毕竟他可是合着墨家开了不少学堂的,有这么一个载体在,学生不会太少才是。 什么?汉族?不叫汉族,那也能叫秦族,叫唐族,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华夏衣冠,都是炎黄子孙,名字只是代号而已,看看他,这都不知道换了多少爹妈了,不也没迷失根本嘛。 阿玉对组长说的那是半点没上心,只顾着想自己那杂家的事儿,走了这么多时空,活了这么长时间,往日虽然也流传下不少自己的印记,却从没有正紧的创造出一个学派来,如今难得嫁接出这么一个脉络,这杂家在他的心里那分量什么都比不上。 组长见他说了半响,效果几乎没有,也有些丧气了,一屁股坐到了阿玉的边上,随手拿起阿玉带回来的好些竹简,一边看一边说道: “阿玉啊,我知道,如今你这……活的时间长了,人也老油子一样了,未必听我的,可……好歹你别忘了,这个时代才是你的根本,这里有你的上级,有些事儿总要有些分寸,在这么整下去,以前好容易立下的功劳,上头对你的好感……耗费干净了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就准备一辈子这么做下去?” 嗯,这是什么意思?阿玉又一次抬头看了组长一眼,不期然,他猛地从组长的眼神里看到了往日都不曾注意到的东西,那是一种沧桑,一种回忆,一种繁华落尽后的漠然。 有一个想法猛地出现在了阿玉的脑子里,他突兀的出声问道: “组长,你走了几个时空?” “十二个,等等,你……” 果然,其实他们都一样啊,怪不得,怪不得组长总能说出最妥帖的安慰话,怪不得每一次他闯祸总能得到谅解,怪不得……那么组长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活,若是他走的累了,其实也是能转成内部文职?若是这样,呵呵,那他爹妈可就高兴了,以后娶媳妇什么的,不用担心人老不在家什么的了。 只是,这样的生活他还能适应吗?阿玉真的不知道,他总是在古代的时空里逗留,身上刻下了太多的印记,他的生活习惯早就不再和这个时代一个节奏了,这样的他,真的能重新适应,重新过得顺畅吗? 没有了天下皆知的名声,没有了权倾天下的权势,没有了奴仆围绕的生活,没有了处处以他为先的妻室孩子,这个时代的叛逆,他真的有些接受不能啊。 “阿玉,那些时空,终究不是你的根,你的心……该收回来了。” 组长的语重心长似乎是在宣告,宣告阿玉的未来。阿玉忍不住握住了脸。收回来?真的可以吗?不期然那些熟悉的面孔又一次浮上了心头。即使越是穿越次数多,这感情就越是淡薄,可人终究是感情动物,岁月凝结出的情感,几百年形成的习惯,哪有那么容易轻易忘却的。 看着他这样,也曾经有过这样经历的组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重重的拍了一下阿玉的肩膀,随即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走,直到一只脚跨出门口,那悠悠的声音才又一次的传来。 “阿玉,你已经三十多了。” 是啊,他已经三十多了,不再是那个明明二十出头却顶着十七八娃娃脸的他的了,已经过了肆意飞翔的年纪,家庭的责任,父母的赡养,已经开始成为他生活的主题,确实该回来了。 “知道了组长。” 除了说知道了,阿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那看向身边竹简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眷恋。虽然他已经开始有些厌倦那一次次的穿越,虽然他对于一次次的重新开始再没有了激情,可那曾经是他最激情的岁月里做过的,最刺激的事儿,或许他该这么想,有过这样的经历其实也是一种财富,一种无与伦比的旅程,他该知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aobao 1瓶;